[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7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3
一百八十五章 講和

    許易拍拍孟凡肩膀,“孟大領主,你還能活著,已經是蒼天最大的公平了。對了,去碧遊學宮的事兒,你弄得怎麼樣了,總得抓緊啊。”

    孟凡悚然大驚,他終於回過味兒來,許易留著他活命,除了為了借助他的手,將整個局做圓,竟還想壓榨他最後的價值。

    他入碧遊學宮做講官,按例,是可以帶隨員兩到三人的。

    對旁人而言,幾乎就不可能有接觸碧遊學宮的機會,換言之,他的隨員名額,也是可以出售的。

    孟凡早就想好了,要用這不多的名額,去換來什麼。

    許易這嘴話一提,他立時明白自己的打算,不過都是泡影罷了,什麼都得以這位大爺為先。

    他怎麼什麼都能算計呢。

    …………

    辭別孟凡,許易徑往藏幽峰去,那裡是幕僚院分給他的山頭,哪怕是和這大戰後新修整的小佛山依舊沒法比,但勝在熟悉。

    只是因為出了通緝令一事,藏幽峰還處在查禁狀態,一應雜役也被挪走。

    許易騰上藏幽峰,但見山水寂寂,林壑幽深,時不時有活物跳林躍澗,平添幾分野氣,

    許易踏著青青蒼台,拾級而上,忽聽一人做歌,“千仞峰頭一謫仙,何時種玉已成田?開經猶在松陰裡,讀到南華第幾篇。”

    循聲看去,卻見一位皓首樵夫,正立在百尺外,揮斧砍柴,粗布麻衣,舉動間合著莫名的韻律。

    許易吃了一驚,人在百尺外,他的感知竟沒有捕捉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許易也不逃避,繼續移步而上,到得近前,那樵夫停止了砍柴,抹一把汗,摘過腰間的水壺,大口灌了起來,紅潤的老臉上不見一絲皺紋,沖許易笑道,“相遇便是有緣,下一局如何?”

    許易眼神瞟過樵夫腰間的玉墜,笑道,“那便下一局。”

    對方並未隱瞞身份,許易心中生了好奇。

    樵夫一揮手,一個蒼色棋盤便落在一方青石上,縱橫十九道,宛若浩瀚星空,只一打眼,便知這棋盤乃是難得寶物。

    一連三局,皆是和局。

    三局過,許易盯著棋盤,兀自不能回神。

    論棋力,他勝過這樵夫不知多少,但下到最後,總是和局。

    問題出在哪裡,許易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連和三盤,樵夫投子道,“天意如此,再下下去也是無趣,不如和了吧。”

    許易攝穩心神,不再想棋局之事,道,“前輩以勢壓人,非和之道。”

    樵夫腰下墜著的玉牌,許易見過,正是宮家人的身份徽記。

    樵夫用高明手段,連下三盤和棋,明著是說和棋,暗裡卻在說,許易和宮家的衝突,到此應該講和了。

    宮家能來人講和,許易並不意外。

    幾番交鋒,宮家損失不小,何況,他也從孟凡那裡聽了宮羽裳對他有個理論,叫什麼“氣運傍身”,玄而又玄,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信了。

    眼前這老頭的修為,許易看不透,但至少是超過了孫上師的,說不定便是斬了中屍的頂級強者。

    對方越強,許易越不能輕易言和,他深知世上有句話,叫“能戰方能和”。

    他若是先吐口,叫人看出虛實,說不定人家就要變身了。

    樵夫目光溫潤,似乎看出許易所想,笑道,“不必想那許多,宮某此來,只為講和。幾次三番打交道,你受了苦,我宮家也受了教訓,繼續鬥下去,你累,我宮家也難受,如此兩不得便之事,莫不如就此打住。”

    許易道,“前輩說的有理,但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宮家咄咄逼人,我不過是骨頭稍微硬了些,咯掉了宮家幾顆牙。前輩就此講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弄不死我了,所以暫時不弄了,那我這些日子受的苦難,卻不知要找誰去討。”

    他不管樵夫說什麼,總歸是不能軟。

    樵夫啞然失笑,指著許易道,“你果然有些意思,到這個份兒上,還敢跟我要好處。莫非你真以為,宮某也奈何不了你。”

    許易道,“前輩何等樣人,既然來講和,前前後後,應該都考慮清楚了。若有一擊必殺的可能,前輩是犯不著和我廢話的。我當然信前輩講和之誠心,但前輩心中何嘗不壓著想滅掉晚輩的衝動,只是前輩高瞻遠矚,不願意再賭,免得平添變數。所以,這才耐著性子和我廢話。”

    樵夫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指著許易道,“就聽你這番話,看來宮某這個和是講對了。”

    說著,他一揮手,許易掌中多了塊玉玨,“內中有比修劍的祭煉秘法,等你升入斬屍境,可嘗試著祭煉,勿要讓此稀世之寶蒙塵。”

    言罷,大袖一甩,消失不見。

    “我還想要好處……”

    許易還來不及張口喊,樵夫已沒了蹤影。

    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平淡的談判,談判的結果,看似沒有任何約束力,但許易知道,他和宮家的梁子,算是揭過了。

    宮家老祖肯專門走這一遭,已經是給了他天大面子。

    和談,何嘗不是他想要的。

    能平平安安地修行,誰願意整日裡戰天鬥地,防備這個,警惕那個。

    壓在心頭的大石一去,許易只覺天地一寬。

    返回藏幽峰的洞府,許易取出比修劍的祭煉法門,仔細閱讀起來。

    又花了兩日夜,他在紫域空間中完成了祭煉。

    他沒有屍氣,只能暫時煉入精血,本來這種騷操作,是何難成型的,但在紫域空間中,經過無數次的排列組合,硬生生被他弄成了。

    這把比修劍,雖仍然達不到,一劍既出,揮動擊萬里的霸氣,但足以御劍百里了。

    孟凡入碧遊學宮當講師的流程,比預想中走得要快,三日後的晚間,便傳來消息,說一切妥當了。

    並將出發的時間,定在了五日後。

    許易的本意,是想接了晏姿一併前往,但算算時間,晏姿目下恐怕正在忙著衝擊脫凡四境,便將這番心思按了下來。

    何況,初到一地,摸不清狀況,貿然相接,未必是好事。

    一晃五日後,許易在小佛山和孟凡會合,一行三人便出發了。

    孟凡帶了一個姜姓老者,說是家中老僕,多年伺候得熟了,此番遠行,正得其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3
一百八十六章 初至碧游

    “孟兄,碧遊學宮,你知道多少?不瞞你說,我這回跟你去,就為了開眼界,見世面。然而,每到一個新的地方,該做的基本功課,我都不會落下,只是這回,不管我如何翻閱典籍,但罕見有介紹碧遊學宮的。不如,你給介紹介紹,免得我到了地頭,露了怯,給你丟人。”

    一路上,乘坐孟凡早備好的飛舟而行,一應條件優越,許易躺在甲板上的一張軟籐椅上,百無聊賴地問道。

    不用防備人暗害自己的感覺,是真好啊!

    立在舟首吹風的孟凡頭也不回地道,“不瞞你說,我對碧遊學宮的瞭解,也僅僅知道這個地方了不得,傳言說,碧遊學宮便是西洲世界的祖根。反正,到了我這領主一級的,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去碧遊學宮,做一任講官,不鍍上這層金,根本就升不上去了。”

    許易道,“講官,聽上去挺尊貴的,只是你講什麼呢?實話說,和孟兄相交許久,還不知孟兄所長呢?”

    孟凡愕然,怔怔半晌,道,“這個,這個,我還要細細思量,總歸是要聽人家那邊安排的。”

    孟凡這一臉的心虛,許易越發納罕。

    堂堂一個碧遊學宮,到底請一個未成屍體的下屍強者,前去講授什麼呢?

