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間商人 作者:道門老九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7-10-18 12:37: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6 980924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7 14:38
第一千五八七章 範衝重傷


    這人除了在大青石那裡休息的時候,稍稍沾地之外,一直兩腳懸空。

    能有這本事的,也只有梁明利吧?

    難道是他們倆墜入懸崖之後,碰巧遇到了梁明利?

    應該就是這樣。

    既然判定走在前方的是範衝和麗娜,我頓時也就放下心來,稍稍放松了幾分警惕,加快了腳步。

    至少他們這一路走過去,沒遇到什麼危險,我自然也不會碰到什麼麻煩。

    那一大一小兩行腳印繼續向前,一直來到一片狀如巨筍一般的石林面前,腳步突然紛亂了起來。

    石柱上遍布著許多的刀痕槍孔,滿地都是散碎的亂石。看來,他們在這裡遇到了什麼麻煩!

    範衝的刀法有些奇怪,好似大半個身子都有些不聽使喚,只憑單臂來回舞動,難道他的左臂受了重傷?

    而槍孔起初還很密集,後來就是零零星星。緊接著那把不知道射出什麼子彈的高科技小手槍,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可從始至終,我都沒見到攻擊他們的痕跡,更沒發現梁明利出手的跡像。

    穿進石林七八米後,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所有的石柱都已碎成粉末,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大層,足有半米多高。

    兩人宛若踩塵踏雪一般穿行而過,留下兩道深腳窩。

    這是?

    範衝又使用了赤蟒金瞳?

    我蹲下一看,果然不錯,那些粉末上仍舊留有溫熱的氣息,範衝的腳步也歪歪扭扭的有些搖晃了起來。

    粉塵過後沒走多遠,他們好像又遭經了一場惡戰!

    雖然從場面上來看,並不像石林裡那般恐怖,只是在地面上留有一圈如被火燒一般,暗黑色的印記罷了。

    可那一圈黑色印記之中,卻碎裂著一只骷髏,金色的骷髏頭。

    正是麗娜初次登場時,帶在身邊的那一只。

    此時骷髏已經滿布裂紋,鼻骨之下早已碎成一片金色的小顆粒。僅剩的額骨,腦蓋也布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仿若只需一陣風,就會徹底散碎。

    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能把他們逼到這種地步?

    還有,梁明利為什麼一直不出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倆拼命。

    難道是,梁明利傷的比他們倆還重?

    我加快了些腳步,繼續向前追趕。

    從腳印來看,這兩人走的越來越慢,而且時不時的還會搖晃一下。

    血跡滴落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很顯然經過這兩番惡戰之後,他們的傷勢更重了。

    他們還在繼續前行,前方還說不上有什麼危險,以他們此時的狀況,怕是很難再面對一次危險了!

    雖然我與他們倆初初相識,只不過三五天的時間。

    雖然麗娜對我大有隱瞞,甚至是欺騙。

    雖然範衝囂張跋扈,對我也談不上什麼敬重和友好。

    可我們畢竟是一起下的水,一起踏入這片古跡的。

    雖然不像威廉所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可真要讓我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著隊友死在面前,我根本就做不到。

    我重新打開了通訊器,大聲的呼喚著麗娜和範衝,可耳機裡只傳出一片沙沙的噪音。

    看來這裡信號干擾的太厲害,通訊設備還無法使用。

    既然他們就在前方,想必我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我暫時放松了警惕,只管快步飛奔,一路向前!

    剛剛拐過一道彎,鑽進了一處新的洞穴之中,突然之間,一道寒光攜裹著嗖嗖冷風從黑暗裡迎面襲來!

    與此同時,一道強光猛地一下照在我的臉上,晃的我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暗叫一聲不好,趕忙縮頸藏頭,反手抽出斬鬼神雙刀。

    「師傅住手,是張!」我剛要反手還擊,黑暗中突然爆出一聲驚呼,是麗娜的聲音。

    哢嚓一聲,寒光一偏,斜從我頭頂上方劈了過去。

    『咣』的一聲,砍在石壁上,硬生生的砸下一塊腦袋大的圓石。

    我挑亮了手電筒一看,麗娜正彎腰極為吃力的扶著範衝。

    範衝真是有些疲憊到了極點,方才那一刀已經用光了所有力量,一個收勢不穩就跌倒在地。

    「張,能見到你真高興……」麗娜有些哽咽的說了一般,眼圈就紅了,淚水有些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她左耳側的長發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削掉了好大一截,滿臉都是干涸的鮮血,右腿上更是一片殷紅,只有前腳掌微微著地。

    範衝的情況更加嚇人!

    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已經干涸的,仍在流淌的,鋪了一層又一層。尤其是那兩只眼睛——無論是本就閉合的赤蟒金瞳,還是那一只圓如銅鈴一般的大眼,全都流下了血淚。

    尤其是那只原本完好無損的眼睛上,還插著半截明晃晃的手裡劍,在燈光的照耀下映映生光,看起來格外猙獰。

    換句話說,他此時就是一個瞎子。

    我們在龍吼衛那裡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怎麼才大半天沒見,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慘狀?他們倆到底經受了什麼。

    「梁明利呢?他為什麼不幫你們。」我有些憤怒的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範衝倒是挺爺們,即便都傷成這樣,兩眼都瞎了,可從他的語氣之中卻感受不到半點沮喪之氣,仍舊操著一副公鴨嗓大聲叫道。

    隨即他拄著大刀就地一坐,反聲問我:「那老鬼不是早就跑沒影了嗎?誰他娘的見著他了。對了,你和江大魚又跑哪去了?怎麼一轉身就不見了。」

    聽他這麼一問,我倒是有些不好回答。

    我能說是江大魚看出了麗娜有些不太對勁,故意避開他們的嗎?

    我四下望了一眼,岔過話頭道:「就你們倆嗎?」

    我一路追來,明明發現了三雙腳印,可他們既然沒看見梁明利,那第三個人是誰。

    「派克那混球在裡邊呢。」範衝往後一揮手道:「一直昏迷不醒,都快累死老子了!」

    派克?我頓時一愣。

    這家伙不是放出螞蟻咬斷了繩索,故意加害麗娜和範衝嗎?現在他們三個怎麼又混到一起去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7 14:38
第一千五八八章 我們當中有內奸


    以範衝的脾性,若是知道是派克老小子在故意加害他們,別說救他了,恐怕早就把他碎屍萬段了吧?

    可聽這口氣,好像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難道,他們根本就沒注意到繩索是怎麼斷的,還以為是日本忍者干的?

    不對啊!

    若說範衝粗心,又瞎了雙眼毫不知情,可麗娜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派克為了報仇,假意跟在威廉身邊二十多年,麗娜理應從小就接觸過派克,對他一直帶在胸前口袋裡的螞蟻遠比我要熟悉的多。怎麼會看不出來斷口是怎麼形成的?

    「派克在裡邊。」麗娜看了我一眼,又輕輕的拍了拍範衝的肩膀道:「師傅,你在這稍等一下,我帶張先生去看看。」說完轉身向裡走去。

    這一處洞穴略成葫蘆狀,我剛才跑進來的地方正是葫蘆口。

    麗娜帶著我穿過一道極為狹窄,明顯是由人工開鑿而出的隘口,走向了葫蘆底部。

    她腿上雖然流了很多血,有些行走不便。可是傷情也不算太重,只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有些艱難。

    一邊走,她一邊簡單的敘述道:「我們剛剛在這裡休息的時候,熱源探測儀察覺到有人正朝這裡飛速逼近,於是我和師傅就藏在門口埋伏,沒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太好了!」

    麗娜對範衝的稱呼,已經從範先生,變成了師傅,而且叫的很是自然。

    看來,她說話還很算數。

    羊角干屍陣前,她就說過要拜範衝為師。

    想必這一路走來,兩人經歷過幾次生死,更加融恰了。

    葫蘆底橫放著一塊大青石板,板面已經碎成了三截,應該是被修建這裡的先人們所遺棄的。

    派克就那麼滿身是血的躺在青石板上,緊閉著兩眼一動不動,嘴巴上很是奇怪的被封著一塊膠布。

    與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相比,更多了好幾處傷痕。

    額頭鼻角擦破了好幾處,早已破碎的眼鏡更是不知去向,胸口處本就傷痕累累,這一下更加嚴重了,右側肋骨好像也斷了好幾根,整個胸腔都塌陷了下去。看樣子,小腿和手臂也已多處折斷,被繩索暫時固定住了。

    等等,繩索?

