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升職記 作者:紫釵恨 (已完成)

 
pe789 2017-10-23 12:54: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2 334022
pe789 發表於 2018-8-9 09:59
第1080章 熊遇明

    只是在沿路的升鬥小民眼中,這支勤王軍與其他勤王軍並沒有任何區別,恰恰相反這就是最標準不過的明軍衛所軍而已,連服裝都不怎麼齊整,只是一群農夫而已,現在卻被拉上陣來與海北賊廝殺,只是除了隊伍之中的幾十名家丁之外,他們很難與海北賊在陣前一分勝負。事實也與這些縉紳的想法差不多,這確確實實是從浙江緊急動員起來的一支衛所軍,屬於浙江都司的金鄉衛,只是帶隊的這位千戶老爺林長明是早早就投效了海北軍,而且這支隊伍之中還有三百五十名來自山東地區的衛所軍。

    這些衛所軍大多來源於一個特殊的家族,也就是赫赫有名的“白梅安梁”,由於是蒙古韃官出身,所以在山東衛所軍在山東地區也算是比較精銳的存在了。

    在海北崛起的過程之中他們可以說是出了大力,所以獲得很多好處,只是他們終究只是衛所軍而已,所立的戰功與所得的封賞都不能跟海北軍的正規軍相比。

    這些衛所家族早已經準備爭取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而他們與甯海衛的這支衛所軍有著很深的歷史關係,而且跟林家是幾代姻親,所以才會策動林長明與手下這支衛所軍站在海北軍的一邊來。

    只是帶隊的千戶林長明卻是十分擔心地問道:“咱們會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啊?這可是應天府啊!萬一露出什麼破綻就麻煩大了!”

    只是他身邊的安澤諾卻是信心十足地說道:“有什麼好擔心,你就把應天府當成自己家就行了,沒錯,這就是自己家!”安澤度覺得這確確實實就是自己家,他一路行來發現現在應天府的紳民對於海北賊已經有一種畏敵如虎的感覺,只要跟海北軍稍有關係,他們的臉上都是面無人色,唯恐海北軍與明軍之間的戰亂波及到他們身上。

    越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他就能感受得到海北軍的可怕,也正是明白海北軍的可怕之處,他才有絕對的自信。

    他坦率地告訴林長明:“林哥,只要破了句容大營,什麼榮華富貴都不在話下!”

    現在南京鎮守太監與中軍都督府的劉孔昭命令各路勤王軍先到句容附近集結,據說句容附近已經集結了十幾路勤王軍,這也是南京城中那些大人物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而對於安澤諾,只要擊破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就是成了這次南京之役的大功臣,一想到這一點,他的臉上就帶著笑意:“林哥,這真是不世之功,以後咱們哥幾個是想什麼就有什麼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擔心你馬哥那邊出了什麼意外嗎?”他現在心裏還是沒底,他手上大約有五百名戰兵,他幾乎是把老婆本都拿出來才動員出這五百衛所軍,但是這五百衛所軍名義是戰兵,實際大多數人就是標準的農兵,倉促之間從農田里拉出來幾乎沒有任何訓練,他們能跟著林長明跑到句容城下差不多已經是極限了。現在他只能指望安澤諾帶來的這三百五十名衛所軍,雖然同樣是衛所軍,但是安澤諾這三百五十人可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但是他的本部加上安澤諾的衛所軍也才九百人而已,在諸路勤王軍絕對算是實力最單薄的存在之一,而且隨時可能會被其他勤王軍吞併,所以他們必須要跟馬平馬指揮官會合才行。

    馬平來勤王的目的跟他們完全一樣,關鍵是他手上有一千多人,只是到了應天府之後,林長明與安澤諾都失去了馬平的消息,這也讓林長明心急如焚。他擔心不僅僅是馬平失手,關鍵是兩路人馬合流以後差不多就有兩千人,可以說是實力大增,遇到什麼場面都不用怕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安澤諾與林長明可以不指望馬平,馬平卻必須指望安澤諾與林長明過去支援他們。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馬平手上雖然有上千戰兵,但是絕對忠誠可靠的武力卻是極其有限,真要起事還得依賴林長明與安澤諾出手幫忙才行。林長明手上雖然只有五百餘人,但是他身邊帶著的家丁就有四五十人,還有上百人是林氏子弟,忠誠絕對不成問題,即使是其餘的衛所軍也屬於知根知底的金鄉衛子弟,只許林長明肯許以厚利,他們就能跟著林長明幹到底。

    而馬平卻是個標準的外來戶,手上雖然有上千人,但都跟馬平沒有什麼歷史關係,但是可用的家丁只有二十餘人而已,即使把一些相對可靠的嫡系武力算進去了,也不過是百餘人而已。

    所以林長明覺得自己要儘快與馬平會合,只要到時候雙方合兵一路,馬平手上就有可靠的武力作為支撐,林長明也不必擔心自己這支衛所軍力量太單薄直接被其他勤王軍吞併掉。

    只是林長明剛剛想到這一點,那對面就已經沖過來兩硬百步騎,個個是如狼賽龍,帶頭的將領虎背熊腰,毫不客氣地說道:“哪里來的隊伍,現在鎮守太監有令,諸路勤王義兵都聽本總兵調度!”總兵官在大明可是頂級的職銜,若是在平時林長明肯定要直接跪了,可是他心裏有鬼知道絕對不能退讓,不然眼前這位不知來路的總兵回頭就把自己的隊伍給吞併以後給拆散了,到時候真相暴露出來自己恐怕就是哭都哭不出來,畢竟隊伍裏還藏著幾百山東人。

    因此別看剛才林長明這幾天處處小心,但是現在他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兄弟們,別管是總兵還是守備,敢占咱們的便宜幹翻了便是,這些人想吞併我們的隊伍,多半是海北賊冒充的!”別看金鄉衛這些衛所軍在農田里拉出來以後只是臨時訓練了幾天,但是現在林長明既然敢硬起來,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隊伍之中還有一支來歷不明的精銳見不得光,因此立即連聲怒吼就準備沖上來動手:“把海北賊幹掉!”

    “殺光海北賊!”

    “這肯定收了錢替海北賊辦事的!”看到對面全副武裝準備決一勝負的架勢,甚至已經有飛箭射了過來,這位總兵大人雖然長得虎背熊腰,看起來是一個真正的武夫,現在也是被嚇了一大跳,他連聲說道:“諸位兄弟,千萬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誤會!我是熊遇明副總兵!”總兵與副總兵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是天差地別,何況這位熊遇明就算是總兵也沒掛印,只是一個雜號將軍而已,何況他只是一個副總兵,林長明一下子就有了膽氣:“兄弟們,看來真是海北賊假扮的! ”

    熊遇明只是想打著南京鎮守太監的名義吞併幾隻勤王軍而已,哪料想生意剛一開張就遇到了這麼一個刺頭,他連聲說道:“千萬別誤會,我真是奉了南京鎮守太監的命令調度諸路勤王軍!”只是他雖然有南京鎮守太監的口頭命令,但是南京鎮守太監是大明數得著的大人物,自然不肯為熊遇明背鍋,所以他手上絕對沒有書面命令,而現在輪到林長明神氣起來:“既然沒有命令就敢攔截友軍,肯定是暗通海北賊的奸細,兄弟們,把他們都給我扣下來!”

    之前熊遇明已經是額頭都是汗水,他沒想到眼前的小小千戶居然發了瘋,居然敢打他這位副總兵的主意。雖然他只是臨時提拔起來的副總兵,但副總兵差不多是地方武將能夠晉升的極限,比這小千戶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之前吞併幾支勤王軍都是一說名頭就把他們給活活嚇尿了,哪料想來了這麼一支不知死活的衛所軍。但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他也沒不能拿這些金鄉衛的勤王軍有什麼辦法,因此熊遇明只能強自鎮定地說道:“我看你們敢不敢,可是南京鎮守太監讓我來收編諸路勤王軍,再說了,你們敢拿什麼來對付我,不怕上官追究嗎!”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沖出來,就是因為覺得林長明這支衛所軍的實力既不強也不算太弱,怎麼說也是八九百人,而且裝備齊全,收編過來大有好處,所以匆忙之間就帶了兩百多人過來攔路打劫。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雖然說營兵的戰鬥力遠遠高於衛所軍,但是對面的衛所軍足足有近千人,是熊遇明手上兵力的四五倍之多,真要正面搏殺,熊遇明即使獲勝也是一個慘勝。

    只是他剛想到這時,那邊已經有人大聲喝道:“熊遇明,你果然勾結海北賊襲擊友軍,咱們勤王軍吃了這麼多敗仗,就是敗在你這樣的奸細手上!”

    如果說林長明與安澤諾對於這個聲音是又驚又喜,那麼熊遇明就是膽戰心驚,他大叫一聲:“馬平,我平時可對你不薄!”只是那邊馬平已經帶著家丁與親兵已經從熊遇明的背後殺了出來:“我就問你一句,你為什麼不帶諸路勤王軍上陣廝殺,而是在這裏暗算諸路義師,你把這件事講清楚!”
pe789 發表於 2018-8-14 08:43
第1081章 兵諫

    對於吞併友軍這件事,熊遇明還是一萬張嘴都說不清,誰叫他雖然得到了南京鎮守太監的默認,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只能做不能說,現在被馬平背後捅了這一刀,他一下子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當然他之所以變得鴉雀無聲,關鍵還是馬平帶著了四五百人殺過來了,這原本是來支援他伏擊吞併其他勤王軍的兵力,可以說是熊遇明翻盤的最大憑仗,但是馬平這麼一反水,一切都完了。

    如果說他之前對上林長明的近千名衛所軍還有一戰的勇氣,現在馬平帶著四五百人從背後殺出來包了他的餃子,熊遇明只能暗恨自己當初怎麼沒一刀結果了馬平,但是他還是得向馬平求情:“馬守備,我當初待你不錯,你可不能太絕情啊!”

    馬平笑了起來:“熊總兵對我們如何,我馬某人心裏有數,熊總兵你放心,後面還有的是意外驚喜!”

    熊遇明聽得出馬平話裏有話,他的聲音不由響亮起來:“馬守備,你的意思是?”

    那邊林長明與安澤諾對於馬平的突然殺出那真是驚喜莫名,他們連聲說道:“馬大哥,馬大哥,你怎麼在這賊子手下?”

    “是啊,這一次可是多虧了你!”

    他們很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位熊遇明是新提拔的副總兵,只是他本錢有限,只有兩千餘人,仗著跟南京鎮守太監有關係就在大道之上堵截各路勤王軍並想辦法吞併他們的隊伍,實力一下子膨脹到近六千人。

    馬平的這支勤王軍就是熊遇明這種吞併政策的受害者之一,當時馬平手上不但只有千餘人,而且他跟這支部隊也沒有什麼歷史關係,真正肯跟著馬平與熊遇明一爭高下的官兵也就是兩三百人而已,因此在熊遇明的威脅之下,馬平只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只是熊遇明雖然吞併了馬平的隊伍,還是給做人留一線,給馬平留了家丁與四五百人作為馬平個人的直屬武力,而馬平又懂得怎麼樣侍候人,這幾天熊遇明看他十分順眼,給了馬平一個獨立帶部隊的機會,結果就是馬平在最恰當的時候捅了熊遇明一刀。

    現在安澤諾聽到這眼睛都亮了,他看了一眼熊遇明道:“這真是奇貨可居,五六千人啊……咱們若是收編過來,能幹一番大事了! ”

    馬平呸了一聲:“得除去我這千把人,他吞併的人馬也就是兩千人而已!”

