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第415章突然到來的圖窮匕見

　　除夕安安靜靜的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跟著停滯了一天。

　　但僅僅是一天而已，大年初一服務業就開始全線回暖，少女時代當天中午就重新集合併繼續自己的打歌行程去了，而且還在當日傍晚拿下了ＳＢＳ《人氣歌謠》的一個一位。而tara，她們也立即恢復了自己的行程，實際上恩靜她們當天上午就就集合了起來，然後參與到了一個MBC的新年臨時綜藝企劃中去了。

　　不過，這時候公務員和企事業單位的職員們卻都還在休假，春節假期向來是韓國最長的假期，碰到連著週末的優良場景甚至還能連休五天。實際上，哪怕是今年週日被大年初一給『漂沒』了，那也可以繼續修養到大年初四那天。

　　可是不管怎麼樣，初四還是要來的……話說，那是一個週三，一大早，金鐘銘就和李楨凡見了面，兩人再加上幾個CJ公司的相關負責人以及CUBE這邊的幾個高層正式的在CUBE公司的會議室裡商討起了電影的拍攝問題。道具、場地、資金、劇組特殊人才的招聘、群演、配角……這些東西都需要認認真真一步步的來，沒人能偷懶。

　　而同一時刻，相比較於這邊的有條不紊，剛剛恢復上班的韓國國稅廳調查2局的某個辦公室裡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很多人剛剛還都打著哈欠甚至還都端著咖啡呢，此刻卻已經急急忙忙的翻找著紙質稅務資料和電腦上那密密麻麻的數字……

　　沒錯，剛一上班就有人進來實名舉報了韓國某個知名藝人的稅務問題，他聲稱對方從去年12月到今年為止的演藝活動中有故意逃稅的嫌疑。

　　說實話，韓國的公務員階層官僚作風照樣很強烈，一般情況下，這種舉報沒人會理會，因為偷稅逃稅這東西的……呃，只能說專業性很強，所以很難最終真的定罪，賬目嘛，誰都懂得。所以，哪怕是藝人，是典型，當上面沒有做政績或轉移視線想法的時候大家也不會勞心勞力的去查，有這個時間喝杯咖啡偷偷看兩集綜藝多爽？呵呵，總之偷稅這東西……你想說有就有，想說沒有就沒有。

　　可是很明顯，這個來人就算不是那個藝人曾經的相關合作者那也是他的親友或熟人，因為對方一上來就直接了當的提供了一組相關證據，涉及的數額不大，但是有經驗的稅務工作者一看就知道這裡面確實有貓膩！

　　「你們怎麼看？」調查2局的局長辦公室裡，幾個局裡的高層領導和主要的業務骨幹前輩（韓國真TM講究這個，前輩的地位會有公務員等級來保證）都面帶不爽的盯著外面的情形，但最終還是局長車泰雄先開口了。

　　「有人想整姜虎東了唄！還能怎麼樣？」旁邊有人抱著懷冷笑一聲。「就不知道是想搞垮《兩天一夜》還是想搞垮他的烤肉店。」

　　「是啊。」又有人接口了。「曾經合作過的中介公司社長親自過來當舉報人……這說明想整他的人能量不小。」

　　「可惜《兩天一夜》了，我們全家人都喜歡看。」

　　「這時候還有心思說這種廢話？既然有備而來，對方手上肯定有更詳實更多的證據，我們……倒了八輩子黴了！」一名副局長沒好氣的拍了桌子。

　　「是啊。」局長車泰雄也是一臉晦氣。「剛過完年，還讓不讓人安生了？有什麼證據都拿出來就是了，非得露個頭，然後讓我們去辛苦！」

　　「這個恐怕是躲不掉的，所以還是得回到原題上。」一名經驗豐富的前輩站起來建議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對方指明了是09年12月到現在這兩個多月的活動，那我們就封住這兩個多月的資料，先慢慢查、認真查。不過，我們應該把調查分成兩組人來進行，一部分讓經驗老道的人先把握住實際情況，另一部分可以讓新人小子們亂搞一氣，敷衍一下，主要是負責對外公關和消息發佈的問題。然後，就等著看上頭有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再等著看姜虎東那邊又是如何反擊的……總之，我們調查2局沒有理由無緣無故的給誰當槍使！」

　　「韓明柱前輩說的太對了！」車泰雄乾脆的敲定了主意。「就照這麼來。不過，一事不煩二主，就請韓明柱前輩親自去把握住姜虎東這個案子的一切脈絡，您放心，大家都會記得您的辛苦的。然後再讓王副局長再隨意的叫上幾個新人領隊查一查，但一定要記住先壓下節奏，務必看著外面和上面的反應！記住了嗎？！」

　　眾人一哄而散。

　　至於先把對方提供了證據的這點事情拿出來去壓下姜虎東，看看他是什麼反應……這種賣好的事情自然是局長來做。

　　果然，那邊人一走，車泰雄就立即拿出私人手機撥通了某個熟人的電話。

　　接到消息時姜虎東正在KBS和羅英石等人籌備著下一期節目的相關路途，三個人連續下車，《家族誕生第二季》的強勢首演，這些逼迫著節目組把原本定好用來登峰造極的南極之行當做了提振士氣的救命稻草！姜虎東也好、羅英石也好全都傾向於盡快觀察自然環境，然後動身前往南極。當然了，這個南極之行並不是真去體驗極晝的，只是說象徵性的踏上南極洲，可是即便如此大家也都有些膽怯和不安，畢竟那是極區……

　　「我的意思是三月份！」羅英石面容憔悴的扔下了鉛筆。「我問過了專家，三月份是最合適的季節，取道智利，中途還可以在智利做兩期節目，一趟下來我們兩個月的播放份量就有了。」

　　「如果那樣的話，現在開始就要全力的做好相關的準備。」有人緊張的應道。「物資、人員的體檢，還有交通方式、安全保障，甚至還有……護照這些小細節。」

　　「關鍵是要向觀眾宣告，我們五個人和整個節目組，全員確實的站在了南極洲上面！」姜虎東咬著牙繼續補充道。「這是關鍵中的關鍵！」

　　「沒錯！」

　　「確實如此，否則節目就失去意義了。」

　　「但是李勝基似乎很膽怯……」

　　「不要緊！」姜虎東對某個PD的疑慮打了包票，同時伸手掛掉了一個朋友的來電。「我去跟他說，這件事交給我！」

　　「那就沒問題了！」這名pd欣慰的點頭道，不管如何，姜虎東對節目的態度還是沒的說的。

　　「那好，先休息五分鐘。」羅英石注意到了姜虎東掛掉電話的情形。「虎東哥該去接電話就接電話吧。」

　　「噢。」相互這麼熟悉，姜虎東也沒假模假樣的推辭，他直接起身出去回撥了電話。

　　然後不到兩分鐘，姜虎東就黑著臉推門進來了，而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屋裡的一眾人也都面色鐵青。

　　「怎麼了？」姜虎東壓抑著心裡的暴躁和憤怒，用儘量平和的語氣詢問道，他知道這時候什麼才最重要。「出什麼事了？我才接了個電話而已。」

　　「剛才我們給財務那邊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參與討論這個議題。」羅英石大概是唯一一個保持冷靜的人了。「南極之行早在去年11月就已經得到台裡的認可了……」

　　「還不是現在他們看我們節目組聲勢不如往日，所以……什麼阿貓阿狗都蹦出來了。」劉浩鎮艱難的彎下腰揉了揉自己滿頭的亂發。「太過分了。」

　　「未必是要拒絕我們。」一個經驗豐富的副總pd開口了。「畢竟這次出行確實早就經過高層同意了，很可能他們只是在犯了懶病或者有些拿架子……」

　　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手一直在抖眼球也在泛著血絲的姜虎東突然間就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攔住他！」愣了片刻，還是羅英石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過，來不及了，暴怒之中的姜虎東直接踢碎了KBS財務部的大門，財務部部長這個李炳淳的心腹被當眾從辦公室裡一路拎到李炳淳的辦公室，如果不是看在李炳淳的臉上估計這個部長要當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和下屬們直接掛綵！可即便如此，這在向來臉面大於天的職場上，這個部長基本上也要羞憤欲死了。

　　可是，他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因為自己最大的靠山李炳淳，很淡定的認可了姜虎東暴怒的理由。

　　「你們這麼對待姜部長確實很過分，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李炳淳當著滿屋子圍過來的《兩天一夜》節目組成員和幾個財務部的職員如此說道。「無論什麼時候，在KBS裡，工作是第一要務，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心思就擅自影響良好的工作氛圍那才是最惡劣的行徑！剛才財務部誰接的電話，誰犯的懶病，誰拿的架子，誰就給我降一級！聽明白了嗎，姜部長？」

　　財務部的人面如死灰，那個姜部長更是連站都站不住了，他回去怎麼繼續維持自己的威信？

　　不過，李炳淳的這種話無疑給了《兩天一夜》節目組和節目組成員們巨大的信心，而更鄭重的承諾還在後面。

　　「我知道《兩天一夜》現在確實出了很大的問題，處境很苦難。」李炳淳走過去按住了羅英石的肩膀。「但是我向所有《兩天一夜》的節目組成員作出承諾，12年以後我就要滾蛋了，說話就不算數了，但是在這之前，KBS第一綜藝只會是《兩天一夜》！節目組人員不會變動，資源也緊著你們這個節目組。這是我說的，誰不服，誰來找我！現在，所有人回去認真工作！包括姜虎東和姜部長！」

　　李炳淳的態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很多這些天被打擊的失去了信心的節目組新人甚至都感動的落了淚，而這也給剛才陷入到一種極端悲憤中的姜虎東反過來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信心！

　　不就是有人圖窮匕見了嗎？不就是有人嫌他擋路要徹底毀掉他嗎？經濟問題韓國誰沒有？誰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啊？《兩天一夜》沒問題他就什麼都不怕！而且恰恰相反，節目他要保住，對於對手他還要傾盡全力反擊！只有你李秀滿和S.M公司有人脈嗎？只有你S.M公司有錢嘛？！

　　而此刻，羅英石卻萬般疑惑的盯住了拍著自己肩膀的李炳淳，因為對方這個豪氣萬千的宣告，似乎只是針對自己和節目組而發出的……全然沒有把薑虎東包含在內的意思……又或者自己多想了？節目組本來就和MC是一體的，不是嗎？

第416章措手不及的反擊

　　李秀滿和JYP當然不會簡簡單單的只搞一個偷稅的問題，各種帶節奏的東西早就預備好了，姜虎東早年作為一個摔跤運動員，常年需要各地去比賽，這裡面也是有一大坨爛賬的。比如他曾經去日本比賽時拜過日本黑幫的山頭，還留下了照片，又比如他也曾經因為比賽獎金問題和比賽主辦方扯過皮。所以，那邊國稅廳調查局一開始查的時候，這邊有些媒體就開始試著發力了……

　　但是，所以說但是，李秀滿突然就發現自己遇到了極大的阻力，手段好像突然卡在了那裡一樣。

　　先是國稅廳調查二局那邊推三阻四的，找到了自己拜託過的一位國稅廳副廳長後對方乾脆的直言不諱，說是廳裡另外一位實權人物明擺著也是得了信，自己往調查二局那邊的施壓幾乎被抵消了，而且姜虎東那邊各式各樣的律師財務什麼的該來的都來了，態度好的不得了。呵呵，你打招呼了是不錯，但是只許你幹這種事還不許人反擊啊？況且這麼一點小事，官場的規矩，反正我已經盡力了……

　　那意思很簡單，你們S.M公司要不加碼，要不滾蛋！

　　然後就是媒體那邊，姜虎東也明顯是早有預料和準備。

　　所以，什麼日本黑幫和經濟問題的報導統統沒看見，一打開電腦，滿屏幕關於姜虎東的新聞就變成了《兩天一夜》馬上要到來的南極之行！相關各種情懷文看的半個韓國的21飯們都淚眼摩挲的，還有人感性的網上呼籲讓金鐘銘、金C一起上，甚至還可以再給MC夢一次機會，讓六人組一起去趟南極，也算是給大家心目中《兩天一夜》真正的黃金班底做一個最後的了結。

　　但是這還不算完！相比較於國稅廳那邊的守勢，姜虎東就在媒體這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組合拳，一方面固然是先用吸引眼球的南極之行淹沒了什麼黑幫醜聞，另一方面他的反擊說到就到。就在金英敏和朴振英在狎鷗亭某地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討論要不要在國稅廳這邊再加加碼的時候，一個出乎意料的拳頭差點沒直接把兩家公司給砸暈過去。

　　大批的綜藝前輩不知道從哪裡就跳了出來，他們紛紛指責S.M公司和JYP公司這兩家歌謠經紀公司無視綜藝傳統和規則，用idol的人氣搶佔搞笑藝人的生存空間，並且還刻意的消費以往搞笑藝人辛苦營造的綜藝品牌！這誰一睜眼就都知道，這次的矛頭是直指《家族誕生第二季》的。

　　但是和之前一些冒出來的人批評這個節目結構混亂、是純粹利用節目消費idol人氣的那種指責不同。這種上綱上線，劃分圈子，並以綜藝界自居去指責idol經濟公司搶飯碗的說法，那可就是一種撕破臉的宣戰方式了。而且你得承認，這種攻擊方式在韓國向來能量巨大，殺傷力極強，因為沒人可以無視韓國的『********』和抱團意識。

　　尤其是作為這些年發展最迅速的idol事業或者說是韓流從業人士，他們對這種文化更是有一種切膚之痛。沒辦法，他們受這方面的罪不是一回兩回了，而且這種麻煩是從idol這個行業出現之初就一直伴隨著左右的。

　　別的不說，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公司，也就是S.M公司、JYP公司還有DSP公司他們培養起第一代偶像團體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就受到過傳統民謠屆的圍追堵截。雖然說最後憑藉著搭上了金大中的韓流策略，外加上當初年輕一代的粉絲們成長為了社會的中堅力量，他們最終可以稱之為大獲全勝。但是，idol不配稱之為歌手這樣的話卻一直到現在都還鑲嵌在很多人的腦子裡，這些老資格偶像從業者一提起那個時代依然心悸不已。

　　但是成功的把idol置於歌謠界的核心位置之後又是什麼新問題呢？是演員行業對idol們的集體冷暴力。哦，吃完青春飯還想接著搶我們的飯碗？門都沒有！前幾年經濟狀態好的時候還行，那時候市場繁榮，演員們還不至於因為幾個爆紅的idol進入行業感到不滿，但是這幾年經濟不好，生存不易……總之，idol一演戲就被黑成狗的背後可是有跡可循的。

