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23 20: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9 114476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7
交鋒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斷定

    鄧陽春的話,讓沈雲浩陷入沉思。蕭少清和喬延智的檔案顯示,都沒有被捕過。但是,想要證明,他們沒有被捕過,就有些難度了。

    「組座的懷疑肯定有道理,如果你不能證明喬延智沒有被捕過,恐怕他真要被當成內奸了。最重要的是,整個第四小組,都不會再被組座信任。」鄧陽春說道,以「鵝卵石」的謹慎,如果沈雲浩和自己,對喬延智的身份有懷疑,「鵝卵石」恐怕會放棄整個第四小組。

    鄧陽春並沒有言過其實,朱慕雲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李邦藩的行為有些反常,之前他雖然懷疑蕭少清,但根據現在的情況,喬延智更加可疑。

    畢竟,喬延智已經到了政保局,得到了李邦藩的間接承認。並且,蕭少清也言之鑿鑿,喬延智行動詭秘,完全可能就是那個內奸。

    然而,朱慕雲總覺得透著古怪。李邦藩是很高明的特工,他是日本人,以中國人的身份,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被發現。憑著這一點,就能看出李邦藩做事謹慎。

    一個如此謹慎的特工,怎麼可能跟自己說起他安插在軍統內線之事呢,就算喬延智身份暴露了,李邦藩也會妥善安置的。至於給喬延智錢,不應該驚動自己,更不應該讓總務處撥付。甚至,喬延智都不能在政保局出現。

    李邦藩對線人的重視程度,之前連本清正雄都不知道。植村岩藏身為新的特高課長,都不知道這些內線的詳情,遑論朱慕雲的。

    李邦藩對朱慕雲確實很信任,但這種信任是有限度的。甚至,有的時候為了保護朱慕雲,特意不會把一些機密信息告訴他。

    喬延智離開政保局的時候,是鄭思遠和陳賢榮帶他走的。朱慕雲以「獵手」的身份,命令華生向陳賢榮打探消息。而他到經濟檢查班後,則讓大澤谷次郎邀請鄭思遠晚上喝酒,趁機向他打探關於喬延智的情況。

    朱慕雲並不奢望,大澤谷次郎從鄭思遠嘴裡套出喬延智的下落。相對鄭思遠來說,大澤谷次郎只能算一個業務特工。讓他從鄭思遠嘴裡打探消息,根本不可能。朱慕雲只想知道,喬延智的大概去向就行。

    大澤谷次郎和鄭思遠都是日本人,而且還都是岡山人,兩人在一起,或許不會那麼拘謹。畢竟,李邦藩能把喬延智的消息告訴自己,鄭思遠也有可能向大澤谷次郎說起。甚至,李邦藩故意想把喬延智的消息散播出去呢。

    晚上,朱慕雲收到了各方反饋,大澤谷次郎特意到他家裡來了一趟,跟他說起與鄭思遠喝酒的過程。

    「晚上,鄭思遠主動說起了喬延智。他告訴我,今天李邦藩的內線暴露了。那人叫喬延智,原來是鐵道破壞隊的。」大澤谷次郎說。

    「鄭思遠主動跟你說起的?」朱慕雲驚訝的說,他真沒想到,這種事情,鄭思遠竟然也會說起。

    「沒錯,鄭思遠口無遮攔,主動告訴我的。」大澤谷次郎得意的說,朱慕雲讓他約鄭思遠喝酒,肯定是想打聽點什麼事。李邦藩的內線,可是政保局最機密的情報了。

    「此事早上局座已經告訴我了,鄭思遠有沒有說起,喬延智是怎麼安排的?」朱慕雲隨口問。

    「這事我還真問了,鄭思遠說今天把喬延智送到了去上海的輪船。」大澤谷次郎說。

    「從碼頭走的?」朱慕雲驚訝的說,如果是從碼頭走的,他很容易就能查到。

    傍晚的時候,朱慕雲已經收到了董廣寧轉來的情報。據華生匯報,陳賢榮回到情報處後,也是大肆說起喬延智之事。

    朱慕雲在大澤谷次郎來之前,給碼頭的趙平去了個電話,經濟處被憲兵隊警務課直轄後,除了每個緝查科增加了一名日本顧問,以及將經濟處的辦公室遷到憲兵隊外,其他事務基本沒變,碼頭的事,基本還是趙平說了算。

    鄭思遠和陳賢榮今天帶了一人到碼頭,可是,那人並沒有上船。確實有一個叫「喬延智」的人上了船,但肯定不是鄭思遠帶來的那位。

    「反正鄭思遠是這麼說的,李邦藩給了喬延智一大筆錢,足夠喬延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大澤谷次郎說。

    送走大澤谷次郎後,朱慕雲正準備抽根菸提提神,沒想到於心玉給他送來了煮好的咖啡。大澤谷次郎到位家裡來,肯定有什麼事發生。大澤谷次郎剛來的時候,她進來送過一次茶。同時想請大澤谷次郎嘗嘗她煮的咖啡,沒想到大澤谷次郎這麼快就走了。

    「給我一杯吧。」朱慕雲清楚於心玉的用意,送咖啡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大澤谷次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於心玉問,她還想在旁邊聽點什麼消息呢。

