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20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21:53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尷尬相逢

    許易如今的狀態,真的沒半點和鬼主爭強鬥勝的心思,懨懨至極。

    鬼主強壓住心頭的煩悶,冷道,「你還有事無事,若是無事,本尊告辭。」

    「本來是沒事了,可你方才的行為,讓老子很不爽,再安排你個小任務。」

    許易軟綿綿道,「化作疤面道人的模樣,四處鬧點事,闖一闖!」

    鬼主眉頭刷的吊了起來,許易冷道,「怎麼?不樂意?早先老子或許會慣著你,現在老子廢人一個,你跟老子作什麼臉?」

    如今修為驟退,許易這貪生怕死之輩,比任何時候都擔心自己的安危。

    疤面道人的身份,無疑是死穴,雖然幾番表演,又是凝血丹,又是遮掩精氣神改變氣質,可許易心中到底不落地,此時,若再現出個疤面道人,四處招搖,無疑,這種擔憂便可消盡。

    旁人扮演,不說是非會露,便來你生存恐怕都無法保證。

    換作這位鬼主大人,非但化誰像誰,更兼修為高絕,便是感魂老祖圍殺,他也相信此人必定能夠輕鬆擺脫。

    「你!」

    鬼主氣蒙了,什麼時候他堂堂鬼主大人淪落戲子的份兒上,先前一股邪火勉強靠怒吼稍稍排泄,此刻一股暴怒傳來,舊怒新恨交集,哇哇又開始吐出大片白色血液,隱隱鬼元都受到了震動。

    「別他媽廢話,三日之內,若還沒聽見疤面道人現身的消息,你就等著皇陵之秘,傳遍神京吧。」

    許易不耐煩擺手,「速速滾蛋!」

    鬼主甚至連嘴都未回,一道煙去了,他生怕自己再不走,就得死在這人口下。

    鬼主既去,身心俱疲的許易掠到斷口處,雙手叉開。卻無真氣放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廢人,趕忙喚出機關鳥,跨坐上下去。騰出洞窟,騰上山巔,一番觀山辨脈後,朝神京進發。

    在他的原計畫中,是在此間凝煞成功。便於此處修行,穩定境界,再趕赴龍首峰,處理所謂的公事。

    即便這所謂的公事,乃是陳天放故意安排來,引蛇出洞的,並無意義,可如今陳天放身死,他就越發需要處理好此樁公務。

    然則,計畫趕不上變化。他打破腦袋也決計想不到,此番凝煞,非但沒成就神功,反而將自己折騰成了廢人。

    左右算算還有十餘日,他便想著趕回神京,找找所謂怨胎的記錄。

    他堅信自己結成的絕非怨胎,若是怨胎,怎生肉身還不毀壞。

    甚至他自我安慰地從神秘主義學出發,論證出了鬼皇的行為乃是欺天之舉,奪人軀體。妄圖永生不滅,上天厭之,結成怨胎,合情合理。

    反觀他許某人。乃是不由自主地跨越時空,魂穿也非自主選擇,更不曾害人性命,如此種種,怎麼也看不出老天爺厭惡自己,怎會結成所謂的怨胎。

    懷著這自欺欺人般的自我暗示。許先生跨坐在機關鳥上,頂著獵獵天風,全速前進。

    次日午時,才越過猴頭山,便見一處戰場,數十人殺作一團,滾滾殺氣直衝雲霄。

    許易本不耐觀戰,忽的聽見戰場傳來一道雄渾的嘶吼,甚覺耳熟,操控機關鳥,急急下降。

    豈料這一下降,機關鳥猛地搖晃起來,許易趕忙掃視操控盤,機關鳥的里程已然耗盡。

    許易念頭一動,便要調出最後一隻機關鳥,豈料身形已不可控制地隨著能量耗盡的機關鳥朝下墜落。

    他又忘了自己已然沒了真氣,再不能行御高空,從容換鳥。

    機關鳥墜落之際,他尚在高空六十餘丈,整個人如炮彈一般,一頭朝地上砸去,勁風如雷,響徹耳邊。

    「草泥馬,賊老天,玩我!」

    這是許易墜落之前最後的念頭,他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走完這趟仙俠之旅。

    下一瞬,他便落了地。

    轟的一聲巨響,好似發了一場地震,而這詭異的降落,正好砸進正在打鬥的人群之中,兩個倒霉鬼正巧被這人肉炮彈砸個正著。

    這驚天一響後,激烈的戰鬥立即停止,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朝那天降異物瞧去。

    滿是青荇的草坪上,現出一個深大數尺的巨坑,巨坑之中兩團血肉模糊之中,一個硬瘦的青年緩緩站了起來。

    「我沒死,我草,我沒死……」

    許易發了瘋一般,跳腳大笑。

    人生路上,還有什麼比絕境逢生,更讓人興奮呢。

    他這一番發瘋,惹得兩方人馬齊齊唬了一跳,好似遭遇了什麼未知妖怪一般,竟不由自如分成了戰前的兩方陣營。

    「可,可,可是許兄弟?」

    一個形容猥瑣身著短打的漢子,試探著喊了一聲。

    許易循聲看去,果然是熟人,抱拳道,「原來是八兩兄,久違了。」

    萬里他鄉遇故知,本是極開心的事,若是放在昨日,許先生能眉飛色舞,可現如今,他情緒本就低落,恰巧又逢雙方交戰。

    他連幫把手的能力也無,弄不好還得拖人後退,豈不尷尬。

    「果然是許兄弟,真是巧極了!」

    猥瑣漢子大喜過望,重重一抱拳。

    此人正是許易在廣安少有的談得來的朋友,英雄會會首趙八兩,彼時,許易離開廣安之前,曾和廣安有聯繫的故人一一話別,其中正有趙八兩。

    趙八兩還曾告曰,他日若是混不下去了,便來神京尋許易,還望收留。

    一個多月前,英雄會在廣安被豪強欺凌,反擊無望,趙八兩解散幫眾,率領十餘位心腹,奔馳萬里,來神京尋訪許易。

    行至此處,遇了麻煩,一場惡戰,正不知如何瞭解,許易竟從天而降,豈不是天助趙某人。 」巧,的確是巧……「

    許易老臉通紅,心中糾結不已,他哪裡看不出趙八兩遇見自己,一副便秘得通的暢快。

    趙某人還以為他是曾經的超級小強,戰力強橫,指著他解圍了。

    可他許某人如今已成廢人,如何能解得此圍。

    偏生他又是個要面子的傢伙,眾目睽睽,尤其是英雄會的一幫人看向自己的崇敬眼神,幾能融化太陽,若是此處掉了鏈子,便是僥倖得活,怕也沒臉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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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廣成尊者

    許易正忐忑間,對面的陣營,一個虯髯壯漢朗聲笑道,「原來還有幫手,不過雜碎的幫手還是雜碎,來上一百個,爺爺也不怕。」

    「你他媽嘴上放乾淨點,知道這位是誰麼,這位是大名鼎鼎的許爺,一根指頭也按死你小子了。」

    趙八兩身邊的光頭壯漢怒聲喝道。

    頓時,英雄會眾人齊聲呼喝,聲勢驚人。

    實在是當年古墓之戰,許易給眾人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強大如姜南潯,都敗在許易手上。

    眼下雙方交戰的數十人,皆在鍛體之境,就憑許兄弟的手段,還不平推了眼前這幫雜碎?