　　其中，S.M公司對此最有感觸，他們的影視劇戰略是怎麼敗得？這裡面固然有劇本的問題、有策略眼光和認識不足的問題，但是有些東西真的是非戰之罪。

　　林允兒一出道憑著日日劇的出色發揮拿了百想新人，但是當她想嘗試正劇的時候卻需要公司費勁心思和資源才取得了一次機會，而那部《乞丐變王子》的失敗其實有很大原因是權相佑結婚後人氣暴跌，當時甚至都有粉絲因此自殺的惡劣事件發生……但是呢，沒人管這個，所有人眾口一詞，林允兒是個idol，在正劇裡表現的力道不足，在演戲的同時還要出席各種活動，是她拖累了整部電視劇，她才是萬惡之源！

　　不過，最冤還是鄭允浩，林允兒最起碼戲路還在，鄭允浩乾脆是徹底被媒體給罵斷了演員的路子。是，他是演的不好，可……那部《向大地頭球》的中後期他確實很努力了啊，而且確實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方式在進步。但是，他是idol啊，老百姓也好，專業媒體也好都看不起他，都不願意正視他的努力，再加上因為電視劇出賣兄弟的傳聞不斷，最後整個人活活被罵成了抑鬱症。

　　「韓國的傳統人士對idol還是那麼的……苛刻啊。」金英敏辦公室裡，坐在客位上等了半天的李秀滿一看到回來的金英敏就是一臉的無奈，他語氣中甚至還難得泛起了一絲無力感。

　　「剛才和朴振英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都認為李京奎是關鍵人物。」金英敏有些煩躁的點了點桌子。「他是姜虎東的綜藝引路人，而且他是現在還活躍著的韓國綜藝人中輩分最高的那個！」

　　「同時他還電影綜藝兩頭挑，把綜藝式喜劇融入電影中的人就他一個，人脈也好、功勞也好，輩分也好，全都嚇人。」李秀滿當然知道這些。「所以李京奎確實是目前韓國人心目中的綜藝掌門人，他現在跳出來幫著姜虎東喊話確實讓人有些無奈，也確實是這波反撲中的關鍵。但是，英敏啊，問題在於值得嗎？」

　　「什麼值得嗎？」金英敏大為不解。

　　「值得因為一個姜虎東或者《家族誕生第二季》就掉進這個大坑裡嗎？」李秀滿盯住了金英敏那張相較於自己顯得格外年輕的臉。「而且《兩天一夜》的這波聲勢背後如果沒有李炳淳的授意和支持，也不可能起得那麼快，局勢複雜到我有點心慌。」

　　「李總監。」金英敏低頭乾笑了一聲。「事到如今，難道咱們怕了就能平穩抽身？總是要扛過去的。」

　　李秀滿冷靜的看了金英敏一眼，他心裡很清楚金英敏的想法。說白了，對方被自己壓制了這麼長時間，哪怕是沉穩了不少，也願意跟自己合作，但是想證明自己的心思還是有的。

　　其實，別看金鐘銘總是嘲笑自己不切實際的亂搞，自己在對方那裡也都表現得有些當仁不讓，但是這波綜藝戰略真不是自己搞起來的，這是金英敏野心勃勃的一次嘗試，自己其實更多的只是一個軍師的角色。而如今，少女時代今年一上來就展示出的無敵姿態外加上《家族誕生第二季》的完美首演，這一切都使的這個年輕的社長有些按捺不住了，畢竟去和朴振英談妥了綜藝上合作的人是他，這些功勞會轉化為他的威信，讓他進一步在公司裡獲得相應的尊重和話語權。如此情形下，他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放棄？

　　而偏偏自己卻又無法再勸，因為當初的影視劇戰略就是毀在自己的強硬和無知上面的，有這個污點的他是沒法子硬拉著對方放手的，真要是惹來了對方的逆反心理，兩人合作的大局又要垮掉。這倒不是說他李秀滿真怕了對方，只是重新洗牌對公司可沒有什麼好處。

　　說到底，兩人鬥了這麼多年，金英敏因為吃虧學到了不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那就繼續？」李秀滿轉過幾個彎後微微笑道。

　　「繼續！」金英敏咬著牙答道。「務必要把對方給幹掉！不就是比誰的人脈廣，然後找到關鍵人物撒錢嗎？我們不怕他！實在不行，我就去找真正的大人物！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有些過了？」

　　「那倒未必。」李秀滿回過神來答道。「真要是決定走上層路線的話我建議你應該要更快更準，也就沒必要在底層玩見招拆招了。」

　　「是！」金英敏恍然大悟。「確實如此，真糾結在小地方一層層的打反而是浪費資源。那你……為什麼這樣呢？」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金鐘銘。」李秀滿微微蹙眉道。「你說找大人物的事情，我就想到了當初他突然間找到了安哲秀、朴元淳、崔泰源這三個人的事情，真的是一點餘地都沒給大家留。」

　　「確實。」金英敏感慨的點點頭。「就是從那件事情開始他徹底脫離了一個單純藝人的範疇，無論是誰都開始把他當成一個人物了。」

　　「然後我又接著想，當初我們的影視劇戰略……」說到這裡李秀滿明顯有些尷尬的意味。「花了那麼多錢，打通了那麼多關係，還惹得一身騷，但是最後算不算被金鐘銘那批人給竊取了最後的果實？雖然他們那個聯盟成立後一直呆在那裡不動，但等我們吸引了仇恨還敗退之後，他們立即順著裴勇俊的人脈偷偷進入到了電視劇的製作中去了。我們現在只想到《家族誕生第二季》首播的成功，但是《dreamHigh》如今難道不火？這可是利益蛋糕極大的正劇。」

　　金英敏面色恍然，他也反應了過來，不過，他馬上又本能的為自己公司辯解了一下：「他們那群人其實拿到的東西也不多，只不過是和電視台一起合作拿住了電視劇的一部分製作權利，這方面的東西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大，只能算是給idol鋪了一條電視劇這方面的路子。而真正有很大利益的電影方面，他們根本就……」

　　金英敏說不下去了，他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金鐘銘真會允許那些人碰電影嗎？」李秀滿平靜的反問道。「那個電視劇聯盟止步在電視劇最好不過，真碰了電影，金鐘銘第一個下狠手，就連最近TARA的新電影都是自己走母公司ＣＪ的路子，別說你不知道那個含恩靜和他的關係！」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金英敏尷尬的笑了一下。「況且，我覺得慢慢的，遲早他們會把口子向我們打開的，畢竟我們手上有最優秀的idol人才。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個頭太大，所以他們才會先壓制一下我們罷了。」

　　「我不是說這個，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李秀滿再次嘆了口氣。「我是在想，在這次的事情中金鐘銘到底在扮演著什麼角色，這些事情和波瀾背後到底有沒有他的影子，千萬不要辛苦忙活到最後，結果又被他把最好的東西給搶走了，那樣就丟人丟大發了！」

　　「那怎麼辦？」金英敏也有點心虛。

　　「試探一下他。」李秀滿提議道。「《青春不敗》不就是典型的idol們挑大樑嗎？媒體那邊先下手，拿這個節目來反過來頂住那些人的嘴。然後要求委員會開會，這是綜藝界對歌謠界的宣戰，要所有的同行都表態，CUBE也是！務必，一定，要把金鐘銘給拉下水！不能讓他看戲了。」

第417章最後的激將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動不動就想搞個大新聞！」委員會會議室裡，正在主位上氣勢洶洶的呵斥著朴振英和金英敏的正是剛從釜山回來的安聖基，他是韓國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真正的會長，坐在那裡名正言順。

　　「所以說你們還是年輕，人家只不過是一點點對於你們兩個公司合作節目的正常批評而已，你們呢？聽風就是雨，立即就想把這件事情搞成綜藝界和歌謠界的戰爭，你們是誰啊？你們只不過是眾多歌謠經紀公司中的兩個而已，憑什麼讓所有人一起為你們承擔責任？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所以說啊，你們還是太幼稚，想法還是太簡單。」安聖基的手指敲在桌子上咚咚作響，但卻沒一個人敢說話，因為如今的安聖基……算了，不說也罷，說起來就讓那些在做的會長和社長們心酸，還是老老實實看熱鬧吧。

　　不過，相較於那些一邊心酸還一邊能看熱鬧的其他執行委員，坐在那裡耷拉著頭的金英敏心裡已經日了狗了，李秀滿上次是被從委員會開除出去的，等東方神起案子結束以後就是他來擔任這個執行委員了。但是這一年來可能是因為委員會日益做大，他還真沒見識過安聖基的這種氣勢，一直還都以為這位是個老好人呢。其實吧，金英敏是很想站起來問問安聖基的，你說我們唱歌的和玩綜藝的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拍電影的幹嘛非得摻和進來？

　　可是這話也就是在金英敏心裡想想罷了，為什麼？他不敢！說句不好聽的，對方是前輩，是長者，而且似乎地位、人脈甚至實力比他高上一層不止，人家有一萬個理由和渠道教他做人。

　　所以他……他也只能在心裡憋著火的同時黑著臉惡狠狠的盯著金鐘銘罷了。想都不用想，就是這廝把自己老師拽過來當擋箭牌的。

　　而此時的朴振英也已經快崩潰了，因為要求召開這次執行會議的正是他，剛開始看到呼啦啦的一大群影視公司老闆也過來的時候他還蠻高興的，覺得自己面子夠大，現在才TM知道，這是臉丟的夠大！不僅是一群影視公司老闆和導演什麼的在用惡意的微笑對著他，就連旁邊的楊賢碩等人也像是瞅二逼一樣的瞅著他……這還讓人怎麼混下去？！

　　「總之，我作為兩位人生道路上的一名長者，必須要告訴你們一個現實！」安聖基終於停止批鬥了。「這件事情是你們的私事，既沒有什麼關乎著某個藝人群體普遍利益的東西，也沒有明顯的侵犯藝人利益的個案存在，不可能按照你們的想法什麼所有公司站出來表態的！這是我說的，不服氣的話我們在坐的執行委員進行表決！」

　　朴振英欲言又止。

　　「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安聖基盯著朴猩猩補充了一句，立即就把他壓下去了。「散會！鐘銘留一下。」

　　剛要起身的金鐘銘隨即又坐了回去。

　　「我就一句話。」安聖基看著所有人都或憤懣或戲謔著離開了，然後轉身嚴肅的看向了自己的愛徒。「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不許耽誤電影的拍攝！」

　　「自然。」金鐘銘點了點頭。「電影才是第一要務。」

　　「3月份。」安聖基想了一下。「不管你要幹什麼，我建議你在3月份到來之前徹底了結這件事情。姜虎東不是3月份要去南極嗎？算算時間到那個時候各種場地演員道具之類的東西也沒理由不齊全吧，所以你沒理由3月份不開拍電影吧？」

　　金鐘銘點點頭：「安心，實際上李楨凡在某些方面的準備比我想像的充足多了，3月1號就開機，那天之前我會把這檔子事徹底給解決掉！」

　　「那就好。」安聖基徹底放心了。「別嫌我多嘴，雖然我看的出來你謀劃的很徹底，也很從容，但是電影終究是你的根本，再加上這一波電影男主角之間的競爭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向我和觀眾展示出自己的風采！」

　　「是！」金鐘銘站起身嚴肅的表了個態，這是老師對學生的正式要求。

　　「聽說《黃海》那邊的拍攝遇到了問題？中國東北太冷了還是怎麼回事？我在釜山跟釜山電影結的那撥人扯淡呢，還沒得到確切消息……」

　　「啊……」金鐘銘一聽這個就想笑。「聽說雪下得太大，壓塌了攝影棚，河正宇整個人被埋在雪裡了……」

　　就這樣，師徒二人隨意的說了些廢話，金鐘銘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走出了會議室，不出他所料，金英敏和朴振英這倆人根本就沒走，此刻正氣勢洶洶的等著他呢。

　　「飯點快到了，去吃米粉嗎？」金鐘銘淡定的提議道。「公司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米粉店。」

　　「被氣飽了。」金英敏沒有絲毫的客氣，不管金鐘銘地位到底如何，他終究可以仗著年齡的優勢在嘴上不客氣。「去你辦公室就行，我要問你件事情，很簡單，不會耽誤你吃米粉的。」

　　金鐘銘聳聳肩，他表示無所謂。

　　實際上，全程金鐘銘表現的都很淡定，他甚至還熟練的用咖啡機為兩人沖了各自一杯咖啡。

　　「你這手玩的太過分了。」金英敏接咖啡杯子就放到了桌子上，他已經猜到金鐘銘這麼做的緣故了。「為什麼不願意讓CUBE和這些公司都站出來表態？」

　　「兩個緣故。」金鐘銘冷靜的答道。「第一，還是老生常談，得利的是你們，誰得利誰付出，沒理由讓大家一起為你們抗。第……」

　　「我就等你這句話呢！」金英敏突然打斷了對方的話。「如果事後證明有人得了不該得的東西又如何？」

　　「你指的是誰？」金鐘銘冷笑一聲。「換了李秀滿就不會這麼突兀的打斷別人的話。我老師別的說沒說對我不知道，但是太年輕這話看來還是很中肯的。」

　　金英敏憋得面色通紅，被安聖基呵斥年輕是一回事，被金鐘銘呵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們指的是你。」朴振英終於開口了。「鐘銘，我們想了一下，說實話，如果你不下場，我們都很擔心最後你會搞什麼小動作，尤其是現在這都要刺刀見紅了，到時候你要是突然給我們背後來一下……怎麼辦？」

　　「回到正題上。」金鐘銘看了一眼白白淨淨的金英敏和黑不溜秋的朴振英，理都沒理對方，而是繼續回到了自己的節奏裡。「接著說第二個理由，我的老師其實說的很有道理，委員會是大家的，沒有理由為了幾個人、幾個公司的利益去衝鋒陷陣。你們覺得他是我找來當擋箭牌的，但實際上他這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政治擔當。我們委員會，絕不能公器私用！那是在惡意的消費委員會的公信力！」

　　金英敏和朴振英明顯都愣了一下，站的位置不一樣，想東西的方式也不同，從他們的角度而言只想著鬧個大新聞把金鐘銘拖下水，但仔細一想，以安聖基的立場哪怕是不考慮金鐘銘的私人要求似乎也確實應該把這種破事給搬開的。

　　「那麼假如我們接受這個解釋了。」金英敏冷靜下來後問道。「你個人是不是可以……把你個人的想法跟我們透個底？歸根到底，你不下來我們不放心，我們不放心也就不敢做大動作。」

