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踏霄錄 作者:桓僧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9 23:31:0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6 4939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11:31
魔影卷第七章第二節夢醒
啊——

沈天瘋狂的捂著腦袋大吼,痛苦的感覺令沈天幾乎瘋狂,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一幕幕破碎的記憶片段,瘋狂的湧入沈天的腦海中,李思,莫雲龍昔日那和藹的笑臉,在雲龍寨時瘋狂的山賊歲月,加入玄火派之後的種種,被地數洲修士的追殺,與柔柔的訣別,那一行行為沈天留下的清淚,原本支離破碎的記憶迅速的恢復。

砰。

沈天倒在地上。

我——死了麼?

一切都平靜下來,天空不再出現雷霆閃電,大地不再顫抖,而云龍寨中也不再有第二個沈天。

沈天睜開眼​​睛,望著頭頂蔚藍的天空,那熟悉的天空,承載了少年時的多少夢,只可惜到如今,已經付諸東流。沈天握緊了自己的右手,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力量,以此證明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這裡——是我的腦海世界?

沈天慢慢清醒過來的頭腦,漸漸搞清楚了眼前的情況,如今的沈天,身處在自己腦海中,那片不為人知的,沒人的雲龍寨中。

或許——死了好吧,不需要再面對如此多的血雨腥風。

沈天閉上眼睛,許是那暖和的輕風使人昏昏欲睡,又或許這片天空的寧靜乃是沈天嚮往了太久而得不到的東西。

滴——

一點淚滑落的聲音,滴入沈天的心裡。

不行——不能就這麼死了!

突然一激靈,沈天猛的睜開眼睛,翻身跳起,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負我之人還未手刃,關心我之人尚且傷心,怎可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轟!

在沈天翻身起來的一剎那,整個沈天的腦海世界開始翻騰,那蔚藍的天空煙消雲散,轉而變成了瘋狂湧動的烏雲,夾帶著閃電,地面再次開始震動起來,然而此時的沈天,卻再無一點慌張的樣子。

淡然凝視著天上的烏雲,沈天咧開嘴,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

地數洲。

非山,充滿了許多傳奇故事,但是距離那些故事發生的年代已經太過久遠,就算是連那些最老的茶館中都已經沒有關於非山的橋段,而這個非山地下的神秘通道,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巨大的甬道四通八達,沒有人會懷疑在那傳說中的遠古時代,這裡曾經有過傳奇般的故事發生,只可惜如今只剩下漆黑一片和靜謐無聲。

一個神秘的圓形洞穴裡,一個人,平躺在內,**著上身,全身傷痕累累,只是胸口處的皮膚,卻似新生般光滑細嫩。

格勒,格勒——

輕微的震動開始出現,一粒粒沙石從洞穴頂上落下,而躺在洞穴中的那人卻並無任何動作,震動越發的厲害,整個洞穴似乎就要崩塌般,一道光從那人的身上發出,兩道,十道。光很快將漆黑的洞穴照得明亮,一聲聲靈力在空氣中摩擦發出的暴虐聲不絕於耳。

地上那平躺的身軀慢慢的飄起,直至飄到洞穴的圓心,一聲大喊突兀的從那人的口中傳出——

毫無徵兆的,那人睜開了眼睛,在他睜眼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光,似乎找到了源頭般,瘋狂的湧入他的雙眼,自此,這洞穴再次迎來了黑暗。

培元後期——

沈天緩緩落到地上,感受著體內那洶湧澎湃的力量,心臟已經變成原來的兩倍大小,夾雜在靈力中的絕冰無時無刻都在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而身體經絡內的靈力亦是越發的精純。

“這…是哪裡。”沈天拍出一顆靈​​力球照亮四周。

沈天環顧四望——圓形的洞穴四周都是泥土,頂部有一個通道口,似乎是通向外面的路,而沈天的身後,頹然立著一個墓碑。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沈天自語,但是無人回應。

搖頭苦笑——這裡只有沈天一人,這又是與誰訴說呢,只是剛才那個夢,卻很奇怪,為何自己的重生會是在自己的腦海世界中呢?

沈天轉身走向那個墓碑,藉著靈力的光,觀察著這個殘破的墓碑——它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殘破不堪,那一道道裂紋似乎在炫耀著自己在歲月中走過的路,而那原本應該寫在墓碑上的墓主之名,業已模糊不清。

沈天輕撫著殘破的墓碑,一股悲涼的氣息傳入沈天的心中,似乎看到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的身影實在太過模糊,依稀就只能辨別出,只是一個人。

嗡嗡嗡——

一陣熟悉的話語聲在沈天心中響起,這聲音沈天非常熟悉——非山地下通道!

當時自己費勁千辛萬苦都沒能找到這個入口,直至被那黑色的小飛劍穿胸而過,飲恨當場。但是當自己醒來時,居然身處其中?沈天嘗試著呼喚墮天羅來詢問,但是卻並無應答。

無法,眼下無法搞清楚狀況,唯有先從這個巨大的墳墓中出去再說,念及至此,沈天飛起,試圖從圓形洞穴頂部的那個通道出去,但是結果卻令人失望——有一股柔和的輕風,輕輕的將沈天推開,似乎沈天不被允許從此處出去。

沈天運起目力,向那個通道望去,很明顯,這是一個下落的通道,但是即使沈天將目力運到極致,依然望不到通道的盡頭。許是山體的震動,偶爾會有一兩粒碎石從那通道中落下來,只是按照這個通道的長度,這要落多久?

沈天皺眉,望著那望不到盡頭的通道,心中生出無力感——即使是達到了培元後期,沈天也無法衝破那層輕風,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包括使用霜風攻擊那通道,但是結果都是一樣。

沈天索性再次落在地上,盤膝而坐——既然無法出去,沈天就看看自己達到培元後期後有什麼變化。

蔚藍的陽光,柔和的輕風——

沈天再次來到了自己的腦海世界中,只是這一次卻大不一樣,沈天的腦海世界比培元中期之時,大了數倍,只是那一片片地方,都是荒無人煙的樹林,尚未開墾。

沈天飛在空中,呆呆的望著自己腦海世界的變化——這意味著,自己的識念已經比之以前要強太多了,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修士的腦海世界擴大,應該是大的修真期變動才會,比如培元到化虛,能夠使腦海世界進行一次變化,而化虛到下一個階段亦是如此,而沈天只不過是從培元中期達到培元後期,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呢?難道這也是非山和這神秘墓穴的原因?

一切都是迷,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為何修為會突然提升到培元後期,為何腦海世界會變大,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操控著。

沈天皺眉——自己的命運怎可被人操控,但是就目前來說,這一切都還未清晰,似乎只是自己的好運。

沈天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太過遙遠的問題,飛回雲龍寨,沈天憑著直覺,走向自己的房舍——畢竟每次有奇怪的事情發生,都是在其中。

果不其然,推開房門進去後,一名白衣人背對著沈天,站在屋內。

“在下沈天,閣下是否是救我性命之人?”沈天作揖道。

白衣人並沒說話,只是轉過身,微笑的看著自己。

沈天看見眼前人之後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眼前之人就是屢次在玄火派傳授基本功法時出現的那名白衣老者,自己的霜風便是由那老者的功法中悟出來的。

“原來是前輩,前輩多次相助,沈天無以為報,請受沈天一拜。”沈天想要跪下,但是卻有一股大力將沈天托起。

沈天狐疑的看著老者,而老者則是微笑的搖了搖頭。

“前輩…前輩可是玄火派的開派祖師,玄火真人?”

老者依然微笑著搖了搖頭。

沈天內心不禁打鼓,但是臉上依然平靜,抱拳道:“無論如何,前輩對沈天的大恩大德,沈天無以為報,日後若有用得到沈天的地方,前輩但說無妨。”

老者微笑點了點頭。

沈天感覺非常奇怪,這個老者居然一言不發,不禁問道:“還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死人。”白衣老者依然微笑,毫無感情的道。

沈天皺眉,莫非,這白衣老者便是那墓中人?

“沈天打擾了前輩清修,實在罪不可恕。”沈天試探性的問道。

白衣老者微笑搖了搖頭,卻出手一點沈天的額頭,一陣眩暈,沈天離開了自己的腦海世界。

嘩啦啦——

地數洲的雨再次下了起來,滋潤著大地,清新的泥土氣息傳入沈天的鼻子中。

我——出來了?

沈天搖了搖頭,望著四周那熟悉的森林。

這裡——是我當時身隕的地方吧?

熟悉的景物,沈天記憶猶新,當時就是在此地,被一把利劍洞穿了胸口,失去了意識。

“無論如何,總算是回來了。”儘管滿肚子的疑問,儘管很多事情無法得到答案,但是沈天依然露出一抹冷笑。

沈天抬頭望天,任由那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再次感受到了新生的喜悅,沈天才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留戀這個世界。

的確——

螻蟻尚且偷生,有些東西,是要失去了,才會覺得對自己有多重要。

沈天深吸口氣,禦空而起。

有些事情,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將他做完,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沈天如是,在心裡說,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

轟隆——

閃電劃破天空,這,注定不是安寧的天氣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11:32
魔影卷第七章第三節一夢十年
雨持續的下著,傾盆大雨。

沈天沐浴在雨夜中,快速的飛行,此去目的地——陽夾門。

感受著自己身上培元後期那蓬勃的靈力波動,沈天再次認識到,修為,對於修士來說,是多麼的重要,這也是沈天從未有過的想要快速提升修為。

強者生存,弱者只能被強者虐殺。

正想著,突然沈天感應到前方有修士正朝自己的方向飛來,而對方的修為只有培元中期,顯然無法感知到沈天的存在,沈天心念急轉,隱蔽氣息,落到下方一座矮山上,靜靜等待。

不多時,一名修士出現在了沈天的視野中,飛得很急,滂沱的大雨絲毫不能給其帶來一點阻礙,沈天雙手在胸前圓轉,幾縷霜風刮起,那名培元中期的修士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凍僵,從天空中掉了下來。

沈天緩緩落到那名修士身邊,輕輕一腳踢去,將那修士踢得翻了幾個跟斗,也順便踢碎了附在修士身上的冰霜。

“是你?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來人是一名長相很普通的修士,看見沈天后,開始求饒。

沈天眉頭一皺,此人自己並不認識。

“你如何識得我?”

“我…我十年前曾…曾參加過那次圍捕。”那修士戰戰兢兢。

沈天皺眉,那一次來剿殺沈天的修士實在太多,沈天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你說,十年前?”沈天面無表情。

“對…對的,你不知道?”那修士的情緒似乎平穩了一些。

沈天內心暗嘆——十年,已經過去了十年,你們還好嗎?

“說吧,都給我說說,這十年裡發生了什麼。”沈天伸出手指在空中輕點記下,一陣霜風柔和的將那名修士包裹起來。

晨曦伴雨。

雷雨交加的夜晚,很快過去,轟鳴的雷電已經不再肆虐,而如珠簾般的大雨也漸漸變成了牛毛小雨。

“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已經都告訴你了。”那名修士心情忐忑,畢竟沈天問完了要知道的東西後,自己對於沈天已經沒有價值。

沈天皺眉,思索著方才眼前修士所說的話——

十年的時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當年那場圍剿,沈天,終於知道了當時自己被小飛劍穿心而過之後發生的事情,據修士所說,沈天被那黑色的飛劍穿胸而過之後,一團奇異的光便突然出現,將沈天包裹在內,消失在了原地。而事實上,那場戰鬥的主角並不是沈天,而是那三名化虛期的老頭和瞿如,那場戰鬥真可謂打得天昏地暗,拼到最後,雙方都是各盡所能,但是結果卻是兩敗俱傷而歸,誰都沒有殺死誰,不過地數洲三名修士中,除了玉笙子外,其餘兩名皆受了很重的傷,當然,瞿如也傷得不輕。至此之後,瞿如召集了所有的血獸,聚集在沈天那一次被蒼玄等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森林裡,似乎在謀劃著什麼,現在那片地方因為被血獸以及瞿如佔據,修士們都稱其為浴血林。

深吸一口氣——瞿如的事情,自己並不了解,也不想去理會,沈天只想解決自己的事情。

瞟了一眼那名忐忑的修士——沈天並沒有下殺手,到了今時今日,沈天依然不會濫殺無辜,原因無它,沈天很清楚那種被人不明不白就追殺的感覺,沈天與他們無冤無仇,雖然很恨當年追殺自己的行為,但是畢竟眼前的只是一個小角色,並非始作俑者,沈天實在不能痛下殺手。

目的地——西北方!

