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6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24 13:12
二百一十五章 自信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真的中屍強者。”

    許易握著劉銘的屍丹,感慨萬千地說道。

    劉銘才想將金珠收入星空戒,許易掃出一道法力,直直朝金珠捲來,劉銘蠶眉倒豎,許易直直盯著他,劉銘終是無可奈何,任由許易將金珠捲走。

    “恭喜許兄,賀喜許兄,歷經波折,終於踏平黑山,降伏巨惡黑山老妖。”

    朱皇緊走幾步,到得近前,拜倒於地,高聲恭賀道。

    “鼠輩,死來!”

    劉銘怒喝一聲,一道巨印砸下,朱皇絕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劉銘還敢下手,倉促之下,哪裡反應的過來,巨印砸落,朱皇哼也沒哼一聲,立時化作一團血霧。

    近在咫尺的許易,始終袖手旁觀。

    朱皇身死,屍氣頓時星散,趴在許易懷裡的荒魅登時來了精神,一陣虎嘯龍吟,將朱皇的屍氣吸了個乾淨,小身子高高拱起,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四目環伺,如看美味佳餚一般掃瞄著眾人,目光所過之處,沒有人不亡魂大冒。

    這傢伙可比吃人的邪魔可怕多了。

    “黑山老妖太也猖狂,許兄,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許兄,黑山老妖成就中屍,威脅巨大,若讓他得以喘息,一旦他得了機會,恐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許兄,此賊根本沒有紫煥丹果,留之無益。”

    剩餘的四大邪君強忍著心中的驚懼,紛紛諫言。

    劉銘恨毒了朱皇,適才出手滅了朱皇,也不過是一時激憤,真弄死了朱皇,他心中也著實忐忑,生怕眼前的妖孽不滿,此刻,錢穆等人紛紛諫言,他聽得眉心急跳,終歸是沒有再出手。

    許易輕“哦”一聲,“這麼說,紫煥丹果的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假的,賢昆仲打得好配合啊。”

    事已至此,許易哪裡還不知道朱皇的話,一開始就是餌,所謂的紫煥丹果,多半也是虛妄。

    錢穆四人目瞪口呆,許易嘆息一聲,道,“既然賭了,買定離手,認命吧。劉銘兄,這四位就交給你料理,麻利點兒。”

    “不!”

    錢穆四人紛紛哀嚎,哭求不已,更有甚者,將罪名全推到死去的朱皇身上,言說所有的陰謀,都是朱皇設計的,和他們無關。

    劉銘早恨幾人入骨,許易既打招呼了,他便不再囉嗦,連續巨印拍落,早就毫無鬥志滿心絕望的四人,未做多少掙扎,便被拍成了碎肉,一股股潰散的屍氣,涓滴不勝,都入了荒魅龍虎口中。

    這回它是真飽餐一頓,吃得美了,不停抓耳撓腮。

    “許兄,我們三人可從來沒有反叛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童放,牧嶼,杜飛三人紛紛哀告。

    許易擺擺手,“三位不必多心,收拾他們五個,是他們自己押錯的注,買定離手,生死自負。三位還沒有下注,自然不必承擔風險,不過,我很期待三位將來如何下注。”

    “不敢,不敢……”

    三人連聲說道。

    下注,笑話,你這麼妖孽,誰還下場和你賭,一定是腦子有毛病。

    許易視線轉向劉銘,劉銘平靜地凝視著許易,眼中無懼亦無怖,許易微微一笑,“怎麼,劉兄就沒什麼想說的麼?”

    劉銘道,“人為刀俎,我我為魚肉,夫復何言?”

    許易從劉銘的話裡沒讀出恐懼,倒是讀出了幾分決絕,凝眸道,“劉兄似乎不懼死?”

    劉銘道,“我輩修士,參修性命,自知生死間的大恐怖,誰能不懼?但劉某煉製陰魃,最懼者有朝一日,自己也變成了一具陰魃,那就是生不如死,所以,你要殺就痛快殺,想要劉某學朱皇之流,在你身前卑躬屈膝,那是想也休想。”

    童放、牧嶼,杜飛三人如看怪物一般盯著劉銘,真想把這傢伙的腦子敲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都這幅德行了,還敢叫板,是真以為許老魔不殺人?

    許易盯著劉銘道,“不管你怕不怕死,但你這是在找死。”

    劉銘道,“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在你手下做一具行尸走肉,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白將屍丹還與我。”

    許易眼睛一亮,指著童放道,“去將老劉的星空戒取來。”

    童放三人最怕自己淪為無用,得許易一身吩咐,三人幾乎同時動了。

    劉銘並不反抗,痛快交出了星空戒,並極為配合地讓童放完成了空間石檢測,以防他還藏著旁的儲物寶貝。

    許易接過星空戒,念頭侵入,發現了十餘具陰魃,和不少資源,又將內中的須彌戒取出來,挨個點驗,始終沒發現什麼重大的寶物。

    劉銘始終淡定從容的情緒,也讓許易相信秘密必定不在劉銘的星空戒中,便見他抬起頭道,“我說劉兄怎麼底氣十足,原來是藏著後手,說說吧,到底是何寶物,我非常不希望再聽到一遍朱皇用過的說詞。”

    劉銘嗤道,“劉某再不濟,也不至於去學那等下三濫,你要的聖果,我想我能給你,但我需要你將屍丹還與我,今日你我的過節,便就此揭過,不知許易你應是不應。”

    “笑話,你也說過許兄未刀俎,你為魚肉,你有什麼資格和許兄講條件。”

    杜飛跳腳道,“許兄,您若不想費心,將這傢伙交給我,保管一通手段下來,讓他服服帖帖,不怕死的凡人我見過,不怕死的修士,我真沒碰上過。”

    童放,牧嶼,杜飛要麼是諫言,要麼是打包票,只要將劉銘交到他們手中,保管許易滿意。

    本來嘛,憑什麼大家都受制於人,你姓劉的要脫離苦海,憑什麼大家都被人握了屍丹,憑什麼你姓劉的就那麼硬氣。

    不患寡還患不均呢!

    劉銘眼神沒一絲閃爍,直直盯著許易。

    許易沉吟片刻,忽的,將劉銘的屍丹拋給了他。

    童放,牧嶼,杜飛三人高聲驚呼中,劉銘將屍丹吞入口中,眼目平靜地打量著許易,“我以為你會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個人物!”

    許易道,“修行到你這個份兒上,我信得過你,話說回來,我既然搶得了你屍丹一回,便搶得了第二回,說我想聽的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24 13:13
二百一十六章 五福壽果

    許易如今修為上來了,眼界也開了,換作他在神胎境,即便是朱皇那幫人作死,他也不會讓五大邪君真死,多好的戰力啊。

    如今,他根本看不上所謂的五大邪君,自然是新仇舊恨一併算,送這幫人上路。

    對劉銘也一樣,他的實力的確強大,但那金珠被他搶來,劉銘已經沒有和他硬抗的能力了。

    只要劉銘腦子沒壞,一定不敢編出謊話騙他。

    劉銘道,“五行陰煞之地,恐怕已被雷霆真意煉平了,此五行陰煞之地生出了煞根,經過雷霆真意的淬煉,陰陽中和,五行平衡,多半已結出了五福壽果。”

    劉銘話音方落,許易心裡的歡喜猛地炸開,五福壽果,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聖果。

    在他的聖果備忘錄中,根本就沒列五福壽果的名字,實在是因為這玩意兒,根本就只在傳說。

    試想,五行陰煞之地已極為難尋,結出煞根的五行陰煞之地,更是罕見。

    而五行陰煞之地,普通修士連進入都難進入,便想使用陣法,借雷霆之力中和陰煞之地,也是辦不到。

    如此一番不可能推演下來,五福壽果自然成了稀有中的稀有。

    “既如此,便勞劉兄隨我入內一探。”

    許易壓住心中歡喜,警惕不失地道。

    劉銘身形一晃,當先入了洞窟,許易隨後進入,童放高聲道,“為許兄護駕。”緊隨其後,牧嶼,杜飛自也順水推舟地加入到了護駕行列中來。

    劉銘不愧是內行人,許易感知都沒找到的五福壽果,在劉銘的幾下操作後,現出了真身。

    一串五株紫瑩瑩如彌勒佛一般的拇指大小的果子,結在一根枯萎的紫藤上,紫藤是被劉銘從地底抽起來的,足足抽了三千多丈,一邊抽一邊焚燬,連灰燼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五顆,竟然有五顆……”

    許易一邊拍著劉銘肩膀,一邊抹去眼角邊幸福的淚花。

    “五顆,竟他馬有五顆……”

    劉銘一邊在心裡瘋狂咆哮,一邊嚥下痛苦的淚滴,千萬年之積,竟為宵小所得。

    蒼天,你不公啊!