　　「那是自然。」金鐘銘點點頭。「我也看出來了，事情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你們都逼到這份上了來了，我也沒理由再耗著，再加上我要去拍電影，也沒時間多等。」

　　「那我們聽著。」金英敏鬆了口氣，也端起了咖啡。

　　「第一，姜虎東跟我有恩義，之前說了多少次？我的名聲很值錢，他的事情你們負責！不要隨意的扯上我，也不要再來找我，這是你們拿走《家族誕生》的代價，也是早就說好的問題，我不想再重複。」金鐘銘對著這兩人明顯沒有對著李秀滿的客氣。

　　「第二，你們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很簡單！」金鐘銘繼續說道。「我也不瞞你們，我雖然對姜虎東的合約不感興趣，也對申東燁那群人的合約也不感興趣，但是我對劉在石的合約很感興趣！」

　　朴振英和金英敏紛紛對視了一眼，果然如此。

　　「只不過，當初李秀滿在我面前大包大攬，而我又覺得以你們的水準拉不走在石哥，所以我才樂見其成的滿口答應他，允許你們儘管先去拉攏，因為我篤信你們沒那個水平。」

　　這話讓金英敏面色一黑，朴振英倒是看不出來，因為他臉本來就會。

　　「可是現在你們又後悔了，見到聲勢大了，要決戰了，又想讓我下場。可以啊，沒問題，不是已經有人在網上拿我的《青春不敗》當做反例去反駁李京奎等人的批評了嗎？我可以負責頂住這波火力，也可以由我去找李京奎前輩聊聊，甚至還可以阻止《兩天一夜》聲勢浩大的南極之行……但是如果那樣的話你們就不許再碰劉在石的合同，碰都不許碰，那是我的……如何？」

　　朴振英和金英敏再次對視了一眼，說實話他們又開始猶豫了，姜虎東一倒，劉在石……實在是太誘人了。

　　「不要這樣行不行？」金鐘銘覺得有些沒意思了。「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算計來算計去，貪心不足！話說，你們真的是干事的人嗎？！Krystal三歲的時候就知道想吃芒果需要撒嬌了，你們比她還不如！」

　　「晚上給你答覆如何？」金英敏尷尬的詢問道。

　　「晚上等你電話。」金鐘銘沒好氣的答道。「不過先讓那些水軍和網絡媒體把什麼《青春不敗》的事情停了，想好了再繼續帶節奏，別老是這樣亂搞！我沒心思陪你們玩！」

　　晚上的時候，在家裡乾坐著的金鐘銘接到了金英敏的電話，對方坦誠的希望繼續以往的方案，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們來做，但是劉在石的合約問題，他們仍然希望可以在S.M公司接觸失敗後再由金鐘銘嘗試。

　　「希望你能夠遵守約定，不要私底下接觸劉在石，我們都知道你們私交很好……」

　　「那你們也必須要盡快！」金鐘銘在電話裡的回答很不客氣。「3月1號我要開拍電影，在那之前有些事情必須要進入不可逆轉的節奏，我需要盡快的看到一些明顯的效果！否則的話就是你們違約！」

　　「一言為定。」金英敏如此答道。

　　掛上電話，金鐘銘一聲冷哼，他現在才知道，原來S.M公司這一輪對於綜藝的嘗試竟然是金英敏在主導，李秀滿更多的是被迫為了公司的利益進行輔助和出謀劃策。其實一開始他就該想到的，如果是李秀滿，那朴振英無論如何不會這麼容易點頭和上船的！

　　不過這樣更好，比他想像的還要好，被壓制了數年的金英敏更貪心更急切，尤其是當初他一手選拔和拉起來的少女時代如今聲勢正盛，這更加沖昏了金英敏的頭腦，明顯讓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了。

　　那麼金鐘銘呢？金鐘銘忍了這麼久，看了這麼多場戲只是為了吃點殘羹剩飯嗎？當然不可能，其實，金鐘銘這次的目的很簡單很直接，就三條！

　　第一，幹掉姜虎東！準確的說是儘量在不傷及自己的情況下幹掉姜虎東！

　　他金鐘銘不是什麼白蓮花，對方那次趁他隔離期間給他的羞辱他現在還記得，自己離開後兩天一夜後李勝基那麼迫不及待的加入更是讓他心裡憤恨不已。只是，到了他這一步，他必須要向劉在石學習，不能輕易毀掉珍貴的名聲，而自己上去無疑會更加激起姜虎東的不滿憤懣，真要是被他一怒之下挑明了，那自己在圈子裡的名聲就臭了。所以這才有了放任S.M公司的介入，不然金鐘銘他自己早就乾脆利索的把對方給幹掉了！

　　第二，收攏人才。

　　首先姜虎東一倒，剩下的國民MC就劉在石自己了，他在金鐘銘預想中的綜藝版圖中當然很重要，但問題在於劉在石不是那種輕易的就被什麼合同什麼前景給勾搭走的那種類型。金鐘銘從小就認識這個戴著眼鏡從不不願意和別人起衝突的瘦高男人，他知道對方是多麼的有主見有立場，而且……還是那個詞，無懈可擊！如果他不樂意去哪個公司，對方是無可奈何的。尤其是，他最近還剛剛吃過一次虧，現在怎麼還可能輕易的就倒在這些大公司的腳下？所以給不給S.M公司優先權其實沒大問題，不耽誤自己後來的接觸，金鐘銘對這一點有極大的信心。

　　而且，金鐘銘想要的不止是劉在石，還有羅英石，以及跟他相處了兩年的整個《兩天一夜》的團隊精華。這一點，其實他已經和李炳淳達成協議了，李炳淳會給他保住這個團隊，然後等待著金鐘銘有空間有時間去取的時候，再去把他們挖過來。某種意義上而言，金鐘銘對這個更看重。

　　第三條就比較陰暗了，金鐘銘要坑死S.M公司，把他們的野心和毛爪子給砍斷。

　　不知道這次是李秀滿的懷疑還是金英敏個人的疑惑，但是他們確實猜對了，因為金鐘銘真得給S.M公司偷偷下了套，甚至一開始S.M公司的入局就是金鐘銘故意放開的。想想就知道了，作為《兩天一夜》的初始成員和那個委員會的副會長，他是有這個選擇權的，當初第一次流言傳來的時候，所有的公司一湧而至，但是他卻只對李秀滿稍微表達了一絲別樣的態度，讓對方有時間準備。後來他離開節目組，所有人摩拳擦掌的時候，又是他主動地攔住了諸如CCM這樣的強力競爭者，把最明顯的一塊蛋糕拱手讓給了金英敏。

　　為什麼這麼幹？很簡單，他要在必要的時候收緊繩索，讓對方前功盡棄！他要讓對方這一次耗盡心思和力量卻一無所獲！順便還要把對方給踢出局。

　　無關私怨，無關個人利益。只是，在金鐘銘預想的那個被自己影響著和控制著的綜藝版圖裡，是沒有S.M公司位置的。

　　說白了，這家公司太大了，太強了，老老實實的盡著本分去唱歌、去發音源、去發專輯、去辦演唱會就已經讓所有人心驚膽顫了。

　　還想自己搞綜藝？

　　去死吧！

第418章死到臨頭

　　金英敏明顯發狠了，他咬著牙去求了一個人，一個頂級的大人物。而考慮S.M公司這麼多年來出色而又知進退的表現，外加那一位去年八月才去世不久，自己也著實需要顧忌著情分，所以這位大人物稍作思考後就直接點頭了。

　　而果然，最上面的態度一展示出來，下面一層層的人就以一種指數增長的方式感受到了這種壓力。這種情況下，經驗豐富的李京奎就算是再想對姜虎東講情分，此時也不得不考慮到自身問題了。活了五十歲，他非常清楚韓國這個社會的道道，那些高級官僚和大人物未必會做出什麼惡性的或者過分的舉動，但是這群底層官僚以及那些為了趨炎附勢甚至是單純的想迫切表明立場的人做起事來可不要太瘋狂。話說，在韓國，政治流氓向來都是****的主職！

　　李京奎已經混了大半輩子了，他不能在職業生涯的最後因為一個後輩的請託而毀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幾乎是立竿見影的，他領導的這波反擊就突然消失了。

　　而且李京奎還在撤退時採用了一種極為聰明和令人讚服的策略，他親自出面和一家相熟的媒體解釋了一下這件已經見諸於媒體的攻擊波，並把起因給推到了無辜的文熙俊身上。

　　說是在兩人一起合作的《至親筆記》中，文熙俊大概是得到了S.M公司的授意，多次無稽的提議邀請自己公司的藝人前來參加節目，甚至還直接插手嘉賓的邀請，搞得他非常憤怒。所以，這才有了之前的那番話云雲……

　　你還別說，文熙俊還真TM立即出來道歉了，說是自己以後一定會注意這一點，絕不會再插手節目的嘉賓人選，務必會尊重前輩在節目組的影響力云云……哪怕他之前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民眾的評論自然又是一股腦的兩極化了，中老年人覺得文熙俊和S.M公司太過分了，年輕人覺得李京奎是倚老賣老……反正，他們知道的事情永遠是別人想讓他們知道的。

　　但是不管如何了，回到正題上，這可是姜虎東耗盡自己在人脈上的心力而搞出來的最高級別的反擊波次，但就這麼被人家輕飄飄的一聲招呼給化解了，這種等級上的差異就是那麼可怕，搞得他整個人都『沒脾氣』了。

　　不過，據Krystal描述，所謂沒脾氣只是表象，實際上姜虎東在錄製《staking》的時候，上半身一切正常，該大聲喊就大聲喊，該做手勢絲毫不亂，但是兩條腿卻一直在抖。

　　「我懷疑他是不是得了焦躁症……」難得回東湖小區吃頓晚飯，Krystal一邊吃一邊如此認真的表達著自己看法。「不光是在攝像機前那個樣子，私底下我們給他鞠躬問好的時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luna說還看到他訓斥節目組新來的FD。伍德你好像……不是很在意？」

　　「地震到來之前一些動物總是顯得焦躁不安。」金鐘銘看似答非所問。「二毛你初二的時候就應該學習到了超聲波的知識吧？地震前地殼振動引起的次聲波傳播速度極快，人類只能聽到20-20k赫茲的聲波，但是一些動物卻能聽到人類聽不到的聲音……所以，它們有些奇特的、不為普通人所理解的反應，其實是理所當然的。」

　　Krystal抬頭瞥了一眼自己哥哥，沒再說話，而是悶頭扒飯去了，她不是傻子，年紀再小也算出道半年了，對於一些東西她也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更何況她還有個這樣的哥哥，對方那些晚上在陽台上打出去電話就夠她猜出一些事情來了。

　　Krystal回到家裡吃飯這天是大年初六，陽曆2月19日，是個週五，所以第二天一早金鐘銘依舊例行的去了揄峙裡拍攝《青春不敗》，就好像他的生活中一點波瀾都沒起似的。

　　不過，就是在這一天，金英敏所承諾的『不可逆的節奏』終於開始了。

　　一大早，那個堅持不懈持續實名舉報著姜虎東偷稅漏稅的前商業中介合作人這次終於放大招了，他乾脆的提供了一大筆詳實的財務證據，將姜虎東從去年12月到現在為止的數月間的所有財政狀況全盤托出……不用看就知道，姜虎東在他公司的『協助』下確實出現了嚴重的『漏稅』行為！證據確鑿！

　　消息傳來，這下子薑虎東才恍然大悟，他剛開始還以為是那個曾經合作過的人無意間發現了一點問題，所以才被Ｓ.Ｍ公司給收買了對付自己。但是現在看來，那些材料哪是一個曾經的合作人能搞到的東西？這尼瑪公司出了內鬼好不好？而且還是那種專業財務人士或者乾脆是最高層……這個太可怕了！也太噁心了！同時，也太致命了！

　　可是話說回來，現在還不是去猜想到底誰才是內奸的時候，稅務問題必要得到解決和壓制。慌亂中，姜虎東叫來了律師一起稍作了討論，然後便決定暫時放下一切，並立即親自前往國稅廳說明情況和展示態度。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按照韓國法律規定，稅務問題這個東西未超過5億韓元的時候，私人的法律起訴將會無效化。而國稅廳那邊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納稅人有故意偽造數據從而去刻意逃稅的嫌疑的話，那麼納稅人是可以通過補繳並提供書面意向書的方式獲取諒解的。並且在做完這個步驟後，國稅廳將不會有任何理由起訴他……

　　換句話說，如果一個正常人按照這個步驟交錢了，表態了，那就可以這個稅務問題止步於國稅廳內部，而不會再有任何波瀾。

　　可是，姜虎東是被人刻意算計的，而且他還是個藝人，是形象極佳的國民MC。

　　實際上，就在姜虎東動身前往國稅廳的同時，那個被媒體後來稱之為A某的舉報人在明知道起訴是無效的情況下還是去了首爾中央地方法院，並公開的遞交了起訴書。同時，早就聯絡好的媒體直接上前從他這裡獲取了第一手材料。

　　對此，還在國稅廳誠懇的說明著情況的姜虎東則完全不知情。

　　而且，所謂一環套著一環，此刻的姜虎東萬萬沒想到，他的一切行徑都在別人的預料之中，有心算無心，不管他的態度多麼誠懇，所說的話又是多麼謙卑，他根本是根本逃不掉的，因為有人根本不準備放過他。

　　實際上，恰恰就是他這個前往國稅廳的行為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前途。因為，國稅廳裡早就有人把他到來的信息偷偷洩露給了一些外人——等姜虎東戴著帽子走出國稅廳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為數不多，但是顯得極為致命的幾家媒體的相機和錄音筆。

　　「姜虎東先生。」一名記者開宗明義。「與你有合作關係的企業家A某實名向法院提起訴訟，聲稱要盡一個公民的責任，舉報你多次偷稅逃稅，數額巨大，性質惡劣……」

　　「我不知道！」姜虎東茫然失措，這個天下壯士很輕易地就推開記者然後跑向了車子裡，別看長得像豬，但是他真不傻，相反他姜虎東很聰明，他已經大概的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是，被打懵了的他現在需要安安靜靜的躲起來好好思索一下，仔細的想一想今天上午發生的這些事情，到底是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話說回來，躲起來就行了嗎？對手會給你想清楚的時間嗎？

　　中午十二點不到，已經得到消息而顯得群情振奮的媒體們就很意外的得到了第二手詳盡的資料。據說，這是國稅廳內部某個『基於義憤』的職員所提供的。那是有姜虎東律師起草的，他親自簽名的書面認可報告，是用相機拍下來的。報告中，姜虎東坦誠的認可了這次『漏交稅金』的失誤，並鄭重聲明願意補繳所有稅金以及滯納金……同時懇請國稅廳原諒云云……