沈天禦空而起,徑直向著陽夾門的方向飛去。

而那名修士,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飛離而去的沈天,不明所以——這與傳說中嗜殺成性的魔頭沈天並不符合,而事實上,數千追殺沈天的修士中,誰又是親眼見到沈天嗜殺的呢?

人類,往往容易被虛幻的表象和謠言所迷惑。

一晃數日。

飛行在空中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得特別快,眼下沈天已經看到了前方的布山城。

見到布山城,沈天不禁想起了藍易——在墓穴中醒來之後,藍易也沒了反應。如今沈天再次嘗試著呼喚,但是卻依然沒有聲響。

沈天暗暗搖頭,落在地上,徒步走向布山城。

城門的衛兵似乎換了一批,但是依然改不了那慵懶的本性,得過且過的接受完衛兵的盤查,沈天從對方奇怪的眼神中才意識到——自己還是**著上身。

內心暗暗苦笑,進城後第一件事便是稍稍向一些為富不仁的商賈借了些錢,置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布衣。

十年的時間,對於一座城市來說,變化並不太大,來去只不過是些許小店舖的更替罷了。

沈天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布山城街道,沈天有種久違的感覺,畢竟,上一次享受如此閒暇的時光,已經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哥哥,哥哥,能不能給我買一竄冰糖葫蘆?”一名吐字不清的小娃娃,毛髮稀疏,滿臉臟兮兮,身穿破爛的衣服,扯著沈天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望著沈天。

沈天望著他,不禁心中一酸——人世疾苦,辛酸的人生是大多數百姓所要面對的,為的,只是那少數人的榮華富貴。

“小朋友,你該叫我叔叔了。”沈天微笑著摸了摸小娃娃的頭,心中感慨萬千——的確,如今的沈天,已經三十多歲了,只是由於修真的緣故,相貌與十年前並不太大差別。

“哦,那叔叔叔叔,能不能給我買根冰糖葫蘆呀?”小娃娃很聽話。

“狗子,快過來,對不住了,這位官人,小孩子不懂事,弄髒了你的衣服實在對不住。”一名老人蹣跚的走過來,略微喘著氣,同樣是衣衫破爛,滿面污漬,拉著那小娃娃就要離開。

沈天微笑搖頭,掏出一袋銀兩,鄭重的放在那老人的手心。

“老人家,拿去,好好的過活吧,世態炎涼,我能幫的,也就只有那麼多了。”

那老人不敢相信手中那一袋錢是真實的,但是從手中傳來的重量卻時刻提醒自己,自己沒有做夢,那老人趕緊拉著小娃子跪在地上,向沈天磕頭謝恩,但是當他們磕完頭起來之後,卻早已不見了沈天的踪影。

布山城城北處,有一處嫻靜的小築,佈置得相當典雅,並無任何府邸的牌匾掛在門口,但是卻是整個布山城最安靜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地痞流氓敢來此處造次,原因無它,此處是布山城的仙人——黑石道人的住所。

沈天打量著眼前的小築,暗暗點頭——這個黑石道人,倒也有幾分品味,悄無聲息的,沈天潛進了小築中。

小築並不大,憑藉著靈力的感應,沈天很快便找到了黑石道人的居所,輕輕推開門,沈天走了進去。

黑石道人就是當年追殺過自己的修士,此人給沈天留下的印象便是謹慎,眼下此人正在打坐,感應到門被推開,第一反應就是——有人侵入,二話不說,抬手便打出三個黑色的圓石,直壓沈天的頭顱。

沈天一愣,這個黑石反應倒是不錯,只是如今培元後期的沈天面對這可笑的法寶實在太容易對付了。輕彈出三股絕冰,三顆石頭便變成了三顆冰球,重重的落在地上。

黑石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沈天,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當年與自己同樣是培元中期的修士,在眾多修士的追殺下被飛劍洞穿,但是即使這樣依然被神秘的救走,生死不知,消失十年後,重新出現,如今居然已經達到了培元後期,要知道,一個修士十年從培元初期修煉到培元中期,並不是不可能,修為越低,越容易向上修煉,但是一個修士十年從培元中期修煉到培元後期,那便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了。

沈天靜靜的與黑石對視,沒有說話。

許久,黑石嘆了口氣,手一扇,將門關上。

“當年之事,全是我一人決定,並不關我徒兒的事情,若要尋仇,取我性命就好,還望能放過我那幾個徒兒。”

沈天一愣,旋即立刻反應過來,微笑道:“道友何出此言,此行前來,並不是為了尋仇,何況當年,你是被逼無奈。”心中卻暗道這個黑石倒是重情義之人。

沈天此言一出,黑石沒有高興,反而皺眉道:“那道友此來所為何事?”

“無甚大事,只不過找道友打聽點消息,如有需要,還望道友能夠出手相助。”

黑石嘆了口氣。

“若僅僅是如此,道友請問,在下知無不言,只不過若是要在下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恕在下斷難從命。”

沈天微笑——沈天要打聽的,自然便是陽夾門最近的情況,路上攔截下來的小修士乃是小門派裡的修士,並不知道大門派的動靜,而黑石與陽夾門關係甚密,應該或多或少會知道一些事情。

“自從那瞿如佔據了浴血林後,一直在其內沒有出來過,不知道在弄什麼大動作,這些事情,我們這樣的修士無從得知,只是知道必定是要對地數洲不利的,聽玉笙子前輩說,必須要趕快阻止,所以組織過幾次進攻,但是由於那時人心不齊,去的修士太少,都沒能攻下,五天后聽說在陽夾門舉行伐魔大典,聽說屆時所有大門派都會派人前來,共同前往浴血林誅殺瞿如,而三位化虛期的前輩據說已經在浴血林佈置什麼大陣了。”

聽完黑石的訴說,沈天露出一抹冷笑,道:“黑石道友,如此地數洲的大事,沈某也想出一份力,不知道友可否引薦?”

黑石聽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11:33
魔影卷第七章第四節相逢
地數洲,陽夾門。

由於距離浴血林最近,所以此次伐魔大典便選在了陽夾門舉行,一來,陽夾門畢竟是四大門派之一,威名在外,二來,令丘教接連的組織進攻不下十次,但是卻皆是無功而返,還葬送了不少修士,所以就算令丘教之人再怎樣猖狂自大,也不敢再在令丘教舉行伐魔大典。

黑石瞇眼看著眼前巨大的青玉石上,古樸的雕刻三個大字:陽夾門。

“黑石道友,為何駐足不前?”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黑石身後傳來

黑石嘆了口氣

“沒,無甚大事,黑石只是感覺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罷了。”

“黑石道友大可不必擔心,沈某的來意已經說清,不會做那不該做的事情。”一名頭戴黑紗斗笠,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站在黑石的身後。

黑石再次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哈哈哈,黑石道友,怎麼如此姍姍來遲?可把我等得心急喲。”尋音望去,一名微胖老者,滿面紅光,禦空降落在黑石面前。

“呵呵,鄧麟道友,好久不見,此次連你都出動了嗎?”黑石勉強擠出點笑容以掩蓋自己的心事。

“那是自然,地數洲興亡,匹夫有責,老朽雖然不問世事多年,但是關係如此重大的事情,老朽不可不來。”名為鄧麟的老者邊說著,邊以探尋的目光看向沈天,再看看黑石。

黑石露出明悟的表情,讓開半邊身子,介紹道:“這位乃我新結交的好友,亦是散修,道號天沖,聞今陽夾召集修士除魔,特與我一同前來,略盡綿力。”

“天沖道友修為好高,請恕老朽之前冒犯,因為此次大會關係太大,老朽對不認識之人必須要查探清楚,這也是合袖門主給我們的命令。”鄧麟一抱拳。

“不必如此,理應謹慎。”沈天聲音沙啞。

就在三人交談時,一聲洪亮的聲音在陽夾門內傳出。

“二位,此聲是合袖門主在召集人手,我們速速過去吧。”微胖老者先行飛起,沈天及黑石隨後跟上。

陽夾門廣場,號稱能夠容納一萬人,但是實際能否,卻是不得而知,因為從沒有一萬名修士同時出現在此過,不過今日,整個操場倒是站了七八成的人,廣場的正前方有一高約三丈的台子,此時合袖走了上來。

“各位,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有緊急事情要告訴大家,就在剛才,玉笙子前輩發來靈力傳書,通知我浴血林告急,具體什麼事情卻並無說明,合袖感覺事態嚴重,如今三位前輩先我等後輩獨戰血魔,我等豈能袖手旁觀?”

“灑我熱血,驅除血魔!”有一名修士喊道,這一聲吶喊,激起了在場所有修士的鬥志,紛紛跟著振臂高呼起來。

但是卻有一人,沒有關心他們在喊什麼,也並沒跟著大喊——沈天的雙眼一直在人群中尋找,但是卻一無所獲。

群情激昂了不久,合袖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停止。

“眾位都是有情有義之輩,願為我地數洲平安犧牲自己對抗血魔,合袖在此深深的感謝大家,但是此次行動,不能毫無計劃的進行,合袖不才,擬出一個作戰計劃,不知各位可否願意一聽?”

“合袖門主博學多才,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必定遵從!”場內大多數修士都發出這樣的喊聲。

此時的沈天,終於找到了柔柔的位置——沈天差點無法認出如今的柔柔,十年的時間,讓柔柔本就已經清麗無雙的容顏比之從前更甚,但是柔柔眉宇間那股憂傷,卻似萬年玄冰般,無法化開。

此時的柔柔,正面無表情的站在蒼火等一干玄火派弟子旁邊,而玄火派或許因為跟陽夾門的關係比較特殊,居然能夠站在台子的前排位置。

沈天如今的身份,並不好直接接近柔柔,沈天傳音給黑石,接著將一枚絕冰凝成的冰球塞進黑石的手中,做完這些,沈天便轉身離開了廣場,不再理會在台上述說著自己計劃的合袖。

陽夾門不愧為地數洲四大門派之一,單單是整個門派的規模便足足有千個玄火派那麼大,沈天的識念略一搜索,便找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緩緩的向那個地方走去。

一座小小的假山,幾縷綠草,數叢小花——這便是這個院子簡單的佈置,沈天不知道這個院子是用來做什麼的,但是這簡單素雅的佈置,卻讓沈天很滿意。

稚鳥清鳴一樹間,花開微醺動情人。

這樣的情景,的確與那血腥的修真界不同,不禁令好久沒有安靜下來的沈天入神。

就在沈天沉浸在這景色中時,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亂了沈天的思緒,沈天不需要用識念觀察,便知道來者是誰,沈天緩緩轉過身子,看著入口——

看著那抹倩影滿臉帶著焦急,出現前方。

無言,卻激動。

柔柔激動的身子,微微顫抖,雙手握緊,盯著前方黑衣黑笠的沈天。

“是……你嗎?”柔柔將那要喚出的生生吞下。

沈天並沒說話,而是將那黑紗斗篷摘下,露出了那堅毅卻已略帶滄桑的面孔。

此時的柔柔,在看到沈天的面容時,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如歸家的小兔般,撲進了沈天的懷中,緊緊的抱著沈天。

淚水,打濕了沈天的肩頭,沈天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緩緩的將柔柔從懷中拉出來。

“對不起。”沈天如今卻已無法想到其它的詞語。

柔柔止不住哭泣,帶淚搖頭,說不出話來。

沈天嘆了口氣。

默默的看著哭泣的柔柔,等待柔柔情緒平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剎,也許是一天,但是在某種角度,也有可能是永恆。

伊人淚,清風碎,卻道不知喜或悲。

柔柔終於止住了眼淚,泛紅的雙眼微微浮腫,望著眼前的沈天,心中似有百般話語,卻無從開口。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到了最後,問出的只能是這句。

沈天一笑。

“沒什麼特別的打算,此次險些喪命,令我感覺到修為對於一名修士的重要性,若我有瞿如那樣的修為,又豈會面臨如此窘境,所以我打算離開地數洲,提升修為。”沈天從黑石那裡知道,修真界其實龐大無比,地數洲只是修真界眾多洲中的一個,而且還是那種低級修士所在的洲。

柔柔聞言,俏臉不禁一黯,但是似乎想到了其它什麼,擠出一抹笑容。

“這樣也好,如今的地數洲太不安全了,姥姥說,那個瞿如,有一個天大的陰謀。”

沈天點點頭——他心中有話想說,但是,那個想法卻令他兩面為難。

“那你打算去哪裡,什麼時候動身呢?”柔柔望著沈天。

“也許就是今天吧,跟著這群修士一起出發,然後中途我會悄悄的離隊,聽說要離開地數洲必須使用傳送陣,而那個傳送陣一直在令丘教的掌控中,所以我打算趁著玉笙子不在,強行進入其中,開啟傳送陣離開。”沈天心中一嘆——自私一向不是沈天的性格,最後,沈天還是放棄了自己的那個想法。

“令丘教高手如雲,雖然最厲害的玉笙子不在,但是你就如此貿然闖進去,還是很危險的。”柔柔緊張的抓著沈天的手臂。

沈天微微一笑,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痛感——這是一種關心的痛。

“無妨,十年後,我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魚肉的沈天。”

柔柔低下頭——的確,這十年裡,就算自己因為傷心,疏於修煉,但是依舊從培元初期修煉到了培元中期,沈天的天資本就優於自己,更何況這十年,天知道沈天是怎樣度過的。

“這十年裡,你都發生了什麼事?很……難熬嗎?”