    一邊的童放,牧嶼,杜飛三人頓時又化身拉拉隊員,各種恭賀的好話不要錢地砸了過來。

    什麼“天命所歸”,“重寶必待天人來取”,直聽得劉銘暗自懷疑自己這些年避世修行是不是一種錯誤的選擇,如今的修煉界已經崩壞到了這等程度?不要臉之輩比比皆是。

    以後遇上同階修士,若也是此類,自己哪裡還有活路?

    許易沒理會旁人是何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歡喜,已經快盛放不下了。

    他根本沒理會幾人,連句告辭的話也沒說,就獨自蹽了。

    童放三人再見到許易時,許易已經在竹莊前的布道亭中,開始繼續講學了。

    等到下學,許易接了三人在竹莊院內閒坐,一身青袍的他,唇紅齒白,如瀑墨發被一根青繩輕輕在腦後束了,氣質沖淡,一副有道之士模樣。

    反觀童放三人,盡皆一副倒霉相,氣場灰敗得一塌糊塗。

    許易開門見山道,“最近一段,你們不必來找我了,我還急著講演,沖功勛點呢,沒時間和你們磨嘰,你們也別打那屍丹的主意,當然了,我也不會拿那幾顆破珠子,威脅你們一輩子,都麻溜滾蛋。”

    三人沉默以對,良久,童放道,“若是我們三人,能讓許兄不用通過入試大比,便能進入我兩忘峰道場呢。”

    許易一聽,來了精神,雙目炯炯,盯著三人,又有什麼騷操作?

    ?“其實以許兄你解開那道題的實力,已足夠兩忘峰將你當作特殊人才,破格錄取,並不需要專門通過入試大比。”

    童放一句話點中了問題的核心。

    許易先是一驚,繼而大喜,他沒想到僅僅憑藉那道題,他就有可能獲得特殊人才的待遇。

    所謂的特殊人才,許易沒見過,但聽過不少。

    要麼是先天道體,要麼是五行靈體,總之一亮相,就能引起各大道場哄搶的絕世天才。

    這樣的天才,當然不需要通過每三十年一次的入試大比,來獲得進入道場的機會。

    現在,聽三人這麼一說,許易意識到他的數術能力,在兩忘峰看來,何嘗不是這樣的天才。

    “怎麼操作?”

    許易很關心細節。

    童放正待說話,杜飛道,“不知許兄能否與我等來個君子協定,一旦許兄成功加入兩忘峰道場,是否能將我等的屍丹還給我。即便許兄將屍丹還給我等,我等還有影印在許兄手中,許兄應該不必擔心其他。”

    說來說去,三人就是為了屍丹,因為屍體分裂了,很多修行就沒辦法做了,一兩年可以,若是時間太久,影響了道行,那可是大事,畢竟,入了道場便不代表仙門徹底打開,內中的諸多考核,同樣是壓在三人心頭的一座座大山。

    許易道,“這個好說,我要你們的屍丹也無用,若你們真有辦法助我入兩忘峰道場,許某可以承諾,加入之日,便是歸還三位屍丹之時。”

    “如此甚好!你且等著吧。”

    童放說完,三人急火火去了,並未對許易的承諾做任何禁法上的約束,實在是經過了一系列事件,許易已經在三人心中建立了信譽度,尤其是在對劉銘一事上。

    “小晏,把水燒上,我要沐浴。”

    許易對著正冒著白煙的廚房喊了一聲。

    裡面立時傳來晏姿輕快的聲音,“燒著呢,公子你一早不是剛洗過麼,這才多會兒工夫,怎麼又要洗。”

    許易道,“我這衰朽之軀,才復原,總要多洗洗。”

    事實上,這傢伙是喜歡每次出浴時的那種欣然之感,尤其是他用一枚五福壽果填補虧損的壽元後,失而復得的少年紅顏,讓他頗為顧影自憐。

    至於晏姿,他確定無事後,第一時間便接回了,有這麼可心的持家小能手,許易又如何捨得讓她漂泊於外呢。

    足足泡了半個時辰,那邊傳來晏姿催飯聲,許易才終於依依不捨地從浴桶爬出來。

    飽餐一頓,泡上一壺好茶,躺在院落靠西的梧桐樹下的籐椅上,和晏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明天的天氣,地裡靈苗的長勢,聊著聊著,沐浴著悠悠的穿堂風,許易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晏姿坐在一旁,取了一本閒書靜靜翻閱起來,微風偶爾飄落一片梧桐樹葉,晏姿便會伸手接了,在書本裡夾了,就像夾住眼前這難得的安寧、美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24 13:14
二百一十六章 紕漏

    許易的宣講,越來越順利。

    數術一道,最講硬功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無疑,許易是行的。

    靠著口口相傳,他的名聲越來越大,尤其是誤入迷津道,青絲變白髮的段子,流傳度極高,也順帶著為他打開了知名度。

    帶來的直接效果便是,來聽他宣講的修士數量,幾乎翻了一倍還多。

    每次宣講,童放三人都會輪流換班來站台,其目的正是為了讓有些人將旁的不該有的心思收起來。

    畢竟,當初對許易動過歪心思的,可不止曹達,童放,牧嶼,杜飛,整個兩忘峰大有人在。

    這日傍晚,許易宣講完畢,眾修士致謝離去,獨獨一名氣度雍容的中年修士,穩坐不動。

    其實,今天的宣講一開始,許易便注意到此人了,他雖看不出此人的修為,但看不出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再則,今天童放,牧嶼,杜飛三人,無一人前來站台,偏偏此人就來了,許易大約猜到這便是三人說的進入兩忘峰道場的機緣。

    “這位道友,今天的宣講已經結束了,如果還有什麼不明之處,咱們明日再討教如何?”

    許易文質彬彬說著言不由衷地廢話,心裡的小人卻在吶喊著,“快點出題考完,考完趕緊接收我。”

    宋正一微微一笑,伸手在許易未撤去的晶屏上,現出一道數術問題來,光題目便列滿了整個晶屏,而且還翻了頁數,題目不僅有詳盡的論述,還有三個數術模型。

    “此題困惑我多時,不知許先生可能解開,若能解開,我願意付兩枚黑源珠。”

    宋正一含笑望著許易道。

    兩枚黑源珠,便意味著兩百功勛點,許易一堂宣講,也不過掙這個數。

    不過,時下許易玉望根本不在功勛點上,他滿腦子都是通過了考核,好進兩忘峰的熱被窩。

    他仔細審視著題目,很快便從龐雜的線索中抓住了關鍵,這是個三曜斗數的問題,從前,他借助修煉妖鬼相時,窺探漫天星河,終於打破了避障,修通了七曜斗數,進而窺破妖鬼相的關鍵,成功修成妖鬼相。

    而眼前這道題目的核心難點三曜斗數,不過是七曜斗數的一層台階,他既已躍上了七層高階,回撤到三層低階,不過是閒庭信步。

    許易並沒有揮手破題,他怕給人留下太過裝波衣的印象,裝模作樣,演算了半柱香,他才將最後的答案寫上。

    宋正一怔怔盯著他許久,將兩枚黑源珠放在桌上,並要過許易的講牌,錄入了影像,徑直去了。

    許易呆呆地凝視宋正一遠去的身影,默默道,“不會是拿錯了劇本吧,這個關頭,不該是他高呼天才,問我可願加入兩忘峰麼?怎麼這就走了?”