　　人證物證俱在，而且主角還是姜虎東，他跑不掉了！

　　新聞的突然性和爆炸性使得姜虎東瞬間從雲端跌落，這幾個月雖然因為《兩天一夜》的分崩產生過一些對他不利的流言，但大多數都還停留在霸道、不能容人這些似是而非的道德問題上，而且金鐘銘也好，金C也好也都明確的表明了跟他和善的態度，所以終究沒有掀起致命的波浪……但是這一波節奏根本就不對頭，從頭到尾都是奔著犯罪這兩個字去的，而且是『人證物證齊全』地那種。

　　而與此同時，幾乎被打懵了的姜虎東根本就沒有任何組織反擊的能力，等到當天晚上羅英石打電話過來詢問和提醒他的時候，沒有進行任何公關行徑的姜虎東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落到了和MC夢一樣的下場了！

　　沒錯，他和ＭＣ夢現在都TM是犯罪嫌疑人！

　　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整！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由於公司出了很高級別的內鬼，這使得他無法再信任公司提供的團隊，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想公關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明天紙質媒體一出來的話，那麼他想公關都難了。

　　幾乎是本能的，像一個沒頭蒼蠅亂撞一氣後的姜虎東最後拿起了還充著電的手機，操著因為打電話而變的沙啞著嗓子給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老師李京奎打了個電話，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對方真的是他此刻唯一一個還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人了。

　　「前輩。」

　　「虎東啊，你大意了，這次人家明顯是什麼都準備好了。」

　　「是。」

　　「而且對方的這次使力很重，我前幾天根本頂不住……這件事非常抱歉。」

　　「我不是這意思，前輩，我是想問下我現在該怎麼辦？他們要把我整死！」

　　「不至於。」李京奎嘆了口氣。「他們只是想讓你不要擋路而已，之前或許還有想收服你的意思……更何況，你的事情清清楚楚，是不可能上司法程序的，這根MC夢完全不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跟公眾說清楚一切，說清楚就好！」

　　「可是現在公司出了內鬼！」姜虎東有些無力。「我找誰組織公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子，良久聲音才再次傳了出來。「你公司內部也出問題了？其實也算是預料之中。只是，很嚴重嗎？」

　　「很嚴重啊。」饒是疲憊至極，此刻姜虎東依然還能在自己的語氣中摻雜著憤懣，因為無論是對誰而言，背叛者這個東西都是最令人作嘔的，更何況，他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公司才和S.M公司對壘的，這是一種雙重的背叛。「應該是最高層，不然他們拿不到那些財務資料。」

　　「虎東。」李京奎又沉默了一陣子。「你現在的處境不是說境況到底有多惡劣，而是說你根本無力反擊，是這意思嗎？我是說，你看，對面的後台很大，一聲招呼我就撐不住。其次，人家對媒體撒的錢也明顯比你多得多，不然你看今天這個網絡上的聲勢，就連說你早年參加過日本黑幫的鬼話都有人信了。然後，你還被人勾搭出了一個大號內鬼，而且你還不知道這個內鬼是誰……所以你根本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對不對？你找不到反擊的途徑，也不知道路在哪裡，是這意思吧？」

　　姜虎東沒說話。

　　「聯繫李炳淳了嗎？」李京奎繼續問道。

　　「他……打了個哈哈。」

　　「預料之中。」

　　「你的那些藝人小弟呢？」

　　「殷志源明確告訴我他不會多事，李秀根和金鐘民他們也沒什麼用啊，至於其他人根本就沒理我的短信。」

　　「也算是預料之中。」

　　「那我到底該找誰？」姜虎東語氣中依然還是有些壓抑著的不滿和不解。「我平時對那些人那麼好，現在不過是請他們站出來說句實話替我辯白一下而已，個個就推三阻四的……」

　　李京奎心裡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平時姜虎東的霸道早就把這些圈內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只是這個時候真不是刺激對方的時刻。

　　「老師，你經驗多。」姜虎東發洩完了後倒是真的是動了感情。「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像是你說的，我找不到可以去做的事情，找不到反擊的手段，就好像整個人都被綁起來了一樣……」

　　「就衝你喊我這句老師。」李京奎也明顯動了感情。「我給你最後一條建議。」

　　「您說。」

　　「去找金鐘銘！」

　　「我不去！」姜虎東的回答異常迅速。

　　「這不是慪氣的時候了！」李京奎被氣笑了。「虎東，這是S.M公司下的套，金鐘銘師徒的那個委員會天然的善於對付這些大公司，而且走高層的話你可以試著走他的路子去找安哲秀或者崔泰源，搞公關的話他也能幫你把電影圈子的人鼓動起來……同時他還很有錢，拉下臉，求求他，到時候對媒體撒起錢來都底氣足一些……」

　　「我不去。」姜虎東的回答還是很利索。

　　「虎東……」

　　這次姜虎東沒回答，而是報以了沉默。

　　李京奎無奈的掛上了電話，然後狠狠的摔碎了手機。

　　咎由自取！你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第419章天要亡我！

　　「成了！」深夜，在S.M公司4層等消息的金英敏忍不住興奮的拍了一下桌子。「確定嗎？」

　　「確定。」一名顯得很疲憊的中年人興奮的報告道。「問了好多媒體的人，他確實沒有任何公關行為！」

　　「被我們打懵了。」李秀滿也笑了。「確實沒問題了。」

　　「一起去喝一杯？」金英敏興致盎然。

　　「也好！」事到如今李秀滿也是蠻高興的。「韓部長一起去？」

　　「樂意至極。」那名極為疲憊的中年人自然無話可說。

　　其實由不得他們這麼高興，因為如果姜虎東今天還沒有做出反應的話，那麼明天一早等紙質媒體出來以後對方就再也很難掀起什麼真正的風浪了，因為他的名聲屆時就徹底臭了。而想在韓國娛樂圈混下去，未必要有什麼特別好的名聲，但卻千萬不能有壞名聲，因為韓國的國民性擺在那裡，他們寬於待己卻嚴於待人……呵呵，總之，崔真實在天上看著你們呢！

　　回到正題上，當姜虎東在娛樂圈混不下去又怎麼樣？

　　首先，那家巧克力外星人公司也會撐不下去，諸如申東燁那些人的合同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更何況還有和金鐘銘說好的劉在石的優先洽談權。

　　其次，姜虎東和這家公司讓開後那麼大的綜藝市場又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強心臟》、《staking》、《膝蓋道士》、《兩天一夜》，這些東西S.M公司都想一口吞掉！

　　更何況，一想到今天又是週日了，在《兩天一夜》崩盤後《家族誕生第二季》又會有什麼驚豔的表現呢？

　　嘖嘖！不枉公司花了那麼多錢，那麼多資源，那麼多人情了！

　　不過，天亮後事情出現了一點小的反覆，姜虎東這麼多節目，也培養了不少鐵桿粉絲，他們聚集起來組建了一個替姜虎東發聲的網站，聲稱這次偷稅事件是正在和他所屬公司打官司的S.M公司的惡意陷害……這麼說基本上是對的。

　　不過嘛，幾千個粉絲的搖旗吶喊算什麼啊？當初80萬仙后都被S.M公司視為無物，這樣的行徑反而讓S.M公司的兩個大佬心裡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還用這種手段了，這才叫真正的黔驢技窮呢。

　　「說到遍佈全國的21粉……還有最後一樣東西。」金英敏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啊。」李秀滿乾笑了一聲。「南極之行。」

　　「但是，一個綜藝特輯還是掀不起什麼風浪吧？」金英敏想到了金鐘銘當初那個可以解決掉南極之行的暗示。「到底需不需要專門對待？又或者……去找李炳淳聊聊？」

　　「試試吧！」李秀滿點點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試探一下姜虎東走後《兩天一夜》的製作權，對不對？」

　　金英敏狠狠地點了點頭。

　　於是，當天下午金英敏就被李炳淳給當眾從辦公室攆了出來。

　　開玩笑！你金英敏是誰的人當我不知道？又或者說你不知道我是誰的人？既然上層路線是天然對立的，那我們本身就沒有深入合作的土壤好不好？你說讓我幫忙就幫忙？我這個KBS電視台社長沒找機會狠狠幹你們S.M一票就已經是為了娛樂圈的和諧共存而自我犧牲了，還找我幫忙？

　　被當眾撂了臉，金英敏倒也沒有生氣，雖然李炳淳的態度讓他對《兩天一夜》絕了念想，也讓他對姜虎東還存有一線生機感到一絲不安。但是，正如李炳淳說的那樣，人家和S.M公司天然的屁股不對路，能和諧共處已經算不錯了，這些狀況雖然很討厭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等到晚上之後，伴隨著兩個週日黃金檔節目收視率的送達，金英敏和李秀滿的心裡終於蒙上了一層真正陰影。

　　《兩天一夜》並沒有想像中滑坡式的那種下跌，僅僅是這大半年來首次跌破30%而已，降幅雖然明顯，但依舊是同時段碾壓式的收視冠軍，這讓他們對這個節目南極之行的警惕性變得大大增強。

　　但是，最讓兩個業內大佬感到不解的其實是《家族誕生第二季》的第二集，明明首播就20%了，雖然說按照他們的分析是可以有小幅度的波動和蹉跎的，畢竟一個野生大型綜藝剛開始嘛，無挑和21都出過各種問題。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變成15%吧？

　　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是需要更專業的綜藝人士做骨幹！」李秀滿如此煞有介事的解釋道。「金熙媛這人習慣了做室內主持，野外綜藝搞得跟談話節目一樣，一點動作搞笑都不會，網絡上也有很多這樣批評她的，應該嘗試著讓允兒他們這些年輕idol發揮自己年輕的活力……」

　　金熙媛是劉在石《來玩吧》裡面多年的搭檔，當初讓她來當第二季的主MC其實是為了安撫劉在石或者說干脆是拿這位堵他嘴的，於是如今這麼一說呢，又好像蠻有道理的……

　　但是不管如何了，這個似乎真的無關大局，15%那就15%吧，讓我們把視角放到姜虎東身上，因為相比較於李秀滿那倆人因為收視率下跌而感到在盛宴開始前吃了蒼蠅一般，姜虎東卻似乎只能選擇吊死在一棵樹上了。

　　「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姜虎東喃喃的解釋道。「為了這趟南極之行，其他節目我都已經錄製好了足夠的份量，南極之行是個非常好的……這個東西從三月份開始，要花費一個多月，等我回來時……」

　　話未說完，旁邊的幾個心腹就已經理解他的意思了，南極之行不僅是一次對拯救《兩天一夜》的嘗試，更是一個躲風頭的好行程，馬上準備，等到四月份回來後，到時候風波已經過去……民眾就會發現，原來姜虎東只是一次不足五億韓元的『漏稅』行徑，甚至連法院都不會受理這種小事件的！那到時候……是不是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不去想著正面回應鋪天蓋地的指責，一味的想著依靠逃避的手段，這本身就不對勁吧？一些人想到這裡已經準備離開了，因為他們覺得姜虎東一直到這個地步還這麼幼稚，那就已經不值得追隨了，他根本不懂所謂輿論風潮對一個藝人的打擊力度。

　　而在隨後的幾天裡，這種輿論風潮果然越演越烈，而若不是處在事件中央的人是永遠感悟不到這種軟刀子的殺人威力的。這其中有大規模的人云亦云，還有專業anti，甚至還有那些曾經的姜虎東的鐵桿反過來造謠傳播不實信息，因為對於這些曾經信任過姜虎東，到處說過他好話的人而言，他們一直認為姜虎東是在『背叛』他們……

　　很快的，枯燥等待中的姜虎東就全線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他現在才發現，原來隨著自己的威信和名聲的崩塌，不止是預想中節目本身產生了收視壓力，還有隨之而來的各種各樣的衍生壓力，而這種壓力遍佈了他的整個生活。

　　首先是職場中地位的急劇變化，那些之前捧著他、誇著他、讚著他的人突然一夜之間就不認識他了；那些說話向來客客氣氣尊重他意見的電視台工作人員也突然間變得嚴肅而較真了起來；那些原本受他壓制，被他欺負過的人似乎也有要尋仇的意思，不止一個人在談話類節目中控訴了他的各種行徑——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少的，想想MC夢的被迫商演，想想金鐘國的下跪，人家趁機會要個說法怎麼看怎麼算是正常反應吧？

　　其次，這些事情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私人生意。幾乎是很快的，傳聞就立即捲到了他的烤肉店上面，關於姜虎東的真正問題其實是烤肉店涉嫌給日本黑幫洗錢的流言立即傳得沸沸揚揚。更讓姜虎東感到悲憤的是明顯是得到了授意的國稅廳調查局竟然還真的來查了絲毫沒有關礙的烤肉店，理由也很充分，我們是在調查你的資金鏈，別說你的烤肉店裡沒有你的私人資金往來。但是這一幕看在媒體和民眾眼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於是店裡的生意一落千丈，幾乎要到了賠本經營的地步。

　　最後，就是那些有著實際利益往來的人的背叛。且不談巧克力外星人公司的裝聾作啞和這次事件中的內鬼是誰，他也沒心思去問。實際上姜虎東個人生意做得很大，他手上還有著一家知名連鎖餐廳的不少股份，而現在，那家公司的人多次催促他讓他前往股東會作出說明……那意思很明顯，以前你身上有光環，持股對我們有好處，現在你身上還是有光環，不過是負面作用罷了，所以我們想讓你把股份交出來滾蛋！

　　不過，真正讓姜虎東感到絕望的卻是那種持續的無助感。要知道，他從運動員開始就已經成名了，天下壯士的名號那時候就已經聞名韓國了，當了MC後立即成為名嘴，X-man後成為了公認的MC屆三大山脈之一，三個MC分家後他還拿了大賞，並順勢成為了韓國綜藝屆的第一龍頭。不敢說朋友滿天下，但是這麼多年最少應該在媒體在圈內積累起足夠的人脈和聲望吧？

　　但是，從事情爆出來以後，真正站出來明確表態願意相信他姜虎東的就三個有份量的人，李京奎、劉在石、金鐘銘。

　　多一個都沒有！被他一手帶出來走上綜藝節目舞台上的李勝基都沒有開一句口。

　　直到此時，姜虎東才真正明白了孤家寡人這四個字的可怖之處，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幾年那種強勢和霸道到底有多得罪人。當你高高在上的時候這種東西只是小節，但是等你跌落泥潭的時候，人家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拒絕拉你一把！