    懷揣著疑問,許易乘坐孟凡的飛舟,一直飛到了天地的盡頭。

    孟凡指著西方天際的一處極光,口中唸唸有詞,不多時,極光盡頭,遁出兩位白袍秀士,驗明了孟凡交付的玉牌,左首的白袍秀士大手一劃,憑空現出個光圈,許易和老薑便在孟凡的帶領下,躍了進去。

    躍入光圈,身陷一片混沌,緊接著,耳畔生風,身體忽忽朝下墜去,許易控穩心神,睜開眼來,心中暗道,“我喜歡這地方。”

    這是一種由衷地喜歡,他感覺這一方天地,宛若磨透了的鏡子,純粹而空靈,他許久都不再刺痛的神胎,又有了刺痛的感覺。

    所謂的刺痛,正是他蒼青旗射入而卡在神胎中的半截清輝。

    和此物對抗多時,許易已經總結出了不少規律,那種刺痛的感覺,當然是清輝在刺激神胎。

    可同樣,也是神胎在煉化印記的過程。

    只是到後來,這種煉化就停止了,天意總是難以感悟。

    但到了這片天地,許易感覺遮蔽在心頭和天地之間的那層濛濛的薄霧,都被揮開了。

    “果然是亙古無雙聖地,古來第一洞天,好個神仙居所。”

    孟凡也忍不住讚歎出聲。

    三人還懸浮空中,便有一人遙遙馳來,依舊是白袍打扮,看著像是一位接引。

    事實上,他幹的也正是接引的活兒,引著許易三人入了一座木屋,分發了三枚玉牌,告知說,憑此玉牌,他們可以在這碧遊學宮世界待七天,一旦超過七天,玉牌便會示警,屆時需立即趕到傳送司,被傳送出。

    若是想要繼續待下去,則需要持拿玉牌,在傳送司購入停留日期,一日一枚白願珠。

    接引很忙,無暇和許易幾人多說,玉牌一分發,丟下三本冊子,便自去了。

    許易捧著冊子,翻閱起來,不出所料,是介紹碧遊學宮大世界的基本常識和須知的。

    孟凡的冊子封皮不一樣,許易看完自己的,又摘過他的翻閱起來。

    “就這個?就這樣的講官?”

    許易將孟凡的冊子扔回給他,難以置信地發問。

    孟凡沒有回應,呆呆愣在那兒。

    原來,冊子上的規定了孟凡所謂講官的職責,便是在這碧遊學宮大世界擇一地開設講堂,為人開惑。

    當然,想要開惑者,也不是白白獲取,而要支付白願珠。

    似孟凡這等講堂,需要累積收入達萬枚白願珠,才算完成一任講官的資歷。

    讓人鬱悶的是,所獲的萬枚白願珠,需要有半數交給一個叫做碧游宮大世界理事會的地方。

    “孟兄,節哀!”

    許易拍拍呆滯的孟凡的肩膀,輕聲寬慰道。

    打擊實在太大,太突然,本想著一朝青衣登玄堂,布道說玄機,仙名傳天下,耀門楣,世皆誇。

    可哪知道連那個傳道的講堂,都得自己佈置,能不能有人聽講,更是要看天運。

    孟凡恍惚久久,方才回神,頹然道,“是我想多了,堂堂碧遊學宮,若似我輩,便能登堂入室,布說玄機,豈不叫人失望。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許易沖孟凡抱拳道,“孟兄有重任在身,我就不打攪了,我好容易來了這碧遊學宮世界,總想開開眼界,打算四處轉轉,就此別過。”

    孟凡滿心想的都是怎麼過布道說玄的那一關,更無心理會許易,許易要走,他無異議。

    反正入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都得自己對自己負責。

    眼前這位大爺,太能折騰,指不定又弄出什麼幺蛾子,害自己受牽連。

    許易不知孟凡是這般作想,他入這碧遊學宮,沒存什麼旁的想法,只想尋覓到打開修行屏障的辦法。

    待發現這裡的天意更為澄澈、可感,他便生了紮根於此的想法。

    一連三天,許易都在碧遊學宮所在的大世界遊走。

    整個碧遊學宮大世界,其實就是兩部分組成:崑崙墟,深情海。

    山海相連,廣袤無邊,尤其是崑崙墟,乃是無盡山脈相連,相傳祖龍、妖祖、無數神祇皆誕生於此,迄今為止,內中還有無數秘地,和不可探測之所在。

    核心區域,更是被濃郁的仙靈之氣環繞,誕生無數天材地寶。

    更有古老傳言,說這碧遊學宮所處的世界,便是四大洲世界劇變時,留下的不多的古老淨土。

    除了地理外,碧遊學宮的大格局,三天工夫,許易也摸得差不多了。

    整個碧遊學宮,分三十六大道場,每一道場皆是亙古相傳,都是神仙居所,能入道場中為弟子,皆是莫大仙緣。

    但各大道場從不輕易對外收徒,但碧遊學宮有宏旨,願整個學宮為宣道、講學之所,道場雖不開放,但各大道場的弟子會相機在各處講學、傳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4
一百八十七章 耕讀為生

    每遇此時,便為一時之盛況,修士雲集。

    除此外,碧遊學宮每年還會邀請海內著名大修士,前來論道。

    嚴格來說,孟凡這種,也算是被邀請來論道的一種。

    不管怎樣,碧遊學宮是努力在貫徹“學”這一宏旨。

    以至於整個碧遊學宮世界的學風極盛,講學四起,兼之此地仙靈之氣濃郁,天意澄淨,無數大修士來了便不想走了,便在此定居了。

    唯一的缺憾,便是有個理事會的存在,會嚴格按照各人的隨身玉牌來管制。

    一天一枚白願珠的生存成本,對絕大多數修士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

    但為了留存於此,一眾修士也只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好在學宮內,道場眾多,眾修士又非是真正的餐風飲露苦修,修到了相當境界,反而倍加講究起生活的格調,由此便衍出了農林漁牧,吃穿用行各種行業,至不濟,還可入崑崙墟冒險。

    總之,凡入此地的修士,除了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要被理事會驅逐,輕易不會有人選擇離開。

    又花了七日左右的工夫,許易選定了落腳點,距離道口不遠的一處山腳。

    整個碧海學宮,各大道場,他目下根本進不去,只能屈居外圍。

    而外圍,又有三大繁華點,分別是道口,營口,梅花塢,這些地點,因為距離入各大道場的必經之路近,早早就成了繁榮所在,雖未建起城郭,但各種自制的建築,也依著山腳,建得蔚為大觀了。

    許易選擇的道口,也是一處繁盛所在,修士雲集,各色門類的鋪子不少,適合生活。

    但又因為偏熱鬧,不為他所喜,故而,他又退了三十里,在道口偏西的地方尋了一處地,找了理事會的人來,花了八百白願珠,租賃下一塊十畝荒地,租期三年

    隨即,許易便做起了基礎建設。

    修渠,引水,平整土地,移栽綠植,花了足足兩日工夫,他建起一座兩進小院,屋前碧水淙淙繞門而過,屋後翠竹深深,花中四君子咸集。

    最主要的是,他在房屋左右,墾了兩塊地,準備種植靈米。

    靈米,是碧遊學宮各大道場的主流食物,以至於在整個外圍也流傳開來。

    靈米的種子不難取得,主要是種植,實在太耗心力。

    靈米嬌貴,普通的地力,根本承載不起,即便碧遊學宮世界的土地,已足夠肥沃,仙靈之氣也足夠濃郁,還是需要許易源源不絕地供應營養。

    若只是供給營養,也不算什麼了,最主要的是,種植靈米,幾乎需要時時不絕地照料,比如花粉不能混雜,泉水不能浸沒根須……

    如是種種,實在是必要小心再小心的。

    許易堅持了下來。

    他選擇種植靈米,本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一者,種植靈米的效益不錯,產出的收益,足夠他維持在此間的生存。