    這不正是飛爪上的尼龍繩嗎?

    她既然用繩索給派克包扎,難道就沒發現那斷口是怎麼回事?

    還有我離開的時候,派克雖然傷的也很重,可遠遠還不是這個樣子,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情況?」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繩索斷了,我和師傅身受重傷,墜下山崖。好不容易借用長刀止住了落勢,剛往上爬了十幾米又掉下來一塊巨石,把我們給砸落了下去。」麗娜距離我兩米開外,緊盯著我道:

    「我們再次死裡逃生,好不容易爬上去一段,派克又掉了下來,幸好砸在了師傅的身上。不過,我們雖然接住了他的身體,可他卻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師傅說,還有人祭起了嗜血追魂符,想要追蹤他的去向。於是我就舍棄了白蛇,阻擋住了那道追魂符。」

    麗娜說這些話的時候,兩眼一直在緊緊的盯著我,一手也背在身後,好像正提防著我。

    巨石?難道是我撬開老鼠洞通道,滾下懸崖的那一塊。

    追魂符?這個不用猜了,就是我用的。

    我當時察覺到派克有些不對勁,再次返回的時候,發現他已失去蹤影,於是就借用追魂符尋找他的行蹤。

    可是自打分離之後,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事,為什麼別的不提,偏偏提起巨石和追魂符?

    而且,她這一副表情是什麼意思?和剛才初見之時的欣喜簡直判若兩人。

    還有,背在身後的那只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一定是小銅球吧?

    那她這舉動是什麼意思,完全就是一副戒備之態,是把我當成敵人了嗎?

    這他娘的到底有多可笑。

    害你的人被你救了,想要救你的人卻被當成敵人。

    「張先生。」麗娜面色嚴峻的往前邁了一步,極為嚴肅的說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請你也回答我幾個問題。而且,最好不要逃避!更不要欺騙我。」

    「好,你問吧。」我很是坦然的回道。

    我倒不是懼怕她手中的小銅球,而是我覺得,這誤會的有點大,而且完全沒有什麼必要。

    別說她和範衝都已經傷成這樣了,我本來就是想來幫他們的;再說,換做是我有這麼多的疑點,我也肯定會懷疑的。

    我倒是有些佩服這丫頭的冷靜和善良了——不但救了派克,而且剛才還怕把範衝牽扯進來,故意在他面前演戲,將我領進來之後再詢問。

    所以,我倒是真想解除她的顧慮。

    「我先謝謝你。」麗娜面容冷峻卻又極為禮貌的說道:「那巨石是你仍下來的嗎?白蛇告訴我,那上邊留有你的氣息。」

    「是!」我點了點頭應道:「我當時陷在老鼠洞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卻被巨石堵住,只能破石開路,可我並不知道你們就在下邊,甚至都不知道洞外是懸崖。」

    「派克是被你打下懸崖的嗎?」

    「不是。」我搖了搖頭道:「我爬上鼠洞之後發現了他,當時沒和他一路同行,再次返回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於是我就借用追魂符查找他的行蹤,沒想到卻是被你用白蛇隱藏了氣息。」

    「那先前你怎麼知道除了我和師傅之外,還有一人?而且你一張口就是問的梁明利?」麗娜繼續問道。

    「這很簡單,我是追蹤著你們的腳印過來的,一個大腳印而且少了一根小拇指的是範衝,小腳印而且右腳不靈便的是你。還有一個只輕輕落地一次的,我以為是梁明利,當然,我沒想到派克會昏迷不醒,被範衝背在身上。」我解釋道。

    「你和江大魚早就知道這古跡裡的通道會隨時變動,而且故意和我們分開的是不是?」麗娜逼問道。

    「不是!你們離開的時候,我正在苦鬥干屍,想找你們的時候,卻發現通道已經閉合了。」我這說的也是實話,若不是江大魚提醒,我那時還沒發現卡宮鎖呢。

    「那為什麼我們一分開,日本忍者就盯了上來,而且還幻化出了你們的模樣?」麗娜問道。

    「我們當中有內奸。」我直接說道:「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有些眉目了,過不多久就會讓他露出真面目!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8 15:25
第一千五八九章 麗娜報恩


    這我可不是胡吹大話,內奸就在這支隊伍當中。

    卡羅夫練的是巨靈陰功,連謊都撒不成,內奸這事是沒戲了。

    威廉父女沒這個必要,亂搞出一個忍者來攪局,只會增加內鬥,反倒耽誤了正事!

    範衝若是內奸的話,這苦肉計賠的有點大,得不償失。

    沈老太太本身就是鬼魂,數十年來一直獨來獨往,絕不會投靠什麼組織,尤其是日本人,更不可能。

    我不是,劉老六也不可能。

    以巫師希爾的實力,可能也不屑。

    派克的目的也很明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內奸。

    剩下的就只有江家兄弟倆,梁明利,翻譯李明瀚,鬼子藤田剛這六個人了。

    用不了多久,內奸就定然會自己現出原型。

    麗娜看了看我,突然語速極快的問我道:「江大魚還活著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你是有兩把刀嗎?」麗娜的問題越來越快。

    「是!」

    「你的床頭面向北方嗎?」

    「不是!」

    「你背包裡還有水嗎?」

    「有!」

    「進入古跡的忍者只有三個嗎?」

    「不清楚。」

    「石頭能砸死人嗎?」

    「能!」

    她語速極快的問著,我也語速極快的回答著。

    「張先生,謝謝你。」麗娜神情一松,隨即放下了藏在背後的手,低下頭很是愧疚的說道:「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所以……請你原諒我……」

    「我理解。」我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隨而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問完了?」

    「嗯!」麗娜點著頭道:「您是值得信任的,我是多慮了,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再次請求您的諒解。」

    這下倒是輪到我有些不可思議了:「你就這麼肯定?如果我在撒謊呢。」

    「不會的。」麗娜笑了笑道:「您可能忘了吧,我可是心理學家。」

    她剛才問出這些雜亂無章,甚至有些荒唐可笑的問題,是在對我進行心理測試嗎?

    這就能測出我是不是在撒謊?

    我雖然對這一行不太了解,可卻對此深表懷疑。

    真不知道,若是換成劉老六那個演技高超的老江湖來做測試,准確率還剩多少。

    不過我卻格外奇怪:麗娜這丫頭如此精明,既然能從範衝都未曾在意的細枝末節當中找出許多疑點來,她為什麼就沒懷疑到派克頭上?

    她們是怎麼墜入懸崖的,繩索又是怎麼斷的,她難道就一點都沒考慮過。

    她還用繩索給派克固定了斷骨,她也粗心大意的沒細看?

    這有點不太可能吧?

    不知道是麗娜看出了我的疑惑,還是她本來就想說。

    麗娜伸手往後捋了捋仍剩半邊的長發,看了一眼派克絮絮說道:「在我六歲的時候,看護我的菲佣沒注意,我順著草地爬進了爸爸的虎籠裡。那裡邊養著七只孟加拉虎,這些老虎每隔三天就要生吞一頭牛,我進去的時候,它們正飢腸轆轆。」

    「幾只老虎盯著我看了看,瘋狂的撲了過來!」

    「幸虧派克扔出一瓶藥水砸在了我身上,那些老虎全都掉頭就跑。」

    「我十六歲那一年,第一次在拉斯維加斯賭錢,我利用心理學手段,贏了好多好多的錢,可是剛一出賭場就被人盯上了!沒走多遠,他們就干掉了爸爸派給我的保鏢們,我被推上了一輛黑色小轎車。這時候,又是派克放出了獵像蜂。兩秒之內,所有人都停止了心跳,他笑呵呵的拉開車門把我接了出來。」

    「所以……」麗娜很是安然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也要救他一次,這樣就扯平了。」

    說著,她衝我淡淡一笑,轉過身去,一瘸一拐的向著洞口的方向走去。

    我愣了一下,頓時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派克救了她兩次,她只還回一次就算是‘扯平’了。

    很顯然,她早就知道繩索是派克弄斷的了!