    雖然熊遇明的部隊十分複雜,但是現在熊遇明這位副總兵控制在林長明與安澤諾的手裏,安澤諾就興沖沖地說道:“那咱們加起來差不多有八千人,有這八千人天下何處去不得,天下又有什麼做不得的大事!”

    只是熊遇明一聽這話就呸了一聲:“嗯,就這千人,還天下何處去不得?你們恐怕是沒看到與海北軍廝殺是怎麼一回事,咱們還是各走各的,我也不追究你的!”

    安澤諾的眼睛更亮了:“你這麼用力吞併隊伍,居然不敢跟海北賊一戰!”

    熊遇明冷笑一聲:“你到前面去看看,你還敢跟海北賊一戰,我是服你了!”

    幾個時辰之後,安澤諾與林長明都已經明白熊遇明為什麼留戀於後方全力吞併諸路勤路軍,卻不肯帶兵上前線廝殺,實在是這場面太讓人心寒。

    現在的句容附近可不止有著十幾路勤王軍,而且還有數以千計的傷患與數以千計的老弱病殘,這些輕重傷患與病員就躺在露天之中,不管風吹雨打都動彈不得,如果說之前還有人痛得慘叫連連的話,現在他們甚至連聲音都哼不出來,現在都是不忍入止的慘痛場景。

    那邊熊遇明十分糾結地說道:“你們看過就知道怎麼一回事,就現在這樣子,誰敢上陣去廝殺啊!”

    這批傷患、病員與數以千計的老弱病殘都是海北軍放回來或是送回來,只是南京根本無力收容與供養這麼多傷患病員與老弱病殘,只能讓他們轉移到句容來。

    且不說林長明這種三心二意的勤王將領,一般的勤王軍官兵看到這如此有若人間地獄的一幕,都已經是心灰意冷,不知道前方有什麼樣的出路!

    事實上,柳鵬把精壯俘虜都扣了下來,卻把這些老弱病殘與傷患送回來的結果給了應天府守軍以致命的打擊,事實上,現在還有不計其數的屍體從江北送回來,讓劉孔昭與南京城內的大人物不知道該如何辦好。

    如果不收容這些明軍官兵的屍體,那沒法跟與海北軍經歷連場廝殺的南京守軍交代,但是如果收下了這些屍體,那麼軍民的士氣將會蕩然無存,甚至整個南京城的資源都要用於下葬這些戰死官兵的屍體。

    而在諸路勤王軍的眼中,現在不計其數的傷患就在露天之中風吹雨打隨時待死,而更多的殘兵敗將同樣是衣食無著,根本找不到出路。

    ,這也讓熊遇明覺得重上前線不是一個好主意:“我說你們可要考慮清楚,跟海北賊廝殺的話,咱們這千人頂多就是堅持一兩天時間,搞不好連半天時間都堅持不住,海北軍的槍炮猛烈程度超出你們想像之外,十幾個營頭一個時辰都打光了……”

    “你們是想著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準備跟著我熊遇明往南撤,到時候大家各奔前程!”

    只是安澤諾還想著怎麼發揮熊遇明的作用,一聽到熊遇明這麼說,他不由笑了起來:“這兩條路都是下下之策,熊副總兵你再怎麼能跑,難道還跑到天涯海角去,現在句容的十幾路勤王軍大有所為啊!”

    熊遇明這下子是著急了,他告訴這幾位不知死活的勤王軍首領:“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對付海北賊光是人多是沒用的,再說了,句容城邊十幾路勤王軍加起來還不夠打海北賊一個步兵旅!”

    而林長明已經是越來越有底,他告訴熊遇明:“所以兄弟們才準備幹一件千古留名的大事啊!熊總兵,你想不想掛一任將軍印!”

    雜號總兵與有將軍印的總兵完全是兩回事,熊遇明早就是想了一輩子,何況他現在這個副總兵是臨時提拔起來,戰後多半是要打回原形,因此他對一個掛印總兵的職銜那就更渴望了。

    可是他不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陪葬進去,他連連點頭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海北賊有多可怕,你敢跟海北賊廝殺的話,那是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馬平卻是回了熊遇明一句:“要青史留名並不一定是陣前搏殺,熊總兵,你眼前可是有著千載難逢的機遇啊!”

    雖然林長明、馬平以及與安澤諾都看不起熊遇明,但是他們即使不是個千戶也就是衛指揮使,份量跟熊遇明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熊遇明可是貨真價實的副總兵,即使這個副總兵是臨時提拔起來的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了,所以在他們的眼中熊遇明有著驚人的號召力,甚至可以說是奇貨可居。

    因此熊遇明也明白過來了:“你們是要搞兵變?”

    只是馬平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胡說,我們這是要兵諫!”

    對於劉孔昭來說,眼前的局面可以用災害來形容,朝廷那面還是沒什麼消息,而諸路援軍的消息似乎都也中斷了。

    事實上南京只是北京的一個備份而已,在南京與北京同時受到攻擊的情況下,不管是崇禎皇帝與各位的督撫大員都會優先考慮北京的問題,即使是勤王也是派兵去京師勤王,而不會選擇南京這個目標。

    但這不是災害的全部,現在海北軍的和平攻勢那真是一波接著一波,讓劉孔昭與南京城內的諸位大人物都應付不過來。

    特別是現在海北軍放回俘虜、傷患並把屍體送回來的這一招,簡直是打在了劉孔昭的七寸之上,讓他既無法拒絕也無法反對。

    但是南京城的軍民官吏都是第一次看慣了秦淮風月與紙醉金迷,第一次看到如此殘酷的場面都是近於崩潰,原定還算堅定的守城意志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現在他們包圍了任何一個準備堅決抵抗的大人物與小人物,即使是南京鎮守太監這樣的大人物,現在也在他們的包圍之下答應考慮停戰議和的問題,但是誰都很清楚,海北軍是決不會同意停戰議和的條件,所謂停戰議和事實上就是向海北鎮投降而已。

    事實上,現在的南京城還遇到了其他方面的困難,與北京城一樣,南京城嚴重依賴于外部資源的輸入,而現在海北軍不但截斷了長江口,甚至還截斷了上游。

    在這種情況下,南京應天府已經變成了一座最標準不過的孤城,而劉孔昭本來就是三心二意,並沒有與南京城共存亡的決心,現在遇到這種場面他就更三心二意,現在謀劃最多的是怎麼替自己與誠意伯府找一條出路。

    他現在正在跟吳欣然交代著具體細節了:“吳先生,這一次又要委屈您了,殿下那邊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但是……”

    劉孔昭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張底牌可打,只是外面一個親兵卻是直接沖出:“熊遇明、馬平、林長明等五位總兵在句容出兵兵諫了!”
pe789 發表於 2018-8-14 08:46
第1082章 齊王監國

    劉孔昭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五位總兵到底是誰?”

    雖然南京城內的大員名將不計其數,但是真正主持南京軍事的大人物只能是兩個人,一個是南京鎮守太監,另一位就是勳貴武臣中最值得可信的一位。

    而現在劉孔昭就是主持南京軍事的這位勳貴武臣,而且在北京失去聯繫的時候,大家更信任他這位勳貴武臣,南京與東南的兵權事實上控制在劉孔昭的手裏。

    但現在的問題是雖然五位總兵在句容決定兵諫,但是劉孔昭居然不知道這五位總兵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但是熊遇明之所以在馬平與林長明一行人眼中奇貨可居,就是這一刻有著非凡的價值,劉孔昭很快就想起來了:“熊遇明?確實是有這麼一位人物啊”

    他已經想起來了,雖然這位熊遇明雖然不是什麼掛將軍印的總兵,甚至不是一位真正的總兵,但好歹也是一位副總兵,而且這個副總兵的位置還是南京鎮守太監吹鬍子瞪眼從他手裏搶走的。

    一說到這件事,劉孔昭就是一肚子火氣,這個副總兵的位置他早就收了銀子答應人家了,結果事情沒辦成他還得把銀子還回去,只是下一刻劉孔昭就是一個激靈:“真有副總兵參與兵諫了?”

    副總兵在大明已經算是高級武將中的高級武將,地位實在不低,而且每一次副總兵都是真正意義的實力派,手下至少有著數千名戰兵。

    既然有一位副總兵參與這次兵諫,那麼這名單上的其餘四名總兵恐怕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真實的實力派了同,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正是眼下的局面。

    南京已經完了

    這是劉孔昭心中的直覺。

    現在南京城裏的這些軍隊已經指望不上了,兵力雖多,但是沒有幾支能戰的營兵,他們頂多就是充當炮灰的角而已,現在南京城內這麼多大人物無時無刻都在期盼勤王軍的到來。

    可現在卻是勤王軍給了南京以致命的一擊,劉孔昭甚至不知道接下去該下去怎麼辦才好,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現在是勤王軍發動兵諫,他既然發動兵諫當然不是反對北面殺過來的柳鵬與海北軍,而是南京城內的這些大人物,而且這次可是五位總兵官發動兵諫,參與兵諫的兵馬沒有三五萬人也有兩三萬人,這等於南京城已經處於海北軍的鐵網合圍之中。

    沒有勤王軍的支援,應天府甚至整個南直隸的防務已經徹底崩潰了。

    只是劉孔昭還是抱了一點僥倖心理,他當即問道:“這次參加兵諫的隊伍,除了熊遇明副總兵之外,這個馬平總兵還有林長明總兵是哪里冒出來的”

    只是中軍都督府的經歷很快就從檔案裏查出這幾個參與兵諫武官的履歷,甚至相當詳細,他們告訴劉孔昭:“馬平是江西贛南守備,林長明好象是金鄉衛的千戶,這次確確實實奉命率兵來勤王”這是打消了劉孔昭最後的僥倖念頭,雖然中軍都督府的經歷確認了這幾位參與兵變的總兵事前只是阿貓阿狗而已,手上也就是各自擁有一兩千兵馬而已,但是他們與熊遇明這位副總兵結合在一起,那就是非常可怕的組合了。

    幾萬人隨時可能殺向南京城,事實他們甚至可以對南京城發起一次突襲,而不象現在這次大張旗鼓地發動兵諫,只能說這五位總兵發動兵諫有著絕對的信心。

    劉孔昭只能抱著僥倖想法詢問了一句:“這次參與兵諫的勤王軍五位總兵加起來有多少兵馬?”“根據句容方面傳來的情報,至少有兩三萬人,我們這邊派過去的探子也是這麼說,但是我們經歷司與錦衣衛那邊討論了一下,覺得應當沒有兩三萬人,但至少也有一萬多人,他們不但佔領了句容縣城,而且還把附近幾座縣城與集鎮都拿下來了”

    雖然只有一兩萬多兵力,聽到這劉孔昭已經是徹底絕望了,他告訴一旁的吳欣然:“吳先生,麻煩您跑一下回紫金山,幫我好好清掃一下太祖陵墓”

    “太祖陵墓?”

