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4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22 16:04
三百四十三章 梅花七真乃賢人

    梅花七冷道,“道理人人會說,左右不過上嘴皮碰下嘴皮,我只問一句,江統領和暗夜歷任其他統領,榮升暗夜之主時,可有查驗原始信符這步?”

    盧中原面上一僵,打個哈哈道,“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不過是走個過場,梅兄不至於這麼為難吧。”

    梅花七道,“當然不為難,只是我何必順著你們,也罷,我知道我不答應,你們還要鬧下去,鬧到道主大人為難,非我所願。我可以驗信符,但有一個條件,江上坤必須隨我一同出席對祖廷的二次談判,事關我教宗根本利益,江長老不會不允吧。”

    江上坤弄不明白梅花七又在玩什麼花招,心中萬分清楚,只要他稍稍遲疑,必定會被梅花七抓住痛腳,趁機發難,當下,便聽他道,“梅統領好強的自信,你怎麼知道道主大人還會將二次談判的任務交給你,又怎麼知道祖廷會答應二次談判。也罷,這些都不須問,只要關乎教宗利益,江某當仁不讓,我願意為談判出力。”

    有了上一波教訓,談判不可能再有風險,他巴不得搶一個談判代表的身份,若是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

    至於失敗,說實話,他並不擔心會失敗,他信不著別人,也不會不信梅花七,這個傢伙如此信誓旦旦想二度出馬,肯定是有了底氣的。

    何況,梅花七老奸巨猾,錄下了影像,祖廷這回是丟人敗興,上一回的滔天氣焰,也該萎了。

    思慮得周全,江上坤無懼梅花七的條件,他只想驗證自己的直覺,到底對不對。

    當許易取出原始的那塊信符,成功點亮後,江上坤最後的心氣也被撲滅了,徐凌鶴笑道,“自今日起,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傳什麼流言蜚語,當今之世,有誰能煉化我教宗之信符?行了,閒事不要講了,梅統領,你先前說二度談判,怎麼,你可有把握?”

    許易點頭道,“不敢瞞道主大人,韓兵之死,乃是我有意為之,你道韓兵為何突然動了法寶,那是因為,我出示了一張紙箋,上面寫著辱罵其父韓妖主的話語,他為人子,見父受辱,焉能不急,我正好引爆奇符,趁勢殺之,過程是驚險了一些,但總算成功了。”

    “我行險的目的,正是要打掉祖廷那邊的囂張氣焰,否則這場談判,即便能成功,我方付出的代價也必定沉重。當然,我也考慮過失敗,若是失敗,我毀了如意珠,身死的是我,祖廷殺了教宗來的使者,也是他們理虧,我區區一殘軀,能換回我教宗的巨大利益,某死不足惜。”

    若是韓兵魂魄有歸,棺材板此刻定然是壓不住了。

    許易這番分析,扯得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動了。

    江上坤瞠目結舌,難道真的是我冤枉他了。

    盧中原等人個頂個地尷尬,有這麼個為教宗利益不惜死的傢伙作對比,大傢伙都顯得好卑劣、猥瑣啊。

    沒辦法,實在是許易的解釋太合理了,把前面僅有的一點不通的余慮都填補上了,這樣一個為了教宗利益奮不顧身的忠貞信仰者,實在是沒辦法讓人不欽佩。

    “大音希聲,大象希形,我教宗今得梅花七,乃是天降一楷模,諸君,有如此賢良為伴,何愁我教宗不興!”

    徐凌鶴激動不已,再三擊節讚歎。

    他並不懷疑梅花七的身份有假,但江上坤指出的韓兵忽然動武存有疑點,在他心中始終是個隱患,只是,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所以始終被他壓著。

    此刻,許易這番被逼到牆角後,不得不進行的自白,不僅徹底打消了他的余慮,還讓他重新認識了許易,如此國士,是他慧眼提拔的,榮耀啊。

    一番喧騰過後,梅花七說出了他的意見。

    他建議趁此機會,再度和祖廷接觸,與此同時,教宗應當造起聲勢來,一來,讓那些不明大勢的底層憤怒人群的怒氣得到宣洩,而來,也趁機給祖廷施加壓力。

    當然,教宗這邊還是要做好準備賠償的準備,不過,他這邊也定然會努力爭取換回一個體面的台階,不至於讓袞袞諸公背上賣宗求榮的罪名。

    梅花七各方面都分析到了,也兼顧到了,徐凌鶴等人自無不滿,心懷大暢的徐凌鶴,直問梅花七還有什麼要求,如果他能辦到的,定不讓他梅花七失望。

    梅花七沉吟再三,仰天幽幽一嘆,氣氛陡然悲壯,便聽他道,“以我的資質,此生也不可能修到上屍境,凝結種子,更是天方夜譚。即便此生大道無望,我心中總也有奢望,希望擁有一顆種子,待我身死道消,它能長伴我眠。”

    場中的氣氛立時死寂,誰也沒想到梅花七會提這樣的要求,著實說有些過分啊,你一個連上屍都沒凝練的傢伙,憑什麼好意思要種子。

    徐凌鶴有些為難,可他先前的話實在拉得太滿,這會兒,若拒絕,或者說沒有種子,他堂堂一個道主,臉面何在。

    一咬牙,徐凌鶴大手一揮,一個方盒朝梅花七飛來,“難得你一片赤誠,這顆種子,你好生保留,總之,我教宗絕不虧待有功之臣,好生辦差去吧。”

    梅花七收了方盒,鄭重一禮,闊步去了,留下滿場無數錯愕眼神。

    “種子,那可是一顆種子啊,老子到今天,也才凝練了一顆啊,快花光了半輩子的努力,你,你憑什麼。”

    望著梅花七遠去的身影,江上坤恨不能劈手把那枚方盒搶過來。

    而與江上坤抱同樣之想的人,更不知凡幾。

    …………

    “種子,這可是一枚種子,你小子一下就弄到手了,真是賊啊,你是兩邊裝好人,兩邊折騰,現在我算知道你當初為何要埋梅花七這個伏筆了,論坑人,我還沒見過比你更能的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得謝我,若不是我那兩口甕氣,哪怕你千變萬化,也休想瞞過那群老奸巨猾……”

    許易才出得須彌山,荒魅的意念便滔滔不絕灌進識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22 16:05
三百四十四章 眾生何辜

    許易傳意念道,“你的功勞,我自然不會忘了,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便是,別的我可以想辦法,若是想要這顆火系種子,我勸你還是免開尊口,我怕你面子掛不住。”

    荒魅,“…………¥¥¥¥”

    “怎麼不說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說個六。”

    “行了行了,放心,面包會有的,種子也會有的,到時少不了你的好。”

    自從上回陰了荒魅一把,這傢伙便開始有些怠工,今番他應招來須彌山,找荒魅要那一口甕氣,遮掩氣質,這傢伙可是左推右擋一番,很不爽利。

    許易知道,這個檔口,少不得這傢伙出力,故而,該許諾的還得許諾。

    好在一直以來,他的信譽不錯,荒魅信了,陡然來了精神,“我就知道你佔便宜沒夠,我看你多半要把談判攪黃,惹得兩方大戰起來,你才好左右逢源,渾水摸魚,被我說中了吧。”

    許易忽地頓住腳,立在一株參天巨木下,望著不遠處的梯田,一個鬚髮皆白的農夫渾身汗涔涔,引著一頭老牛,正在耕田,後面扶犁的是個半大小子,姿勢已極為純熟,遠處的山村中,浮起裊裊炊煙,幾個包著頭巾的婦人挎籃提壺,從田耕上快步走來,遠遠招乎著地裡的農夫。

    老農和少年在一株桑木下蹲了,捧著漆黑的粗碗,就著米湯和黃饃吃得汁水四濺,一旁衣衫粗亂的老嫗寵溺地看著少年,一邊給他續水,一邊給他打扇,偶爾聊幾句來年的收成,準備積兩擔穀子送少年去劉傢俬塾認幾個字的打算。

    夕陽西下,晚風徐徐,許易陡生感慨,“我雖私慾無極,但眾生何辜?”