    可她沒有憤恨,沒有追問,竟然還如此淡然的施以援手,甚至不惜搭上了護身白蛇。

    她沒有被憤怒迷失了雙眼,忘卻了以前的恩情。

    也沒有為了仁慈而喪失了底線,她所說的‘扯平’,就是說絕沒有下一次了。

    光憑這份城府和氣度,以及恩怨分明,善惡兩不虧的行事風格,就極為令人傾佩!

    這丫頭著實不簡單。

    還有,在對待範衝的事情上。

    一開始範衝說要把她扔在鬼域當中,還曾惡狠狠的凶過她!

    羊角干屍陣前,她說只要範衝貢獻一次,幫著大家度過這道難關,她就拜範衝為師的時候,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可能都未當真,或許就連範衝自己都沒太往心裡去。

    因為在這些人當中,範衝的本事和閱歷都不是太出眾,即便非要選個師傅的話,換做是誰,恐怕都不會選範衝。

    可麗娜是這麼說的,也就是這麼做的。

    從她扶起範衝的動作,以及剛才臨走時輕拍著範衝的肩膀就能看得出來,那不是裝出來的。

    處處都帶著一絲敬重和謙卑,果真是當成長輩一般。

    善惡分明,一言九鼎,處事不驚,城府極深。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這丫頭了!

    她此時年紀尚小,若是假以時日,肯定遠超威廉,成為一個了不得的家族領袖!

    我扭頭看了看仍舊昏迷不醒的派克,他可能是被我臨走時的那一番話觸動了心神,一時間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也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等他再次醒來,知道是麗娜救了自己之後,又該怎樣?

    我輕輕晃了晃頭,不願去猜,徑直也往前方走去。

    範衝拄著大刀靠在石壁上,麗娜瘸著腿把水和干糧畢恭畢敬的遞到了他手裡。

    這絕不是麗娜想要借用範衝剩余的力量,此時的範衝瞎了雙眼,麗娜那一副恭敬的神情和姿態絕不是裝出來的。的的確確就像是一個極為孝順的晚輩。

    「你們在這兒等什麼?」我也在旁邊坐了下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張先生,是這樣的。」麗娜雖然滿臉疲憊,又瘸了一條腿,卻仍不失優雅的在我對面慢慢坐了下來,向我詳細的解釋道:「我經過探測和計算,又加之後援組的幫助,最終判定,這裡是就是通往古跡盡頭的最短路徑!」

    說著,她低頭看了一眼夜光表,又補充了一句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還有五小時四十五分,正對我們的十二點方向,就會打開一道門。」

    這丫頭好厲害啊,只在古跡裡逛了半圈,就徹底抓住了卡宮鎖的運轉規律,不但找到了最短路徑,甚至還准確的推算出了通道開啟的時間和方位!

    羞愧的是,連我這個陰物商人到現在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要轉換通道,也只會找個卡口,傻乎乎的用‘等’這種笨到家辦法。

    可人家……

    突然間,我的腦海裡生出一個很是奇怪的問題。

    若把麗娜換成威廉,那當年的光明號慘案還會不會發生?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9 14:55
第一千五九零章 封魂紙人


    「張先生,您的紙人用過了嗎?」突然間,麗娜又笑吟吟的問我道。

    「沒有。」我晃了晃頭。

    「那下一次再和後援組聯絡,就得靠您了。」麗娜指了下範衝,隨即又指了指自己道:「我的在懸崖下方用過了,師傅剛剛在這裡用過。這裡信號干擾的太厲害了,連摩爾斯電碼都傳輸不過去,只有沈老太太的紙人還能暢通無阻。」

    「好。」我點了點頭應著。

    其實,我倒真不想用這種東西。

    沈太太根本就不是人,誰能信得著一個套著人殼的鬼魂?說不定這家伙在紙人上藏了一個什麼小貓膩,到時候想後悔都晚了!

    範衝嘎巴嘎巴的嚼著行軍糧,咕嘟嘟的灌著水,好像這一身的傷痕,瞎掉的眼睛,不但絲毫沒影響他的心情,甚至也食欲也半點沒耽擱。

    這一對所謂的師徒也真是夠奇葩的了。

    一個心細如發,一個神經大條。

    一個愛憎分明,一個凶狠暴躁。

    不過,這二人組倒是挺有意思,總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和震撼!

    我也掏出水壺一邊喝著,一邊向他們簡單的敘述了下目前的情形。

    「我和江大魚是在一道石門前分開的,江大魚說那道石門將整個古跡一分為二,我們前邊走過的所有路徑只是前半段,石門後邊才是真正的危險之地……」

    「不過那後邊的路徑裡,也沒有卡宮鎖了,也就是說那通道不再變幻了。」

    「目前來看,早已進入石門後方的有江大魚,藤田剛。梁明利離隊之後,我們誰都沒碰見,不過以他的實力,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他目前所處的位置不太明確,弄不清他到底在不在石門裡。」

    麗娜點了點頭道:「如果說石門後方的通道不會再變幻,我們完全可以沿著他們走過的痕跡追蹤下去,就算暫時失去了線索,走入了岔路,還能及時退回來!跟著他們走過的路徑,既能及時彙合,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現在師傅傷的很重,我腿上有傷,派克又昏迷不醒,我們的實力可是大打折扣的。」

    我喝了一口水,贊許著道:「你說的不錯,可卻有個前提,那就是古跡當中除了我們一行人之外,不再有其他人了。否則,要是再出來幾個日本忍者……」

    「那就干他娘的!」範衝一聽忍者兩字,立刻就火了,揮舞著粗胳膊啪的一聲把水壺扔了出去,大聲狂吼道:「老子雖然遭了暗算,被小鬼子弄瞎了雙眼,可不懼他個球的,再碰見也一樣劈他個一刀兩斷!」

    「師傅,古跡裡哪還有忍者了,都被咱殺光了。」麗娜一邊衝我輕輕的搖搖頭,一邊彎腰撿起了水壺,倒出去一些水衝了衝沾了塵土的壺嘴,這才重新遞給範衝。

    「見到就殺,全都給我腦袋搬家!」範衝氣恨恨的罵道:「等老子出去的,非得堵在公海鑿他十艘二十艘的鬼子船解解恨。」

    我們全都吃喝完畢之後,麗娜打開隨身攜帶的小醫療包,又給範衝滲出血水的地方包了兩圈,隨後又到裡邊查看了一下派克。

    派克傷的最重,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麗娜說,她雖然舍棄了白蛇暫時保住了派克的命,可她畢竟不是醫生,也不懂什麼陰陽之術,只能借用紙人求助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讓她把兩人通話用剩的半截紙人塞進派克的嘴巴裡,說是只要把人帶回來她就有辦法救治,無論傷成什麼樣都沒事,只要不缺零件就行。

    隨後又囑咐她,最好把派克嘴巴封住,千萬不要讓紙人掉出去。

    我沾著朱砂抹亮了天宮位,掃視了一番,發現沈太太的方法很是詭異,竟把派克的三魂七魄全都抽離了出來,凝聚在了那半張小紙人上。

    也就是說,這小紙人一旦離身,派克就將必死無疑!

    範衝不但心大,那身體更是怪物一般,皮實的嚇人。吃飽喝足之後,就兩手抱肩靠在石壁上睡了過去,那呼嚕如同打雷一般,震聲不斷。

    這麼大的聲音,麗娜也無法入睡,就閉著兩眼斜靠一旁蓄養精神。

    我剛睡過沒多久,積不起什麼睡意來。

    再說這可不是野外露營,而是深入水下數十米的古跡當中,全都像範衝一樣沒心沒肺呼呼大睡,那有多少條命都不夠丟的。

    他們倆一路驚險,極為疲憊暫時修養一會兒,我就替著他們望望風吧!