    吳欣然先是不解,接著又是恍然大悟:“誠意伯果然有郁離遺風,您這可是算無遺棄了”

    之所以讓吳欣然跑去清理修繕太祖皇陵,並不是想把明太祖與馬皇后的皇陵掃地出門,而是因為這件事是有前例可循。

    當初燕王靖難攻入南京的時候,燕王朱棣那真是興致衝衝就準備沖入皇宮即位,但是還沒開跑,他的禦馬卻被人直接擋了下來。

    擋住燕王禦馬的不是別人,就是楊榮,赫赫有名的“三楊”中的一位,歷經建文、永樂、洪熙、宣德、正統五朝而不老的那個楊榮,楊榮毫不客氣地詢問燕王朱棣“殿下先謁陵乎,先即位乎?”。

    您是要先登基還是先去拜謁明太祖的皇陵?

    燕王朱棣也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調轉馬頭就拜謁明太祖的皇陵,自此楊榮就成為朱棣最信任的人選之一。

    雖然先即位還是先拜謁皇陵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但是這件事有著象徵性的意義。

    正所謂名正言順,燕王可以說是大明歷史上的最不名正言順的皇帝,所以他的正統意識最強,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就象嘉靖皇帝在登基之前閣臣提出的那些要求。

    正是通過這麼一系列操作,燕王雖然僅僅是突襲攻佔了南京而已,天下的三分之二甚至是四分之三仍然是使用建文年號,但是在他登基之後,整個天下卻在第一時間服從他的統治。

    而現在柳鵬的情況也如當初的燕王相近,而且燕王怎麼也說是朱元璋最疼愛的愛子之一,他入繼大統雖然有無數指摘之處,但是在建文皇帝下落不明的情況,也可以說是唯一的人選。可是現在北京只是消息斷絕而已,而海北鎮控制的地盤也是極其有限,除了山東四府之外,頂多只有南直隸的徐州直隸州、鳳陽府、淮安府與半個松江府、半個蘇州府,即使拿下南京應天府,那也不過是控制著十府一州之地而已,離控制整個天下的目標還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因此柳鵬先迎謁明孝陵看起來只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但是卻有著象徵性的意義,如果辦得成功,或許整個東南甚至半個天下就可以傳檄而定,不知道替海北軍節省多少時間。

    劉孔昭生怕柳鵬是一介武夫,不能理解這件事的真正意味:“吳先生,這件事您一定要跟齊王殿下講清楚,他肯不肯到南京即位監國不要緊,關鍵是把這件事講清楚!”

    海北軍既然要進南京,那麼柳鵬不能是小小的金州督撫,因此劉孔昭第一時間就把“齊王”的封王請了出來按在柳鵬的身上。

    這自然是有理論依據的,當初朝中爭論柳鵬應當封一字王還是封二字王的時候,很多大臣就主張柳鵬應當封齊王就藩青州,這是人地兩宜的措施。山東自古以來就是齊國的地盤,而且明初太祖第七子就以齊王的身份就藩於青州,雖然在建文與永樂兩次齊王被廢為庶人最終導致國除的結果,但終究是有先例可循,因此柳鵬封齊王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這件事因為封一字王還是二字王爭得不可開交,但是南京的有心人士仍然是對這件事記憶猶新,因此南京城內的一些有心人士第一時間就給劉孔昭提了一個完美的主意,現在南京的軍民不是開城向海北軍投降,而是請齊王柳鵬監國。雖然是掩耳盜鈴,但卻是一個近于完美的方案,現在吳欣然也知道自己的擔子很重,他向劉孔昭保證這件事他能辦得萬無一失:“老爺,這件事您請放心便是,就算齊王殿下不明白,他身邊的諸位老先生也

    會知道怎麼辦,我可聽說齊下殿下的營中有好幾位進士相公!”

    劉孔昭點了點頭:“告訴齊王殿下,如果他想進南京應天府監國,那麼首先就得拜謁太祖皇陵!如果不肯拜謁太祖皇陵,那應天府千萬軍民絕不允許他在南京監國!”

    事實不用劉孔昭與吳欣然提醒,鐘羽正在這個問題上早就提醒過柳鵬無數遍,柳鵬當然是從善如流:“沒問題,我早就想先拜謁太祖皇陵,然後再即位監國!”劉孔昭給柳鵬出的主意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畢竟這件事有著很大的欺騙性,別的地方不說,靠近南京的南直隸諸個州府以及江西、浙江、福建甚至湖廣各省,在眼下這種情況下很有舉府、全省來降的趨勢。

    至於南京城內的官民軍吏同樣覺得這是兩全其美的主意,除了少數狂熱忠於大明的狂熱派,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接受的方案。即使南京鎮守太監也覺得劉孔昭這個建議雖然很不靠譜,但也是個差強人意的選擇,而且劉孔昭已經串聯了南京城內城外的武將控制南京城內城外的一切要點,在兵鋒之下大家即使不接受也拿劉孔昭這些主和派沒辦法。
pe789 發表於 2018-8-14 08:49
第1083章 寬厚相濟

    何況大家早已經見慣了秦淮風月,怎麼能讓如此美好的南京城完全毀於戰火之中,所以只能委曲求全,當然在柳鵬的監國政權之中,南京新人一定要佔據最重要的位置,很多人都慶倖自己趕上了好時候,從南京官一下子就變成了北京官。

    畢竟這不是王朝更替,而只是北京陷落于胡韃之手,柳鵬以齊王名義在南京組織勤王軍而已,在這種情況下,海北軍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一路統治東南諸省,達成這次南征的預定目標。

    而一旁的鐘羽正也是贊道:“能夠傳檄而定,這是最好不過,對了,殿下,行百里者半九十,進南京的事情還得殿下閣下格外用心些。”

    柳鵬卻是說道:“鐘老先生,這件事回頭還得借重您的手筆啊!不管是拜謁太祖皇陵的祭文,還是即位監國的詔書,也只有您這樣的老進士才能寫得來啊!”

    對於鐘羽正這樣的舊式人物來說,這是近於最大的誇讚了,因此鐘羽正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殿下言重,是陛下言重了!”

    只是他的淚水之中既有開懷,又有許多莫名的感傷。而對於南京的軍民來說,這樣的結果似乎也是比較完美的,至少南京城又躲過了一場兵火之災,雖然很多讀書人都用“齊魯武夫”來形容這位準備在南京監國的齊王柳鵬,但是他們除了罵上柳鵬與海北軍幾句,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來。城頭變幻大王旗,最緊張的還是錢謙益與劉孔昭等幾位元主持監國事務的主事者,他們雖然不是海北軍的核心人物,只是屬於新進之臣,但是辦起事來卻是不遺餘力,在齊王殿下與海北軍進城之前好好整肅了一番南京城,甚至比海北軍這邊的官員還要用心些。不管是南京六部還是南京司禮監還是其他衙門的官吏,齊王陛下已經降了口諭下來,一律予以留用,但是劉孔昭、錢謙益與南京城內的這批主和派還是採取“殺一批,關一批,免一批”的策略,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正反對海北軍,又有多少人是冤魂枉,誰也說不清。東林黨首錢謙益在這件事中可以說是首倡其事者,但是現在南京六部與其他衙門有幾百人免職、下獄甚至被殺,他又有些著急起來,今天借著柳鵬去拜謁太祖皇陵的機會,錢謙益特意來找了先期入城的鐘羽正與劉孔昭:“無錫錢謙益見過鐘相國!”鐘羽正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是“相國”,雖然在海北鎮他確實是“相國”的位置,但是長期以來沒有人用這個稱呼來稱呼自己,因此心裏十分高興:“牧齋是來找齊王陛下的吧,陛下現在正跟姚督軍他們一起

    去拜謁太祖皇陵,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誠意伯與牧齋的功勞!”錢謙益不由掃了劉孔昭一眼,沒想到這個勳貴武臣也能想到這樣的主意,看起來誠意伯的子孫也多多少少有點墨水,他身邊也有些人才,但是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自己的觀點:“老相國過獎了,倒不是來拜見齊王陛下,而是……”

    只是那邊劉孔昭卻是大大咧咧地說道:“牧齋就不用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殺人的事情得搶在監國即位之前辦下來,不會就有大麻煩了!”

    錢謙益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既然是柳鵬在南京應天府即位監國,統領天下兵馬,怎麼要搶在柳鵬即位之前殺一批人,只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是北京那邊有消息了!”

    劉孔昭點點了頭說道:“勤王詔書昨天晚上剛剛到了,建奴入寇,信王殿下命令天下兵馬勤王!”

    現在南京城下的官吏,只要是有點頭腦的存在,都會及時把崇禎皇帝改稱“信王殿下”或是直稱“信王”,雖然只是稱呼上的小小改變,卻是關係著前途的重大問題。

    所以錢謙益並不覺得劉孔昭這句“信王殿下”有多刺耳,他關心的還是信王殿下的這封勤王詔書。

    恐怕連崇禎皇帝都沒想到南京應天府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失守,因此這份勤王詔書對於南京事務並沒有做過多的安排,只是安排了一波“討賊”事務而已。雖然是掩耳盜鈴,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勤王詔書中的“賊”到底是誰,在這種情況下,南直隸與整個東南的形勢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以南京城內即使能不殺人,但是也要採取“關押一批,免職一批”的策略,而錢謙益的態度也第一時間改變了主意:“那趕緊把這些亂臣賊子斬盡殺絕,寧可錯殺一批,也不可能錯放一個!”雖然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但是如果信王殿下捲土重來,那麼錢謙益絕對是南京獻城的罪魁禍首罪無可赦,到時候即使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也是身死族滅的結局,因此他的態度才會變化得這麼快,一定要斬盡殺絕。

    只是鐘羽正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牧齋實在言重,幾隻阿貓阿狗又能掀起多少波瀾來,齊王陛下的意思是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錢謙益一下子就沒明白過來,他當即問道:“不是外面不是說已經殺了不少亂臣賊子嗎?”

    “是斷了死罪了!”劉孔昭在一旁補充道:“除了幾個罪大惡極者,都還沒有正式正法!”

    所謂“罪大惡極者”那就是在海北軍與柳鵬入城的過程準備組織武力抵抗並開始串聯行動的幾個勳貴子弟與衛所軍官,他們甚至還跟抓捕他們的官軍、營兵發生了衝突,雙方都有不少死傷。

    雖然這些勳貴子弟與衛所軍官來頭都不小,甚至有不少人屬於明初就開始襲爵、襲職的名門世族,但是現在卻沒有敢替這些“罪大惡極者”開口辯護,誰都知道替他們辯護就是犯了方向性的根本錯誤。

    而劉孔昭雖然認識這些勳貴子弟與衛所子弟中的大多數人,有些人甚至還是他小時候的玩伴甚至是親戚,但還是快刀斬亂麻,直接就把這些意圖起事的亂臣賊子就地正法。

    至於獄中關押的其餘犯人因為不屬於“罪大惡極”,或者說沒有用武力抵擋海北軍與齊王殿下,所以就逃得了一死,而現在監國陛下又金口禦言“能不殺人就不殺人”,這些人可以保全性命。

    只是在信王勤王詔書抵達南京之後,現在形勢又發生了變化,錢謙益不由又多問了一句:“勤王詔書這事監國陛下已經知道了嗎?他是什麼意思啊?”鐘羽正點了點頭,他覺得錢謙益作為東林黨首還是非常合格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最關鍵的問題:“齊王陛下去皇陵之前我特意又問過了一句,他還是那句話,平定東南大為不易,所以能不殺人還是不殺人為好了!”