　　他一直覺得劉在石這幾年被自己壓得窩窩囊囊，也對金鐘銘在《強心臟》裡表達對劉在石的『敬畏』感到不理解，你可以敬，哪來的畏？但是這時候他就什麼都懂了。

　　要是能重新回到那次百想大賞的舞台上該多好？回去後他一定向劉在石學做人，不去想著大肆稱王稱霸，而且還會反過來壓制自己那個公司的可笑擴張，還會和劉在石保持一定的默契……但是這些東西只是枯坐在家中幾乎開始有白頭髮的姜虎東一個人的妄想罷了。

　　除此之外，姜虎東其實還是沒有放棄南極之行拯救一切的想法，馬上就可以動身了，去躲上一個多月，去智利、去南極，那裡沒人可以罵自己！只要衝過機場就可以了！

　　這個念頭在這幾天裡一直就像是唯一一根個救命稻草一般在支撐著姜虎東。

　　2月27日上午，又是一個週六，和一週前雖然焦躁但是明顯氣色還過得去的樣子不同，姜虎東如今已經有些明顯的消瘦了，不過精神狀態意外的顯得很好。此刻他正在家中認真的收拾行李，一想到今天夜裡就可以躲掉韓國的一切，他就有些像是溺水的人呼吸道新鮮空氣一樣舒坦。

　　老婆本來要幫他收拾的，但是姜虎東拒絕了，他要親自一樣樣的收拾，按照節目組提供的清單認真的收拾。於是，姜虎東的妻子只能抱著孩子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丈夫難得的浮著笑意忙碌著，然後較真的陪著他一起研究保暖的貼身棉襖是綠色的好還是紅色的好……實際上，從早上四點鐘開始姜虎東就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孩子都已經睡了醒，醒了睡，但是夫妻二人還是在認真的清點著這些東西，飛機需要十幾個小時，在那上面睡才是正題，趁現在兩人多說幾句廢話都是好的。

　　「這種東西帶到南極去恐怕沒用吧？」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姜虎東還在收拾東西，並在和妻子討論一些無謂的事情，比如面前這個巨大的保溫杯子。「說實話，真要是去南極的話還是主要靠在智利那邊臨時採購……海關不一定允許……」

　　「話是如此。」妻子在旁邊笑著勸慰道。「不許帶再讓小李給你從機場拿回家就是了，現在我們做好準備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理啊，有備無患。」姜虎東哈哈大笑，然後準備把巨大的保溫杯子系在背包外面，這樣方便他到時候取下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老婆，幫我看看，是羅英石pd嗎？」姜虎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是系杯子的手卻在抖，他把一切都放在這次近乎於逃跑的『南極之行』上了。

　　「是羅英石pd。」姜虎東的妻子自然也懂得丈夫的心思，她趕緊去把手機拿了過來。

　　「太好了！」姜虎東徹底鬆了一口氣。「應該是通知我集合的，雖然說是晚上11點的飛機，但是節目組這麼多人，得先去KBS集合……優博噻優？羅pd，週末好啊！」

　　「午安，虎東哥。」羅英石的聲音有點顫抖，說話的方式也有點奇怪。

　　「午安，是要集合了嗎？」姜虎東沒想太多。「我都收拾好了。」

　　「虎東哥你看新聞了嗎？」羅英石答非所問。

　　「我怎麼可能敢去看新聞？」姜虎東在內心深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的同時，也苦笑著自我調侃了一句。「我現在是人人喊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誰又給我支派什麼名堂了？不至於說讓我限制離境吧？」

　　「怎麼可能？」羅英石的聲音顯得萬分苦澀。「是國際新聞，大事件！」

　　「別逗我了。」姜虎東更加不解了。「什麼大事件非得現在說？是南美爆發戰爭了？所以我們得換個轉機方式？得再等兩天？」

　　「比那個嚴重的多。」羅英石的語氣低沉到了極點。「虎東哥，就在剛剛，智利發生了巨大的地震，是靠近南極那邊的……我們去不成南極了！」

　　姜虎東完全懵掉了，他來不及掛掉電話，就直接衝到臥室打開了電視機，但是反應過來後他又馬上去其他房間打開了電腦。

　　果然，羅英石沒騙他，也沒糊弄他。

　　「老公！」姜虎東的妻子不解的跟了過來。

　　「這是天要亡我。這是報應！」姜虎東癱坐在椅子上笑道。「我平時太狂妄了，該反省一下自己了！」

　　「老公！」

　　「不要管我，我其實感覺到現在自己其實全身心的都很輕鬆！」姜虎東說著說著，突然眼淚就掉下來了。「這是好事！」

　　首爾時間2月27日15點34分，智利發生裡氏8.8級特大地震，震中位於智利首都聖地亞哥西南339公里處。

　　同一天晚上六點，KBS官網對外宣佈，《兩天一夜》節目組籌劃了近三個多月的南極之行因為地震的緣故徹底取消，同時KBS電視台全體工作人員都在為智利災區人民祈福中。

　　當晚八點，姜虎東通過自己的經紀公司對外宣佈，他將於明天上午十點在首爾花園酒店舉行記者發佈會，屆時他將會親自出席，並對外說明和解釋最近的偷稅傳聞，並希望藉此機會對公眾表達歉意以及展示個人的反省態度。

第420章各有各的想法

　　2月28日是元宵節，也是週日，上午十點姜虎東準時來到了首爾花園酒店。很顯然，這位天下壯士是做足了準備的，一上來這他就一身西裝來到台前對著一眾媒體的長槍短炮鞠躬致歉，下面的相機噼裡啪啦閃個不停，甚至還有數家網站架起了攝像機在搞直播！

　　而與此同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秀滿也正在S.M公司會議室裡面色鐵青的看著這個直播呢，不止是他，旁邊的金英敏等人也明顯面色不渝。

　　「劉在石和金鐘銘這是什麼意思？」金英敏黑著臉詢問道。「李京奎去理所當然，羅英石跟著去也算是情理之中，他們倆去幹嗎？這是要保下姜虎東？這麼長時間了，姜虎東得罪的最厲害的不就是這倆人嗎？《兩天一夜》節目組也在他們就不覺得尷尬……？」

　　「別說了，等著吧。」李秀滿板著臉拉開凳子坐了下來。「現在說什麼都是揣測，認真聽就是了。」

　　金英敏沒好氣的甩甩手，他可沒這麼好的定力，現在他已經被突兀的出現在發佈會上的金鐘銘和劉在石給嚇到了，這倆人要保一個人，內裡外裡都能保得住，那自己那麼辛苦豈不是白捱了？

　　足足五分鐘，姜虎東才重新站直了身子，也沒回座位上，他就很鄭重而又簡單的做出了聲明：「最近因為稅金問題讓各位國民擔心，借這個機會真心的道歉。此外，我在此宣佈，我姜虎東在此之後將暫時從演藝圈隱退！」

　　當隱退這個詞從直播的視頻中蹦出來之後，剛喝下半口水的李秀滿立即就噴出來了。說實話，不是沒想到這個結果，但是這麼直接，這麼幹脆，毫不掙扎的就選擇退隱，反而把他給嚇到了，而且他心裡忽的一下泛起了一絲極度不好的念頭，自己，這算不算被人忽悠著幹過頭了？

　　不過，此刻坐在台上的四個重要人物——李京奎、金鐘銘、劉在石、羅英石，這四個人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很顯然他們早就得知了這個信息，而且一定和姜虎東本人做過溝通。

　　台下的記者和媒體嗡嗡一片，其中有經驗的媒體人已經知道這次回去要調轉槍頭去抨擊那些造謠的人了，因為姜虎東這麼幹脆的自我選擇了一種對藝人而言的極刑，民眾一定會反過來認可他，甚至懷念他以往的出色表現……這幾乎就是人心的一種基本規律，就如同之前為他辯白的人在漏稅證據出來後罵的最凶其實是一個意思。

　　扭頭坐到了檯子的正中央，姜虎東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那是關於暫時隱退的具體說明。說實話，這個摔跤運動員出身的胖子文化水平其實不高，所以這個說明是昨天深夜的時候他口述，金鐘銘動手幫著他潤色的。

　　文字很簡潔，也很有條理性，總共就四段話，兩段原因的說明，兩段善後的說明。

　　第一段告訴大家，自己從摔跤運動員開始一路走到今天，全靠著大家的喜愛，無論如何今天的稅務問題是確實有的，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錯誤，他需要負責任。

　　第二段是聲明此時他姜虎東從事的職業的特殊性。搞笑藝人、綜藝MC，那是給民眾帶來歡笑的，現在搞出這樣的麻煩，本身就跟職業的天性相衝突。

　　所以，他決定隱退。

　　第三段則是關於如何解決隱退後的臨時性麻煩的，就是說自己手上那麼多節目必須要有一個良好的承接，所以如果他之前一直負責的節目出現了一些播放上的斷續和換人風波的話，那麼責任在於自己的不告而別，希望民眾和媒體不要因此苛責節目組和電視台，更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和接受。

　　最後一段最重要，也是最交心的。

　　「我需要時間來反省一下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只是在稅務問題上的大意，更多的還是自己在得到大家的喜愛後的飄飄然和過分的自以為是。所以，我希望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裡不僅是反省和處理稅務上的問題，還要思考自己有沒有變得傲慢和無知！

　　謝謝諸位媒體的朋友能夠願意過來替我向民眾轉達這些話！

　　謝謝昨天深夜裡接到我的電話後，願意不計路程不計嫌疑趕過來的這四位前輩、朋友、知己、後輩！

　　尤其還要謝謝長久以來民眾對我的支持和愛護，我會帶著這份心意好好的去反省的！

　　以上，再次謝謝大家！」

　　姜虎東起身鞠躬，然後直接從酒店後面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捨，反而有一種解脫和灑脫。

　　隨即，李京奎帶頭，金鐘銘這幾個人也站起來整理西服，然後朝鏡頭鞠躬致意，並轉身離開，全程都沒給記者們提問和發揮的空間。

　　「太好了！」

　　「完蛋了！」

　　兩句截然不同的話在S.M公司的會議室裡突兀的同時響起，隨即，李秀滿和金英敏各自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對方，因為這兩句話正是出自這兩人之口。

　　不過，李秀滿明顯在驚異中顯露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而金英敏則是完全懵了。李秀滿嘆了口氣，他自問自己不是金英敏他爹，甚至都不是這廝的叔叔，所以也懶得跟對方講，只是又嘆了口氣，然後就低著頭推門出去了，搞得幾個在座的其他的部長和分公司代表之類的人物趕緊低頭裝蒜。這倆人鬥了這麼多年，一個有能耐一個有靠山，大家都不想再回到那種漩渦式的苦日子了。

　　金英敏隨著年歲漸長，還真稱得是日漸成熟了，最起碼已經知道不恥下問了，李秀滿這幅樣子他也不好聞，所以對方一走他就認真的請教起了這些在坐的公司骨幹人士們。

　　「我覺得李總監的意思應該是指金鐘銘這些人最後要保著姜虎東平安落地吧？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好窮追猛打了……」

　　「他都隱退了我們還窮追猛打個什麼？」金英敏一臉無語。

　　「那李總監的意思是不是覺的金鐘銘會趁機撈走劉在石和姜虎東的合同？」有一名心思活絡的人試探道，他雖然不知道金鐘銘和金英敏之間的約定，卻知道公司看中了姜虎東那家公司下屬的一大票出色綜藝人才。「我的意思是，您看姜虎東一隱退，那家公司不就是手拿把攥了嗎？這樣的話金鐘銘明明和姜虎東之前因為李勝基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卻還半夜跑過去，所謂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有道理……」金英敏愣了一下，但是隨即卻有些懷疑。「但是金鐘銘不至於這麼沒品吧？還真沒聽說過他幹過這麼不守規矩的事情……」

　　眾人不再言語，他們一聽就知道金英敏應該是和金鐘銘直接有什麼交易，職場裡混了這麼多年，這種事情層級不到還是不摻和為妙。

　　「不管怎麼樣了。」金英敏想了一下沒想通就沒有再多想，他現在有一堆事情要辦，沒事情哀聲嘆氣。「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咱們兵分三路，韓理事統籌一下，把那個礙眼的什麼狗屁公司給幹掉，卡死它的資金鏈，讓它崩盤；李代錶帶隊去那個公司挑順眼的去挖人，該接觸接觸，該許諾許諾；剩下的幾位部長各自先順著自己的人脈去SBS和MBC電視台試探一下《強心臟》、《staking》、《膝蓋道士》這些空出來的節目，先接觸一下！至於我……我先去見下劉在石，然後再回來討論下這些節目的具體辦法……總之諸位，甭管如何，辛苦了這麼長時間，是時候享受勝利果實了，但是享受的過程本身就有的忙了！」

　　眾人自然馬屁如潮！

　　同一時間，金鐘銘四人正在花園酒店後面的庭院角落裡聊著什麼。

　　「虎東哥拜託了我一件事情。」金鐘銘冷靜的敘述道。「他想把自己在一家連鎖餐廳的股份，大概……120億韓元左右的市值吧，全都捐出去，我提議他捐給美麗財團。」

　　其他三人紛紛為之一愣，這個數字實在是，實在是太有誠意了，甚至已經有些不止是誠意的問題了，這尼瑪是要嚇死個人！而且李京奎想的更多，他就是被某個大人物給扇回來的，但如果當時姜虎東就給朴元淳和安哲秀共同坐鎮的美麗財團捐個120億韓元，或者這小子按照自己的勸告當時去找了金鐘銘搭上這條線，那麼那個大人物十之八九也就只能打個哈哈假裝忘了這事了……

　　不過，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這時候的姜虎東確實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更重要的是金鐘銘既然願意提這個意見，那說明面前這個年輕人也對姜虎東的態度有了足夠的認可，最起碼經過昨天一夜的懇談，兩人的心結消了不少，這是好事！

　　想到這裡，李京奎也就放下了心來了，他本來就沒什麼的多餘的心思，一旦想開後就乾脆的點點頭，然後竟然率先離開了這家酒店。

　　「《兩天一夜》還是要撐下去的。」羅英石第二個開了口。「兩位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嗎？總不能讓秀根撐大梁吧？」