“不難,這些只不過是小事,我也就是一夢醒來而已。”沈天將神秘墓穴與眾多奇怪的疑點一筆帶過,為的只是不讓柔柔擔心。

柔柔輕咬下唇,明明有說不完的話——此時傳來一聲聲高昂的喊聲,一名名修士禦空而起。

“你……要保重,如果有機會,我希望我們還能再見。”柔柔眼中霧氣再次升起,淚水再次開始滑落。

沈天張了張口,沒說什麼,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用溫暖的大手擦去柔柔臉上滑落的淚水,咬了咬牙,戴上斗笠。

柔柔抬起頭,留戀的看了沈天一眼,內心中深深嘆了口氣,禦空尋蒼火而去。

沈天望著柔柔遠去的背影,將心中那份情愫藏進內心的最深處,禦空尋黑石而去。

然而就在沈天與柔柔離開這別緻的院子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假山後,一股怨恨的氣息,瀰漫在院子的空氣中。

地數洲,浴血林。

“毒老頭,你我修煉一生,止步於化虛初期,再無寸進,今日能見到這樣的情景,卻是比許多同修為之人要幸運得多了。”苦燈望著下方那巨大的血坑,發出感嘆。

“哈哈,苦老鬼,怎麼?不擔心你那智兒了?我就說嘛,你那性格,不會如此平淡的。”何洪雖然出言調侃,眉頭卻是緊鎖。

“別說這些了,毒老頭,快叫你的那些後輩再拿些丹藥來,我感覺這個萬妖伏誅陣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玉笙子在旁催促。

“屁話,什麼後輩,老子說了,雖然此次丹穴宗將一心丸借我抗敵,但是老子並沒有打算重回丹穴宗,你這個死老頭。”

然而就在三人在空中說話時,一場變動,終於要發生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11:34
魔影卷第七章第五節危機現
地數洲,浴血林。

原本乃是做為一個皇家御用的狩獵之地,但現如今,卻已經淪為鮮血的海洋,在浴血林的中央,一個約數百里大小的大坑中,填滿了鮮血,猩紅血氣飄**在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氣撲鼻而來。

無數的血獸,雙眼通紅,然而臉上卻帶著一種朝拜般的表情,伏在血坑的邊緣——一道道鮮血從血獸的體內緩緩的注入血坑中。

儘管無數的鮮血注入,血坑依然古井無波,平靜得可怕。血坑的邊緣,設有一個簡陋的祭壇,此刻瞿如,正站在祭壇上,雙眼中射出興奮的光芒,死死盯著下面的血坑。

“吾之主,快歸來,您最忠實之僕已經在此做好恭迎您的準備了。”瞿如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瞿如的召喚,那坑血水如注入了生命般,原本無論多少血液注入都不見任何動靜的血池,居然隱隱開始有了波動,一圈圈波紋,自血池中心**開,伴隨著瞿如那興奮的狂笑,傳遍了整個浴血林。

“大家快點!這已經是玉笙子前輩第三次靈力傳書急招我們前去了!”合袖的大喊將每個人的心情都喊得很壓抑——連化虛期的高手都需要傳書召喚,那會是遇到了怎樣的敵手?

沈天跟著黑石,由合袖親自帶領,伐魔大典雖然去的人多,但是修為高的並不多,此次的佈置,合袖只帶來了培元中期及以上的修士,各由一名德高望重的修士帶隊,根據各自隊伍的實力不同,行進的速度也不同。

“沈道友,如今這樣的情況,我想你是無法中途離開的,如果你強行離開,一定會遭到質疑,到時候問起你的身份,黑石可要如實相告了。”黑石傳音。

“無妨,我便跟著你們去便是,到時候混戰一起,多的是機會走脫。”黑石其實內心很忐忑,畢竟帶著沈天這樣的人前來,肯定是會被看作同黨的。

黑石內心嘆了口氣——他本不願如此做,奈何沈天用黑石的徒弟性命做為要挾,他這一生最關心的,便是那幾個徒弟。

疾行飛道破空行,血氣漫天前路茫——

又飛了一日,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浴血林。

“玉笙子前輩,合袖帶領眾位同道中人前來助你一臂之力。”天空中,三名老者呈三角形在空中盤膝而坐。

玉笙子緩緩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合袖身後的人群,眉頭微微皺起,但是很快便恢復。

“辛苦了,合袖,下方血池的波動越來越狂暴,瞿如定是在召喚什麼東西,此物的邪惡,非我等能夠抗衡。”

“那該如何是好?就連萬妖伏誅陣也不能阻止此妖嗎?”合袖皺眉道,而身後一干修士,皆是滿面愁容。

玉笙子露出無奈的表情,望著下方的血池。

“唉,無法,我等修為於地數洲尚算高手,但放眼修真界,我等只不過塵埃而爾,我已命人由傳送陣前往地明洲尋求援手,我們能做的,就是將此妖魔拖住,盡量減少我地數洲的損失。”

合袖露出堅毅的表情,剛開口要說些什麼——

轟——

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而瞿如的狂笑更是如雷貫耳。

“合袖,讓三個培元後期和五個培元中期修士為一組,來到我等三人的位置上,拿著此物,維持大陣的效力,那瞿如在陣中實力被削弱得厲害,我等三人這就下去與之廝殺,希望能盡量拖延。”玉笙子的吩咐,很快便被執行,八人成一組的修士,如先前玉笙子三人般,盤膝坐於空中,緩緩將靈力灌輸入玉笙子交託的一個小鼎中。

“丹穴宗的道友,請盡量支持住,我等三人入陣,望能拖延一二,不能這魔頭奸計那麼快得逞。”做完這些,玉笙子大喊一聲,與何洪,苦燈兩人,一起飛入陣中。

沈天略微用靈力一掃,便發現了此陣在下方還設有四個陣點,都由修士分別在內維持。

轟——

就在三人飛進陣中不久,爆炸與轟鳴聲便傳出,各種靈力在空中交織——化虛期的戰鬥,不是培元期修士能夠插手的。

轟隆——

雷聲響起,原本晴朗的天空,如今已經變得陰沉,而那烏雲背後,似乎充滿了血色。

嘩啦啦——

大雨下起。

“合袖道友,本座來遲了,玉笙子師祖呢?”甘秋同樣帶著一群修士,趕到了浴血林上空。

“玉笙子前輩義薄雲天,已經與另外兩位前輩進入陣中與瞿如廝殺了。”合袖維持著陣法,漸漸開始吃力。

甘秋掃了一眼下方的情況,皺起眉頭,但是很快便舒展開。

“各位,如今地數洲危在旦夕,我等不能坐視不理,不如隨我進入陣中,將那些向血池中關注鮮血的魔獸一一擊斃,如何?”

好——

甘秋的策動很有效果,眾修士的熱血被挑起。

但是此時,沈天卻在人群中看見了柔柔,沈天的目光,與同樣在搜尋著沈天的柔柔目光撞在一起——雖然隔著斗笠,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四目相對的熾熱。

由於如今場合太過混亂,沈天並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而此時甘秋已經帶頭衝入了陣中,沈天並未有任何動作——待人都走完之後,沈天決定直接離開,此時的合袖等人都在維持陣法,無人能夠阻止自己。

“天沖道友,你修為如此深厚,理應身先士卒才是,為何遲遲不動?如今地數洲危機在前,是我輩修士衝鋒陷陣的時候,可千萬別有什麼私心才好!”然而此時,那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鄧麟卻突然出現在沈天的身邊,大聲道。

鄧麟的高喊,引起了尚未進入陣中修士的注意,眾修士的目光,紛紛看向沈天。

沈天咳嗽一聲,道了句道友說的是,在眾人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進入了陣中。

轟——

巨大的爆炸聲,從沈天身側傳來,方才苦燈與瞿如硬拼了一擊肉身,拳頭對拳頭,結果是苦燈倒飛出去,臉色慘白,而瞿如也是嘴角帶血——萬妖伏誅陣的威力還是很大的,使瞿如的實力大打折扣。

“哈哈哈,好好好,送來瞭如此多的食材,主人,您的食物來了!”瞿如看見漫天的修士飛進陣中,發出狂笑,似乎不顧嘴角的鮮血。

吼——

一聲大吼從血池中發出,一個數百丈高的巨大顱骨虛影從血池中衝出,大嘴一張,立刻便有數十名修士被吸入顱骨中,化為血水。

“該死!這是妖孽的計謀,引我們入陣便是要用修士含有靈力的血液補充血池的能量!甘秋,快帶人出去!”玉笙子打出仇世,對著甘秋大喊。

“眾位道友,快離開此陣,莫要中了妖孽的奸計!”

但是卻於是無補。

“哈哈!你們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瞿如大手一揮,地上那些原本在將體內血液緩慢注入血池的血獸,齊齊發出一聲悲鳴,身體紛紛爆開,一個個鮮血組成的惡靈從血獸的身體內飛出,撲向修士。

啊——

血靈的速度飛快,一旦將修士纏住,便將其拖入血池中,化為血水,而每有一個修士補充進血池,血池的波動就越大,似乎血池的複蘇,已經近在眼前。

“柔柔,小心。”

李易峰丟出一枚小針,將快要抓到柔柔的血靈擊破。

“多謝,李師兄。”

柔柔露出疲態——血靈的攻擊太過迅猛,令她有些吃不消。

好香的味道——

血——

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

而奇怪的是,聲音的來源,卻不是下方的血池,眾修士巡音望去。

那是一名頭戴黑紗斗笠的修士——

一個黑色的木盒,從那修士的手鐲中飛出,木盒緩緩打開,一滴紅得發白的血液,赫然在盒中。

都來吧——

血——

一個虛影化出,那是一個人——身材修長,血色長發,雙眼碧藍的修士,身穿奇異的服裝。

而那人的表情,卻是邪魅無比,就在那虛影出現之後,場中所有的血靈不由自主的奔向那個虛影,然後血靈卻並不是將虛影拖下血池,而是,融入那虛影之中。

哈哈哈——

虛影發出狂笑。

這一變故令在場所有修士都是一愣,這虛影無論是表情,還是給人的感覺都是邪惡無比,但是眼下卻幫著眾多修士將那致命的血靈全部除去?