    許易無奈地揚起手,止住眼前的紛亂,回首詢問趙八兩,此前亂戰的前因後果。

    趙八兩話罷,許易沖虯髯客抱拳道,「我觀幾位也非是劫財剪徑的山匪,我這幾位兄弟到底和諸位結了什麼梁子,非要到舞刀弄槍的地步。」

    許易功力全失,眼光仍在,眼前這幫人論衣著,論裝備,論隊形,皆顯訓練有素,青少居多,在其陣營最後,兩匹純色白馬,安坐兩名中年騎士,始終沒朝此間投來半點關注,各自拎著酒壺,對山暢飲。

    如此陣容,顯然不是山賊草寇能有的。

    虯髯客冷道,「你倒有見識,就你們這群窮三,我上三天怎會看得上,不過是看你們這幫人有些斤兩,特來鍛鍊一下晚輩子弟,現在都知道了,可以放開手腳了吧,放心,我們只是鍛鍊子弟,絕不會要了你們性命,至多只是斷手斷腳,外加按照江湖規矩,取走戰利品。」

    「上三天的弟子是人,旁人便不是人?」

    許易眼神驟冷。

    虯髯客哈哈大笑。「螻蟻也算是人?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服,可螻蟻到底是螻蟻,螻蟻的不服,又能改變什麼!」

    「廢什麼話。趕緊掃平了了事,論道大會還指著你們護法呢!」

    遠處左首騎跨白馬的男子不耐煩道。

    「遵……」

    虯髯客方要答話,眼前陡然一花,身體瞬間騰空,丹田猛地炸開。口中鮮血狂噴,隨後撲倒在地,生死不知。

    既難善了,許易果斷出手了,功力雖不在,體力依然,歸元步配合霸力訣,近戰依舊無力。

    毫無徵兆地干掉了虯髯客,許易直撲兩位白馬男。

    他料準了這二位必定非是鍛體期,一旦讓這兩人發動。指劍輕飈,趙八兩等人必無幸理。

    如今他的體力已強大到極致,歸元步催動,瞬息即到,雙拳橫擊兩人。

    兩位白馬男渾然毫毛都激得站了起來,躲避依然不及,許易大喜,暗道成了,豈料,念頭未來。警兆陡生,身形陡然橫移數丈。

    他方側過身,一道帶著雷鳴般呼嘯的氣錐從身側滑過,氣錐中的色彩昭示了這是一道煞兵。而非氣兵。

    「拜見師叔祖!」

    正在打鬥的上三天眾人齊齊衝著緩緩從天而降的高冠中年拜倒。

    「見過廣成師叔!」

    兩位白馬男慌忙躍下馬來,躬身行禮。

    高冠中年緩緩落地,瞥了兩位白馬男一眼,冷道,「連個小小蟊賊都拿不下,若非我恰好趕到。莫非你二人還要將我上三天的顏面扔到地上麼?」

    兩位白馬男身子躬得越發狠了,渾身不停顫抖,似乎這高冠中年的淡然一句,猶如萬鈞。

    「你很不錯,能躲過本座一擊,鍛體境有這個本事的,屈指可數,本座駕下還缺個引馬童子,如此良機便賜予你了吧。」

    高冠中年隨手一指許易,軟綿綿道。

    適才情況如此危急,許易遁逃,也未使動真氣,高冠中年自然將之作了鍛體境小輩。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許易口上週旋,心中暗叫苦也,兩個氣海強者,本就難對付,又來了個凝液老怪,難道天要亡我麼?

    「小輩,且站穩了,你眼前這位是我上三天九大長老之一的廣成尊者,廣成尊者乃是傳說中的凝液中期強者,一身本領威震大越,小輩你今日能見著廣成尊者,便是立時死了,也值得了……」

    圓臉白馬男立時送出滔滔馬屁。

    「原來是廣成尊者,失敬失敬!不知我這些兄弟,可能一併加入上三天。」

    許易強壓著心火,恭敬說道。

    沒奈何,趙八兩是來投奔自己的,總不能讓別人空送了性命,若由著他的性子,縱是血戰一場,身死魂滅,他這驢脾氣也決計不肯低頭。

    「你他媽當上三天是垃圾簍子?什麼破爛都肯要,你這牽馬的夯貨是真敢張口啊!」

    驢臉白馬男怒聲道。

    適才許易的偷襲,讓他在高冠中年面前顏面大失,逮著機會,便要許易好看。

    「許兄速退,趙某人斷後,此事已難善了,活一個是一個。」

    趙八兩急急傳音。

    「敢問廣成尊者意下如何?」

    許易卻不回話,沖高冠中年抱拳說道。

    如果說此前,他還打著獨自逃生的主意,畢竟他和趙八兩隻是相互看得順眼,算不上什麼過命交情。

    可此刻,趙八兩寧肯犧牲,也要斷後,則將最後的情分也補滿了。

    許易貪生懼死不佳,可骨子裡的孤墳陰騭,非但沒因魂穿而減弱,反倒幾番痛苦磋磨,性格越發偏激了。

    拚死搭救秋娃如是,血染蒼龍山護佑夏子陌亦如是。

    此時此刻,他既然插手了,怎能坐視趙八兩等人殞命當場。

    「你還真把自己本尊胯下坐騎了!」

    廣成尊者輕輕一甩袖袍,「該練兵練兵,半柱香內,還掃不平這群垃圾,這批鍛體境小輩,皆不用活了。」

    眼見著亂戰再起,但聽許易大喝一聲,「慢著!」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許易掌中托著一枚赤色珠子!

    「天雷珠!」

    驚呼聲四起。

    「怎麼,莫非就憑一顆天雷珠,就想將我等唬住?笑話!有種你現在就捏爆!」

    圓臉白馬男冷笑道。

    「天雷珠留下,容你離開,沒想到鍛體境小輩都用上天雷珠了。」

    驢臉白馬男嗟嘆道。

    豈料他話音方落,許易掌中現出五個瑩瑩如玉的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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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久旱逢綠洲

    「極品丹藥!」

    「五顆之多!」

    「憑空現物,他絕對有須彌環!」

    場面瞬間凌亂了,上三天一眾嘍囉呼喝不已,圓臉白馬男,驢臉白馬男亦是激動得面目潮紅。

    如果說一顆天雷珠,只能讓二人稍稍重視的話,那天雷珠,極品丹藥,須彌環堆積一處,不啻於一座寶庫迎著二人緩緩打開。

    「倒是小看你了,留下寶貝,本座放你們一條生路。」

    廣成尊者強忍著湧動的心潮,用力撫掌。

    即便不算須彌環中,還有沒有其他寶物,單是這明面上天雷珠,極品丹藥,外加須彌環,便不下二十萬金了。

    作為上三天的八大長老之一,廣成尊者一年的薪俸也不過兩萬金,二十萬金是他十年的進項。

    「你在我這兒有什麼信用,敢開口說這種答話,我這些兄弟走了,我再跟你們談。」

    說罷,許易沖趙八兩一揮手,「別他媽廢話,離開!」

    趙八兩虎目含淚,一揮手,「撤!」

    當下,領著英雄會眾人火朝左側山林馳去。

    圓臉白馬男使個眼色,隱在許易視線看不到的某位小嘍囉方要動作,卻聽許易道,「別動,想要這些寶貝,我勸你們乖乖站著,否則,老子拼了這條命捏碎了天雷珠,你猜你們能得到什麼?」

    「都別動!讓他們走,本座豈是那出爾反爾之輩!」

    廣成尊者高聲喝止。

    在他眼中,趙八兩這群鍛體境小輩,連一顆半顆極品丹藥都及不上,為了這些雜碎,而冒丁點風險都是不值得的。

    「現在該乖乖將寶貝交給我廣成師叔了吧?」

    圓臉白馬男陰仄仄道。

    許易冷道,「急什麼,再過一炷香,待人走遠了再說。」心中念頭急轉,拚命思索著破局之法。

    無奈實力太弱。對手太強,無論他怎麼設謀,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圓臉白馬男方要說話,卻被廣成尊者以目止住。一炷香自廣成尊者手中引燃,插入了鬆軟的泥土中。