　　「能撐也不能讓他撐。」金鐘銘搖了下頭。「他最近好像有些頹廢……」

　　羅英石無奈的點點頭。

　　「我倒是……」劉在石倒好像想起了一個人似的。「讓洪哲回去如何？他最近其實成熟了不少。」

　　「《兩天一夜》不要逃兵！」金鐘銘看了一眼不願意說話的羅英石，然後用了一個很惡劣的詞來堵劉在石。「所以我跟盧洪哲都不可能回去的！」

　　「鐘銘，你們幾個跟盧洪哲還有池相烈那倆人不一樣！」羅英石憤憤而走。

　　劉在石尷尬不已：「羅pd……」

　　「羅pd是個硬脾氣的人，他很記仇，所以對洪哲哥和劉line都有意見。」金鐘銘微微笑道。「自然也就對在石哥你很不爽了。這個，其實是硬脾氣人的通病，就好像在石哥你現在對我很有意見，而我對你也有意見一樣。」

　　劉在石一聲苦笑。

　　「難得機會，一起走走？」金鐘銘指著空落落的庭院說道。「下午我還得去找朴元淳律師辦下捐款的事情，在石哥你也要回去照顧嫂子吧？」

　　「好。」劉在石看了金鐘銘一眼，撒手了很多節目的他閒的很，自然也不無不可。

第421章各有各的造化

　　「過年的時候去少女時代待機室裡，等在那裡準備接西卡回家過年，卻遇到了這麼一件事情……」金鐘銘出乎意料的從允兒拜託自己電視劇的事情說起。「表面上我答應的很利索，但是包括西卡在內，有一層感慨我一直都沒說透。」

　　「這有什麼值得感慨呢？」劉在石又是一聲苦笑道。「不過是因為你把她的形象固化為了你少年相識的那個小孩子罷了，所以有點不適應。其實，等你們慢慢長大，各自有了不同的際遇和發展，相互之間也有了成年人利益關係的時候，有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就來了。」

　　「就像我和你一樣？」金鐘銘背著手曬笑道。「還是就像我和虎東哥一樣？」

　　「都像！」劉在石慢慢悠悠的停下了腳步，現在的天還蠻冷的，站在明媚的太陽光下面無疑是個好的選擇。

　　「但是兩位哥也好，我也好，選擇的處理方式卻不盡相同。」金鐘銘乾笑了一聲。「咱們倆可能認識的更久一點，也更隨意一點，發現問題的時間也早一點，所以我從《無限挑戰》的離開顯得很是隨意和自然。而這一次，從《兩天一夜》的離開以及跟虎東哥之間的處理方式就顯得……有些惹哥你不滿了？還是說當初的事情你一開始就有心結沒擰開？」

　　劉在石又苦笑了，這大概是他今天展露的最多的一種表情，實際上他在私底下最多的也是這個表情：「都有，又都沒有！」

　　「這就有點意思了。」金鐘銘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運動鞋，那上面滿是泥土，他是昨天夜裡接到姜虎東和劉在石的電話後連夜從揄峙裡那邊趕了過來，由於是深夜，所以直接穿著這玩意就過來了，來到這裡忙了半宿，剛才換上西裝後竟然沒注意這一點，也不知道記者有沒有拍過去。

　　「我這輩子就是一個搞笑藝人。」劉在石若有所思的回憶起了以往的事情。「當初你從《無限挑戰》離開真要是準備全身心的去認真演電影倒也罷了。畢竟你是安聖基的學生嘛，誰也沒法攔誰也沒法說，更何況你這麼年輕，前途大於天，這是基本的道理，沒人會瞎想的！可是，你轉身演完兩個電影後就跑到了《兩天一夜》，說實話，這件事實在是像根刺一樣紮了我兩年多的時間。去年歌謠祭，不讓你來固然有很多其他的苦衷，可我也……我也不能坐視一個《兩天一夜》的二把手再去搶走《無限挑戰》每兩年才迸發出的一次最亮光彩，這對所有的《無限挑戰》成員都不公平！我其實，其實和虎東哥一樣小心眼，只是，只是如果不是面對著像你這樣熟悉的人，那萬萬不會把這些心思給說出來的，」

　　「人之常情。」金鐘銘笑了笑。「不過在石哥你想知道我當初選擇離開無挑，或者說離開你的綜藝的真正原因嗎？哪怕真正的原因其實更傷人……」

　　「還是想知道的。」劉在石認真的點了點頭。

　　「哈哈哥要退役了吧？」

　　「嗯。」

　　「有一次，我忘了是什麼時候了，哈哈哥當時感慨道，你要求他和盧洪哲在十分鐘內必須要搞出來三次笑點！」

　　「是！」劉在石點點頭。「具體說法我也忘了，但這是事實。」

　　「所以，後來有一次喝咖啡的時候我就跟恩惠姐說過，我跟你的綜藝理念不合！我聽過你在無挑裡的演講，你說綜藝的第一生命是搞笑，而我一直認為綜藝的第一生命是真誠！」

　　劉在石站在那裡沉默了很久才開了口：「你這話……想說很久了吧？」

　　「啊。」金鐘銘懇切的點點頭。

　　「我是職業的。」劉在石覺得嘴裡有些苦澀。「那個時候，無挑剛剛起勢，我必須要用工人釘釘子的態度來對待它！而且，我向來認為綜藝裡面搞笑是第一要點，現在也是。所以，希望你能夠理解。」

　　「我理解。」金鐘銘鄭重的點點頭，然後又攤了攤手。「但我不是職業的，當時我是準備去享受綜藝的，而且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抽身回來演電影。所以，也希望哥你能夠理解！」

　　劉在石點了點頭：「我也理解。」

　　兩人對視一笑，明顯輕鬆了很多。

　　「那麼回到虎東哥的問題上。」順著太陽光又往邊上走了兩步，劉在石側著頭盯住了比自己微微高一點的金鐘銘。「你這次是職業的嗎？搞綜藝？」

　　「是。」金鐘銘點點頭。「不過是更大一點的規劃，站的位置不是一個MC的位置，而是一個全局的位置——製作、發行、衍生、版權、產業鏈。」

　　劉在石再次釘在那裡思考了起來，金鐘銘也沒多嘴，只是任由對方去想。

　　「其實，這確實是綜藝發展到現在必須要面對的東西，不過，我無從置喙。」良久，劉在石才認真的表達了態度。

　　「而且，關於你這次側開身子，放任S.M公司幹這麼一遭的事情，我其實也沒立場指責你，更沒立場去怨恨你。」劉在石繼續認真籌措著字眼說道。「因為我其實也幹了同樣的事情，我自己縮回去，把虎東哥變成了那些人唯一的攔路虎和眼中釘……更何況，連他自己都沒有怨你。」

　　「最起碼從道德因素上而言，在石哥你……」

　　「這話就不要多說了。」劉在石擺擺手。「虎東哥自己都看得開，我們又有什麼再討論的必要呢？但是有個關鍵的問題，鐘銘你知道為什麼我昨晚上要盡全力勸他繼續留下來嗎？你們三個都默認了，只有我一個人勸，就好像很虛偽一樣……」

　　「你擔心他一走，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司會把持住各種綜藝，把綜藝給串了味，作為一名純正的綜藝人你無法忍受大家的心血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演員、idol之類的人給糟蹋……是這意思吧？」

　　「說這個也晚了。」劉在石今天又一次苦笑了。「虎東哥已經要隱退了，我也要努力的蟄伏起來等到孩子出生後再說。所以我現在的問題是，我信得過你的綜藝規劃嗎？你插手進來到底能給韓國的綜藝帶來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金鐘銘瞥著庭院入口處站著的一個人冷笑道。

　　「哦？」劉在石微微一愣。

　　「哥你應該問，我上的話會不會比這位和他的公司上要好一些？」金鐘銘說著指向了終於按捺不住心思，不顧禮貌走過來的金英敏。「這不是問答題，是選擇題！不是我，那只能是他了……要不，您去試試？」

　　劉在石又一次苦笑，然後無奈的點點頭，並轉身迎上了金英敏。

　　「在石啊。」金英敏遠遠的就熱情的伸出了手。「我知道你在麻浦區這裡，就直接從公司過來了，沒想到你人還在花園酒店呢。」

　　說著，金英敏還警惕的看了一眼金鐘銘。

　　「金社長。」劉在石禮貌的伸出了手。

　　金鐘銘微微一笑，也沒打招呼，直接繞過對方離開了酒店庭院，他今天注定要很忙，沒時間看戲。

　　整個下午，網絡上都因為姜虎東突然以一種決絕的方式選擇暫時隱退而大肆爆炸開來，所謂國民MC的國民二字絕非虛言，這麼多收視穩定而又強力的節目擺在那裡，這個胖男人幾乎是韓國人生活的一部分！

　　但就是這麼一個對全體國民都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人，就因為網絡語言暴力，竟然直接選擇了一個對藝人而言的極刑方式來做了斷。說實話，很多人已經開始反思了，這個是人的天性。而其中最明顯的一個東西是之前那個被認為是笑話的、支持姜虎東是被陷害的網站，突然間就爆炸式的湧入了大量的註冊會員。

　　而下午三點，金鐘銘通過自己的ＳＮＳ賬號透露了一件事情，並再次引發了震盪。說是為了表達贖罪的意願，同時也由於名聲下降不再適合持有某連鎖餐廳的股份，姜虎東已經把這部分股份以120億韓元的市值出售給了自己，而所得的120億韓元他也分文未過手，而是已經直接委託自己存入了美麗財團。果然，簡短的文字下面同時還附上了一系列相關的交易憑據和完稅證明，最後還有一張金鐘銘和美麗財團管理委員會會長朴元淳、副會長安哲秀等人的合影。

　　120億、贖罪、美麗財團，這幾個字眼一開始就徹底的讓整個韓國都為之失聲。媒體也好，民眾也罷，圈內的藝人也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這個誠意簡直已經超出了誠意的範圍！韓國是一個金錢社會，沒什麼不能用錢來算的，但是韓國人嘛，大家又普遍性的摳門——這個級別的善款實在是買兵役犯罪大家都認了！更何況只是漏稅的問題，聽說還不到五億韓元的問題……

　　總有一些人聰明和敏捷到了極點，就在眾人還議論紛紛的時候，韓國首爾中央地區法院的檢方突然就正式按照程序駁回了那個A某的上訴。他們的理由正當無比，按照法律規定，未達到五億韓元標準的稅務嫌疑不構成犯罪，個人無權起訴！

　　至於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要拖了一週才說，那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上五點，網絡上已經開始以21粉為中心湧現出了大批慰留姜虎東的虛擬團體了……當然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只有離開的姜虎東才是一個好的姜虎東，他不可能再屁顛屁顛的跑回來，更何況少數的知情人一清二楚，姜虎東是真的準備好好的反省一下了，人家一出酒店就直接跟老婆孩子回晉州老家了。

　　總之，拋開這些外界的紛紛擾擾的，枯坐在辦公室的李秀滿此時是已經看透了一切，他早就想明白自己和S.M公司其實是被金鐘銘用一種類似於陽謀的手段給耍了！而且還不知道這小王八蛋是不是還留了一些陰謀手段，真要是那樣，這次想要全身而退都TM難！

　　但話說回來，自己之所以還坐在這裡乾等著而不採取行動，其實是因為自己公司還有一樣可以試著去依靠的東西……

　　不過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被打斷了思緒的李秀滿希冀的抬起頭，不想卻看到了一臉晦氣的金英敏。

　　「怎麼樣？」李秀滿敷衍的問道。「劉在石願意來嗎？」

　　「怎麼可能？」金英敏乾笑道。「一下午……」

　　「被直接了當的推到合同問題上了吧？」李秀滿冷靜的點破了對方的裝腔作勢。「他合同還有半年，到期前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金英敏尷尬的點了點頭，但隨即他又想說些什麼：「那個……」

　　「輿論導向不對頭？」

　　金英敏再次點點頭。

　　「電視台態度曖昧？」

　　金英敏又點了點頭。

　　「那些底層搞笑藝人對我們抱有很奇怪的牴觸心理？」

　　金英敏已經不想點頭了，那樣子就好像個傻子一樣。

　　「等等吧！」李秀滿冷靜的說道。「今天週日，咱們還有一個東西。」

　　金英敏又點起了頭，而且點的很迅速。

　　晚上五點四十，一名工作人員有些茫然的敲開了這裡的大門，金英敏不在辦公室，有些東西肯定要來這裡匯報。

　　「多少？」李秀滿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

　　「說話！」金英敏直接拍了桌子，雖然還沒想通一切，但是一種來自於一個商場動物本能的直覺還是讓他心裡怦怦亂跳。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SBS的人也說他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詭異的收視曲線……」

　　「說人話，到底多少？這次是百分之多少？！數字！」金英敏有些急火攻心了。

　　「9.8%！」這名工作人員尷尬的答道，「《家族誕生第二季》的這一集竟然又掉了5%……真的是前所未見的收視曲線……」

　　李秀滿還好，他穩穩的坐了下去，但是更年輕的金英敏卻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黑！

第422章廿八日夜（1）——諄諄教誨

　　一個週日黃金檔的主打野生綜藝，開播20%，第二集15%，第三集9.8%……四捨五入算10%好了，呃，也只能算到這份上了。

　　可不管怎麼樣了，這個曲線確實有點虎。

　　但話說回來，單純的一個綜藝絕對不至於讓我們的金英敏社長眼前一黑，它就算是今天停播了也不至於讓這種大佬有這個反應，甚至失態都不會有的！放在往常，金英敏一定會笑眯眯的走過去，然後反過來安慰一下這個送消息的工作人員。

　　實際上，當初《向大地頭球》那神奇的收視率出來後，每一集他都是那麼笑著安慰鄭允浩的。還有《花美男恐怖連鎖事件》，當時這部電影被妖精們在專業影評網上給刷成了神奇的9.0分，直接氣的人家網站刪了這部電影，然後還乾脆的送來了律師函！又是他金英敏在動身去賠不是之前先笑著去安慰了那群剛出道不久就絕了自己演員路子的男idol們的。

　　總之，還是那句話，乍一看，金英敏這種級別的人是絕不應該因為一個綜藝成敗的本身而動搖到這種地步的，但是，他偏偏就差點沒站穩！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綜藝的成敗已經超出了它本身的意義，最起碼對於金英敏而言是這樣的。

　　原因很簡單，就兩個。

　　首先，這個綜藝是S.M公司從巧克力外星人公司手裡接過來的第一個東西，它是有很強的示範效應的。電視台也好、搞笑藝人也好、贊助商也罷，甚至背後的理事會的諸位，大家都在看著這個作品呢！