    此時的情形真是不太樂觀。

    別看範衝鬥志未消,口氣不小,可他現在傷的真不輕。

    身上的傷痕暫且不算,他此時獨眼失明,什麼也看不見。赤蟒金瞳也接連用過兩次了,修為損傷極大,他的戰鬥力恐怕不足下水時的一半。

    麗娜傷在小腿,沒有動到骨頭,看似不太嚴重,可她的高科技小手槍,金色骷髏頭,白蛇,這三樣殺手锏都已廢掉了。

    如果她沒有其他的本事,也暫且不算那個威力未知的小銅球的話,她的戰鬥力在這危機四伏的古跡當中,幾乎就是零。

    再加上一個和死屍沒什麼兩樣的派克,更是負擔極重。

    水下組共計六人,可我們現在四個人彙合到了一起,恐怕連自保都有些困難。

    就算沒有任何危險,讓我們原路返回,可能都不太容易。更別說還要繼續探索更加危險的後半段了!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選擇。

    因為畢竟江大魚和梁明利還在,若是他們倆完好如初,實力未失,趕去和他們彙合才是最穩妥的。

    可問題是若是他們倆也身受重傷,或者干脆掛掉了一個,那可怎麼辦?

    更加難以預料的是,這古跡當中是不是只有那三個日本忍者?

    後半段的危險,我們又能不能面對?或者說能不能安身逃脫。

    一切皆是未知數!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9 14:55
第一千五九一章 夜叉紋身


    範衝的呼嚕打的震天響,我原以為照這架勢那還不得睡個三天三夜,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醒。

    可沒想到半個小時之後,沒用誰叫,也沒有任何異常,範衝就停下了呼嚕聲,自己醒了過來,而且還做出了一個極為怪異的舉動。

    他一把抓起身旁的大刀,哢的一下抹掉了右手無名指,隨即一擼袖管,露出了左臂上的紋身。

    早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手臂上刺著一個細細長長很是古怪的圖案。

    只不過那圖案只露出了半截,沒看到全貌。

    我也僅當是個怪異的紋身而已。

    可這一下我終於看清了,那竟然是畫的一張夜叉鬼臉,細細長長伸在手臂上的是舌頭!

    鬼臉極為猙獰,一眼微閉,另一眼怒目狂睜,伸著長舌,呲著尖牙,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範衝放下了刀,從地上撿起鮮血淋淋的手指湊了過去。

    唰的一下,鬼臉獨眼放光,一下子活了過來,長舌一卷,便將手指吞了進去!

    隨即紅光乍現,鬼臉高高的凸出皮膚,像是心髒一般不停的跳躍著,仿佛隨時都會從他的身體裡破殼而出。

    奇跡的一幕出現了,範衝身上那些未經包扎的小傷不斷愈合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就恢復如初。

    砰!砰砰!

    纏在重傷之處的紗布接連崩斷,傷口自行合攏,並且很快就長出了一片新肉。

    轉眼之間他的傷情就已好了大半,甚至肌肉狂長,粗了一大圈,就連個頭都長了不少。

    當啷一聲,插在他眼睛上的半截手裡劍掉了出來,眼睛上的血洞觸目驚心,卻也在慢慢縮攏著。

    鬼臉跳躍了一會兒,又慢慢的平復了下去,漸漸的又如當初。

    他身上的小傷已然不見,重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眼睛上的血洞還剩錢孔大小,仍未復原。

    這時,範衝腦袋一歪,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呼嚕聲既低沉又響亮,睡的無比香甜。

    我極為驚愕的看著這一切,暗自嘆道:「原來這才是範衝的真正秘密嗎?」

    好一個九指鎖寒江!

    難道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現在這綽號可得改改了吧?

    是叫八指鎖寒江,還是叫瞎眼瞪寒江呢?

    麗娜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沉睡了過去,並沒有發現這一切。呼嚕聲和勻暢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看來這師徒倆真是累壞了。

    我緊捏著無形針,一邊斜靠在洞口料護著他們的周全,一邊盯著仍舊緊閉的石門發呆。

    轟!

    轟隆隆!

    不知過了多久,洞內突然傳出一陣隆隆震響,地面也緊跟著微微顫動了起來。

    麗娜打了個激靈,一下睜開了眼,第一時間就朝著範衝的方向望了過去:「師,師傅!」

    她立馬就被範衝這一番極為驚人的變化所驚呆了。

    範衝也被震醒了過來,好似也察覺到了異樣,下意識的摸了摸僅剩半截的無名指,不知是驚是怒的低罵了一句「他娘的。」

    這是咋回事,難道那一番驚變不是他自己主動做的?

    手臂上的鬼臉吞指療傷的事他並不知情?

    「是不是通道要打開了?咱們走吧。」範衝拎著大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身姿極為矯健,與睡前那一副疲憊之態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麗娜一看範衝不想解釋什麼,也就沒問,扶著他向著洞內走去。

    此刻十二點鐘方向,也就是洞內正中的石壁正急速的晃動著。

    灰塵撲簌,石子下落當中,石壁一點點的向上升起,露出一道黑黝黝的孔洞來。

    範衝在麗娜的幫助下,正把昏迷不醒的派克往後背捆綁著。

    「你還等啥呢?」範衝察覺到我站在身前,扭過臉來催促我道:「你趕緊去探探啥情況啊,咋地?你還打算讓我們倆這一個瞎子一個瘸子走在最前面。」

    這家伙人粗心不傻,說的極為在理。

    此時我們名義上是有四個人,可實力健全的只剩我自己。

    放哨探路的事,肯定是要由我來完成的。

    「那你們小心著點!」我囑咐了一聲,晃著手電筒鑽出了洞外。

    洞外的空間極為寬闊,手電筒的光芒四周上下都照不到頭。恍惚間仿佛有種錯覺,跨出這道門外就已經逃出了古跡,只不過是個陰暗的黑夜,毫無星光罷了。

    地面軟乎乎的,好像是鋪了一層厚毛毯似的。

    放低手電筒一瞧,原來滿地都長著苔蘚。只不過這苔蘚是黑色的,而且絨毛極長,也更為堅韌一些。

    又往前走了幾十米,突然發現了一個大蘑菇!

    說是蘑菇也只是形狀相似而已,足有兩人圍抱粗細,十幾米高,簡直就和一株參天大樹差不多。

    蘑菇遍體漆黑,手電光照射上去,瑩瑩反光。

    又走不遠,才發現這麼大的蘑菇遍地都是,這裡居然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蘑菇林!

    除了蘑菇之外,還有類似靈芝,木耳一般的諸多菌生植物。

    唯一相同的是,所有的植物都是黑色的,宛若踏進了一個墨汁揮出的水墨畫世界!

    這一片巨大而又奇特的菌生林越來越密集,為了顧全他們倆,我也不敢走的太快。

    起初,我一直緊捏著無形針,深怕突然鑽出個什麼東西來。

    在這麼奇異的巨林裡,無論冒出什麼怪物都不稀奇!

    要是按照比例計算,就是螞蟻,也足有汽車大小吧?