    荒魅怔了怔,從許易懷中鑽了出來,抬起一隻爪子,指著遠處的煙火道,“一切不過夢幻泡影,他們終將消逝,而大道永恆,你求的是大道,大道無情,縱使夏前輩那樣的地仙之才,終究不過灰灰,你若多情,必定自苦。”

    荒魅實在想不通,這傢伙怎麼如此複雜矛盾,作為修士,許易老魔的名頭絕對不是白得的,偏生對這些螻蟻,始終抱著淳樸的感情,簡直就是矛盾到了極點。

    他可不希望許易走這條路,只因許易現在所處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若是發揮好了,必定能挑起教宗和祖廷的大戰。

    大戰一起,生靈塗炭,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他只關心的是,教宗和祖廷的屍體強者,肯定要死上一片一片,那些都是大補哇。

    偏偏許易個死腦筋,搞什麼博愛,練什麼螻蟻眾生。

    許易一把拈住荒魅龍頭的脖頸,將他拋了出去,大手一揮,一道寒芒,直直斬在荒魅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大口噴血,淒厲地叫道,“你瘋了,做什麼殺我!我又做錯什麼了?”

    荒魅叫得淒厲,不過色厲內荏,他真怕這老魔蠻勁發了,拿他祭了誅仙劍。

    許易指著遠處的煙火道,“他們又做錯了什麼,要我起無量劫,來害他們。”

    荒魅愣住了,“他們不過是螻蟻,與你有何助焉?”

    許易指著蒼穹道,“若彼輩為螻蟻,我亦出自蟻群,丈夫求道,有所為,有所不為。老荒,有朝一日,我若用不上你了,你亦為螻蟻,我殺你還是不殺?”

    荒魅又愣住了,忽的,搖搖尾巴,打個哈欠,“我困了,要睡覺,放心,我會讓你永遠用得上我的,不會給你機會殺我。”

    說著,鑽進許易懷中,閉上了眼睛,心中卻前所未有的安寧。

    ………………

    “人呢,不是說閉關麼,怎麼不見了蹤影,你們是怎麼緊守門戶的,連個人都看不住,幹什麼吃的。”

    祖廷,小喬峰,擇日殿中,鞏長老怒不可遏地吼道。

    擇日殿是專司祖廷關防之中樞衙門,負責署理擇日殿的蔣少棠殿主,滿面脹紅,汗如雨下,面對金殿長老汞忠程的喝問,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一旁的副殿主羅松,仗著有些根腳,理直氣壯地申訴道,“許長老是金殿長老,位高權重,他的印信權限又高,我司署理的山門關防,足有數百個,許長老從哪一個離開,都正常啊,我們便有天大能耐,也看不住人啊。”

    “還敢犟嘴,無能,無能還有道理了。”

    汞忠程怒不可遏,神態猙獰得幾乎要擇人而噬,羅松也沒見他發這麼大火氣,再有根腳也不敢繼續觸汞忠程的霉頭,只好低了頭,閉口不語。

    “找,發人去找,滿世界打聽,務必要把姓許的……長老找回來。我就在此等著,什麼時候人回來,我什麼時候走。”

    汞忠程寒聲下令。

    他心情當然不好,當初,韓兵去談判,他是負責參謀的。

    根據他的經驗,以及常理,韓兵負責的談判,定然是要立功的,可做夢也沒想到,功勞沒立下,連命都沒了。

    更荒誕的是,根據從教宗那邊發回的畫面顯示,是韓兵先亮的法寶。

    按教宗那邊給出的說法,是韓兵不滿梅花七的憤怒,想要武力威脅,偏偏梅統領修為不高,誤以為韓兵要動粗,搶先發動了高階奇符,韓兵措不及防,死在奇符的暴威之下。

    這個解釋算是勉強說得通,但疑點不少,要認真掰扯起來,根本就有說不盡的話。

    可不管怎麼掰扯,證據在教宗手中,此番,祖廷這邊是既死了人,也屈了理,兩頭不爽利。

    接觸破裂的消息傳來,底下的人鬧得更凶了。

    本來,祖廷這邊為了壓制八萬神兵家屬的情緒,已經下了大力氣了,這些人的家屬合起來,計有數十萬之多,如今都聚集到祖廷附近了,一日的聲勢大過一日。

    祖廷和教宗派來使者互相接觸的消息傳出,那些家屬已經狠狠鬧過一陣了。

    現在祖廷這邊負責談判的人死了,談判破裂了,那些家屬們更是找他由頭了,四處鼓動,弄得祖廷上上下下,喊戰的風潮,一浪高過一浪。

    戰?上層沒有誰樂意,可下層那些找不到晉陞途徑的傢伙,巴不得天下大亂,權力重新洗牌才好。

    這些煩心事,壓得每一個祖廷的高層人士,都極為煩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0
三百四十五章 找不到談判的難點

    鞏長老自然也煩躁,而這還不是更讓他煩勞的。

    更煩的事兒是,韓兵死了,他不知道怎麼跟韓妖主交待,誰叫是他在韓兵背後出謀劃策的,現在人沒了,說他沒責任,他自己都不信。

    現在,他甚至有些羨慕黃琦了,這傢伙趨利避害,早早弄得韓少主不爽,不和他攀扯,反倒遠遠避開了這次災禍。

    他正不知道怎麼應付韓妖主呢,謝妖主傳下令來,讓他知會各大金殿長老,中執長老,各衛統領,前往恭天殿再度合議。

    偏偏許易沒了蹤影,用印信傳音,這傢伙好似故意不回,弄得他越發心煩意亂。

    若是這件事上,再讓人看了笑話,他鞏某人簡直不知怎麼繼續在祖廷混下去。

    他一番令下,將整個擇日殿上下驅使得狼奔豚突,數十息後,正副兩位殿主奔回殿來,告訴了他最新消息:許長老已經在恭天殿了。

    ………………

    合議會一開始,鞏長老率先發難,“若從頭說,整個事兒的前因後果,他許長老要負四成責任,另外六成責任該由韓兵來負,現在韓兵死了,這全部的責任,自然就該許長老來背,當然,我不是說要把你許長老怎麼樣,值此之際,你許長老是不是該挺身而出,自告奮勇去和教宗那邊人接觸?”

    許易冷聲道,“我出馬沒問題,但我需要理由,如果還是責任之類的廢話,我勸鞏兄就別說出來丟人現眼了。對了,我剛才溜到三聖城那邊望瞭望,那邊可是在厲兵秣馬,咱們這邊現在還討論責任歸誰,是不是太閒了。”

    鞏長老道,“理由,再簡單不過,滿座就屬你許長老和教宗那邊仇恨深,你出面,那邊能明白咱們這邊的強硬態度,我敢保證,經過韓兵之死後,教宗那頭正憋著勁兒壓價呢。”

    許易道,“妖主大人,敢問職下是非去不可麼?”

    他懶得跟鞏長老舌辯,乾脆直指核心。

    謝妖主拂了拂頷下長鬚,“為祖廷盡力,自然是祖廷每一份子應盡的義務,你說呢,許長老。”

    這是變相表態了。

    謝妖主其實並不看好許易,這傢伙和教宗那邊的梁子極深,派他去談判,弄不好就得弄巧成拙。

    但鞏長老的話未嘗沒有道理,明顯教宗那邊就是想壓價,派這個和教宗有矛盾的許易,也便於打擊對方的氣焰,他也收到那邊的消息了,教宗厲兵秣馬,無非是做姿態,祖廷這邊也厲兵秣馬,未免落了下場,派出去許易,正是一張好牌。

    謝長老表態了,當下,眾論如一,許易立時被逼成了當仁不讓之選。

    這個關頭,真的沒有誰願意去頂雷了,談成了功勞不大,談敗了,罪過不小。

    更何況,下面還有一堆亡者家屬,正憋著勁兒要鋤奸呢,這個奸還是讓新上來許長老去做好了,誰讓他來的最晚,還沒來得及拉扯三親六故,壓力最小,最是合適。

    “我也覺得自己挺合適的,自己和自己談判,這踏馬還有更玄幻的麼,談判難點到底在那裡,還得我自己編,你說氣人不氣人。”

    許易心中是萬千滿意,臉上還得作出為難之色,“既然妖主大人發話了,我不能推辭,但若是談判過程中,遇到難點了,我這邊有多大權限?”