    ………………

    “正一兄,如何,此子可有那幫弟子傳得那般邪乎?”

    宋正一才踏上蒼然亭,鐘丙謙含笑問道。

    宋正一在他對面坐了,嗟嘆一聲,“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想我兩忘峰已是英秀匯聚,各位道兄、弟子,相互切磋,砥礪,數術一道,天下莫能與我兩忘峰一爭,今日見此子,才知天下英才並未盡入我兩忘峰彀中。”

    鐘丙謙正喝著茶水,聞聽此言,強行閉住口,才讓茶水沒噴出來,他放下茶杯,看著宋正一道,“正一兄對此子既有如此評價,緣何不將之納入門下。”

    他深知宋正一的脾性,絕非好大言之人,許易能讓宋正一說出這番話來,讓他心裡生出一股不安。

    宋正一搖搖頭道,“正因其人太過出類拔萃,我尤不能拔苗助長,你我生平所見天才,何止數十,中道折損者,十之仈Jiǔ,不經磨礪,便有天才亦難成才,且磨礪他兩年,到大比之期前,再將之收入門下,宋某就不信,我看中的人,還有誰敢搶不成。”

    鐘丙謙哈哈一笑,“多少年了,都不曾聽宋兄如此氣概萬千地說話,單憑此一點,我便知曉我兩忘峰又當出一絕頂天才了。行了,我也不敢再閒坐了,你正一兄即將得一佳弟子,我門下的那幾個劣徒,也更當好好鞭笞鞭笞了,總要趕得這些笨鳥先飛起來。”

    話罷,一抱拳,逕自去了,才轉身,臉色瞬間晦暗下來。

    ………………

    “不應該啊!”

    “不可能啊!”

    “是不是哪裡出了紕漏。”

    “正一上師最是惜才,難道是許兄那道題解錯了?”

    “胡咧什麼,許兄何等天才,怎會解錯,何況正一上師連兩枚黑源珠都交了,若不是解對了,以他老人家的脾氣,犯得著麼?”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呀,咱們費了這麼大勁兒,才替許兄把聲勢造起來,正一上師這是什麼意思。”

    “…………”

    童放,牧嶼,杜飛三人圍著許易,說得唾沫橫飛,面目表情豐富,簡直比許易這個當事人還急。

    許易擺擺手,道,“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煩死了。”

    他下了逐客令,三人只好退走,一步挪一步,慢騰騰到不行。

    許易實在看不下去,嘆聲道,“你們仨急什麼,也不過兩年時間了,咱們是盡人事聽天命,你們的計策不靈,便按笨辦法來,我先把講牌的功勛點充滿,靜待後年的入試大比,以我的本事,諸位不會以為連我都入不得兩忘峰道場吧。”

    他不願三人技窮思變,又折騰出幺蛾子來。

    而他這番話也是他真實的心中所想,若非萬不得已,他從不將希望寄託在旁人身上,反正先將講牌的功勛點充滿,迎接大比,乃是正道。

    得了許易的開解,兩忘峰三奴腳下這才快了些。

    三人一去,許久未返,許易的日子又走上了正軌。

    逢單日宣講,逢雙日便伺候靈田,偶爾研究數術大道,間或和晏姿冶遊山林,出海泛舟,日子過得極是愜意。

    三個月後,許易講牌中的功勛點超過了一萬。

    目的既已達到,他便在布道亭中掛牌,宣佈閉關。

    對傳道受業解惑,他從來都沒什麼興趣,若不是為了賺功勛點,那些白源珠他還真不在乎。

    如今功德圓滿,他自然不願意再登上講台,浪費時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24 13:15
二百一十七章 新方向

    不再宣講後,許易卻燃起了更旺盛地探究數術大道的熱情,這得益於他和童放三人的交流,切實讓他認識到,在兩忘峰,數術知識是能夠轉化為實際戰力的。

    事關戰鬥力,許易從來不屑遮掩他功利的一面。

    為了避免被打擾,在閉關牌掛出去後,他真的選擇閉關了,潛心消化從紡織大學弄來的一系列數學工具,與此同時,也嘗試著用這些數學工具,來開解以往會難住他的數術問題。

    事實證明,許易的閉關是明智的,他的布道亭宣講,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力日漸擴大,已經大到了超乎許易預料的地步。

    據童放說,他就曾在聽講的學員中,探查到了兩忘峰的氣息,說明,有兩忘峰弟子遮掩身份前來聽他宣講。

    布道亭外突然掛出了他閉關的消息,影響陡然爆炸。

    竹莊外,很是轟鬧了幾天,若非許易禁法佈置得當,竹莊內完全隔絕雜音,而這些人也不敢過於得罪他,鬧騰幾日,便自退去。

    即便如此,這樣的大熱鬧,又將他的名聲拔高了好幾層,修煉界甚至開始有了他的雅號,喚作“空虛公子”。

    此界的空虛,並不作無聊講,而是取人的智慧,度量廣博,胸襟、見識如海之意。

    許易單憑宣講數術大道,便能獲得如此雅號,足證明那些學員對許易再數術大道上實力的由衷欽佩。

    已貴為空虛公子的許易,絲毫不知道自己平白得了這麼個尬炸天的諢號,沉浸在數術海洋中不可自拔。

    新引進的微積分、曲率,極限,指數等數學工具,實在是太好用了。

    本來以他對數術之道的鑽研,他典籍庫中積累的能難住他的數術問題,已經不多了,大多是生冷偏僻的題目,類似七曜斗數那種有深刻內涵和廣博體系的,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即便是生冷偏僻的題目,在許易看來,也有值得探究的地方,很多新的數術工具和處理地,都是在探究這種生冷偏僻的題目中誕生的。

    新的數術工具,在碰到這種以前根本無從下手的生冷偏僻題目時,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多能輕而易舉地起到啟發新思路的效果。

    所以,這些以往令許易頭疼不已的難題,怪題,在新的數術工具被引入後,百分之九十,得到瞭解決。

    他入西洲世界時,向御之秋提的條件之一,便是影印大量的典籍。

    御之秋全然滿足了他,許易的典籍庫中,數術資源之豐,超乎想像。

    即便如此,在許易多年努力之下,整個典籍庫中,只剩下不足二十道偏題、怪題,沒有解決了。

    因為天塹的存在,北洲最強修士的修為,拿到西洲來,只能算是底層。

    但並不代表北洲的數術知識,是大幅滯後於西洲的,這點,在許易任官濟州領時,便仔細探究過,事實證明,兩邊的數術知識的發展,並沒有多大的差距。

    當然,許易絕不會認為,以他幾乎攻破整個典籍庫的數術實力,便能橫掃兩忘峰。

    只憑曹達和宋正一先後考教他的兩個題目,許易便能管中窺豹,明白兩忘峰在數術之道的研究上,根本不是底層世界所能比擬的。

    越是入道深,越是難以自拔。

    當丟下炭筆,躺倒在陽光斑駁的地板的那一刻,許易從未如此渴望地進入兩忘峰。

    此時此刻,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功利之心,只想踏入那個數術神殿,躍入知識的海洋。

    一夜好睡,再醒來時,陽光灑滿窗棱,他翻身而起,打開大門,跨入院中。

    此時,距離他閉關,整整過去了一百天。

    “公子,你出來啦。”

    正安坐院中縫製一件青衫的晏姿,聞聲,驚喜地站起身來。

    許易笑道,“再不出來,身上可該生霉氣了。”

    “我去給公子做飯。”

    “不用啦,憋得太久了,咱們今兒出去吃,出海吧,咱海釣。”

    “我去準備作料。”

