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間商人 作者:道門老九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7-10-18 12:37: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6 98091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4 11:38
第一千六六七章 江湖


    索性的是,他什麼也不知道。

    有時候,蒙在鼓裡反而是一種幸福。

    明媚的陽光透過冰花灑在範衝的臉上,他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滿臉都是笑容。

    回想起這一番烏蘇裡江之行,除去那些雇佣兵和忍者,算上赫本和中指,一共十六個人。

    赫本和藤田剛被惡龍所吞噬;威廉和希爾在重傷之後被範衝砍了腦袋;江小魚,李明翰,梁明利,卡羅夫都被中指所殺;不可一世的中指,最終也死在了眾人合圍之下;沈老太太提著腦袋尋到了最終的修煉之地;派克跳江自殺,得償夙願。

    最終只剩下我,江大魚,劉老六,範衝,麗娜這幾人。

    如今,麗娜笑在最後,卻又失了龍。

    劉老六幫兒子報了仇,解了魔咒,大喜而去。

    江大魚修為盡失,滿心悲戚的收著弟弟的屍體。

    範衝失去一眼一臂,空然蒼老幾十歲,已近垂垂暮年。

    而我不但得獲了九幽至寶,白鶴道長的古劍,甚而還獲悉了更多的秘密。

    可這一路上,若是沒有範衝一次次挺身而出,我能不能走出古跡都是個問題!

    現在,眼見範衝如此狼狽,我又怎能坐視不管?

    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邊靜靜的回想著,自從登上破冰船之後,這五六天來的種種經歷,一邊等著他醒來。

    想問問他有什麼打算,我又能幫他做些什麼。

    範衝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睡了整整一夜之後,直到臨近黃昏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咦,他們呢?」範衝一見只有我自己坐在身邊,很是詫異的想要爬起來,可他卻忘了斷掉一只手臂的事,一個沒留神險些摔倒。

    我趕忙扶了他一把:「他們都走了,江大魚去給弟弟收屍,六爺昏迷二十多年的兒子終於醒了,急匆匆的趕回去了。」

    「那……那麗娜那丫頭呢?」

    「她也走了。」

    「走了,去哪了?」範衝見我的神色有些不對,急忙問道。

    「和派克一樣,沉江而死了。她無法接受父親和弟弟都慘死的結果,一時想不開投江自盡了。」

    這是我想了一整天,最終想出來欺騙範衝的話。

    相對於死亡而言,耿直的範衝更加難以接受欺騙。

    或者說,他心目中的好徒弟麗娜真的已經死了,死的很徹底!

    「你為什麼不去攔住她!為什麼!」範衝的單臂緊緊的抓著我的衣領不住的搖晃著。

    我沒動,任由他搖晃著。

    其實,我也不願意面對如今這一幕慘況。

    當時情勢緊急,還未覺得什麼。

    如今回想起來,江小魚,卡羅夫,甚至是派克和威廉,如果有可能,我都不希望這就是他們最終的結局!

    範衝搖晃了一陣,頹然垂下手臂,靜靜的沉默了良久:「陪我到江邊去走走吧,再看看老毛子和麗娜最後一眼。」

    我沒說話,扶著他站了起來。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範衝的身體竟然衰弱的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實在難以想像,早在一天之前,他是何等威猛的水中高手。

    江邊的風寒冷如刀,範衝不顧我的勸阻,呆呆的坐在岸邊,一眼不眨的望著滔滔江水。

    沒有嚎啕大哭,沒有喋喋不休,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就那麼呆呆的坐著,呆呆的望著。

    他本就雪白的胡茬和頭發上又蒙上了一層白霜。

    「老範,走吧。」又過了許久,我把他扶了起來。

    他沒有執拗,也沒有順從,就像是一根老木頭一樣,任由我扶起,一步步機械的邁著步子。

    「老範,你想去哪?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會替你安排的。」回了屋子,我替他蓋上棉被,輕聲詢問道。

    範衝慢慢的搖了搖頭,兩眼仍舊呆滯著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這了。」

    「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見過父母,是一個老漁民把我養大的,六歲的時候,他也死了……是為了再釣一條魚,好給我做晚飯吃,可他實在是太衰老了,一個沒留神就被魚拉進了水裡,我記得他最後還衝我笑了笑。我以為他還像以前一樣,在逗我開心,隨後又會突然冒出水面,手裡高舉著一條魚,可是那一次,他再也沒有冒出來。」

    「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雖然我很渴望,可沒人願意理我,一個都沒有。」

    「漸漸的,我也習慣了這種生活,一個人抓魚,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翻來覆去的睡覺……」

    「心情好了,就去賭錢,一直輸個精光,心情不好了就抱著壇子喝個爛醉,誰惹到我了,一言不合就砍他個稀巴爛。」

    「這麼多年來,除了老毛子一直和我打個沒完之外,別說朋友了,連個敵人都沒有。」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跟你們在一起這幾天,是我說話最多的日子,也是最開心的幾天!我不怎麼會笑,可我心裡一直很開心,很高興,可是……可是一轉眼又什麼都沒有了。」

    「我去哪?我又能哪?我不走了,我就留在這兒了,沒事去和老毛子和麗娜說說話,閑著釣釣魚。什麼時候也像老頭兒一樣,一下掉在水裡上不來,也就安靜了,一切也就結束了……」範衝笑道。

    我翕動了一下嘴唇,想要勸解他些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也許,此時的範衝就和派克一樣,這就是他的願望,他所希望的歸宿,任何你所想像的幸福在他們看來都是痛苦。

    我找到了這間房屋的主人,那個鬼姓的大嫂,提出要買下這間房子,並且希望他們能時常照料下範衝的生活。

    可那大嫂卻說,不用我操心了,劉導演臨走前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說只要範衝好好的活著,每年都會付給他們十萬塊的贍養費。

    看來,劉老六早就料到了範衝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又陪著範衝在這小村住了幾天,這才坐上一輛前往城鎮的馬車。

    隨著車輪碾壓著冰雪的嘎嘎聲,小村越來越遠,漸漸地在我眼中變得一片模糊。

    無罪村,這村名倒是起的不錯。

    我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詩: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4 11:38
第一千六六八章 鋼琴姑娘


    雖說黑石鎮離無罪村有五十多裡的路程,可同樣也是在江邊,而且和俄羅斯的邊境城市卡洛迪隔江相望,近在咫尺。

    遠從清朝末年,就有很多俄羅斯人定居在這裡了,隨著改革開放,加上近些年兩國貿易額的不斷增加,整個小鎮裡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常住人口都是俄羅斯人。不但滿街行走的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就連房屋也有很多都是圓蔥頭一樣的屋頂,直令人有一種身處異國的錯覺!

    我本來是打算直接轉乘回武漢的,可就在等車途中又突然改變了想法。

    這次烏蘇裡江之行,雖說我是有驚無險,不但安全逃出而且還收益頗豐,可與此同時我身上也留下了好幾處嚴重的內傷。我不想帶著一身傷痕回武漢,更不想被尹新月看見,索性就在這裡住了下來,一邊享受著既粗獷又別致的高加索情懷,一邊慢慢的調整著心緒療傷。

    這小鎮不僅處處充滿著異國風情,音樂的氛圍更是極為濃厚。

    鎮中的廣場上,街邊兩旁總有人抱著手風琴和吉他,忘情的彈奏,若是正巧彈奏到一曲大家都熟悉的曲調,還會引起眾多路人一起和唱,隨即又互相致以微笑,各自散去。

    氣氛既親切又美好。

    音樂就是最好的紐帶,完全消彌了國界,種族和語言的障礙,小鎮裡每一天都是那麼的快樂和諧。

    我每天喝著濃烈的格瓦斯,伏特加,吃著大列巴,紅腸,盡情的享受著。

    十幾天後,我正像往常一樣,斜靠在一間臨街酒吧寬大的落地窗前,一邊喝著烈酒,一邊饒有興趣的觀望著街頭閑散而過的人流。

    突然間,一直放在我身旁的鋼琴響了起來!