    劉孔昭不由又多說了一句:“所以我們要搶在監國即位之前把事情辦好!”

    現在錢謙益反而是迷糊起來:“那是真要殺人還是少殺人?”

    現在柳鵬與姚督軍等人是去拜謁太祖皇陵,在拜謁皇陵之後柳鵬就要著手以齊王名義即位監國的問題,在他即位監國之後,那肯定是“不殺人”、“少殺人”的聖朝。

    但是在他即位監國之前,即使殺人甚至是大開殺戒都跟柳鵬沒有任何關係,錢謙益摸不准的問題是柳鵬即位之前是真要大開殺戒,還是先定一批人的死罪,然後再慢慢赦免他們。

    而鐘羽正當即答道:“當然是真要少殺人,只是先定了他們的死罪,然後再予以赦免甚至官復原職,這些亂臣賊子敢不對陛下感恩抱德!”

    這就是第一流的統治術,這些現在南京城內意圖不軌的這些亂臣賊子都是身輕體貴,沒嘗過真正的苦頭,所以才會對大明與信王殿下抱有什麼幻想。現在讓劉孔昭與錢謙益出面把他們打落雲端,捉進大獄好好嘗一嘗苦頭,然後再由柳鵬在即位大典之前予以赦免,到時候柳鵬對他們就有再生之恩,他們既吃過天大的苦頭又受了柳鵬的再生之恩,到時候想要起事肯定就要三思而後行了。而且鐘羽正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國家初造兵事頻繁,財政十分緊張,那麼海北鎮即使有些撫民安民之舉,但是由於財力極其有限也只是杯水車薪,而柳鵬即位監國的時候肯定要有一系列撥亂反正的善舉。既然要“撥亂反正”,肯定要有“亂”,而且柳鵬的宏大計畫雖然說是不費一文錢,但至少要讓南京與東南官民看到柳鵬的誠意,所以這批亂臣賊子非得從重處置不可,到時候才能顯示出柳鵬的帝王氣度,也讓東南數千萬官民看到柳鵬的充分誠意。

    所以這些亂臣賊子將有一段極其特殊的人生際遇,鐘羽正繼續交代錢謙益:“反正勤王書信的事情等到陛下即位監國之後再慢慢公開,陛下監國之前,根本沒有什麼勤王書信!”這不是掩耳盜鈴,而是準備徹底抹殺。
pe789 發表於 2018-8-14 08:51
第1084章 慶功宴

    事實證明這種徹底抹殺的策略取得相當的成功,雖然南京城內還是有一些阿貓阿狗在暗中傳抄著這份來自于京師的勤王詔書,但是多數人並不知道北京現在已經發出了這麼一份詔書,這份勤王詔書在南京城毫無影響。

    恰恰相反,他們是以極大熱情來歡迎進入南京城的海北軍與齊王陛下。現在南京城又找回了永樂之前的美好時光,那個時候南京才是真正的國都,而當時北京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布政使司,事實上永樂之後仁宗與宣宗都是幾次想把京城從北京遷回南京,直到正統年間才最終確立了北京的國都地位。而還都南京正是應天府與江南文士的最終夢想,現在投奔海北軍的江南文士可以用“過江之鯉”來形容,既然是齊王殿下在南京監國,而南京六部、都察院以及其他機關在內都是嚴重缺編,急需方方面面的人才充實起來,因此大家紛紛踴躍報名,想從柳鵬這邊謀個一官半職。大家甚至想起了國初赫赫有名“三楊”中的楊榮,要知道楊榮可不是科舉出身,而從正統天順以後,“非進士不得為翰林,非進士不得入閣”,晉升的路子可以說是越來越狹窄,很多自覺滿肚才學的江南文士終於沉淪下僚,甚至連沉淪下僚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柳鵬既然在南京即位監國自然急需方方面面的人才,很多平時因為出身而倍感失意的人物紛紛就跳了出來,他們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何況柳鵬對人才任用本來不拘泥於本朝的“正科舉正途不可”,而是採取諸途兼用的路子,因此他們抱著極大的期望與熱情來投奔。事實上,現在投奔齊王監國政權的可不僅僅是這些所謂的新人,現在在南京六部與其他重要崗位的舊有官員也是一片火熱,特別是南京兵部尚書並兼有贊參機務銜的胡應台,本來就是南京城內的第三號人物,僅次於南京守備太監與南京守備勳臣,現在更是熱火朝天地幫柳鵬與海北軍籌畫著拿下南直隸的具備事務。雖然南京六部很多時候只是用來安置閒人而已,但是他們對於南直隸卻有著驚人的影響力,而南京兵部更是南京六部的第一要害位置,相當於北京六部中的吏部,負責著整個南直隸的一切防務甚至鄰近數省的防務。胡應台在南京兵部尚書幹了一年多時間,原定以為會繼續在這個位置呆上一兩年再慢慢過渡,沒想到他一不注意海北軍已經進了應天府,偏偏在迎接齊王監國的過程他被劉孔昭搶了首功,只起到了一個附合的作用。

    正因為在迎接齊王監國的過程中,胡應台寸功未立,所以他現在才會立功心切,幾乎是不日不夜地幫著柳鵬籌畫“勤王事務”,盡可能把整個南直隸都接收下來。

    正是有了這位南京兵部尚書的支持,接下去的事情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進展順利的程度甚至超過了柳鵬的意料之外。不過幾天時間,常州府、鎮江府與太平府等三府已經集體易幟,還有許多衛所、州縣紛紛在海北軍到來之前改換了旗幟,而原本還在抵抗的蘇州府、松江府明軍也紛紛易幟成為海北軍的一員,整個說是整個江南富庶地帶已經傳檄而定。當然更多的州府現在還在觀望之中,有的地方知府、同知已經向海北軍輸誠,但是下面的州縣、衛所仍然使用著崇禎年號,也有的州縣、衛所已經改用“齊王監國”旗號,但是上面的道臣、知府、都司仍然打著大明旗號,更有甚者既用崇禎年號又到南京恭喜齊王即位監國,處於搖移不定的局面。但是從整體來看,現在海北軍已經進入到傳檄而定的階段,大半個南直隸都可以不戰而定,雖然這固然也是海北軍進入南京與柳鵬即位監國造成的巨大心理衝擊,但是南京六部的舊人現在不用柳鵬催促就在尋找著方方面面的舊關係,希望他們都能走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而對於海北軍來說,這正是他們最渴望的情況,畢竟現在海北軍可以說是國運都押在這場南征之中,萬一頓兵于南京城下或是發生什麼樣的意外,都將會引發一系列不可預料的連鎖反應。

    而現在既然拿下了南京城,那麼柳鵬就心滿意足地說道:“現在可以通知遼南、朝鮮與科爾沁、察哈爾諸路將士,既然皇太極到現在還沒有拿下北京城,大家可以自由決斷”雖然柳鵬只說是“自由決斷”,但是在場的每一位軍官都相信第一線的前線指揮官是不會錯過如此美妙的戰機,畢竟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戰機,皇太極率數萬後金大兵破喜峰口入關劫掠,雖然在關外仍然有留守的主力,但卻是天啟元年以來海北軍最好的機會。

    旁邊的姚玉蘭更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我覺得陛下應當給前線將士一道直接命令,省得有人陽奉陰奉,不把殿下的命令當一回事!”

    柳鵬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必這麼誇張,我相信前線將士既然知道我在應天府即位監國,都會知道怎麼辦!”

    柳鵬在南京即位監國這件事都讓南京六部和其他衙門的老官僚打了雞血,何況是海北軍體制之內的諸位老人,他們現在肯定也是興奮至極,就準備瞅著眼下這個機會建功立業。

    姚玉蘭同樣是興奮之極,這次南征由於機緣巧合,只有她跟著柳鵬一起到了南京城下,結果就是柳鵬牽著她的手一起去拜謁太祖皇陵,接著也只有她正式參加了柳鵬的即位監國大典。

    雖然她是“總督江浙淮揚松常軍務”的名義參加這位即位大典,而是不是以母儀天下的皇后身份參加,但是光是只有她一人參加即位監國大典這一點就讓她惦記一輩子。

    因此姚玉蘭覺得皇太極不堪一擊:“我們現在把南京都拿下來了,區區一個皇太極,能掀起怎麼樣的波瀾來?建奴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柳鵬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對皇太極最重視的人之一:“千萬別小看了皇太極,現在解決皇太極跟咱們南征善後可以說是並駕齊驅的大事,能不能順利收拾皇太極關係著現在這次南征能不能成功善後,甚至可以說是比這次南征還要重要的事情。”雖然柳鵬已經在南京即位監國,但是從某種意義來說,進入南京之後的善後事務比南征戰事還要複雜一百倍一千倍,姚玉蘭作為“總督江浙淮揚蘇松軍務”,當然是直接介入其中,但是她真正介入其中的時候,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情。

    且不說浙江、江西與湖廣等省,光是南直隸就有十四府又四直隸州,相當於另一個時空的安徽、江蘇全省以及上海市,比海北軍原有的山東四府地盤多上好幾倍。而且這些新攻克的地區不是人口密集就是經濟繁華地區,事務自然是千頭萬緒怎麼也厘不清,既要平平安安地接手下來,另一方面又不能讓地方上的豪強縉紳在交接中上下其手,更不要說在這些地區還有著數目眾多的親明勢力與武裝。

    更不要說姚玉蘭一面要準備和平接收,另一方面又得準備武力征伐,特別是南直隸相近的數省,那更是她與柳鵬的工作重心,非得做好用兵攻取的準備。她這些年一直是海北鎮的地方大員,但是整個萊州府的事務最繁忙的時候也不過現在這個位置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她甚至不得不利用劉孔昭這樣的舊式人物,並把南京守備會議這種明朝的舊制度用另一種形式保存下來。因此柳鵬把與皇太極交戰與接收事務相提並論,姚玉蘭這覺得明白皇太極不好對付,她只能告訴柳鵬她已經明白:“夫君既然這麼看,肯定是有陛下的道理,但是現在南京城內有些事務我覺得就暫時放過吧,比方說兗州商人那邊的應酬”

    雖然兗州商人在這次南征之中可以說是立了不世之功,沒有兗州商人的支持,海北鎮絕不會這麼快就打到了南京城,但是現在兗州商人的動作卻有些古怪。他們在大觀街辦了一個只有兗州商人才有資格參加的慶功宴,卻是邀請了齊王監國陛下與她一起前去參加,姚玉蘭怎麼覺得也有一種恃功傲寵的味道,畢竟柳鵬與她都是日理萬機,哪有多餘的時間參加兗州商人的慶功宴。

    象這種規格的慶功宴,她與柳鵬過去一個已經是極限了,兩人都參加的話規格恐怕實在太高。事實上這種慶功宴讓丁宮能過去參加已經是給足了這些兗州商人面子,可是這些兗州商人卻是直接表明態度,姚督軍或許可以不參加,但是齊王陛下卻是一定要請到赴宴,不然兗州商人這次南征就等是做了無用功。
pe789 發表於 2018-8-14 08:54
第1085章 無法拒絕的禮物

    這才是姚玉蘭真正覺得反感的地方,什麼叫“姚督軍或許可以不參加”,這是看不起她嗎還是有其他意思在內?還是這些兗州商人把自己估得太高地把她姚玉蘭看得太輕,但是她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那邊柳鵬已經說道:“姚姐姐你是太看輕了這些兗州商人,你恐怕不知道這段時間多少人在我面前專門說這件事了!”姚玉蘭吃了一驚,現在柳鵬既然是監國的齊王殿下,身份自然是與以往完全不同了,特別是海北軍剛剛進入南京的這段敏感時間,柳鵬的每一句話都可以用價值萬金來形容,所以柳鵬雖然天天見客並參加各種會議,但是卻變得慎言慎行,不是真正的大人物也見不到柳鵬。

    因此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給柳鵬遞話的存在卻是少之又少,更不可能把天大的人情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因此姚玉蘭十分迷惑不解地說道:“現在兗州商人居然有這樣的能量?”