    所有的視線都朝那株香匯聚,堪堪燒到一半之際。

    許易背脊猛地一寒,暗呼,「草。到底還是翻了船。」

    原來,廣成尊者燃起這株香,自然非是想弄個時間坐標,根本用意還是為引許易注意力分散。

    眾所周知,等待的過程中,時間溜的是最慢的,尤其是,以目注視著時間刻度。

    整整半柱香的功夫,恍如數百年,精神力再是集中。如此凝視,也會疲乏。

    而廣成尊者等的便是那剎那失神,對方雖是鍛體小輩,可天雷珠就在掌中,若一個打草驚蛇,對方反抗不得唯有自爆,其中風險實在太大。

    廣成尊者不得不小心以對,他苦苦守候了半柱香,就在許易眼睫毛眨動剎那,廣成尊者指尖輕動。兩道氣流無聲無息地朝許易頭顱飆去。

    氣流離開指尖,許易依舊未動,廣成尊者暗道成了。

    鍛體境沒有感知力,論遁是決計比不上氣流飆射的。廣成尊者似乎看到了下一剎那頭顱炸開,血漿四溢的場面。

    許易感知到氣流襲來剎那,已是避之不及,翻船的念頭堪堪閃過,頭上便是一痛,兩道氣流沖得他倒飛出去。

    圓臉白馬男身形一閃。朝許易左手中的天雷珠和極品丹藥拿去,驢臉白馬男隨後而來,朝許易右手上的須彌環奪來。

    廣成尊者負手而立,心中暢快不已,臉上的微笑方要展開,便迅凍結。

    兩位白馬男幾乎是同時撲到許易近前的,正要拿住許易左手,右手,驚爆二人眼球的一幕生了,滿面鮮血的許易驟然揮拳,兩個碩大的拳頭,直接轟在二人的胸口,九牛之力催動,極品法衣瞬間破碎,二人宛若稻草被狂飆的颶風捲動,倒飛了出去,半空之中,鮮血狂噴。

    許易伸手抹了抹額頭,抓住兩道淺淺的口子,滿心的不可思議。

    兩道氣流雖弱,到底是煞氣,肉身怎麼能夠抗住?

    再聯想到適才從高空墜下,雖然摔得七葷八素,卻沒受多少創傷,許易暗暗起了一個聯想,一個熱血沸騰的聯想。

    很快,廣成尊者便幫他證實了這個聯想。

    驚怒交集的廣成尊者連續暴擊,十餘道氣錐擊中許易周身,不敗金身運轉,氣息流動,衣衫炸碎,周身片縷不傷。

    一股強烈的如山呼海嘯般的欣喜,湧上許易心頭,他就像是久溺之人,在汪洋大海中尋到了一塊小舢板,久渴之人跌入了清泉之中。

    結成怨胎之際,連真氣都無法激,陡然從能憑虛御空的神人打落凡塵,這種失落難以名狀。

    爾後,又遭遇了一系列地尊嚴的打擊,遊走生死存亡邊緣的恐懼。

    許易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對力量懷有強烈的渴望。

    失去,才知得之珍貴。

    卻說就在許易狂喜之際,滿場簡直掀起了十二級的颶風,廣成尊者甚至攤開雙手,凝視了半晌。

    他懷疑自己雙手擊出的不是威力驚人的煞氣,而是他媽清風拂面的水汽。

    兩位重傷的白馬男各自往口中狂倒著丹藥,雙眼迷離,時而看看許易,時而斜睨廣成尊者,幾要懷疑這兩人是在做戲。

    「小輩,你到底是人是妖!」

    廣成尊者提出了有生以來最為嚴肅的問題。

    沒奈何,眼前的一幕實在太挑戰他的認知了,他的氣錐凝結的是太岳赤鐵,一等一的鋒銳凌厲,即便是越極品法衣的寶甲,一擊也必然重創,可眼前這人青衫之後便是皮肉,十餘枚氣錐觸及皮肉而炸,衣衫盡碎,皮肉卻連一絲紅印也不曾留下。

    「我是你大爺!」

    許易飛身便朝廣成尊者撲來。

    短暫的失神過後,許易心念電閃,大約了弄清了狀況。

    他此刻結成怨胎,失去真氣不假,但結成怨胎之前,不敗金身第五轉確已修成,而不敗金身運轉,並不需要真氣,只須氣息調節,便能動。

    而許易不知道的是,在結成怨胎之際,他吸納的地精之火太過豐沛,對周身筋絡,以及五臟六腑的強化,達到了極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21:54
第四百八十四章 斗轉

    此刻,許易雖只是不敗金身五轉,卻已強過水家老祖當年的不敗金身五轉太多。

    昔年水家老祖便敢憑藉不敗金身第五轉,硬接姜家二爺煞氣凝結的大關刀,此刻,廣成尊者的氣錐想要給許易帶來傷害,卻是痴心妄想。

    適才,廣成尊者偷襲的兩道氣流,許易毫無防範之下,未運轉不敗金身,也不過是皮肉之傷。

    此刻,心知不敗金身仍在的許易,信心百倍。

    卻說,許易撲來,廣成尊者不驚反喜,怒喝道,「此人武道境界低微,能抗住本尊攻擊,定是有秘寶加成,與我滅殺此獠,本尊重重有賞。」

    沒有氣流波動,又沒有氣流波動,依舊是靠一雙肉掌攻擊,廣成尊者對許易這低劣的進攻手段嗤之以鼻,進而推理出許易境界低微,身懷秘寶。

    不得不說,這個推理,相當接近事實。

    而廣成尊者的威嚴絕非是一擊不中,便能抵消的,在上三天眾小嘍囉眼中,凝液境的廣成尊者依舊是神仙中人。

    廣成尊者一聲呼喝,眾嘍囉各赤兵刃蜂擁而來,許易冷哼一聲,默運不敗金身,歸元步催動,不招不架,雙掌連續揮出二十餘下,二十餘道人影飄飛出七八丈,噴湧的血色在淒絕的晚霞映照之下,透著妖豔的美麗。