    可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我們在巨林之中穿行了幾十米,竟然什麼活物也沒發現。別說身形巨大的怪物了,就連一只普通普通的小蟲子都沒見過。

    樹林裡更是靜的出奇,軟軟的苔蘚踩踏上去毫無聲息,遠隔十幾米外的範衝麗娜兩人的喘息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我晃著手電四處掃量著,想要發現一些特殊的痕跡。

    但走了很長時間,仍是一無所獲。

    巨林裡沒有任何活物存在過的跡像,也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

    就像是一處恆自遠古的處-女地,除了遍地的巨型怪菌之外,別無他物。

    「麗娜,你確定這裡就是通往古跡深處最短的路徑嗎?」我停了下來,轉頭問道。

    「是的。」麗娜攙扶著範衝,互為眼睛和拐杖,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很是肯定的回答:「這處地下的古跡的面積倒不是很大,可卻是立體的,上下伸展的範圍極廣。我們之前所經之地,差不多都是在上半截斜切面裡游轉的,我經過活性元素電離子探測發現,這條路徑差不多是筆直向下的,也就是說,是最短的。」

    「而且,這條路徑上幾乎沒有什麼氣流交互層,也沒有隔斷物質,也就是說基本上沒有障礙,應該是最為通暢的。」

    我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那麼多科學檢測,不過看她說的如此肯定,卻令我不得不信。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間,我眼前一亮。黑漆漆的巨林之中,閃出了一片白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0 14:06
第一千五九二章 百魂妖洞


    四周一片漆黑,那道白影卻顯得格外惹眼。

    我停下腳步,晃著手電筒照了半天,那白影仍是一動不動。

    麗娜見我站住,也有些緊張的拽了下範衝。

    範衝稍退半步,長刀一橫,擺出了一副防御的姿勢。我則緊捏著無形針,極為小心的靠近了過去!

    直到臨近那白影兩三米時,這才發現原是虛驚一場,那白影只是個骷髏頭。光溜溜的後腦勺面對著我們,反襯著手電光,這才晃出一片白燦燦的光影來。

    這處水下古跡裡所有的屍骨幾乎都沒有腦袋,可這顆腦袋四周卻偏偏沒有屍骨,就那麼孤零零的停放在巨型蘑菇的根底處。

    很顯然,這顆腦袋是被誰帶進來的。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輕輕踢了一腳,那腦袋骨碌碌的轉了個圈。

    這時我發現,那頭骨的正頂處好像少了一小片,就像是被誰削去了一層,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又往前查看了幾米,仍是沒有什麼新發現,不過也暫時排除了危險的可能,就向麗娜打了個安全的手勢,隊伍繼續前行。

    巨型蘑菇林越來越茂密,最終一棵挨著一棵,密密實實的連成了一大片,宛若一堵黑色高牆一般橫在眼前。

    我正犯難間,突然發現那高牆中有一道缺口,或者說是黑洞,徑直穿過蘑菇林,看不到盡頭。

    哪怕借助著強光手電,也無法照清楚。

    我正猶豫,要不要從這裡穿過去?麗娜和範衝互相攙扶著走上前來,她手裡拿著個手機大小的鐵盒子,前邊伸出一截十多釐米長的小天線,正不停閃爍著紅光。

    「張先生,就從這個洞裡走吧!前方都被這種巨型蘑菇擋住了,完全沒有缺口。蘑菇牆的厚度差不多有五十多米,真要打穿,難度很大。這洞裡我也探測過了,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跡像,而且也沒有異常的磁場波動,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對於麗娜的科學結論,我倒是絲毫不懷疑的。

    可這洞完全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隱隱之中還帶著股肅殺之氣,我實在是不想從這裡穿行。

    不過麗娜說了,除了這一處洞穴之外,前方的巨蘑菇已經密密實實的連成了一堵厚達五十米的大牆。

    真要鑿出一條通道來,的確難度不小。而且,另開通道也未必就能徹底杜絕危險。

    我又朝洞口看了看,囑咐兩人道:「待會進去以後,你們不要離得太近,只要能看見我就行了。」

    說完,我打著手電筒當先踏入其中。

    洞穴差不多有兩米多高,三米多寬,徑直鑿穿了蘑菇林,如同一條山底隧道,筆直向前。

    洞中四壁光溜溜的一片,反襯著黑漆漆的光芒。

    放眼望去,既幽暗又深邃,地面上竟連半點殘渣也看不到,實難想像,這洞穴到底是怎麼開鑿出來的?

    這洞口絕非天然形成,挖鑿的痕跡又是這般奇妙不可思議,應該不是當年的原始人類所為。

    我一踏進洞裡,就感覺到有一股股陰森無比的寒風圍著我打旋。

    沒錯!

    是一股股的風!

    像繩索,像水蛇,圍著我身前身後不停的打著旋。

    那風仿佛能夠穿透我的身體,侵入我的神經和靈魂,既冰冷又陰森。

    我整個人從內到外,從肉體到靈魂都仿佛被冰凍住了一樣,手腳也變得僵硬了起來。

    「好,好冷啊……」麗娜哆哆嗦嗦的打了個噴嚏,她牙齒不斷的碰撞著,仿佛已經冷的有些受不了了。

    不對!

    這洞裡看似空無一物,實則大有古怪。

    「你們先退出去!」我頭也不回的大吼了一聲,隨即掏出朱砂抹在了天宮穴上,暫時開啟天眼。

    果然開啟天眼之後,面前的景像立時變了模樣。

    哪裡是什麼風啊,原來這洞裡塞滿了幽魂,一個個浮在半空中,圍在我身前左右,不停的朝著我們的耳朵吹氣。

    幽魂們有高有矮,胖瘦迥異,渾身上下都是琳琳落落的鮮血,唯一相同的是,全都沒有頭顱!

    它們的魂魄好像也是被什麼人束縛在了這個洞裡,全都沒有了自主的意識,只是像游魚一般不停的游動著,穿梭著,這黝黑的洞口仿佛就是一個小型的幽冥界。

    這些幽魂雖然模樣恐怖,可攻擊性卻好像不那麼強烈,它們只是想護住這洞口,不讓外人闖入而已。麗娜和範衝退出黑洞之後,它們也不再攻擊,而是一股腦的向我衝了過來!

    它們的攻擊方式極為單一,就是圍繞著你穿來穿去,可若是任由它們如此,我們也無法繼續前進了!

    這洞足有五十多米,若是就這麼不管不顧執意前行,可能還沒走一半,就會被徹底的凍成冰人!

    無論肉體還是靈魂,全都無法幸免。

    隨著幽魂的侵襲,我的手腳有些僵直,神經也隨之麻木,可神智依然清晰。

    從這些幽魂的衣著來看,有的穿著道袍,有的穿著短衫,可全都是唐朝初年的打扮,而且全都沒有頭顱。

    從傷口的痕跡上來看,這應該都是白鶴道長所為。

    如此看來,這處洞穴也必然是他鑿出來的!剛剛那顆遺漏下的頭顱也一定是在被他落在這兒的。

    他砍去了所有人的腦袋,必定是纏挽著發髻帶走的,可那人的頭頂已被劍氣削去一層,所剩頭發不多,正好走在這兒的時候掉落了下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帶走這麼多顆腦袋呢?

    他抽離了幽魂的意識,全都禁錮在這處洞穴中的目的又是什麼?

    對!

    我恍惚間猛的一下驚醒了過來。

    壁畫上畫的很清楚,當年戴著獸牙項鏈的巫師數代相承,借用頭骨堆砌了一座法陣用來鎮壓惡龍。

    當時黃衣道士想要解除法陣,被白鶴道長制止,隨後又誅殺了惡龍。

    那陣法也可能有些破損,他深怕這惡龍再次復活,這才提著一串頭顱去增補法陣的威力!

    他當年就是穿過蘑菇林從這裡過去的,抽出這些幽魂,禁錮在此的目的,就是想阻止後來人繼續往裡探尋。

    他滅殺了龍吼衛之後,卻沒有抽離的他們魂魄和意識,也正是這個原因,就是想借用龍吼衛的本事,阻止探索者的腳步!

    這些幽魂和龍吼衛一樣,都是他為了防止有人釋放惡龍而故意設下的屏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0 14:06
第一千五九三章 進退無路


    我掏出一張鎮魂符剛准備收拾掉身邊的幽魂,卻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

    不行!

    雖說白鶴道長行走匆忙,看樣子,這道禁制也只是隨手而成,可是以他無上神級的本事,也絕不是僅憑這一張鎮魂符就能解決的了的。

    而且,這些幽魂看似與尋常所見並無差別,可本質卻是完全不同!