    謝妖主道,“我們的條件是,那邊至少出四萬天願珠,還要拿出個罪人來,你也知道,下面的人快壓不住了,必須要個說法。”

    許易攤開手道,“妖主大人,我問的不是我們的要求,而是我的權限,我們可以讓渡給教宗的利益,如果您只給我要求,而不給權限,只怕我即便是領命了,也很難談出令人滿意的結果。”

    謝妖主道,“保證我的那些條件,你可以自由發揮,教宗那邊漫天要價,你落地還錢就是了。”

    許易點點頭,表示瞭解。

    ………………

    這場別開生面的談判,還是在老地方舉行的,本來,鑑於上一次的事故,教宗和祖廷最高層都有意派出使團。

    畢竟,雙方人一多,上次那樣的突發事故,絕對不會再上演了。

    詭異的是,教宗的主談判人梅花七,和祖廷的主談判人金殿長老許易,皆表示,不需要什麼使團,理由都是人多口雜,以免誤事。

    故而,祖廷這邊就派出了許易長老,教宗那邊除了梅花七梅統領外,還有江上坤江長老跟隨,江長老很有風度地願賭服輸,跟了過來。

    在他看來,梅花七談失敗了,鍋是梅花七的,談成功了,功勞少不了他的,他想不明白梅花七怎麼會那麼蠢,要出這種賭注,讓自己跟過來。

    難道就為了讓自己看他談判成功的風光,就為了轄制自己,過一把老大的癮?實在太幼稚了。

    談判地點,依舊選在雪嶺,只不過前番是露天談判,這次,許易弄了個地下密室。

    江上坤跟隨梅花七一道走進密室,第一眼打在許易身上,便驚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連本體都不漏,派一個屍體來算怎麼回事?”

    許易道,“江兄怕是有什麼誤會,誰說我的本體沒來,江兄回頭看。”

    江上坤才轉過頭來,便見梅花七化作了許易的形象,他眼中的驚恐還沒凝聚到極致,頭顱便飛了起來,大段的屍氣,朝許易懷中投來。

    “很麻利麼?”

    屍體許易含笑道。

    本體許易抱拳道,“見笑見笑。”

    “那咱們談吧?”

    屍體許易笑道。

    本體許易道,“談啊,還等什麼?”

    話至此處,兩個許易同時大笑起來,本體屍體合二為一。

    ………………

    “這也太過分了吧,他們想幹什麼,只出兩萬,還不肯交人,咬死了這個條件?”

    黃琦怒聲喝道,恭天殿中,眾位大人物一個不少,妖主謝絕載一言不發,面沉如水,盯著黃琦掌中的如意珠,眼神碎成了玻璃碴。

    許易道,“梅花七咬死了,說我們這邊破壞和談,韓兵想要他的命,不過,他話裡話外,好像有暗示我,似乎是想撈些好處,只是看這個架勢,他胃口不小啊,我看不必談了,要麼讓教宗那邊換人,要麼咱們準備開戰,這傢伙目的不純,和他談判,太吃虧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0
三百四十六章 如此胸懷

    黃琦道,“你等等,我們議一議,一會兒找你。”說著,閉了如意珠。

    便聽他道,“這個許易,我看是巴不得和教宗開戰,什麼換人,還有比這梅花七更好的談判對手麼,要好處,就怕他不要好處啊,這個許易真是腦袋有坑,不如換我去談吧。”

    鞏忠程道,“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撿便宜,打草驚蛇了,到時候這個責任你擔得起?”

    這等便宜,他佔不著,也萬不能讓姓黃的佔了。

    一時間,眾論紛紛反對。

    謝妖主敲了敲桌子,“都別偏題,臨陣換將,兵家大忌,黃琦,你告訴許易,讓他試探對方的胃口,只要不離譜,就答應他。”

    很快,黃琦取出如意珠,聯繫上了許易,把意見傳了過去。

    半柱香後,許易再度發來了聯繫請求,雙方建立聯繫後,許易怒火衝天地報出了價錢,“他要三枚種子,說可以接受我們這邊四萬天願珠的價錢,也願意交個滿意的替罪羊,是暗夜統領一級的。”

    滿場無言,只覺這場談判,未免來的太容易了,只是對方胃口實在太大了,三顆種子,也不怕撐死麼。

    “一顆,最多就給一顆,不成就開戰!”

    謝妖主斬釘截鐵,心中卻是大大鬆了口氣。

    種子和天願珠,哪個貴重?

    單按價值論,毫無疑問,是種子更為貴重,無數上屍修士,唸唸在望的不就是一顆種子麼?

    但放在謝妖主這個層次,這其實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種子對他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了,目下,他的問題不是有沒有種子,而是能不能兼容第五顆種子的問題,這需要感悟,需要天機。

    他手中還有兩顆多餘的種子,所謂多餘,是指他已經凝練了某系種子,現在還多出一顆。

    比如他凝練的四顆種子,單獨沒有金系,金系種子,他並非求不得,而是始終沒有把握凝練,不敢冒險,除此外,他掌中還有木系和水系種子。

    這兩粒種子放在他手中,唯一的作用,就是資源,一種重要的資源,僅僅只能用在交易而已,或換取修煉資源,或換取屬下的效忠。

    反之,天願珠,尤其是涉及到以萬計數的天願珠,這就是戰略性資源了。

    因為天願珠的來源只能是上屍修士,抑或是化形大妖用化願訣,自己三日化一顆,就像農夫種地一般,有種才有收,而且還要源源不斷消耗。

    整個祖廷上屍修士,又有多少?算上等階的化形大妖,也不過數百之數,數以萬計的天願珠,可以說是動了所有高階修士的利益。

    相比之下,一兩顆種子,的確不值一提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能輕易吐口,對方的獅子口實在開得太大了。

    謝妖主報出一顆種子,許易沉默了,謝妖主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許易道,“一顆種子,是萬萬不足以滿足他們條件的,聽梅花七的意思,他可以給咱們一個絕佳的下樓梯,只要這個梯子送過來,那些遇難將士的家屬,肯定沒理由再鬧下去,而且,梅花七顯得很不耐煩,恐怕得不到足夠的利益,他要取消談判了。”

    鞏忠程冷聲道,“你怎麼盡為他說話,你到底是哪頭的,三顆種子,也不怕撐死了。”

    “廢話,老子不為自己說話,難道要為你說話,簡直荒唐。”

    許易心中陰笑,面上怒極,“姓鞏的,別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若覺得自己行,你來談!你知道老子為了這次談判捨棄了多少麼?你知道教宗那邊開出了什麼離譜的條件,他們要老子寫道歉信,悔過書,否則,絕不肯談判,說白了,教宗就是要把老子的面子,做他們的下台階梯。若不是為了我祖廷的利益,你以為老子會把臉面湊到別人腳底下去?踏馬的,費力不討好,老子不談了。”

    怒罵完畢,他逕自閉了如意珠。

    滿堂死寂,各種異樣眼神,都朝鞏忠程瞟來,尤其是謝妖主,眼神陰鬱得能滴下水來。

    鞏忠程嚥了嚥唾沫,艱難地道,“好吧,是我孟浪了,黃兄,你還愣什麼,趕緊聯繫許易,這個關頭,他若撂了挑子,這可如何是好。”

    黃琦冷聲道,“卻不知是誰一個勁兒地冷嘲熱諷,向來都是唱戲的不累,看戲的腰疼,我聯繫許易,許易就肯恢復聯繫?”