    這鋼琴自從我來到這間酒吧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放在那裡,上邊落了一層薄灰,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彈奏過了。更何況,此時除了我之外,方圓五米之內根本就沒有人,可它怎麼就突然自己響起來了呢?

    我開始還以為是喝多了酒產生了幻聽,可仔細看那琴鍵,的確是在上上下下自行跳動著,隨之就有一曲極為流暢動人的音樂潺潺而出。

    這是怎麼回事呢?

    第二天,又是同一個時間段,鋼琴再次響了起來。

    我抑制不住滿心的好奇,借著買酒的間隙,向酒吧老板詢問了起來。

    這間酒吧不大,只有老板夫妻兩人。

    老板是個略有禿頂,稍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他聽了我的詢問之後,伸手向外指了指街面道:「你看見那個帶著白紗巾的小姑娘了嗎?」

    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果然,玻璃窗前的街面上,正有一個大約十八歲出頭,身材高挑,穿著一身淺藍色制服,脖子上纏著白紗巾的女孩從窗前走過。

    女孩很漂亮,無論身材還是樣貌都完全融合了中國人的柔美,俄國人的雅致,應該是個混血兒。

    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隨著她的步伐越來越近,那琴聲也越來越響,隨著她越來越遠,琴聲也慢慢的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好像,那鋼琴就是個多情而又懵懂的少年,突然見到了心上人一般,忍不住獨自鳴唱了起來,而這女孩就是鋼琴的夢中情人。

    她從窗前走過,那鋼琴就忍不住怦然心動。

    「這鋼琴也為她著迷了嗎?」我半開玩笑的問道。

    「哦,那誰知道呢。」胖老板聳了聳肩膀:「這姑娘是個怪人,只要從鋼琴旁走過,琴聲就會自動響起,不光是我這一架,鎮上所有的鋼琴都是這樣。所以,我們都叫她鋼琴姑娘。」

    「還有這樣的事?」老板的話,頓時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第二天下午,我又准時坐在窗前,果然,隨著那女孩徐徐走近,鋼琴又自行彈奏了起來。

    仍然是一模一樣的曲目,聲音仍然隨著她的腳步從無到有,隨而又慢慢變小,直至消失。

    這次,我更加仔細的觀察了下這女孩。

    她雖然長得很漂亮,氣質也是絕佳,可臉上卻始終蒙著一層陰郁的氣息。就像是本應陽光燦爛的沙灘上一直被烏雲所籠罩,黑壓壓陰沉沉的,透不過氣來,不由得令人甚為憐惜。

    一陣風吹了過來,吹亂了長發,她伸手捋了一下,順在耳後。

    這時我才發現,她的指甲竟然都是黑色的!

    那黑色有些陰沉的可怕,絕不像是特意塗抹上去的指甲油。

    而且,從她的穿著和氣質上來看,也絕不會喜歡這種非主流的裝扮。

    我隔著玻璃窗開啟了天眼,果然,不僅指甲,就連手指上也纏繞著一層黑氣。

    很明顯,這是陰氣!

    也就是說,這女孩是被什麼髒東西給纏上了。

    而且,跟自行彈奏的鋼琴聲大有關聯!

    眼見女孩漸漸遠去,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裡也蒙上了一層烏雲,隱隱的感覺有些壓抑,再也沒有了觀望的興趣,早早的回了房間。

    可能看見這麼一個陽光靚麗的女孩,卻被陰氣所困,一直愁眉不展的,導致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吧?回去之後我也久久不能平靜,最終決定盡可能的幫她一把,解決掉她身上的陰氣。

    鋼琴彈奏的曲目聽著很熟悉,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首了。

    我在網上搜索了鋼琴曲,一首一首的聽過去,最終確定那曲子是《六月船歌》,作者是俄羅斯的著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

    轉天下午,我依舊坐在酒吧窗前等著她,只不過沒再點酒,而是要了一杯咖啡。

    可很奇怪的是,我一直等到了日落黃昏,女孩都沒有經過,琴聲也自然沒有再次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纏繞她的陰靈,不僅生出了靈智,而且還極為警覺?我昨天開啟天眼的時候,被它察覺了?從而使那女孩不再從這裡經過。

    我一時竟有些失落,站起身來剛要離開。

    經過門口吧台的時候,那個胖胖的禿頂老板笑道:「怎麼了先生,你今天好像有點不開心啊?」隨即意味深長的問道:「是不是因為沒見到鋼琴姑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5 11:31
第一千六六九章 印堂兩點黑


    我也沒否認,直接問道:「她今天怎麼沒從這兒經過啊?」

    「你沒注意到她穿的制服嗎?」胖老板笑著對我說:「她是一個幼兒教師,就在這鎮裡的幼兒園工作。今天是周日,她自然呆在家裡,也就不用從這兒經過了。」

    說罷,他又瞧了我一眼道:「鋼琴姑娘是個好女孩,你最好別打她的壞主意。」

    話裡帶著一絲憐惜,同時又帶有濃濃的警告味道。

    看來,老板見我這兩天一直盯著鋼琴女孩看,可能以為我是什麼變態狂。同時可見,她那一副憂郁的模樣,不光是我,但凡見到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憐愛之心。

    「放心吧。」我衝著胖老板笑了笑:「我還不至於那麼齷蹉,就是看她神情憂郁,真想幫幫她罷了。」

    這個時間段,小酒吧裡沒什麼客人,正在一旁擦桌子的老板娘也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小姑娘以前可不是這樣,整天都笑呵呵的,無論看見了誰都主動打招呼,每天從這路過,我都能聽見她歡快的歌聲。可自從半年前,也不知道怎麼了,她一走過,鋼琴就會自動響起來,從此以後再也聽不見她唱歌了,臉色也一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病,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一聽她這麼說,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她身上的確是纏繞著黑漆漆的陰氣,說不定是被什麼陰物纏上了。

    她是個幼兒教師,平日的生活只在家和幼兒園間兩點一線,倒不如我先去她家裡看看吧!

    轉過天來,正是周一,今天天氣有些陰沉,灰蒙蒙的雲朵像是一塊髒兮兮的破抹布,死死的罩在小鎮上方。

    我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她。

    時間不大,那女孩又像往常一樣,從長街另一頭走了過來。

    經過一家樂器店的時候,裡邊的鋼琴聲再次響了起來。

    依舊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女孩還是緊緊的皺著眉,臉色陰沉。

    等她從我面前經過,我不動聲色的站起來,遠遠的跟在她身後。

    眼見著她沿著長街走到盡頭,向著一片小胡同拐了進去。

    沿途經過幾棟居民樓,隨著她的腳步也都斷斷續續的飄出一陣琴聲,毫無例外的都是《六月船歌》。

    很顯然,這也都是由她所引起的。

    我隨著她邁進了胡同,可隨即卻發現那女孩不見了。

    大街上行人很多,可這條小胡同卻很偏僻,裡邊又很雜亂,岔道極多,我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那女孩到底從哪裡走了。正挨著路口查看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了匆急的腳步聲。

    「站住!」突然間,有人高聲喝道。

    扭頭一看,有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怒氣衝衝的向我走了過來!