    一般的幽魂都是怨氣未消,不想投胎所以徘徊在人間,可眼前這些幽魂卻是白鶴道長用強硬手法拘捕進洞的。

    我這張符一旦扔了出去,非但不能壓制鬼魂,反而還會激起戾氣,變得愈加難纏。

    白鶴道長為什麼要設下這一道道屏障?他防的是誰?

    極有可能就是那些想要破解大陣,放出惡龍的旁門左道。

    在正統道家眼裡,整天與鬼魂打交道的陰物商人可不就是旁門左道嗎?

    尋常幽魂可攔不住行裡人,他也絕不可能做無用功,說不定還在這裡邊暗藏了什麼殺招。若我還冒冒失失的運用平常的破解之法,很可能反遭不幸,正好就中了他的圈套!

    這很可能就是他給旁門左道留下的陷阱。

    你不用符咒就無法穿過這個洞,你用了符咒則會死的更慘!

    這些幽魂都已經被禁閉在此一千三百多年了,而且他們生前也都不是什麼普通百姓,若是一旦被徹底釋放出當年的實力,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單單一個千年幽魂,而且還是有修為的高手,我都極難對付,更別說這麼多了。

    一想到這,我不由得嚇出了半身冷汗。

    這要是我先前一個沒留神,隨手扔了出去,恐怕早就被撕的魂飛魄散了……

    我趕忙收起了靈符,轉身退出了洞外。

    「怎麼?」範衝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扭頭問道:「這裡邊有啥古怪。」

    「還記得在我們分開之前,見到的那一具身穿白鶴道袍的屍體嗎?」我問道。

    「嗯,你還從他身上撿了幾件好東西。」範衝點點頭。

    他竟然也很關注這事……

    我尷尬的說道:「我的意思是,這洞裡的禁制很可能就是他當年留下的,那裡邊全是幽魂,我不敢動用鎮魂符,深怕鎮壓不住,反而激起戾氣,那可就糟了。」

    白鶴道長的屍骨,我們都見過,可後來我所經歷的一連串奇遇自然不想跟他提起。

    不過經我這麼一說,範衝當即明白了,他想了想道:「你是說……怕這禁制是那老道設下的陷阱?用了符咒之後就像點著了火藥桶?」

    「對!」我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麗娜:「如果我們再鑿穿一條通道,能過去嗎?」

    麗娜搖了搖頭:「我剛才又重新測算了一下,蘑菇林的盡頭是一片硬岩層,深度極廣,就算把挖掘隧道專用的鑿石機開進來,恐怕也要十幾天,完全不是僅憑人力能夠完成的。岩層中只有這麼一個缺口,也只有這個缺口連同外面。」

    麗娜的話我並不意外,白鶴道長既然把幽魂陣設在了這裡,此處定然是必經之路,我之所以這麼一問,只是心存些僥幸罷了。

    「張先生,我們沒法從這裡通行了嗎?」麗娜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緣故,可一看到我的表情,也清楚眼前的洞穴絕不那麼簡單。

    「怎麼沒辦法?」我還沒等回話,範衝便撇了撇嘴道:「是他舍不得好東西,只要他肯拿出來,輕而易舉就過去了。」

    「什麼東西?」麗娜很是不解的問道。

    「他不是從那老道身上撿了幾張符嗎?這洞裡的禁制是那老道設下的,用他的符自然就可破解,可他舍不得拿出來啊。」

    範衝說的不錯,白鶴道長留在身上的幾張符我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有什麼用途,可被江大魚一直記掛在心念念不忘,那肯定極為金貴。而且我還親眼所見,白鶴道長當年就是用一張符滅殺了黃袍道士,顯然這符極不一般!

    那幽魂陣是他所設置的,只要用出這道符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真被範衝說中了,我又哪裡舍得啊!

    「張先生。」麗娜有些為難的看了我一眼道:「師傅受了傷,我對這些事實在是無能為力,如果……」她猶豫了一下,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

    雖然她沒說完,可我也明白。

    且不說派克已然昏迷,範衝身受重傷,就算我們四個此時全都完好無損,想要破解這處禁制,也只有我才做的到。更確切一點說,就是我手中那張符。

    沒法從這裡通過,也就沒有辦法直達地宮深處,更不太可能和江大魚梁明利兩人彙合,那這次探索也就只能無功而返了。更嚴重一點,很可能我們都無法原路返回了!

    現在我們四個人裡,一個昏迷,兩個帶傷,只有我完好無損,即便是將要動用的靈符也是我撿來的。如果我再吝嗇著不肯拿出來,好像真有點說不過了。

    可是……

    可是我真心疼啊!

    再說了,這古跡當中危機重重,我們現在離著地宮深處越來越近,所遇危險也一次比一次更加凶惡,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先不要動用,這可是最後的保命之物!

    「你要真舍不得,倒是還有一個辦法。」範衝見我不應聲,接著說道:「你不是有一個小紙人嗎?問問船上那幫老家伙吧,不過希望也不大,要是我這眼睛沒傷的話……唉!」說著,他長嘆了一口氣。

    聽他這麼一說,我更有些無地自容了。

    干屍陣的時候,人家範衝可貢獻過一回了,現在倒好,我連撿來的東西都舍不得。

    「這樣吧。」我想了想道:「白鶴道長很可能不止設下了這一道禁制,我手中這幾張靈符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最好先不要動用。」

    「那眼下怎麼辦?」範衝問道。

    「眼下……」我頓了頓道:「靈符雖然暫時不可輕用,但是我們卻可以借一下它的神威。」

    「借?」範衝愣了愣道:「怎麼個借法?」

    「離魂渡屍!」我答道。

    「什麼……小子你還會這招?」範衝一聽這四個字頓時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朝我望過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1 11:15
第一千五九四章 賭!


    「我本來不會,可既然有這三張靈符,而且這裡又正好是囚禁幽魂之地,那可就簡單多了。」我很是誠懇的回道。

    範衝摸著下巴思索了一番道:「行倒是行,不過你可想好了,若你肯用一張靈符,我們就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若是渡屍不成,你這三張符可就一張都不剩了!」

    「我倒是覺得很值得一賭!」我極為堅定的說道:「我雖然還有三張符,可以後的路也愈發危險了,現在你們倆都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要是不保存點實力,又怎麼能把你們帶出去?而且,不要忘了,我們很可能還要從這裡回來呢,要是靈符都用光了,被這幽魂陣擋在地宮裡才是最要命的。」

    範衝一聽這話,轉身向我望來。

    他雙眼緊閉,一只眼睛血跡斑斑,另一只眼睛上仍有一道五六釐米長的深疤,眼窩兩邊的息肉都翻轉了過來,看起來極為滲人。

    「好,那我聽你的!」範衝看了我好一陣子,這才點頭應道。

    站在一旁的麗娜聽得很是迷糊,極為不解的看了看我,又望了望範衝。

    範衝雖然沒看見麗娜的表情,可也擔當起了做師傅的職責,主動介紹道:「這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法術,能把靈魂引出身體之外。身體雖然毫無意識,可你的靈魂依舊可以操控身體,嗯,怎麼說呢,就是你能靈魂出竅,還能操控只剩下軀殼的自己。」

    「不過,這種方法很危險,若是施法人修為不足,或者稍有差池,大家就會全部完蛋。可這回你倒是不用擔心,幽魂陣是那老道設置的,我們身上再貼上老道留下的靈符,就等於是備了一份雙保險。即便真有什麼差錯,靈符自行爆裂,你的靈魂就會回歸本位。」

    「如果成功的話,不但可以省下一張靈符,而且那些幽魂也會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再次通行的時候就會暢通無阻了……」

    麗娜想了想極為扼要的總結道:「那就是說,如果失敗了,三張靈符就全部毀掉,如果成功了,不但可以一張不用,我們以後再經過這裡的時候也毫無阻礙了?」

    「對!」範衝點了點頭道:「這小子說的不錯,我們極有可能還要從這裡回來,靈符極為珍貴,接下來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危險,自然是能省一張是一張。如果失敗了,返回的時候我們就換一條路。」

    「可是,我們不是只有三張符嗎?那派克怎麼辦。」麗娜瞧了一眼仍在範衝背上昏迷不醒的派克。

    「他本就已經魂飛體外了,若不是沈老太太那半張小紙人吊著魂,恐怕早就沒命了!」範衝安慰著麗娜道:「你不用擔心他,他現在比我們要安全的多。」

    真是難以想像,若是範衝知道,繩索就是派克故意弄斷的,差點害了他們倆的命,不知道又會怎麼樣。

    我把白鶴道長留下的三張靈符掏了出來,囑咐著麗娜說道:「你不用緊張,一會兒緊跟著我,暗暗用意念操控著自己的身體,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切記,無論你看見了什麼都絕對不要驚慌,更不要亂跑,你只當這是一個離奇的夢境,只要走過黑洞,噩夢就結束了。你明白了嗎?」

    「好!」麗娜回答的很堅決,可我看的出來,她仍有些緊張。

    不過,這也在所難免。

    讓人離魂出竅,隨後牽引著自己的軀殼穿過一個個鬼魂,這放在誰頭上誰都會緊張,更別說是她了。

    連我自己都沒試過!