    鞏忠程氣極,先前看許易不痛快的,可不止他一個,現在好了,都把惹毛許易的責任推他身上來了,老子不就多說了兩句話麼?

    黃琦見謝妖主神色不善到了極點,不敢再給鞏忠程上眼藥,再度催開如意珠,不多時,許易怒氣衝衝地瘦臉浮現出來。

    “又去談了,兩顆,最少兩顆,他要除火系以外的種子。許某也想開了,左右我是為祖廷辦事,不是為了哪一家一姓,你們再不痛快,管老子屁事。”

    許易不滿地發洩道。

    謝妖主笑道,“也罷,兩顆就兩顆,我是真沒想到你許長老竟有如此胸懷,設若我祖廷上下,皆有你這樣的赤誠,區區教宗,何足為慮,辛苦了,待事成之後,祖廷不會忘了你的功勞。對了,告訴梅花七,四萬天願珠是底線,一顆也不准少。”

    許易不咸不淡地謝了,說要找梅花七把談判文書敲定下來,便結束了交流。

    ………………

    “開戰,立即開戰,梅花七,你要為江上坤的死負責……”

    在收到梅花七的通報後,理事長老童泊凱暴怒已極,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在場中來迴游弋著。

    世有傳言,說江上坤乃是童泊凱和其舅母所誕,謠言止於高層,沒誰會信這種無稽之談,現在看來,傳言未必盡虛。

    “都不說話,江上坤是為我教宗盡力,被張狂之許易當著梅花七的面弄死的,這是要談判的決心麼,還有你梅花七,敢說在江上坤之死上,你沒有私心,不痛快,現在怎麼了,都不說話,怎麼,都這樣了,還指望著能和平,見鬼去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0
三百四十七章 唯你能和許易匹敵

    童長老繼續高聲喝罵,整座凌霄寶殿就剩他一個人的聲音在猖狂迴蕩著。

    徐凌鶴終於忍無可忍,拍案道,“我還沒死了,輪不到你當家,盧中原,秦中天,白衣劍,現在你三人持我令,誰再咆哮寶殿,立斃之!”

    徐凌鶴動了真怒,童長老再是狂暴,也不得不偃旗息鼓,眼中憤然之色,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徐凌鶴對著浮現在光影中的梅花七道,“我需要解釋,江上坤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你又說談判成了?我需要完完全全的解釋。”

    光影中的梅花七道,“我有話,向來是說在明處,我從不否認自己厭惡江上坤,但我是厭惡他的貪婪,無能,若是他哪天被雷劈死了,我肯定會大慶三天。但他死在許易手中,當著的我面死在許易手中,為教宗之事而死,我心中很是悲痛。”

    童長老冷哼一聲,根本半個字不信,但場中卻是有不少人信了,畢竟,這位梅統領為了教宗利益,連自己性命都敢冒險,在公私上,絕對是分明的。

    徐凌鶴敲得紫金扶手梆梆作響,“說重點。”

    梅花七道,“我問許易為何要殺江統領,他說不殺江統領,就得殺我,目前看來,還是江統領名氣更大,所以就殺了江統領。按許易的話說,他們祖廷不但需要賠償,還需要一把從高處下來的梯子,來安撫那八萬神兵的家屬,這個安撫人選,只能是率先衝擊北庭都護府的暗夜領袖,而江統領執掌暗夜多年,名聲極大,殺他的效果比殺我好,所以,他取了江統領的性命。另外,許易還大言不慚地說,正因為他殺了江上坤,才證明了祖廷和談的決心。”

    滿場無言,徐凌鶴也聽呆了。

    仔細一想,這還真是那傢伙的風格,蠻橫霸道,視規則如無物。

    梅花七陡然降低了聲音,“現在到底要不要和談,還請道主大人定奪。”

    徐凌鶴道,“祖廷那邊開的什麼條件,他提沒提?”

    此話一出,徐凌鶴的態度不言自明,當然還是要談的。

    童長老雙目充血,幾要怒罵出聲,卻被盧中原的傳音,死死壓住了情緒。

    滿場眾人沒有童長老那般感同身受的悲傷和憤怒,皆從利益的角度考慮,認為只有談判下去,江上坤才沒白死。

    畢竟,許易說得不錯,祖廷那邊的確需要一把梯子,來下這個坎兒,江上坤這把梯子一出,祖廷那邊就沒有繼續要高價的理由了。

    許易那混賬的眼光真準,一下子就看到了和談的關鍵點了,江上坤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梅花七道,“五萬天願珠,至少五萬天願珠,不過,我拿江統領之死作伐,那邊有鬆動的跡象,四萬到四萬五這個數目能談下來,只是,這個條件談下來,咱們這邊也不好交代啊,這是花資源買和平,下面的人怎麼安撫?”

    徐凌鶴正在沉吟,默默估算這個數目,似乎能夠接受,便見盧中原冷道,“這件事,梅統領不必操心,許易此人心思細密,他既然肯來談判,定然是要拿這個功勞的,他既然想到了拿江統領的屍體,去給祖廷作梯子,我們這邊該得著什麼梯子,他應該已經早想明白了,不如問許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梅花七暗罵,“這幫傢伙一個比一個鬼,真不好糊弄。”口上卻道,“盧道君不愧是和許易多次交手之人,對此人性情瞭若指掌,姓許的說了,他可以寫伏狀,悔過書,換取對上次衝撞我教宗山門之事的諒解,挽回我教宗的面子,也算是遞過一把梯子,讓咱們好安撫下面的人。想必大家都知道,這混賬是無利不起早,他要五顆種子,說只要價錢到位,沒什麼不能談的。”

    秦中天怒道,“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棺材裡伸手死要錢,膽子大得包了身了,全系的五顆種子,他以為他是誰,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副牙口,竟敢張嘴咬這麼肥的肉。”

    梅花七道,“秦道君說的極是,他的胃口太大,膽子也太大了,不如讓祖廷那邊換人,但從許易的態度,不難發現,祖廷那邊也是渴望和平的,換個人來,應該更好談,即便也學許易私下跟咱們開口,不至於胃口大到這個份兒上。”

    眾人各以目視,這個檔口換人,實在不是什麼好招,換個人來,若是沒許易膽子大,不私下要好處怎麼辦?

    不要好處,就得死命開高價,弄不好就得僵住。

    至於許易,他既然敢殺江上坤,自然會把屍體帶回去,有江上坤的屍體,就足夠他邀功了,為難不著他。

    徐凌鶴伸出兩根手指,“兩顆,最多兩顆,而且五萬天願珠,他想也別想,最多四萬,你告訴許易,成就談,不成就打。”

    他認為梅花七有一句分析是對的,許易也認定談判能成,證明祖廷那邊的報價並不離譜,關鍵就是許易的自白和伏狀,這個梯子,很關鍵,換人什麼的是萬萬不可取的。

    他相信自己強硬亮明態度後,許易應該會有所收斂。

    梅花七沉聲應了,結束了聯繫,已經樂開了花。

    不多時,梅花七的聯繫請求再度發來,盧中原催開如意珠,光影浮現,梅花七的形象出現,便聽他道,“許易要金系和木系兩顆種子,種子到,立簽。”

    霎時,場間儘是呼氣聲。

    盧中原道,“切記許易奪寶,此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此話一出,場間氣氛陡然又沉重了,眾人對盧中原的提醒深以為然,若是別人,一準沒那麼大膽子,換作許易,還真幹得出來。

    梅花七道,“放心,我隨時扣著魔雲風暴符,也和許易明說了,他若是來橫的,我讓他一顆種子也得不到。”

    徐凌鶴感慨道,“此事唯有交給你,才讓人放心,鬥智鬥勇,唯你才能和許易匹敵,種子,我現在火速叫人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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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八章 全五系

    半柱香後,梅花七再度出現在光影中,面有疲憊地道,“談判成了,這是和談文書,這是許易的悔過書。”

    說著,亮出兩份文件,上面印章如血,悔過書上既有簽名,又有血印,還有一顆如意珠留存了許易簽署悔過書的影像。

    徐凌峰終於露出笑顏,指著梅花七道,“卿有奇功,願受何賞?”  