    柳鵬告訴她:“應當不僅僅是兗州商人,至少淮揚商人也介入其中,或許還有其他人,這件事有點耐人尋味了,反正都說是有一份厚禮相贈,我是肯定會喜歡得不得了,一定不會拒絕!”

    “什麼厚禮?”

    現在姚玉蘭不明白了,這份厚禮可絕對不簡單。

    她知道一個典型的例子,不久之前吳欣然在柳鵬面前說過“天賜之禮”這四個字,也就是把少誠意伯劉永送到柳鵬身邊當人質,雖然這位少誠意伯並非嫡出,但卻是劉孔昭極為心愛的庶子。

    而在這次南京戰役之中,正是這位少誠意伯起到點石成金的作用,海北軍雖然在江北與週邊犧牲頗大,但正式進入南京的過程卻可以用“無血入城”來形容。而現在兗州商人以及淮揚商人在折騰著給柳鵬送上一份無法拒絕的厚禮,至少也得是少誠意伯劉永毅這種級別的天賜之禮,只是姚玉蘭很快搖了搖頭,現在海北軍已經正式進入南京城外,一份讓柳鵬喜歡得不得了的禮物至少要原有價值的十倍。

    難道會是女人不成?只是姚玉蘭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種看法,且不說現在柳鵬要什麼女人都是一句話的問題,他現在剛剛進入南京城,也不可能忙著充實後宮。

    何況柳鵬的後宮已經夠充實了,那麼多絕代佳人,難道這些兗州商人與淮揚商人剛剛抵達南京就能找到幾個讓柳鵬無法拒絕的女人,這也實在太小看柳鵬了。

    那這些兗州商人到底是準備了什麼樣的厚禮能讓柳鵬無法拒絕,這真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因此姚玉蘭很快就覺得這件事或許有些風險:“夫君,如果真要過去赴宴的話,得把親衛營都帶上去!”柳鵬卻是笑了起來:“安全問題我聽你的安排,但是我得說一句,兗州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咱們送到南京城來,現在我們在南京甚至還沒站穩腳跟他們就想著解決我,他們就是糊塗也不可能糊塗到這等地步啊!”

    姚玉蘭覺得柳鵬說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覺得這些兗州商人或許另有所謀,他剛想說話,那外面蕭夜已經突然報告了從北面傳來的最新情報:“陛下,建奴已經從北京撤圍北還了!”

    “什麼?”柳鵬知道皇太極不是一般人物,但是卻沒想到他的反應速度居然會這麼快,甚至會搶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從北京提前撤圍,這樣一來整個天下的形勢又會為之一變:“皇太極這是準備讓我們兩虎相爭啊!”

    而姚玉蘭也是一個激靈:“看來皇太極確實不簡單!這一手玩得太高明!”如果皇太極能在北京附近多停留哪怕十天半月,她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整個南直隸都接收下來,而現在皇太極直接從北京撤圍,崇禎皇帝與京師六部就可以直接對東南發號施令,海北軍的和平接收恐怕就成了夢幻泡影!

    好一個皇太極!

    但事實上皇太極的撤圍命令並沒有獲得大金國內部的滿堂喝彩,恰恰相反,包括阿敏在內的女真貴族都覺得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戰略失利。雖然大金國這次入關劫掠可以用大獲全勝來形容,甚至可以說天啟年間的全部戰果加起來可能還沒有這次破關抄襲的戰果來得大,但問題在於皇太極原本是準備一舉攻克北京,但是他在稍受挫折之後他就放棄了原定的計畫直接撤回遼東。至於撤退的原因,皇太極只是說擔心關外本土會受到海北軍的攻擊而承受重大損失,但是誰都知道海北軍的主力還在猛攻南京城,根本沒辦法分出來對付大金國,何況大金國這次出征的兵力只能算是偏師 ,真正的主力還留在遼東本土等著海北軍的進襲。光是出動這支偏師就獲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包括阿敏在內的諸位貝勒都覺得皇太極太保守太小心,雖然這次出征的時候他們都覺得皇太極太激進了,但是他們卻全變成了激進派,都覺得只要大金軍能再多費一點力氣,北京城就會是大金國的新都。

    只是他們雖然一力反對皇太極的撤圍建議,但經不起皇太極十分任性地把兩黃旗撤下來,只能被迫跟著皇太極從京師撤圍。

    不過事實證明皇太極撤圍的決定相當明智,就在大金兵從北京撤圍的第三天,兩白旗的遊就騎獲得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海北軍已經准不戰備進入南京!”這個消息有些落伍,但卻是現在從南京傳出來最重要的消息,根據遊騎獲得的情報,在北京與南京失去聯繫之後,南京的留守官員們已經不再把海北軍與柳鵬視為敵人,而是準備請他進入南京城統領天下勤王兵馬,即位齊王監管國事統領天下兵馬大元帥。

    這倒是一個十分搞笑的事情,誰都知道崇禎朝第一份勤王詔書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這位柳鵬柳督撫與海北軍,可是現在他卻成了統領天下勤王兵馬的大元帥與監國陛下。一想到這一點,皇太極就不由笑出聲來:“派人通知崇禎小兒,當今之世只有我大金兵可以與海北賊一戰,他如果要借師助剿的話,一定要多送金銀玉帛過來,不然等海北賊在江南站穩了腳跟,他後悔都來不及了!”

    雖然皇太極覺得崇禎可能會後悔都來不及了,但是現在阿敏、阿巴泰、莽古爾泰在內的女真貝勒們卻是後悔都來不及了,他們覺得早知道這樣的話話應當一鼓作氣把北京城都給拿下來。沒錯,現在海北軍既然剛剛準備進入南京應天府,肯定來不及對付皇太極親領的這支女真大兵,這段時間大金國哪怕就是不攻破北京城,在佔領的地盤上想幹些什麼都沒問題,不至於明明眼前有著海載山量的金山銀山現在卻只能勉強滿載而歸。

    所以現在阿敏正對著阿巴泰在馬上說著怪話:“海北賊的反應哪有這麼快!別看他們馬上就要進入了南京城,但是他們想要拿下南直隸與東南的話,至少要兩三個月才行!”這可以說是女真貴族們的經驗之談,雖然一鼓作氣全取天下是美好的理想,但理想總是與實際脫節,整個東南可是真正的花花世界,據說是有著十幾個遼東都司那麼大,海北鎮想要消化戰利品非得付出幾個月的時間不可。因此現在絕對是大金國最美好的時光,皇太極怎麼能讓大家把如此美好的時間盡數浪費掉,而阿巴泰也在贊成著阿敏看法:“我看大汗這次倒不是糊塗了,而是被海北賊嚇到了,誰叫海北賊每次出手都是搶他的福晉,讓大汗現在還是個單身漢,估計他現在擔心自己未來的福晉又被搶走了!”對於皇太極來說,他不但把兩位福晉丟給了柳鵬,而且更讓人議論紛紛的是努爾哈赤的大福晉完顏阿巴亥居然能夠平定出奔海北,現在還幫助柳鵬主持平壤斡耳朵,現在甚至連幾位他準備繼娶的科爾沁福晉都成了柳鵬碗裏的菜,這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奇恥大辱。只是伴隨著皇太極的權勢越來越重,這樣的笑話也只有阿巴泰這樣的女真貝勒敢說出口,而他對面的阿敏就在呼應著阿巴泰的說法:“是啊,咱們大金國絕對可以拿下北京城,只是四貝勒半途而廢了,就是當年四貝勒被海北賊打出心病來了!”這更是更為大逆不道的說法,居然不稱大汗而直稱“四貝勒”,但這也是阿敏對皇太極諸多不滿的總爆發,而阿巴泰當即笑道:“是啊,四貝勒是擔心咱們的歸路被察哈爾的那群女人截斷,呵呵一群女人能成什麼氣候,現在葉爾羌汗國的騎兵正在糾纏著他們!”這是阿敏、阿巴泰與諸位貝勒對皇太極最不滿的地方,雖然不管是破關還是出關都要經過察哈爾故地,但是這一次跟著大金軍一起進關劫掠的可是林丹汗與他統領的上萬察哈爾部眾,因此這次北歸絕對是萬無一失。
pe789 發表於 2018-8-15 08:59
第1086章 反攻

    現在也可以說是林丹汗最近幾年威望最高的時刻,這一次入關劫掠大金國固然是滿載而歸,而林丹汗的察哈爾諸部也是收穫多多,而有了林丹汗與察哈爾諸部的全力支持,諸位女真貝勒並不認為自己的歸路會有什麼樣的問題。

    雖然現在林丹汗與自己的八位皇后已經是徹底鬧翻了,但是諸位貝勒都不認為這些女人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領。

    特別是林丹汗現在從明國收穫了如此驚人戰利品的情況下,足以讓很多暫時屬於察哈爾斡耳朵的部落及時回到林丹汗的旗幟之下,到時候林丹汗會在察哈爾內部的競爭之中重新佔據上風。

    正是有著如此明確的認識,所以諸位貝勒都覺得應當在關內再暢快地劫掠一兩個月,最好是把整個中國北部都拿下來作為諸位貝勒的領地。根據阿敏與諸位貝勒對於這些城市的偵察,這些城市的防禦事實上跟沒有防禦沒有多少區別,只要一兩個牛錄的甲兵就可以輕輕鬆松地拿下,但是皇太極卻是輕而易舉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導致大金國君臨天下的努力前功盡棄。

    這是太可惜了,因此阿敏也只能冷笑了一聲:“所以他才只是四貝勒而已!”

    在他的心底,皇太極永遠只是諸位貝勒中的第一人,而不是大金國的大汗。而阿巴泰正想回應阿敏的問題,那邊卻突然有人飛馳而來,這快騎甚至來不及擦去額頭的汗水,就向這兩位元權高位重的女真貝勒通報著最新的消息:“兩位貝勒爺,大貝勒讓我們趕來向諸位貝勒,請諸位貝勒趕緊回師遼南!”

    雖然是八旗一同出征,但是由於遼南關事大金的生死存亡,所以大貝勒代善與兩紅旗的主力留了下來應對海北軍的攻勢,而現在阿敏可以說是大吃了一驚,他不由脫口問道:“海北賊進犯海蓋了?”

    這位報信的信使幾乎是屁滾尿流地跪了下來:“金複方面的海北賊幾乎是傾巢而出,不計其數,數也數不過來,而朝鮮方面的海北賊也是同時發動,大貝勒實在支撐不住,請諸位貝勒趕緊回師。”

    阿敏一時間只能沉默無言,而旁邊的阿巴泰只能長歎一聲:“哎,看來他還是大汗啊!”