“這是…類似主人的氣息…”瞿如呆呆的道。

那虛影不語,大笑了幾聲後,慢慢消失在空中,而那盒子中的血液似乎隱隱有了些光澤,木盒關上,飛回了那個修士的手鐲中。

“此人是誰?為何會有如此邪惡的東西?”不知道是誰,發出如此一聲質問。

眾修士紛紛望向沈天。

然而此時,下方的血池卻是發出一聲嘆息。

那是怎樣的一種聲音。

彷彿太久的時間沒有進入塵世,見到了喧囂的場面,反而不適應,發出一聲嘆息。

“主人!主人!”瞿如望著下方的血池,大聲的呼喊!

砰!

血坑爆開,那如海般的鮮血染紅了天空,整個浴血林的地面開始出現裂痕,天空中的狂雷越發的大聲,就連那雨水中,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地面的龜裂越來越眼中,泥土不堪重負般的剝開,那隱藏在內的邪惡氣息,從裂痕中一絲絲的傳入空中。

轟——

整片浴血林被掀翻,數万裡的浴血林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這一座古樸的由黑色巨石組成的巨大洞府,從地下浮出,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周圍飛著一個個巨大的紅色顱骨虛影,怪笑著,哭號著,而就在這一刻,整個地數洲,都在顫抖,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彷彿都如那最恐怖的噩夢中才會出現的魔鬼,降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11:35
魔影卷第七章第六節浴血
嘩啦啦——

雨似牛毛婉如血。

浴血林上空一眾修士呆呆的望著下方那巨大的城市——在他們的概念裡,這樣的地方並不叫洞府,就如凡人乞丐,見到一個肉包子,便已經認為是美味佳餚般。

“苦老鬼,今日你我,說不准能否全身而退了。”何洪臉色平靜。

“反正說好了,若我有事,你們誰能逃出生天,便要替我照顧好智兒。”苦燈握緊雙拳,同樣平靜的道。

苦燈很淡然——的確,面對這樣的對手,看淡一切反而會比較好,不過就算如此,苦燈的話,依然給在場所有修士心裡都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

“哈哈,小友,多謝相助,待我主人從沉睡中甦醒,我一定為你向他討要好處!”瞿如大笑道。

所有修士似乎被點醒般,齊齊轉頭看著沈天。

沈天眉頭一皺,瞿如如此說,那便是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

“墮天羅,你究竟做了什麼?”沈天責罵。

“廢話,老子做什麼需要你管?你還好意思說,那個什麼破地方,把老子殘存的靈力全部吸乾了,害的老子差點就靈力枯竭而死,還好剛才吸收了不少血氣,嘖嘖,真是美味。”墮天羅念念不忘方才的鮮血。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能夠牽動這如此巨大的洞府,莫非你也是這洞府之主的僕人不成?”沈天繼續追問。

“哼,老子的事情,你管不著,我說小子,現在你還不逃?一會你那心愛的柔柔估計就要看著你死了。”

此話提醒了沈天,眼下這樣的情況,自己無法解釋,墮天羅乃是自己身上之物,眾目睽睽,百口莫辯,念及至此,沈天不再多想什麼,向令丘教的方向飛去。

“甘秋,你帶人將那黑紗斗笠的修士誅殺,我三人會處理這裡的事情。”玉笙子下命令道。

甘秋道了聲是,便帶頭追向沈天,而一眾修士本就不想留在此地面對下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城堡,趕緊隨著甘秋而去。

“苦老鬼,速戰速決吧!趁著這個洞府還未有什麼動靜,先解決了眼前這妖孽,再全力阻止洞府中人甦醒,等待地明洲高手前來相助!合袖道友,丹穴宗的各位道友,辛苦你們繼續維持大陣一段時間,老朽三人盡量快速解決!”

轟——

浴血林的戰鬥,繼續打響。

再說這邊,沈天一路向著令丘教的方向疾飛,而後方甘秋則帶著人一路追趕。

“嘿嘿,小子,培元後期了,果然不同凡響,不愧是老子看上的肉身,不是遇到什麼奇遇,便是你身體有什麼秘密,你可要好好的活著,你的肉身可是給老子準備的。”墮天羅感嘆,似乎沈天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此時沈天沒有心情理會墮天羅——前方出現了數個修士,擺出法寶,等待著沈天的到來。

“妖孽,速速束手就擒!”為首的修士大喊。

沈天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玄火派中人,而且還是沈天的老熟人——陳棟。

“讓開,老夫不想殺生。”沈天自稱老夫,壓低聲線​​。

“廢話,你這妖孽,人人得而誅之,各位道友,一起殺了他!”陳棟首當其衝,抬手就打出一把黑色的飛劍。

那黑色飛劍速度很快,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法寶,然而陳棟再如何不凡,終究只是培元中期,這一群修士,也都是培元中期的修為,在沈天的面前,不堪一擊。

“風吹成霜凝千里,雨化成冰凍九天。”

霜風,輕撫。

隨著沈天緩緩畫圓的雙手,滂沱大雨在這一片範圍內全部變成了冰雹,而莫名刮起的風,帶著無盡冷意,將眼前修士全都凍結起來,包括那把黑色的飛劍。

做完這一切,沈天快速的拿過那黑色的飛劍,一手提溜著陳棟被凍僵的身體,再次開始疾飛。

然而,沒飛多遠,一道烈焰形成的刀光,破空襲來。

“真血炎劍!”

沈天心中警惕,一拳凌空擊出,化成一個藍色的拳頭虛影,與火焰刀芒相撞,發出一聲爆炸聲。

“沈天,沒想到,十年的時間,你便已經達到了培元後期。”隨著聲音的出現,蒼玄的身影緩緩飛了上來。

“蒼玄,你不好好的躲在陽夾門安穩度過餘生,居然跑出來送死?”沈天看著蒼玄,無法壓制心中的恨。

“哼哼,年輕人,休要口出狂言,老夫承認現如今以你的修為,的確可以與老夫平輩倫交,但是你莫要忘記,甘秋掌教帶著眾多修士,馬上可以趕到,老夫只需拖延你一陣,待眾人一到,你便是甕中捉鱉,哈哈哈。”

沈天不語,然內心卻在思索。

“怎麼樣,說不出話了?老夫早就發現你不對勁,後來又有個神秘人告知了老夫你的身份和你將要逃走的路線,老夫本來將信將疑的帶人前來伏擊,沒想到啊,沒想到,沈天,你雖然天資不凡,但是這輩子,你是注定要栽在老夫的手裡了。”蒼玄放肆的發出狂笑,真血炎劍發出的紅光倒映著他那因為狂笑而扭曲的嘴臉,醜陋無比。

“無妨,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你知道,究竟是誰,栽在誰的手裡!”一聲暴喝——

“一怒成風嘯雲間,霜打大澤破前敵!”

霜風,怒嘯!

沈天全身被霜風覆蓋,最後所有霜風凝聚在右拳。

一拳轟出——

一股巨大的旋風發出呼呼的怒嘯聲,捲帶著鋒利的碎冰,攻向蒼玄。

“真炎破邪!”

蒼玄絲毫不示弱,真血炎劍紅光大盛,蒼玄凌空一斬,一道熾熱的劍芒帶著隱隱的龍嘯,迎向霜風。

呼呼風聲與隱隱傳來的龍嘯遙相呼應,襯著大雨嘩嘩的聲音,映著沈天與蒼玄糾葛的恩怨,在空中,炸開。

轟——

不分上下!

事實上,沈天還略佔了上風,爆炸瞬間蒼玄體內靈力出現了混亂,而沈天則是一手提著陳棟,穿過爆炸形成的煙霧,又一拳擊出,直擊蒼玄!

蒼玄無法,強運靈力,斬出一劍迎向拳影,接著噴出一口精血,在空中劃著符咒。

聖玄封靈術——

冒著火光的神秘符號旋轉著試圖封印沈天,而連續的使出兩式術法,也令蒼玄的臉色變得慘白。

“沒用!”

怒吼一聲,三拳擊出。

三個藍色拳影帶著絕冰,擊碎了聖玄封靈術之後,繼續攻向蒼玄。

避無可避!

蒼玄唯有掏出一個黃色的咒符,雙手一抓,化為粉末,丟向空中,一面紅色的盾牌出現——就算如此,依然無法擋住絕冰之拳!

砰!

拳影雖然被擋下,但是拳影的餘力依然將蒼玄擊飛。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沈天看都沒看掉落下去的蒼玄,提著陳棟,快速飛離——靈力反應告訴自己,後方的甘秋已經近在咫尺。

果不其然,就在沈天離開後十息左右的時間,甘秋帶著兩名同是培元後期的修士趕到,感受著空氣中波動的靈力,和下方狼狽不堪的蒼玄,甘秋皺起眉頭。

“蒼玄掌門,為何你會在此,莫非你早已得知那人逃走的路線而不告知我等,想要獨自攬功?不過可惜,現在看來,蒼玄掌門似乎技不如人。 ”

甘秋的冷嘲熱諷令蒼玄臉色一熱,但是很快便調試過來,正色道。

“此事說來話長,甘秋掌教,那逃走之人乃是沈天!而逃走的方向,乃是貴教,他要藉貴教的傳送陣逃出地數洲。”

甘秋初聞,眉頭微皺,然卻很快舒展,露出一絲冷笑。

“如此,那沈天便是無路可走,蒼玄掌門,多謝告知如此重要情報,不過甘某依然要提醒下蒼掌門,量力而行,修真界之事,豈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可以形容,瞬息間,事物萬變,若想活得長久,還是老實些的好。”

甘秋說完,畫出一張靈力信箋,打入識念,向令丘教方向疾飛,而自己,則帶著人,繼續追擊沈天,沒再看蒼玄一眼。

深深的嘆了口氣,望著甘秋遠去的背影,蒼玄忽然有一種無力感,臉上愁雲慘淡,但轉瞬間,蒼玄嘴臉變換極快,一副惡毒的嘴臉換上,禦空追向沈天逃走方向。

“陳棟,不要裝死,我知道你已經恢復了知覺。”

雖禦空疾飛,沈天依然盤問起陳棟來。

“你……你要做什麼?”

戰戰兢兢,便是陳棟此時的心情。

沈天端詳著手中的黑色飛劍,感覺與傷自己的那一把,卻有幾分相似,遂決定套一套陳棟。

“還用問麼?你險些害了我性命,今日當然是你償還之時了。”

陳棟聞言略顯激動。

“廢話,沈天,你要殺便殺,莫要污衊,我雖如此想過,卻從未下過手!”

沈天細看陳棟反應,繼續套問。

“如今你落入我手,抵賴已無用處。”

陳棟奮力掙扎,似有不平之處般。

“沈天,我陳棟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尚算一個敢作敢當之人,如我當真做過,我便不怕承認。”

沈天深深望了陳棟一眼,內心暗嘆,換了個問題。

“當日李金水之死,可是你所為?”

沈天如此問,乃是因為柔柔曾說過,當日與李金水一同前去玄火派舊址的,還有陳棟。

陳棟發出一聲大笑。

“沈天,原來你是個敢做不敢當之輩,現在又無旁人在側,你如此問來,毫無意義,何況陳某根本沒有做過如此下作之事,自然不會承認。”

沈天眉頭更緊——記憶中的陳棟,奸詐狡猾,愛面子。

但是如今看來,卻給人一種正派的感覺。

或是演戲演得太好之故。

“陳棟,我沈天為人如何,輪不到你這樣的人來評論,那我問你,當日你與李金水同去玄火舊址,為何不見你的踪影?”

“我為何要告訴你?”