    雖說他資財頗豐,但在這個飛速消耗白願珠的地方,很多修煉資源並不是硬通貨,比如獸核。

    若是用獸核在此間換取白願珠,非虧死不可。

    二者,種植靈米的同時,也是一場修行,身體力行地參與靈米的播種,生長,收穫,對人的心性鍛鍊,有非比尋常的效果。

    屋起了,田墾了,許易便在道口以西三十里,正式安下家來。

    日子便也漸漸走上了正軌,平日的主業是料理靈田,得空,便四處聽講,他不心疼願珠,各種講座,都樂得參與。

    尤其是碧遊學宮各大道場,若有弟子下山來講學,不拘多大花費,他總是要去的。

    日出日落,秋去春來,一眨眼,許易在碧遊學宮世界安居,已經三載了。

    這三年的工夫,許易的靈田收穫了兩次,得益於他的精心料理,兩次皆是豐收。

    值得一提的是,理事會對碧遊學宮大世界的管理很是到位,且靈米又是各大道場的必需品。

    理事會和許易簽訂了合作協議,要求許易作穩定的靈米供應商,每一次的收穫,理事會要抽走一半,條件是免除許易的租賃費用,以及給予許易相應的身份待遇。

    這所謂的身份待遇,便是許易不再是暫住戶的身份,算是掛靠在理事會,說白了,也就是不用再花願珠,買停留在這碧遊學宮大世界的時間。

    一年前,許易花了不小的代價,通過孟凡的運作,將晏姿帶了過來。

    晏姿沒讓他失望,成功突破進入了脫凡四境,又花了六個月工夫,許易助晏姿穩定了境界,便在深情海選了一處島嶼,取出那根四節紫霄雷擊竹,幫助晏姿成功渡過了一九雷劫,總算將晏姿的修為也拉入了神胎境。

    當然,除了經營,日子,晏姿,許易的修行也沒放下。

    蒼青旗投射在神胎外層矇昧圈中的印記,終於被他煉化完畢。

    許易也終於能喚動蒼青旗,將之從紫域空間中挪移出來,弄到了星空戒。

    只是也僅僅是挪移,距離使用,似乎還有著遙遙無極的距離。

    除此外,許易對靈官三生相中的金剛相,也研究到了關鍵節點。

    他日日參悟北方玄武七宿,借助觀想,引動星空之力,洗練靈官相,雖遲遲不曾突破關鍵,但這種緩慢的洗練,對肉身的好處也是極大。

    不說別的,他因為煉化太多的獸核,而以至身體內積累了太多雜質,而無法合相,也在這種經年累月的洗練過程中,而一點點地完成著除雜。

    按部就班的過日子,種田,聽講,修行。

    忙時,專心致志遣耗心力,打磨軀體,錘煉精神,閒時,烹上一壺香茗,和晏姿一道,對山觀海,任憑雲卷雲舒,花開花落,潮漲潮升。

    他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沒有打打殺殺,腥風血雨,只有生活,參悟、修行。

    雖然,這三年的提升,遠沒有過去那種在血火中淬煉時那般迅疾,但許易以為這樣一點點水磨工夫,打下的地基,卻是無比的堅實。

    修士人生漫長,最主要的是,許易以為他現在過的才是正常修士的日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4
一百八十八章 轉讓講牌

    “公子,山南的秋海棠開了,去不去。”

    晏姿身姿蹁躚地躍進院來,著一身俏綠的裙子,笑顏如花,手中捧著一簇新采的花白蓮果,素手輕揚,向許易拋過一枝,掛了七八個果。

    “去,當然去,準備帳篷,看今兒天氣不錯,肯定漫天星辰,南山空谷,正適合觀賞星河。”

    許易摘過一個果子咬得嘎嘣脆,懶洋洋從梧桐樹下的籐椅上站了起來,擴了擴胸。

    晏姿得令,雀躍地奔進房準備去了。

    便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扣門聲,許易眉頭一跳,笑道,“來都來了,進吧,你我之間,有必要搞這套虛禮麼?”

    晏姿從窗邊探了探頭,看到了一臉頹唐的孟凡行了進來,許易回過頭,衝她攤開手,聳了聳肩,晏姿吐了吐小舌頭,將小腦袋縮了回去,知道今番的南山之行,多半是泡了湯。

    “我要走了。”

    孟凡徑直行到許易先前躺的籐椅上,直挺挺躺了下去,劈頭蓋臉便飈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許易笑道,“三年了,你堅持得確實不容易,是該撤了,回去做你的領主多好啊,何苦在這兒死撐,看人臉色。”

    孟凡的講學生涯進行得不順利,嚴格來說,是很不順利。

    他的講堂開辦了,幾乎無人問津。

    本來,當地的炒作行業,早就應運而生,並發展得蔚為壯觀了,孟凡不是個古板的人,當然也在這上面下過工夫。

    事實證明,沒有深厚的學術素養,在碧遊學宮哪怕是給販夫走卒之流授課,也是行不通的。

    何況,這種授課,必須是有償的。

    本來,孟凡也可以僱人來上課,僱人給自己發報酬,這並不違反規則。

    但總計上萬的白願珠,便是以孟凡的身家,一時間也無從去湊,何況,還要交出一半給理事會做管理費,單靠自己砸錢,而不是真正的靠出售知識獲得報酬,成本實在太大。

    孟凡的情況,許易有所瞭解,畢竟是一起來的,怎麼可能不聯繫。

    何況,許易做農夫做得挺有突破性的,遠近也算小有名氣,孟凡一失意,總忍不住要過來,找他吐槽,順便混兩碗靈米飯吃。

    他的頹,他的喪,許易再瞭解不過。

    但孟凡的堅持,孟凡的執著,同樣讓許易心生敬佩。

    不是誰都能在如此頹喪的狀態下,堅持達三年之久的。

    “這塊宣講牌,你要不要?”

    孟凡忽然攤開一塊血色的玉牌,正是他開講的憑證。

    便見他催開禁制,血色玉牌上浮現個數字:三百四十一。

    正是孟凡這三年,積攢的功勛點,一個白願珠的報酬,累積一個功勛點。

    他需要滿萬點,才得以過關,如今才三百多點,的確是看不到通關的希望。

    許易納罕至極,“這玩意兒還帶轉讓的?”

    他忽然意識到,孟凡一直在此堅持,不單單是什麼韌性和意志,這其中說不定還有利益攸關。

    孟凡道,“也不跟你繞了,似我這等的講官,碧遊學宮不下數百,且每年都有新人到來。若單單只是混一任資歷,似我這般積累下數百功勛點,也就足夠了。但絕大多數,當然也包括我,都想生生熬到萬點,獲得入試道場的機會。”

    許易奇道,“入試道場?這是什麼,好哇,看來你姓孟的真不地道,這些年吃了我多少靈米,竟然還跟我藏心眼,弄隱情。”

    許易也算是資深“碧漂”了,對碧遊學宮大世界內的生活,已算熟悉,來往的新朋舊友,也頗有一些,卻沒想到還有這般的知識盲點。

    孟凡四肢放鬆地癱在籐椅上,雙目空洞地望向遠方的天空,“你不知道的多了,你以為大家死乞白賴,賴在這裡,真的只因為這裡的仙靈之氣充裕,這裡資源豐沛?”

    “那是為什麼?”

    許易來了興致。

    至少就他自己來說,賴在此地,就為了這裡的天意澄澈。

    孟凡道,“自然是為了進入各大道場,不入道場,如何聞得大道。你也在這裡待了三年了,看過的熱鬧也不是一出兩出了,為何各族絕頂天才,都朝此間匯聚,為的還不就是這碧遊學宮各大道場的悠遠傳承。”

    孟凡這麼說,許易能夠理解。

    孟凡所謂的熱鬧,便是每每有天才,來了這碧遊學宮大世界,不管是擺擂台,顯示神通,還是施展道術,展露無上天賦、根骨,從而獲得了巨大關注。

    許易印象最深的,便是有一位紅衣男子,機緣巧合,熔煉焱焱之心,成了絕頂的火系功法修煉者,才一展露天賦,便驚動了兩大道場,最終被棲霞道場破格收錄,踏上了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修行快車道。

    作為旁觀者,許易當然眼熱,不過,也僅僅是眼熱。

    他是個目的明確的傢伙,知道自己要什麼。

    只是如今三年過去了,他想要的東西,又發生了改變。

    他意識到,進入道場,將是他新的機緣的起點。

    “除了這些絕頂天才外,絕大多數人進入道場的途徑,都是通過三十年一次的入試大比,而獲得大比的資格,便在這塊牌子上。”

    說著,孟凡又晃了晃那塊血色的牌子。

    許易道,“你堅持了三年都不行,現在不想堅持了,就來尋我,我要這牌子有何用,不知這三十年一次的大比,還有幾年開始呢。”

    按世情分析,許易信了孟凡所言,這塊講牌,他當然意動了。

    不過,這年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你越想要一件東西,總要表現得越不在乎,才合乎大眾的審美。

    孟凡道,“丙辰年中秋之日,便是下一次大比之期。”

    許易掐指一算,“這麼說是後年,短短兩年不到,還差近萬分,才能激活你這塊講牌,算了,我還是不佔你老兄便宜了,你老兄這三年待的也不容易,別的不說,光是滯留三年,花的願珠都是一筆天價了,更不說其他開銷,這塊牌子,你拿去發賣了,也好彌補一下虧空,我怎好生受了你?”