    而對於現在的大貝勒代善來說,他正經受著人生中最大的危機考驗,他大驚失色地問道:“海北賊的主力不是全用於南征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來這麼多的人馬出來!”雖然兩紅旗一直覺得整個遼南戰場就是一個真正的火坑,但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空前危機,海北軍的兵力與火器火炮簡直就是無窮無盡,別的不說,代善實在想不到海北軍什麼時候裝備了如此之多的新式燧發槍。新式燧發槍在海北軍之中也是稀罕物事,只有一些精銳的步兵團才會裝備一個步兵連的燧發槍而已,而現在海北軍已經把最精銳的兵力與火器都調往淮揚方向,在代善的眼中遼南海北軍頂多只能擁有一個加強步兵營的火槍而已。

    可是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海北軍這次突襲可不是讓代善措手不及這麼簡單,而是讓代善感覺得到致命的威脅,就是他們有著近於無窮的燧發槍與新式火炮。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海北軍裝備了新式的燧發槍,但是從目前的實戰來看當面的海北軍至少裝備了兩三個步兵團的燧發槍,第一線的女真甲兵打到現在居然已經繳獲了二十多支本來十分珍貴的燧發槍。

    但是繳獲到的燧發槍越多,代表著兩紅旗的情況越發危急,代善不得不向諸位女真貝勒發出急報:“遼陽與瀋陽方面再不增援的話,我只能放棄海蓋了!”

    而如果代善代棄海州與蓋州的話,那麼皇太極統領的出征大軍在回撤過程中甚至有被海北軍側擊的巨大的危險。而對於江浩天與江清月父女來說,這就是他們人生中最意發風發的一瞬間,江浩天看著遠方的炮聲轟鳴,無數個後金軍精心修築的堡壘已經被硝煙所籠罩,不由喜滋滋地說道:“可惜努爾哈赤死得太遠,不能看到如此美麗的一幕!這可真美啊!”江浩天之所以說“這可真美”,自然是因為這些後金軍消耗無數人力物力修築起來的工事連同裏面的女真甲兵現在在海北軍的炮兵轟擊之下顯得極其脆弱,而江清月也是臉帶微笑:“是啊,我就想不到努爾哈赤與皇太極也是一世人傑,居然要跟我們比拼高溝深壘!”雖然女真並不是遊牧民族,而是有著半農耕半遊牧性質的山地部落,但是如果說運用堡壘戰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是海北鎮的對手,他們在這方面甚至連大明都望塵莫及,哪有信心與海北鎮在築壘上一較勝負,但是他們在遼南就是大規模地運用了堡壘戰術想困死海北軍。

    雖然這些年海北軍確確實實是吃了女真高溝深壘戰術的虧,但那只是因為海北軍對女真的戰術轉換不夠重視,而重視起來的海北鎮絕對是不會被同一種戰術所打倒的。現在這次反攻海蓋就是典型,海北軍立即運用更強更多的火炮、火槍和其他爆破器材對女真軍鎮守的這些堡壘進行全方位攻擊,而對於女真軍來說,他們不管是築壘還是運用火器,在認真起來的海北軍面前也就是小學生的水準,頂多也就是初中生的水準。

    雖然他們對海北軍造成巨大的威脅,但是海北軍卻一定能笑到最後。當然這也是海北鎮在反射爐與國產橡膠大量投產之後國力暴增的結果,如果不是這兩年的休養生息,海北軍是不可能在多線作戰的同時動員起這麼多新部隊與新兵投入到遼南戰場上,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新式鑄鐵炮,更不可能把如此之多的重武器與步兵在最短時間投入到第一線去。

    現在就是極其華麗的一幕,大地尚且在海北軍的持續重炮轟擊下顫顫發抖,何況是這些女真人用參照明軍與海北軍戰法修築的堡壘工事。

    雖然大金國是用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動員他們的一切智慧、資源與努力來修築這些堡壘工事,但是在海北軍重炮轟擊之下卻是根本支撐不了幾個回合。

    運氣不好修築又不夠用心的那些堡壘乾脆在海北軍的一輪炮擊之中直接被掀翻了,裏面的守軍非死即傷,逃出來又遭遇了海北軍的槍林彈寸。即使是運氣較好又修築得特別用心的若干堡壘工事現在僥倖得能頂住或躲過海北軍的幾輪炮擊,但是接下去海北軍又集中兵力向他們發動攻勢的時候,這些堡壘就會暴露出來,他們會再次遭受海北軍的重點密集炮擊與重兵攻擊。和碩圖這一輩子都沒經受過如此猛烈的炮擊,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就是他人生最恐怖的場景,他懷疑有著數百門甚至數千門火炮朝著自己據守的堡壘開炮轟擊:“這也太不講道義了,海北賊怎麼能這麼幹,太狠毒了!”海北軍的炮擊與攻擊何止是狠毒,他們把他們在鋼鐵與火藥上的一切優勢發揮到了極限,幾乎是炮擊剛告一段落沒多久,海北軍的精銳步兵就怒吼著沖上來,和碩圖是帶著自己的包衣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些海北賊擠了回去,但是戰鬥還沒結束和碩圖就哭出聲來。

    董鄂部這一回是真完了,當年他從複州突圍出來的時候整個董鄂部幾乎只剩下了三個牛錄多點的規模,這些年他可以說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董鄂部的規模勉強恢復到五個牛錄的規模。

    可是沒想到在海北軍的炮兵轟擊之下,現在董鄂部又只剩下了三個牛錄不到的規模而已,而且這些活下來的人之中至少有一大半並不是董鄂舊部。現在海北軍的炮擊雖然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但是和碩圖還是覺得數以百計甚至百計的海北軍大炮正對著他腳下堅守的堡壘狂轟濫炸,在海北軍的密集轟擊之後,現在整個堡壘之中已經找不到任何一處可以下腳的地方。實際的情況比和碩圖想像中還要嚴重,現在地面即使不是是由屍體與血漿交織而成,也至少鋪了一層深深的泥土灰塵,更糟的是在海北軍的轟擊之下,很多地面下面已經是小坑與大坑組成,一不小心就踩在上面就整個人摔倒在地。和碩圖統率的五牛錄兵馬已經是非死即傷,即使是少數將士不曾在連場的廝殺中依舊倖存,但是他們的心靈卻在海北軍的連環炮擊遭遇了空前重創,他們不再是死戰不退只知向前衝鋒的無畏將士,每次衝鋒的時候都要觀察再三才敢沖出來。他們在幾次反擊之中遭受的打擊實在太多了,誰都沒想到原本金貴無比的燧發槍一下子就變成了大白菜,不知道有多少海北軍連隊換裝燧發槍,甚至連新兵連隊都用上了燧發槍。
pe789 發表於 2018-8-15 09:06
第1087章 優勢
    和碩圖清楚得記著自己第一次冒著海北軍炮擊發動反擊的時候,才沖出來沒多久就被海北軍的燧發槍兵集火攻擊,到處都是海北賊交織而成的火網,即使衝破了火網他也沒突破海北軍用燧發槍組成的刺刀陣,一個牛錄跟著他沖出去,可是回來的時候卻是連半個牛錄都沒剩下。

    這就是海北軍,用鋼鐵、火藥與超凡意志武裝起來的海北軍,和碩圖覺得已經自己堅持不住了,現在唯一讓他的堅持下去就是國仇家恨啊!

    畢竟整個董鄂部是毀在這個叫柳鵬的男人手中,和碩圖就是死也要拖幾個墊背才行。

    但是對於這些仍舊堅守之中的後金軍堡壘,江浩天與江清月並沒有顯得特別焦急。支持他們無限勝利信心的仍然是海北軍的驚人國力,過去海北軍之所以留下海州與蓋州以及海蓋兩衛境內的諸多據點沒有完全攻克,一個原因是國力與兵力有限,另一個關鍵則在於這一帶才是最適合海北軍作戰的沿海丘陵地形。

    從蓋州往北才是真正的遼東大平原,這正是女真騎兵真正意義上的主場。因此過去海北軍並沒有迫不及待想要全取海蓋,但是現在海北軍既然有了全面的飛躍,他們就敢在遼東平原上與後金軍一決勝負,更不要說他們的北面還有科爾沁與察哈爾兩個蒙古斡耳朵的數萬騎兵,而在後金的東面更是有著霍虯的黑旗旅數千戰兵。既然有壓倒性的國力優勢,因此江浩天就不惜代價向前推進兵力與火炮,另一方面用一部正規軍再配屬大量非正規軍與新兵部隊負責長期圍困那些久攻不克的後金堡壘,準備徹底拖跨這些孤立無援的後金堡壘。

    雖然韓信說過“兵不在多,而在於精”,但是這只是古代戰爭的理想戰法而已,而有些時候兵力優勢與火力優勢被放大到一定程度往往會引發徹底的質變,所以現在就是代善最痛苦的時候。

    現在他不管幹什麼都會遭受相當沉重的損失,不管是他進攻、撤退還是堅守或是做出其他選擇,都在實施過程之中遭受相當大的損失甚至是驚人的損失。

    更糟的是每一次損失都會繼續放大江浩天與海北軍手上的兵力優勢與火力優勢,而大金兵即使能夠僥倖獲勝,也根本無濟於事,海北軍會繼續在受挫的方向加強兵力與火器。

    一個連打不破的堡壘,海北軍就會加強一個營上來,一個營不行那就上一個步兵團,一個步兵團那就會加強一個步兵旅上來。

    而且海北軍不僅僅擁有兵力優勢,而且還擁有火力優勢,結果就是少量精銳的白甲兵與紅甲兵在戰鬥被不計其數的海北軍淹沒,而代善只能看著兩紅旗的一個個牛錄被海北軍殲滅、重創或是打殘。現在代善可以說是無限留戀著他交給皇太極的二十個牛錄,雖然他知道兩紅旗即使加強了這二十個牛錄依舊是無濟於事,實在是海北軍的這一套野蠻戰法完全超出了代善的理解範圍,但是有了這二十個牛錄,代善在兵力調度不至於象現在這樣捉襟見肘。

    而海北軍並不能理解代善的這種痛苦,他們仍然是採取正面強攻的戰法,繼續與代善的兩紅旗實打實地拼消耗,用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火炮、更多的炮彈、更多的燧發槍甚至是更多的糧食來奪取勝利。

    江浩天覺得打得十分暢快,雖然現在呼吸的都是硝煙味,但是他聞到的都是勝利的滋味:“不知道代善敢不敢撤退,他若是敢撤退的話,我絕對佩服他,絕對是一條漢子!”

    雖然說海北軍旗開得勝處處告捷,但是這種正面強攻的堂堂正正戰術同樣是有驚人的消耗,消耗可不僅僅是鋼鐵、火藥、鉛子、橡膠輪胎,還有相當驚人的傷亡。

    就這次海蓋戰役的實際傷亡數字來說,海北軍甚至還稍高於兩紅旗,而海北軍最大優勢就是他們的兵力優勢與火力優勢放大到極限之後,他們永遠是勝利的一方。即使是後金軍在某個方向上幾次連繼打退海北軍的攻勢,但是在海北軍的兵力優勢與火力優勢面前,他們的兵力很快就被消耗殆盡,除了撤退之後只有被殲滅一個選擇,結果就是最終都是海北軍獲勝並控制戰場。

    如果代善現在就決定撤退的話,那麼接下去就是兩紅旗拋棄仍然在堅守之中的若干堡壘,這些孤立無援的堡壘除了被海北軍盡數殲滅只有向海北軍投降一個選擇而已。

    因此江浩天信心十足,但是江清月卻是提醒江浩天:“阿爹,千萬要小心皇太極這賊子,他跟努爾哈赤一樣陰險!”

