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間商人 作者:道門老九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7-10-18 12:37: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6 98133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2
第七百三八章 十三條人命




        



    看見尹新月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我急忙衝過去,她裹著浴袍的身體冷得像冰塊一樣,鼻子裡沒有呼吸,瞳孔也已經散開了。我當時眼淚就湧了出來,拼命地喊她的名字,使勁地按壓胸口,給她作嘴對嘴人工呼吸,一邊哭一邊說道:「新月,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我簡直無法想像沒有尹新月的人生,那該有多麼灰暗無光。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清亮的嬌吒:「以狐仙之力,解!」

    一瞬間,我懷裡的『尹新月』變成了一條拖把,我剛剛做人工呼吸的地方是臭哄哄的拖把頭,我趕緊呸呸吐了幾下,用袖子擦了擦嘴。

    我所在的地方仍然是那間雜物間,我今晚跟這裡喜結良緣了是吧?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尾玉捂著肚子,在地上不停打滾。

    我氣得地把拖把一摔,責備道:「你怎麼不早點弄醒我?」

    「你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我想多……欣賞一會……」

    尾玉笑得喘不上氣,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他媽的,你這個月別想喝血了,不,你這半年都給我喝豬血去!」

    尾玉趕緊收斂起來,一邊忍著笑一邊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壞哥哥,我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敢了。」

    這時,門咣的一聲被推開,又是剛才那個工作人員,他怒目圓睜地罵道:「先生,你是不是出門沒吃藥啊,這都第幾次了?」

    「對不起,我真的是……」

    我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尾玉就站在我旁邊,普通人看見一個身著古裝,長著三角耳、大尾巴的萌萌小蘿莉不會無動於衷吧?在我注意到這點的時候,尾玉的耳朵還輕輕動了一下。

    這個工作人員有問題!

    「你是誰?」我問道。

    那人發出一連串古怪的笑,這時尾玉咧起一嘴尖牙,朝那個工作人員撲過去,只見他的右手捏了一個訣,嘴裡念念有辭,尾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狠狠地撞了回來。

    我怕尾玉受傷,趕緊默念咒語,於是小狐狸化作一道白光被收進珠子裡。

    再一看這名工作人員,他的衣服和相貌都改變了,衣服變成了一身黑色道袍,臉也變老了,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相貌清瘦,蓄著一綹烏黑飄逸的山羊胡,透出幾分仙風道骨的神韻。

    「你是什麼人?」我問道。

    「無量天尊,貧道法號一清。」

    一清?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來他就是黃老板請去賭場坐鎮,後來跑掉的一清道長。

    一手炮制幾可亂真的幻相,一招就把尾玉打飛,從這兩點看來,這個一清手段相當高超,我顯然不是他對手,更何況我身上一件法寶也沒帶。

    來者是善還是不善,這關系到我的生死。一清道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一聲:「後生,假如我真的要殺你,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

    「那你想干什麼?」我問道。

    「那個迷途觀老道是你朋友?」一清道長問道。

    我一愣,他竟然認識t恤男,既然他這麼問,說明他看見了我和t恤男在一起,於是我答道:「是!」

    一清道長咬了咬牙,說道:「王八羔子,知道我來就跑路了,你這朋友真是太講義氣了,畢竟當年欠下十三條人命,不跑才見鬼!」

    這道士怎麼張口就罵人,出家之人一點不積口德?不過我更在意「十三條人命」,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你有空問他自己!」一清道長冷冷地說道:「我剛才略施小技試探了你一下,發現你這個人雖然修為高強,但在幻術方面簡直是草包,要不是你養的小狐狸幫你一把,怕是到天亮都走不出我布下的迷魂障。你這種草包怎麼會和那個迷途觀老道走在一起?」

    這話聽得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在無言以對。

    一清道長又問道:「對了,你這種草包怎麼會布破財散運陣?你是干什麼的?」

    我心想他怎麼知道的?大概是在賭場裡布下了眼線吧,以他的手段這不稀奇,便直言相告我就是做陰物生意的。

    一清道長好像來了興趣:「那你認識張耀陽嗎?」

    「他是我爺爺!」我答道。

    「當真?」一清道長皺了皺眉頭。

    「這有什麼好冒充的?」我說道。

    「難怪。」一清道長嘀咕一聲,點點頭:「會布這種陣的人世上就沒幾個,我早該猜到這層關系,看來我找對人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這道士一聲招呼不打,先是把我耍得團團轉,然後又當著我的面罵t恤男,又說什麼十三條人命,他到底想怎麼樣?

    「後生,替我處理一件陰物怎麼樣?」一清道長說道。

    「什麼?」我大吃一驚。

    「這件陰物其實你今晚已經打過照面了。」一清道長微微嘆了口氣。

    「你該不會是說賭場裡的那個吧?」我問道。

    「正是!我知道你們這一行的規則,完事之後東西歸你,要就盡管拿去吧,我不圖別的,只要那孩子能活下來……」一清道人說道。

    「慢著!」我打斷他,這道士是不是在道觀裡呆太久呆傻了,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當下說道:「接不接是我的事情,我這人吃軟不吃硬,別以為你會點鬼打牆就能強迫我做事。」

    一清道長冷笑著搖頭:「後生,看來你沒明白過來。」

    「這話怎麼說?」我好奇的問道。

    「你以為我今晚是來找你的?」一清道長笑道。

    我愣了一下,敢情我還是自作多情了。原來他是來找t恤男的,無意中發現我是爺爺的傳人,索性把這個活讓我這個『草包』接了。

    一清道長慢悠悠地說道:「其實這件陰物是那個迷途觀老道當年沒能拿下的,為此他欠下了十三條人命,誰料天算不如人算,竟然到叫我在這裡碰見了他。本來我是想來收拾他一頓,沒想到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的口氣軟下來:「道長,你這樣說我很糊塗的,那到底是什麼陰物,十三條人命又是怎麼回事,能說明白點嗎?」

    一清道長嘆息一聲:「一言難盡,我可以先告訴你這件陰物的名字,它叫做:百戰將軍甲,明天我會再來找你。」

    說罷,他轉身離去,臨走時還叮囑了我一句:「你那個朋友是個膽小懦弱之徒,我建議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清道長真是把我搞懵了,我回到房間,尹新月和李麻子一直在找我,急得跟什麼似的。尹新月說剛才我一聲不吭地跑出去,然後就不見了。

    「你怎麼不打我電話?」我問道。

    「你電話扔在床上,叫我打給誰啊。」尹新月說道。

    「我明明帶了啊!」

    說著,我往懷裡一掏,摸出一塊肥皂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2
第七百三九章 百戰將軍甲




        



    什麼是百戰將軍甲?

    第二天大清早,我們三人在酒店裡吃早飯的時候,我還在琢磨這事。當然我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百度能搜到就見鬼了,我爺爺的筆記裡可能有記載,但爺爺的筆記我出門在外當然不可能帶著的。

    我尋思要不要干脆回去一趟?反正澳門到武漢的飛機就一個多小時,尹新月說不行,最近的飛機是下午的,來不及。

    一清道長說今天來找我,又沒說什麼時候來,也沒留個電話,十分坑爹,我們這一天只能在酒店呆著。

    尹新月突然想到一個人,王薰兒,問我能不能請王薰兒幫個忙?

    我拼命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再欠這位堂堂王家大小姐人情了……」

    尹新月啼笑皆非的說道:「那還能找誰?」

    找王薰兒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但我的店門是鎖著的,鑰匙只有我有。還得傳真一份我的身份證復印件,讓王薰兒拿著去派出所開份證明,然後找鎖匠開鎖,我特別叮囑不要亂動店裡的東西。

    可想而知,以王薰兒的高貴性格,根本不聽我的使喚,直到我答應回去再陪她看一場《熊出沒》,她才把事情辦妥。

    很快一份爺爺筆記的掃描件就發到了我的郵件,我細細搜索,很快就發現了一絲線索。

    原來這百戰將軍甲,竟然和歷史上英年早逝的一代戰神霍去病,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當年匈奴王渾邪在西域焉支山深處發現了一塊千年鐵胎,命人鑄造成一座祭天金人,其造型乃是從大食國流傳進西域的摩爾斯神,也就是古希腊神話中的戰神阿瑞斯。

    匈奴王每次出征都會率領騎兵歃血祭拜這座金人,祈求能夠百戰百勝。

    後來霍去病率萬騎出隴西,大敗匈奴,俘虜了五名匈奴王,這尊祭天金人也作為戰利品落入霍去病手中。

    霍去病發現這尊金人堅硬異常,刀砍斧劈竟然不會留下一點痕跡,有人建議他將這尊金人鑄成鎧甲,必能刀槍不入、無往不利,年輕氣盛的霍去病欣然采納了這個建議。

    可是金人被投進熔爐中,竟然七天七夜也無法熔化。霍去病很納悶,之前匈奴是用什麼辦法把這塊鐵胎融化的?要知道當時匈奴的鑄鐵技術遠不如漢朝成熟。

    鐵匠回稟說,這塊鐵胎產自西域,又被鑄成神像供萬人祭拜,漸漸的就有了靈性,不願意輕易被鑄成鎧甲供人穿戴。若要它降服,除非有一份足夠份量的「引子」。

    霍去病冷笑,區區頑鐵竟然也如此頑固,如今你們匈奴王都是我帳下俘虜,我就不信降伏不了你!