    梧桐樹下,許易半仰了瘦臉,語氣沉鬱,一副知心好大哥模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6
一百八十九章 碰撞將臨

    孟凡翻了下白眼,冷聲道,“都這麼多年了,我若還不知道你的心腸,這個濟州領的領主,我早該讓出去了。放心,我怎麼敢跟你喊價,別的我什麼都不要,你把我的屍丹還我就是了。”

    許易一拍額頭,“你瞧我,你不說這茬兒,我都忘了,我要你這玩意兒做什麼,拿去拿去。”

    許易取出一粒丹丸,拋給了孟凡,正是當初被荒魅攝走的孟凡一半屍氣所凝聚的屍丹。

    孟凡接過丹丸,氣得直哆嗦,暗罵,“這傢伙實在太壞了,早先年,老子不知提了多少回,你都裝聽不懂,現在一聽說講牌就換老子屍丹,立時就同意來,還偏偏要裝義薄雲天,你好歹讓荒魅那混賬出來,把屍丹化開啊,可憐老子的屍氣,生生分別三年了。”

    心頭怨念萬千,孟凡也不敢抱怨出聲,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傢伙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他強忍住心痛,輕輕撫摸了下講牌,不甘地拋給了許易。

    許易接住,二話不說,摩挲片刻,笑道,“孟兄,還沒說這玩意兒怎麼用呢?”

    孟凡舉了舉手中的屍丹,瞪著許易。

    許易笑道,“孟兄別誤會,荒魅這傢伙現在不在家,入山野去了,我已經用秘法招呼過他了,想來傍晚就該趕回來了,到時候,我一定讓他幫你把屍丹還原成屍氣,你對我不會連這點信任也沒有吧。”

    孟凡想瘋。

    比不要臉,自己這堂堂貴胄,怎麼可能拚得過這混賬。

    不得已,他只好將如何操作那講牌的秘法,盡數告知。

    “孟兄,晚上就在這兒吃了,我出去買菜,等我。”

    招呼一聲,許易蹭的跳出去,消失不見。

    孟凡怒瞪雙目,仰望蒼穹,他便用用腳趾頭,也能猜到,許易定然是找人去確准講牌和所謂的入道場的試煉消息去了。

    “看來想要成功,還真得一點臉都不要啊。”

    孟凡拍了拍自己的面皮,越發感覺自己距離成功,似乎越來越遠了。

    孟凡猜的不錯,許易就是去落實消息去了,沒多會兒就喜氣洋洋地回來了,還應景地提了一些菜蔬。

    晏姿接了菜蔬,自入廚中料理飯食,孟凡躺在籐椅上睡著了。

    許易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對著講牌研究了起來,不多時,一道虛影竄了進來,若不細瞧,根本無法發現,宛若空氣中流進了一縷微風。

    虛影落定,顯出形體,正是荒魅,虎頭昂起,龍目圓睜,兩頭齊晃,大有不滿之意。

    許易冷哼一聲,眼睛一斜,荒魅兩隻頭顱立時壓了下去。

    孟凡坐起身來,將屍丹拋還許易,許易沒有接過,順勢一揮手,屍丹朝荒魅龍口飛去,“化開了。”

    荒魅發出一道龍吟,張開龍口,將那屍丹吞了,復又張開虎口,噴出一團氣流,正是孟凡期待多時的屍氣。

    孟凡微顫著手,將屍氣吸入口來,不多時,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忽的,這滿意的表情戛然而止,他瞪著許易道,“許兄這是何意?”

    許易道,“孟兄別誤會,我不過是讓荒魅在孟兄屍氣中留了點印記,畢竟,此番一別,我和孟兄多半相見無期,若是哪天孟兄心情不好,想起和許某的一些不愉快,給許某下點爛藥,許某怕是要大大頭疼了。這點印記,不會影響孟兄的修行,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孟兄不必多慮。”

    三年相交,兩人關係不錯,但彼此因仇而結緣的事實,不能更改。

    許易信不過孟凡,該拿在手中的把柄禁制,他不會輕易就鬆開。

    “果然是六親不認許老魔,有你的。”

    孟凡氣哼哼丟下一句話,逕自去了。

    他是明白人,知道即便他說破大天去,許易依舊不會被他勸服。

    怒氣衝衝歸了家,僕從老薑才將香茗獻上,他家的兩塊門板就脫離了門框,在空中飛了好一會兒,重重砸在了地上。

    兩人並排行了進來,左首的高個青年生著一對銀色眉毛,冷峻無比地盯著孟凡道,“姓孟的,三天時間已到,你考慮得如何了?”

    孟凡平靜地坐著,端起茶杯,頭也不抬地道,“銀眉,正要通知你們,講牌我賣了,你們如願以償了。”

    咵嚓一聲,孟凡掌中的茶杯瞬間破碎,茶水淋了他滿臉。

    銀眉眼泛寒光,“你是在找死。”

    孟凡微笑道,“你可以試試。老子如今連講牌都不要了,已然赤了腳,還怕你空明島五霸這穿鞋的。”

    銀眉雙掌一握,頓時,滿室佈滿玄霜,他身旁的長發中年在他肩頭一搭,含笑看著孟凡道,“還請孟兄告知,到底是誰伸手截走了我空明島的獵物,這點要求,孟兄總不會拒絕吧。”

    “道口以西,竹莊許易。”

    孟凡端起茶壺,往口中灌了一口。

    他話音方落,長發中年和銀眉如煙氣一般,消失不見。

    “主上,不如多待兩日再回。”

    老薑拎著一壺燒開的泉水,行了過來,竟罕見地說話了。

    孟凡盯著老薑,老薑道,“若非空明島的幾個混賬,主上怎麼可能三年才積三百餘功勛點,我孟家便是拿資源去堆,大約也了堆出一塊成熟的講牌,三年了,我和主上在此間的巨大消耗,已是白費了,這筆賬總要記到空明島五鼠頭上。”

    孟凡擺擺手道,“記不記的,又能如何,我豈是和人爭一口閒氣的人,那塊講牌與我無緣,棄了便是,沒什麼好不捨的。”

    老薑行禮道,“主上雅量,世所罕見。主上不爭,但有人替主上爭,空明島五鼠,這回碰上許易,怕是要崩斷牙口了。”

    孟凡眼睛微亮,復又擺擺手道,“咬不起來的,許易多精啊,不過以他的手段,大略能從空明島五鼠身上,撕下一塊肥肉。”

    老薑搖搖頭,“我不同意主上的看法,我敢斷言,雙方矛盾不可調和,必定要死磕一回。”

    孟凡站起身來,指著老薑道,“說說看,我想聽。”

    他對許易說不上怨恨,但好感肯定是沒有的,對空明島五霸,則是恨之入骨,若非這空明島五霸長期打壓,他也不至於淪落到混不下去,要拋了講牌,離開這碧遊學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38
一百九十章 陣容空前

    若是許易能為那塊講牌,和空明島五霸對壘一把,則是孟凡喜聞樂見之事。

    老薑道,“許易的資料,我曾奉主上的命令收集過,所以對他不算陌生。這人很複雜,若非要定義,我給他的定義,就是個聰明的亡命徒。主上別看這三年,此人過得風平浪靜,宛若閒雲野鶴,在老奴看來,他不過是在蓄勢待發。修行的關鍵路上,這人是真敢搏命的,那塊講牌,如今已成了他的核心利益,漫說是空明島五霸,就是理事會的人出面,他定也不肯讓的。主上,且等著看好戲,好出一口心中惡氣。”

    孟凡仔細品咂老薑的分析,深以為然。

    三年來,許易過得素淨,以至於他都快忘了這傢伙昔日的危險。

    昔年的孫孚凌,何等凶威,死在這小子手中,那叫一個憋屈。

    昔年的宮家,何等強大,可曾在這小子手中討得半點便宜。

    只是不知,這三年光陰消磨下來,這頭瘋虎的爪牙,是非犀利如昔?