    「你到底是誰?」

    廣成尊者的聲音有些顫抖,眼前這人實在是太詭異了。

    此人舉手投足之間,威力驚天,便是換作他廣成尊者自己,不動用煞氣,也絕不可能如此輕鬆就收拾掉這麼多鍛體境武者的。

    且此人似乎只是鍛體境,可偏生身體強大的連煞氣也無法擊破。

    至於那個身懷秘寶的想法,早被廣成尊者拋到了九霄雲外,畢竟,他先前偷襲的兩道氣流。可是直接擊中了此人的光溜溜的額頭。

    能開金石的煞氣,卻破不開肉身,這是何等的震撼。

    種種怪異集於一體,廣成尊者只覺自己的認知都要凌亂了。

    「說了是你大爺還問!」

    許易冷喝道。雙手叉開,正迎上一左一右擊來的兩道兵氣,掌心微開,一股股冷冽的兵氣沿著筋絡,直入乾涸的氣海。

    鋒銳的兵氣湧入筋絡剎那。一股劇烈的痛苦卻折磨得許易舒服得叫喊出聲來。

    一如他所想,不敗金身神功可用,星移斗轉神功亦可用。

    凝結火煞之際,他趁機連破三陽,三焦兩關,星移斗轉神功自成。

    凡人修行星移斗轉,無不是以兵煞衝擊,強忍筋絡殺伐之痛,而當是時,許易火罡之煞將滿。筋絡已被火煞衝擊得堅韌無比。

    當此之時,凝結火煞衝擊關口,簡直就是一鼓作氣,一破再破,因緣際會,竟叫他完全修成了星移斗轉成功。

    姜家數百年來,除了那位驚采絕豔的姜恨天外,只有姜白王修成星移斗轉第三層,最終成就感魂之境。

    星移斗轉第一層吞化真氣,第二層吞化兵氣。第三層吞化煞氣。

    各層之威力顯現,看修行者之資質,以及氣海之容納。

    姜白王當年還在凝液後期之境,修成第三層後。便已能吞化煞氣凝結的煞兵,同境對戰,只要不遭遇圍剿,幾乎無敵。

    此刻,許易雖無真氣,仗著此等神功傍身。天下大可去得。

    壓了許久的火氣,裝了半晌的孫子,此刻豈能不連本帶利地找來。

    兩道兵氣入體,在氣海中只一旋轉,合二為一,自他左掌三指透出,分射三人。

    兩白馬男甚至還在驚詫自己二人攻出的兵氣哪裡去了,犀利的指劍便已攻到近前,犀利的兵氣瞬間將兩人頭顱斬成破瓜。

    不待二人陰魂冒出,血河旗一展,兩道烏黑的陰氣便被血河旗吞沒。

    「星移斗轉,你是姜家的人!」

    廣成尊者倉促避開凜冽的指劍,略略舒了口氣,「尊駕與姜百侯如何稱呼,實不相瞞某當年曾與白侯兄同遊劍眉山。」

    廣成尊者不怕許易道行高深,他只怕這人來歷詭異,最難對付的不是強者,而是未知。

    許易使出了星移斗轉,廣成尊者便自認找準了坐標,以上三天和姜家的關係,這場爭鬥到此,必然要畫上休止符了,哪怕上三天死傷無數,對上位者而言,小嘍囉的性命,不過是交易秤桿上最輕微的砝碼。

    「你見識倒是不淺,那我就告訴你,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許易雙掌叉開,十道指劍如瀑布激湧。

    兩道兵氣,就此耗光。

    「小輩不知死活,那便納命來!」

    廣成尊者弄清了許易的來歷,畏懼之感大消,姜家年輕一輩,可沒聽說有凝液境強者問世,唯一出類拔萃的姜南潯也在蒼龍山一戰,魂歸西天。

    整個姜家隨著蒼龍山一戰,元氣大傷,遠遠趕不上上三天。

    廣成尊者方才好聲好氣,不過不願因為些許小事,引姜家和上三天大戰。

    如今既然姜家小輩找死,已備好留影珠影印情景的廣成尊者,自覺佔了道理,即便鬧到掌座駕前,他也不怕。

    廣成尊者喝聲未落,雙手如虛抱巨球,豐沛的煞氣,四散開來,但見他猛地一合掌,撮唇嘯道,「元聚!」

    散入空中的煞氣,陡然以許易為中心,自四面八方圍攏,一枚枚氣錐似乎憑空而生,帶著恐怕的威壓,拉響著強烈的音爆,朝許易轟去。

    雙掌合併,廣成尊者正待急退,避開這恐怖的氣爆。

    豈料爆炸非但沒產生,所有的氣錐憑空消失,怒睜的瞳孔,倒映著許易風馳電掣撲來的身影,隨後無數道指劍如瀑布般射來。

    只一個愣神,再想抬手,已然不及,瞬間便被狂暴的劍氣射成蜂窩。

    「這怎麼可能?」

    這是廣成尊者最後的念頭,到死怒睜的眼睛寫滿了難以置信。

    草草清理了戰場,收繳了廣成尊者的須彌環,並倆白馬男的血器,其餘諸物盡皆被他付之一炬,填進了深坑。

    整頓好一切,許易再度跨坐上機關鳥,也是他最後一隻機關鳥,全朝神京遁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21:54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召見

    天剛擦黑,許易跨進了紫陌軒,還未立穩,便捕捉到了關於疤面道人的話題,正待靜聽,如心生感應的袁青花,快速攀了上來。

    二人進得雅室,許易便問外間在談疤面道人何事,袁青花道,聽說疤面道人在中州現身了,姜家折了不少好手。

    許易暗道老鬼下手甚快,便將此話題壓下,正待安排袁青花任務,沈掌櫃圓潤的身體擠進門來,劈頭蓋臉道,「大掌櫃,高大管家又來……呀,東主回來了,太好了!」

    許易正要問究竟,袁青花道,「東主誒,您以後出門前,先把尾巴清理好了再去行麼,咱們這兒欠著安慶侯爺老大人情,您這兒轉眼沒了影兒,高大管家****來請,我****說您不在,高大管家得話便回,也不深問,弄得我老大沒臉,好像我翻臉不認人似的。」

    許易揮散了沈掌櫃,「行了,別廢話了,我去會會高大管家,對了,我交代你注意的事,可有著落?」

    袁青花道,「別提了,您交代的事兒,我哪個敢怠慢,派了小廝門前守著,天天盯鴨子,盯得人眼睛都腫了。至於您說的掛牌子收純粹五行原材的事兒,已經在業內傳作笑話了,弄得我在圈子裡都快沒臉見人呢,一見面人家就拿這個打趣,我又是出了名的護主忠僕,總不好把您往外丟,所有惡名,我一身全擔了,您說這事兒弄的。」

    「我發現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能白話了,叫你接著掛就接著掛。本來就是撞大運的事,哪能三天兩早晨就見著效果。」

    純粹五行原材。他只是臨時起意,並不急用。倒是鴨子的下落,他甚是掛念,既擔心鴨子找來,又擔心鴨子不來,弄得十分焦心。

    「得得,您教訓的是,我都記下了,便有天大的事,也容後再訓。先趕緊著去應付高大管家才是正理。」

    袁青花拉扯著許易便往外行。

    許易揮開他,「還有件事兒,派個小廝在城門外守著,多給些金幣,廣安有批故人來訪,你記得接待一二。」

    他乘坐機關鳥,飛馳極快,趙八兩等人全靠馬匹,怕還要折騰幾日。

    袁青花生怕東主交代起來沒完。連連應承。

    出得雅室,便在鄰間見到了高管家,高管家對許易的露面很是激動,直言安慶侯爺的思念之情。

    許易自知受惠頗多。安慶侯爺的相請,無論如何不好推脫,當下便隨高大管家乘坐六馬香車。朝安慶侯府疾馳而去。

    許易在安慶侯府的後花園裡,尋見了安慶侯爺。

    暖春天氣。一片花海之中,設了一方涼亭。亭中安慶侯爺一襲素衣,獨坐而飲,四周更無侍婢。

    許易穿過花海,直入亭中,朗聲道,「老哥好興致,獨坐華海,聞香而飲,此等瀟灑閒適,給個神仙也不換。」

    安慶侯抓起碧玉瓜般的茶壺,給對面的暖玉杯中註上半杯,裊裊香氣,遠遠盪開,「值此良辰美景,許先生豈無佳句?」

    許易坐定,抓起玉杯,淺酌一口,放下茶盞,吟道,「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妙,妙哉!」

    安慶侯爺激動得站起身來,滿飲一杯道,「我嘗聽聞世上有不世英才,此等人物得天獨厚,習文則文理通順,才情驚天,習武則天賦異稟,遠超同儕,在遇到許先生之前,我一直以為這種人只存在於話本傳奇之中。便是英睿如九皇子,雖然天賦之才,也不過是佔了皇家的無窮供應,才有了水罡之煞,至於文采,卻輸了許老弟無數籌。」

    安慶侯爺甫一出聲,許易便聽出話裡味兒不對了。

    他原以為安慶侯爺尋自己,又是為了詩詞筆墨,只想著隨意搜刮兩首,好還了人情。

    不料這位將話題輕輕一扯,便扯偏老遠,說他許某人文采如何便也罷,如何連武學也吹捧起來。

    許易耐住性子道,「侯爺過獎,不知侯爺此番喚某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安慶侯道,「確有事求許先生相助?就是怕一開口便傷了和氣。」

    許易微笑道,「許某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再說我和侯爺相交雖淺,卻稱得上一見如故,侯爺有事但說無妨。」

    安慶侯道,「許兄弟有此態度,我就放心了,不瞞許老弟,瞎道人是我的人?」

    許易神魂猛地一震,雙目微眯,「侯爺想說什麼,還請直言。」心中暗暗打鼓,祈禱事情不要向著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