    當即揮劍割下自己的一綹頭發投進爐中,頭發掉進爐中瞬間燒化,然後金人竟然在眾人的目光中一點點消融,化作滾滾鐵水,令在場眾人驚嘆不已。

    霍去病這樣做是效仿古代干將莫邪鑄劍的辦法,表面上是取得頑鐵的信任,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層深層的含義,便是將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鑄成鎧甲當中!

    這樣做能賦於物品靈性,可是卻又存在很大風險。

    不日,神甲鑄成,三軍同賀,霍去病當眾披掛上鎧甲,鎧甲拿在手上的時候卻不禁「咦」了一聲,胸甲內側的紋理似乎依稀構成十六個字,上面寫道:「將軍披甲,百戰百克,卸甲之日,命殞之時。」

    出征之人最忌諱看到這種不吉祥的話,霍去病勃然大怒,問是誰干的?

    當時軍中有不少匈奴降將,連鐵匠裡面都有一些匈奴人,作為被征服者,心存不滿是難免的。

    手下當即把鐵匠們統統押進來問罪,一名鐵匠說,這神甲刀槍不入,整個軍中怕是沒一件武器能在上面留下痕跡,就算他們想在上面刻字也辦不到。

    於是霍去病揮手讓他們退出,再次凝視鎧甲上的字,也許這是上天的意思。

    雖然霍去病是眾人眼中的少年英豪、常勝將軍,可他心裡清楚,孤軍深入茫茫西域,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只要一戰失利就是滿盤皆輸!他十七歲隨舅舅衛青出征,目睹過無數將領葬身西域再也回不來,帶兵打仗就如同是用上萬人的性命賭博,他內心所承受的壓力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百戰百克」對於他來說,是多麼誘人的字眼啊!至於什麼「卸甲之日」,眼下匈奴未滅,不知道還要征戰多少年,大不了不卸甲就是。

    於是他毅然披上這副鎧甲,自此之後,霍去病帶兵打仗如有神助,所到之處匈奴望風披靡,最終封狼居胥,立下後人為之贊嘆不已的不世戰功。

    到了得勝還朝的這一天,漢武帝親自出宮迎接,見霍去病身披一件沉重鎧甲,當即賞賜錦袍一件,並准備在宮中大擺筵席,犒賞三軍。

    當晚去赴宴的時候,霍去病的內心十分忐忑,皇上賞賜的錦袍不能不穿,可這身鎧甲又不便脫下,想來想去,只好將錦袍披在鎧甲上,前去赴宴。

    來到宮中,漢武帝見霍去病仍舊披著那身黯淡的鎧甲,不解地問道:「戰事已息,霍愛卿為何不脫去身上甲胄?」

    霍去病答道:「戰事已息,然匈奴未滅,去病一日不敢松懈,披甲在身正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安於享樂。」

    漢武帝大笑:「今日大宴,愛卿何必如此緊張。」

    漢武帝堅持要他卸甲,君命難違,霍去病只能在宮女的服侍下脫下盔甲,宴席結束後,回家路上,霍去病突然感覺頭暈目眩,吐了一大口血,他心裡知道自己死期難逃。

    從第二天開始,霍去病便一病不起,很快就病逝了。

    漢武帝痛失臂膀,悲慟不已,命人厚葬,那副鎧甲據說被一起下葬,也有種說法是在霍去病病倒的那一天,這副鎧甲突然不見了……

    看完這段故事,房間裡的電話突然響了,櫃台說下面有人找,我知道是一清道長來了。

    我帶上幾件家伙,跟尹新月和李麻子下樓迎接,一清道長懶洋洋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裡夾著一根香煙,正在那裡吐雲吞霧,毫不在意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倒挺瀟灑大度。

    李麻子笑道:「這道士怎麼看著有點不正經啊?不會是騙子吧?」

    一清道長耳朵很好,聽見了,怒道:「誰在那裡議論貧道?」

    我趕緊介紹,說他倆都是我的助手。

    一清道長哼了一聲,把香煙掐滅,解釋說自己其實早就已經還俗了,我心想都還俗了還這身打扮,是不是宗教人士到哪都能享受點優惠政策。

    「後生,你今天看新聞了嗎?」一清道長突然問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2
第七百四零章 鎧甲妖奇談




        



    我今天沒看新聞,尹新月說道:「您說的是不是昨晚友誼大馬路發生的命案?」

    一清道長點了點頭:「正是。」

    尹新月是早上刷微博的時候看到的,新聞上說昨晚友誼大馬路死了三個人,死者全身無外傷,警方懷疑是吸毒過量致死,說得很輕描淡寫。

    上午微博裡就炸開了鍋,有人透露,事情真相根本就不是這樣,那三人一個是從內地來澳門玩的富商,另兩人是他雇的保鏢。有目擊者說昨晚這三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一家夜總會,在一個包間裡和一個客人發生爭吵,後來突然沒動靜了。夜總會的人覺得很奇怪,推門一看三人倒在地上,已經沒有呼吸,死狀極其恐怖,瞪著眼睛,嘴張得很大,兩手拼命向前伸,好像死前在拼命抗拒什麼,以致於後來警察都無法將他們僵硬的手臂扳回來。

    法醫後來解剖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三人心血管爆裂,體內的腎上腺含量異常高,他們死前處於極度恐懼的狀態,也就是說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嚇死的!

    「嚇死的?」我驚訝地說道,想起昨晚在賭場目睹的那一幕:「這三人的死莫非和這件陰物有關?」

    一清道長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百戰將軍甲雖然霸氣凌人,但還不至於傷人性命,我萬沒料到昨晚會發生這種事。我們再不及時阻止的話,恐怕二十年前的慘案又要發生了,現在就趕緊過去吧。」

    一清道長要走,我叫住他,這道士說話雲山霧罩的,實在叫人不痛快。

    爺爺生前訂下三不收的原則,雖然這些年我也沒有好好遵守,可一上來就鬧出人命的凶險之物我心裡畢竟還是很抵觸的,所以我對一清道長說,不把事情說明,我絕對不接這委托。

    一清道長嘆息一聲,悠悠訴說起來。

    二十年前他在廣東黃泥觀修行,時不時會下山做一些善事,一來修行中人慈悲為懷,二來掙點外快維持道觀。

    當時黃泥觀附近的一個小村莊發生了一件怪事,那個村莊有苟、烏兩姓,相處不是太和睦,時常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發生爭鬥,可以說是世仇!

    一次,一名叫做苟鐵柱的男人上山挖筍的時候刨出一個銅箱,打開來裡面竟然是一副漢代鎧甲,村民思想落後,沒有什麼上交國家的觀念,想著偷偷賣了一定能換不少錢。

    苟鐵柱悄悄聯系到一位下鄉收貨的古董商,烏家人不知從哪裡聽見風聲,說那座山是兩家共有的,挖出的古董理應歸雙方所有。於是兩家就鬧了起來,爭執中苟鐵柱突然抄刀砍傷三人,把眾人嚇壞了,烏家人立即報了警。

    事情鬧大,親人去苟鐵柱家裡,想勸他逃到山裡躲一陣,然而進屋的瞬間,卻突然有種後背發寒的感覺。

    但見苟鐵柱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裡,身上穿著那件古代戰甲,手裡抄著血淋淋的柴刀,兩眼發出詭異的幽光,嘴上還露出古怪的笑容,似乎精神已經有點不太正常。

    在親人的拼命勸說下,苟鐵柱才逃進山裡,警察來了之後搜遍大山一無所獲,眼看著天黑了,只好收隊回去。臨走時交代苟家人,如果看見苟鐵柱立即通知他們,苟家人嘴上答應,但大家都沾親帶故的,誰會出賣自家人?