    空明島五霸撞上許大邪魔,這場好戲,他當然不打算錯過。

    ……………………

    “啟稟四主上,五主上,探明了,那許易未曾斬屍,只有神胎境修為,三年前,和孟凡一起來的碧遊學宮世界,和孟凡的來往並不密切,這三年來,他都窩在道口西三十里的地方種田。靈田本來極難伺候,出產不高,但此人似乎是種田能手,連年豐收。理事會看中他種田的本事,遂給了他一個掛靠的名額,免了他日子錢。我問過邢執事,這人在理事會沒什麼根腳,就是負責靈米採購的佟執事,對其頗多讚許……”

    空明島大殿內,一名精幹的黑衣青年,向殿上安坐的銀眉和長發中年稟告道。

    銀眉冷哼道,“區區一個神胎境,拿那塊牌子做什麼?當好玩?”

    長發中年擺擺手,問道,“他得了講牌後,是何動向?”

    不待黑衣青年稟報,銀眉接茬道,“還能有何動向,自然是找人問價,發賣了事。難道他區區一個神胎境的蟲子,還妄想登台傳道,去攢那一萬的功勛點?”

    銀眉話罷,殿下半跪的黑衣青年,面有難色。

    長發中年道,“實話實說,不得虛瞞。”

    “他在家門口,又租了一塊地,修了一個亭子,亭子上掛了名額,叫布道亭。”

    黑衣青年聲音越來越小,到得後來,幾若蚊蠅。

    “哈哈哈……”

    銀眉大笑起來,險些直不起腰來,“布道亭,神胎境,這人莫不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哈哈……”

    “老五,不得胡言亂語,小曹,接著探。”

    長發中年揮退黑衣青年,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銀眉道,“不是吧四哥,就這樣一個笑話,也值得你勞神?”

    長發中年盯著銀眉道,“千萬別隨便把誰當笑話,這裡不是別處,是碧遊學宮。萬族天才雲集,出現什麼事都不稀奇。老五,老大說了不止一次,當你覺得誰是笑話的時候,極有可能你自己就變成了笑話本身。”

    ?銀眉臉上的狂傲頓時收斂,“四哥教訓的是,那依四哥之意,這件事怎麼辦妥當。”

    黑髮中年道,“目下情勢不是很明朗,怎麼辦都難言妥當,不如等上一等。”

    銀眉搖頭道,“等不得了,距離入試大比,就剩兩年左右光景,孟凡的那塊講牌我知道,基本和新的沒什麼區別,即便咱們拿過來,想要在短短兩年內,充滿一萬功勛點,也非易事。若是拖延下去,這塊講牌即便弄到手,怕也是費了。依我之見,雙管齊下,威逼利誘,利弊說透了,不信這傢伙是鐵腦殼。”

    黑髮中年沉吟片刻,正待說話,腰囊有了動靜,摘出一枚如意珠,催開禁制,傳來老大齊燕的聲音,“鐵頭,我們在道口這邊了,一會兒去竹莊,找那許易把事兒了了,晚上,宴請陳老總和老邢,你和老五馬上過來,對了,把咱們的藏貨帶上些,陳老總要帶些回去,給其他大人分分……”

    黑髮中年應了,收了如意珠,面上的擔憂盡去。

    銀眉笑道,“還是大哥辦事利落,咱們還想著如何斬草,大哥已經連根都除了,哈哈……”

    ………………

    許易安坐新起的布道亭,望著老薑遠去的背影,笑道,“我就說這塊肥肉沒那麼好咽,果然還包著塊硬骨頭。”

    晏姿面有憂色地道,“空明島五霸的名頭,連我都聽過,他們是碧遊學宮外圍世界的幾個著名的大禍害團夥之一。巧取豪奪的事例不少,很不好對付,公子當心。”

    許易笑道,“老實三年了,頭一回伸手爭取了點利益,誰若是想平白就這麼奪去,我可不答應。小晏,你說空明島五霸,平素遇到這等事,都是怎麼料理對手的。”

    晏姿道,“逃不過威脅逼迫四字。空明島五霸勢力強,本領大,惡名遠播,一般被他們盯上的獵物,在聽了他們的威名後,多數都是捨棄利益,換取平安。若的確遇到了硬骨頭,他們的手段大體分作兩種,一種用計逼人決鬥,滅殺之,另一種用理事會的力量,壓迫對手的生存空間。這兩招一上,基本沒人能撐下去。”

    許易笑道,“行啊,小晏,大有長進。”

    晏姿俏臉一紅,“公子成竹在胸,我就放心了,墨水城中的芍藥花開了,我去住幾日,公子保重。”

    說著,晏姿沖許易晃了晃小腦袋,逕自去了。

    墨水城,是理事會劃定的唯一聚集區,那裡禁法森嚴,當然也極為安全。

    晏姿入墨水城,當然不是去看花,只是不想給許易增添額外麻煩,讓許易放開手處理眼前的問題。

    至於許易能不能料理似眼前的麻煩,晏姿根本不會懷疑,他對許易的信心,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晏姿去後,許易取出茶具,在布道亭中的石桌上擺了,開始烹煮香茗,便在這時,空明島五霸已在道口匯合,接了一名花白眉老者和一名瘦竹竿中年,一行人踩著秋意,吟賞著煙霞,施施然朝許易的竹莊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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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章 上藍牆

    “陳老總,我可是聽說了,這許易在理事會也是有根腳的,到時候,兄弟們談不下來,還得您老出面啊。”

    空明島五霸的老二蘇幕生著一對銅鈴大眼,一說話,巨眼圓睜,極有氣勢。

    花白眉擺擺手道,“區區一個神胎境的小毛頭,你們幾兄弟還拿不下來?小佟那邊,我問過了,他和許易只是買賣關係。所以,這個許易不會有多強硬,拿下來不會有任何問題,關鍵是你們還是稍微維護一下吃相,不要弄得太難看,哈哈……”

    花白眉大號陳行甲,正是理事會的一位管事,位在執事之上,在碧遊學宮的外圍世界,算是實權人物。

    空明島五霸每年會花不少的代價,結交權力人士,陳行甲足能在空明島五霸結交名單中列入前三。

    ?“賢昆仲不必多想,區區一個神胎境翻不起什麼風浪,我聽陳老總說,諸位可是藏有絕世佳釀,我老邢多的不要,吃完喝完,十瓶酒總是要帶走的。我也不白吃白佔,那小子的事兒,我幫賢昆仲撂平了就是。”

    和陳行甲打太極不同,枯瘦中年邢育森直接打了包票。

    在他看來,許易不過是仗著會種田,勉強被老佟看中,一個小卒子而已,不用別的手段,單是在哪兩畝靈田上做些文章,就不由得姓許的不屈服。

    得了邢育森的承諾,空明島五霸大喜過望,一時間歡聲笑語不絕。

    行不過半柱香,一行七人已到了竹莊門前,夕陽的剪影下,一襲青衣的許易已在新起的墨白色的布道亭中睡著了。

    空明島五霸不打無準備之仗,對許易的資料做了調查,自然知曉許易形貌。

    只一掃眼,眾人便認出似趴在青石桌上熟睡之人,正是許易。

    齊燕連喚三聲,許易才睜開了惺忪睡眼,他一邊揉眼睛,一邊飲了一口半冷的茶,伸個懶腰,睏倦十足地道,“來的可是空明島五霸?”