    他個頭不高,穿著也很普通,滿臉疲憊之中隱含著一股氣勢洶洶的怒色,大聲質問道:「你想干什麼?為什麼跟著她?」

    看來,對方早就注意到我了,知道我是一路跟蹤那女孩進來的。

    我也不想辯駁什麼,直言道:「我看這姑娘有些奇怪,這一路的鋼琴聲……」

    「跟你有什麼關系?」不等我說完,男子更加氣憤了起來,大聲呵斥道:「趕緊滾蛋!我警告你小子,以後離她遠一點!要是再讓我看見你跟蹤她,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他的身體很單薄,恐怕我只要一拳就能要他的命,可他的語氣卻異常堅決,甚至還很蠻橫。

    更加奇怪的是,好像我一提到『鋼琴』兩個字,他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起來。

    難道纏繞那女孩的陰氣,就和他有關?

    我斜了下身子,很是不屑的反問道:「那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就是她爸爸。」男子見我眼神犀利,好似也不太好惹的樣子,頓時有些驚慌:「你要干什麼?我告訴你小子!只要我喊一聲,你連這條胡同都走不出去!趕緊滾。」

    「原來你是他父親啊,那就更好了。」我一聽不怒反喜,向那男子迎面走去。

    「你,你要干什麼?」男子一見我靠近,有些不知所措的退後了兩步。

    「大叔,你不用緊張,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在他面前站定,很是誠懇的解釋道:「我就是見她的氣色很不對勁,好像是……沾上了什麼怪東西,正好我對這方面略有研究,就是想幫幫她而已。」

    聽我這麼一說,男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怒聲叫道:「什麼怪東西!簡直胡說八道!我女兒好得很,你別亂造謠,趕緊離開這兒。」

    說著,他一手指向胡同口,讓我從他眼前消失。

    他雖然怒氣依舊,可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在他說起『怪東西』這三個字的時候,很是心虛。

    「大叔,你就不用自欺欺人了,能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住我!她手上纏繞著一團陰氣,現在光是指甲黑了,可用不了多久就會擴展到整雙手,甚至整個人都會變成這樣,你真希望親眼看見她就這樣被惡鬼折磨,栽倒在床骨瘦如柴,直至死亡嗎?」

    我的話音剛落,男子不由自主的晃動了一下,那只高舉的手臂也緩緩放了下來。

    隨即,他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有些懷疑的問道:「你,真是大師?」

    「恕我冒昧,大叔,你家裡有長輩老人剛剛離世不久吧?直到現在家裡還有人身患重病。另外,你曾經誤傷過人命。」

    那男子猛然一愣,顯然都被我說中了。

    他印堂兩側,隱約有兩條黑線,這是父母離世不久的隱狀,他身上飄出一股很是濃郁的湯藥味,而且新舊陣雜,必是常年熏染所至。至於誤傷人命,是因為他眉心處藏有一道索命紋,這是身犯命格的像征,可從他方才外強心虛的表現來看,又不像是大膽之人,所以這人命也定然是誤傷。

    「看見那只貓了嗎?」不等他晃過神來,我又向著岔道口的牆頭指去,那上方正趴著一只大黑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6 11:38
第一千六七零章 奇怪的鋼琴


    「貓怎麼了?」他疑惑的問道。

    「這只貓雖然看起來雖然很有活力,可它的命數將近,注定活不過下一刻,馬上就要死了。」我板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聽到我的話,男子大吃一驚,可眼神裡卻透出了一副極難相信的神色。

    「喵!」那只大黑貓好像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很是不滿,或者是好夢被吵醒了,朝著我們嘶叫了一聲,站起身抖了抖毛,一躍而下,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自胡同對面的高樓上掉了下來,不偏不斜,正好砸在黑貓身上。

    那貓連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活生生砸成了肉餅!

    再一看,原來那道黑影是個青瓷大花盆!

    如果這只貓不從牆頭跳下,或者早一些晚一些都將無事,可時機卻趕的偏偏巧,簡直就像是命中該死!

    那男子呆呆的望著散碎一地的花盆,血肉模糊的大黑貓,嚇的渾身直哆嗦,半響無語。

    「大,大師……」猛然間他醒悟了過來,雙膝一軟就要跪在我面前。

    我緊走兩步,一把扶住他道:「大叔,你不用這樣,我只是向你證明,我正好擅長此道。碰巧遇見你女兒被陰靈糾纏,心生不忍,這才想幫幫她。」

    「那……那可就多謝你了。」他渾身微顫,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你也不用這樣,積善行德是我們這一行歷來的宗旨,既然碰到了,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把她的情況跟我詳細的說說吧。」

    男子一見我手段驚人,又是真心想救她女兒,立刻全盤托出,一邊帶著我向家走去,一邊介紹了起來。

    他說叫他孫長順,就生長在烏蘇裡江附近,早年是個貨運司機,常年往返於中俄通道。後來認識了一個俄羅斯姑娘,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就在黑石鎮上成家落戶。

    第二年他們可愛的小女兒孫詩琪就降生了,這也就是我所看見的鋼琴姑娘。

    隨著中俄貿易越來越大,他的收入也逐漸增多。父親病故之後,他把獨居的老母親也接了過來,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很是幸福。

    可是好景不長。

    有一次,他的貨車剎車失靈,撞傷了一個人。

    那人傷的很重,在醫院裡躺了十幾天之後,最終還是死了。

    事故不但賠光了他所有的積蓄,而且還讓他背上了沉重的債務,甚至連車也開不成了。

    老母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上了火,就此臥床不起,妻子也病倒了。

    一家四口人,兩病一小,而他又失去了工作,除了開車之後,一無所長,生活頓時就陷入了困頓當中……

    於是他只能一邊打零工,一邊照料著一家老小。

    這一轉眼,就是十幾年,不知道遭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折磨!

    眼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既漂亮又懂事聽話,他也甚感欣慰,覺得這些年來的苦累總算沒白受。

    詩琪終於參加工作了;老母親卻好似熬到了盡頭,就在幾個多月前病逝;他妻子的病也一直沒見好轉,而且還越來越重了。

    差不多同一時刻,女兒又不知撞了什麼邪。也就是我所知曉的,無論她走到哪裡,只要附近有鋼琴,都會隨之響起,她手上的指甲也變的漆黑一片。

    本來詩琪的性格格外開朗,雖然處在窮困的家庭,可對生活仍舊充滿了希望,每天都笑盈盈的,時常哼唱著歌,一直勸著他說:「爸爸,困苦總會過去的,我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現在……

    孫長順說到這裡,已是老淚縱橫。

    「我帶著她前後去了好幾家醫院,可那些醫生說什麼的都有,怎麼治也不見效果。後來詩琪說什麼也不再看了,我也只好答應。」說到這兒,孫長順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可她哪裡知道,她媽媽剛開始也是這樣的病症,要是她再步了後塵,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我一路走,一路聽,實在沒想到這女孩的家庭竟是如此的凄慘,也不禁為之動容。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出糾纏她的陰靈根源,幫她擺脫症狀。

    黑石鎮本來就不大,這胡同更是破爛不堪。

    孫長順帶著我在胡同裡七扭八歪的走了好遠,終於在一扇破破爛爛的木門前停住。

    「大師,這就是我的家。」孫長順抹了一把眼淚,努力的掩蓋著剛剛痛哭過的事實,深怕被妻女發現,惹得她們更加傷心。

    「不要叫我大師了,別被詩琪看出了什麼,叫我張先生吧,就說是朋友介紹來的赤腳醫生,是幫她母親來看病的。」我說道。

    「好。」孫長順很是感激的點頭應道。

    剛一開門,屋內就傳出了一股很是濃烈的中藥味。

    屋裡地方很小,迎面就是廚房,灶台邊架著一口被熏成烏黑色的小藥鍋,下邊的木炭剛剛熄滅,應該是燒完沒多久,藥鍋裡還殘存著一大堆黑乎乎的藥渣子。

    廚房對面是兩扇緊挨著的舊木門,其中一間內,不時的傳出一陣陣努力壓抑著的咳嗽聲。

    聽的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很是痛苦,似乎每呼吸一次都十分費力,都要經受痛苦的折磨。

    可她卻一直在拼命的控制著,壓抑著,不想發出任何聲音來,令家人更為擔憂。

    屋裡的擺設很是陳舊,唯一的電器就是那台老舊的不成樣子、落滿了灰塵的老式電視機。

    可非常奇怪的是,就在這間破敗不堪的小屋裡,竟然還擺著一架鋼琴!