    烏家人看苟家人如此護短,心裡憋著一口惡氣難出,第二天就抄著家伙來苟家人居住的地方鬧事,逼迫他們交出凶手。兩方照舊先問候一遍家人和祖宗,然後就打了起來。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暴喝,突然一個黑影殺進人堆裡,把烏家人一個接一個放翻,慘叫聲起此彼伏,那場面就像一員大將陷陣殺敵,當時就把所有人震住了。

    定晴一看,來的正是苟鐵柱,他披著鎧甲,手裡抄著一把鎬頭,身上隱隱約約纏繞著一股黑氣,兩眼像餓狼一樣冒著可怕的紅光。有人事後回憶說就跟看見了惡鬼一樣,烏家人哪裡還敢吭一聲?灰溜溜地抬上傷員就回去了。

    苟鐵柱被親戚送回家後,脾氣變得狂暴異常,動不動就打人。有人勸他把這身鎧甲脫下來,卻被他一腳踢骨折,力氣大得嚇人!

    就連家裡的狗都察覺到不對勁,衝他吠個不停,那條狗連續吠了兩晚突然不叫了,有人跑來一看,只見苟鐵柱蹲在院子裡正在生吞一條死狗,吃得滿嘴是血,之前親戚怕他惹事,把他家裡所有的刀都收走了,他竟然是用手活活把這條狗給撕掉的……

    苟家人害怕得不得了,把他鎖在家裡,門上拴了一條沉重的鐵鏈,連窗戶都封死了。

    每天夜裡,村裡人都能聽見苟鐵柱在拼命敲窗砸門,發出一陣陣可怕的吼聲,讓人心驚肉跳!

    這事變得越來越不對勁,苟家人於是請來一清道長,一清道長和苟鐵柱接觸了幾次,覺得這應該是陰物作祟,這不是他的能力範圍,必須請一位業內高人方能降伏。

    當時國內能找到的最好的陰物商人便是我爺爺,可是他老人家遠在武漢,加上年齡大了不肯往外跑,我爺爺便在電話裡向一清道長推薦了香港迷途觀的一位高人,稱與自己的手段不相上下,這人就是t恤男。

    t恤男來了之後,很快判斷出這件戰甲正是霍去病的百戰將軍甲,和一清道長聯手布法陣將其降伏,在兩人的力量之下,百戰將軍甲漸漸被壓制下去,苟鐵柱也開始變得清醒。

    擔憂了很久的親戚們聞訊趕來,可是就在這時,苟鐵柱突然激發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殺氣,強行突破法陣的束縛,兩人使盡渾身解數根本不是對手,反而被他重傷。

    緊接著苟鐵柱抄著砍刀連殺了十二個人,這裡面包括他的老婆孩子!

    說到這裡,一清道長嘆息一聲:「這個迷途觀老道作法失敗,害死了人,最後居然不負責任的溜掉了……」

    聽完這段往事,我們都很震驚,t恤男竟然有這樣的黑歷史嗎?

    我想起他昨晚說的是十三條人命,問道:「不是十三條人命嗎?還有一條人命呢。」

    「就是苟鐵柱自己,他殺了自己的親人,精神崩潰,逃到了深山老林。半年後有人找到他的屍體,他全身枯僵,面目猙獰,哪裡像死了半年的人,分明是一具死了多年的僵屍。」一清道長嘆道。

    「那他穿在身上的鎧甲呢?」我問道。

    「不見了!」一清道長說道:「被人發現的時候這副鎧甲就不見了,結果二十年後,它又出現在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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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一章 夜探紅燈區




        



    我問道:「那昨晚出現在賭場裡的棒球帽,你認識他嗎?」

    一清道長答道:「認識,此人叫苟明義。」

    苟這個姓並不多見,我問道:「莫非他跟當年死掉的那個苟鐵柱有關?」

    「對!苟明義是苟鐵柱的兒子,當年他被寄養在城裡叔叔家上小學,躲過了這場劫難,沒想到我們竟然在澳門又見面了,這小子長得很像他父親,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年作法失敗,害他從小家破人亡,這裡面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我心懷愧疚,因此我在澳門經常照顧他。誰知這小子不務正業,什麼不學學人賭博,我幾次三番勸他回家找份工作,好好過日子,但就是不聽……」一清道長沮喪的說道。

    「後來苟明義聽說我在金海灣賭場幫忙,幾次三番求我助他贏幾把,我沒答應,以為他死了這條心就會乖乖回去,後來他把錢花光了,跟我告辭回廣東去了。沒想到一個月前他又出現在這家賭場,眉飛色舞地說自己得到一樣好東西,能保佑他在賭場把把贏錢,當時我就隱隱感覺到他身上有股不太正常的氣息,和當年他父親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叫他趕緊把那東西扔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小子倔得像頭牛一樣,不聽任何人勸,一意孤行,這段時間他憑借百戰將軍甲的氣勢,在賭場大殺四方,確實贏了不少錢,可我擔心他跟他父親當年一樣,漸漸被那東西吞噬心智。」

    說到這裡,一清道長長長嘆息一聲。

    我問道:「那你跟黃老板鬧翻了是怎麼回事?」

    「姓黃的疑心生暗鬼,一口咬定我吃裡扒外,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我當時氣不過,就不辭而別了……」一清道長答道。

    「可我聽他說,苟明義給你塞錢了。」我說道。

    「他是給了我一些錢,但和你們想像的不一樣,之前他落魄的時候我接濟過他,他那天晚上說連本帶利地還給我,叫我以後別管他了。」

    一清道長說得好像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太自然,我敢肯定他沒有完全說實話。

    一清道長說道:「後生,該說的我都說了,隨我走一趟吧!讓我瞧瞧你爺爺傳授給你的幾分本領。」

    我呼了口氣,道:「行,我們走吧。」

    我們出了酒店,李麻子去路邊攔車,我心裡有些擔憂,這件陰物如此凶險,有點不想讓尹新月跟去。

    我勸她回去等我們,尹新月卻撅著嘴說道:「我一個人在酒店,不是更擔心嗎?」

    我知道說啥也沒用,小聲對她道:「對了,回頭你幫我查查這道士的來歷。」

    「這叫我去哪查?」尹新月問道。

    「他不是說自己是廣東黃泥觀的嗎?」我冷冷的說道。

    這時一清道長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透著幾分狐疑,這道士也太敏感了,尹新月故意大聲撒著嬌說道:「不嘛,我就想買那種包包。」不愧是演員,反應太快了。

    我順著她的話說:「寶貝,明天我陪你去好吧,多少錢都買給你。」

    「哼,你可別騙我。」尹新月一把攬住了我的胳膊。

    不多時,李麻子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們要去哪,我說是友誼大馬路,司機用怪異的眼神看看我們幾個。

    一清道長突然笑了:「你們大概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

    「什麼地方?」我問道。

    「花街柳巷。」一清道長答道。

    搞了半天那裡是紅燈區,澳門連那種行業都是合法的,難怪香港大陸有錢人都跑到這兒來消費。

    李麻子說道:「弟妹,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要不你別去了吧。」

    尹新月哼了一聲:「你想的美,你們三個男人去那種地方,我更不放心了!」

    被捎帶上的一清道長咳嗽了一聲:「姑娘,我雖然已還俗,但我修煉的是全真教功法,要一輩子保持童子之身,別把我跟他倆相提並論。」

    李麻子說道:「道長,你這叫什麼話,你的意思是我們經常去嘍?」

    「美色不過紅粉骷髏,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嗜好,干貧道何事?」一清道人說道。

    「道長,我發現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動聽呢?」李麻子生氣的道。

    「行了行了!」我趕緊攔住他,生怕他倆在車上吵起來,這道士說話『動聽』,我昨晚也是領教過,不跟他一般見識。

    尹新月小聲問我:「他剛才說的道士要保持童子之身是真的嗎?」

    「是真的。」

    我聽說道教中人修行到一定程度,能夠斬赤龍降白虎,達到無欲無求的境界,看這道士六十歲卻沒有一根白頭發,想必童子之身是真話,心裡不禁有點佩服。

    一小時後,我們來到友誼大馬路,夜幕降臨,五光十色的招牌紛紛亮起,都是一些俱樂部、夜總會之類的地方,路邊有不少身材惹火、衣著暴露的女子走來走去,李麻子無所顧忌地大飽眼福,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我雖然很想看,礙著有尹新月在,只好眼觀鼻鼻觀心,裝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你們男人都喜歡來這種地方?」尹新月問道。

    「也有不喜歡的吧,比如我。」我回答。

    我們這三男一女,中間還有一位出家人的組合招來不少注目,一清道長淡定自若地走著,轉進一條小巷裡,我問他不去出事的夜總會調查一下嗎?