    梅花七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某居高位,任其事,分內之責,何功之有?”

    盧中原道,“許易應該沒那麼容易對付,從五顆種子殺到兩顆種子,他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梅花七道,“許易當然不痛快,我把道主大人賜予我的那枚種子與了他,賭咒發誓說,此乃我私財,他見我連私財都舍了,知道再逼迫也是無用,拿了三顆種子,也便錄下了這伏狀。”

    滿場無不駭然,徐凌峰道,“此真國士也,我教宗何其有幸,能得此至誠之士。”

    徐凌峰感慨是真,但絕不許諾再補償梅花七一顆種子,實在是種子太過珍貴,至於對梅花七的虧欠,他打算從別的方面找補,反正梅花七是他拔擢的,天然就是他的人馬,將來多多看顧就是了。

    ………………

    “好好好,此番談判得成,許易你居功至偉,你受的委屈,付出的辛苦,我不會忘記,祖廷也不會忘記,速速回來吧。”

    謝妖主睹見光影中的許易亮出的文書,以及他錄下給教宗的伏狀的影像,頗為感慨地允諾。

    黃琦,鞏忠程等人盯著光影中的許易,也是各費思量,只覺眼前的這個許長老的面目越來越模糊,說到底,他們實在摸不透此君的行事風格。

    畢竟,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絕對是個利己主義者,可此番,為了和談的順利,他做出的犧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名聲受損,換任何人都不可能應下如此條件,畢竟,地位到了這個份上,臉面比天大。

    “臉面大個屁,能有種子重要?”

    結束了和祖廷那邊的聯繫,閉了如意珠,許易握著金、木、水、火、土全五系種子,激動不已地說道。 : :

    他從來都是務實之人,區區臉面,哪有實惠重要。

    這可是全五系種子,多少修士,歷經千難萬險,往往連一顆種子的下落,也求不得,而他已將五系種子湊齊了。

    許易很清楚,似這等左右逢源,兩頭敲詐的機緣,恐怕不會有第二次。

    虧得他兩頭找補,絞盡腦汁,才終於火中取栗,集齊了種子。

    天願珠,他存貨足了,種子也集齊了,許易再也抑制不住衝擊上屍的衝動。

    荒魅卻在這時,給出了建議,讓他修心養性。

    說,修行之路,越往後走,以力破障者少,以智破障者多,這個智不單單是智慧,還有心性,還有悟性。

    他還指出,許易如今的心性,搏殺江湖,那是足夠了,但殺心和貪慾太熾,破上屍境,恐怕不是簡單地佈置好法陣就足夠的。還需垂憐心性,感悟天心,這些做到了,應該便能水到渠成。

    對如今的荒魅,許易絲毫不敢小看,他的意見和建議,自然也聽入心來。

    當下,他便不忙著著手衝擊上屍。

    何況,他的確有一堆事兒要忙。

    教宗和祖廷兩方罷兵,許易和梅花七都刷足了功勞,而且都上演了一把無私奉獻。

    教宗和祖廷都要論功行賞,許易分身乏術,好在梅花七的人設向來特立獨行,他隨便找個藉口,便不急著趕回祖廷。

    許易便先回了教宗,徐道主深感虧欠,急著找補於他,賜下一座佈置了十餘座聚靈法陣的海上仙山,給許易作洞府,又問許易所欲,明顯是要分割權重衙門,給他署理。

    許易哪有心思弄這個,直言一心向道,堅決辭了,便返祖廷。

    謝妖主大感氣悶,頭一次送好處送不出去,索性大筆一揮,給了許易一個道主特使的位子,在謝妖主這三十年的輪值期內,許易可代表謝妖主巡視、出使,調動祖廷力量,糾察祖廷官吏。

    許易推辭不得,只得接了。

    若是換作早些時候,他早高興瘋了,只是如今,他攀登的高度越來越高,見的風景越來越壯觀,曾經的絕美也變得只是尋常了。

    許易覺得尋常,可把黃琦一干人羨慕壞了,這些年來,就沒有誰拿到塊道主特使的牌子,這個許易簡直就是撞了狗屎大運了。

    隨後,幾位金殿長老,除了鞏忠程拉不下面皮,其餘幾位都先後與許易示好。

    許易自忖結交諸人,無損人設,便也就和光同塵,與眾人聚了數次,爾後報了備,說要雲遊天下,尋覓機緣,便自去了。

    沒辦法,祖廷那邊拖不住了,已經數次來信催促,要他回去受賞,許易拖了很久了,如今是真拖不住了。

    梅花七回到祖廷享受的待遇和榮耀,是全面超越許易的,只因梅花七的人設做得太成功,幾番表演,完全成了一個為了教宗利益,而不計私利堅貞信仰者。

    徐凌鶴乾脆為許易辦了個受賞大會,禮讚之足,前所未有,用盧中原私下嘀咕的話說,“只怕這傢伙把凌霄寶殿拆了,徐道主也只會問他累不累。”

    梅花七在教宗泡了十餘日,重點是在暗夜軍團內部,按照他自己的需要,重新定製了一套方便他掌握暗夜軍團的規章,並掌握了暗夜主要將領的資料和聯繫方式。

    他改動的地方頗多,只是現如今,便是瞎子也知道這位的勢頭有多猛了,誰敢捋虎鬚?

    教宗泡了十餘日後,許易想著要不要去東勝神洲一趟,他想尋覓煉雲裳,完成夏星光的囑託。

    就他個人的情感而言,他對煉雲裳沒有那種熾烈的感覺,他鍾愛的夏子陌,可能只活在記憶中了。

    當然,如果煉雲裳煉化了記憶珠子,也許他的夏子陌就回來了。

    許易既期待,又猶豫,因為渴望,所以畏懼。

    所以,思慮再三,他覺得還是先把自己的修為提一提再說,根據收到的消息,白馬寺似乎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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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九章 回頭看看

    “你別忘了從龐天澤搶的那塊牌子,教宗可是憋著勁兒往回要了,根據我吞噬的記憶,那塊牌子,應該是一個什麼仙會的入場券,屆時,會有人渡仙劫,這可是難得的觀摩機會,你可別錯過了機會,不過時間,似乎還久遠,赴會之期,還有兩三年呢,你正好打打基礎。”

    當許易盤算著下一步規劃時,荒魅給出了他的建議。

    許易道,“你前面也說了,我現在的關鍵是修生性,悟天心,實話說,我還真不知從何著手。”

    荒魅道,“這個說難難,說不難也不難,尋找一種感動就行了,你修過至哀之意,當能明白那種感覺,修生性,悟天心,也不過是這樣的過程,你現在走得遠了,何不回過頭去看看。”

    許易怔住了。

    ………………

    秋風夕陽,桐葉昏黃,一株斑駁桐樹下,程堰正抱著膀子觀兩名老者對弈,兩名老者皆是這同理巷的弈道高手,此番湊在一起,不光是棋場爭雄,還有人作外圍買賭盤,弄得霎是熱鬧,程堰剛接了孩子回來,便過來瞧些熱鬧。

    “程老兄,玩玩唄,輸了算我的,也算您給我抬抬莊。”

    做莊的杜老大猙獰的面容堆滿了笑容,也許是很少露笑臉,這一笑極不自然,看得人心裡發寒。

    “喲,杜老大,可沒見你這麼巴結過我,怎麼,看這位程兄有些子工夫,想收進你的大棒隊?”