陳棟略顯心虛。

之後無論沈天如何換著方法詢問,陳棟都不再正面回答,卻是與沈天玩起了文字遊戲。

沈天眉頭微皺,知道如此盤問並不會有什麼結果,一指絕冰打入陳棟體內,將一團靈力托著他,緩緩丟入下方樹林——如今帶著他,乃是一種負累,將其丟入下方,絕冰半個時辰便會自動解開,任由他離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21:13
魔影卷第七章第七節強敵
地數洲。

雨持續的下著。

持續疾飛一日,就算修為達到培元後期,依然令沈天有些靈力不濟的感覺,但是後方有強敵追趕,而此行的目的地,亦是凶險。

飛行趕路之時,沈天與墮天羅談了一次話,內容大概就是詢問那非山下方神秘的通道如何將墮天羅的靈力吸取云云,沈天估計,按照這樣的情況,藍易的元神估計已無靈力,果不其然,由腰帶中拿出藍易的元神,此時已經變成灰色,毫無生氣。

“墮天羅,如此情況,當如何是好?”沈天捧著灰色的元神,眉頭緊鎖——藍易對沈天尚算有恩,且沈天之前有承諾於他,若非到自身難保,沈天還是想完成諾言。

“愚笨,那漆黑的通道,你一睡就是十年,我修為高深閱歷豐富尚且堪堪撐過,此子年輕尚淺且修為低微,估計已無生還可能。”墮天羅聲中帶諷。

沈天皺眉,雖然已經猜出幾分,但是得到這樣的答案依然令沈天心中一黯——藍易當初迫於無奈與沈天簽訂契約,沈天又將其法寶揮霍乾淨,怎麼說,沈天都覺得虧欠了藍易幾分。

念及至此,沈天將藍易元神重新放回腰帶中,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得修為高深或有機緣時,定要想辦法救活藍易。

“嗤,傻孩子。”墮天羅見沈天如此,不禁嗤笑。

沈天苦笑不語,如今自己對於墮天羅,稱為孩子也不為過,那血發藍眼的虛影給沈天的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深不可測。墮天羅此人雖言詞囂張性格怪癖,但是就修為而論,的確乃是前輩。

忽然,沈天散開的識念感應到前方有異樣,數十個修士在前方攔截!其中不乏培元後期修士!

為何他們會知道沈天的行踪?

蒼玄!

沈天第一浮現出的念頭,便是此人。

迫於後方追兵,沒能殺死蒼玄,的確令沈天后悔不已,但是無法,前方有敵,只能戰!

雨稍微小了一些。

浴血林的戰鬥結果不得而知,而沈天,在繼續飛行一刻鐘後,遇到了前方攔截的修士隊伍。

二話不說!

沈天一眼便認出前方布陣修士乃是令丘教之人!

風吹成霜凝千里,雨化成冰凍九天。

霜風,輕撫。

風起,霜凍,修士僵!

但前方修士顯然有防範,沈天雖然突然發難,亦只凍僵了幾名修為略低的修士。

劍陣——

為首修士不甘示弱,主持陣法,與沈天對攻!

長十丈的靈力大劍凝聚而出,直取沈天而來!

不能硬拼!

這是沈天對此大劍的評價——

幻旗丟出,三隻牛頭獸便沖向巨劍,只是發出輕微的爆炸聲,牛頭獸便全部消失,但沈天藉著巨劍這一頓,已經快速的接近了前方修士布的大陣。

一怒成風嘯雲間,霜打大澤破前敵!

霜風,怒嘯!

巨大的旋風自沈天拳頭打出,其中碎冰如刀,寒氣如鋒,由下方攻去,目標乃是陣中修為較低的修士——只有先解決弱者,削弱整個陣法的威力,才有勝利的希望。

但是敵人並不如沈天所願。

變陣!

為首修士乃是培元後期,雖帶著一群後輩修士沒有經過常年的配合,但是顯然其中修士皆是令丘教聰慧之輩,悟性極高,快速變換各自的位置,讓為首修士迎著霜風。

呔!

數十名修士每人分出一團靈力浮於頭頂,在為首修士的大喊下,不約而同的飛到為首修士身前,融合在一起,為首修士向前一推,那靈力球便撞向霜風。

轟——

藉著爆炸開的煙霧與強光,沈天想使用慣用伎倆,趁亂逃走,但是依然失敗。

一把白色飛劍,破空襲來,攔住沈天前行。

“沈天小兒,就算你天資卓越又如何,今日你插翅難逃!”那為首修士義正言辭,隻身追來,而後方修為較弱之輩則是重新布陣,以防被沈天趁虛而入。

約二十名培元中期及初期修士布陣,實力接近培元後期,而眼前這名老者,修為亦是培元後期,論單打獨鬥,皆不是沈天對手,但如今形勢不同,對方只需拖延,待甘秋趕到,沈天必死。

沈天心中焦急,身後甘秋已經近在咫尺,如今只能拼一拼!

斷心訣!

一訣斷心,魄動萬里。

達到培元後期後變得更為巨大的心臟,在斷心訣的作用下,瘋狂跳動,咚咚之聲,不絕於耳,婉如巨力敲擊大鼓,聞之令人心慌。

“霜風,怒嘯!”

隨著心臟瘋狂的轉動,體內靈力亦發出似人般之大吼,如決堤洪水般由身體中湧出,凝聚於沈天拳上。

原已經巨大無比的旋風,在斷心訣的催使下,脹得更大,帶起呼呼風聲,其內隱隱泛起雷光,似是因為轉動太快而為。

為首修士在聽見沈天心跳聲時就已感覺不妙,但說時遲那時快,尚未來得及反應,沈天攻勢已然到來,那龐大的旋風,迎面襲來,令那修士有種窒息之感。

令丘教之人,本就以擅長合擊聞名,單獨鬥法實力稍弱,而此人修為與沈天同樣,更因體內經絡內靈力只能流通七成,與沈天八成相比稍弱,兩兩向減下,單獨鬥法絕不是沈天對手,如今面對沈天全力一擊,不得不選擇使用靈修拼命之術。

道法自然——

一股奇妙的感覺降臨於那修士身上,似有仙人低語,述說一二,而那修士滿臉虔誠,似是有所感悟,一揮手,帶動全身靈力,拍出一式掌印,通體白光,靈力波動強盛。

轟——

掌印與霜風炸開,勢均力敵——

但是下一刻,那修士臉色慘白,險些無法保持飛在空中的姿勢——表面雖無分上下,但此人使用道法自然在先,被沈天霜風波及在後,已然受了重傷。

師尊——

那群年輕修士中,傳來幾聲呼聲。

那被人呼喊為師尊之修士,強運靈力,保持飛行,揮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而雙眼,則是盯著沈天原來的地方,愁眉不展——那一處,已然無人。

噗。

一口鮮血吐出,沈天擦乾嘴角血跡,強忍著經絡傳來的痛楚,繼續疾飛——就在剛才,識念反應告訴自己,在自己逃脫後不久,甘秋已經趕到了方才鬥法之地。

沈天自嘲苦笑,自修真以來,從來都被人追著打,似過街老鼠,而這一切的原因,卻只是因為人性的貪婪。

“小子,如今你走投無路,何不考慮讓大爺我幫你一把?”墮天羅時刻不忘蠱惑沈天。

沈天不語,如今並非走投無路,一線生機,便在那傳送陣。

“嘿嘿,你莫要想壞了你的腦袋,那傳送陣,可是你能輕易使用的?再者說,凡是傳送陣,多是定點傳送,那一方肯定與令丘教交好,看你面孔陌生且身負重傷,必定懷疑,你就算逃過去,也是於事無補,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地數洲,隨便一名修士,都足以輕鬆將你殺死。”墮天羅兜頭一冷水。

沈天皺眉。

“那你說,如今如何是好?莫要再提肉身之事,若我身死,你同樣跑不了。”

啊——

墮天羅氣得牙癢癢。

從來都是他要挾人,如今卻屢屢被沈天要挾。

“好小子,有些我墮天羅年輕時的氣概,知道以勢逼人,好,就衝這點,向著東南方向飛吧,或許能夠碰到廢棄的傳送陣。”

“廢棄?你讓我去找廢棄的傳送陣做什麼?”

墮天羅嗤笑。

“傻小子,這種常識都不知道,雖名為廢棄,實則不然,廢棄乃是因為傳送陣被荒廢,若要使用,依然可以運轉,只是會傳到何方,就不得而知了。”

沈天氣急反笑。

“若將我傳到沈天絕地中,還不是一死?”

“廢話,老子叫你去,自然不怕,你若被傳到絕地,老子不也一樣陪你進去麼?”

沈天細想,墮天羅所說沒錯,如今兩人綁在一條船上,幾乎是同命相連,但念及墮天羅乃是魔人,沈天再次苦笑——也許他們追殺自己並無錯誤,墮天羅一直帶在身上的沈天,外人看來,的確與魔修無異。

但是仔細一想便又釋然——墮天羅雖為魔,但如今已經沒落,毫無作為,除了時刻惦記沈天的肉身外,並無作惡,而地數洲眾多所謂正人君子,另一面,卻叫人厭惡不已。

念畢,沈天急轉身形,向著東南方,疾馳而去。

不多時,甘秋帶領兩人追到沈天方才轉向的位置,面容肅穆。

此子為何轉向?

難道計劃改變?

無時間細想,甘秋一揮手,一行三人,一人服下一枚靈核,追向沈天。

又過了一刻鐘,一行約二十名修士趕到甘秋轉向之處。

為首一名中年修士拿出一件法寶端詳一陣,眉頭微皺,但依然還是下令朝著東南方繼續追擊,而此行中,柔柔與惠雲赫然在列,兩人皆是滿臉愁容,惠雲奉蒼火之命前來保護柔柔,但沈天乃是李子偉臨死前收的徒弟,惠云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沈天已然入魔,柔柔如此相信沈天,更是令惠云堅持自己的想法。兩人疾馳在雨中,各懷心事。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地數洲,點點燭光自城鎮中亮起,而今夜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某個方向,那照亮天空的血紅,婉如鮮血,刺痛著每個人的神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21:14
魔影卷第七章第八節人質
疾飛無時日,眨眼間四日已過,雨漸停,秋風吹起,一場雨,帶走的不僅是地數洲持續已久的和平,還有炎熱的夏天。

夜風如洗,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泥土香氣,剛入秋天氣漸涼的關係,格外的芳香。沐浴在如此光景中,卻無法令沈天有半點心曠神怡——逃命,乃是現下最緊要之事,何況經絡內那愈發疼痛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沈天,但即使咬碎牙關,沈天都必須堅持飛下去。

“沈天,那老小子一直在後方追擊,就算讓你逃到傳送陣前,你也走不了,啟動傳送陣需要時間,況且還是荒廢的。”

墮天羅所言極是,甘秋的追擊是遲早要面對的問題。

“除了傳送陣,還有無第二條路可以離開地數洲?”

墮天羅發出嘿嘿的笑聲。

“有,當然有,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修真界是怎麼組成的吧?”

沈天不語。

“嗤,這個都不知道,你還自稱修士?老子便大發慈悲一下,告予你知,如今之修真界,乃由無數個或大或小之洲組成,洲,實際就是巨大之島,其實遠在亙古,修真界連成一片,卻不知經過瞭如何恐怖的變故,致使整個修真界四分五裂,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墮天羅頓了一頓。

“而就是因為那些變故之故,如今洲與洲之間相隔之海,統稱為靈海,其上靈力暴虐,莫說是你培元後期修為,就算那瞿如進入靈海之中,也必定粉身碎骨,毫無生還之可能。”

沈天眉頭緊鎖,但見墮天羅語氣囂張,卻是開口調侃一二。

“那若是你進入靈海中,可全身而退否?”

墮天羅呸了一口。

“小子,你拿我墮天羅與那些小輩相提並論?老子早年,穿靈海,過魔山,玩法不沾身。”

沈天微笑,墮天羅之性格,在某些時候,確實有些像小孩子。

“你若不信?不如將肉身……”

墮天羅話未說完,沈天忽然調轉方向,向下飛去。

前方有人!

且不止一人,約七八人,不約而同的趕往沈天所在之處。

“這是怎麼回事?彷若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一般,但卻毫無靈力的反應。”以沈天如今的識念,放眼地數洲,除了化虛期的三名老頭外,其餘之人不可能做到不被沈天察覺而跟踪沈天。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修真界無奇不有,我所知的,便有好幾種方法可以做到。”

面對墮天羅的賣弄,沈天不予理會,徑直向下飛去,故技重施,找到一處普通山脈,拳轟山體,自行打出一處洞穴,然手鐲內已無陣旗可以佈置幻陣,無法,沈天拿出雷旗,一掌劈下,雷旗被毀,露出其內結構,沈天從中抽出所有陣旗,連續佈置了幻陣與匿陣,自身識念亦是抹去氣息及靈力反應,盤膝而作,緩緩調整因斷心訣而受損的心臟。

不多時,皺眉的甘秋不約而至。

望著前方,甘秋內心打鼓——為何會有一批修士從那邊趕來?