    雖然鋼琴也是舊的,可卻與屋內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詩琪。」孫長順衝著屋子叫了一聲。

    「買……買糖去了。」那個呻吟聲很是費力的回道,緊接著又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那個,張先生您先坐。」孫長順用衣袖擦了擦那張擺在藥鍋前的舊木椅,示意我先坐著,然後急匆匆的跑進了屋裡。

    我的目光卻被那架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鋼琴所吸引,徑直走了過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6 11:39
第一千六七一章 號脈


    這架鋼琴不但陳舊,而且一望便知,是用二手雜件拼裝而成的。就連琴架和腳台的材質、顏色都完全不一樣。除了琴鍵還略有八九成新色之外,差不多就是早該劈碎燒火的廢物了。

    可隱約之中,我卻有一種預感,問題就出在這架鋼琴上!

    鋼琴後方的牆壁上,貼滿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獎狀。

    無一例外,上邊的名字都是孫詩琪。

    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幼師榜樣,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干部,品學兼優好少年,各式各樣。

    這滿牆的獎狀當中,最顯眼,貼在最顯著位置上的,是一整排的鋼琴比賽第一名。

    我正欣賞著,孫長順從屋裡走了出來,隨手關緊了門,在我身邊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長這麼大,從來沒讓我操過心!自打上學起就一直是第一名,中考的時候更是全鎮第一,市裡排名前五。可她看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了,說什麼也不想讀高中上大學了,要早點工作賺錢,我實在不忍可也沒辦法,又扭不過她,就讓她上了個幼師中專。」

    「這架鋼琴是我結婚的時候買的,她媽媽就彈得的非常好,那時候無論我有多累,一聽到琴聲所有的疲勞都忘了。詩琪也得了遺傳,彈得更好。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裡,所有的物件都賣的差不多了,可這架琴卻一直沒舍得。早些時候,她媽媽還病的不這麼重,無論多難受,都要堅持彈上一會兒。」

    「後來臥床不起了,詩琪一回來也要彈給媽媽聽,可自從她染上了這怪症之後,就再也沒碰過了……」

    「你是說這鋼琴你家裡,已經擺了幾十年了?」我詫異的問道。

    「有二十三年了。」孫長順回道:「不過就在半年前,鋼琴突然壞掉了,又到琴行重新組裝了一下,隨後不久……大師,你是說這琴有問題?」恍然間,他好像也想到了什麼,很是驚恐的望著我。

    「很有可能,不過我現在還不能斷定。」我皺了皺眉毛。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屋門打了開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長發女孩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包糖,正是鋼琴姑娘孫詩琪。

    可非常奇怪的是,一路上所有的鋼琴都會隨著她的腳步鳴奏而起,她自己家裡的這一架卻無動於衷。

    她見到家裡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人,很是驚愕,隨即一見我和他爸爸正站在鋼琴邊說著什麼,馬上走前兩步道:「爸,不能賣鋼琴!」

    「這可是媽媽最心愛的東西了,最苦的日子咱們都熬過去了,我現在也能工作能賺錢,這琴我們不賣!」

    她雖然滿臉陰郁,一身病態,可語氣卻異常的堅決。

    「詩琪,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賣琴。」孫長順看了我一眼道,「這是張大夫,是來給你媽媽看病的。」

    一聽給媽媽看病,孫詩琪的眼睛微微一亮,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張醫生,誤會您了!您稍坐,我去泡茶。」說著,她拎著糖走進了母親的房間。

    眼見她進屋關上了門,我衝著孫長順小聲說道:「等明天她上班的時候,我再來一次。得把這琴拆開來看看,很可能問題就出在鋼琴上。」

    孫長順看了一眼鋼琴,默許著點了點頭。

    母女倆都得了怪病,一時間他也尋不出源頭,更沒聽說過陰物作祟的事,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經我這一提,好似真和這架鋼琴有關,他也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張先生,請喝茶。」孫詩琪走了出來,把茶碗放在了木幾上,面色依舊陰郁,可卻非常禮貌的說道。

    隨即又轉身回了屋,響起了輕微的瓷器碰撞聲:「媽,藥不燙了,咱先喝了吧!我一會兒再喂你糖水。」

    「不……不喝了,喝了這麼多年,也沒用。」另一個微弱的聲音答道。

    「媽,聽話,把藥喝了,很快就能好起來,到時候你還要教我彈新曲子呢。」孫詩琪耐心勸著。

    孫長順的眼圈兒又紅了,衝我說道:「她媽媽眼見病情不見好轉,深怕再拖累我們,最近一直都不肯喝藥。」

    「我先去看看大嬸的病症。」說完,我徑直向屋門走去。

    雖然我不是醫生,更不懂什麼治病救人,可這母女倆的病症卻都像是被陰靈纏身所致,真要是這樣的話,我或許還能琢磨出辦法來。

    再說了,我本來就是假借行醫之名,斬妖除魔,做戲自然要做全。更不能讓孫詩琪起疑心,因為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小屋裡的擺設簡單至極,一個小木桌,一張很是陳舊的雙人床,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外國大嬸。

    原本應該金黃色的頭發,早已失去了光澤,宛若一團枯草,深藍色的眼睛也暗淡無神,眼窩塌陷著,流露出一副痛苦絕望的表情。

    雖然她病的很重,幾乎都脫了像,可仍能看的出來,這大嬸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女,而且很有氣質。

    「沙娜,這是……張醫生。」孫長順介紹道。

    「你好。」那大嬸很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十分艱難的說道。

    「你好。」我也打了個招呼。

    孫詩琪此刻正蹲在床邊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小勺,這時也扭頭看過來,隨即搬過旁邊的小木椅道:「那就麻煩你了張醫生。」

    我在椅子上坐下,裝模作樣的詢問了幾句,又給那大嬸號了號脈。

    她的脈像很虛弱,生命體征極其微弱,於此同時,還隱含著一股陰寒之氣!

    我假裝探看病情,在那大嬸的太陽,神庭兩穴一點,暗中捏了個驅邪咒。

    咒指一出,那股寒氣就像突然觸了電一樣,猛然一縮。

    「啊……」大嬸長出了一口氣,好似被壓抑了很久很久的呼吸,這下終於能痛痛快快的喘出來了。

    就連孫詩琪也不由得渾身一顫,看來她身上的陰氣也受到了影響。

    由此可見,她們母女倆的怪症都是被陰靈纏身所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倒一杯水來,記住,多加些蒜末。」我囑咐道。

    孫詩琪愣了一下,隨而馬上應聲跑了出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7 12:22
第一千六七二章 蒜汁去邪


    孫大嬸喝了蒜汁水之後,精神好了很多,呼吸也漸漸的勻暢了起來,很是感激的衝我笑了笑道:「謝謝你,張醫生。」

    孫詩琪的眼睛一亮,孫長順也呆呆的望著我,滿臉震驚!

    他妻子常年臥病在床,跑遍了各大醫院全無療效,苦苦折磨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剛喝下一杯普普通通的蒜汁水就立馬精神大好了!這也太神奇了?又怎能不讓他驚喜交加。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我,似乎想問你不是假裝成醫生的嗎?怎麼會有這麼高明的醫術?