    「沒什麼好調查的,屍體警察已經抬走了,現場也封起來了,你能進的去?」一清道長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我問道。

    「苟明義住在這附近,我早上來過,他人已經不見了,術業有專攻,我瞧不出什麼名堂,也許你能找到什麼線索。」一清道長說道。

    我們來到一棟居民樓,上到五樓,見苟明義家房門緊鎖,我問李麻子能打開嗎?他說沒帶家伙。

    一清道長面帶譏笑道:「後生,需要我幫忙開鎖嗎?」

    被人瞧不起讓我很不爽,於是掏出尾玉寄身的珠子,對她小聲說道:「幫我開下門。」然後將珠子從底下門縫扔進去,片刻功夫,門裡傳來喀噠一聲,尾玉從裡面把門打開了。

    「有兩下子。」一清道長點頭稱贊道。

    進屋之後,我看見尾玉趴在地上,身體不住顫抖。我問她怎麼了,她用一種恐慌的聲音說道:「這裡面陰氣好重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3
第七百四二章 一清道長的手段




        



    我一進屋就感覺到這股強大霸道的陰氣,好像有一團有形之物填塞在房間當中,一清道長也微微皺眉,尹新月和李麻子自然感覺不到,尹新月摩挲了一下肩膀,說屋裡好冷啊。

    我把尾玉暫時收回來,在房間裡四處調查起來。

    這是一間三室兩廳的房子,格局不錯,就是屋裡亂糟糟的,桌上凌亂地堆著許多吃剩的飯盒,乍一看好像被人洗劫過一遍似的,不少家具和電器都被摔壞了,看來苟明義平時性格極度暴躁!

    我走進臥室,窗簾緊閉,屋裡散發出一股霉餿餿的氣味,紙簍裡扔著揉成一團的手紙和用過的安全套。我打開旁邊一個櫃子,裡面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全都是皮鞭、拘束帶之類的東西,也就是性虐待用具。

    李麻子鄙視地說道:「臥槽,原來這小子深藏不露啊,還有這種嗜好。」

    「明義小時候是個很老實的孩子。」一清道長拿起床上的色情雜志瞥了一眼,扔在一旁:「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顯然是百戰將軍甲的影響,一件陰物往往能讓人性情大變,這鎧甲殺伐之氣極重,僅僅是賭博無法滿足他,他不得不用這種變態的方式把剩下的殺氣宣泄出來!」我說道。

    一清道長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這些東西讓人感覺有點惡心,但總比死人強。

    但我心裡一陣疑惑,鎧甲本身並不是攻擊性的道具,而且歷史上的霍去病只是用兵如神,並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猛將,他穿過的鎧甲怎麼會擁有超越西楚霸王的雷刀和呂布方天畫戟的殺氣?這裡面莫非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尹新月叫了一聲:「老公,這裡有好多血!」

    我們立即來到衛生間,看見地上扔了許多染血的衛生紙,洗手池裡也有一大灘凝固的鮮血,從這個出血量看,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整個衛生間充斥著一股血腥氣。

    「苟明義受傷了?」我問一清道長。

    「我不清楚!」他答道。

    我掏出羅盤,上面的指針凌亂地旋轉起來,忽東忽西,這種現像只會在接近陰物附近才會發生,但屋子裡外我都看過,所有櫃子都打開過,並沒有看見那副鎧甲。

    我問小尾玉有什麼發現,她對陰氣的感應比我要靈敏得多,她躲在我懷裡不敢出來,伸出鼻子嗅了嗅,才說道:「很雜,好像有四股陰氣。」

    「你確定?」我大吃一驚。

    「其中三股很微弱,還有一股非常強大,強得讓人害怕!」小尾玉畏懼的說道。

    我掏出一包草木灰在窗戶附近撒了一點,又咬破食指,在窗框上滴了一滴精血,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很響的拍門聲,一個操著粵語的女人聲音喊道:「苟明義,你在家嗎?」

    聽見動靜,我們嚇得不敢說話,有熟人來串門?我們這可算非法闖入啊!

    門外的女人又敲了一陣,說道:「苟明義,是我啦,夜總會的虞姐,你有東西落在我店裡啦!」

    我們不敢吱聲,以為那女人敲不開門就會離開,結果她敲了一陣,小聲地對某人說道:「警官先生,這小子好像不在家。」

    李麻子嚇得瞪大了眼睛:「張家小哥,警察來了。」

    「噓!」我示意他別發出聲音,我心裡也很緊繃繃的,警察萬一進來,我們今晚恐怕就得在拘留所過夜了。

    警察不止一個,是兩個,他們交談起來。

    「該死,怎麼又不在,我們今天都跑了四趟了,這小子該不會是跑路了吧?」

    「就這樣回去交差,肯定要挨張sir罵的。」

    「要不打電話問問房東,看她有沒有鑰匙,不管怎麼樣我們得進去看看。」

    「好!」

    一名警察開始撥打房東的電話,五分鐘後有個腳步聲上樓來了,這五分鐘我們就像在玩木頭人一樣,在屋裡站著不敢動,簡直就是煎熬。

    房東是個大嗓門的女人,通過她和警察的交談我得到一些信息。

    苟明義被警方懷疑與昨晚在夜總會離奇死亡的三人有關,警察白天來過幾次,結果都撲了空。

    隨即,房東大媽掏出鑰匙開門。聽見鎖芯轉動的聲音,我心跳得咚咚作響,後背沁出一層冷汗,這場面他媽的比深夜撞鬼還要驚悚,待會警察會不會掏槍?我要不要雙手抱頭?我該怎麼解釋?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尹新月嚇得用雙手捂著嘴,李麻子更是直接躲到我後面,用兩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

    別進來!別進來!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著,這時門開了,兩名警察、媽媽桑和房東和我們打了個照面,我萬念俱灰,其中一名警察朝屋裡探頭張望一下,邁步進來。

    「屋裡真的沒有人。」他看著我的臉說道,就像一個睜眼瞎一樣。

    我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當看見一清道長的時候一下子明白了,他手裡捏著一個訣,嘴裡念念有詞,原來這位高手正在施展迷魂障。

    「兩位警官先生,這裡是臥室……這裡是衛生間……」房東大媽介紹著,就像戲台上演戲一樣,腳步邁得很大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四人走來走去,只不過都是在一平方米的範圍內活動,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好像真的是在調查一樣。

    中了迷魂障的人在旁人看來就跟傻子一樣,想必我昨晚中招的時候,也是在那間雜物間裡轉來轉去吧。

    尹新月詫異地看向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李麻子小聲問我:「張家小哥,這幾人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道長做的。」我指著一清道長說道。

    「哦!」李麻子佩服地看看一清道長:「道長,你太強了!」

    「噓噓噓!」一清道長狠狠瞪了李麻子一眼,用手勢示意他別說話。

    「阿傑,你剛才有沒有聽見有人在說話?」一名警察警覺起來。

    「沒有啊。」另一名警察答道。

    「可能是隔壁電視機的聲音,那死老頭耳朵背,電視開得吵死人。」房東大媽解釋道。

    一名警察說道:「不好意思,我借用一下洗手間!」

    說著,他邁了幾步,掏出家伙開始撒尿,尹新月羞紅了臉,趕緊把臉轉開。

    這泡尿真叫一個漫長,不知道憋了多久,黃黃的尿液濺在地板上,散發出一陣惡臭,我們四人只能被迫呼吸這股尿騷味,別提有多尷尬了。

    這時,一個半透明的影子走進屋裡,正在尿尿的警察猛打了個寒噤,尿了一褲子。他驚慌地回頭張望,對四周的同伴喊道:「阿傑,快點過來,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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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三章 船塢深處




        



    走進來的冤魂是個中年男人,臉色蒼白,睜著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他身著一件紫色西裝,我猛然一驚,這鬼不就是昨晚那個瘦賭客嗎?

    我一下子明白了,瘦賭客輸得不甘心,於是找來兩名保鏢去揍苟明義,結果卻被百戰將軍甲上散發的殺伐之氣嚇死了。

    現在他又回來找苟明義報仇!

    這時,我聽見一陣沙沙的聲音,回頭一看,撒在窗戶下面的草木灰緩緩地顯現出兩串腳印,那上面漸漸出現兩個半透明的人影。是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穿著西裝,大概是瘦賭客的保鏢,兩個鬼在那裡漫無目的地徘徊。

    「阿傑,我剛剛真的看見一個人!」

    「哪有,是你眼花了吧?」

    兩名警察站在屋子裡對話道,我很擔心這三個冤魂會被他們的聲音驚動,做出什麼事情來。

    瘦賭客的冤魂站在門邊,陰森森地打量著兩名警察。

    兩名警察沒爭論出個結果來,只好回去交差,走的時候把房門順手關上了,我長松了一口氣。

    一清道長看見這三個不速之客,手裡捏了一個訣,准備對付它們,我說道:「不用管它們,我們先去找苟明義。」

    「你有辦法?」一清道人詫異的望著我。

    我點點頭,剛剛站在這裡被迫看警察表演『話劇』的時候,我想出一個點子來。

    我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折成一個小船的樣子,然後走進衛生間,在小船的頭上擦了一些苟明義留下的血,又找了一個小碗,裡面盛上清水,把小船放進去。

    苟明義身上帶有強大的陰氣,他的血自然是最好的媒介,果然指陰船在碗裡旋轉了一會,指向一個方向,我說了聲:「走!」

    出門的時候,三個冤魂已經消失不見了,我也沒理會。

    下樓之後,我們跟著指陰船所指的方向,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我一直捧著一碗水,手腕累得很。最後我們來到海邊的一條馬路上,海浪陣陣拍打成堤岸,小船所指的方向竟然是海裡。

    一清道長不屑地說道:「你這招當真管用嗎?」

    「當然管用了。」

    我嘴上這樣說,心裡也有點發虛,苟明義跑海裡去了?一副鑌鐵打造的盔甲重達幾十公斤,他這不是找死嗎?