    晏姿收了針線,衣衫,動感的身姿跳躍著入了廚房,笑得陽光燦爛。

    儘管許易小心翼翼,他出關的消息,還是引起不小的轟動,然而這轟動持續了一陣,便也停息了。

    其實,早有好事者替他算了筆賬,其結果是許易必定賺夠了功勛點,恐怕布道亭中的宣講不會重開。

    許易出關後的反應,無疑也映照了這個分析。

    故而,轟動一陣,許易始終不出面,這轟動便自然散去了,沒有人可以逼著人家宣講。

    如此,許易的日子便也走上了正軌。

    而晏姿歡快充實的生活,則被許易無情地打斷。

    他又開始督促晏姿開始淬煉願珠,為未來的斬屍做準備,晏姿滿心不捨,也只好怏怏閉關去了。

    許易宣講得來的高階願珠,除了繳納給理事會一部分,餘下的部分也極為可觀,他自己用不上,便全與了晏姿。

    晏姿閉關後,許易又開始了耕讀生活。

    於他如今的修為來說,種植靈米已經算不得辛苦了,而且靈米提供的靈力,安慰意義已經大過了實際意義,許易依舊種植靈米,不過是因為是因為這玩意兒實在美味,燜出來的米飯又梅又香,澆上濃郁的肉汁湯,他能一口氣吃掉二三十碗。

    如今能讓他產生欣然感的東西已經不多了,靈米是其中之一。

    日子就這麼悠閒地過著,眨眼,又是一年,歷表翻到了新的一年,許易陡然發現這個他已經習慣的碧遊學宮的外圍世界,又有些不一樣了。

    生面孔越來越多,土地越來越緊張,就拿他竹莊來說,背山面海,左右皆是空闊的海石,和起伏的山腳。

    新的一年剛翻過來,好幾座屋舍在竹莊附近立了起來,他出遊於外,見到此類情狀極多。

    念頭稍稍一轉,許易便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今年正是入試大比之年,雖然距離大比的時間,還有八個月,有志於大比的各族天才、精英,提前入場適應新世界,偵知其他精英的實力,也是應有之意。

    各種天才、精英的匯聚,讓各大角鬥場,幾乎無日不戰,有不少天才甚至因為卓越的表現,被各大道場提前選走。

    而多次觀戰後,許易陷入了沉思,法寶的威力到底可以大到什麼程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24 13:15
二百一十八章 法寶之論

    一直以來,他似乎都有些忽略了法寶的威力,以為犀利不如高階奇符。

    可在幾場戰鬥中,見識到了幾件法寶的威力,他原來固有的認識,徹底顛覆了。

    許易開始頻頻出沒各大宣講會,最終選定了五家講述煉器之法的宣講會,聽了一段時間後,他瞄準了一位喚作“陳道子”的宣講師。

    陳道子,中年模樣,斬屍境界,未成屍體,宣講場所設在一座山坳中,每次聽講之人不過十數。

    聽過不少次宣講的許易知道,這是因為煉器並非顯學,所以人數不可能像研習數術之道那般眾多,其實數術同樣不算顯學,其中丹書和符術的宣講會,每次聚集的人頭更多。

    儘管陳道子的宣講會略顯冷清,但比之許易去的其他的宣講場所,治學氣氛算是最好的。

    只因主講人陳道子身上的學者氣質最足,並不太在乎功勛點,遇到提問,往往能盡力講解,基本做到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這也是許易最後選中他的根本原因。

    一次宣講結束,眾學員退散,許易並未離開。

    陳道子收了晶屏,問許易還有何事。

    許易道,“不瞞陳先生,某去過不少宣講場,聽人宣講煉器之法,因為毫無根基,大多數的宣講,某根本聽不懂,想請先生系統地為我講解一下煉器之道,不知先生可能答應?”

    說著,許易取出一枚黑源珠,攤在手中。

    陳道子本來平靜地面上,陡然生出波瀾。

    他治學嚴謹不假,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

    他辛苦講學,為的也是積累講牌中的功勛點,只是他的目標更為久遠,看的是三十年後的入試大比。

    這些年來,因為持之以恆,他在一眾宣講煉器之道的講者之中,也算積累的一點的名氣,宣講會上不似往年那般冷清。

    即便如此,他還不曾收過一次一枚黑源珠的報酬,何況一枚黑源珠,意味著上百功勛點,抵他宣講七八場的收穫。

    最重要的是,許易的要求很簡單,說白了,就是要求被引導入門。

    很低的要求,很高的報酬,他沒道理拒絕。

    陳道子應下之後,許易便請他來到天風樓,這是墨水城中數一數二的酒樓。

    許易早定好了雅間,位在頂樓,視野開闊,東眺青山,西瞰大海,席面很快就擺好了,一桌價值兩枚白源珠的頂級酒席,精緻得簡直像一幅畫。

    “生受了,生受了。”

    不善交際的陳道子,連連抱拳,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招待。

    許易笑道,“傳道受業解惑,先生算我半師,如何招待都不為過。”

    論理,許易很清楚什麼樣的環境,能營造什麼樣的氣氛,達到怎樣的效果。

    論情,他一貫對能傳授自己知識的人,懷著敬意,以禮相待。

    兩人邊吃邊聊,陳道子有問必答。

    “……論攻擊威力而言,法寶和奇符很難分出高下,但論效率而言,法寶則遠遠勝過了奇符,奇符畢竟是消耗品,而法寶能輕而易舉支撐完一場或數場戰鬥……”

    “……煉器,首在選材,重在天靈,難在成器,貴在陣圖……”

    “……所謂首在選材,能成為法寶的材料,千千萬萬,一木一石,若料理得好,都能成為法寶的材料,傳聞有地仙曾將一株柳條煉製成了法寶,力能翻山倒海。當然,對我輩而言,還是要優中選優,因為優質的材料,往往更容易煉成法寶,且成寶後威力更大……”

    “……所謂似重在天靈。眾所周知,一件法寶貴重與否,威力是否巨大,最根本的便在於容納的天靈的數量……”

    許易打斷道,“敢問陳先生,不知這天靈的本源到底是什麼。”

    陳道子略顯詫異地盯了許易一眼,道,“來聽我宣講的人不少,但問出這個問題的,你還是第一個。在很多修士看來,天靈就像水,只要水能解渴,能載舟,能滅火,但絕少有人問水的本源是什麼?你能有此問,足以說明,平日多思多想。在我看來,煉器就像做學問,勤於思考,實在太關鍵重要了。”

    許易替他分一杯酒,“陳先生謬讚了,還請先生賜教。”

    陳道子轉上正題,“……天靈的本源,沒人說得清楚,但各有各的理解,在我看來,天靈是變化,是能量,秉造化而誕,為天之靈秀,故名天靈。天靈稀有而珍貴,蘊藏萬物之中,能得之者極少,正因天靈稀少,所以法寶貴重。可以這麼說,一件法寶中容納的天靈數量越大,威力便越大,故而不管是煉器師,還是修士,無不將天靈視作重寶,故此謂,重在天靈……”

    “……所謂難在成器,並不是說,非要原材料和天靈一起熔煉成器,當然,這種情況也有,但難度太高,意義也不大,除了頂尖的煉器師,為了鍛鍊煉器本領,會加以嘗試,一般的煉器師罕有嘗試。所以,我說的成器,乃是講天靈和成熟的兵器一併融合之難,一旦融合,便為法寶……”

    許易道,“我曾見過一件兵器,並沒有熔煉天靈,卻能與法寶相匹敵,不知這等兵器有何說道。”

    許易說的正是他手中的比修劍。

    在知曉了天靈是法寶的關鍵後,許易做過一些研究,研究對象正是五大邪君的五柄陰鷙劍和黑山老妖的金珠。

    研究目的,正是找出所謂的天靈,到底是何模樣。

    對別人而言,從法寶中再將天靈找出來,幾乎不可能,但對他而言,這不是什麼難事。

    漫說是完好的法寶,便是那把最先被他擊碎的陰鷙劍,也被弄出了天靈。

    關鍵不在別的,而在於他有四色印,紫域空間幾乎無物不分解。

    五把陰鷙劍,一顆金珠,外加他的比修劍,一起分解,五把陰鷙劍和那顆金珠,都分解出了同樣的一條條淡淡絲絮,而不是一道道射線。

    故而,許易一眼就確准了,那一條條淡淡絲絮,應該就是所謂的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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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九章 臉紅

    五把陰鷙劍,各自分出了兩條或三條絲絮,金珠則分出了二十三條絲絮。

    至於比修劍,依舊散出一些射線,裂成五塊顏色不同的小東西,並未分出任何的絲絮。

    也就是說比修劍,並不是法寶,而不是法寶的比修劍,憑什麼和是法寶的五把陰鷙劍,和老妖金珠抗衡。

    這是許易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

    陳道子快速將一枚多寶雪蛤吞入腹中,笑道,“這個正常,低階法寶抵不過高品質的法器,也是正常,不過這種法器極少,一旦煉成法寶,往往威力巨大。那些世家子弟,門閥老祖,煉成的法寶無不是以此等高品質法器為原材,修煉界也管這種高品質法器稱為靈器。”

    許易點點頭,繼續討教。

    陳道子道,“說完成器,便要說這陣圖了,低階法寶,往往只需將天靈融入法器之中,便算煉成了,而高品質的法寶,往往聚合大量紫靈、金靈……”

    “等等,何為紫靈,金靈?”