    江浩天點點了頭說道:“這件事得相信你丈夫才對,殿下是不會輕易讓皇太極輕輕鬆松地回來。”

    而現在代善卻是沒有勇氣地作出這樣的決斷,雖然放棄蓋州會保全兩紅旗的主力,但是這也代表著半個正紅旗的兵力因為被自己拋棄而被徹底葬送,這可是代善自己起家的兩紅旗。

    一想到這一點,代善只能除了指望皇太極能儘快趕回遼東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選擇。

    而此時的察哈爾斡耳朵也在考慮著怎麼截擊皇太極回援的問題。

    雖然名為“察哈爾斡耳朵”,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察哈爾斡耳朵幾乎達成了林丹汗最初的舊夢,和科爾沁斡耳朵一起幾乎是統一蒙古諸部,統治的範圍幾乎已經達到了青海與寧夏一帶甚至更西的地方。而現在的察哈爾斡耳朵剛剛遇到成立以來的最大敵人,與葉爾羌汗國之間的戰爭讓察哈爾斡耳朵不但動員起來察哈爾的各個萬戶不說,甚至還動員依附於察哈爾斡耳朵的諸部與她們能動員起來的一切力量。

    但是只要一個有著充分清醒的認識,就會明白這一仗最後的勝利者只能是察哈爾斡耳朵與她們背後的科爾沁斡耳朵,而不是高呼口號卻不斷遭受失敗的葉爾羌汗國。

    畢竟對於蒙古草原與極西之地的諸部來說,這也是一場全新形態的戰爭。

    海北軍同樣是用反射爐與硫化橡膠以及其餘跨時代的科技在支持著察哈爾斡耳朵這場決定蒙古命運的戰爭。如果說察哈爾斡耳朵只是一群女人在過家家而已,那麼加入了科爾沁斡耳朵的支持之後,她們已經是蒙古草原真正意義的最強勢力,而海北軍直接介入支持甚至出兵的結果就是誰也別想在草原上正面戰勝察哈爾斡耳朵的數萬步騎,即使是葉爾羌汗國宣佈發動聖戰也不例外。

    現在的葉爾羌汗國除了收穫了一場又一場的挫敗之後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只是今天的察哈爾斡耳朵卻與以往很不一樣。

    過去林丹汗的八位皇后都已經趕了過來,而那些朝鮮妃嬪們也同樣一個不拉地趕到這座被柳鵬命令為“承德”的新城。與科爾沁人一樣,現在的察哈爾人不但成功地進行了築城,而且他們的築城甚至比科爾沁人還要成功一些,這座柳鵬親自命令為“承德”的城市不但有了城牆,而且有了海量的漢地商人與他們組織起來的作坊。正在是有了承德這麼一座重要城市,所以察哈爾人才會在對葉爾羌汗國的戰事連戰皆捷,只是過去察哈爾斡耳朵的諸位皇后與皇妃很少聚集得如此齊整,而今天不但一個不少,而且連察哈爾的諸位大人物都是一個不拉,自然是因為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那就是蒙古曾經的最高統治者--林丹汗。

    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是林丹汗曾經寵愛的娜木鐘皇后,她毫不留情地說道:“林丹又一次背信棄義地襲擊了自己的盟友,他雖然從漢人手裏那裏獲得了很多戰利品,但是我相信你們不在意這些戰利品吧!”對於娜木鐘皇后提出的這個問題,在場的蒙古皇后、朝鮮皇妃與蒙古貴族都是笑出聲來,如果在幾年之前,林丹汗能有如此豐厚的戰利品,他們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投奔到林丹汗的旗下,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幾年之前。

    正是通過興建承德這座新興的城市以及城內發展起來的工商業,現在察哈爾對於戰利品的眼光已經相當高了,而且漢地的那些大商人都支持蒙古人不斷向西擴張。

    這些大商人在意的是西域的土地與種種特產,但是蒙古人在收穫諸多部族、土地與特產之外,更在意是通過這次討伐異教徒的行動達成佛教在西域的全面復興。因此察哈爾的貴族對於征伐四分五裂的葉爾羌汗國充滿了興趣,但是對於林丹汗卻充滿了十分複雜的情緒,畢竟林丹汗曾經是達延汗的孫子,在座的諸位皇后都曾是林丹汗的皇后,而在座的諸位蒙古貴族,同樣都是林丹汗曾經的臣子。因此就有人問道:“諸位皇后是準備怎麼處置林丹與他狼狽為奸的金國軍隊?”
pe789 發表於 2018-8-15 09:25
第1088章 真正的目標

    這正是諸位蒙古貴族眼下最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說他們對於討伐林丹汗還有一定興趣的話,那麼他們現在對於出兵襲擊從關內撤回的後金軍隊就充滿了種種擔憂與相當的畏難情緒。根據最近數十年的作戰經驗來看,從整體來看後金軍隊的戰鬥力絕對是強於蒙古騎兵,即使由於大量漢人步兵與騎兵的加入大大強化了察哈爾諸部的戰鬥力,但是諸位蒙古貴族依舊認為後金軍的戰鬥力仍然是略強于察哈爾諸部,這也是當初林丹汗一再回避與後金之間決戰的最大原因。

    而且現在後金軍肯定是歸心似箭,察哈爾過去襲擊這些精銳的女真甲兵,絕對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一想到這一點,諸位察哈爾貴族就覺得應當更慎重一些才好。而且眼前察哈爾諸部也面臨著實實在在的困難,畢竟現在察哈爾已經進行了全面動員,大部分兵力都被用於西征戰場之上,現在即使能集結留守東部諸部的兵力襲擊林丹汗與後金大兵,但動員起來的規模仍然十分有限。只是當大家將這些疑問都提出來的時候,那邊蘇泰皇后已經是站了出來毫不客氣地說道:“林丹既然背叛了成吉思汗立下的規矩,背叛了蒙古諸部投奔外敵,只能是死路一條,而與他勾結在一起的後金軍同樣是死路一條,你們有誰不同意這一點嗎?”蘇泰皇后可以說是林丹汗當初最寵愛的皇后,而且蘇泰皇后還生下了林丹汗唯一的愛子,所以她現在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與愛子對於林丹汗的態度也是最強硬,一定要致林丹汗於死地不可,她告訴在場的臣子:“只要林丹活著,我們就會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覺,隨時擔心他的報復,所以他一定要死,要麼他死要麼我亡。”大家實在沒想到蘇泰皇后居然會這麼強硬,而且她的強硬態度也引發了烏雲娜皇后的回應:“蘇泰姐姐說得太好了,林丹汗這賊子不但是察哈爾的千秋罪人,甚至也是整個蒙古諸部的千秋罪人,不趁著這個機會徹底解決他,難道大家還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嗎?”

    聽到烏雲娜皇后都這麼講,在場的諸位蒙古貴族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八大皇后既然要林丹汗死那麼林丹汗只能是死路一條。

    畢竟她們與林丹汗曾經是夫妻,現在她們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爭先恐後要送林丹汗上路,旁人哪敢多嘴,真要多嘴說不定就要被打成了林丹汗的死黨跟著林丹汗陪葬。

    只有過去是林丹汗的死敵,但對林丹汗還有點感情的人只能從另一個角度的問道:“可是這次南歸的金國大兵據說有好幾萬人?”

    這是實實在在的困難,察哈爾能夠動員起來的戰兵肯定不到萬騎,後金軍在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只是這個時候卻有人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說道:“有我們科爾沁在,幾萬甲兵又何足為患!”

    大家都熟悉這個聲音,畢竟這個聲音可不是別人說的,而是科爾沁部的哲哲說的,她也代表著整個科爾沁部的意志。這位哲哲可是真正的傳奇人物,她曾經是金國大汗皇太極即位之前的福晉,只是在皇太極即位之前許多年她就成為了海北軍的戰利品並為柳鵬所專寵,更是科爾沁斡耳朵甚至是蒙古斡耳朵中的第一人,柳鵬甚至給她專門起了一個漢名叫作“折婉兒”。

    她對著蒙古草原有著驚人的掌控能力,據說光是她的私兵就有數千騎,雖然她多數時間都呆在漢地,但是現在柳鵬卻重新把她派到蒙古草原並通過她的關係把科爾沁諸部也動員起來。

    她現在信心十足地告訴察哈爾的諸位貴族:“不管察哈爾的兄弟姐妹需要什麼樣的幫助,科爾沁都會竭盡全能提供一切幫助察哈爾,區區一個皇太極又何足為患!”對於察哈爾諸部來說,這是他們從科爾沁獲得的最重要承諾,畢竟科爾沁雖然已經進行兩次局部動員,而且直接參加了這次西征之役,但是他們仍然能動員起近萬騎甚至上萬騎的規模,兩個蒙古大族的聯合可以不懼怕任何敵人。

    因此在座的蒙古貴族都可以說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只有蘇泰皇后倒是十分坦率地詢問道:“那我們怎麼怎麼對付建州甲兵?”

    她雖然已經嫁入蒙古多年,但是卻是葉赫部出身,整個葉赫部與他的家族都被女真的屠刀徹底摧毀,建州女真對於她可以說是有著家仇國恨。

    因此她也可以說是諸位皇后之中對大金國仇恨最深的一位,只是過去迫於形勢,她只能將這種國仇家恨都藏在心底,但是現在對於蘇泰皇后來說卻是千載難逢的復仇機會,她一定要好好報復建州女真。

    只是蘇泰皇后的過度強硬卻引發了很多蒙古貴族的擔憂,畢竟蘇泰皇后並不是蒙古的女兒,大家總擔心她的這種態度會不會把蒙古帶往不可預知的方向,他們不由議論紛紛。

    而折婉兒很快就解決了大家最擔心的這個問題,她告訴蘇泰皇后:“我來之前,大汗已經非常明確地告訴我,這次戰爭的主要目標是兩紅旗!”

    他口中的大汗自然是柳鵬,只是大家關心的卻是這次戰役的真正目標。

    兩紅旗?一聽到只是兩紅旗而已,在場的蒙古貴族都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兩紅旗在大金國內可以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龐然大物,據說全盛時期有七八十個牛錄,即使在經受了海北軍的多次重創之後,兩紅旗依然是大金國數得著的強大存在。

    但是這一次出征的兩紅旗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兩紅旗,雖然情報不大確切,但是大家都聽說這出征的兩紅旗頂多只有三十個牛錄而已,而且有一半的牛錄還是蒙古牛錄。

    如果兩紅旗參戰的牛錄全是女真牛錄的話,對於察哈爾貴族來說並沒有多少用處,畢竟即使戰勝這些女真牛錄,察哈爾也只是收穫了一堆屍體與重傷患而已,可能還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如果對手是蒙古牛錄的話,那對於蒙古貴族來說那是有著非凡意義的戰利品,對於各個部族都是堪比十全大補丸的存在,而且蒙古牛錄的戰鬥力根本不能跟女真牛錄相比,更不要說面對蒙古人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抵抗意聲。而折婉兒則是十分明確地告訴大家:“這次兩紅旗總共二十個牛錄南下參加伐明之役,其中十個女真牛錄,十個蒙古牛錄,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不計其數的戰利品,你們有沒有信心解決這二十個牛錄而奪走他們的戰利品?”