    這時小船沾血的那頭悄然轉向,指向海邊一棟很大的房子,我問一清道長:「那是什麼地方?」

    「應該是一間船塢。」一清道長答道。

    「進去看看!」我說道。

    走近船塢時,我才發現外面圍了一層鐵絲網,大概二米多高,我倒是能翻過去,可尹新月和一清道長就有點難辦了。

    我們正圍著鐵絲網尋找入口,突然我感覺到一陣惡寒透體而過,一只半透明的手從我胸口伸出來,朝我手裡捧的碗抓了一把。那只手是靈體,當然可以穿過我的身體,可是我猛的一驚,一個沒拿穩,手裡的碗『啪嗒』一聲摔碎在地上。

    打掉碗的是那個瘦賭客,他後面還跟著兩名保鏢的鬼魂。三只冤魂跪在地上,胡亂地抓碗的碎片,原來指陰船上有苟明義的氣息,被他們當作苟明義,一路跟了過來。

    「礙手礙腳,把它們除掉!」一清道長怒道。

    「不,等一下。」我攔住他。

    三個冤魂沒有找到苟明義,抬起臉四面張望,突然穿過鐵絲網,徑直地朝那個大倉庫飄過去,我十分確信地說道:「苟明義就在那個倉庫裡。」

    「張哥,這裡有個洞可以鑽進去。」尹新月說道。

    我們過去一看,鐵絲網下面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大概是苟明義留下的,一清道長皺了皺眉:「叫貧道鑽這種狗洞,真是有辱斯文。」

    「你老人家踩著劍飛過去吧!我們這些凡人還是鑽洞好了。」李麻子逮到一個報復一清道長的機會,然後帶頭鑽了過去。

    我替尹新月撐開鐵絲網,她身材苗條,很容易就過去了,然後我也鑽了進去。

    一清道長站在外面,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最後還是向現實屈服了,把道袍撩起來束在腰間,先伸過來一條腿,然後把身子挪過來,最後再抽出另一條腿,結果被鐵絲掛住了道袍,扯壞了一個衣角,氣得胡子都在發抖。

    我暗笑這老道真是個講究人,干陰物這行可沒法講究,什麼苦活累活都得干,這就是職業差距吧!

    這時倉庫的方向傳來三聲凄厲的慘叫,我招呼他們趕緊過去看看,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掏出天狼鞭以防不測。

    倉庫很空很大,伸手不見五指,兩旁是高高的鐵架子,上面放著木板,有一股很衝的油漆味,一進來感覺嗆鼻子辣眼睛,好半天才適應過來。這裡其實不是什麼大船塢,看規模就是生產漁船的,這些甲板刷過漆被晾在這些鐵架子上風干。

    一走進這裡,我就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陰氣,似乎還帶著一陣類似心跳的律動,時漲時消,像潮水似的。

    「就在這裡!」一清道長驚喜的說道。

    我們打開手機上的閃光燈,借著微弱的光,就看見地上有三大灘漆黑的血,依稀能辨認出來是三個人的形狀,腦袋全部朝著入口的方向。

    這是剛才那三只冤魂留下的鬼血,這三個鬼真是不自量力,來找苟明義報仇,竟然被百戰將軍甲散發出的陰氣給直接震死了!

    「好可怕!」尹新月嚇得抓住我的胳膊,我安慰她說不要緊,同時握緊天狼鞭,心裡陣陣發怵,萬一苟明義不分敵友地攻擊我們,恐怕未必能抵擋的住。

    想到這裡,我對尹新月說道:「你留在這裡,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我怕你遇上危險。」尹新月的聲音在發顫。

    「我和一清道長都有能力自保,你跟著反而會添亂。」我解釋道。

    尹新月有些不舍,但也沒辦法:「那萬一有什麼不對勁,你馬上回來,千萬別逞能。」

    「行,我知道了。」我點點頭。

    「張家小哥,弟妹一個人在這多不放心,要不我留下來照顧她?」李麻子小聲請示。

    我十分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行,你也留下吧!」

    我和一清道長漸漸接近那股強悍陰氣的中心,當轉過一個彎時,我看見一個人蹲在牆角,好像正在睡覺,被手機的光刺到眼睛,他本能地伸手擋了一下。

    這人大概二十歲出頭,臉很嫩,好像大學剛畢業的樣子,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從衣著和特征看確實是我昨晚在賭場見到的那男人,無疑就是我們要找的苟明義。

    只是他臉上沒有胡子,我記得昨晚見到他的時候,他有一嘴絡腮胡子。湊近一看,他的臉頰上有膠水的痕跡,原來那副絡腮胡子是粘上去的,為了顯得老成些。

    苟明義身上穿了一件黯淡的古代鎧甲,正中間是一面護心鏡,其它部分都是魚鱗狀的甲片,後面什麼樣我看不見,腰部是一片一片用皮革串起來的甲片,這身鎧甲鏽跡斑斑,早已經失去光澤。

    「明義,明義!」一清道長突然激動起來,跑了過去。

    「道長?」苟明義抬起頭,他看上去很疲憊,膚色蠟黃,眼窩深陷,眼睛裡布滿血色,嘴唇干得起了一層皮,看上去很久都水米未進,好像隨時會倒下一樣。

    「傻小子,你怎麼能把它穿在身上,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一清道長萬分痛惜地說道,突然發現苟明義左手上面都是血,地上也滴了一大灘子血。我朝他的左肩膀看去,那裡的衣服被剪開了,肩膀上有一道很長的傷口,像是被什麼銳器所傷,傷口歪歪扭扭地縫著線,似乎是他自己縫的。

    「是誰干的!」一清道長問道。

    苟明義哭了起來:「有個背劍的男人在追殺我!我好害怕!」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

    他說的這人難道是……t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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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四章 史上最強陰物




        



    一清道長突然間情緒激動起來,猛的一把將我推開,惡狠狠地說道:「都是你那個朋友害的,要是明義死了,我要你們償命!」

    我本來蹲在那正檢查苟明義的傷勢,冷不丁被推了一下,結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子墩得屁股差點裂開。

    一清道長似乎意識到下手太重,冷著臉說道:「我不是有意的。」

    臥槽,這他媽也算道歉?這道士會不會說人話!是你用自己的手推的這也能叫『不是有意的』?一個六十歲的人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

    可想而知,我心裡有多惱火,可眼下這情況不太適合吵架,而且我根本不想跟這種沒素質的人吵架,只會越吵越氣,我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說道:「你要是再這樣,別怪我掉頭就走。」

    「知道了。」一清道長冷哼一聲道。

    我壓下心頭的火氣,這老道士跟苟明義的關系似乎非比尋常,不然他怎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火。

    我說道:「先帶他去看醫生吧!然後我再想辦法把這件陰物降伏。」

    「不,我不要看醫生……」苟明義一聽說看醫生,馬上慌張起來:「警察在外面找我,我不想被抓,我不想坐牢!」

    「警察不會抓你的,頂多問個話,那三人是被嚇死的,法律也沒說嚇死人要償命啊?」我勸道。

    「他說的對!」一清道長也勸說道:「走吧,明義,我們先看醫生,你這個樣子隨時會暈倒。」

    「說了我不去!」苟明義吼道,一瞬間連聲音都變得低沉,一股極其可怕的殺氣從他身上釋放出來。

    這一幕把我和一清道長都嚇住了,能把人活活嚇死的陰物,我突然之間後悔起來,我好好的干嘛要接這活?搞不好一世英名盡毀,還把小命搭上。

    我趕緊默念《道德經》,讓心緒平靜下來。

    「老公,怎麼了?」尹新月和李麻子跑了過來,原來他倆聽見這邊大呼小叫的,以為發生了什麼。

    「沒事,找到他了。」我答道。

    苟明義看見陌生人,像驚弓之鳥一樣恐慌起來:「道長,這兩人是誰?」

    「別怕,別怕,他們是來幫你的。」一清道長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幫我什麼?」苟明義迷茫地問道。