    許易問道。

    對他而言,這兩個無疑是新名詞,他還不曾聽過。

    陳道子道,“其實,這也是煉器師對大量天靈的稱呼。天靈之間,只要達到一定數量,會彼此聚合,顯化金紫黑白青五色……”

    許易額頭生汗,為何所有的存在,分高別低,都是這五種顏色呢?他實在想不通,但並不妨礙陳道子繼續講下去。

    “……至於多少數目,會成何種顏色,說實話,我到如今也沒弄清,主要是窮,根本不能見識到聚成顏色的天靈。總之,各種顏色的天靈,本身就是大量天量聚合而成,如此多的天靈,容納入一件法器內,靠簡單的靈槽,已經不能完成,便需要用到陣圖,靠陣圖聚合成靈陣,才能完成容納。一旦一件法寶中蘊藏了陣圖,立時身價倍增,威力倍增,此之謂,貴在陣圖。”

    一番話說完,許易替陳道子連滿三杯,不住道謝。

    陳道子連連自謙,卻將三杯酒一一飲盡。

    基本問題弄清楚後,許易便不再執著於詢問,談些風月,山水,發現陳道子幾乎沒有交際能力,索性不再打擾,只吩咐廚房不停上菜。

    一餐飯吃完,陳道子當即告辭,許易將他送出樓去,就此分別。

    隨即,許易又折身入了天風樓,替晏姿叫了兩桌菜,這才返回竹莊。

    他才到竹莊,石而立獨坐布道亭中將一把摺扇扇出了虛影,見得許易,石而立一躍而至。

    許易先下手為強,“石兄,你可不夠朋友,這麼久了,也不來看我,都說富易妻貴易友,古人誠不欺我。”

    石而立冷笑道,“你還真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小子一閉關這些天,招呼也不打一個,如意珠去信,你小子也不回,現在卻來和我說這個,行,行,我走,我走,立時就走……”

    許易趕忙一把將他拿住,“你這傢伙真假,來都來了,我若讓你走了,豈不要叫旁人說我無禮,不知待客之道。”

    石而立深吸一口氣,不斷默念,“我不與他一般見識,我不與與他一般見識……”

    進得大門,石而立高呼,“晏姿妹子,你石家哥哥來了……”

    許易笑道,“不巧得狠,小晏正閉關呢,你嚷嚷再大聲,她也聽不到,你且稍等,我出外帶了飯食,先給她拿去。”

    說著,許易取出一枚須彌戒,法力御物,從一個氣孔送入。

    石而立嘖嘖道,“你這人無情無義,唯獨對身邊的人還說得過去,我這晏姿妹妹冰潔如玉,伴你也有數十年了,你這傢伙就悶頭裝犢子,你要是對我晏姿妹妹無情,趕緊扯火滾蛋,別狗攬八泡屎似地佔著,害我晏姿妹妹的青春……”

    許易入崑崙墟前,曾將晏姿寄放在石而立處幾日,晏姿性情溫和,蘭心蕙質,頗得石而立欣賞,他和晏姿聊過幾次,探聽得消息不少。

    “胡咧咧什麼,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滾,我還有正事兒。”

    許易罕見紅了臉。

    石而立如打了大勝仗一般,跳腳道,“瞧瞧,讓我說著了吧,開始跳腳了,你小子就是慫貨一個,遊遍花園香滿身,偏偏要故作清高,裝什麼片葉不沾身,害了一個又一個,我頂頂瞧不起你……”

    石而立一頓狂噴,許易心火狂漲,卻辯不得,陰陰盯著石而立,反盯得石而立毛骨悚然,自動歇聲。

    “得得,你的閒事我可管不起,我來自有正事兒,說來,你小子可真不地道,哪次我來,不是為你的事兒,反倒弄得好像我求你辦事兒,今兒,若是沒個三請兩安,別怪我拿喬。”

    石而立昂首道。

    此刻他心情不錯,在許易面前,他連口頭便宜都沒佔過,今天卻是解了氣。

    “你石兄的情,我可記著,這回入崑崙墟,別的沒給石兄準備,不知這玩意兒石兄可還看得入眼。”

    說著,許易取出一株寶藥。

    石而立眼睛立時直了,脫口道,“北斗七星草!”話音未落,劈手奪了過去。

    才收入須彌戒,石而立又取了出來,在石桌上放了,“別來誘惑我,拿走,你欠我的人情,拿人情還,別用這個湊數。”

    他非是不想收,實在是知道此棵北斗七星草,太過貴重,拿到市面上三顆紫願珠也換來了。

    他平素口口聲聲說著許易欠他人情,事實上,那些不過都是他順水推舟幫的忙,要麼是傳消息,要麼是幫著看顧幾天晏姿,細說起來,這些算不得什麼,至少不值一株北斗七星草。

    他自問是真心交許易這個朋友,若是摻雜的利益太多,遲早走味兒。

    許易笑道,“別跟我這兒裝了,不瞞你說,我這回入崑崙墟,著實生發了一筆,像北斗七星草這樣的,我的存貨不少。”

    說著,他左手,右手連續現出好幾株寶藥,直晃得石而立眼睛發紅。

    此番,許易入崑崙墟,的確是發了。

    除了受荒魅指點,弄回的大量珍貴寶藥,打劫五大邪君和黑山老妖,他收穫不少。

    雖然,為破開矇昧,換取紫願珠時消耗了不少寶藥,但存量依舊可觀,而且留下的幾乎都是高質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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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章 美玉

    “行了,你既然自知你的人情值不得這一株北斗七星草,還算識趣。”

    說著,許易便要將北斗七星草收回。

    石而立急了,搶先一步將北斗七星草奪走,立時便收入星空戒,紅了眼道,“早知道你小子福澤深厚,卻沒想到你小子入崑崙墟,是挖了寶庫,不要,老子拼什麼不要,奶奶,居然就給老子一株。”

    許易瞪眼道,“你可真是矯情,不是不要麼?”

    石而立冷笑道,“朋友有通財之義,適才我沒想通,現在想通了,我說,你若是寬綽,再勻我幾株,這玩意兒在各大道場可是硬通貨,你現在又進不去道場,不如都給我,權當我借的。”

    許易擺擺手,“別跟我扯犢子,說正經的,你來找我,又要匯報什麼情況。”

    “我匯報你個鬼!”

    石而立擰眉道,“你小子還真別不當回事兒,今番我來,是告訴你關於入試大比消息的。你小子弄出的宣講,影響力很大,如我所料不錯,兩忘峰肯定關注你了,所以,你進兩忘峰的問題不大。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今番入試大比,罕見的會有額外獎勵發佈。”

    不僅如此,兩年之內各大道場新招募的弟子,都可以參加此番大比。你也知道,通過非常規渠道進入的,都是天才人物,這些人物若是參與到大比,雖然不佔名額,會大大加劇大比的凶險程度。”

    “所以,我來勸你的是,如果兩忘峰在大比前,招募你,你答應就是了,但讓你參加入試大比,千萬不要答應。抑或是,你大可等入試大比結束,再露頭,那時再接受兩忘峰的征招,也不為遲。”

    許易道,“你出這主意,莫不是怕我在大比中,被人打死?”