    豈料,某個該死的定律又在這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安慶侯卻不說話,取出顆影音珠,滴入鮮血,不多時,影音珠開始霧化,轉瞬,凌空顯出畫面。

    飛舟,水面,濮安儀王,陳天放,青衫磊落斜倚樹根的自己……

    一幕幕的畫面,直到招魂旛破碎,才告終止。

    「瞎道人正是受本侯安排,於三年前到得陳天放身邊的,陳天放此人,仗著和當今天子是奶兄弟,大肆攬權,招收爪牙,不臣之心……」

    安慶侯說著許易並不感興趣的權鬥大戲,囉嗦半晌,見許易面沉如水,趕忙打住,「老哥安排瞎道人,正是處心積慮想找出陳天放的致命破綻,畢其功於一役,豈料此人做慣了鷹犬首領,謹慎非常,忽忽三年,竟未拿住他絲毫把柄。直到數日前,影音珠傳來波動,觀摩之後,我才知曉此人狼子野心,竟敢對許老弟詩仙詞聖暗下殺手……」

    安慶侯給出的消息頗為凌亂,許易卻很快抓住了重點,讓人牙疼的重點。

    說白了,就是安慶侯想整陳天放這位禁衛大統領,天子的奶兄弟,派了無間瞎道人。

    瞎道人耗時數年,都沒尋到機會抓拿陳天放的把柄,直到數日前,陳天放要暗殺自己這位大越名人,瞎道人以為是機會,便偷偷使用了影音珠,果然一招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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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七代之謀

    安慶侯爺接受到了畫面,既驚嘆於許易的本事,又掛念勝負,這才****派大管家於紫陌軒相請許易,正為知曉許易和陳天放一戰之結果。和老弟來個坦誠相待。另外,老哥確有一事,託付老弟代辦,當然。老弟若覺困難,老哥再另想辦法,實不相瞞,老弟滅殺了陳天放,就等若給老哥送了份天大禮物。老哥已極為承情。」

    論交際,論情商,許易給這位安慶侯打滿分。

    此人一番話後,他心中殺機消盡,但因此人說得入情入理,即便退一萬步講,從人情利益上講,多自己這麼個朋友,和舉報自己所獲得的利益,相差實在太大。安慶侯已經證明了他的聰明,相信其人最知曉如何取捨。

    念頭電轉,許易心已安然,「老哥且直言,若能幫,兄弟絕無二話,若力有不逮,也請老哥勿怪。」

    安慶侯連連擺手,「說這些就見外了。說來也非是老哥拿這破影音珠拿捏老弟,實在是事情湊巧。趕到了一處,所以我才會往老弟上打主意,事情是這麼回事兒……」

    原來,安慶侯所求之事。正和此次的七大派在蒼龍山龍首峰召開的論道大會有關,按安慶侯的說法,若非陳天放為調動許易,給許易安排了個官方監察的身份,他也不會將事情求到許易身上來。

    「許老弟可知道,為何七派論道大典單單選在蒼龍山龍首峰?你道這些名門正派是什麼好東西。實則皆是狼心狗肺,心思歹毒之輩。論道大典皆在每三年才有一次的玄陰月舉行,玄陰月乃是三年之中最幽冷的月份,民間傳說,此月之內,地府之門裂開縫隙,有萬千怨鬼自地府湧入陽世,吸起血食。」

    「此傳說是否值得取信,咱們暫且不論,但龍首峰橫亙數百年的七煞魂碑,卻是在玄陰月,綻放流光,吞噬血脈。」

    許易道,「老哥的意思是七大派弄這個論道大典,純粹就是要把龍首峰變成屠宰場,利用那些強者的血脈,激發七煞魂碑?」

    安慶侯輕輕撫掌,「許老弟說對了八成,七大派選擇此地選材,根本原因的確是為了激發七煞魂碑,但慘烈廝殺之後,留下的必定也是精銳,也算一舉兩得。」

    許易端起茶水,淺囁了一口,「老哥還是說說這七煞魂碑的來歷,和七大派激發魂碑,到底想獲得什麼吧?」

    「老弟莫急,且聽我慢慢道來。這七煞魂碑,還得從數百年前的姜恨天說起。有武史學家考證,隆慶十三年,姜恨天還只是姜家一個旁支庶子,隆慶十六年,姜恨天時年三十歲,以氣海初期的實力,選入禁衛。隆慶十七年三月到六月,記載得是姜恨天請假出外,不知所蹤。隆慶十八年二月,四王之亂爆發,隆慶十八年九月,四王之亂,被姜恨天反掌掃平。這些個時間節點,老弟發現什麼沒有?」

    安慶侯說的有些喉乾,端起茶水猛灌一口。

    許易道,「老哥的意思是姜恨天所謂請假出外的三個月,必有奇遇,否則就是武神轉世,也絕不可能在短短數月之間,從氣海初期直入此界無敵,想必答案還在這塊七煞魂碑之上。」

    「正是如此,當年,姜恨天掃平四王之亂以後,受封殺生王,封王當晚,為隆慶天子用計捉拿,一場鏖戰,姜恨天得脫不久,便告殞命,皇家暗衛查抄了姜恨天府邸,最終在密室之中,搜到了一封信箋。」

    「一名暗衛打開了那封信箋,時間倉促,根本來不及仔細查看,那名暗衛只好將信箋,封存於姜恨天家的石板之中,歷經七代辛苦,五十年前,那名暗衛的後代入宮作了宮女,繼而成了才人,誕下龍子,成了當今天子,暗衛的後代成了當今的莊慈太后,莊慈太后將當年姜恨天的府邸賜給了其弟,改建了如今的安慶侯府。」

    安慶侯爺一字一句看似說得漫不經心,渾身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七代之謀,這封信箋,又怎會簡單。

    許易強自定住心神,「老哥接著說,我聽著呢,老弟能不能保密,老哥心中最清楚。」

    的確,有時候,最能保密的不是最親近之人,而是相互拿捏住了把柄之人。

    許易很清楚安慶侯為什麼要跟自己訴說如此秘辛,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掌握了許易反殺濮安儀王,天子奶兄弟的證據。

    說來那顆影音珠被拍碎了,可誰能保證安慶侯爺沒留第二顆。

    安慶侯爺不保證,許易亦不敢保證,這便搭建起了信任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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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七煞魂碑

    安慶侯道,「老弟多慮了,我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還能信誰?且聽我慢慢道來,信箋上的內容,的確是姜恨天留下的,相當於一個筆記,內裡記錄了許多光怪陸離的事情,想來姜恨天頗為留戀,生怕歲月流逝,而漸漸忘懷,這才留字保存。」

    「信箋的內容,我就不和老弟細說了。再起一個頭,再從這七煞魂碑說起,七派論道,引血灌碑,所為者何,乃是有傳說,那七煞魂碑一旦喝飽了鮮血,在玄陰月月滿之時,便有仙人演武,神妙非常,每次七大派皆有子弟,機緣巧合,通過魂碑上的仙人演武,悟透武學至理。」

    許易笑道,「老哥尋我總不是前去觀武吧?」

    安慶侯道,「自然不是,以老弟的聰明,必然已經猜到七煞魂碑,和姜恨天之間必有聯繫。的確,通過信箋上的記錄,這七煞魂碑乃是姜恨天自外界帶來,封禁於龍首峰……」

    許易打斷道,「外界?老哥的意思是姜恨天消失的那幾個月不在大越,而是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怎麼可能了,這天下不就是大越的天下麼?」

    許易隱隱意識到機緣在向自己招手,通過劉老賊,他雖知道些關於外界的消息,到底只是一鱗半爪。

    但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將通往外界,作了自己未來修行之路的新航向。

    故此,安慶侯此時透出秘辛,他自要循循善誘一番。

    安慶侯哪裡知道許易的盤算,得意道。「老弟雖然才情驚人,眼界到底被侷限住了。你以為這天下就是大越的天下,我請問老弟緣何感魂中期便是此界的修煉頂峰。除了姜恨天外,幾百年來,為何就沒人突破感魂中期?」