    一清道長沒有回答,我對李麻子做了個手勢,把他叫到一旁。李麻子說道:「張家小哥,這活真要接嗎?你看這小子精神都不正常了,我聽說神經病殺人是不犯法的。」

    「我以為我想啊,現在都上了這艘賊船,後悔也晚了。」我嘆了口氣:「對了,你去幫我准備點東西。」

    「你說!」李麻子點了點頭。

    沒有紙筆,我叫他仔細記好,我要一些焦碳、一瓶汽油或者柴油、一只公雞、一瓶墨汁、一只刷子、一捆尼龍繩、一些鐵釘。看這小子好像傷口感染了,順便再買瓶礦泉水,去藥店買些消炎止疼的藥。

    李麻子說道:「其它的都好弄,就是公雞,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大晚上我去哪兒弄?」

    「實在不行……」我想了想:「你就去寵物店買條公的小黑狗。」

    「張家小哥,你放心吧,我盡量給你弄齊了。」說完李麻子就走了。

    一清道長一直在安撫苟明義的情緒,尹新月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眉頭皺得很緊,估計是在苟明義房間裡看見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對他有點反感。

    我提議不要在這裡呆了,油漆味太重,對身體不好。

    一清道長哄著勸著帶苟明義離開了倉庫,來到外面,海風的氣味比油漆味舒服多了,苟明義突然指著我問道:「這個人是來干嘛的?」

    「他是來幫你的。」一清道長答道。

    「幫我什麼?幫我什麼?」苟明義抓住一清道長的肩膀質問:「道長,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病?」

    「不不,你沒病。」一清道長哄著他說道:「這麼熱的天,你穿這身鎧甲又重又不舒服吧,要不要先脫下來?」

    本以為苟明義會拒絕,他竟然點頭同意了,一清道長於是伸手去解鎧甲側面的皮帶。

    誰料剛剛解開一根皮帶,苟明義突然把一清道長重重地推在地上!

    想起這牛鼻子道士剛剛推我的那一下,我心裡一陣痛快,這就叫報應!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苟明義用陰沉的聲音吼道:「誰敢碰它,我就讓誰死!」然後扭頭就朝海灘的方向跑去。

    我立即掏出天狼鞭,默念口訣,將鞭子甩了出去,穩穩地纏住他的腳踝。

    苟明義很狼狽地摔在地上,一清道長這時還沒從地上站起來,忙不迭地說道:「後生,千萬別傷他。」

    「我知道!」

    說完我衝過去,用天狼鞭把苟明義死死纏住,順手從懷裡摸出兩張中等靈符貼在他的前胸和後背,靠著這兩樣東西的效力,大概能暫時鎮住這件凶悍的鎧甲。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靈符竟然像遇到高溫一樣變得焦脆並蜷縮起來,然後「嘩」一聲燒著了。

    苟明義劇烈掙扎起來,拼命想要掙脫天狼鞭,嘴裡發出像野獸一樣的怪叫,我用手死死地抓住天狼鞭的兩頭,感覺像在捆一頭凶蠻的野獸,明明受了傷,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小雜種,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苟明義的嗓子裡再次發出那種低沉恐怖的嗓音。

    「霍將軍,對不住了。」我試探性地問道,心裡暗暗納悶,霍去病出身名門,怎麼講話這麼粗魯。

    苟明義瘋狂地大笑起來,然後是一陣啃東西的聲音,我心裡納悶,這臉朝下的姿勢到底在啃什麼玩意?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啃地上的泥土,土裡的小碎石和貝殼被他嚼得喀嚓作響,聽得人牙都疼。

    「新月,新月,快過來抬起他的頭!」我急得大喊道。

    尹新月剛把一清道長扶起來,趕緊跑過來。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了,表情變得非常恐慌,「老……老公,我不敢靠近那個人……」說著,兩行恐懼的淚水從她臉上淌下來。

    苟明義再次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聽得人毛骨悚然,與此同時,一股強悍的殺氣從他身上釋放出來,尹新月嚇得竟然跪在地上,捂著臉,肩膀不住抖動。我揮手叫她趕緊往後退,這種霸道的殺氣能把人活活嚇到心髒爆裂,真的不是兒戲!

    我一邊默念《道德經》一邊從懷裡掏出靈符,可是貼一張燒一張,貼一張燒一張,好像那身鎧甲是滾燙的烙鐵一樣,我大驚失色,這是何等可怕的陰物!

    我索性咬破拇指,把幾滴精血滴在鎧甲上,然而血滴落在上面立即像掉在燒熱的鍋上的水滴一樣滾了起來,瞬間化成了『血蒸汽』。

    一清道長跑了過去,嘴裡念念有詞,把一只手放在苟明義的額頭,起初苟明義拼命地甩頭想把他的手甩開,一清道長的咒念得很快,我聽不清念的是什麼,而且我自己也忙著念《道德經》呢,不過他念的咒肯定具有更強烈的安神功效。

    漸漸的,苟明義不再反抗了,任由一清道長把手按在他的額頭。我趁這個時機,一張又一張,跟不要錢似地往苟明義身上貼中等靈符,最後總算是鎮壓住了。

    苟明義好像是折騰累了似的,垂下頭不再動彈,隨著他的情緒平穩下來,那股可怕的殺氣也逐漸收斂,我松了口氣,用手背擦擦額頭,才注意到自己的額頭已經密布冷汗,然後對一清道長說道:「這鎧甲太可怕了,要是再晚一點……」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苟明義竟然猝不及防地一張嘴,咬住了一清道長的手掌。

    與此同時,貼在他身上的所有靈符一起燒了起來。他猛的一弓腰,一股怪力陡然將我彈飛出去,天狼鞭也被掙脫了,鞭梢狠狠地抽在我臉上,溫熱的鼻血當時就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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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五章 T恤男VS霍去病




        



    苟明義一口咬住一清道長手掌,猛的一扯,硬生生撕下來一塊皮肉來!

    一清道長後退幾步,看著鮮血直流的手掌,臉色變得煞白,這老道倒也夠冷靜的,立即擼起袖子,沾著手上的血在手臂上畫起一道符來。

    可是他的符尚未畫完,苟明義突然衝過去,一巴掌推在一清道長的胸口上,一清道長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怕他被活活打死,趕緊用袖子擦干鼻血,甩動天狼鞭朝苟明義的後背一通猛砸,把他的注意力轉向我。

    當他轉身的時候,我後背上的汗毛一瞬間炸了起來。那雙眼睛就像兩粒燒紅的火炭,泛著凶殘的紅光,他滿嘴是血,下巴上也都是血,模樣猙獰異常!

    我念起北鬥天狼訣,把鞭子揮舞得虎虎生風,狠狠一鞭抽過去,打得苟明義臉頰流血。

    然後收回鞭子,又一鞭子甩過去,這一次他伸手接住鞭梢,向後猛的一拽,把我差點拉倒,鞭子從手裡被拽走了,磨得我手掌火辣辣地疼開了。

    那股強悍的殺氣就像海浪一樣,排山倒海地壓過來,壓得人透不過氣,我的手腳不停顫抖,心髒像瘋了一樣狂跳,竟然有種想跑的衝動。

    我拼命默念《道德經》穩住心神,開始用意念操縱無形針,眼下形勢危急,只能先廢了這小子手腳,再想別的辦法。

    「急急如律令!」

    一清道長突然厲喝一聲,一股陰風無端而起,使周圍的空氣陡然降低了幾度,陰風裡夾雜著一陣凄厲的呼號,一大群冤魂從地裡爬出來,更多的是從海裡飄過來的孤魂野鬼,數量是從土裡鑽出來的十幾倍。這些都是過去死在海裡的冤魂,一個個身體殘破,衣衫襤褸,身上掛著水藻水草,它們瘋狂地撲向苟明義。

    苟明義身上的殺氣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冤魂的『先頭部隊』一觸碰到就灰飛煙滅。但畢竟數量多,後面的冤魂前僕後繼地擁上來,抱住苟明義,活活裹成了一個蠕動的大球。

    一清道長手捏著一個訣,胡子不停顫抖著,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再放任你胡亂傷人了……」

    「啊!」

    一聲暴吼,苟明義身上的冤魂被殺氣強行衝散,濺得到處是鬼血,場面異常駭人。

    這他媽沒道理啊,區區一件鎧甲,怎麼能強悍成這個樣子!

    面對此情此景,一清道長也瞪大眼睛,顯然不太敢相信。

    群鬼的犧牲畢竟還是把他的殺氣削弱了幾分,我現在更不能慫,於是衝了上去,操縱無形針唰唰刺出,直取他沒有鎧甲保護的肩膀。

    苟明義不停閃避,一抬腿朝我踹過來,我閃開的同時,順勢朝他大腿上狠狠扎了一下。

    苟明義慘叫一聲,朝我撲過來,強烈的殺氣讓我一瞬間感到莫名恐慌,回過神來手腕已經被抓住了,他的手像鐵鉗一樣緊握著我的手腕,攥得骨頭都要斷了。

    我隔空再次操縱無形針,這時他的喉嚨暴露了出來,我完全可以順勢一擊取他的喉嚨,可是卻猶豫了,這畢竟是條人命,我怎麼能傷人命。

    「九麟,殺了他!」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裡,難道t恤男?