    石而立道,“算你沒喝醉,你別忘了,你和宮家的梁子雖然解了,人家韓家那頭還沒動靜呢,你沒露頭前,人家韓家懶得找你,你現在這般聲勢,人家韓家不找你算賬,還擔心你記得前仇呢。所以,不參加入試大比,是最好的選擇。何況,你小子到如今都沒斬屍呢,神胎修士參加入試大比,那是找死。別以為就你是天才,這碧遊學宮各大道場,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許易道,“多謝石兄相告,但今日之許易,已非昨日之許易,誰想殺我,都大可站出來走兩步。”

    石而立撇嘴,正要向許易潑點冷水,助他冷靜冷靜,忽的,發現許易氣場全開,狂飆直上,驚得站起身來,“什麼情況,你小子斬屍了,不對不對,你,你,你這是成屍體了,你這是要上天啊……”

    許易微微點頭,石而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完全失衡了。

    他好容易在境界上蓋過許易,斬成了屍體,滿以為這個優勢,至少能保持個大幾年,哪知道幾個月不見,這個妖孽便從神胎直接幹到了屍體。

    “得,算我多管閒事,替你這妖孽操心,你願意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吧。”

    說完,石而立騰地去了,他可不願繼續呆在此處,免得受更大的刺激。

    “這傢伙。”

    許易嘀咕一句,忽的,天上騰起一朵藍色焰火,這是童放三人和他約定的信號。

    許易關閉禁制,放開竹莊的大門,童放,牧嶼,杜飛三人竟然全來了。

    “少見啊,三位難得湊這麼齊。”

    許易打趣道。

    童放笑道,“許兄,大喜啊,上面發話了,要接納你入兩忘峰,天賜之喜啊。”

    牧嶼,杜飛紛紛道喜。

    許易一臉的平靜,“算了,我這講牌都弄熟了,不參加大比,也說不過去,賢昆仲幫我謝過貴道場前輩的好意吧。”

    三人同時怔住了。

    這是從何說起啊,劇本根本不是這樣演繹的呀。

    “行了,我還有急務,就不陪三位了,三位自便吧。”

    說著,許易便自入中堂,留下三人面面相覷,磨了足有半柱香,這才退出竹莊去。

    …………

    “什麼!他真是這樣說的?”

    正和韓丙謙對弈的宋正一一推棋盤,長身而起,雙目精光閃躍,直直盯著拜倒在堂下的童放三人。

    三人瑟瑟發抖,實在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威壓。

    “說話!”

    宋正一怒喝道。

    本以為水到渠成的事兒,怎麼就出了岔頭,不應該啊。

    童放壯著膽子再度將許易的答覆重複一遍,腹誹道,“要怪也怪你自己,當初可是你對人家帶搭不理,現在高攀不起了吧……”

    “他要參加大比,就憑他神胎境的修為?”

    宋正一冷哼道,“我看他是找死,自以為有些斤兩,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韓丙謙笑道,“宋兄怕是情報有誤,據我所知,此子已經突破至斬屍境,還成就了屍體。”

    “什麼!”

    宋正一隻覺今日受到的震驚,比以前好幾年都多。

    童放趕緊稟報,證實了韓丙謙的話。

    宋正一瞥了韓丙謙一眼,道,“沒想到你鐘兄也如此關注許易,怎麼,莫不是真要和宋某搶這個高徒?”

    韓丙謙哈哈一笑,“我若真搶了,你宋兄還不真打上門去,我可抵不住你宋兄的神威。不瞞宋兄說,如今兩忘峰關注許易的可是不少,如此一塊美玉,若是轉投了他處,可就白瞎了。”

    宋正一道,“你的意思是說,他不接受兩忘峰的邀請,是因為有了別的去處?”

    韓丙謙道,“他在數術上的天賦,已經得到了證明,入兩忘峰幾乎是最好的選擇,宋兄細想,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兩忘峰的邀請呢。我想唯一的原因,便是別的道場也看中了他,並開出了更高的條件,宋兄可別忘了,除了我兩忘峰以數術為立派之基,其他別的道場也不是對此道沒有鑽研,若是他們開出大價錢,由不得這沒開眼見過世界的傢伙不動心。”

    韓丙謙的分析,不光宋正一聽進去了,連和許易沆瀣一氣的童放三人也深以為然,似乎這是唯一的解釋。

    “不行,這小子必須加入我兩忘峰,實在不行,老子親自出馬將此子搶回來。”

    宋正一拍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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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一章 坐地起價

    多少年了,宋正一就沒見過誰在數術上有這等天賦,彼時,他考教許易所給出的那道題,是他的一位師兄出的,他只品了品題意,還來不及下功夫,便端給了許易,哪知道,許易彈指間就破開了。

    這等天賦,簡直駭人聽聞,如此良才美質,怎能不加入兩忘峰,怎能不成為他宋正一的入室弟子?

    韓丙謙擊掌道,“當斷必斷,正該如此,萬不能讓如此良才美質,淪入他人之手。”

    童放三人唬了一跳,萬萬沒想到,這兩位大佬一商量竟商量出了這麼種結果。

    “萬萬不可!”

    “上師,若如此,必玉石俱焚。”

    “許易是真敢殺人,曾滅中屍境的黑山老妖!”

    童放,牧嶼,杜飛三人再也顧不得矜持,紛紛諫言。

    和許易再一起折騰這麼久,三人不敢說完全瞭解許易的脾性,但對這傢伙的狠勁,卻是瞭解個十成十,以他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妥協。

    一旦談崩了,和宋正一真幹了起來,他們三人的屍丹可就徹底要不回來了,這無疑是滅頂之災。

    “早知你們三個有鬼,說,那許易到底許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三個竟要如此為他張目。”

    韓丙謙怒聲喝叱。

    童放叩首道,“丙謙上師容稟,我,牧嶼,杜飛,曹達,四人聯袂探訪崑崙墟,遇黑山老妖圍困,若非遇到許易,根本就不能活著走出崑崙墟,兼之又知他的數術天賦,知曉此人遲早會在數術一道上大放異彩,遲早會成我兩忘峰的顯赫人物,只想好生結交此人,實在不敢有半點不忠我兩忘峰之心啊。”

    牧嶼,杜飛紛紛哀告。

    三人和許易的交往不正常,他們自然明白這遲早是個雷,早就互相串供,弄出了完美的說辭。

    此刻,韓丙謙驟然發難,卻難不倒三人。

    “行了,丙謙兄,你太敏感了。許易是塊良材,連你我都動心,童放三人想早些種善果,也是情理之中。”

    說罷,宋正一指著三人道,“你們的意思是,若我強行出手,許易真敢與我動手?他真和斬中屍的黑山老妖戰鬥過?”

    童放道,“此人性情剛烈,恃才傲物,彼時陷於黑山老妖之手,幾成死局,偏生寧死不屈,決死一擊,竟擊敗黑山老妖。上師若去,不能勸服,一旦動手,若突兀不能制服,動靜必大,鬧出熱鬧來,上師臉上也是無光。弟子冒死直諫,還請上師明鑑。”

    宋正一沉吟片刻,坐了下來,指著童放三人到,“你們再去,把我的意思,跟他說明白,總之,有別的想法,堅決不允許,只能加入兩忘峰道場。”

    …………

    許易拒絕加入兩忘峰,不為別的,只因他收到了石而立的傳訊,知道這次的大比,會有額外獎勵。

    這種級別盛會的獎勵,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必定不凡,許易自然不會放過,所以,他注定要參加大比。

    與其被兩忘峰提前選中,引起其他人的關注,不利於他隱藏實力,他還不如老老實實走正常渠道,參加大比就是了。

    基於這樣的基本思路,他才拒絕了童放三人,更因不屑於解釋,哪裡知道,讓持續關注他的宋正一和韓丙謙這一推理,竟生出這許多變故。

    童放三人團團圍住許易,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希望許易不要一意孤行。

    這回,三人真的是用了吃奶的力氣。

    對許易,他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將宋正一和韓丙謙的心思,兜了個底掉。

    “韓丙謙?詳細說說,這位丙謙上師到底是如何諫言的?”