    “大膽!”

    銀眉立時就炸了,怒聲喝叱。

    空明島五霸,這個稱呼,可沒人敢當面喊出。

    許易吃了一驚,趕忙抱拳道,“口誤口誤,不過,應該是賢昆仲無疑了。我聽孟凡說過,賢昆仲也想要他的那枚講牌,不過,既然許某得了,就沒有讓出去的道理。孟凡說了,有時候不讓不行,空明島賢昆仲有的是辦法,我問什麼辦法,孟凡說,要麼是找神胎境的修士來挑釁,逼你們決戰,在戰鬥中,殺死你。要麼是找理事會的大人物來壓縮你的生存空間,讓你在當地生活不下去。”

    “孟凡的話,我信了一半,賢昆仲或許能找人挑釁,逼我決鬥。但理事會是光輝所聚,正義所在,怎麼會受賢昆仲的驅使,來加害於我呢。現在賢昆仲來了,還有兩位,應該是理事會的總爺,莫不是孟凡的兩句話都應驗了?”

    刷!

    齊燕五兄弟,陳行甲,邢育森面面相覷。

    大寫的尷尬!

    眾人便是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到,此番碰面,會遭遇這樣的開頭。

    這傢伙也太他馬直了吧。

    這些話怎麼好直接說,這些招數,不是要一點點經歷,遭遇,承受的麼,怎麼就直接說出來了。

    你都說出來了,別人再使這些招數,該有多大的心理障礙啊。

    “咳,咳,姓許的,既然你都什麼都門清,我們也不繞了,講牌交出來,以後你在道口遇事,可以報我們兄弟的名號,保你太平。若是不從,就按你說的兩條,你挑一條來辦,別說我們兄弟欺負人,怎麼個死法,總還是要給你選擇權的。”

    場中七人,銀眉的脾氣最沖,榮辱感最低,詫異過後,他也就沒什麼羞恥心了,指著許易的鼻子,直接把話說死了。

    許易仰天道,“巧取豪奪,無法無天,看來我是真沒地方說理去了。”

    齊燕等人臉上終於浮起了笑容。

    這才是正常的打開方式嘛。

    “小夥子,不要太悲觀,碧遊學宮大世界是最公正的地方,什麼實力配擁有什麼程度的寶物,德不配位,總是危險,給你一天時間,我希望能聽到你正確的聲音。不然,我就要老佟取消你的身份,還有這兩塊靈田,我看你也甭想種下去了。”

    邢育森說罷,拍拍齊燕肩膀,“行了,我相信這位小兄弟會想明白的,咱們行樂去,陳老總,你信不信今晚的黛山之月,定然分外迷人。”

    齊燕大笑,“那是一定的,走吧,諸位道友,今晚不醉不歸。”

    一行七人樂呵呵地去了。

    他們此番聚集,本就是為了飲宴,轉道許易處,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事兒。

    區區一個神胎小輩,的確不值得他們太過放在心上。

    黛山東暖廳,飲宴從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高潮。

    得益於空明島五霸某次入探崑崙墟一處古地,得到一張釀酒的秘法,遂有了空明島聞名碧游宮的名酒“仙客三千”。

    有此佳釀源源不絕供應,陳行甲和邢育森早早就進入了狀態。

    飲宴正酣時,閉合的大門被撞開了,眾人正對著透明的玉璧穹頂,眺望山月,對月吟詩鬥酒,那撞開的怦然巨響,瞬間將炙熱的氣氛湮滅大半。

    來人正是先前向銀眉和長發中年匯報許易情況的黑衣青年小曹。

    “大膽曹斌,沒規矩的東西,找死!”

    齊燕霎時就垮了臉,怒聲叱道。

    曹斌拜倒在地,頭顱死死紮在地上,顫聲道,“啟稟五位主上,許易,許易他,他……”

    “許易怎麼了,天塌不了,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銀眉見不得曹斌這軟骨頭模樣,暴跳如雷地喊道。

    曹斌猛地一咬舌尖,道,“許易把五位主上都請上了藍牆。”

    啪嗒,陳行甲手中的碧玉盞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場中頓時一片死寂。

    沉浸了足有十餘息,銀眉忽然躍到曹斌近前,一把將他扯了起來,雙目噴火道,“你說清楚,許易到底把我們中的誰請上了藍牆?”

    曹斌渾身巨顫,哆嗦道,“是,是五位主上,五位主上都上了藍牆。”

    銀眉一把將曹斌拋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在廳中來迴游弋,口中叨叨有聲,“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是瘋了,還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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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章 不戰而屈

    “老五,閉了!”

    齊燕暴躁無比地嘶吼一聲,銀眉頓時收聲。

    滿場又恢復了死寂。

    良久,陳行甲道,“我找人查查這許易。”

    齊燕道,“不必了,陳老總,這人的資料,我們查的很詳實,入碧遊學宮三年,這人幹的事兒,都在我們的掌握。”

    邢育森攤手道,“可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眾人盡皆沉默。

    所謂藍牆,乃是碧遊學宮世界一塊著名的告示牆。

    凡遇決鬥,必將對戰名單,列於藍牆之上,廣而告之。

    碧遊學宮世界,有著獨特的秩序規則。

    其秩序規則,總的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者:維護碧遊學宮世界的平衡穩定。主要體現在,禁制私鬥,允許決鬥。

    二者:強者為尊。決鬥本身,便是對強者的福利。

    三者:弱者有隙。隙者,空間也。合理的規則,不會讓弱者沒有生存空間。碧遊學宮世界,觸發決鬥的,除了決鬥的理由外,還規定了決鬥雙方的實力,總的原則是決鬥在同境界中展開,低境界者有絕對挑戰權。

    所謂的絕對挑戰權,便是高境界者,不呢個迴避挑戰,除非選擇認輸。

    舉兩個例子,若是孟凡和銀眉雙方矛盾不可調和,兩人都是未成屍體的斬下屍境界,孟凡提出挑戰,並向理事會遞交了挑戰理由或者證據,銀眉可以選擇出戰,也可選擇不戰,若是不戰,就必須到理事會的仲裁所,陳述理由。

    而此番的挑戰,發生在許易和空明島五霸之間,許易的修為境界低於空明島五霸,而他遞交仲裁所的不是理由,而是證據,他直接將幾人威脅他的畫面,用如意珠影印了提交的。

    如此一來,空明島五霸根本沒有避戰的餘地。

    至於認輸?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傳出去,他空明島五霸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就完了。

    此刻,消息傳來,眾人陷入之所以震撼到沉默,正是因為眾人皆瞭解決鬥的規則,可越是瞭解,他們越想不通許易到底是要幹什麼。

    以許易的實力,挑戰他們中的一個,在他們看來,都是難以想像的,可這傢伙一舉挑戰他們空明島五霸全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處?想不明白。

    未知如一條毒蛇,噬咬著所有人的心臟。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想不明白的事,越是蘊含著巨大的風險。

    許易不是瘋子,這是肯定的,既然不是瘋子,自然不會送死,他若不是成心送死,那就真的是奔著要空明島五霸小命來的。

    這個簡單的推理,無數次閃現在諸人心頭。

    “虛張聲勢,一定是虛張聲勢,他一個神胎境,憑什麼敢挑戰老齊你們五兄弟?別的不說,單是老齊,和老賀,那可是斬得屍體的強者,他怎麼鬥?”

    邢育森高聲給眾人鼓勁。

    心思簡單的銀眉最先被邢育森的力量充滿,他獰笑道,“無非是有幾件秘寶,要不就是三階奇符,我看他就是井裡的蛤蟆,不知天高地厚,他既然要尋死,那咱們給他個痛快就是。”

    齊燕擺擺手,道,“扯這些廢話,有什麼用,老二,你和老邢走一趟,去和許易商量商量,讓他扯了挑戰書,咱們這邊可以適當給些補償。晦氣,真他馬晦氣,淨碰這種不要命的愣頭青。”

    “大哥!”