　　它事關公司內部人員對自己的信心，事關電視台、搞笑藝人、贊助商對S.M公司製作綜藝能力上的信心，事關理事會對金英敏的信心！

　　但是這不是什麼關鍵，最可怕的恐怕是後一個。

　　實際上，哪怕還沒像李秀滿那樣想的通透，但是，今天下午的處處碰壁已經讓金英敏有了一種預感，那就是他確實很可能落入到了金鐘銘的一個圈套中去了。這一次，他很可能會被金鐘銘給玩死！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假設，假設最後自己地謀劃什麼都沒成功，劉在石沒得到，綜藝製作權又一個都拿不到，那群搞笑藝人也對S.M公司失去了合作的信心從而集體拒絕公司的招攬，那這個《家族誕生第二季》可就顯得尤為關鍵了。

　　因為再往壞裡想，真要徹底翻車的話，那他金英敏也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拿那個……呃，當時還是20%首播收視率的綜藝當靠背的啊！到時候萬一摔下去了，那也是有個緩衝的。跟誰他都挺著脖子可以說，我們S.M公司其實還是會搞綜藝的，至於後來出了點岔子那是非戰之罪……其實吧，當初我們想搞這個東西也還是因為有信心的……云云。

　　但是，問題在於現在怎麼辦？下周要是乾脆蹦到5%了怎麼辦？到時候拿什麼跟理事會交待？

　　拿公司決策權？憋了兩年了，我金英敏不捨得啊！

　　「那個……李總監。」金英敏畢竟正是壯年，幾乎就是黑了一下而已，這邊他馬上又爬起來了。「這次我確實感覺有很大的問題，可一直到現在我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呢……」

　　李秀滿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那意思很清楚，你幹的事情你自己擦屁股，我是你爹嗎？

　　這麼多年了，金英敏當然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次公司花了這麼大力氣……而且還在文……那裡花了這麼寶貴的一個人情，公司無論如何都不能浪費掉這麼大的投入啊！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到現在還在想著回本？」李秀滿覺得自己太陽穴有些發脹。「你……你……我先問你兩個問題！」

　　「您說。」金英敏立即強迫自己認真起來。

　　「你是花了很大的人情，公司也花了不少錢不少資源……但是人家沒花嗎？」李秀滿奇怪的盯著金英敏問道。「120億是假的？朴元淳和安哲秀在一起難道會比你身後那位差？」

　　金英敏如墜冰窟，讓自己一下午都有些疑疑惑惑但卻沒想明白的事情被李秀滿給一下子點透了！是啊，歸根到底大家其實都是生意人，簡單的數學題不會做嗎？你是花了不少錢，但是人家一口氣120億又如何？甭管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花出去的，但是這錢確實是在姜虎東和自家對壘的過程中砸出來的吧？既然如此那它遲早會轉化成傷害值打在自己身上，甭管它個什麼形式，是降龍十八掌還是黯然銷魂掌……其實都是沒意義的。

　　呃，也不能這麼說，還是有意義的。

　　最起碼，在朴元淳和安哲秀合影的事情把自己背後那位的影響力給抵消了之後，問題就集中在了那120億上面。所以，金英敏在想清楚這個道理後馬上就非常想知道這120億到底會以何種方式砸在自己身上，是變成刀子呢還是子彈呢？最起碼他得知道是該去買盾牌還是防彈衣啊。

　　「是人心。」李秀滿盯著金英敏的臉認真的解釋道，其實他下午也是被對方的遲鈍給氣到了而已，說到底，按照這個局面自己退休了以後對方遲早會接管自己這番心血的，兩人之間除了是對手和合作者之外現在隱約間又有了一種不情願的師生關係，這其實也是他總是願意給對方出謀劃策和講解問題的根本原因。

　　但說實話，金英敏一時沒聽懂。

　　「你總是忽略人心的作用。」李秀滿耷拉下了眼皮。「其實人心的作用非常大，就拿劉在石來說吧，他和之前的姜虎東相比什麼都處於弱勢，可是他就很得人心！所以金鐘銘才說敬畏他，其實，我也很敬畏這位。你之前說實在不行就去嘗試拉攏《無限挑戰》成員然後以節目完整性來挾持他加入公司，說實話，我是很不屑一顧的，因為你根本拉不到，無挑那幾個人個個對劉在石是心服口服，你沒資格讓他們倒戈相向！」

　　金英敏尷尬的甩了甩手，但沒說什麼。

　　「回到這次的事件上面。」李秀滿繼續認真的講道。「姜虎東真的是被逃稅這件事情給擊倒的嗎？」

　　「不是嗎？」金英敏愣神了。「我們用了這麼多層……」

　　「他是被逃稅事件後的無助給擊倒的，是被人心給擊倒的，跟逃稅本身沒關係。」李秀滿用一種很平和但是很嚴肅的語調說道，他這真的是給金英敏掏心窩子了。「逃稅算什麼？檢查廳那邊能撐多久？五億韓元不到的數目有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這跟ＭＣ夢的兵役是一回事嗎？真正讓他陷入困境的是他平時的霸道，是他的不得人心。所以，在之前一週裡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願意幫他的人寥寥無幾，僅有的幾個也早就被我們給堵住了，他真要是那種帶頭大哥一樣的人物，我們動都不敢動他的！」

　　「那現在呢？」金英敏有些理解了。「你的意思是他拿120億把人心買回來了？人心也是可以買的嗎？」

　　「在韓國可以！」李秀滿嚴肅的答道。「中午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一些，因為他的發言稿子在最後說的很清楚，他發現自己的問題在哪兒了，他知道是自己平時的傲慢和自以為是導致了今天的結果，既然他知道了自然會有補救……所以我當時喊完蛋了！而且現在看，是真完蛋了，他挽回人心的決心和力度，還有在這件事情上面的聰明程度實在是讓我也驚嘆，120億外加退隱的自我懲罰，這在韓國什麼都能買得到！他把整個從國民到圈內藝人，再到身邊朋友的人心都買回來了！」

　　金英敏煩躁的站起來，卻又坐了下來。

　　「然後，金社長。」李秀滿鄭重的警告道。「此消彼長，我們跟姜虎東鬧了這麼長時間，他得人心我們就失人心啊，所以現在不得人心的是我們了！當然，國民暫時還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劉在石已經知道了，羅英石也知道，電視台自然也知道，姜虎東原本身邊的圍著的那些搞笑藝人肯定也知道，業內人士其實全都知道這一點。人心都是肉做的啊，所以他們個個對我們都感到不滿甚至憤恨！！這種情況下誰願意跟我這種人合作？我們在綜藝界的名聲已經臭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還有一類人……或者說是一個人和一類人也知道。」金英敏略顯緊張的揉了揉眼睛。「金鐘銘也知道，或者說這就是他設計的，如果不是他牽針引線也不會把安哲秀那撥人惹出來，安哲秀不露面的話我們還是有一層保護膜的。」

　　「不錯，這一手確實很漂亮，最起碼最高層的庇佑失效了。」李秀滿點點頭。「同樣是砸錢，但是金鐘銘幫著姜虎東把砸錢的效果最大化了，所以說那小王八蛋應該是處心積慮……」

　　「還有那群同行！」金英敏繼續煩躁不安的打斷了對方。「我們之前吃獨食的樣子確實太過分了，他們個個都紅著眼睛盯著我們呢！再加上綜藝的失敗……我猜金鐘銘一定會領著那群人撲上來搶東西吃，什麼《強心臟》，什麼《膝蓋道士》，還有《兩天一夜》都得被他們搶走！甚至那群藝人也會被他們瓜分！」

　　說到最後，金英敏幾乎是在用吼的。

　　「真要是那樣，我們反而可以全身而退，因為是大家一起分的，電視台和那些綜藝人不會只敵視我們自己。」李秀滿冷靜的回答道。「怕的是其實他們不來……不來的話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要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強行吃下大家現在都同情都認可的姜虎東留下來的那些東西？而且說句實話，你現在對咱們自己的綜藝製作水平有多大信心？」

　　「那我們不吃算了！」金英敏咬著牙答道，他有些喪氣的意味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當這次賠了算了，別惹事。」

　　「那也不行！」李秀滿搖著頭繼續解釋道。「外面的人會看不不起我們的，會覺得我們是虛張聲勢，會動搖我們的地位。龍頭這個位置可不是容易得來的，當初東神合同以及HOT解散這些事情我們為什麼要硬撐下去，就是要給所有人留下強硬和遊刃有餘這麼一個印象……所以，那群人真要是不來找我們談，我們只有咬著牙硬吃下去了，哪怕這些東西吃下去會消化不良，會鬧肚子，會讓我們公司運轉不靈，會讓電視台和其他人更加地恨我們！那也得吃！」

　　「所以你才說他們不來找是最糟糕的情況嗎？」金英敏一聲苦笑。

　　「我沒那麼說。」李秀滿又冷靜的搖了一下頭。「我只是說害怕那樣。其實，我仔細想了一下午，最糟糕的情況應該是金鐘銘一個人來找我們，因為那樣的話就說明他除了明面上的優勢以外，還拿捏著一些我們不為人知的東西——那就真正壞了菜了！」

　　話音未落，李秀滿辦公桌上就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是內部線。

　　「說！」李秀滿面色平靜的點了免提。

　　電話裡立即響起了一個顯得有些彆扭的口音：「李總監，我是後門站崗的老王，那個李總監您讓我注意的事情……剛才金鐘銘確實從後門我們這裡進去了，還跟我打了聲招呼，我現在給您說一聲。」

　　「辛苦了。」愣了一下，李秀滿才掛上了電話，說曹操曹操就到嗎？

　　乾笑了一聲，李秀滿和坐在對面的金英敏一樣，整個人的心都徹底沉了下去。

第423章廿八日夜（2）——命門和屈服

　　S.M公司樓很破，但是位置真的很不錯，站在4層會議室的窗前，端上一杯水，對面就是華燈初上的狎鷗亭盛景，晚上六點，其實對於狎鷗亭這個地方而言生活才剛剛開始。

　　會議室本身也很大，裝修的也不錯，外圍靠牆有幾十把桌椅的組合，中間則是組合式的長條方形會議桌，上面鋪著整整齊齊的白色桌布，桌子中央合圍的空地上則是幾盆發財樹之類的常見辦公室綠色植物，甚至還有幾小盆多肉直接擺在了桌子上……看得出，這是金英敏當家後的改變，李秀滿當家時這裡只有亂七八糟的一堆桌子椅子。

　　「兩位。」金鐘銘親自動手打開了一扇窗戶，外面的冷風湧了進來，激的那倆人直接打了個寒顫。「你們有想過從這裡直接跳下去嗎？」

　　金英敏：「……」

　　李秀滿：「……」

　　「我想過！」金鐘銘回過頭來自問自答道。「最近一直在揣摩劇本，我要扮演一個走投無路卻還想咬人的喪家犬！但是……卻被被人給從窗戶裡扔出去的那種。四層其實是一個極限了，五層我就不敢跳了……」

　　「那就快點說，說完了你回去繼續揣摩劇本，不行的話我們把會議室友情借給你，你慢慢跳！」李秀滿有些煩躁不安，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失態，實際上雖然他很迫切的想知道金鐘銘手上到底有什麼，又想要什麼，但是真正讓他感到惱火是這傢伙過於無禮的的暗示和提醒。

　　走投無路的喪家犬？想跑只能從這裡的窗戶上跳下去？！啊呸！

　　「說的也是，我答應過老師，從明天開始要全身心的去拍戲……」金鐘銘打量了一下李秀滿和金英敏的表情，然後略顯無趣的聳了聳肩膀。「這事確實早了結早好。」

　　「那你倒是說啊。」金英敏覺得自己肝火有點旺。

　　「我……其實也不著急。」金鐘銘微微笑著看向了這倆人，刻意留了快一個多月的頭髮已經能在額頭附近隨風上下襬動了。「因為哪怕今天我就在這裡和兩位一起幹坐到天亮，那也算是一種特殊的終結此事的方法。」

　　李秀滿和金英敏沉默以對。

　　「我來這裡的事情沒有瞞著誰。」金鐘銘攤了攤手，然後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面。「雖然是從後門走進來的，可是沿途那麼多人，消息早就傳出去了。所以，別看這裡就我們三個人，但其實半個你們公司的人都在看著會議室門口，半個江南的人都在看著你們公司的門口。到時候我真要是一句話不說就就走出去，大家也都會覺得是你們S.M公司仗勢欺人，想要對姜虎東窮追猛打，而且他們一粒米都不願意漏給實力最大的金鐘銘。金鐘銘都這樣了，那我們這些人還能落得好？我說的沒錯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金英敏在桌子下面攥了下拳頭。「那你今天來又有什麼意義？就這麼給我們添堵來了嗎？」

　　「這麼說未嘗不可。」金鐘銘露出了一個極為惡劣的笑容。「我就是來看你這麼失態的……真有意思。」

　　李秀滿拽住了滿臉通紅的金英敏，他知道今天金鐘銘這是在遛狗玩，屬於正餐前的無聊小遊戲。金英敏其實也知道，只是他何曾遇到過這種戲謔？尤其是面前這個年輕人還是當年在自己眼前晃悠過的小毛孩子……轉眼間竟然就可以反過來逗弄自己？！又是喪家犬又是遛狗的……擦！

　　「你留了暗門。」李秀滿看了看用手去摸那盆多肉的金鐘銘。「這不合規矩！」

　　「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對你們公司一些超出底線的行為進行了預防而已。」金鐘銘也收起了笑容嚴肅以待，雙方終於有談事情的氣氛了。

　　「比如呢？」李秀滿反過來質問道。「到底是什麼？我們幹什麼超出底線的事情了？」

　　「你們收買了申東燁當商業間諜，讓他提供虎東哥的財務資料，這是行業內的大忌諱！」金鐘銘冷靜的瞥了一眼李秀滿。「這種事情敗露出去，我倒想知道誰更倒霉！」

　　對面的兩個人瞬間沉默了，事情就是那麼有趣。

　　大家都是娛樂圈裡的大佬，平時用這種收買身邊人的方式來對付一個藝人其實很常見，什麼收買貼身司機舉報****了，什麼收買外圍女留照片了，這些實在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但是，當這個藝人是一個捐出了120億的『好人』的時候，大家就會覺得你這麼幹太噁心了，尤其是藝人的財務問題這個東西其實在道德上是沒有太大指摘之處的，那麼反過來就可以說你這種行為在道德上是一種超出底線的行為方式。

　　而且，申東燁……這事他是怎麼猜到的？他到底知道多少？畢竟申東燁本人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這件事情全程都是李秀滿親自去接觸的。