    這是習自《陰符經》第二卷中的神奇秘術。

    雖然種種訣竅我早已爛熟於胸,可畢竟從未施展過,能否一氣呵成,我也有些拿不准。

    可就像範衝所說的那樣,我們身上還貼著靈符,最壞的結果就是三張靈符全都報廢。

    不過,值得一賭!

    如果成功了不但全無損耗,更能確保再次返回時平安無事。

    這一來一去可就是兩張靈符,誰知道古跡深處還有什麼危險,能多一份保障就是一份!

    「好,你閉上雙眼,把心神集中在眉心處。」我怕她擔憂,故意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

    麗娜聞言閉上眼睛,眉毛和嘴角都在輕輕的顫抖著。

    「塵歸塵,土歸土,人鬼殊途,魂歸天外……」我一邊晃動著靈符在麗娜面前慢慢的轉動著,一邊念出離魂咒。

    「……三魂開,七魄散,起!」隨著一聲大叫,我將手中的符紙啪的一聲,貼在了麗娜的額頭上。

    麗娜站住不動,手腳全都僵直垂落了下來,而另一個虛若透明一般的麗娜,一下子從身體裡飄了出來。

    她雙腳離地,極為驚愕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仍舊站在原地的自己,頓時兩眼瞪圓,嘴巴也張到了極致。

    啪啪兩下,我又把剩下的兩張靈符飛快的貼在了我和範衝的額頭上。

    腳下一輕,我整個身子也宛若煙霧一般飄蕩而起。

    這門秘術極為高深,我還沒有完全參悟,所以經過我手的離體之魂還不能言語交流,我只能衝著麗娜擺了擺手,示意她跟著我走。

    麗娜愣了好半天,這才勉強從驚訝之中清醒過來,可她畢竟沒有修為,靈魂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幾乎一陣風就能吹散。那魂魄宛若風箏一般蕩來蕩去的,四處亂轉,足足努力了好一會兒,這才漸漸穩住。

    倒是範衝極有經驗,實力也比我強的多,他的魂魄幾乎都快凝成了實體,居然黝黑如鋼鐵,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手臂上的夜叉紋身有關系?

    我念動心神往前飄了一步,站在後面的身體也極為木訥的隨之邁出左腿。

    一連走了七八步之後,扭頭一看,麗娜剛剛才找到竅門,顫顫巍巍的抬起了腿。

    可她的腿上本來就有傷,再加上她心神不寧,操控的不是那麼靈便,險些摔倒在地。

    範衝雙眼雖傷,可他的靈魂卻看的見,趕忙一伸手扶住。

    我們三人的靈魂飄在前方,身體宛若木偶一般搖搖晃晃的緊跟其後,直向著洞口走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2 11:38
第一千五九五章 黑水滔滔


    再次進入洞口,一眼就望見那滿天幽魂四處飛蕩。

    也不知道白鶴道長用的是什麼法子,竟能把這些幽魂的頭顱也一並收走。

    每一道靈魂都鮮血淋漓,脖腔之上空空落落的,來回飄蕩盤旋在半空,一見我們踏入,便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不過,現在與方才不同,我們也是幽魂,它們並不能怎麼樣。

    麗娜有些害怕,魂魄不住的顫抖著,想要轉身逃走,她的身體也緊跟著搖晃了起來。

    範衝操控著身體趕忙把她扶住,又衝著她使了個眼色,使勁的點了點頭。

    麗娜得了些鼓勵,閉著眼睛定了定心神,這才重新鼓起勇氣繼續向前。

    只是她這回緊緊的跟在了我身後,一直低頭盯著腳下,連頭都不敢抬,也顧不得腿上的傷了,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走的飛快。

    幽魂們從我們身邊散開,直往肉身上撲去。

    成敗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我和範衝有些擔憂的回過頭去,只見那些幽魂圍繞著我們三人的軀殼不停的盤旋著,穿梭著。

    身體和幽魂就像是有形高牆和無形電波一般,互不碰撞,毫無阻礙。

    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異樣,靈符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是說……成功了!

    範衝咧著嘴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也衝著他點了點頭。

    五十米的距離不算短,也不算長,我們在一眾幽魂的圍繞之下,終於穿行而過。

    一出洞口,那些幽魂就像是被養在玻璃缸裡的金魚一般,根本就出不來。

    我趕忙魂歸本體,一把扯下了符咒,隨即又揭下了麗娜和範衝額頭上的靈符。直到這時,我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靈魂歸位,我反倒還有些不適應了,只覺得頭重腳輕,腦袋好一陣眩暈。

    就連範衝那鐵塔般的身軀都猛地一晃,麗娜更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剛剛因為走的太快,腿上的傷口又滲出了不少血液。

    「丫頭!」範衝手中一空,頓時有些慌亂的叫了一聲。

    「我……我沒事。」麗娜趴在地上,強裝沒事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剛才被那些幽魂嚇的,還是腿上的傷情實在太重,麗娜的臉色一片蒼白,她緊咬著嘴唇,盡力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哦,那就好!」範衝長呼了一口氣,轉頭向著我站立的方向大贊了一句道:「不錯!真沒想到你小子還會這樣的奇術。在這之前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是剛剛學成的,要是沒有這幾張靈符,我也不敢拿咱們的性命開玩笑。麗娜……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走?」

    我其實是想問問她的傷怎麼樣了,可她卻緊咬著嘴唇衝著我使勁的搖著頭,似乎不想讓範衝知道,於是就臨時改了口。

    這丫頭的心思極為細密,若是範衝知道她受了傷,肯定會心疼的讓我去背。畢竟前方危機四伏,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眼下隊伍四人當中只有我這一個實力健全的人,還要前行探路,隨時戒備。絕不可能再把麗娜這個負擔落在我身上。

    麗娜輕喘了一口氣,盡量用平緩的語氣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前邊的空氣濕度很大,應該是有好大一片積水,水岸過後,距離最終之地就不遠了。」

    「那……咱們休息一會兒?」我深為她的堅強和善念所感動,有心提出休息一會兒,讓她稍稍緩解一下疼痛。

    可範衝這個粗心鬼,竟然半點都沒察覺出麗娜的異樣來,大嘴一撇道:「還休息個鳥啊!這都耽誤多長時間了,趕緊走吧!」

    「師傅說的是,咱們得盡快和江老前輩他們彙合。」麗娜平聲靜氣的說道,隨即強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往前爬。

    我趕忙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攙到了範衝身邊。

    麗娜很是感激的衝我點了點頭,抓住了範衝的手臂。

    她的嘴唇都活活的咬出了血,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我有些不忍的輕輕晃了晃頭,從懷裡摸出一粒小藥丸遞了過去。這是消痛丹,能夠起到暫時麻痹神經,消減疼痛的作用。

    麗娜勉強衝我擠出了一個微笑,一口吞了下去。

    「走啊!你還磨蹭啥呢。」毫不知情的範衝沒聽見我向前邁進的腳步聲,很是著急的大嚷道。

    唉,這一對師徒,真是讓人有些無奈!