    宋三穿著一個花褂子,敞著懷,手中搓著兩枚烏黑髮亮的鐵膽,晃著膀子行了過來。

    杜老大臉上的肥肉一抖,“亂放什麼屁,也不看看程老兄是何等樣人,也是你能辱沒的。”

    他巴結程堰,可不是無的放矢,他是撈偏門的,消息最靈,程堰新搬來此時,他可是見到了黃老總親自來幫忙置的院子,黃老總是誰,那是屬中劉屬令的心腹,就沖這點,他就知道這個程堰的身份絕不尋常。

    他早就想巴結程堰了,奈何這人清心寡慾,過的也是普通日子,讓他一直撈不著機會。

    而這宋三仗著衙門裡有些勢力,屢次和他為難,杜老大便想著讓宋三往得罪程堰的路子上引,讓他狠狠載個跟頭。

    宋老三立時冷了臉,淡淡掃了程堰一眼,指著杜老大罵道,“且容你猖狂,過兩日待老子在衙中補了缺,看我如何料理你。”

    他雖氣悶,到底沒有將戰火燒到程堰頭上去。

    “二位莫爭了,兩位老師傅好容易大戰一回,二位且看棋,看棋。”

    程堰打個圓場,他性子溫和,向來不願生事。

    便在這時,一輛恭車停在了程堰家門口,兩個浪蕩子夾著一個老挑夫,立在程堰門口,要他家補繳恭錢,不多時,門中行出一個姿容豔麗的婦人,左手抱了一個嬰孩,右手牽了一個孩童,不多時,兩方起了爭執。

    卻是,那兩個浪蕩子見程堰娘子生得美麗,故意找茬兒,要漲價錢,否則,便不給程堰家挑糞。

    巷子裡的挑糞也成了單獨的行業,被不入流的痞子頭所壟斷,程堰娘子講了幾句,兩個浪蕩子越發輕浮。

    程堰幾個跨步到了近前,直接砸過去一個銀角子,約莫一兩重,寒聲問,“可夠一年的錢了。”

    兩個浪蕩子見程堰氣度不凡,非是俗物,連忙應了,留下挑夫為他家挑糞,倉皇退走。

    程堰娘子橫他一眼,怪他花錢大手腳,念叨著,轉眼小二也要上私塾,開銷大著呢。

    程堰嘻嘻哈哈糊弄過了,接過小的,牽了大的,一起引過來看下棋。

    “杜老大,你既然敢擺盤,敢不敢接我的注。”

    宋老三忽然起意,叫起了陣,當下喝止住下棋的兩名老年弈者,說就著這個殘局,讓杜老大開出賭盤來。

    程堰皺了皺眉,準備抱了孩子回家,卻聽杜老大道,“若是程老兄肯作這個中人,我接你這一局。”

    杜老大很清楚宋老三上面有人,自己要和他碰一碰,還是有難度的,但拉上程堰,應該會好一些,至少,此君的武力值不錯。

    現在,杜老大已經不敢寄望程堰背後的勢力了,他發現自己可能是誤解了。

    否則,程堰犯不著對區區一個糞霸低頭。

    宋老三指著程堰道,“那你便來做這個中人,不管輸贏,我都賞你二兩。”

    正如杜老大一樣,程堰先前的表現,讓他余慮盡去。

    程堰搖搖頭,笑道,“飯點到了,渾家交代了,要買兩斤豬頭肉和一斤鹽水花生,少陪了,幾位樂著。”

    “怎麼?不給面子?”

    宋老三一個橫身,攔在程堰身前。

    程堰眉頭皺了起來,懷中的嬰孩見不得宋老三那張猙獰的胖臉,已嚇得啼哭起來。

    “二哥,大爺在那邊。”

    便在這時宋老三身旁的一個衣衫華麗的青年,指著程堰家門口的過道,驚聲喊了起來。

    眾人循目看去,卻見一行五人組成的馬隊,從遠處行來,聲勢煊赫,來往路人盡皆遠遠避開。

    宋老三立時棄了程堰,急急追了過去,行到隊伍最末的葛袍老者面前,點頭哈腰地招呼著。

    那人正是他在屬衙中的根腳,捕盜科副科長姜獻,拐了不知多少道彎兒的關係,才勉強搭上關係。

    為了維持住這條關係,宋老三不知費了多大努力,這些年橫行市井,弄的一大半油水,幾乎都送給了姜獻。

    姜獻揮著馬鞭,在他身上不輕不重打了一記,“還不見過諸位貴人。”

    待宋老三慇勤行禮罷,姜獻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向居中的中年官人道,“這人喚作宋三,在衙中掛個臨時差役的身份,街面上的事兒,他算頗為熟悉,不知高大人要找哪位,這宋三應該是能幫上忙的。”

    中年官人聳了聳大鼻子,回首問左側的矮胖青年道,“夏長老說是誰來著,好像是從東山屬出來的?”

    矮胖青年道,“只記得是姓程,說是移居到咱們這塊兒的。”說罷,盯著宋老三道,“明白告訴你,這是府中夏長老要找的人,你趕緊去操辦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1
三百五十章 爭奪

    說完,矮胖青年向高大人一抱拳,“行了,咱們兄弟也難得下來,底下的事兒就讓底下人去忙吧,老薑,我聽說你們這兒的翠玉軒,可是有名,今天我和高兄就宿在翠玉軒了,全程聽你安排。”

    姜獻會心一笑,“兩位大人放心,保管讓二位大人滿意。”說著,又敲了宋老三一記,“你快去安排,若是出了簍子,仔細你的皮。”

    宋老三大喜,他只怕找不到機會為姜獻和這些大官效勞,絕不怕花銷高,因為翠玉軒花得再多,也能十倍百倍地掙回來。

    一迭聲應後,宋老三指著杜老大道,“此人無照開賭,我盯他很久了,姜大人,您看……”

    姜獻一揮手,“先收監了,你看著辦。”

    宋老三大喜,一揮手,連點了杜老大和他手下的幾人,最後也點了程堰,他手下的人一擁而上,便圍了過來。

    杜老大等一干人也不是第一次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很清楚官字兩張口,硬頂是沒用的,這趟只能是認栽了,等過了這陣風,再找找關係,要出來也不難。

    故而,沒人反抗。

    倒是圍向程堰的兩人,直接被他打翻了。

    “大膽!你敢抗拒王法?”

    宋老三驚呆了,這還是那個連區區兩個糞霸都要買好的畏縮男人麼?

    程堰冷聲道,“就憑你?沒得辱沒了王法二字。”

    他從東山搬到此間,不過是為了避開繁華,不願和那些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能從背靠的公子身上,借來了多麼龐大的力量。

    “呵,想不到此間還真是民風彪悍,王法如紙啊。”

    高大人戲謔一句,姜獻頓覺面上無光,臉色陰沉下來,宋老三正要動作,忽然,一道身影如流雲狂飆而來。

    那道身影才落定,先前趾高氣昂的高大人等,盡數從馬上滾下來,急急行禮,呼著“夏長老安好。”

    面容清癯的夏長老滿面慌急和他一府之長老的尊位完全不配,劈頭蓋臉,便喝問高大人,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高大人期期艾艾說,“卑職等才趕到,正要開辦長老交辦之事,您便來了?”

    夏長老氣得兩撇眉毛險些破空飛走,痛罵不止,“蠢貨,都是蠢貨,壞老夫大事!”

    高大人詫道,“不知長老您這是從何說起,咱們此番來不是找一個姓程的小吏麼?”

    內幕他知道啊,夏長老說的很清楚,是相鄰府的一個東山屬的關係,找到夏長老,出了一些好處,讓他急找一個曾經在東山屬任職的程姓小吏。

    現在怎麼這麼火急火燎了。

    “少給我胡扯,人呢,線索呢,若是晚了,讓人爭了先,我扒你的皮!”

    不一會兒,夏長老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事實上,他也沒辦法不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啊。

    原來,人手才撒出去,托夏長老的關係為怕夏長老不盡力,就直接說了實話,說這位程姓小吏,根腳通到了道尊衙門,夏長老這才急了。

    根腳能到道尊衙門的,那可是極好的人脈啊,而且托夏長老之人說得很急,說這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要爆出去,到時候,搶著搭這個人脈的,可就多了去了。

    夏長老這才急了,他目下在建安府,連長老的位子都坐的不是多穩妥,若是能在道尊衙門搭一條線出來,以後在府中的日子,必定好過多了。

    高大人被夏長老訓得極了,一把將宋老三提了過來,“你不是人頭都熟麼,說姓程的,三年前搬來這裡的,到底都有誰?”