但眼下並非考慮此問題之時機,甘秋可不比甘素,當日甘素苦搜無果,而甘秋則果斷異常。

“給我以術法,法寶轟擊下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沈天揪出來。”

轟——

跟著甘秋追來的兩人乃是甘秋自令丘教中的心腹,甘秋一聲令下,兩人便開始瘋狂的攻擊下方。

沈天躲在洞穴中,聞見外邊轟鳴聲,不禁皺眉——甘秋賊子果然心狠手辣。

“嘿嘿嘿,走投無路了,別忘記了本大爺的存在才好喲。”

戲謔,對現在的情況,墮天羅似乎並不擔心。

沈天不予理會,加快調息,盡量多恢復些修為,畢竟如今這樣的情況,能多恢復一絲,便多一絲逃走的希望。

哈哈哈——

是誰惹了甘秋掌門,致使堂堂令丘教之主拿這片無辜的泥地出氣?

調侃的聲音傳來,令甘秋眉頭一皺。

循音而望,八名修士隱隱在天邊露出輪廓。

此人甘秋非常熟悉——崙者派掌門,陸文。

不多時,一身白衣的陸文出現在甘秋的眼前,黑夜中的一抹白,格外顯眼,也格外令甘秋厭惡。

“陸掌門。”

甘秋面無表情,抱拳。

下方正在狂轟的兩人見有人前來,也停止了攻擊,飛到甘秋左右。

“甘掌教客氣,不知道甘掌教深夜到來我崙者派附近,所為何事?”

陸文皮笑肉不笑。

“陸掌門來此,是何意圖,我便是何意圖。”

“嘿嘿,甘掌教玩笑了,深夜傳來轟鳴聲,令我崙者派上下不安,我雖身受重傷,但卻苦於太過疼愛派中門徒,無法,只有帶上長老一行,前來探尋一二,卻沒想到撞見甘秋掌教在此拿空氣發洩,無奈,問原因,甘秋掌教你居然還說與我意圖相同,莫非是欺我崙者無人?”

陸文以勢壓人,陸文清楚甘秋來此的目的,所以此次帶了六名培元後期修士前來——儘管事後與令丘教間會有裂痕,但如時逢亂世,取得功名利祿,名聲大振才是首要,其它皆是次要。

甘秋冷哼一聲,一掃陸文一行八人。

“陸掌門抱病不來伐魔也罷,卻只派一些培元初期弟子前來敷衍了事,還妄說門派中大多長老閉關,眼前如此,是否是陸掌門自摑嘴巴呢?且還帶著一名身份不明之人,你可知沈天就是假扮成散修混入我伐魔大軍,藉機將那恐怖的洞府釋放出來的?”

陸文哈哈一笑。

“原來甘掌教來此是為了追擊魔子沈天,嘿嘿,早說嘛,此等大事,我崙者派義不容辭,就算我陸文重傷未癒,依然會出一份力。長老之事,卻是不巧,就在這幾天,幾位長老似感應到有大事發生,齊齊出關,但卻憾於伐魔隊伍已經出發,只好留守崙者,以備不時之需,至於這位道友,乃是大家熟人,當時非山告知我等沈天位置之人便是她,來柳紅道友,快快見過甘掌教,不然掌教要賜你一個不敬之罪,我陸文勢單力薄,可是保不住你喲。”

譏諷之意盡顯,柳紅應了一聲便飛上來向甘秋問好,而甘秋則是臉色難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後方又飛來一群修士,乃是柔柔他們到了,不過隊中卻多了一人——蒼玄。

嘖嘖,甘掌教果然不同凡響,捉拿沈天,還有如此大的陣仗。

那群修士未到,卻是已經聽到了陸文的戲謔聲,皆是怒目而視,但卻不敢發作。

待得飛到近前,一一向甘秋與陸文道好,雙方便麵對面的對峙著——這一隊人的加入,雙方倒是勢均力敵了。

“甘掌教,如今是何情況,為何陸文會在此?”

蒼玄飛了上來,附耳道。

“哼,那散修柳紅,不知為何要向崙者派告密,將沈天的位置告知了他們,如今有他們在,我們卻是不好大肆搜索了。”

甘秋忿忿道。

“蒼某到是有一記,可叫那沈天乖乖跟我們走。”

蒼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道出一條計謀。

甘秋初聞時眉頭也是一皺,但轉念想想,其實並不其它,只是利用關係,並不會害了什麼,便決定按照蒼玄的方法下手。

說時遲那時快,甘秋做決定只在瞬息間,忽的便一陣風,將不知所措的柔柔抓到手中,一指靈力禁錮,高聲喊道:

沈天,你的摯愛現落於我手,她與你勾結,已是犯了地數洲所有修士的眾怒,但蒼玄掌門為其求情,若你肯出來一命換一命,我便將她放走,如若不然,甘某隻好辣手摧花了。

柔柔本還在迷糊中,但是聞甘秋之言後,卻是明白了大半,轉頭看著那個由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蒼玄爺爺,心中說不出的酸楚,而柔柔眼中的不屑,卻是難於言表。

惠雲似乎也看出了什麼,飛上前來,想幫柔柔脫困,卻是被甘秋輕輕推開。

羞愧,或還有些許自責,蒼玄難受的轉過頭,但柔柔的目光,卻似乎看在蒼玄心中,無法驅散。

與當時非山幾乎一樣的情景,皆是柔柔被推了出來,只不過當時的甘素,換成瞭如今更不擇手段的甘秋。

老夫隻數三聲——

三——

二——

轟——

山體爆開,沈天黑衣著身,黑髮狂舞,帶著一片霜風,從山體中飛出,一聲怒吼——

呵呵,好一個名門正派,居然做到如此地步,為了要沈某一命,不惜挾持後輩,果然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甘秋老臉一紅,將柔柔交給旁邊一名心腹,二話不說,一把靈力大劍幻化而出,由一變九,攻向沈天各部。

而這邊陸文見沈天現身,更是迫不及待,出手比之甘秋還要早些,只見陸文丟出三粒彈丸,那彈丸由三變九,九變廿七,轉眼間鋪天蓋地,就要將沈天包圍。

沈天同時拋出幻旗於困旗,全力防護,接著霜風吹起——風吹成霜凝千里,雨化成冰凍九天!

這一股霜風,卻並不是用來進攻,輕柔之風帶著霜冰,在沈天身旁環繞,儼然如颶風城牆般,守護著沈天。

九把靈力飛劍最先飛到——砰!

幻旗首當其衝!

牛頭獸應聲粉碎,而幻旗本體卻也沒有回到沈天手中,迎著一把小劍撞去,與靈力小劍同歸於盡。

砰——

困旗亦是相同的下場,至此,沈天從昆華身上奪來的三桿陣旗,全部毀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21:15
魔影卷第七章第九節人生能有幾悲
甘秋的攻擊被沈天堪堪頂住,然那如黃豆般大小,由陸文打出的彈丸卻立刻趕到。

劈啪——

彈丸衝進絕冰中,與玄冰相撞發生爆炸,發出如此之聲,如乾柴烈火的碰撞。

但那彈丸數量著實太多,沈天霜風雖強,卻也耗不過彈丸之眾——霜風漸漸消散,彈丸開始漏過,撞入沈天身體便發生爆炸。

噗——

沈天被數十枚彈丸炸到,衣衫盡毀,皮膚焦黑,吐出一口鮮血,披頭散發。

柔柔淚眼婆裟,望著沈天,只可惜身陷禁錮,無法脫身相助,此時柔柔內心,悔恨不已——不該前來,若不是自己,沈天可會被逼迫到如此境地?

沈天似乎感受到柔柔目光,待身形稍稍穩住,抬頭望去,看見柔柔哭紅的雙眼,露出一抹微笑——紅顏不必哭泣,君無悔,只恨此時無明月,何以兩情難相守。

柔柔哭泣更甚,但苦於禁錮,無法說話,只好雙眼急打眼色,示意沈天趕緊逃離,莫要管自己。

沈天再次微笑以對——吾不悔,獨立天下,若不攜手,亦須守護。

柔柔淚飄,急急搖頭,但是沈天已運氣靈力,又一式霜風打出。

甘秋與陸文似已將沈天當成肥肉,在進攻沈天的同時,兩人竟暗暗鬥法,似乎想分個高下,勝出者,便是拿沈天人頭者。

轟——

鮮血飛濺——

沈天再次飛出,此時沈天感覺自己的生機已經開始慢慢流逝,意識漸漸模糊。

而就在此時,甘秋與陸文放手不管沈天,兩人開始各自鬥法,而雙方帶來的人,則是不約而同的圍著沈天,以防沈天逃走。

沈天流血不止——

卻依然帶著微笑,看著如跳梁小丑般鬥法的兩人,再回頭望著美麗清雅的柔柔,一切似乎都釋然。

柔柔不忍,此時的悲傷已無法用言表——悲意碎繁星,傷情墜明月,自責湧上心頭,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絕望的眼神,望著身陷絕境的沈天,帶著點點留戀,張開嘴,無聲的似乎說了幾個字。

沈天忽然雙目圓瞪!

不——

然而大喊卻阻止不了柔柔的動作——

一道鮮血,由柔柔的嘴角緩緩流出。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沈天一閃身,便飛到了柔柔身邊,如有神助般,一手揮去,將看守柔柔的幾名修士扇飛,一掌拍開那禁錮柔柔的封印,抱著柔柔柔若無骨的身子。

生機,在流逝。

天,對不起——

不,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對不起我——

淚水已經無法再忍,男兒傷心淚,只為紅顏碎。

天,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好嗎?

柔柔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龐,如此淒美,細滑的小手,撫摸著沈天的臉頰與傷痕累累的身體。

沈天不語,似是怕答應之後,柔柔便會消失,如倔強的小孩般,含淚搖頭。

天,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你——

嬌手垂下,生機消散,未說完的話,似乎還飄散在風中,回**在沈天耳旁,識念無數次的探尋,清楚的告訴沈天——柔柔已經死了,且由於被禁錮,柔柔是強行自毀元神而死,毫無救活的可能。

啊——

一吼嘯蒼天——

沈天懷抱著柔柔無力的屍體,朝天而吼——

雙眼流出的淚水已乾,轉而流出的,乃是血淚。

啊——

悲嘯九天時不予,奈何此情已逝去。

嘩啦啦——

似是應對沈天此刻的心情,大雨下起,淋濕了柔柔的屍體,淋濕了沈天的情緒。

痛哭——

卻不能挽回已經死去的柔柔。

恨——

恨天,恨己,恨人。

無奈——

世事萬般皆無奈,自古可有逍遙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樣的情景,就連甘秋與陸文都停下了鬥法,站在遠處觀望。

你們——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沈天嘴里傳出,或是聲嘶力竭的大喊之故。

到此為止吧——

我沈天拜入玄火,遭受各方算計,憑我個人機緣,勉強逃過,死而復生,知曉我義父之死,悲憤難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誅殺昆華,何錯之有?你等鼠輩不問所以,追殺於我,三番兩次將我趕入絕境,就連如今我想離開此地,你們都未曾放手,我沈天自問,無論到什麼境地,我都沒有傷己人命,只將人打昏,便自行離去,而你們,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還有臉自稱正道中人?

“廢話,誅殺自己師弟,殺害我令丘教數名弟子還遣人回來挑戰我教,這難道不是你的所為?”

甘秋怒喝。

沈天背對著甘秋,小心翼翼的將柔柔的屍體收入手鐲中,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由於忽然來到的大雨,夜空已無繁星,沈天任由那冰涼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此時任何的痛,都無法觸動沈天的內心。

你們,可親眼所見?

飄逸的聲音傳來,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的確,都沒有確鑿的證據,皆是推測及他人報告。

“哼,如今你死到臨頭,休要廢話,就算不是我等親眼所見,亦是有人所見前來禀告,莫非還能誣衊你不成?”