    「不瞞老弟,此界所有的感魂中期老怪,以及凝液境的頂尖存在,都在搜尋著暗山,這暗山正是所謂的空間碎片,據聞數十年前,極北之地。曾經出現了暗山,銀光直衝天際,星斗似乎都被搖碎,當時,鬧出老大動靜,不知有人從此界破空離去,還是外界之人誤入此界來。」

    許易心中暗驚,「數十年前」,「極北之地」。莫非說的是劉老賊誤入此界的動靜。

    壓下震驚,許易問道,「照老哥的意思,姜恨天由暗山誤入外界。最終神功大成,再入此界,是確定無疑的。我想知道他既從外界得來七煞魂碑,緣何要置放於龍首峰?此等異寶。該當私藏才是。」

    安慶侯道,「暗山每隔數十年。甚至數年,都時有現身,老弟可聽過此界大能有誰成功通過暗山,到達外界?」

    「老哥就別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往外拋了,我這腦子都快攪亂了。」

    許易強壓住心頭激動,隱隱覺得際遇到來了。

    安慶侯笑道,「如此,我便直說了,那七煞魂碑非是姜恨天不願私藏,而是七煞魂碑本身就是一大禁制,此禁制一開,一處禁地便會打開,禁地之內,有七塊界牌,當年姜恨天便是通過這七塊界牌從容穿梭暗山,實現往返的。」

    「七煞魂碑之所以立在龍首峰,乃是因為彼處最高,有助於吸收天地之靈氣,幫助界牌積蓄力量,我曾根據秘箋以及有關殺生王的史料,得出一個結論,當時姜恨天出得此界,本可以不用返回,但他於此間有恩怨未了,掃平四王之亂,只不過是舉手而為,倒是幾本稗官野史,讓我摸清了些根腳,姜恨天似乎和隆慶天子的貴妃,起了孽戀,當然,此番因果,非要咱們窮究。」

    「總之姜恨天回來是有目的的,而他回來並非沒打算返回,故此他將七塊界牌,藏於龍首峰積蓄力量,並用七煞魂碑鎮壓,只待他解決了麻煩,便攜美離開此界。豈料,算計雖好,卻架不住變故突起,姜恨天萬萬沒想到隆慶天子會在他封王當晚動手,最終身重奇毒,救治不得,竟連陰魂也未脫出。」

    許易道,「姜恨天的故事,我也聽聞一二,據說他身受重傷之後,是逃回了姜家,為何他的神功,以及七殺碑,界牌的消息,沒有透露給姜家人,若是姜家人掌握了這些秘密,七殺碑應該留存不到今天。」

    安慶侯押了口茶水,「老弟倒是博聞,不過老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姜恨天乃是旁枝庶出,雖是姜家人,但和姜家掌權的主枝,並無深厚感情,據聞前段時日姜恨天之墓被掘開,姜恨天屍身被人以秘法養屍,幹出此等事的,除了姜家人,還能有誰。由此,雙方關係可見一斑。」

    「原來如此,那七煞魂碑到底要如何開啟了,老哥不會認為我有這個本事吧?」

    許易越聽越明白,卻越弄不清楚安慶侯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安慶侯道,「七煞魂碑開啟之法,只有姜恨天知曉,他既身死,這數百年來,七煞魂碑也只在三年一度的玄陰之月,瑩瑩生光,姜恨天身死的頭幾十個年頭,七煞魂碑所在,一度成為大越的神秘禁地,為各方爭搶。到得後來,無論如何試驗,這七煞魂碑也沒見什麼神異,漸漸便成為廢棄之所。」

    「直到最近數十年,有人發現七煞魂碑在玄陰之月,會引來山中禽獸爭相廝殺,成血腥屠場,每當七煞魂碑吸收鮮血之後,便有仙人演武,意境玄妙。這個秘密被發掘後,七派紛爭再起,漸漸地,便將龍首峰七煞魂碑所在,作了論道之所。」

    「據說,之所以想出此招,乃是有大能之士研究發現,七煞魂碑對武者的鮮血,尤其敏感。故此,這幫喪良心的正道人士便將論道之處選在了龍首峰,為的正是以成百上千氣海強者之鮮血,祭祀七煞魂碑。」

    許易有些無語,他是看出來了,這位安慶侯爺憋得挺辛苦,天大的秘密在胸懷間憋了數十個年頭,今次找著機會,便要拚命傾訴。

    好在他記憶清,腦子靈,從繁亂的信息中,抽絲剝繭,鎖定了主要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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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七道界牌

    所謂脈絡:七煞魂碑是姜恨天弄來鎮壓七道界牌的,而那七道界牌又是通往暗山的關鍵,而暗山便是碎片空間,一言蔽之,要想通往外界,必須要奪取界牌,要奪取界牌,必須要毀掉七煞魂碑。

    現在的問題是,這鎮守了足有數百年的七煞魂碑,到底該如何毀滅了。

    「原本這個問題是無解的,老哥也不會拿此事來煩擾老弟。」

    安慶侯爺的情緒莫名興奮起來,「就在數日前,欽天監查探到星空隧道出現劇烈的波動,老弟可知此種狀況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暗山隨時有可能顯現,暗山顯現而七煞魂碑震動,這是經過多次證明了的。」

    許易不解道,「這又能證明什麼,暗山不是多次顯現過麼,不都沒奈何得了七煞魂碑麼?」

    安慶侯爺一臉的高深莫測,「可暗山從未在玄陰月顯現。」

    許易明白了,暗山顯現,七煞魂碑震動;玄陰月,七煞魂碑飽飲鮮血,同樣會震動而出現異象,若是兩種情況合二為一,七煞魂碑的禁制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為衰弱的,被攻破也說不定。

    霎時,許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欽天監能監測到異象,旁人怕也能監測到異象,若是教旁人得知,此秘密怕就不是秘密了。」

    安慶侯道,「老弟果然心思縝密,不過老弟多慮了,有道是,國之大事,唯祀與戎,這祀可不只是祭拜先皇,更是祭拜上天。祭拜上天的事情,豈能由民間所掌握,我大越皇廷欽天監獨有重器。才能監測億兆裡外的星象變化,其餘世家、高門再是不凡,也休想有此便利。」

    許易方要張口,便被安慶侯阻止,「我知道老弟又想問了欽天監洩密又該如何?我只能告訴老弟,七代之謀。到這臨門一腳,豈會留下疏漏。」

    許易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還有最後一點疑問,老哥為何找我,以老哥如今的權勢,手握無數資源,要想尋到武道修為遠超小弟之人,易如反掌。」

    安慶侯站起身來。指著周身花海道,「滿園鮮花,老弟可知道哪一朵生命力最旺盛?」

    許易搖頭,安慶侯哈哈笑道,「來一場暴雨,起數場狂風,剩下的那朵生命力最強。」

    安慶侯爺繞亭遊走一圈,輕拍許易肩膀說道。「老弟的修為,或許比不上馮西風。姜百侯,陳天放等人,可這些人最後都倒在老弟腳下,一次或可說運氣,無數次只能說是老弟的實力。」

    「老哥的武道修為雖然低微,但觀看的生死鬥不下千場。總結出一個道理,兩方爭勝,能笑到最後的,往往不是戰鬥力最強的,而是戰鬥力和智謀結合得最好的。老弟反殺陳天放一戰,我雖沒看到水下的戰鬥,但老弟能在瞬息之間,獲得勝利,讓江面遍佈浮屍,此等手段讓老哥歎為觀止。」

    許易微笑道,「老哥連我是疤面道人的身份也知曉了?」

    安慶侯道,「觀看了老弟和陳天放之戰,若還猜不出老弟的身份,受封安慶侯的也就不是高某了,就該是我那些早眼巴巴盼我死的兄弟們了。」

    至此,許易才確信安慶侯為何選擇自己。

    戰鬥力是一方面,踏實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老哥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是要我進入禁地,將七道界牌取來對吧?」