    「媽!」孫詩琪喜不自勝的叫了一聲,淚水狂湧著撲在了媽媽的懷裡。

    孫長順也咧著大嘴,既哭又笑,不住的叨咕著什麼。

    這情景催人淚下,十分感人,我有些不忍再看,默默轉身走了出來,孫長順也趕緊跟出來送我。

    「張大師,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謝你好了!」他兩眼通紅,甚為激動的說道。

    「藥就先停了吧,不但沒什麼用處,還會損壞身體,可大嬸身上的陰氣太重了,僅靠蒜汁水也只能暫時壓制,還無法徹底治愈。」我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現在看來,她們母女倆都是同一病症,全是被陰靈糾纏所致,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鋼琴上,咱們的計劃不變,明天早上我再來。」

    「好!」孫長順重重的應道。直到此時,他已完全信任我了。

    回到住處之後,我又仔細思索了一番,她們母女倆雖然都是被陰氣侵擾,可那陰靈好似並不想害人,否則她們早就堅持不到現在了。只是整日跟陰靈在一塊兒,自然會陽火不濟,從而害病犯疾。

    而且,這陰靈也很奇怪,竟然能自動讓附近的鋼琴彈奏,難道這家伙很喜歡聽鋼琴的聲音?尤其是那首《六月船歌》?

    第二天一早,我又往孫家走去。

    剛到胡同口,就見孫長順已經等在那了。

    「張大師,那架鋼琴能不能暫時先不拆啊?」他有些為難的說道。

    「怎麼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詩琪今天沒上班,說是放假了,要休息幾天。一早起來就給她媽媽彈鋼琴聽,她們母親倆很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我實在是……」

    他這一說,我立馬就明白了。

    孫詩琪被陰氣所染,神色憂郁,精神疲憊。

    整天在幼兒園裡面對著一群孩子擺出這麼一副神色,的確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可能是被暫時辭退了,讓她回家先好好修養。

    可不管什麼原因,只要她在,肯定是不會同意我拆鋼琴的,畢竟這架鋼琴對她們母女來說意義非凡!

    我想了想道:「別看她們現在很開心,可這都是暫時的,只要源頭不除,她們就永遠無法真正的快樂起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架鋼琴,拆是必須得拆的,而且越早越好。」

    「好吧,一切都聽大師的!」孫長順知道我是為了她們好,也就沒再說什麼。

    剛剛走近家門,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飄揚而出。

    還是那首《六月船歌》。

    擁擠陳舊的小屋裡,光線很暗,只有靠著窗邊的鋼琴被初升的太陽灑了一地金黃。

    女孩端坐在燦爛的陽光裡,那一只只細長的手指宛若忘情的舞者,在黑白鍵上肆意的躍動著。

    隨而琴聲飛揚,那音符仿佛也化成了一只只快樂無比的小精靈,歡快蹦跳著,竄落滿屋。

    孫詩琪彈奏的很專心,我們推門而入,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可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嘴角微微上翹著,展露出一副既快樂又迷人的笑容。

    一曲終了,小屋裡傳出了一陣微弱的掌聲。

    「琪琪,你的琴彈的越來越好了。」孫大嬸贊嘆道。

    「是嗎?只要媽媽喜歡聽,那我就……」孫詩琪剛說一半,突然發現了站在琴台前的我,趕忙收住了話頭,站起身道:「您好張醫生,您先坐,我去泡茶。」說著,就要去拿茶具。

    「不用麻煩了。」我伸手阻止著,隨即先她一步進了小屋。

    「張醫生,快坐。」孫大嬸一見是我,也是格外的熱情。

    她雖然仍舊一臉枯黃,可神色和昨天比起來,明顯的強了很多,至少說話時也不再氣喘吁吁的了。

    「大嬸,我再給您看看,順便再抓幾服藥。」說著,我就在床前坐下,又號了號脈。

    「你這病症是體內陰火虛升,陽氣不足所致,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去火充陽,我開個方子,你照著吃上一陣子就好了。」我故意擺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又說的雲山霧罩的,令她們不得不信。

    孫大嬸也趕忙道謝:「張醫生,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好了,也不知道我家老孫積了幾輩子的福,才能遇到你這麼個大好人。」

    說話間,孫詩琪已把筆紙備好,遞了過來。

    我毫不猶豫的寫下好長一大串,隨手交給了孫詩琪道:「盡快買來,一樣也不能少。」

    「好,不過。」孫詩琪應了一聲,可一看那方子卻猛的一下愣住了。

    因為我在那紙上所列的,竟連一味中藥都沒有,全都是吃的。

    水果,牛奶,豆腐,肉類,青菜,還有各種調料……

    這根本就不像是什麼治病救人的藥方子,倒好像是要舉辦什麼豐盛至極的家庭宴會一樣。

    「快去買吧,回來我再告訴你怎麼做。」我吩咐道。

    「哦。」孫詩琪有些疑惑,可畢竟她親眼所見,我昨天只用一杯蒜汁水,就讓她媽媽精神大好,手段很是高絕。她暗自以為我可能就是個民間奇方大師,趕忙匆匆離開了。

    「大嬸,你也先睡一會兒吧。」我一邊微笑著,一邊捏了個安眠咒。

    隨著我話聲一落,孫大嬸就閉上了眼睛,沉入了夢鄉之中。

    「這……」孫長順雖然知道可能是我做的手腳,卻也格外驚奇,愣愣的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好了,大叔!我們現在就去拆琴吧,趕在詩琪回來之前。」說完,我徑直向那架鋼琴走了過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7 12:23
第一千六七三章 黃楊木雕版


    那鋼琴很舊,著實有些年頭了,所有的部件都是雜亂拼湊的。

    在孫長順的幫助下,我很快就把鋼琴拆了開來。

    我掏出羅盤,在每個部件上一一掃過,當停在一塊淡黃色的雕花板上方時,羅盤上的指針居然不斷的跳躍起來。

    看來,這就是罪魁禍首了!

    我拿起那塊板子一看,是黃楊木的,上邊的雕文也很古老,而且無論是從花紋還是雕刻的手法上來看,都不像是中國的東西。

    陰物商人這一行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初次入行的人,只要膽大心細,略知幾種驅鬼鎮邪的小術就能跨進門檻。

    可若想做大做精,不狠下心來下一番苦功卻是不行的。

    這一行雖不在三百六十行之中,卻對每行每業都有涉獵,更要學識淵博,堪比博士。

    要對中外歷史,甚至偏僻野記都要了若指掌;對雕刻鑄造、風水堪輿、風土人情、古老工藝等等也要極為了解。

    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成功的陰物商人,就活脫脫的是一個全能大師!更是一個合格的歷史學家、古董鑒定師、道士、甚至盜墓賊!

    比如這張看似不起眼的黃楊木雕版,就在入眼的一瞬間,我就看出了大概來路。

    這東西來自十九世紀的歐洲,更確切一點是俄羅斯的沙皇貴族!