    對於蒙古貴族來說,這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別說他們面前只有兩紅旗的二十個牛錄,就是有三十個牛錄甚至四十個牛錄擋在這些蒙古牛錄的前面,這些蒙古貴族仍然是奮不顧身地殺上去。

    因此下面是一陣怎麼壓不住的歡呼:“萬歲!”

    “以後咱們就跟海北軍幹到底了!”

    “大金國再神氣又能怎麼樣,從現在開始是咱們蒙古人的天下,這草原與荒漠都是我們蒙古人的天下!”

    只是折婉兒的眼角卻是暗中流露著一絲憐憫的眼神,這些蒙古貴族是太過幼稚了一些,他們以為現在的草原與荒漠仍然是成吉思汗時期的草原與荒漠,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現在的局勢已經與過去完全不同。別的不說,眼前這座承德城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沒有海北軍的支持就沒有這座承德城,而有了承德城之後,察哈爾諸部的實力就有了質的飛躍,甚至可以說是以明明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但是她們仍然已經接近於統治整個蒙古草原。

    而更多相近的例子就在諸位蒙古貴族的眼前,只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形勢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還以為他們是草原的主宰。

    不管是察哈爾斡耳朵還是科爾沁斡耳朵,本質上都是一個標準的集權機構,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漸漸從諸位蒙古貴族手中收走原本屬於他們的核心權力。

    兩個斡耳朵不但擁有自己的軍隊、稅卡與司法機構,而且開始建立起行政機構,不但讓海北的國家權力向草原與荒漠滲透,而斡耳朵可以說是草原與荒漠之上真正的權力核心。而且現在在蒙古草原與荒漠之中的海北商人以及他們的僕從沒有一萬人也有幾千人,他們已經控制了很多蒙古部族,現在這些蒙古貴族即使敢公開反對海北鎮,也只能掀起一些波瀾來,卻根本無損於整個蒙古草原的大局。光是諸個斡耳朵直轄的力量就能碾壓了這些短視至極的蒙古貴族,而折婉兒一直自許蒙古與塞北真正意義的第一皇后,所以她可以說是這一進程最大的推動者與獲益者,可是看到眼前這些蒙古貴族根本沒看到這背後的種種運作,他又為這些蒙古人的短視而覺得憐憫!你們已經是離不開海北鎮!
pe789 發表於 2018-8-15 10:04
第1089章 一個也不能少

    但是這些蒙古貴族現在卻是興高采烈討論著怎麼分配戰利之後的勝利品,特別是從兩紅旗獲得的那十個牛錄甲兵與他們攜帶的戰利品,更是他們討論的重點對象。

    他們甚至擔心折婉兒與她派來支援的科爾沁兵馬會參加分配這些俘虜,因此寧願在其他方面作出一點讓步,也不願意讓這批俘虜增加科爾沁諸部的力量。

    但是這些蒙古貴族根本沒有想到過,海北軍在意並不是抓到多少蒙古俘虜,而是最大程度的削弱兩紅旗的力量,而海北軍的目標就是科爾沁的目標,海北軍的每一次勝利。

    既然兩紅旗一直鎮守遼南,可以說是海北軍的頭號敵人,那麼海北軍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打擊兩紅旗,而這二十個牛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沒錯,這只是一個開始。

    而對於辛利安這個衛所子弟來說,今年可以說是最激蕩起伏也是最讓他慶倖生命有如此美好的一年。

    他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感想,是因為他也是屬於“亂臣賊子”的一員,或者說他本來是大明的一位“忠臣孝子”,在海北軍進城的時刻他參加了一個抵制海北軍進城的小集團。

    這個小集團都是由勳貴子弟與衛所子弟組成,他們並沒有清楚得認識敵我力量的巨大差距,而是寄希望於一段非常手段將海北軍拒于南京城外。

    只是大家雖然是一腔熱血,但現實卻是十分殘酷,且不說南京鎮守太監與南京守備勳臣劉孔昭在四處派人追殺他們,就是被他們認為絕對可靠的南京兵部尚書胡應台也在關鍵時刻背叛了他們。

    因此把他們抓進大牢的是另一批等著立功的勳貴子弟與衛所子弟,根本就不用海北軍動手,而且辛利安第一次知道了大獄的可怕之處。過去他也是南京大獄的來客,只是每次進來獄吏都是客客氣氣地把辛爺侍候好,誰叫辛爺有一個姐夫是衛指揮使,而且在衛管事掌握著實權,在南京城是屬得著的人物,更不用產他還有一幫衛所系統小禮拜室著實權的親朋好友,誰也不敢惹辛爺生氣。但是這一回卻是完全不同了,過去的一切關係都變得毫無用處,辛利安不但第一次被打得死去活來,而且他還知道大獄之中居然有這麼多整人的花樣,他又哭又叫,過去一旦發生這種事獄吏先哭出聲來,

    但是這一回他們反而加重了力道。這可是真正的謀反大案,事後他聽說自己家的姐夫根本不敢在這件事多說了一個字,只敢說“按秉公辦事,千萬別錯放了亂臣賊子”,根本就是徹底放棄了自己,而辛利安也是吃盡了無數苦頭才覺得自己過去是多麼浪費光陰。

    他是幸運的,雖然吃過了這麼多苦頭,讓終於他明白什麼是現實,什麼是人生滋味,而更幸運的是齊王陛下即位的時候,直接就宣佈進行大赦。辛利安恰恰就在大赦的範圍之內,雖然大赦之前辛利安陪著別人一起上過刑場,就看幾個老朋友被劊子手刀起刀落人頭落地,辛利安差一點以為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當場是嚇得尿都流出來,但最終他還是送回了大獄,而且還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叫“陪宰”的名義。

    陪宰總比被宰要來得好,靠幾位朋友幫忙出了大獄的辛利安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是“齊王陛下英武”、“監國英偉非凡”之類的言語,導致在某些小圈子受到了莫大的嘲諷。

    但是辛利安是真心真意覺得監國陛下英明神武,否則他怎麼會在即位大典上專門大赦辛利安,讓他有機會重新體會到什麼是平凡的人生。

    因此辛利安並不關心信王與齊王兩位殿下誰勝誰負的問題,他只是想著怎麼樣活得更精彩一些,而現在他的機會就來了。

    他告訴平同峰:“咱們這座大觀樓可以說是應天府內第一個紙醉金迷的場所,哪怕沒有女人,也能讓大夥兒賓主皆歡……”說到這,辛利安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自信,雖然在這次波折之中他的家業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但是這座大觀樓卻是留了下來,他繼續說起了大觀樓的長處:“咱們這裏靠近秦淮河,風景最好,而且是國初傳承到現在的淮揚菜老師傅,將近三百年的手藝,廚藝絕對沒得說!”

    只是平同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廚藝的問題辛老闆就不記掛,咱們自己來負責!”

    現在他招待的可是齊王殿下,給平同峰一百個狗膽,他也不敢用這些南京城的老廚師來款待監國陛下。

    事實上這麼大張旗鼓地款待柳鵬似乎有點過於招搖,甚至有點恃功傲寵的味道在內,但是誰叫平同峰與他們這些兗州商人欠了天大的人情,反正這件事他是非做不可。

    因此他只能繼續拒絕了辛利安的建議,並提出更多的要求:“你們這裝飾是沒話說,但是包箱是不是要重新整修一下……”

    辛利安做了這麼多年的酒館生意,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古怪的客人,且不說不用大觀樓的廚師,他們甚至連大觀樓的夥計都不肯用,只用自己從兗州帶來的老人。

    雖然說兗州商人在這次南征之役立了奇功,但是他們這麼幹也太古怪了,他們到底是招待什麼樣的客人,現在甚至要求自己把包廂重新翻一下。

    你們知道不知道翻新一個包間得花多少錢啊,何況是全部翻新!

    只是自己這次能平平安安地出來,關鍵還是靠了這些兗州商人的力量,特別是小高在這件事可是出了大力,他得知恩圖報才行。

    因此辛利安雖然覺得十分鬱悶,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平老闆,平掌櫃,您有什麼樣的要求都提出來,我都答應下來了!只是……”

    說到這,辛利安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知道您是要款待貴客,但是您這不是待客之道啊!這絕對是輕慢了貴客!”

    平同峰這幾天天天記掛就是這次慶功宴的細節,因此辛利安這麼一說,他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兄弟,你來說說,咱們這次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不要客氣,只管點出來!”辛利安當即壓低了聲音說道:“既然你是高哥的大老闆,我也實話實說了,這次您與幾位大掌櫃挑在咱們大觀樓辦慶功宴,那確確實實是最好的選擇了,再說了,您與幾位大掌櫃這麼用心,不管是位置還是僕人或是菜色還是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只是……”

    說到這,辛利安已經鎖緊了眉頭:“美人兒雖然是歡場上的點綴,您也不必這麼誇張啊,即使美人兒能受得了,貴客也受不了啊!”

    說到這,平同峰就越發緊張起來,他這幾天也記掛著這件事:“可是這是上面的特意安排啊!而且為了辦好這件事,我們兗州與淮揚那邊的掌櫃們可是跑斷了腿才辦得妥當!”

    辛利安卻是聽出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光是這批兗州商人也就罷了,這件事情的背後居然還有淮揚商人的背景。

    要知道淮揚商人可不簡單,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徽州府或是甯國府客居淮揚的商人,但是他們的力量大得驚人。要知道他們曾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抵抗海北軍的攻勢,並讓海北軍付出相當的代價,正常情況他們都是抄家滅族的下場,可是他們的能量實在驚人,在及時轉向海北軍之後不但沒受到什麼懲罰,反而混得風聲水起,成了南京接收中的有功之臣。

    只是兗州商人與淮揚商人這麼鄭重其事出面款待又是什麼樣的客人,莫不成那位傳說中丁宮丁專員,現在南京城中已經傳說這位丁專員已經是連升三級,只是不知道他是江北巡撫還是應天巡撫而已。而且丁宮丁專員據說在某些方面確確實實是有這樣的惡名,只是辛利安很快就搖了搖頭說道,他覺得即便是丁宮丁專員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胡鬧,因此他只能繼續說道:“可是這幾個小美人是不是太小了一些?先不說根本還沒長開啊,萬一到時候她們來個哭哭鬧鬧,豈不是大敗風景!”

    這確實是這麼一回事,辛利安這麼一說,平同峰覺得他說得太對了,他當即問道:“那辛老弟說怎麼辦才好,這可是上面指名要辦的,可不是我們能定的事情!”

    辛利安當即說道:“既然是要接待貴客,那麼就是最好要兩手準備,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要辦好,但是也要防止貴客轉身就走,我去秦淮河上找一批船娘過來以備萬一如何?”

    平同峰自然是松了一口氣,他覺得這確實是萬無一失的辦法:“船娘恐怕不行,秦淮河有名的清倌人都給我找來等著,一個也不能少!”

    辛利安連忙搖頭道:“秦淮河上這些清倌人可不是光用錢就可以搞定的,平老闆與幾位老闆雖然家大業大,但是這件事未必能辦得成,不如……”

    只是平同峰的神情卻變得嚴肅起來:“辛老弟,這件事怎麼可能辦不成!秦淮河上有名的清倌人一個也不能少!”沒錯,一個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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