    「不需要七道,只需一道就夠了,界牌溫養了數百年,早已今非昔比,一道界牌的力量,便足以通往暗山了。當然,老弟若是有能力將七道全部奪取,老哥也只要一道就夠了,我高家只需要七代培養的最優秀子弟同去往他界便足矣了。不過,老弟也別太樂觀,七煞魂碑一破,隱藏的牛鬼蛇神必定全部顯現,屆時就得靠老弟的手段了。當然,此事有一定的風險,我也只是同老弟商量,老弟但覺可為,便為之,若覺風險太大,便當聽個故事,相信老弟能夠保密。」

    許易哈哈大笑,「前面老哥演的都挺好,怎麼到最後這關鍵一句,便矯情了呢。」

    安慶侯亦笑,「真的矯情?」

    「真矯情。」

    「哈哈哈……」

    兩人放聲大笑,一場交易意算是達成。

    雖然被支使著去幹火中取粟之事,許易卻很滿意,但因利潤分成極大。

    先不說若無安慶侯爺,他萬萬不會知曉如此多的關於外界的消息,更不可能知曉通往暗山的辦法。

    七塊界牌,即便是那幫牛鬼蛇神都殺來,他也自信在佔得先機的情況下,搶奪到兩塊。

    換句話說,即便安慶侯沒有要挾,只是把這個消息透露與他,他也必然會慨然赴約。

    更不提,安慶侯是以交易的方式提出來的。

    許易豈能不趁機佔些便宜,眼前這位可不是別人,乃是堂堂神京商會總盟的會長。

    「老哥,這趟活兒,說凶險也凶險,畢竟到時的動靜肯定不小,說不凶險,那至多也就是壞小弟一條性命,牽連不到老哥身上,可小弟的性命壞了事小,若是耽誤了老哥的大計,那便罪莫大焉了,所以,有些事兒,還得老哥相助。」

    許易心中的小算盤撥得如小河流水嘩啦啦,面上卻誠摯無比。

    安慶侯卻悚然大驚,分明看到了那日交流會上某人對付濮安儀王的忠懇神態,沉聲道,「老弟的要求,老哥自然全力相幫,但在此之前,也請老弟諒解,老哥這個商盟的會長,看著權力不小,實則就是個蘿蔔大印,充充門面而已,偌大個安慶侯府,下面豢養的是我高家全族,族中不肖兒孫極多,年年入不敷出,暗中還得靠太后以私匱接濟,說來實在羞煞。」

    許易絕倒,暗道,這人還真不能混得太熟,一熟就見了真性情。

    他猶記得交流會當日,這位高侯爺是何等豪爽,百萬金票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

    事後,尋自己索要墨寶,待得逞後,非逼著自己要些好處,那親熱客氣的勁兒,如今想來,猶覺心懷滾燙。

    這才過了幾日,自己還未張口,這位便先哭上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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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裝備

    好在許易也沒想著伸手白要,他如今確實不缺錢,缺的是接觸珍品的機會。

    眼前這位高侯爺,身為商盟會長,無疑便給了許易輕易構建接觸珍品的橋樑的機會。

    「老哥先別忙著哭窮,老弟絕不讓你難做,既然老哥知曉老弟的身份,當知道這連續大戰,老弟收穫頗豐,不至於來打老哥的秋風。」

    許易送出一顆定心丸。

    果然,安慶侯那苦大仇深的胖臉瞬間綻放,「著啊!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兒,我就說以老弟的本事,怎會衝我這正經的窮人伸手了,說吧,老弟但有何求,老哥必定全力相助。」

    許易要的便是這句話,當下便將所求道出。

    安慶侯聽罷,二話不說,收了許易的東西,便自去了。

    許易安坐於涼亭,對著無邊花海,漸生睏意之際,安慶侯終於去而復返。

    轉瞬,數件物什,在桌上排開。

    安慶侯抓起一塊巴掌大的透明薄膜,「千面大師製作的幻皮,覆在臉上,可變老、中、青三種面目,此外,此物還是件防禦型法寶,能承受凝液至強者一擊,價值十二萬金,乃是我舍下面皮,好說歹說,才從御寶齋勻來的。」

    許易接過透明薄膜,覆在臉上,薄膜瞬間在面上貼緊,幾乎隨著血肉跳躍,按照安慶侯教授的口訣,搬運血液,鏡中果真能顯現雞皮密佈的老者,觳紋橫生的中年,以及面目慈善的青年,三種形象。

    「此物大好,十二萬金當真不貴!」

    許易很滿意。

    接受了安慶侯的請託,此次趕赴龍首峰便有了新的意義,七煞魂碑若破,大戰必定再起,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以許易的身份。出現在眾強者眼前。

    不為別的,只為這界牌最終只會流落到感魂老祖手中。

    感魂老祖得獲界牌,少不得還得隱姓埋名,怕強敵來搶。

    換作他許某人得獲界牌。那就不是感魂老祖來搶了,是天下強者都來搶奪。

    隱藏身份,絕對是重中之重。

    這點,對進行過多次殺人越貨的許先生而言,自是駕輕就熟。

    相比以往靠百變盒的低級手段。在更高層次的對戰中,已經不再適用了。

    大戰迭起,許易可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始終護住面部,不受攻擊。

    更何況,如今的他真氣消失,全仗著神功對敵,不再向從前那般對力量掌御由心。

    一件能變化面目,且具有防禦功能的寶貝,對他而言。實在太難得了。

    「你滿意就好,再看這件。」

    說話之際,安慶侯指著一雙雲白色的靴子。

    刷的一下,許易的目光匯聚在這雙靴子上,再也挪不開了。

    雲白底色的靴面上遍佈陣紋,每個靴子的腳跟位置鑲嵌著一塊靈石。

    對,就是靈石,碩大的靈石,大小甚至超過了許易那半顆中品靈石的一倍。

    然則,論色澤。則遠遠遜色。

    仔細觀察,靈石的紋絡毫無章法,根本就是胡亂拼湊而成。

    轉瞬,許易想到了當年那對靈石翅膀。靈石翅膀提供動力的靈石,可不就是雜拼而成。

    窺見許易臉上的驚訝,安慶侯笑道,「老弟有些見識呀,連靈石都知道,這雙風神之翼。可是煉金堂總部的鎮店之寶,除了兩百萬金的友情售價外,老哥搭上了來年聯誼會的十八個展台,這是陣訣,老弟記熟了,便可穿上這風神之翼,好生試試。」說話,遞過一塊玉牌。

    「兩百萬金!老哥,你確信這是友情價?」

    許易只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適才,他為了重新武裝自己,交給了安慶侯他幾乎所有不要的寶貝,包括眾多的須彌環,以及各種收繳而來的血器,尋常丹藥,寶藥,煉器原材,近四十萬金的金票。

    就是為了讓安慶侯不怕花錢,弄回真正的珍品。

    可他沒想到這位是如此的不怕花錢,一件飛行利器,竟然花出去上百萬金。

    「老弟你這是什麼表情,什麼語氣,莫非懷疑我?」

    安慶侯陡然激動了,霍然起身,指著風神之翼道,「你小子要的是能夠御空飛行的寶物,還要求操控由心,速度超常,這種級數的寶貝,你滿世界打聽去,那些機關鳥能不能做到?這雙風神之翼,若不是我操作,你覺得你能拿下?除此外,我還搭了來年聯誼會的十八個展台。到頭來,還饒你小子一頓埋怨。」