    宋老三隻是混跡街面,屬中搭姜獻這條關係,都費老了勁,哪裡見過什麼府中的高官,更不提還有長老一級的天人,早就唬得上牙連碰下牙了,體若篩糠,說不出話來。

    姜獻猛地躍起,一腳踹在宋老三心窩,“說,到底都是誰,說不明白,老子活剮了你。”

    他也是恨毒了宋老三,這麼關鍵的時候,這混賬偏偏爛泥扶不上牆,給他丟老了人。

    便在這時,杜老大輕聲道,“程兄留步?”

    正要趁亂離開的程堰,忽然定住腳步,而杜老大的一句“程兄”,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個誰,你給我站住。”

    姜獻猛地喝問。

    宋老三也來了精神,尖聲道,“對了,他就姓程,叫程堰,三年前搬來的,至少靈根修為,我就說,他一個堂堂修士,混跡在巷陌中,所為何事,原來是犯了大案……”

    他緊趕著稟報,只求挽回姜獻的心意,他很清楚,這些大人物,他踮著腳尖也搆不著,只求姜獻能回心轉意。

    宋老三淒厲地喝聲未落,西方天際,八條身量恐怖的青尊蟒蛟拖著的華貴玉攆,身後跟著華麗衛隊,朝這邊狂奔而來。

    夏長老眼神猛縮,立時從那華貴玉攆上的紋飾,認出來人鐘山府府令孫解憂來。

    這,這到底是要幹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吏有道尊衙門的關係麼,值得你一個府令來搶,你還缺這點人脈,還有天理麼?

    夏長老胸口一陣陣悸動,只覺深深的委屈,他這一趟辛苦,必定在孫解憂的到來後,化作東流水。

    他正絕望之際,另數道身影從東邊騰來,才定睛看清,夏長老又懵了,來人是他所在的汾陽府府令賙濟,和麾下的一干核心長老。

    這是巧合?還是瘋了?

    就一個小吏至於麼?

    “孫道兄,你遠道而來,不去拜會我,跑這裡來做什麼,來來來,且隨我入我秦天寶殿一敘。”

    仙風道骨的賙濟遠遠一抱拳,對著不遠處的玉攆高聲喝道。

    霎時,華貴玉攆中行出一個氣質貴重的青年來,正是鐘山府令孫解憂。

    孫解憂微微一笑,“不勞煩周兄了,我此來貴地,是為會友,改日,改日,我必定登門賠罪。”

    賙濟道,“這怎麼可以,過門是客,我不招待怎麼行,走走走,速速隨我去。”

    孫解憂擺手道,“行了,老周,你也不用兜圈子了,我來接我府中故吏,就不勞你了。”

    賙濟哈哈一笑,“老孫,恐怕你搞錯了,這裡只有我汾陽府良善之民程堰道兄,可沒你的故吏,請回吧。”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8-2 13:1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2
三百五十一章 老黃

    “程堰”二字才從賙濟口中道出,滿場都懵了。

    宋老三喉頭一甜直接昏死過去,他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夏長老已經是他仰望不到的天人了,如今,他竟親眼見了兩位府令,這都是傳說中的神仙中人。

    這兩個神仙,竟然為了一個抱孩子看棋的小民,爭得要大打出手,偏偏這小民先前還被兩個糞霸訛了一角銀子。

    糞霸,長老,府令,這,這……

    他凌亂了,唯一一定清晰的是,他知道自己完了。

    昏死過去的宋老三並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高大人、姜獻這撥人,久經歷練的他們,城府和定力,遠不是宋老三之流可比的。

    正因為有城府和定力,所以無法陷入昏迷,此刻能昏迷過去,真的是邀天之倖了。

    他們就是把腦漿子想得爆炸出來,也絕想不到他們此番出的任務,竟然會牽連到兩大府令,而且還惹得兩大府令,撕破臉皮來爭搶。

    這裡藏了什麼神仙啊?

    就在兩大府令陷入僵持之際,又有兩道人影騰身而來,一個青年著一件青袍,面部瘦硬,沒什麼氣質,宛若一塊廢鐵,另一人是中年模樣,身著明黃袞龍袍,高冠博帶,滿面貴氣。

    兩人才出現在場中,賙濟和孫解憂同時凌空拜倒,口中高呼,“見過道尊大人!”

    轟!

    滿場頓時起了霹靂驚雷一般,無數人拜倒,山呼禮敬。

    “道尊,道尊來了,我見到道尊了,我竟然見到道尊了……”

    夏長老心中頓時沸反盈天,即便是他如今的地位,也只知道道尊名諱,卻是不曾目睹天顏。

    今日有幸得見,他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酸澀,早知道是這種結果,我若是親自來,早來那麼一時半刻,我什麼都有了啊……

    無盡的悔意,在夏長老心頭肆意地瀰漫。

    “眾卿平身。”

    劍南道道尊黃可釋輕輕擺手,高手道,“速速與我見過……”

    “行了老黃,我今番前來,不過會一位故人,沒想到你消息倒是快,行了,我沒旁的事兒,你領著大夥兒都撤了吧。”

    瘦硬青年淡淡擺手,面上頗有幾分不耐煩。

    卻不知,他這一聲“老黃”直接將無數人的脊樑骨砸斷。

    這可是道尊啊,遙不可及的祖廷高官,一方諸侯啊。

    老黃,這是在稱呼隔壁殺狗的黃屠夫麼?

    眾人目瞪口呆中,道尊黃可釋竟堆滿了笑容,“您大老遠來一趟,我總要敬一下地主之誼,不然消息傳回祖廷,職下恐怕要被那幫同僚嗤笑死,何況,您來的可是汾陽府,不是您昔年所在的鐘山府,即便是找人,我給您當嚮導總行吧?”

    轟!

    滿場眾人感覺腦子都要炸開了,道尊大人竟自稱“職下”,整個祖廷中,能在道尊之上的,兩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啊。

    “鐘山府令孫解憂見過許長老!”

    孫解憂猛地大禮參拜,高聲呼喝。

    旁人完全不知道許長老是什麼來路,刷的一下,賙濟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是他,是他,就是他,新任金殿長老,道主特使,總監天下各道的糾風使者許易許長老啊。

    難怪向來崖岸自高的黃道尊如此紆尊降貴,碰上這等傳奇中的傳奇,誰也得拜服啊。

    他正震撼不已,孫解憂卻抓住機會,死拼和許易拉關係,誰叫他任職的鐘山府,許易曾在那裡任過東山屬令,幕僚院院長等職,只是此君是後調任的,和許易並不相識。

    但架不住兩人確實有交集,見他自報家門,許易陡然想起幾位幕僚院的故人,詢問了幾句,差點沒讓孫解憂樂瘋過去,暗暗將許易提點的那幾人記了,回去一定好生結交。

    地位到了許易這等程度,一言一行,不經意間,就左右了命運。

    “行了,諸位回吧,老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當嚮導的事兒就免了,我的故人在那兒呢。”

    許易遙遙一指拜倒在人群中程堰,身形一晃,消失不見,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程堰。

    因為鬧得太大,許易終究沒在程堰家久待,過了一夜,便即告辭,讓程堰遺憾不已。

    一夜過後,程堰又搬家了,這回搬家卻是許易的意思,也是許易親自操作,讓程堰搬去了一個誰也找不到,誰也不認識的世外樂土。

    許易本來是想悄悄來探望程堰,沒想到最終鬧得這麼大,另一方面,他不知道他這光鮮亮麗的身份能保持多久,若是有朝一日反出祖廷,今日給程堰的榮耀,說不定他日就成了程堰的催命符。

    好在程堰生性淡薄,本就不慕富貴繁華,要不然也不會搬離許易餘威籠罩的鐘山府,到了汾陽府來。

    安頓好程堰一家後,許易返回了他在祖廷的山門。

    明亮的月色下,許易對月獨酌,荒魅在他對面坐了,龍頭虎頭各自拿著一根甜絲絲的冰霜雪,舔得起勁兒。

    “其實你早該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動靜之餘,必生煙波,祖廷境內肯定是不行了,往遠些找吧。”

    荒魅一邊小舌頭飛快地舔食著,一邊向許易諫言道。

    原來,此番許易造訪程堰,並非無的放矢,而是為了磨煉心性,尋找感動。

    這也是荒魅給出的建議,於過往雲煙中尋找痕跡,從闌珊煙火氣中許能找到大千世界中的眾生的感動。

    第一步才踏出去,便因為他這煊赫身份,而踏進了泥淖中。

    “行吧,左右是走,待我去欽天監走一遭,弄些寶貝來。”

    許易將一壺酒飲盡,豪氣頓生。

    荒魅來了精神,“你的意思是,你要回老家?”