    「張大師……就是這東西害的她們母女倆嗎?」孫長順見我從一地的鋼琴零件之中,單單拿起了這塊雕版,一直翻來覆去的看,有些好奇的問道。

    「應該就是它!」我能察覺的出來,這雕版當中正有一股陰森的寒氣直往外竄。

    仿佛就是一塊冰,握在手中冰涼徹骨。

    「那我把他劈了,再燒成灰!」孫長順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不行!」我阻止他道:「陰靈寄居在這塊雕版裡,只是余念未了罷了,即便燒掉這塊板,陰靈也也不會就此消失,萬一再轉移到其他的物件上可就更麻煩了。再說,它現在已經纏上了詩琪母女倆,與她們同息共存,真把它燒毀了,她們母女倆定會大病一場,說不定永遠都治不好了。」

    「那可怎麼辦?」孫長順一聽,有些恐懼而又無奈的問道。

    「我得想辦法找出這東西的來源,由此查明陰靈的真實身份,又為什麼會纏上詩琪母女?只要知道原因就好解決了,大叔,咱們再把琴裝好吧,詩琪也快要回來了。」我吩咐道。

    我和孫長順剛剛把鋼琴重新組裝完畢,孫詩琪就拖著大大小小十幾個塑料袋推開了門。

    她看見我們倆仍舊像昨天一樣站在鋼琴旁,很是奇怪的問道:「爸,張醫生,你們這是?」

    「哦,大叔正在和我聊這架鋼琴的歷史,他說這架鋼琴雖然看起來很破舊,可卻承載了你們全家無盡的歡樂。」眼見孫詩琪斜向小屋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暗淡,我趕忙又補上了一句道:「當然了,這樣的歡樂也一定會再現的。」

    「真的嗎?」猛然間,她的眼睛又一下子亮了起來。

    「當然了!來,我教你怎麼制作藥方。」我這醫生畢竟是個冒牌貨,很怕她再追問下去,露出馬腳來。趕緊掐斷了話頭,從她手裡接過塑料袋,向著灶台走去。

    「別愣著啊,幫我把土豆皮削了。」我見她瞪著一雙大眼睛正愣愣的看著我切牛肉,馬上就反客為主的道。

    「哦……好。」孫詩琪應了一聲,湊上前來摸過了土豆,可那神色仍是有些懵懂。她可能在想,不說這是藥方嗎?怎麼這看起來就像是在做飯呢。

    其實,我真是在做飯。

    我特意寫了那麼一長串古怪的『藥方』,就是想把她騙到菜市場逛一圈,好騰出點時間來拆琴。

    現如今也只好將計就計,展現一下我小廚神的本事了!

    「土豆和牛肉要切成塊,雞蛋要攪拌均勻。」我一邊操弄著一邊說道。

    孫詩琪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突然停下了手,恍然大悟:「張醫生,你這兩味藥方是不是叫做土豆燉牛肉和西紅柿炒雞蛋啊?」

    「呃,算是吧。」

    眼見著裝不下去了,我衝著她笑了笑道:「大嬸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及時補充營養,牛肉和雞蛋可都是好東西。」

    「好的差不多了?」孫詩琪有些疑惑的朝小屋看了一眼,仍是不敢相信。

    「對啊,你走之後,我又給大嬸重新診治了下,現在已經找到了病症的根源,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好如初了。要不然大嬸能睡得這麼安穩嗎?怎麼,還不信?問問你爸爸,這是不是真的。」

    孫長順自然替我圓謊,連連稱道:「真的,張……張醫生真是妙手回春!」

    雖說這話半真半假,可他臉上的喜色卻是貨真價實的,眼看著妻子和女兒的病症都找到了根源,這個曾讓他百受折磨的家眼看著又要尋回以前的幸福,自然從心往外的高興。

    一聽爸爸都這麼說,孫詩琪也很快就打消了疑慮,手腳麻利的給我打起了下手。

    時間不大,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就在小屋裡四散飄開。

    孫詩琪收拾著碗筷,我假裝說進屋再看看大嬸的氣色,趁機解除了安眠咒。

    陰氣的根源,那塊雕花木板已被我藏在懷中,在烏木核和九生塔的鎮壓之下,自然不敢做亂。

    孫大嬸經過這一會兒短睡,神色又恢復了不少,一聞到這滿屋的香氣,也愈發精神了起來。對我連聲稱謝的同時,竟還破天荒的和女兒,丈夫開起了玩笑。

    孫大嬸的神色雖然不錯,可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下床,於是就把木桌搬進了小屋裡。

    在他們的推讓之下,我也沒客氣,直接坐到了主坐上。

    「那個……張醫生,我們全家可要好好的謝謝你啊!」孫長順很是激動的舉起了酒杯。

    孫大嬸也笑道:「我們一家人可好久都沒在一起吃飯了。」

    「媽!」孫詩琪好似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臉色一紅,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出人意料的是,這話反倒提醒了孫長順,他仔細的看了看我,轉頭又看了看他女兒,竟然笑的比誰都開心。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7 12:23
第一千六七四章 搶女婿


    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滿意的,這一家三口也吃的很開心,就連久病在床的孫大嬸,竟然也吃了小半碗。

    吃飽喝足之後,又囑咐了他們幾句,我就起身離開了。

    這次孫長順一直把我送到了胡同口,而且竟還有意無意的問了我一些諸如老家在哪裡,今年多大了之類的話。

    我越聽這話越不對勁,隱隱的也就猜了出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以為我一路跟蹤他女兒,進而又不要酬勞的替她母女倆治病,覺得我一定是看上了孫詩琪,想要追求她。

    無論張大師,還是張醫生都是個幌子罷了,真正的目的是想做孫家女婿!

    我一見他曲解了我的好意,這誤會的可有點大,趕忙全盤托出了實情。

    我告訴他,我是個陰物商人,在武漢古董街開了一家小店,不但早已成家,而且兒子都好幾歲了。我之所以跟蹤孫詩琪,並為她們母女倆治病,只是覺得她正值芳華,卻被陰靈纏身,整日裡陰霾蓋面很可憐,一時不忍罷了,進而又發現了那根源是陰物作祟,身為陰物商人更不能坐視不管,這才出手相助的。

    我可不會對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子,有什麼非分之想。

    也不知道孫長順是喝多了,還是早就認准了我肯定會編出一套謊話來騙他,無論怎樣都不肯信,只顧說著他女兒是如何的優秀,又是多麼的乖巧懂事,自小以來多少追求者,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可方才吃飯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出了女兒的眼神有些異樣,他要我再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千萬別不好意思,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我好生無奈。

    直到走出胡同我勸他留步,他仍在後邊大喊著:「小伙子,回去再想想,這可是緣分啊!」

    簡直就是搶女婿的節奏!

    我回到了酒店後,對照著雕版上的花紋,在電腦上查了查,這東西的確是來自俄羅斯的,而且還有更為確切的出處。

    它本來是聖彼得堡音樂學院的門廊,後來又被轉贈給了莫斯科音樂學院。

    有一年冬天,莫斯科音樂學院突發大火,門廊就此被燒毀,從此以後再無蹤跡。

    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殘落了一塊,而且流落千裡、被人當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雕花板,組裝在了二手鋼琴上。

    那麼,這當中所寄居的陰靈又是誰呢?

    我掏出一些空白黃紙,匆匆制成了隔陰符,貼在門牆四外,隨即把那塊木板掏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它方才一直緊挨著烏木核、九生塔,那兩件九幽至寶甚為強大,這一拿出來,陰靈竟嚇的瑟瑟發抖,帶動著木板敲在桌上砰砰直響。

    它被嚇成這個樣子,早在我的意料之中,這也是為什麼我把它藏在懷中之後,孫大嬸的病情眼見變輕了不少的原因!

    可是僅此而已,還遠遠不夠,如果他一直藏在木板裡不出來,我除了消滅它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那樣的話,也就無法徹底解除孫詩琪母女身上的病症,我還會傷了陰德,此前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費了。

    我掏出朱砂來,圍著木板,在桌面上畫下了一道九陰誅鬼陣。

    陣法將成的時候,卻故意留了個缺口。

    果然,那陰靈不知是計,化成一股黑煙倉惶而逃。

    見那黑氣一出,我馬上畫上了最後一筆,封住了陣型,它想再躲回去也不可能了!