　　這尼瑪，莫非自己本人掉坑裡了嗎？李秀滿有點發暈。這事真爆了出去，自己和申東燁豈不是就都別想混了！

　　不過還好，李秀滿就是李秀滿，他知道對方既然過來談那就是一切好說的意思，所以他馬上收起了心神。

　　「還有一件事情。」不待這倆人做出更多的反應，金鐘銘又扭頭盯住了金英敏。「韓國納稅人聯盟對姜虎東的個人信息被無故從國稅廳暴露這件事情感到非常憤慨，他們明天將會正式起訴國稅廳調查二局和相關負責人。」

　　還在想著申東燁這件事情的金英敏有些疑惑和不解，他不知道金鐘銘為什麼要提這件事情，因為這是預料之中的東西，那些公民組織怎麼可能會放過這種博眼球的機會？不過，金鐘銘隨後的一番話就立即讓他面色大變了起來。

　　「國稅廳調查二局內部其實對這件事情也很不滿。」金鐘銘低頭捏爆了一片多肉的葉子，果然手感不錯，話說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來到這個辦公室以後他就想把這盆多肉的葉子給一個個捏爆了。「王副局長對於那個叫韓明柱的前輩其實不滿很久了，總覺得他倚老賣老，車泰雄局長也對有人不顧局裡整體的利益跟外人亂搞感到很不爽。韓明柱這個人，金社長認識嗎？他是你高麗大學社會系的前輩吧？幹了這麼多年，結果在競爭副局長的位置上失敗了，只能掛著一個高級公務員的名號儘量多撈點錢，總之，這人名聲壞透了，金社長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不是！」金英敏嚥了口唾沫。「鐘銘，韓明柱前輩的事情，一個部門的內部權力鬥爭我們幾個做生意的還是不要管太多……」

　　笨蛋，露怯了！李秀滿心裡一陣無語。

　　「金社長說的對，如果只是那兩位局長想把韓明柱這個人給清理門戶的話倒也罷了，怕就怕納稅人聯盟也知道這個名字啊。」金鐘銘仰著頭面無表情的盯住了金英敏。「金社長，你說到時候那群搗蛋不怕事大的公民組織指名道姓的把他給告了，給圍了，給撕了，那到時候他死之前亂咬一氣怎麼辦？會不會把一些無辜的人給咬出來？」

　　金英敏的心已經開始徹底慌了，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會被咬進監獄，因為他有後台，但是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全身而退，真要是像金鐘銘說的那樣，自己不死是不死，但是脫三層皮然後一夜回到解放前估計是沒得跑了。

　　而且，而且還有申東燁的事情！李秀滿也被申東燁的事情給套住了！仔細想想，金鐘銘今天留的這兩個暗門不偏不倚，卻是分別直接指向了自己兩人的要害，他果然是處心積慮！

　　「申東燁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就在金英敏胡思亂想時，在旁邊一直很冷靜的李秀滿卻疑惑的開口了，也不知道他是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呢還是在給金英敏解圍。

　　「一個個試的。」金鐘銘沒做什麼隱瞞。「從他開始，那個巧克力外星人公司的頭目們在外面幾乎都在玩拿公司的錢去給自己投資的把戲，而且花樣百出，我只是挨個拿捏後找到的他！」

　　「他現在被你……？」李秀滿自嘲的笑了一聲。

　　「他……現在欠我一大筆錢，利息也蠻高的。」金鐘銘人畜無害的答道。「你說這人也真是的，早年吸毒，又被經紀公司玩，然後竟然還不收心，一心想要賺大錢成為人上人，結果次次失敗，次次負債纍纍！記吃不記打！」

　　「那最後一個問題。」李秀滿當然沒心思聽他說這些人盡皆知的廢話。「要是，要是姜虎東沒捐出來這120億……你怎麼辦？這個才是扭轉局勢的關鍵吧，有了這個沒用的才能變有用，壞的才能變好的……我們S.M公司也才會落到這份上。他不捐，想省錢，你怎麼辦？」

　　「我替他捐！」金鐘銘一聲冷笑。「120億罷了，能把你們給砸進泥坑，我來付錢又如何？！」

　　李秀滿和金英敏齊刷刷的懵住了。

　　「你就，恨我們恨到這份上？」良久，李秀滿才艱難的開了口。

　　「我不恨你們。」金鐘銘笑眯眯的看了面前的兩人一眼。「我為什麼要恨兩位呢？我誰也不恨。就好像兩位這麼對付姜虎東，你們恨他本人嗎？你們只是嫌他擋了道而已。我也是，我只是覺得S.M公司體型太大，又到處伸手，毛爪子哪裡都是，到處妨礙我走路，只是這家公司偏偏還不自覺！」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該笑出聲來？」李秀滿一聲輕笑。「最起碼你沒想著把申東燁和那個韓明柱給踢出來好把我和英敏給搞死……」

　　「怎麼可能搞得死？」金鐘銘不屑的撇了下嘴。「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而已。」

　　「說吧！」聽了這話後李秀滿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你想要什麼？」

　　「很多！」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揚起了腦袋。

　　「慢慢說就是了。」李秀滿毫不在意的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時間很多。我們既然一敗塗地了，那自然懂得一敗塗地該有的姿態！」

　　「說吧！」金英敏也像是解脫了一樣，他想通了，人脈、金錢、手段這三樣既然全都落了下風，那有這個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他金英敏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就這樣，晚上七點半，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的金鐘銘就推開會議室的門離開了，只留下黑著臉的李秀滿和金英敏坐在會議室裡吹冷風。

　　不過，當一身輕鬆的金鐘銘走到樓梯口時，卻被一個早已守候在這裡的人給堵住了，看著對方那嚴肅的表情和冒火的眼睛，說實話，他第一反應是想逃跑，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其實是一個金鐘銘很熟悉的人，甚至剛剛在會議室裡他還多次和李秀滿、金英敏兩人提到過這個人。

　　她叫林允兒！

第424章廿八日夜（3）——害怕

　　允兒的出現無疑讓金鐘銘有些慌張，說到底，把坑這個字動詞化，大概就是這一次事件中兩人之間最合適的關係詞了。

　　呃，林允兒被她的那個節目給坑了；

　　但是反過來說她也坑了那個綜藝；

　　而林允兒和她的節目又被金鐘銘給順手坑了；

　　金鐘銘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反過來又順手利用林允兒和她的節目坑了一把李秀滿和金英敏；

　　最後，好像金鐘銘過年的時候又利用這個節目再次坑了一把林允兒。

　　總之，在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上面，林允兒周圍滿滿是坑，坑的她都爬不起來，坑的要毀了她的綜藝道路。而這其中，金鐘銘無論如何……反正不是什麼正面的好人物。

　　「晚上好，允兒！」金鐘銘尷尬的笑了一下，起碼語氣還是蠻鎮定的。

　　「晚上好，oppa！」允兒眯著眼睛應道。「吃飯了嗎？」

　　「沒有！」金鐘銘搖了下頭。

　　「我請你吃晚飯！」允兒繼續眯著眼睛提議道。

　　金鐘銘：「……」

　　「很忙嗎？」林允兒歪著頭質問道。「不是都……忙完了嗎？」

　　說著，允兒還歪著頭往旁邊的會議室方向努了下嘴。

　　「最近拍戲需要維持體型，所以得吃的清淡些。」金鐘銘愣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點了頭。

　　於是，兩人就近出現在了一家狎鷗亭內的西餐廳。

　　「Oppa，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允兒一邊嫻熟的使用著刀叉一邊輕聲詢問道。

　　「那要看你想聽什麼了。」金鐘銘放下盛著西瓜汁的杯子，然後嘆了口氣。「話說你不該帶我來這個地方的……」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允兒蹙眉問道。「你不是美國派嗎？還是成功人士！你這種人難道要去夜店？」

　　「火氣不小。」金鐘銘淡淡的應道。「當然了，這個地方也不是不能應付，只是覺得不適合我們倆交流罷了。」

　　允兒終於放下了刀叉，很顯然她確實滿心的火氣：「既然oppa都這麼坦誠了，那我也說句實話，我想問下oppa，你過年的時候是在糊弄我嗎？」

　　「沒有！」金鐘銘毫不遲疑的答道。「我說到做到！」

　　「那下周要是5%怎麼辦？」允兒停止了一切動作，只有一張嘴在動，很明顯她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5%……差不多吧。」金鐘銘竟然還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不過，5%之後基本上就會停在那裡了，然後才是你們這個節目真正開始。」

　　允兒用一種不可思議外加憤怒的眼神盯住了金鐘銘，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在嘲諷還是在說實話。

　　「不用這麼看我。」金鐘銘端起西瓜汁又喝了一口，說實話冬天的榨西瓜汁也就是品個味道罷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覺得我既然早就猜到綜藝收視率要跌倒那份上，還用15%這樣的數字糊弄你？但這不是一回事，允兒。」

　　「怎麼不是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只是建議你，電視劇這個東西，在綜藝維持在15%以上時才會起到你所說的那個突破性的效果，低了是沒用的，這是一個理性的分析。而接受你的請託，去找一部電視劇，跟什麼綜藝和你現在火不火其實沒什麼關係，這是感性的人情。」

　　「可是你知道綜藝要完蛋了！」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跟你我之間的事情沒關係。」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答道。「我剛剛還利用這件事情從你們公司那裡搶了一堆東西呢……是不是也要算到你頭上？

　　金鐘銘不待允兒發力就先反撲的手段起了奇效，允兒自己都已經有些無話可說了。

　　不過，看到對方反應後鬆了一口氣的金鐘銘明顯是大意了，他竟然隨口畫蛇添足一般的又多加了半句：

　　「允兒，你這人其實就是心思太重，有些事情想的太多，很多東西根本就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人活得簡單點，多好？」

　　這話不說之前還好，一說完，林允兒撲哧撲哧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而金鐘銘完全傻了，他根本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那既然搞不清楚就看著唄，金鐘銘就這麼在服務員怪異的眼神中干坐在那裡，坐視著林允兒哭了五六分鐘。到最後，竟然是看不下去的服務員過來遞給了她一塊熱毛巾，這才讓她止住了眼淚。

　　「Oppa，你也覺得我心思重嗎？」允兒一邊收著鼻腔裡的酸意一邊勉力問道。「為什麼都這麼說我？」

　　「所謂心思重其實不是個貶義詞。」金鐘銘盯著頭頂富麗堂皇的吊燈答道。「它……只是個描述人的中性詞。問題在於，誰還這麼說你了？」

　　「網站、報紙、雜誌！」允兒委屈的答道。「第一期節目之後都是誇我的，但是第二期之後就開始有大量的這樣的言論了，說我去綜藝常駐是因為妒忌去了《青春不敗》裡的侑莉和sunny歐尼她們，是妒忌小賢在我結裡的人氣，還說這次其實也是我搶了原屬於帕尼歐尼的MC位置，說我是心機小人……今天之後不知道還會怎麼說呢！」

　　「可是你為什麼要因為這種話而不滿？」金鐘銘有些疑惑不解。「那些是媒體跟著收視率變臉的廢話而已，你還真放在心上？」

　　「問題在於，oppa，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心思過重，因為我確實在侑莉和sunny歐尼去了《青春不敗》後擔心過自己的人氣會被攤薄。而且如果說這個還是因為侑莉歐尼和我有這麼多年的競爭經歷的緣故，但是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我看到小賢的人氣突飛猛進後也會感到腳底不實和緊張……我沒理由對小賢……我好像的確心思過重。」幾句話下來後，允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這些話說出口的，怎麼就能說給金鐘銘聽這些。

　　「你只是在害怕而已！」金鐘銘突然腦袋一下子清醒了，又或者說他一直看的清楚。「允兒，你只是在害怕罷了。」

　　「什麼意思？」

　　「這是好事，允兒，你在成長。」金鐘銘打量了一下對面的這個女孩。「這麼多年了，你的面孔基本上還是那個模子，看起來就好像沒什麼區別一樣。但是，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只知道玩，順便還有些小心翼翼的小丫頭而已；然後就成了一個只知道吃，大大咧咧的野丫頭；再往後你就開始無休止的疲憊和憧憬，然後還有緊張……再往後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了，但是你要明白，你到了這個年紀確實有資格去想一些實際的問題了。這是人之常情，沒人可以指摘的。大家都會這樣，你其實也只是比其他幾個人先成熟起來一點而已。當然了，你的早熟也很正常，因為你是門面，是最火的那個，所以接觸的東西最多。而且你性格獨立，思考的東西更加實際……」

　　「我不懂……」

　　「你懂！」

　　允兒抬起頭略顯不安的看向了金鐘銘。

　　「你出道3年了允兒，你長大了，剛成年沒多久但是你確實已經成年了。你只是略早一點學會在轉場時在保姆車裡去思考一下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她們遲早也會的。」

　　金鐘銘沒動飯菜，允兒也是，唯一的卻別在於一個人是側身坐著的一個人是正身坐著的。

　　「這個職業是不穩定的，危機感嘛。」金鐘銘繼續說道。「實際上idol們都對自己的這一行當感到不安，所以他們會想著努力轉型成演員、MC，而且和搞笑藝人一樣，他們如果有錢也都會熱衷於投資……當然了你們公司的idol大概是不敢幹後面一條的。回到你身上，這次你們的《Oh》讓你們近乎於一騎絕塵，各種各樣的東西全都在爆發性的增長，但是你比你的隊友們更加清醒，越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你越害怕，你擔心半年後……或者乾脆點，等五年後！作為一名idol，五年後一冷下來，誰還能記得你們？所以這種盛景反而使你更加敏感。其實徐賢也好，sunny、侑莉也好，只是原本低人氣的成員在理所當然的補足自己的份額而已，你也知道，所以你有負罪感。但實際上你從來都沒有妒忌或者緊張過他們，允兒，你只是在擔心你自己！擔心自己會一覺醒來又回到小時候那種無所依靠的時候！」

　　允兒默認不語。

　　「給你說件事情，讓你再緊張一下。KARA她們的《Mr》日文版在日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火了起來，好像發售了……」金鐘銘翻著眼皮想了一下，但是沒想起來具體數字，結果只能作罷。「總之，裴勇俊告訴我她們下周將會成為第一個在日本一出道就進入公信榜周前十的女團！」

　　允兒目瞪口呆，不過，馬上她就沒了對這個消息的興趣，她現在迫切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別管kara了，oppa，我現在只想知道我該怎麼辦？你……這麼成功，能給我指條路嗎？」

　　「我自然也有些看法……只是怕你不相信罷了。」

　　「……」

　　「留在原地就好！」

　　「哈？」

　　「留在原地，認認真真當一個idol，這是來自於你眼中的一個成功人士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