    一聽姓韓,許易立時警覺起來,石而立的警告,他可不會當耳旁風。

    待童放說完細節,許易基本判定,這個韓丙謙便是石而立口中的韓家人,拚命諫言宋正一拉自己入兩忘峰,怕正是為了自己入兩忘峰,方便他借用兩忘峰的體系力量,打擊自己。

    如今敵情漸明,加不加入,人家都盯上了,不加入,姓韓的肯定會在入試大比的關頭動手腳。

    左右都有麻煩,許易不得不從全盤權衡利弊。

    他發現他原來的考量,必須推翻了。

    在保持自己的神秘性,和提前預知一些好處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行了,你們三位苦口婆心說了這半天,我若再瞞你們,未免太那個,乾脆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對兩忘峰,我當然是感興趣的,畢竟那裡是數術之道的終極殿堂。但有人有句話說得好,我將兩忘峰視作殿堂,但兩忘峰未必把我當一回事,反觀別處,哎,不說也罷,你們三位請回吧,今年年底前,我必定交回三位的屍丹……”

    許易長嘆一聲,又下起了逐客令。

    從童放三人處,他已經知道了兩忘峰上層對他的定位,既然如此,他哪有不趁機坐地起價的道理。

    “許兄勿急,老牧,老杜,你們陪許兄,我去請示一下。”

    童放招呼一句,急急奔了出去。

    許易說什麼年底必定交回屍丹,他不是不信,而是他更樂意許易進入兩忘峰。

    正一上師能看出許易是塊寶,童放三人當然也看得出來,他們雖說目下受制於許易,正因為這種受制,才讓彼此的關係更親近。

    說不得將來許易發展好了,他們便能借上光。

    總的而言,許易給童放三人的感覺,還不錯,只要不招惹他,這人算得上乾脆利落,說話算話。

    童放出去沒多久,托著如意珠奔了進來,如意珠上空,光影懸浮,宋正一的形象正出現在這團光影之中。

    “原來閣下是兩忘峰的人?”

    許易抱拳說道,裝得很像,好像真的才知道一般。

    宋正一微笑道,“既然又見面了,某也亮個字號,宋正一,兩忘峰三代內弟子,年輕人,你很有天賦,我很看好你,我可以負責任地跟你說,你在數術之道上的天賦,若是去別的道場,只能是明珠暗投,來兩忘峰吧。”

    許易面上驚容一閃即逝,抱拳道,“沒想到前輩便是大名鼎鼎的正一上師,前輩此番能親自與我對話,晚輩心中實在感動,但,但……”

    宋正一揮手道,“不必說了,你只說那邊給了你什麼誘惑,我兩忘峰又不是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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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二章 皮相經

    宋正一是個鑽研學問,浸淫修行的老道士,年歲雖已不輕,幾乎大半輩子都待在兩忘峰,涉世未深,論起虛與委蛇,自然不是許易這等老油條的對手,三兩句話便漏了底。

    許易作感激涕零狀,“前輩如此以禮相待,晚輩銘感五內,什麼也不說了,晚輩就定兩忘峰了,不知前輩可否將兩忘峰的《皮相經》賜予我一本,晚輩想嘗試著看能否自己融合皮相。”

    童放三人目瞪口呆,今日算是開了眼界,生平真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口上說什麼“什麼也不說了”,轉身就又提了要求,還張口就要《皮相經》。

    《皮相經》雖說不上是重寶,但也是身份的象徵,非要到外弟子一級,否則根本不可能賜予。

    此經名為皮相,正是以數術化功法的理論性著作,取以數術為骨肉,以此經為皮相,兩張融合,乃成功法之意。

    一般的外門弟子,即便得賜皮相經,也罕有能將皮相和骨肉相融,鍛造出功法的。

    但童放三人,見識過許易的能耐,這人光看他演繹兜天手,便能自學兜天手,且化而用之,威力大了何止十倍。

    此人若得皮相經,必定神通大進。

    但這些隱情,童放三人咬死了也不會告知宋正一,看正一上師的架勢,許易的行市分明長得不得了,他們除非是失心瘋了,才會在這個檔口,和許易過不去。

    童放三人原以為,即便是自己不提醒,正一上師也必定會拒絕,畢竟皮相經如此貴重,豈能隨便賜予。

    哪知道,宋上師灑然一笑,“我當是什麼事兒,不過一套皮相經,你拿去便是,以你的天賦,又豈是一個外門弟子能限制的。”

    童放三人簡直要瘋,沒有這麼偏心眼的,滿兩忘峰,無數試弟子,有誰能輕易得皮相經的。

    這人連試弟子都不是,光靠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便將皮相經弄到手了,還有天理麼?

    談妥條件,宋上師的形象自動湮滅,他風輕雲淡地對韓丙謙道,“此子不凡啊,一心向道,我以為他會提什麼離譜的條件,沒想到只要一本皮相經,真是一塊完美的璞玉啊,我定要細心雕琢。”

    韓丙謙點點頭,又是一陣恭喜,翩然下山去了,忍不住腹誹道,“就你是老天真,連皮相經都能隨便送出去,護犢子到這等程度,若真讓這小子拜在你的門下,以後還有老子的好?”

    ………………

    宋正一行事雷厲風行,很快,便著童放送來了皮相經,和皮相經一起送來的,還有兩忘峰的令牌,也是身份象徵,在童放等人的指導和監督下,他滴入了鮮血,正是成為兩忘峰的一員。

    童放三人又是一陣恭喜,享用了許易的留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去了。

    得了皮相經,許易顧不得研究,他目下的熱情,還都在煉器上。

    陳道子那天的講述,令他尤為記憶深刻,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那些嶄新的知識點。

    於此同時,他這些日子也花費重金,收集了不少關於煉器入門的小冊子,正好鑽研一番。

    一連兩日的鑽研,許易越研究,越是疑竇叢生。

    終於,他放下了手中的冊子,行出門去,打算去找陳道子。

    他想通了一個本來簡單的道理,煉器到底不是鑽研數術,一支筆一張紙就足矣,這需要具體實踐,理論上的東西太玄,沒有具體的實踐,理論也終歸只是理論。

    才行出竹莊,一道身影飈了過來,許易才看清來人,唬了一跳,急聲道,“老熊,你怎麼來了。”

    來人竟是熊北冥,神色有些倉皇。

    “進竹莊,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熊北冥急聲道。

    他話音未落,天際傳來一聲冷喝,“好個賊奴,不知進退,我看你是作死。”

    喝聲未落,半空中三人急速掠來,迅速將許易和熊北冥圍在中央。

    ??領頭的劉梧州面如寒鐵,死死盯著熊北冥呼喝道,“該死囚奴,我早知你混進隊伍,必有所圖,今日你的狐狸尾巴既然露出來了,看某如何炮製你。”

    說著,大手抓出,一道寒光便朝熊北冥抓來,威勢無倫,如此修為,在成屍體的修士中,也是屬於絕頂強者那一撥的。

    “說話便說話,一言不合就動手,自以為自己的本事很了不起麼?”

    許易冷笑一聲,指間射出一道清光,瞬息將寒光擊碎。

    “好膽!”

    劉梧州大怒,便要再度動手。

    “劉兄且慢!”