    「現在我們離地心越來越近了,未知的危險也必將越來越大,你們不要走的太快,慢慢跟進就好。」我有些同情的看了麗娜一眼,緊捏著無形針向前走去。

    前方是一個小慢坡,緩緩向下。拐過一道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滿地平滑,漆黑如墨。

    「我靠!」我邁出的左腳剛一落下,瞬間就陷了進去,整只腳面都濕透了。

    我嚇了一跳,慌忙收回腳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地面,分明是一片黑漆漆的水!

    這片水形若墨水一般,暗淡無光,更沒有絲毫的波紋蕩漾。

    麗娜說的不錯,這裡果然有好大一片積水。

    遠遠望去,不見盡頭,四周漆黑一片,無聲無光,宛若地獄死海一般。

    「怎麼了?」範衝聽見我的驚呼聲,有些緊張的一擺長刀護在身前。

    「前邊沒有路了,是一片地下湖。」我簡短的說道。

    麗娜和範衝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範衝抽了抽鼻子道:「這片水域有股子怪味,可得小心著點。」

    這家伙是慣吃水路的高手,能夠識別出常人無法辨別的水氣。而且範衝歷來膽大,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想來這片水域肯定不簡單!

    麗娜拿出一個小瓶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水邊,取了一瓶水,隨即又往裡邊倒入了一些藥水,裝進了一個小盒子裡。

    盒子上帶著個兩指寬的顯示屏,紅紅綠綠的數字和字母連續閃爍了好一會兒。

    「這……這怎麼可能!」片刻,麗娜很是驚愕的抬起頭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3 11:26
第一千五九六章 水裡有東西


    「怎麼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片水域裡微生物的種類非常單一,可是密度卻奇大,而且早已滅絕上億年了。其他的數據也很奇怪,各種礦物質含量也非常高,尤其是鐵,鱗,鈣的含量更是高的離譜。如果不計PH值懸差太大的話,差不多都可以當營養液飲用了!可這其中還有一種無法探測出來的奇特物質,也就是這種物質,使得水質變得一片漆黑。」

    「也就是說,這片水域是絕無僅有的,很可能仍舊保持著幾億年前的狀態。而且,形成的原因也極為怪異。」麗娜很是疑惑的說道。

    「甭管有多怪,不也得從這淌過去嗎?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准備下水吧!」範衝說著收起了刀,往上擼了擼袖子。

    「師傅,你先別急,等我把船弄好的。」麗娜說完脫下了外套。

    「船?」一聽麗娜這話,我和範衝都不由得一驚。

    除了潛水艇之外,我們哪還有什麼船啊?

    登上陸地精簡了裝備之後,每個人都只有一個背包,更沒聽說過我們的裝備裡還帶著一艘船啊!

    在我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麗娜極為熟練的脫下外套,拉開領口上的拉鏈,翻拽出裡邊的夾層。

    那衣服頓時擴大了好幾倍,鋪展在地上,足有兩米來長,一米多寬。

    隨即,她一伸手從內衣裡拽出胸-罩,兩邊一合,擰動了幾下,竟然變成了一個手動式充氣閥!

    那衣服胸前掛著個硬幣大小的圖標,她把圖標掀開,用力一拽,就是一個充氣孔。

    這一下,我終於看明白了,竟然是一個便攜式充氣艇!

    麗娜把充氣閥連接在氣孔上,抬頭看了看我,求助著道:「很抱歉,張先生,能幫我一個忙嗎?我實在沒什麼力氣了。」

    「好!」我應了一聲,蹲下身來接過了氣閥。

    這氣閥制成了胸-罩的樣子,而且上邊還殘留著她的體香,那感覺有點怪怪的……

    隨著我不斷下壓,原本壓縮成衣服大小的氣艇慢慢的鼓了起來。

    兩米長,半米寬,四周略高,兩頭尖尖,不大不小,坐上我們幾人正正好!

    我把氣艇放進水中,率先跳了進去。範衝在麗娜的幫助下,把派克從後背上解了下來,抱著他坐在中央,麗娜緊隨其後坐在船尾,隨即使勁一推岸邊的黑石,我和範衝各自揮刀做槳,那氣艇推開波浪,向前衝了出去。

    「正對十二點方向,大約三百米左右。」麗娜拿出儀器,重新確定了下方位。

    黑暗中,狀如油條一般的氣艇不斷向前挺進,手電光遠遠的照射出去,宛若一條柔和的絲帶鋪在漆黑如錦的水面上。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水面,石壁,四下裡一片漆黑。

    除了劃動水面的響聲之外,滿耳寂靜,半點雜音都沒有。

    我們此時,就像是遭難的船民一樣,孤獨的行駛在暗夜之下的茫茫大海上。

    實在難以想像,我們是遠在烏蘇裡江水下百米之深的地下湖裡!

    「咦?小心點,這水裡有活物!」劃著劃著,範衝突然叫道。

    範衝雖然雙眼重傷,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在這暗無光亮的水中,他倒是比我和麗娜更為靈敏。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前方那一片漆黑色的水域之中就現出了一片藍瑩瑩的光芒。

    光芒就在水下隱隱現現,閃耀不停。

    我們放慢了些速度,慢慢的靠了過去,光芒越來越清晰,竟然是一群水母。

    亮藍色的水母,瑩瑩發光,尾部拖著一條條細長柔順的觸手,一跳一跳的隨著水浪翩翩起舞,就好像是一群身著藍色長裙的少女,正載歌載舞歡迎我們的到來。

    「哇,好漂亮!」雖然深在險境之中,麗娜仍是忍不住出口贊嘆道。

    「這好像不對勁吧。」我有些疑惑的說道:「這些水母的觸手是不是有點太長了?而且還這麼怪異,地球上應該沒有這樣的物種吧?」

    「我的確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麗娜回道:「若是派克還清醒的話,應該能認出這是什麼東西。哇,你看那個!」

    我抬頭一瞧,那群水母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家伙!

    其他的水母雖然拖著一米多長的觸手,可身子也只有一拳大小。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水母,竟然足有飯桌大小,長長的觸手散散落落的垂在水下,根本就望不見到底有多長。

    氣艇離著水母群越來越近,它們也仿佛有意的圍攏了上來。

    正在這時,水母群猛地一下四散逃竄開來。

    漆黑色的水面之下,突然衝出一片血紅色的暗影!

    水母四散奔逃,卻大半被它吞沒了進去,那只最大的水母身形太過巨大,還沒來得及逃走,就一下被撲了個正著。

    直到這時,我們才發現,那血紅色的暗影竟然是一只巨大無比的蟲子,個頭比我們的氣艇都要足足大上一圈!

    巨蟲三口兩口吞食了水母之後,水浪一翻又沉了下去。

    「那……那是什麼?」麗娜有些驚愕的說道:「我怎麼看起來,有點像三葉蟲。」

    我雖然對動植物不太熟悉,更和派克沒法比,可三葉蟲的圖片還是見過的。

    麗娜說的沒錯,那就是三葉蟲!

    這是寒武紀時期,制霸全球的生物。

    距今已有五六億年的歷史,早就滅絕了。

    可這裡怎麼會有鮮活的三葉蟲出現?而且還這麼巨大。

    三葉蟲是原本就是鮮紅色的,還是說單單這一只有些不一樣?

    「是不是和這裡的特殊水質有關?」麗娜深思了一下道:「這片水域相對來說是絕對封閉的,和外界並不相通,很可能是隨著地殼突變,形成的一處極為特殊的地下湖。因為這裡的所有條件都沒變化,仍舊保持著幾億年前的狀態,所以這些最原始的生物都存活了下來。」

    「是有這個可能。」我點了點頭道:「可問題是,為什麼在我們下水之前什麼也沒發現,這突然之間全都冒了出來?是不是我們把它們引出來的?」

    「快劃船!有個更大的家伙來了。」範衝突然神情極為緊張的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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