    許易連連抱拳,「老哥息怒,息怒,我可沒旁的意思,我這不是井裡的蛤蟆,沒見過天大嘛。對了,既然風神之翼如此顯眼,您這買回來,回頭我在用上,你老哥豈不是就暴露了。」

    安慶侯微微一笑,「放心,這點謹慎我還是有的,出面購買的另有其人,不會牽扯到我的身上。行了,說別的沒用,老弟你記熟陣訣,穿上去試試。」遞過一枚玉玨。

    許易滴入鮮血,玉玨浮出陣訣,快速記熟,換上風神之翼,運轉陣訣,蹭地一下,身子狂飆上天。

    半柱香後,許易落回涼亭,滿面喜色,抱拳道,「老哥,大恩不言謝,風神之翼,不愧是風神之翼,別說兩百萬金,便是五百萬金,那也值得!」

    縱使得到鐵精,許易也沒像此刻這般興奮過。

    安慶侯哈哈大笑,「老弟你覺得值,比什麼都重要。」

    說著又拿起一個烏黑的護腕,「此物喚作神劍擒龍,內蘊八百劍,犀利無比,每劍皆能洞穿三層極品法衣,靠勁氣催動,此物純屬消耗品,老弟就別試了,保管不會讓老弟失望便是。」

    許易點頭,將護腕套上左手腕,籠進袖中。

    「最後這件寶貝,喚作囚雲。」

    安慶侯指著一件貝殼模樣的白色物什,說道,「滴血陣法自動激活,一旦開啟,幾乎不可能破開,此陣花費一百八十萬金。」

    有了風神之翼打底,許易並不再驚詫高昂的花費,「老哥等等,我有些不明白,此陣怎麼就幾乎不能破開呢,既然不能破開,那又如何收束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21:56
第四百九十章 皇家存書館

    「也沒辦法收束,所以老弟要慎用,免得防敵不成,弄成自困。」

    安慶侯略顯尷尬。

    許易瞪圓了眼睛,「老哥,這是什麼話,能放不能收,還會自困,這種陣法會有人要?」

    安慶侯急道,「你小子可別小看此陣,這陣法可精貴著呢,四名四級大煉師,費三載之功,才能練就一套。此陣原本就是凝液境強者衝擊感魂境,開闢龍門之時,抵抗小雲劫所用,故名,囚雲。老弟你不是說防禦要越強越好麼,我便揀了此陣,保管便是感魂期老祖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攻破。」

    許易這才明白,這套囚雲陣法,為何能放不能收,抵抗雲劫之用,有雲劫自動將之消解,何必要收,只怕放出陣法之人只恨陣法不夠堅固。

    至此,許易所托之物,盡皆齊備。

    略略歸總,便能察覺,此四件寶物,皆是許易處心積慮,根據自身情況,量身打造。

    幻皮用來掩藏身份。

    風神之翼則補充了喪失真氣後,遁速不足的短板。

    神劍擒龍填補了喪失真氣之後,遠程攻擊不足的短板。

    至於囚雲陣法,則是在危機關頭,給自己打造的一個防禦堡壘。

    他是惜命之人,能不玩命,還是不玩命的好。

    且征戰至今,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錢能解決的事,最好就別費腦子。

    不然,他辛辛苦苦殺手奪寶,也就沒了意義。

    另一方面,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修行之妙,有時就在於以戰養戰,高風險有高回報,高回報便能降低高風險。

    這條道路,若是走得穩妥,必將越走越寬。

    「老弟交付的那一堆寶貝。我找人按最優惠價格給你匯了個總,五百萬金不到,我就給你補了個全,算作五百萬金。買這四樣寶貝,還略有盈餘,我又私人補助,給老弟準備了五架機關鳥。老哥這回是拼了命給老弟作了裝備維護,花出去的錢就不說了。多年攢下的人情消耗大半,還望老弟馬到成功。」

    安慶侯略帶傷感地說道,似乎今次付出實在太大,著實令他痛心。

    「老哥如此費心,我必全力以赴。」

    不管安慶侯出的血足不足,他已然得償所願,真氣缺失的短板,幾乎盡數彌補,戰鬥力連上數個台階,心中對安慶侯頗為感激。

    「全力以赴?老弟啊。這不是全力以赴的事,我真心希望老弟能凱旋而歸,這樣吧,我知道老弟的紫陌軒在收集純粹五行原材,若是此次老弟能順利奪回界牌,老哥我奉送老弟一枚炎果。」

    安慶侯摀住胸口,決然道。

    界牌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七代之謀,幾乎成了一種生命的執念。

    「好!那老哥就備好了。等我來取。」

    許易順水推舟,趕緊給安慶侯吃一顆定心丸。

    商談好龍首峰之行,安慶侯明顯還有要事處理,便問許易是尋地養精蓄銳。還是即刻出發。

    許易笑道,「老哥這可有點兒端茶送客的意思啊,也罷,此間景緻雖好,奈何主人不肯留客,歸去便歸去。只是這歸去之前,還借老哥的書卡一用。」

    安慶侯奇道,「你要那玩意兒作甚,要詢問什麼,直接問我的大管家啊,那地方賊啦貴,借閱一本,少則千金,多則萬金,何苦費這個錢?」

    「老哥你別勸我,我就問你那書卡是借不借吧。」

    許易惦記那個地方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實在勾連不上,這回正趕上機會,豈有不把握之理。

    安慶侯一臉便秘狀,指著許易嘆聲道,「相交宜淺不宜深,淺處自是進退地,深時墜入九重幽,古人誠不欺我啊!早些時候,你小子還有些文人風骨,高人風範,如今就剩了潑皮氣。」

    「彼此彼此吧。」

    許易抱臂道,「老哥廢話重重,這分明是不忙呀!」

    安慶侯氣急,苦笑搖頭,「罷了罷了,你自己去吧,記得及時還我。」說著,扔過一枚藍色玉玨,其上繡著一頭五爪金龍,口中銜著一本書。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磋磨。」

    許易收起玉玨,大笑去了。

    一個時辰後,他出現在緊挨著皇城的一座四方型龐大建築前。

    高達十丈的盤龍鎏金玉柱撐起的門樓前,懸掛著一方巨大的匾額,匾額之內書著五個檗窠大字:皇家存書館。

    門樓前的廣場上立著一塊白玉壁,壁上錄著一片記文,文風平和,大氣,正是記敘了皇家存書館所設之因由,以及拳拳心願。

    文字筆跡和匾額上的大字如出一轍,均為一人所書,透著煌煌大氣,和威嚴的王者氣象。

    此皇家存書館,名聲極大,乃是大越太宗秉承太祖遺願所立,蒐集天下文字,歷時千餘年,不斷擴建而成。

    其中藏書之豐,遠超以藏書豐富而得盛名的國子監。

    然此間卻不對常人開放,乃是皇傢俬庫,只供皇室子弟,宗親所用。

    原本,建立此皇家存書館,正是大越天子為開拓皇子子弟眼界之用。

    畢竟,所謂傳承,所謂底蘊,最終皆要體現在知識上。

    這存書館的積書,便是皇家千年之底蘊。

    四王之亂前,皇家存書館只對皇室子弟開放,四王之亂後,天子考慮到作亂的多是皇室子弟,鼎力相助的反倒俱是宗親,外戚。

    為感念宗親,外戚之恩,隆慶天子便對其等開放了皇家存書館。

    然則,只對皇室子弟開放,乃是祖訓。

    為了通變,隆慶天子便鑽了文字上的空子,不說開放,卻說買字。

    也就是要求宗親,外戚花錢閱書,但價格極低,千字一金,對那些宗親,外戚而言,實則就是走個形式。

    又歷三代天子,到了僖宗天子,這位是有名的愛錢的主兒,四王之亂後,隆慶天子為約束皇室開銷,便和戶部分割了財權。

    皇室不得空耗國富,只有內府經營商號,賺些紅利,維持皇室開銷。

    到了僖宗這代有名的貨殖天子,皇家是能換錢的都拿出來換錢了,便連浮屠山這皇室莊園都開闢了洞府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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