    那黑氣逃出木板,卻又被我早就貼在四周的隔陰符擋住,無論逃向哪裡,面前都會閃出一片金光。

    我端起一杯茶,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它左突右衝,幾個來回之後,它終於意識到了,這根本就是一個密封的牢籠,而且回去的路也被我封死。

    折騰了一番之後,它終於靜了下來,聚成了一個小黑球,遠遠飄在我對面。

    「折騰夠了是吧?」我放下了茶杯,輕描淡寫的問道:「那就說說吧,你是誰,又為什麼要加害孫家母女。」

    那黑球好似沒聽懂,又好像甚為憤怒,卻又對我頗為忌憚,不敢亂來,連連變幻了好幾個形狀,也不知道他想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不說是吧?」我捏出劍指,迎面刺了過去。

    黑氣一散,重又聚合,卻比方才小了許多。

    「還不說是嗎?」我再次捏指成劍。

    黑氣終於感知到了我的恐怖,化成了一個人形,衝著我不斷的鞠躬彎腰,看來是被嚇的不輕。

    「那好,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誰?」我一邊問著,一邊借用手機的翻譯軟件,在屏幕上打出了俄文。

    可黑氣仍舊渾身顫抖著,不停衝我鞠躬,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干什麼,也完全看不懂文字。

    難道這鬼魂不是俄羅斯人?

    那也不對啊!

    木板是來自俄羅斯的古董,寄居在裡面的陰靈應該也是個外國鬼魂,即便聽不懂我的話,看不懂俄文,也應該會用陰陽之法跟我溝通才對。

    也就是說,就算他生前是個瞎子,是個啞巴,也能與我交流溝通啊。

    可這家伙竟然除了變幻軀體之外,什麼也不會。

    難道說它只是一縷殘魂?完全沒有了主體意識,只是憑著生前的執念,隨意行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就難辦了!我以前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咦,有了!

    我想了想,走到衛生間,把掛在牆上的鏡子摘了回來。

    這是受到了江大魚的啟發——

    在水下古跡的九幽門禁制當中,江大魚一生的往事全都化成了圖像,在銅鏡上一一展現了出來。而在那一刻,江大魚就是毫無意識的!

    因為他的意識被暫時抽離進了鏡子裡。

    在黑石鎮修養的這幾天,我一直也沒閑著,想要早些解開烏木核九生塔的秘密,雖然對這兩件至寶的秘密仍是一籌莫展,可無意當中卻想通了死門的原理。

    雖然我的本事,遠不及當年設陣的前輩,可我現在也只是想查明一道殘魂的來歷罷了,遠不用那麼麻煩!

    也就是說,我現在借用銅鏡只是擺出來一個簡單的映魂陣,本質上就和梁明利的抽魂聚影沒什麼區別。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8 12:17
第一千六七五章 柴可夫斯基


    陰靈就在我面前,用不著抽取,借用鏡子當媒介,也省去了凝聚成像的麻煩。即便如此,我也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那一縷黑氣引到了鏡中。

    鏡面上的影像一開始很模糊,隨著黑氣逐漸的凝聚,影像也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有個卷發小男孩,坐在鋼琴旁,忘情的彈奏著。

    對面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白楊樹。

    日升日落,春去秋來,圖像中的小男孩從未間斷,也逐漸變成了翩翩少年。

    那少年仿佛對音樂擁有著無比的熱愛,畫面中的影像不是彈奏著樂器就是譜寫著曲子,幾乎他的全部生命都已融入到了音樂當中。

    隨即畫面一轉,變成了一條滾滾大河,少年也變成了青年,滿臉都是凌亂的胡須,眼神也黯然無光,他站在河邊,既絕望又痛苦的看著眼前的世界。

    這畫面停留了很多久很久,仿佛這一段幾乎就要崩潰自殺的記憶,是陰靈最難以忘記的過去。

    難道他就是這麼死的嗎?

    我正自詫異,畫面又轉動了起來。

    他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正在翻看著一封來自遠方的書信。

    信上的字跡很模糊,完全看不清。當然了,就算這陰靈仍能記得信上的內容,我也看不懂,那應該都是外文。

    可在信箋的開頭卻畫著一朵梅花,格外的醒目。

    青年翻來覆去的看了很久,臉上的笑容也愈加燦爛。

    緊接著,他好似又尋到了新生,重新投入到了音樂創作當中。

    彈奏著鋼琴,譜寫著曲目,一次又一次的站在擺滿鮮花的獎台上。

    當再一次展開印有梅花的信箋時,他那一臉的期待和笑容突然凝固住了,隨即變得無比的痛苦,緊握著雙拳大聲嘶吼著什麼。一把掀翻了桌子,自己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不停地用頭撞擊著牆面。

    可以想像,他此時的心情又該是何等的沮喪和悲傷?

    青年變老了,長出了濃密的胡須,高高的發際線後也是一片蒼白。

    可他每時每刻手裡都握著一封信,印有梅花的信,痴痴的觀望著。

    窗外的梅花謝了又開,不知幾個春夏。

    老人好似終於承受不住那種無形的苦痛,緩緩的擰開了小藥瓶,一仰脖子盡數倒入。直到此時,他兩手還緊抱著一個小鐵盒,那裡邊裝有滿滿一箱印刻著梅花的信件!

    畫面徹底黑了下來,最終又脫鏡而出,再次凝聚成了小黑球。

    這些片段串聯起來,就是陰靈一生的記憶。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可這些片段和記憶卻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即便死去這麼多年,也久久不能忘!

    他到底是誰呢?又有怎樣的夙願未了,竟讓他如此執著。

    而且又為什麼偏偏盯上了孫家母女倆呢?

    這陰靈早已死去多年,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一直縈繞於心的夙願又是什麼。可從方才鏡中影像可見,肯定和那封信,更確切一點說,是和那個寫信人有關!

    既然與這陰靈是同一時代的人,寫信人現如今也應該早就去世。

    那麼他糾纏孫家的母女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肯定是從她們身上嗅出了故人的氣息!

    孫大嬸是俄羅斯人,說不定她的先祖就是那個寄信人,事情肯定是這樣的!

    孫大嬸雖然滿面病容,可無論言談還是舉止,都在無形中透出一種既高貴而又典雅的氣質,想來自小就受過極為正統的家庭教育,由此可見,她的家庭乃至傳承肯定不簡單。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最終嫁給了孫長順這個普普通通的貨車司機。

    對了,飯前她還曾很正式的再次向我介紹過自己。

    她說的全名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莎娜古麗椰,什麼什麼梅克。

    外國人習慣把家族姓氏放在最後邊,也就是說梅克應該就是她的姓氏。

    寄居在這塊木板中的陰靈所有的記憶又全都和音樂有關。

    梅克,音樂,俄羅斯……

    把這幾條線索串聯在一起,猛地讓我一下想起了什麼!

    我馬上用手機點開百度,查找關鍵詞:「梅克,音樂。」

    網頁刷新之後,我就馬上找到了答案!滿篇滿頁都是梅克夫人和柴可夫斯基。

    就連他們之間的通信也被編成了書籍流傳於世。

    他們之間羅曼蒂克一般的愛情史更是可歌可泣,甚為動人,直至如今,仍被贊頌傳揚!

    眾所周知,柴可夫斯基是十九世紀最偉大的音樂家之一,被稱為世界第一旋律大師,在他手上誕生了諸如《天鵝湖》《睡美人》等無數首流傳全世的經典名曲。

    他自小就非常愛好音樂,甚至達到了痴迷忘我的程度,為此還毅然辭去了司法部的職務,投身到了音樂之中!