    立在他左首的洪晃忽然出聲叫停,洪晃是個花眉老者,一身青袍,氣度不凡。

    “洪兄。”

    劉梧州冷哼一聲,眉宇間儘是不滿之色。

    洪晃面上微笑不減,自我介紹,乃是理事會的一名掌事,許易對理事會的權力體系,還是有一定瞭解的,執事,管事,掌事,由低到高。

    和他曲意結識的陳行甲,只是一名管事,已經極有面子了惡,被人呼作陳老總。

    洪晃既然是掌事,權柄更是驚人,許易想傳音問熊北冥這幫人到底是做什麼的,發現傳音根本發不出,顯然對方動用了秘寶,鎖定了這片空間。

    洪晃沖許易抱拳道,“空虛公子,你也算是著名人物,何必攪進這池渾水,你身邊的那人乃是人家的逃奴,竊以為許兄這等人物,該明時勢,知進退。”

    他身份雖然極高,但許易弄出的陣勢,他也心中有數,知道這等天才,遲早會進道場的,犯不著交惡。

    洪晃一句“空虛公子”出,許易險些一口氣沒倒過來,嗆了喉嚨。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叫“空虛公子”,怎麼聽怎麼彆扭。

    許易強壓下不適,抱拳道,“原來是洪掌事,失敬了,你說的什麼逃奴,我怎麼沒見到,我只知眼前這位乃是我失散多年的結義兄弟。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混賬,敢收攬我的兄弟作奴僕。”

    “大膽!你可知我們是誰的人,無知鼠輩,找死!”

    劉梧州怒極,冷喝道,“洪兄,現在可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有人狂到了極點,連我們龐家的閒事也敢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9 11:52
二百二十三章 怒火狂湧

    洪晃沉聲道,“許易,這位劉兄,還有這位鐵兄,出身教宗龐家,今番隨龐公子青雲前來參加入試大比,龐公子一至,三十六家道場幾乎都發出了邀請函,你身旁的這位,也是龐公子的隨員之一,於法於理,我勸許兄都不要再摻和進來。理事會雖有法令禁私殺,但如今的局勢,有我這個掌事坐鎮,真出現私殺,也不為罪,許兄良才美質,大好前途,何必做此意氣之爭。”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洪晃也算仁至義盡。

    教宗,怎麼是教宗的人?

    他非是驚訝教宗的人到此,而是驚訝熊北冥隨教宗的人到此。

    碧遊學宮大世界,兼容並蓄,教宗和祖廷在外面爭鋒不停,但碧遊學宮世界,並不管這些亂七八糟,只要來了,就必須按碧遊學宮的規矩辦。

    眼下的局勢已經明朗,熊北冥是冒了巨大風險從龐青雲隊伍中脫離,來找他的。

    若無大事,熊北冥絕不會如此行險。

    就在許易沉吟之際,洪晃也向劉梧州二人介紹了許易的身份,劉梧州冷笑道,“姓許的,我勸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以為加入兩忘峰,你便是人上人了,我們龐家的力量,根本不是你能想像的。行了,我也懶得和你糾纏,我就最後再說一句,你滾是不……”

    “聒噪!”

    許易斷喝一聲,悍然出手了。

    兜天手出,八掌合一,天地情緒匯聚,兜天而來,劉梧州身形晃動,攻擊才發出,便被兜天手兜住,隨即,大蓬血霧爆出,屍氣瀰漫,一聲虎嘯龍吟,飄散的屍氣盡數朝許易懷中襲來。

    幾乎就在劉梧州身體炸開的同時,他身旁那位鐵兄的肉身也隨之炸裂,許易懷中的虎嘯龍吟變成了滿意的哼哼聲,大量的屍氣被他一口吸進,涓滴不剩。

    洪晃簡直看呆了,他做過無數設想,絕未想到這種情況,不是說這人只有神胎境麼,不是說這空虛公子就只長於數術之道麼?不是說空虛公子溫文爾雅,有學者風範麼?

    我見你馬個鬼了?

    “洪兄,某沒別的要求,這邊的動靜兒,你晚個一時半刻散出去,給我和我兄弟說話留點時間可好。”

    許易含笑望著洪晃說道,邊說邊從容無比地收了滿地資源。

    洪晃木訥地點頭。

    如今的竹莊附近,雖多了不少建築,方才這邊的動靜兒,卻沒人敢探出頭來。

    許易並不怕消息擴散,只是希望擴散得慢一些,周圍的鄰居擴散消息,要傳到龐家人耳朵裡,不知要用多久時間,畢竟他們連許易弄死的是誰都不知道。

    所以,關鍵只在洪晃。

    洪晃應下後,許易引著熊北冥入了竹莊。

    熊北冥感慨道,“每次見許兄,許兄總是飛龍在天,如今竟已修到如此程度,可喜可賀。只是那兩個鼠輩不值許兄髒手,許兄只需聽我說完話,將我交出去便是。”

    許易拉著他坐下,“老熊,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廢話,是不是宣……師出事了。”

    熊北冥點點頭,“我還是從頭說,當初,許兄你將我等送走,我等便成功到了教宗那邊,後來才知道,原來教宗看重的正是宣道友手中的那把骨笛。”

    許易陡然想起來,那把骨笛,正是他們偷渡之時,在那艘運輸飛舟上,從祖廟的那位孟廟師手中搶來的。

    那位孟廟師正是通過那把骨笛,來控制大量的天衰傀儡。

    當時,許易將骨笛交給了宣冷豔,並傳授了吹奏之法。

    卻沒想到,這個卻成了宣冷豔一行被暗夜行者關注的原因。

    “……宣道友將骨笛和吹奏之法上繳後,那邊便給了我們身份,還給了宣道友一個不小的官職,我和老曹,小寧,便跟著宣道友修行,本來一切都挺好,偶然一次機會,那該死的龐青雲從酒樓的窗子看到了正在街市上行走的宣道友,便動了邪念……”

    “……這混賬雖不是東西,卻也算自顧身份,只是言語撩撥,故作深情,日子久了,他卻有些不賴了,點名要宣道友侍寢,宣道友不堪欺辱,竟用血玉蟒蛛的毒液,毀了容顏……”

    咔嚓,許易捏碎了石桌,滿面青筋暴凸,聲音如常,“老熊,你接著說。”

    熊北冥道,“姓龐的混賬大怒,將宣道友下到了鬼哭冥獄。”

    許易的眼球幾要流出血滴來,“她可有生命之險。”

    熊北冥道,“姓龐的就是要折辱宣道友,鬼哭冥獄陰風如冷,鬼哭傷神,最是折磨人,好在我提前花了代價,讓小寧和老曹提前一步滲透到了刑獄寺,勉強能夠著鬼哭冥獄,宣道友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恐怕要受極大的苦楚。”

    “我實力低微,救不得宣道友,好在提前買好了龐青雲身旁的得力心腹,混到了龐青雲的隊伍,跟著來了這碧遊學宮世界,總算天不絕人,找到了許兄。”

    熊北冥說來尋常,實則為了替宣冷豔籌謀,他不知耗費了多少天才。

    早在下界時,熊北冥便是頂級的天才,這些年機緣差了些,如今才得神胎境,不過是他和金屍老曹,寧無缺為報許易恩德,始終留在宣冷豔身邊。

    修為上不去,但熊北冥的天才未失。

    早在龐青雲開始騷擾宣冷豔之際,他便開始打聽此人性格,摸清究竟後,幾乎料到了宣冷豔會有何等之災。

    他提前佈局,才將寧無缺和金屍老曹提前埋進了刑獄寺。

    而他自己,更是開始和龐青雲的心腹接觸,一番曲意逢迎,終於投到了那位心腹門下,屢次為那位心腹出主意,讓那位心腹在龐青雲面前買了極大的好。

    由此,他也得到了那位心腹極大信重,須臾離開不得,這才帶他來了碧遊學宮大世界。

    他此番脫離龐家隊伍,出來尋覓許易,簡直是冒了奇險,好在許易未更姓名,如今的名氣也不算小,才讓熊北冥找到。

    奈何竹莊外有禁制,許易閉關,又不看如意珠,熊北冥在竹莊外潛伏了足足兩日。

    劉梧州屢次搜尋熊北冥不得,無奈請了熊北冥的蒐羅玉盤,這才找到熊北冥,虧得許易及時出關,才避免了更大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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