    空明島四霸齊聲喊道。

    顯然,他們不認同齊燕的做法,此事若傳出去,對他們的名聲傷害不小。

    陳行甲輕輕擊掌道,“壯哉老齊,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這天下多的是妖孽,尤其是這碧遊學宮世界,萬族天才匯聚,什麼樣的奇葩沒有?不因怒而對未知,明智之舉。”

    齊燕擺手道,“陳老總,我們兄弟都這樣了,你就別誇了。當務之急,是講和,就怕那妖孽不肯和。關鍵時刻,還得仰仗你陳老總出手相助啊。”

    陳行甲點點頭,“老邢,你去走一遭,叫上老佟,幫著把事兒平了,只要許易的要求不過分,便讓老齊他們吃些虧吧。走了這麼多年的夜路,總要撞上一兩回鬼,再正常不過。”

    邢育森領命,當即和五霸中的老二賀函朝外行去,邊行邊取出如意珠,開始聯繫許易在理事會的熟人佟執事。

    不過半柱香,邢育森和賀函匆匆回歸,二人臉上儘是陰霾。

    刷的一下,齊燕變了臉色,“怎麼,姓許的不在?”

    邢育森道,“竹莊已經人去屋空,靈田簡單佈置了法陣,看樣子,他也是不在乎了,我讓老佟嘗試用如意珠聯繫他,根本沒有回應,這說明什麼,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和談,非要明天在決鬥台上見個生死。陰險,好陰險,現在看來,此人簡直深不可測啊。現在看來,此人在講牌之前,未必不知道賢昆仲也盯著孟凡的那塊講牌。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此人沒把賢昆仲放在眼中啊。”

    齊燕臉色暗啞到了極點,銀眉怒髮衝冠,“大哥,我真不明白,一個神胎就是翻上天,能是我們兄弟的對手。他要戰,老子就把他的狗頭領下來,咱們兄弟總不能活活被嚇死。”

    齊燕獰笑道,“嚇死?人哪有被嚇死的,只有犯蠢被殺死的,行了,老子認栽了,活著比什麼都好,咱們撤!”

    “大哥!”

    銀眉驚呆了,他發現除了他自己,老二,老三,老四,皆不曾出言。

    賀函道,“老五,聽大哥的。我相信你有九成的可能,滅掉姓許的,但我更是十成十相信,許易的不會無故犯傻,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換你是他,你會拿命去換一枚講牌麼?遇事多想想,意氣之爭最是害人,你我修行逾二百載,若還學不會一個縮字,怕就不會有第三百載壽數。”

    銀眉心頭的怒氣,飛速消退,他盯著賀函道,“二哥,咱們這一退,空明島就玩了,不應戰,碧遊學宮怕也沒辦法再待下去了,多年的努力可就化作泡影了。”

    長發中年道,“誰說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你我兄弟初入碧遊學宮世界,可不是人人都是斬屍境,如今,咱們好歹是兵強馬壯。退一步就退一步,暫時避兩年風頭,待兩年過後,咱們換個身份,再回碧游,不是什麼難事。怕只怕兩年後,陳老總和邢執事,認不得我們兄弟了。”

    邢執事哈哈笑道,“賢昆仲儘是英才,能屈能伸,必得長久,我老邢認不得誰,也不能忘了賢昆仲。”

    陳行甲讚許點頭,“放心,用不了兩年,五位的新身份包在陳某身上,今日,我算是重新認識了五位英雄,飲酒,飲酒……”

    齊燕豪邁一笑,“老四,老五,把所有的存貨都搬出來,今晚放不到陳老總和老邢,是你我兄弟沒能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41
一百九十三章 布道

    “主上,千真萬確,空明島五霸連夜就離了碧遊學宮世界。”

    老薑喘著粗氣稟報導。

    山寺外,明月高懸,夜風如水,孟凡立在風裡,遍體生寒。

    “不可能,那可是空明島五霸,這些年來,橫行霸道慣了,許易只有神胎境,當然,這個神胎境曾殺死過孫孚凌,但許易是挑戰他們空明島五霸全體,怎麼能退,他們怎麼好意思退,這是生生被嚇死了啊,說不過去,說不過去啊……”

    孟凡喃喃自語,眼神有些散亂。

    他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將講牌轉給許易,換取另一半屍丹,只是一方面因素,最主要的因素,卻是他想藉著許易的手,好好煞煞空明島五霸的銳氣。

    然而,在他內心深處,並不認為許易有多少勝算,他只是相信許易的折騰能力,必定不會讓空明島五霸吃到好果子。

    哪裡知道,許易一上來就用這麼霸烈的手段,直接把空明島五霸請上了藍牆。

    才收到消息,孟凡就熱血沸騰了,他是憋足了勁兒,要看這一場龍爭虎鬥,卻是打破頭也沒想到空明島五霸直接遁了。

    老薑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心戰也。許易當真是好手段,他恐怕早將這幫人的心理摸透了。細想來,空明島五霸雖然作惡多端,為禍一方,觀其以往事蹟,都是倚強凌弱,從不曾犯險,至少,從不曾聽說他們中的誰上過決戰台。遇到事兒,這些人往往都是用陰手。碰上許易這麼個更陰險的,一下被抓住死穴,這些人反而成了驚弓之鳥,越想越怕,連一戰的勇氣也沒有。”

    ………………

    “計謀?哪裡有計謀,你家公子不過是行堂堂之陣,沒有實力為後盾,和空明島五霸哪裡玩得起計謀?那些傳說,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許易笑著回應了晏姿,心中實則沒多少高興。

    他是真想和空明島五霸打一仗,不是他閒得久了,手心發癢,而是對戰空明島五霸,本來就是他計畫中的一環。

    他弄空明島五霸,從來都不是單純地為了霸佔講牌,而是他需要名聲,一個橫空出世的名聲。

    孟凡弄講堂,為何沒有人來,不管怎麼說孟凡也是世家子弟,家學淵源,不至於三年才積三百多功勛點。

    說白了,還是因為孟凡沒有名氣。

    他許易同樣沒有名氣,但沒有名氣,可以製造名氣。

    神胎境的許易,挑戰空明島五霸,擂台之上,若是將空明島五霸都干翻了,效果絕對是轟動性的。

    這一點,光從他把空明島五霸請上藍牆,短短兩個時辰內,引起的旋風一般的風暴,便可知若對戰真的成行,效果絕對超出他的預期。

    “不管怎麼說,不打架總是好的,公子,你且坐著,我去準備午餐,中午咱吃肉包子配二米粥,再弄點醬蘿蔔咋樣?”

    晏姿含笑問道。

    她的心情極好,公子不用冒險,便化解了危機,她提著的心總算放穩了。

    “快去快去,調餡的時候,記得加兩斤油辣子,這樣蒸出來的包子,一咬流紅油,好吃。”

    說著,許易已然口舌生津。

    沒有什麼比許易的描述,更讓晏姿有烹飪的動力了,她蹁躚著動感的身姿,跳著進了廚房。

    許易從院中行出,踏上了布道亭,決鬥沒做成,影響終歸是散出去了,此刻,他在想著,怎麼將宣講的事兒,往外透透。

    便在這時,一聲傳來,“許兄,某又來了,一路貪玩,走了百十里,行到你這裡,委實有些渴了,可能討杯茶喝。”

    許易循聲看去,卻是一名花白頭髮的老者,昨日見過,和空明島五霸一道來過,看昨日的氣勢,是七人中地位最高者。

    許易猜不透他的來意,笑道,“恰好,我這裡存了些好茶,道兄不嫌棄,便來飲上一杯。”