    在我猶豫的一瞬間,苟明義一腦袋撞過來,撞得我頭暈目眩,然後腹部挨了一腳,後退幾步摔在地上,一股熱辣辣的液體從喉嚨直接湧上來,哇的一口連著胃酸和血吐了出來。

    一陣腳步聲接近,明明動靜不大,在我聽來卻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我抬起頭,看見苟明義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他把右腳高高抬起,准備朝我的臉上踩下來。一瞬間我產生了幻覺,看見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古代武士,手裡高舉著長槍,要朝我的身體捅下來。

    我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突然,一道藍光閃過,苟明義本能地後退幾步,捂著肩膀,表情凶惡。

    t恤男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手裡握著八方漢劍,表情凜然。

    「是你,是你傷了我!」苟明義認出t恤男,狂暴地吼道,朝t恤男衝過去。

    可是t恤男直接進入了呂洞賓的劍仙狀態,招招凌厲,又把苟明義逼了回去,還把他的手臂、大腿刺傷了幾處。苟明義渾身是血,齜牙咧嘴,模樣可怕。

    「別傷我的侄子!」一清道長大喊。

    侄子?果然不出所料,這老道和苟明義原來是親人。

    t恤男哪裡理會,他眼神狠辣,神情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分明是要取苟明義的性命。

    突然金光一閃,『鏘』的一聲,苟明義變成了一個身披鎧甲的古代武士,手中的鑌鐵長槍直接掃開t恤男。

    然後那古代武士挺槍刺過去,t恤男便用八面漢劍不停格擋,兩人的動作眼花繚亂,正所謂一尺長一尺強,亂舞的長槍讓t恤男連招架都有點吃力,哪裡還有反擊的余地?

    我大驚失色,這他娘的是怎麼一回事,器靈化形,這件陰物已經擁有獨立的意識了?

    我從地上拾起天狼鞭甩過去,招招取他下路,想纏住他的腿腳給t恤男爭取機會。鞭子穩穩地纏住了古代武士的一條腿,可是他力氣奇大,我不但沒把他拽過來,還差點被他拖過去。

    我撤回鞭子,改變策略,准備纏他的長槍,這天狼鞭我使用了很久,也算是得心應手,指哪打哪,雖然兩人的動作飛快,我試了幾下,還是精准地纏住了長槍的中間部分,然後猛的一拽,古代武士的長槍脫手飛出。

    「得手了!」我心中大喜。

    t恤男趁機一劍刺過去,古代武士一手抓住他的八面漢劍,手掌與漢劍接觸的地方好像燒著一樣滋滋冒出煙來。另一只手張開朝我的方向伸過來,只見被我拽走的長槍像被一股強大的磁力牢牢吸住,慢慢飛回到他手掌中。

    臥槽,這器靈也會隔空取物,而且比我修煉的要高級得多?

    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陰謀得逞,把天狼鞭在身上和胳膊上纏了幾道,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後拽。長槍詭異地浮在半空中,硬是把我往過拽,我用兩腳在地上使勁蹬,結果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溝來。

    古代武士突然抬腳踢開t恤男,幾步上前就要奪槍,我大驚失色。他抓住半空中的長槍之後並沒有往回拽,而是朝我的方向殺來,原本繃緊的鞭子陡然松馳,我失去平衡,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麟,小心!」

    我剛剛站穩,只見冷森森的槍尖朝我直刺過來,後面是古代武士那張殺氣逼人的臉,那一瞬間我完全嚇呆了,我張九麟難道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3
第七百四六章 烈火克金陣




        



    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闖進我的視野,從那婀娜的背影和一頭飄逸的長發看,似乎是個女人。

    她手裡不知道拿了一件什麼武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只覺得造型奇特,像個呼啦圈,一下子將古代武士的長槍震開。

    兩人電光火石地交手了幾個回合,又各自分開!

    我仔細一看,這個不速之客同樣披掛一身沉重的鎧甲,胸口鑄成狼頭的樣子,護肩也被弄成了狼頭的樣子,她肩上披著一領紅披風,披風下擺破破爛爛的。

    她有一張野性而美麗的臉,兩眼沒有瞳孔,看她的臉部特征和身上裝束應該是個古人,但又不像中原人,而且手上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圓月彎刀。

    救我一命的西域女俠將彎刀收在胸前,擺了一個應戰的架勢,身後的披風在海風裡翻飛,帥得不行。

    古代武士,好像受到挑釁,挺起長槍,也拉開一個架勢!

    我朝t恤男看去,他拄著劍半跪在地上,好像受了內傷,這西域女俠顯然不是他召喚出來的。

    再看一清道長,他的眼神跟我一樣震驚,顯然也不是他做的……

    我心裡就納悶了,難不成是百戰將軍甲的陰氣太盛,喚醒了當地沉睡的英魂?可據我所知,澳門從古至今也沒出過什麼女將,更何況看對方的樣子還是個西域女子。

    古代武士衝過來,帶著一股駭人的殺氣與西域女俠廝殺起來,兵刃相交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長槍雖然占著距離上的優勢,但圓月彎刀造型特異,防不勝防,特別凶險。

    兩個人你來我往,場面比武俠片還要好看,讓我們三人看得都要呆了!

    這時李麻子回來了,一手提著一個塑料袋,一手拎著一只大公雞,看見兩個猛鬼在那裡廝殺,呆在原地,驚道:「張家小哥,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接過袋子檢查一下,東西都弄齊了,我心想這是一個好機會,趕緊把陣給布上,待會想辦法把古代武士引過來降伏。

    我叫李麻子過來幫忙,可他被那股可怕殺氣震懾住了,不敢再往邁一步,於是我叫他過去替我照顧著尹新月。

    接著,我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著手准備,t恤男走過來說道:「九麟,你想布什麼陣?」

    我以為他是要幫我,於是告訴他這個陣的原理,鎧甲屬金,我叫李麻子准備的焦碳、汽油都是引火的東西,火能克金,我打算用公雞血和墨汁畫這個陣的內圈,汽油和搗碎的焦碳畫陣的外圈,必要的話還會把汽油點著,用火焰強行鎮壓鎧甲,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誰知t恤男聽完之後搖頭:「沒用的。」

    「為什麼?」我問道。

    「我並不是說這個陣沒用,二十年前在苟家莊,我的想法和你現在一樣,當時確實把百戰將軍甲鎮壓下去了,可……」他搖了搖頭:「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想不通,那次作法為什麼會失敗。」

    「後來弄明白了嗎?」我問道。

    他淡淡地點頭:「之後我再詳說。」

    說著他抓起公雞,一劍抹了雞脖子,把血淋在那捆尼龍繩上,剩下的雞血全部滴進墨汁瓶裡,叫我拿著,待會見機行事往古代武士身上潑。

    雙方依舊在廝殺,刀來槍往,根本連一盆水都潑不進去。

    t恤男也不閑著,用尼龍繩在地上布置起來,問我身上還有多少靈符?我說剛才全用光了,於是他從懷裡掏出一些靈符,等距離地貼在尼龍繩上。

    這時一清道長出奇不意地衝過來,對t恤男吼道:「膽小懦弱的家伙,你還記得我嗎?當年你害死我苟家十三口人,今天又想殺我的侄子!」

    一清道長脾氣不好,我怕他又動手,攔在他倆之間,說道:「有什麼事待會再說,你侄子現在六親不認,我們趕緊想個辦法制服他。」

    一清道長狠狠地瞪了t恤男一眼,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我覺得二十年前的事情應該有什麼隱情,我認識的t恤男絕對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抬頭一看,西域女俠的身體開始閃爍,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而古代武士的氣勢卻越來越旺,招招進逼西域女俠。

    t恤男說道:「這只陰靈雖然同樣強大,卻是無根之水,恐怕支持不了太久。」

    我明白過來,承載西域女俠的陰物不在這裡,而古代武士有鎧甲源源不斷地提供陰氣,加上從苟明義身上吸收精氣,自然很強勢。

    t恤男教給我幾句咒語,說他待會把古代武士引過來的時候,趕緊念這些咒語,說完,他就撥劍上前助陣。

    我把潑墨的任務交給一清道長,緊張地等待著。

    三人廝殺起來,t恤男本想幫西域女俠一把,可是西域女俠卻反手給他一刀。t恤男反應很快地跳開了,看得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我心想這女俠是非不分啊!