甘秋不耐煩,作勢就要上前,但陸文卻不願意,出手攔住。

“呵呵,到了此時,你們依然如此,強橫無理,罷了,罷了,既然你們要殺,那沈某,便陪你們殺個夠,只不過,是要你們嚐嚐,那被追殺的滋味。 ”

這一次沈天的聲音,開始便得真實——

墮天羅,這骯髒的世界,我已無留戀,你只需將我所託的事情辦完,便可。

最後一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然而,未等他們細想,沈天拿出一個木盒,緩緩打開,一道紅芒大盛,一滴妖異的鮮血沉睡其中,似是感覺到了重生的喜悅,鮮血發出歡快的嗡嗡聲,沈天毫不猶豫的將鮮血服下,就在此時,一種恐怖的感覺襲來,這感覺,令甘秋都喘不過氣。

哈哈哈——

狂笑,肆意,猖狂。

亂發飛舞,雙眼血紅——沈天轉過身,露出嗜血的微笑,看著眼前的一眾修士。

修為稍差一些的修士,始一被那通紅的雙眼望到,竟感到全身一陣哆嗦——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怕。

大家上,別要被他裝神弄鬼所欺騙。

此時甘秋與陸文也不再相鬥,似乎感覺到眼前沈天的不尋常,攜手合作,共同攻向沈天。

嗤——

廢物——

一聲嗤笑,如此熟悉,然卻是出自沈天之口。

一股血氣自沈天手中打出,幻化萬千,最終化成一柄長鐮刀。

破空聲傳來,卻無人能夠看清——

沈天的速度實在太快,眨眼間,便已經將在場除了惠雲外所有培元中期修士斬殺,而那些被斬殺的修士,毫無例外的,皆被吸乾了鮮血與元神,只是屍體中,卻不見柳紅。

“嘖嘖,美味,好久沒嚐到這樣的味道了。”沈天咂吧著嘴巴。

毛骨悚然!

望著沈天那怡然自得的表情與嗜血的微笑,令在場所有修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蒼玄見此狀況,立刻一手將惠雲捉過,調頭疾飛而走。

“甘秋,如今唯有聯手,才有勝算!”

這忽然而來的變故令陸文著急,顧不上調侃,直呼甘秋本名。

甘秋面容肅穆,沉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此時,不聯手,便是死!

那能化萬千的彈丸再次被陸文使出,而隨陸文而來的幾人則皆是各使出看家法寶與術法,攻向沈天。

甘秋丟出數塊木板,那些木板始一落地,便幻化成與甘秋一模一樣的靈體,跟令丘教剩餘的幾人一起,開始布陣。

脆弱——

沈天顯得有些慵懶,似乎這樣程度的鬥法,提不起他的興趣。

血紅鐮刀在空中輕輕一斬,彷若撕裂了空間,那些攻來的法寶與術法不攻自破,消散在空中。

嘿嘿嘿——

又是一聲怪笑。

沈天輕抬右手成爪,血光慢慢凝聚——

啊——

慘叫聲接踵而來,瞬息間,跟隨陸文而來的修士,皆是全身鮮血噴出,匯聚到沈天的手心。

待得吸乾了數名修士後,沈天一口吞下那血球,一股波動**開,氣勢逼人。

力量,多麼美好——

此時甘秋的陣法已經完畢,凝聚出一個巨大的虛影,看不清樣貌,高約十丈,一手便向沈天抓來。

“這個,還有些意思。”

話雖如此說,但是沈天臉上那嗜血的微笑依然輕鬆。

沈天收起鐮刀,一拳轟出!

拳對掌!

然沈天之拳卻是那麼渺小。

轟——

毫無懸念,那巨大的虛影雖大,但在如今的沈天面前,不堪一擊!

噗——

甘秋與身後布陣的修士皆是口吐鮮血,而那幾個又木板所化的靈體全部消散,便會木板,飛回甘秋手中。

逃——

這是甘秋與陸文唯一的想法,兩人各自選了一條路線,疾飛而去,而其餘修士,則沒有那麼好運氣。

沈天再次抬手成爪,如方才那般,尚未來得及逃走的修士皆被吸乾,空餘一副皮囊,如風中的殘葉般,在雨水的摧殘下,落入地面。

沈天雙眼通紅,臉上陶醉不已,還留戀在方才那美味的鮮血裡,過了許久,沈天回過神來,睜開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比較了一下甘秋與陸文逃走的方向,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徑直追著甘秋而去。

空中血腥氣味漸漸隨著雨停而消散,晨光照亮大地,新的一日即將開始,而今日,卻不太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21:16
魔影卷第七章第十節反轉
秋日多惆悵,不假,然此時的惆悵,卻已非常人能夠看出,雙眼血紅的沈天,掛著輕鬆的微笑,盯著不遠處的獵物。

甘秋,堂堂地數洲大派之主,如今卻如喪家犬般被人追趕——他不服!兩日前,此子生死尚在自己一念間,如今卻反轉過來,自己彷若那人眼中的玩物,雖表面似是追趕,實則甘秋知道,若沈天想,早已可以追上自己,斬殺。

兩日的追逐,或是時間太久,或是此時的沈天覺得已經足夠,忽的一提速,攔在了甘秋的面前,饒有興致的看著甘秋。

“嘖嘖,小輩,老子最喜歡的,便是在獵物背後看他們逃逸,不過凡事總有度,很不幸,今日老子已經盡興,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甘秋冷汗頻頻——他不想死。

“你……你……”

然苦思許久,卻也無法找到一個令對方不殺自己的理由,確實,如今的沈天,連最深愛之人都已經被自己害死,還能有什麼理由放過自己?

“說完了?”

沈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焦痕,眉頭微皺,似很不滿般,卻是輕輕一揮手,身體上的傷痕詭異的消失,恢復如初,望著嶄新的軀體,沈天露出一抹微笑。

就在此刻!

甘秋見沈天似乎分散了注意力——

道法自然!

道自天成,法然源歸

上來便是拼命之術,甘秋忽的全身發出一股玄妙的氣息,閉上雙眼,如仙人般輕輕向前一點沈天——

轟轟——

一道粗十丈的怒雷,晴空劈下!

卑微——

這便是如今沈天給出的回答。

輕輕吐出一口鮮血,血化為掌,盈盈一握,將那十丈粗的怒雷握於掌中,初時那雷似不甘願被人掌控,劇烈掙扎,發出猛烈的電擊聲,然不久後,似是感覺掙扎無用,乖乖的臣服在鮮血手掌中。

拼盡全力的甘秋望著那被收服的雷霆,身子由於脫力,在空中搖搖晃晃,露出絕望的表情。

“今日大爺我心情好,便不再折磨你,若換做往日,你非得遭受千萬重酷刑才能得到解脫,罷了,交談到此結束,你,便去死吧。”

那血色大手忽的一動,如投擲皮球般,將那怒雷投向甘秋——

砰——

毫無懸念的,甘秋整個身體被怒雷炸碎,形神俱滅。

沈天滿意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傑作,露出迷人的微笑——

忽然——

沈天眉頭大皺!

一手按著額頭,惡狠狠的自語。

“又是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總是阻礙老……子”

話一說完,沈天忽然發出一聲大叫!

一股氣浪以沈天為中心擴散,方圓十里內,無論是山石抑或是草木,皆化為齏粉,灰飛煙滅。

沈天雙手摀頭,痛苦的落到地上,持續發出了三聲不甘的大叫,昏死過去。

且說另一邊。

就在沈天這邊因紅顏隕,癲狂入魔之時,在浴血林,同樣也發生了重大的變故。

悍然萬古黑玉城,魔血狂煞皆拜服。

望著下方完全浮出地表的城堡上,兩片巨大無比的黑玉石碑上書,苦燈三人心中生出絕望。

黑玉城!

這便是此洞府的名稱,三人久居地數洲山野之地,並不知道此城的來歷,但後半句如此的氣勢,卻是讓三人感到一種無力的感覺。

但是,戰鬥依舊在繼續著。

轟——

“哈哈哈,你們已經阻止不了主人的複甦了,你們都得死!”

雖吐出大口的鮮血,但是瞿如眼中之狂熱,似是最犀利的武器,粉碎著在場所有修士的希望。

唉——

又一聲嘆息傳出,傳入每個修士的心裡,卻不消散,似附骨之疽縈繞在每個修士的心中,每一次的迴響,都令在場修士靈力消散一些。

這只是一聲嘆息——

“哈哈,我主之修為,豈是你等螻蟻能夠看透的,還妄想阻止我主出現,癡人說夢!”

狂笑,如今的瞿如,卻是愈戰愈勇。

信念就如最堅強的後盾,牢牢支持著他。

“苦老鬼,如今事態已經無法阻止,不如暫時退避,各自做好準備,等待地明洲的高手帶來,再做打算,如何?”

玉笙子嘴角帶血,皺眉道——他畢竟還守著令丘教的家業,若他身死,難保令丘教不倒。

苦燈聞言亦是神情肅穆,看了看身邊的何洪,兩人相視點頭,同時向外飛去——

然就在此時,一聲細微的怪笑,不經意間傳來。

那不似人之笑聲。

更像是,魔鬼。

呀哈哈哈——

笑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擴大,轉瞬間便響徹天地,而一隻只頭生雙角,通體紅色,背生雙翼的血魔,便從黑玉城中飛出,那數量,太多。

啊——

慘叫傳來,萬妖伏誅大陣根本無法壓制眼前的妖孽,一個個修士被血魔泛著寒光之利爪及尖牙撕碎——勢如破竹!

說時遲那時快,那血魔速度之快,唯有三名化虛期修士方能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且雙拳難敵四手,三人雖立刻前往保護其它修士,但血魔數量實在太多。

“大家快逃,此妖孽在黑玉城邊似有不死之身,我等三人也無法將其殺死!”

苦燈聚氣打出一個巨大金色拳影,轟碎了十幾隻血魔,然而每有血魔身隕,黑玉城下方刻有字的石碑便會發出一道黑光,那黑光接觸到血魔被轟碎的血肉骨渣後,血魔便奇蹟般,如時光倒流般的重新組合在一起。

逃——

如今唯一的出路!

但是魔靈雖然修為不高,卻盛在速度極快,而此時眾多修士以為一直在維持大陣的運轉,體內所剩靈力已然不多,面對急速的血魔,唯有死路。

“啊——”

一聲咆哮,望著身邊死去的弟子,丹穴宗宗主形似顛狂,連吐九口鮮血,每一口鮮血都附帶著一枚丹丸,那丹丸一出現,便轟轟的炸開,一層層綠色的毒素快速的擴散,那血魔一碰到,便會腐爛而亡,但是卻無用,只要黑玉城不毀,血魔便會長存。

何洪三人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精神,救出了十幾名修士,當何洪回頭看到那丹穴宗宗主之時,似是咬了咬牙,折返回頭,前去相救。

那毒素漸漸的散去,血魔很快便衝了上來,雖何洪奮力趕來,卻無法阻止血魔撕下那人的一隻手臂——

啊——

慘叫,鮮血,染紅了地面,響徹了天空。

“藤墨!你在做什麼,快隨老夫離去!”

何洪揮手撒去一片毒粉,暫時將數十隻血魔毒死。

“沒了,沒了,都沒了,藤青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丹穴宗沒了!”

那名為藤墨之人身體微胖,如今少了一隻手臂,無力的被何洪抱著,口中喃喃自語。

何洪眉頭一皺,望著天空中越來越多被自己引來的血魔——如今就剩他們二人尚未逃離,果斷決絕,何洪抱起藤墨,快速飛離——

轟——

就在何洪飛起之時,瞿如突然出現在其背後,一拳打下,何洪大口鮮血吐出,但是依然不停,借勢迅速飛走。

瞿如作勢要追,但這時,一個聲音卻阻止了他。

“別追了,那三名化虛期的老頭已經被我下了血種,行踪我瞭如指掌,擇日我會親自了斷他們,將他們的鮮血帶回來,奉獻給主人。”

循音望去,一個頭上獨角,身穿怪異服飾的人,從黑玉城中緩緩飛出。

瞿如見他,似乎見到了長官般,恭敬的躬身。

“瞿如知道。”

那人微微點頭,深深吸了口氣——

沒想到,這修為低微的小洲,居然有如此清新的空氣,我想主人,一定會很滿意生長在這個地方之人的鮮血,哈哈哈——

狂笑,愈演愈烈,而瞿如,則如衛兵般,恭敬的躬身站在旁邊,天上飛騰著的血魔,被狂笑所感染,發出歡呼般的尖嘯——

落日殤,群魔亂舞,何以安家善自身?