    藉著飲茶,兩人打開了話頭。

    來的正是陳行甲,他的目的很明確,結交許易。

    一個能用這種手段,逼走空明島五霸的,不管他是真有本事,還是單純的訛詐,都足夠他另眼相待了。

    何況,整個碧遊學宮大世界,萬族匯聚,無數英才,出現怎樣驚天動地的人物,都在情理之中。

    陳行甲身為理事會的一個管事,在碧遊學宮的外圍世界,連齊燕這樣的人物,都得呼一聲“陳老總”,不可謂不成功。

    但陳行甲深知,他距離真正的大人物,隔著一層巨大的天塹,憑他自己的能力,此生怕也是跨不過去的。

    若許易真的天才人物,未來要跨越這層天塹,恐怕是在反掌之間。

    結交英雄於微末,從來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退一萬步說,若許易真的是草包一個,兩年後,把許易的消息出賣給空明島五霸,同樣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既存了結交之心,陳行甲自會想許易所想,急許易所急。

    許易正憂心的辦理講堂,吸引人氣之事,被陳行甲大包大攬結下了。

    有了陳行甲的出面,整件事變得順暢起來。

    許易以神胎修為,一封挑戰書,逼得名氣極大的空明島五霸退散,在外圍世界造成了極大的影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名氣。

    同樣,一個神胎境的修士,要登台說法,本身就是極大的噱頭。

    陳行甲這一運作,許易布道亭中,立時人滿為患。

    當然,一開始,到場的絕大多數是憋著勁兒要看他許某人笑話的。

    畢竟,沒誰會信一個神胎境的修士,在修行上有什麼真知灼見。

    何況,許易要宣講的,還是千萬道法中最為晦澀,高深偏偏作用最為廣泛的數術之道。

    沒有人會認為,區區一個神胎境的修士,會有這個能力。

    以至於連陳行甲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喜好譁眾取寵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兩場宣講下來,陳行甲驚呆了,布道亭宣講徹底火了。

    許易對數術之道的鑽研,的確已經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各家各派的學說,他都有兼顧,基本做到了融會貫通。

    尤其是,為了煉化靈官三相,許易更是下了苦功夫,化用數道,演法星空,孜孜以求,進展極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14 11:42
一百九十四章 不規則

    許易宣講數道,能做到深入淺出,從極小的問題入手,引出宏大,所發皆真知灼見。

    更妙絕的是,凡有人提問題,他無不隨手破去。

    縱使碧遊學宮外圍世界,各路講堂風行,英才匯聚,各種天才學者,出沒其間,但似許易這般在數道研究到了這般高深境界的,卻是鳳毛麟角。

    三兩堂課下來,布道亭徹底人滿為患。

    許易很享受這種感覺,不是萬眾矚目,而是知識火花的碰撞,在替別人解答疑難的同時,總會有新的思考火花迸現。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許易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

    伴隨著宣講,他那枚講牌中的功勛點,在飛速匯聚著,尤其是在經歷了一次決鬥後,功勛點的匯聚速度,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那場決鬥,發生在布道亭的第四講,王莫可一劍直接將布道亭掀翻,許易不得不應戰。

    成屍體的斬屍強者王莫可,本來沒有挑戰許易的權力,但他有鬧事的權力,許易當然可以選擇請理事會幹預,但那樣一來,無疑對他的名聲是一種傷害,不利於宣講。

    王莫可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直接掀飛了布道亭的亭頂,他知道許易必定會出戰的。

    許易果然出戰了。

    事實上,對王莫可的出現,許易絲毫不意外。

    他很清楚,當他踩著空明島五霸的肩頭,一躍而起時,總會有人想要踩著他的肩膀,趁勢而飛。

    名聲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想要。

    ??許易既敢在布道亭開講,便早有應戰的心理準備。

    和王莫可一戰,影響力不小,他陣斬王莫可,徹底坐實了天才的名頭。

    講學事業,自此越發不可收拾。

    這日午後,布道亭座無缺席,許易講梅花三十六數。

    虛空浮現一面晶幕,許易揮手演法,一個個算式,便在晶幕上落定。

    講到妙處,眾人聽得如痴如醉,第七數講完,已是滿堂喝彩之聲。

    許易便待收堂,一位斗笠客忽然站起身來,“許先生,我有一題,不知先生可能解惑。”

    許易道,“閣下可以把問題與我,若能解,下次我與閣下答案,閣下再支付功勛點即可。現在下課了,我還有旁的事處理。”

    “且慢。”

    斗笠客叫住許易,“我這一題,單是題目,便價值非凡,閣下若不能解,豈不平白聽了我的題目去。再一個,閣下若能解,我支付一枚黑願珠,能當百餘功勛點,但我要求許先生現在看題,立刻解答。”

    許易盯著斗笠客,“閣下信不過我?”

    斗笠客道,“過往講座,也不是無欺世盜名之輩,我觀許先生年歲,當不會過百,數術之上的造詣,卻比那積累了數百年的修士,還要深厚。倘若許先生背後有人支招,每日所講之高論,解析的疑難,都是背後的高人所為,那我來向許先生請教,豈不冤枉?”

    許易暗暗道,“這是來砸場子的。”

    他沉吟間,場中已起了竊竊私語,繼而紛紛勸說他接下挑戰。

    不管是真心看好他,還是想要鬥笠客一試他之真假的,都樂得看一場熱鬧。

    “既如此,閣下亮題吧。”

    許易一揮手,晶屏再現。

    這件事上,他沒有後退的餘地,眼下的他局面大好,功勛點累積得飛快,這種大好局面持續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將這塊講牌養熟。

    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好名聲之上。

    他尤其不能讓自己沾染上惡名。

    還是那句話,公眾人物不好當。

    但公眾人物的影響力,又是他迫切需要的。

    眼前的事兒,他若是退了,斗笠客立時便能將惡名栽到自己頭上,不管真假,影響力總是造出來了。

    更何況,許易對自己在數術之道上的造詣,有著充足的信心。

    很快,斗笠人便在晶屏上落下了自己的題目,霎時,場間一片抽氣聲,隨即,紛擾聲四起。

    “荒唐,這根本不是題目。”

    “我看閣下純粹是來鬧場子的,世上有這等題目麼?”

    “如此不規則的球體,如何能求出體積面積。”

    “割圓術如何?上面的坐標如何細細割下去,有無求出結果的可能?”

    “不規則的曲線,連等式都列不出來,要怎麼求?”

    “…………”

    能在布道亭中聽許易講述梅花三十六數的,在數道上都是有著深刻造詣。

    此刻,斗笠客列出了題目,他們皆呼看不懂,問題自然嚴重了。

    斗笠客含笑望著許易,“閣下也以為這不是個題目?”

    他列在晶屏上的,是一個圖形題,縱橫兩大坐標,刻度分明,坐標中立著一個非規則的橢球,題目的要求,便是求出這個不規則的橢球的面積。

    ??許易很想說這不是個題目,可他腦海中猛然閃過一道火花,下意識地便道,“這誠然是個題目,一個極好的題目。”

    原來,剎那間,許易的回憶陡然炸開,他猛地想到了前世。

    前世,他並不是個優秀的學生,勉強混了本科。

    高等數學,根本就沒怎麼學過,可他再沒學過,也知道這種非規則橢球的面積,在他的前世是有辦法求出的。

    那個什麼來著,到底什麼來著,對了,微積分,是的微積分……

    說來,這個世界的許易,絕對當得上數術大家的名頭。

    然而,他學習的幾乎都是這個世界的數學邏輯,整個知識體系,都是建立在這古老的數學思想之上的。

    即便如此,許易也深刻領會了數學知識的恢弘與浩瀚。

    數學除了是技術外,也是一種哲學思想,此界和前世,到底誰的數學技術高,他不好評判,但他絕對相信他在此界領受的數學思想,是深邃而超脫的。

    “許先生,既然承認這是一道題目,就解開吧。”

    斗笠客含笑道。

    許易道,“這道題目有些複雜,我需要時間冥想……”

    斗笠客才要說話,被許易打斷道,“你不必擔心我去搬什麼救兵,我就在此地冥想,在解題時間上,你需要做什麼限制麼?”

    斗笠客才想說“當然”,他忽然發現滿亭的人盡皆神色不善,顯然,都將他做了成心來鬧事的。

    斗笠客道,“無妨,我相信許先生的能耐,總不會有解上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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