    看來這西域女俠並不是來幫我們的,只是仇恨古代武士,難不成是兩件彼此不對付的陰物?

    終於,西域女俠消失不見了,古代武士朝她消失的地方亂刺幾槍,似乎還沒打過癮。t恤男從後面給了他一劍,當然是刺在那件刀槍不入的鎧甲上,擦出一道火花。

    古代武士暴怒起來,轉身與t恤男交戰,t恤男原本就是要引蛇入洞,一邊打一邊後退,很快將他引到了繩圈裡面。

    「九麟,念咒!」t恤男大叫道。

    我立即念動咒語,地上的繩圈像蛇一樣動了起來,突然跳起來捆住古代武士的雙腳。他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些繩子一圈一圈地捆上他的身體,沾了雞血的繩子與他的身體接觸,立即滋滋地冒起煙來。

    我叫一清道長趕緊潑墨,一清道長把整瓶墨汁潑撒出去,墨水潑在他身上立即開始揮發。

    古代武士不停扭動,這繩子似乎捆不住他,我見勢不好,取出天狼鞭,衝過去在他身上又纏了幾道。

    「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是苟明義的聲音,古代武士又變回了苟明義,不停地掙扎,用額頭撞地,撞得咚咚作響,我騎在他身上,一手抓著繩子一手使勁按著他的腦袋,不讓他再撞了。

    苟明義拼了命地要把我甩開,繩子上的靈符開始冒出一股糊味,眼看繩子和天狼鞭眼看就要捆不住了,我心中一涼,努力了半天,難道又要白費了嗎?

    這時t恤男走過來,將手中的劍倒轉過來,朝苟明義的後胸勺狠狠砸了一下,苟明義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我長長松了口氣,感覺自己累得快要脫力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0 15:43
第七百四七章 霍家的詛咒




        



    苟明義暈了過去,那股強悍的殺氣漸漸收斂起來,一直在旁邊觀望的尹新月和李麻子走過來,我看見尹新月臉上有兩道淚痕,顯然是被嚇壞了,於是抱著她輕輕拍著後背安慰了幾句。

    李麻子自然也是面色蒼白,我問他要不要也來一下,他連連擺手道:「不不,我沒那個嗜好,你倆抱吧!」

    t恤男掏出一張紙巾潔癖的擦了擦劍,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的苟明義,低聲說道:「九麟,不趁現在殺了他,恐怕就沒機會了……」

    「這怎麼能行?」我驚訝地說,剛剛混戰的時候我沒聽錯,他確實叫我殺了苟明義。

    「這件陰物一旦穿上就會被源源不斷地吸走精氣,讓主人變得凶殘異常,遲早會死,但是脫下來也一樣是死,二十年前我就是因為一念之仁,才有了今天這場劫難!」t恤男說道。

    一清道長突然走過來,情緒十分激動,質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欠了苟家十三條人命,現在又想害死明義嗎?」

    我趕緊勸住他道:「你侄子現在傷成這樣,什麼話都別說了,趕緊送醫院吧。」

    一清道長接受了我的意見,我們去路邊找輛車把苟明義送到最近的一家醫院,就是一路上都要忍受司機異樣的眼神。到了醫院,我特別叮囑醫生不要脫掉苟明義這件鎧甲,醫生用看神經病似的眼神看我們。

    苟明義雖然渾身是傷,但都傷得不重,主要是昨晚被t恤男砍的那一劍發炎感染了,加上一天沒吃東西身體極度虛弱,醫生給他掛上葡萄糖,又往裡面注射了一針消炎藥,推進一間監護病房裡暫時觀察著。

    我讓一清道長也順便去把被咬傷的手消個毒,包扎一下。

    我們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等著,我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問尹新月困不困,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她卻一定要留下來陪我。

    過了一會兒,一清道長從病房裡走出來,冷冷地對t恤男說道:「我們現在可以把話說清楚了吧,昨晚那一劍是你砍的嗎?」

    「是!」t恤男堅定的說道。

    「為什麼?」一清道長勃然大怒。

    t恤男一字一句的毫無感情:「我打算殺了他!」

    此言一出,一清道長、尹新月和李麻子都驚住了。

    一清道長當時就暴跳如雷,胡子直抖:「你這個狼心狗肺之輩,竟然做出這種事……」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t恤男淡淡地說道:「昨晚我在賭場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出來之後,便一路追蹤,後來找到那家夜總會,你侄子和三個男人吵了起來,被激起殺心,跑回去穿上鎧甲,用殺氣把三人震死了!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太晚,於是和他鬥了起來,那一劍就是我當時砍的,後來他跳窗逃跑了,逃出了我的追蹤範圍。」

    一清道長瞪著眼睛,一步步逼近,我怕他動手,站起來攔住他說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話說話,不要動手。」

    「不要你管!」一清道長吼了我一嗓子,唾沫星子噴我一臉,要不是看他六十多歲我真想揍他。

    t恤男把在船塢對我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一清道長冷笑道:「你只是在給自己的無能找借口,什麼圈子裡第一高手,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幌子,二十年前我真是眼瞎了才找上你!」

    我正想站出來替t恤男說話,t恤男開口道:「其實二十年前我並沒有跑。」

    「鬼才信你!」一清道長大吼。

    「當時場面失控,我怕傷及更多無辜,便把你弟弟引到山裡,和他鬥了起來,可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成重傷,在山裡躲了幾天,下山之後你回黃泥觀了,而我一直聯系不上你。」t恤男淡淡的說道。

    「什麼?」一清道長大驚,似乎有點不相信:「這只是你一面之詞,我才不相信!」

    「隨你信不信。」

    一清道長冷笑:「我就是不信!」

    這牛鼻子道士簡直太頑固了,尹新月說道:「道長,我們認識初一很久了,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你們都是一伙的,當然都替他說話!」一清道長怒極反笑。

    「簡直無藥可救,又固執又臭屁,難怪打光棍打到六十歲……」李麻子譏諷道。

    「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整死你!」一清道長捏了一個訣,似乎是要玩真的。

    「我會怕你?」說著,李麻子躲到我背後。

    我怕雙方打起來,勸道:「行了行了,醫院裡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一清道長哼了一聲,憤憤地坐下,我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你之前干嘛不說苟明義是你侄子,你還有什麼事情對我們隱瞞了嗎?」

    「除了這個,沒有了。」他摸了摸胡須說道。

    原先我以為苟明義是他的兒子,所以才這麼關心,因為他是出家人,不得不隱瞞。但如果只是叔侄的話,這好像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吧?

    我隱隱覺得,這背後還有什麼內情,便說道:「道長,無論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眼下你是來求我們辦事!如果你不說實情,那我們真的幫不了你。」

    一清道長低著頭不吱聲。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我們真管不了,咱們走吧!」說完,我站起來裝作要走。

    「等等!」一清道長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了:「好,我說,其實苟家原本姓霍。」

    「什麼?難道……」我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對,我們苟家正是霍去病的子孫,苟家現在只剩下明義這一個男丁了,我當年答應過我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明義死的。」一清道長有些痛苦的說道。

    李麻子插了一句:「不對啊,我記得歷史書上說霍去病只有一個兒子,可是十一歲就夭折了,霍去病明明沒有後代的。」

    「應該是私生子吧。」我說道。

    「你說的沒錯,霍去病十七歲隨叔叔衛青去西域征戰,把自己最寶貴的年華全部揮撒在沙場上,他在西域曾結識了一位女子,並生了一個名叫霍塗的兒子。討伐匈奴的大將卻與西域女子相愛並生下一個孩子,這件事在大漢天子看來是一樁醜聞,因此這件事沒有被任何一本史書記載!」

    一聽到『西域女子』這個詞,我莫名想起剛剛現身的那個陰靈。

    一清道長繼續說:「不知是霍去病殺業太重,還是他太過傑出,耗盡了祖脈的精氣,我們霍家就像受了無形的詛咒,男丁經常夭折,就算活下來,也很少能夠活到三十歲……」

    「我的祖先想了許多辦法化解這無形的詛咒,到了宋朝之後,我們把姓改成了苟、全兩姓,取『苟全性命』之意,並且離開祖先世代居住的地方,分別搬到一南一北去居住,還有就是讓每一代的長子去出家,希望借助神佛的保佑讓家族渡過災厄,我就是家裡的長子。」

    「這也太慘了吧!」李麻子說道:「早知子孫後代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當初霍去病還不如不去建功立業呢!」

    我用眼神示意他別亂說話,對一清道長說道:「您老能活到六十歲,是不是這詛咒已經解除了?」

    一清道長嘆息一聲:「只能說很勉強,苟家人一直人丁不旺,香火難繼,二十年前又發生了這樁事情,苟家就只剩下明義這一個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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