夜晚漸臨,靜謐已不復存在,血魔的尖嘯,傳遍整個地數洲,距離浴血林較近的城鎮裡,每個人的心中,都怀揣著一份不安。

夜空如墨,繁星點綴。

沈天緩緩醒來,看著安寧的天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不是將肉身給了墮天羅嗎?

為何,為何我又有了意識——

但是這些問題只想了一剎,沈天似乎能感覺到手鐲中柔柔屍體的那份冰涼——

淚水,無聲滑落。

閉上眼睛,想要逃避這殘酷的現實,但是湧上心頭的,卻是在墮天羅佔據自己肉身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碎成粉末的甘秋——

夾帶著惠雲逃跑的蒼玄——

蒼玄!

看見他,沈天忽的睜開雙眼,面容猙獰——

就是此人,若非其告知甘秋我與柔柔乃是舊識,甘秋又如何會拿柔柔做為人質,如果不是蒼玄,一切就不該是這樣!

沈天一躍而起,瞇著雙眼在夜空中追尋著記憶,模糊的算出蒼玄逃走的方向,沒再多的動作,徑直向著蒼玄逃走的方向追去!

蒼玄,我沈天在此立誓,有生之年,若不將你手刃,我願受任何懲罰,在所不惜!

狠毒的誓言,飄**在空中,似沒人聽到,而遠在他方的蒼玄,帶著被禁錮的惠雲,此時,卻是狠狠的打了個冷戰——

一股生死攸關的感覺,湧上心頭,卻又道不明,說不清,唯服下一枚靈核,加快速度,繼續逃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10 21:17
魔影卷第七章第十一節無情何以成詩
決絕,不顧一切。

如今的沈天,心中的念頭便是斬殺蒼玄,替柔柔報仇,其餘的想法皆拋諸腦後,抑或是,沒有想起。

不眠不休的瘋狂追擊數日。

讓沈天從崙者派附近,一直追到瞭如今的如今的玄火派舊址——這是回陽夾門的路,蒼玄無路可逃,如今他唯一的依靠,便是陽夾門。

望著下方雜草叢生,殘破淒涼的玄火派舊址,沈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柔柔——那個對於沈天最重要之人,那個唯一能讓現今的沈天,會為之停留的人。

那年。

我們曾一起度過的時光。

你,可還記得嗎?

然,昔日紅顏,今已不在,獨剩傷情郎。

念畢,沈天停止飛行,緩落入下方,尋覓在這殘破之地,似要追尋往日的記憶。

此處,是南苑茅房。

憶往昔,你笑靨如花,卻被我施計戲耍。

淡淡微笑浮現嘴角,沈天暴戾之雙眼漸回歸溫柔。

且行且憶。

這裡,是我們經常來的小溪。

溪水已經乾涸,唯模糊水痕尚辨東西。

憶往昔,伊人面如紅潮,卻因君故,嘆,伊人已逝,君獨悲。

陰晴不定,猶豫之情,漸上眉宇。

此處,應是那我倆狩獵之處。

往日浮華,似重現眼前,依稀聽見,歡聲笑語,似看見,你的容顏。

憶往昔,罷了,罷了。

憶往昔,身陷禁錮,萬般愧疚下,訣別當場,嘴唇輕動,那無聲的話,尚存心中。

自嘲苦笑,萬般無奈上心頭。

折行返回,沈天回到南苑,當年自己的屋舍處。

然那屋舍早已因玄火派的毀滅而破敗,今在此處的,不過是斷桓殘瓦,已不現昔日之形。

沈天大手一揮,風自起,清掃了眼前空地,接著一掌拍下,打出一個小坑。

似是怕空氣中飄散的灰塵污染了什麼般,沈天待得那些灰塵消散後才輕柔的將柔柔之屍體由手鐲中取出,看著那柔美的容顏,彷若昨天。

你,嘴角髒了。

沈天輕輕擦拭柔柔嘴角的血跡,冰涼的肌膚,刺痛著沈天的心。

你,頭髮亂了。

沈天細心的將柔柔凌亂的頭髮梳好。

如此,你便似只是睡著了般吧。

但願,你能醒來?

沈天將昆華之前收集的女子衣物墊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柔柔平放在地上,微笑的看了柔柔一眼,接著走到旁邊,挑選了一塊較大的木板,凝聚絕冰,寫著什麼。

簡單的幾字,似乎花費了沈天極大的力氣,寫了一刻鐘才寫完。

沈天再次凝聚絕冰——此乃沈天的本命絕冰,不似平日鬥法使使用的絕冰,此冰一旦用出,便不會再生,可以說每使用這樣的絕冰一絲,沈天的修為便會跟著降低一絲。

然沈天卻並不在乎,不多時,一口以永不融化的絕品冰霜打造的冰棺便完工,晶瑩剔透,許是沈天將戾氣收斂的緣故,看之,全無讓人畏懼之感。

你一生多波折,卻溫婉堅強。

死後,我想你也應該如此溫婉,卻不會再有許多波折,就算有,我會在。

清風寄情話,卻無情人聞。

沈天輕輕的話語,在風中飄散,溫柔的將柔柔抱起,緩緩放進冰棺中,陽光照射下,更添幾分美艷。

沈天席地而坐,看著柔柔——冰棺的關係,柔柔的屍身不會腐化,這也是沈天為何願意自損修為打造冰棺的緣故。

時光荏苒。

沈天一動不動,不捨的在冰棺前坐著,任它白天黑夜,絲毫無法勾起沈天的興趣,唯面前紅顏,方能令沈天動容。

五日——

十日——

十五日。

朝陽超常升起。

沈天如石頭般坐著,身上覆蓋了一層灰塵,似是死了般。

這日,沈天終於動了,雖然心中不捨仍在,但猛然記起,似有未完之事,需要親手完成。

再次深深一望,沈天輕輕一推,冰棺輕輕落入小坑,沈天似下了決心,手一揮,一層凝土便掩蓋過去,將那塊上書絕冰文字之木板拍入地面,沈天深吸口氣,禦空而起,向陽夾門飛去。

晨光初臨,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那由絕冰凝成的字上,一股悲意散發——吾愛柔柔

玄火派與陽夾門距離不遠,疾飛只需三日,然沈天飛行一日後,卻忽然發現下方有一個熟悉的靈力反應——那是老熟人了。

急轉直下,沈天飛入下方的樹林,靈力蔽體,在遠方觀察——那是沈天的老熟人,柳紅。

柳紅似是受了傷,無力的坐在地上,而一個虛無的靈體,凝立空中,與柳紅說著些什麼。

柳紅,你真是無用,幾隻血魔便讓你身受重傷,你如此,還如何找那沈天替我報仇——

閉嘴,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大可以尋個無人之處潛修,犯不著被血魔追殺——

放屁,如今黑玉城現,血潮席捲地數洲,何來無人之處?早知當日我便不選擇你——

昆華,你好適可而止了,昔日你鼎盛時,也還不是培元中期嗎?不是我柳紅讓你寄居在我兕角帶上,你那脆弱的元神如今估計早已魂飛魄散了。

你——

話音未落,似是發現了什麼,兩人停止說話,齊齊望向後方——沈天!

沈天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昆華元神與柳紅,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昆華髮出一聲尖嘯,想撲上前來,但是想到沈天如今的修為,卻又害怕,想逃,又不甘心。

沈天鄙夷的看了昆華一眼,面對如此之人,沈天無話可說,不共戴天之仇,不可不報!

隔空一指,絕冰如槍尖般穿透了昆華的元神,生機慢慢消散,昆華的雙眼失去了顏色,漸漸粉碎,消散在空中。

柳紅神情複雜的看著那消亡的元神,坦然看著沈天,往日嫵媚之氣,今已全無。

“我知道你有事情問我,但是我也可以不說,我身受重傷,自忖已無甚活路,而我以你想知道的全部事情做為條件,請你幫我一個忙。”

沈天饒有興致,淡淡一笑。

“你這人也算奇怪,死到臨頭,還能講條件,不過你心思的確細密,如此,便先讓我聽聽你說的東西,我是否感興趣吧。”

柳紅想反駁,但卻沒有說出口,只露出無奈之笑。

“你想知道什麼,問便是,知無不答。”

沈天微笑點點頭。

首先,此元神乃是昆華,是否因為他,你每次都能找到我?

“沒錯,由於你奪去了他的活陣旗,雖然他為了假裝自己已經身死,強行切斷了自身與法寶的聯繫,讓其看來似是無主之物,但是昆華詭計多端,在活陣旗中的小陣旗裡留有自身的識念,所以每次都能感應到你大概的位置,那次在浴血林外,你重傷逃出,便是昆華告知了我你的位置,我便在那伏擊,還有非山那次,你躲藏在內療傷,我見你那紅顏知己有陽夾門之寶,就算我前去也無法殺你,所以索性將你的行踪洩露,最近一次,我得知你已經達到了培元後期,我本不想再與你為敵,但是苦於與昆華有言在先,只好被迫去通知崙者派,讓其派人前來殺你。”

柳紅一口氣道出,似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卻尚有心事未了,只想快點為沈天解惑,好讓沈天幫助自己。

“昆華到底與你有何齷蹉的交易,你要如此幫他?”

沈天對此,甚感興趣。

“無它,修士,對於修為追求太甚,當初他元神脫體而出,虛弱無比,我倆本是舊識,他找到了我,說願寄養在我的兕角帶上,為我出力,然條件便是要殺你,當時他將你的處境與修為告知於我,我一時貪念起,想你修為不高且犯了眾怒,殺你如探囊取物,這便答應了昆華。”

說完,柳紅嘆了口氣,似是悔恨。

沈天皺眉,貪念,乃是眾生原罪,自古多少悔恨,皆由貪起。

柳紅看著沈天,神色平淡。

“柳紅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了,還望道友能夠成全柳紅。”

沈天本不想幫柳紅,畢竟,此人與柔柔的死,或多或少的有些關係,但是無法,沈天太重信義!

“說吧,有何請求,須知,若是太難之事,沈某不便相助。”

柳紅得到沈天的答復後,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淡淡道。

“不難,不難,我知你必定是要找蒼玄報仇而去,你只需將我這幅將死之軀,帶到陽夾門便可,這便是柳紅死前唯一的願望。”

沈天看著柳紅眉宇間透發出的一股憂鬱——那種感覺,是那麼熟悉,似乎常在自己或某人身上看見。

罷了。

舉手之勞,幫便幫罷。

微涼的碎冰將柳紅包裹在內,輕輕一招手,柳紅便隨著沈天,禦空而起,朝著陽夾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地數洲,黑玉城。

瞿如恭敬的站立在一旁,那頭上獨角之人,正看著血紅的殘陽,怔怔出神。

“瞿如,你喜歡你現在這個新名字嗎?”

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聲音,卻似乎想要表達什麼感情。

瞿如沉默一陣,緩緩道。

“瞿如不知,但主人從來沒賜予過我等名字。”

那頭生獨角之人微微一笑。

“對,的確如此,你看這夕陽,多美,多壯觀,這片天地,是多麼的美好,這顏色,與我們最喜愛的鮮血,多麼想像,以後,便叫我血日,我要讓這片地方,永遠沐浴在這樣的顏色中,血的顏色!”

話說得很輕,卻令人震撼。

“是,血日大人,血魔隊伍早幾日已經出發前去清理所有的修真門派,血日大人之願,很快便可實現。”

瞿如恭敬道。

血日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消失在原地。

——我去解決三個小傢伙,你便留守黑玉城吧。

只餘一句話,飄散在空中,而瞿如,至始至終,都是那般恭敬的站著,彷彿與黑玉城連成一體,他只是黑玉城中的,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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