    雖然柴可夫斯基是絕世罕見的音樂天才,可在當時卻不被認可,以至於窮困潦倒,甚至連生活都無以為續。

    正當他萬念俱灰,甚至准備砸掉鋼琴投河自盡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收到了一封遠從千裡之外發來的信件,或者是是一封情意綿綿的書信。

    寫這封信的就是梅克夫人。

    信中表達出她非常喜歡柴可夫斯基創作的音樂,是柴可夫斯基最忠實的粉絲,柴可夫斯基簡直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梅克夫人鼓勵著柴可夫斯基繼續創作下去,並且承諾每月都會按時提供一筆可觀的生活費。

    看到信件的柴可夫斯基欣喜若狂,他的努力,他的付出終於沒有白費,他苦心的創作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粉絲!

    於是,柴可夫斯基又重新振作了起來,在資助下潛心創作。

    他和梅克夫人的通訊越來越頻繁,兩人數年間一共寫了1200多封信。梅克夫人甚至承諾,只要柴可夫斯基成為大音樂家,就滿足他的願望,和他見一面!

    這仿佛也激發了柴可夫斯基的靈感,F小調第四交響曲、悲愴交響曲更是專門為梅克夫人所創作的。

    他的作品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經典,幾乎每首曲子都會在樂壇上掀起一波浪潮,柴可夫斯基終於成功了!

    他站在擺滿鮮花的獎台上,所有人都為他起立歡呼,為他鼓掌喝彩!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鼓起勇氣,提出要和梅克夫人見一面。

    可沒想到,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梅克夫人,也是最後一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3-28 12:18
第一千六七六章 音樂家之死


    梅克夫人非常了解柴可夫斯基的想法,知道他想向自己傾訴愛意,甚至是當場求婚。

    可梅克夫人的真實身份卻是一名貴族遺孀,此時柴可夫斯基已經是著名音樂家,享有如此崇高的美譽,又怎麼能娶一個寡婦為妻,被世人恥笑呢?

    但那場見面,她早就答應了,而且柴可夫斯基早就等了很多很多年。

    於是,梅克就找人臨時裝扮成自己的丈夫,在船頭戴上婚戒,與那人裝成一副甚為親密的樣子。

    手持玫瑰花等著船靠岸的柴可夫斯基見到這一幕,心痛如絞!仿佛整個天空都塌陷了,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萬念俱灰的柴可夫斯基意沉消彌,這時,卻又收到了梅克夫人的最後一封信。

    信中說,她已經找到了所愛的人,而柴可夫斯基現在也是上流名士了,有很多愛慕柴可夫斯基的名媛小姐,柴可夫斯基應該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之前這段感情就像春天的雪一樣就此消融。

    柴可夫斯基看完信後,再也承受不住這樣打擊,一病不起。

    其實,寫這封信的梅克夫人又何嘗不是肝腸寸斷?

    病愈之後,柴可夫斯基在外界的一再要求之下,在聖彼得堡音樂學院舉行了最後一場盛大的演出,隨後就在現場服毒自盡了。

    梅克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甚為震驚,同時也悔恨萬分,沒過多久跟著病故。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得甚為唏噓。

    我打開電腦,找出《悲愴交響曲》播放了起來。

    那黑氣感知到音樂聲,微微顫抖了一下,又化成了人形,四外張望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人?隨即兩手抱著頭,好似極為痛苦的哭泣了起來。

    看來,木板中的陰靈就是柴可夫斯基。

    只是年代久遠,他早已經模糊了意識,忘記了自己是誰。可對梅克夫人的一往深情,卻始終沒忘,竟然順著一絲血脈傳承,又找到了孫家母女的身上。

    他想要通過鋼琴,通過琴聲和音樂去尋找,尋找真正的梅克夫人。這就是他的夙願,這就是他靈魂不得安息的原因!

    我看了一眼飄在面前的小黑球,有些傷感的長嘆了一口氣,解開了木板周圍的陣法,令陰靈又藏入其中。

    即便是普通的陰靈,我也不能就此抹殺,更別說是偉大的音樂家柴可夫斯基了。

    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幫他完成夙願,令他靈魂升天。

    可是我該怎麼做呢?

    苦想了許久之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天色剛亮,我就急匆匆向孫家趕去。孫長順睡眼惺忪的打開門一看是我,有些驚愕。

    我趕忙說道:「大叔,這麼早打擾你,真不好意思,可有件事,我得請你幫個忙。」

    「哦?什麼事你說就是了?正好我還不知道怎麼謝你呢。」孫長順很是爽快的回答道。

    「這個……光你同意不行,最關鍵的還是得詩琪同意才行。」

    孫長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這就對了嘛!哈哈哈,來來來,快進來,詩琪啊,張醫生來了!」

    他可能以為,我終於撇開了臉面,特地趕來向孫詩琪表白了。

    這誤會的的確有點大……

    孫家母女剛剛起床,還未洗漱,對我的突然造訪很是驚訝,不過也不反感,仍是熱情的打著招呼。孫詩琪略有羞色的應了一聲剛要躲回屋裡,卻被我叫住。

    「大嬸,詩琪,實話跟你們說吧!我並不是什麼張醫生,你們也不是得了什麼病,而是被陰靈纏身了。那陰靈就藏在這架鋼琴的雕花板上。」說著,我將木板拿了出來。

    母女倆一聽頓時就驚住了。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陰氣已經被我鎮壓住了,你們的病情也會很快好起來。可我現在卻有件事,想要征求你們的同意。」我頓了下又望向了孫詩琪:「尤其是你的同意。」

    我這麼一說,母女倆更加迷糊了,倒是孫長順一臉歡喜,仍舊笑呵呵的看著我,好似在說:「對嘍,這就對嘍!」

    「張醫生你別客氣,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只要我能幫的上忙,肯定不會推辭的。」雖然我已聲明不是醫生,可孫詩琪仍有些沒扭過彎來,很是爽快的回道。

    我看了看三人道:「在此之前,我先跟你們講一個故事。」

    「你們這麼喜歡鋼琴,肯定聽說過柴可夫斯基吧?這個故事就是關於他的……」

    我把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的那一段催人淚下的故事又講述了一遍,隨即把木板放在桌面上,掏出手機放出了《悲愴交響曲》。

    隨著樂曲響起,那木板也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就好像是正緊抱雙肩不住地的抽泣一樣。

    「你們可能也猜到了,木板中的陰靈就是柴可夫斯基,他雖然早已死去多年,連他自己是誰都淡忘了,可這段感情卻是刻骨銘心,至今未忘!就是因為他察覺出了大嬸和詩琪的體內的梅克夫人血脈,這才纏上你們。若想讓他的靈魂得以安息,只有完成他的夙願這唯一的途徑。所以,我要請你們幫的就是這個忙。」

    我方才講述起前半段的時候,這一家三口竟是出奇的平靜,可能他們早都聽過,只是略有好奇,我為什麼講起這個故事。

    直到後來,聽說柴可夫斯基至死不忘,再一見到那塊隨著樂曲自行跳動的木板,他們都不禁為之動容。

    「張醫生,這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我們自己。」孫詩琪毅然說道:「更何況身為梅克夫人的後人,也有責任和義務,幫祖先化解這段糾葛。你就說吧,需要我們怎麼做才行?」

    「我要舉辦一場音樂會,全都演奏柴可夫斯基的成名曲,然後……」我看了一眼孫詩琪道:「然後,再為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舉辦一場婚禮。」

    「婚禮?」孫詩琪一愣,孫長順和大嬸也有些迷糊了。

    「對!」我點了點頭道:「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他完成夙願,到時我會請柴可夫斯基的陰靈上身,同時想請你假扮梅克夫人,既安撫亡靈,又給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無終之愛,畫上最後一筆完滿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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