    許易眼中露出悠然神往之色,“快一百年了,我快一百年沒回家了,倦鳥知返,狐死首丘,我也該回去看看了。”

    說幹就幹,許易連夜趕到了欽天監,欽天監的監正是道尊一級的大人物,管著祖廷的空間事。

    待許易說完要求,欽天監正宋元連連搖頭,說根本辦不到。

    說許易連星空坐標都不知道,他怎麼推演。

    如今的許長老,哪裡還是講道理的人,他正在烈火烹油的勢頭上,不蠻橫一把,簡直對不住現在的熱度。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8-2 13:1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 13:02
三百五十二章 故地重遊非少年

    許易也不廢話,直接讓宋監正準備好材料,明日他將派龍華殿的那些賬房們入駐欽天監。

    龍華殿是戶部總堂所在,管著天下資源。

    宋監正這才想起來,許易身上掛著滿滿噹噹不少的金字招牌,立時苦了臉,指責許易這是公報私仇,氣鼓鼓地揚言,他欽天監身正不怕影子斜。

    許易二話不說逕自去了,次日一早,他才起床,宋監正已出現在了他洞府外,苦著臉請他去欽天監指導工作。

    只因許易昨日臨走之際,放下一句話來,“這年頭,即便身子真的正,影子也不一定不斜。”

    宋監正混到如今的高位,也不是白給的,面對著紅果果的威脅,也生了一肚子氣,四下串聯,想要造起一股聲勢來。

    可消息才透過去,人家一聽說許長老,本來胸脯子拍得邦邦響說好的一定幫忙,立時變作如意珠斷了聯繫的呲呲顫抖聲。

    最後還是和他頗有交情的鞏忠程說了句話,他才徹底熄了折騰的心思。

    鞏忠程說,“我就跟你說一件事,輪值的謝妖主打算閉關,他有意讓許易暫攝祖廷大政,被許易拒絕了。”

    話說到這份上,宋監正腦子沒進水,自然不會折騰了。

    祖廷的家,都快要讓人家當了,小小的欽天監還作啥?

    事實上,還真不是宋監正要拿許長老一把,而是許長老的要求,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煩。

    他要做的測量工作太多了,尤其是許長老自己都是幾十年前才去過那裡,身上浸染那一界的星空之力早就淡了,要把這些信息還原出來,就是一個超難度的工作。

    除此外,還要星空定位,工作量太大。

    然而,如今看來,工作量再大,也得咬著牙齒硬上了。

    就在欽天監開始為許長老的回家之旅,而大肆忙碌之際。

    許易卻又離了祖廷,他穿梭空間,來到了北洲世界,他來四大洲世界經歷的第一個大洲世界。

    自從天空之肺被他消解,蒼青旗被他擒拿,西洲和東洲再也無法遮蔽北洲修士通往西洲和東洲大世界了,整個世界一流通,北洲也漸繁盛起來。

    “為一界生靈,開此星空通途,功莫大焉,也無怪你有今日呢。”

    一座酒肆的頂樓,御之秋端著酒杯,望著樓外的浩浩江水,悠悠說道。

    許易笑道,“借您吉言了,時間過去這許久了,御兄你可以四處走走了,該淡化的也都淡化了。”

    許易來北洲,第一個見的就是金丹會僅存的創會長老御之秋。

    昔年,他破碎天空之肺後,御之秋沒選擇同他一道去西洲,而是在北洲隱姓埋名,畢竟,他這個金丹會的長老,還在東洲和西洲搜捕的黑名單上。

    然而,時間,已經過去這許久了,北洲的門戶徹底開放了,御之秋的存在,已經對西洲和東洲沒有什麼特殊意義了,搜捕自然終止。

    這一點,許易特意查驗過資料。

    此番來,一是尋御之秋敘舊,二則是將此消息通報與他。

    御之秋搖搖頭道,“往事悠悠,不盡江水滾滾流,我已是一無用老叟,身若漂萍,隨風飄到哪裡便是哪裡,不想別的了,謝謝你來看我。行了,旁事不論,一醉方休。”

    御之秋高呼著許易新作的“我醉欲眠君且去”,許易踩著煙波,披著斜陽,獨自離開,手中攥著御之秋給的玉符,內中凝聚著金丹會這些年研究的全部精華。

    按御之秋的話說,他本想用此物重振金丹會,惜呼,連他最信任的六位屬下,他也屢次招而不至,問何故,答曰,正在努力地賺取願珠,衝擊脫凡四境。

    至此,御之秋心灰意冷,便將此寶送給了許易,只提了一點要求,如果有朝一日,許易能得將丹藥一道,發揚光大,只要許易將金丹會的歷史記錄下來,傳揚開去。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御之秋終究不願他和那些老夥計的畢生心血,淹沒在歷史長河,濺不起一絲漣漪。

    辭別御之秋後,許易來了蠻荒之地的金丹學府南院舊址。

    昔年,他正是在此求學,便認識了宣萱,還結下了鐵大剛,段天岱,蔣飛,孟晚舟等幾名同學摯友。

    金丹會的覆滅,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金丹學府南院。

    如今的南院,已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昔年,南院本就是在這蠻荒建學,一磚一瓦,都有許易這些學子之功。

    “吼!”

    伴隨著一道淒厲的吼叫,一條龐大的影子,從荒蕪的庭院中騰出,卻是一頭嘶吼獸。

    “吼!”

    許易一陣引吭高呼,滾滾聲波,穿雲烈日,才要撲來的龐大影子面露驚恐,掉頭就跑,沒頭沒腦,撞毀了不少斷牆。

    與此同時,方圓百里,無數蠻獸奔突,震盪得整個莽林激起滾滾煙塵,遮天蔽日。

    許易一邊重遊故地,一邊聯繫鐵大剛,段天岱,蔣飛,孟晚舟。

    自他入西洲後,隔著兩個世界,如意珠徹底斷了聯繫,後來他回歸北洲,忙著破除天空之肺,也顧不上聯繫。

    轉眼已是多年,他並沒有把握,能聯繫上其中一個。

    他的運氣不錯,消息傳出去沒多久,傳來了鐵大剛的回應,“哈哈,好久不見,許老大,你過得如何?今兒怎麼想著聯繫我了?”

    鐵大剛的聲音傳來,許易明顯怔了一下,鐵大剛的粗豪未改,但言語中明顯沒了當年的親熱。

    “我在南院舊址,有沒有興趣過來聚聚,叫上老段,老蔣和老孟他們了。”

    許易笑著說道,也想開了,這都多少年未見了,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鐵大剛笑道,“不巧,許老大,我還真走不開,明天就要參加試煉了,說不定我能加入東華宗,這可是整個西洲都頗有名氣的大派,待我成功加入後,再來找你聚聚,對了,老段他們,我也多少年沒聯繫上了……”

    話至此處,那邊傳來了喊聲,“鐵大剛,鐵大剛,還愣什麼,烏老大找你了,要你明天的試煉,負責左翼的攻擊,去晚了,小心烏老大的拳頭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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