    「他剛喝完酒回來,路過我這裡。知道麼,局座安插在軍統的一個重要線人暴露了,軍統的運氣真是好啊。」朱慕雲嘆了口氣,說。

    「什麼線人?」於心玉心裡一驚,沈雲浩是報告,是她轉交給「鵝卵石」。朱慕雲現在一說,她馬上知道,這個「重要線人」指的是誰。

    「一個軍統分子,跟你說了,你也不認識。」朱慕雲不耐煩的說。

    於心玉沒有再糾纏,這個消息已經讓她很震驚了。蕭少清報告的消息竟然是真的,她得第一時間向「鵝卵石」匯報才行。

    對朱慕雲來說,李邦藩的線人暴露是個壞消息。可對軍統而言,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鵝卵石」之前就說過,李邦藩在軍統的內線應該是六名。現在已經找到了五名,今天確定最後一名奸細是喬延智,以後古星組終於不用擔心內部有奸細了。

    看到於心玉步履輕鬆,朱慕雲輕輕嘆了口氣。從早上他就覺得不對勁,一直到剛才大澤谷次郎告訴他,鄭思遠竟然主動說起喬延智的事情。

    還有沈雲浩之前報告,蕭少清有兩個小時失聯,以及蕭少清報告,喬延智私自打電話,並且單獨去古沙街之事。

    朱慕雲喝了口咖啡,又抽口煙,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將這些事情,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著。

    當菸頭快燃到手指的時候,朱慕雲猛的一驚,將菸頭扔到地上,一腳踩熄。驀然,朱慕雲將踩扁的菸頭撿起來,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後,才放到茶几上的菸灰缸裡。

    如果地上只有一個菸頭,自己確實可以肆無忌憚的踩熄。如果李邦藩認為,政保局已經沒有抗日分子,他想要把喬延智是自己內線的消息傳出去,是不是要充分利用各個渠道呢?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是因為整件事透著太多的反常。再加上碼頭傳來的消息,真正的喬延智沒有上船,讓朱慕雲最終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李邦藩並不知道政保局還有抗日人士,在他看來,「公雞」和「鵝卵石」都暴露了,政保局應該是鐵板一塊。如果不採取措施的話,軍統如何才能迅速知道,喬延智才是「真正」的內線呢。

    也只有喬延智是替死鬼,今天發生的事情,才能解釋得通。朱慕雲相信自己的邏輯判斷,喬延智應該是假的內線。

    那麼,真正的內線會是誰呢?誰是最大的獲利者,誰就是真正的內線。蕭少清報告喬延智有嫌疑,他匯報的內容,幾乎斷定了喬延智就是內線。

    接到蕭少清的報告後,朱慕雲馬上中斷了對蕭少清的懷疑,並且撤掉了對他的監視。朱慕雲命令沈雲浩,全力以赴調查喬延智的情況。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有些急躁了。他確定奸細在第四和第五小組後,心裡很是激動。找到李邦藩的全部六名內線,對朱慕雲來說,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朱慕雲在收到於心玉情報的同時,又給她下了最新指令:派第四小組去上海截殺喬延智這個奸細。

    既然李邦藩想放出風聲,讓自己誤以為喬延智是內線,朱慕雲當然不能令李邦藩失望。他相信,發出這條命令後,很快就能從李邦藩那裡,得到驗證。

    然而,沈雲浩收到這道命令時,卻一時無法接受。昨天他與鄧陽春見過面後,認為「鵝卵石」太過武斷。正想蒐集證據,證明喬延智不是內線時,「鵝卵石」對喬延智執行家法的命令,竟然下達了。

    「怎麼辦?」沈雲浩收到命令後,約鄧陽春見了面。昨天他們才一起喝了酒,今天不適宜再在鄧陽春的住處見面了。兩人約在了古江邊上,這裡視野寬闊,非常安全。

    「你查得怎麼樣了?」鄧陽春問,「鵝卵石」如此急於除掉這名內線,他也很擔憂。可是,軍令大於山,上峰的命令必須執行,除非沈雲浩能找到證據,證明喬延智不可能是內奸。

    「當時我們是分散突圍的,正好那幾天,蕭少清和喬延智都是單獨行動的。」沈雲浩嘆息著說。

    「這就麻煩了,組座的命令必須執行。」鄧陽春緩緩的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7
交鋒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英明

    鄧陽春認為,不管「鵝卵石」的命令如何荒唐,剷除喬延智的命令必須執行。畢竟,他們還沒有證據,能證明喬延智是清白。

    涉及到奸細的事,必須謹慎。沈雲浩絕對相信喬延智是清白的,可「鵝卵石」的決定,一向很英明。如果因為沈雲浩的個人情感,導致內奸逃脫呢?到時候,整個古星組都會完蛋。

    「既然如此,我親自去趟上海,當面與喬延智對質。」沈雲浩咬了咬牙,堅定的說。

    這件事,他必須當面向喬延智問個清楚。他怎麼也不相信,喬延智會是李邦藩的人。

    「組座只讓第四小組去,你帶隊算怎麼回事?」鄧陽春不滿的說。他們既是特工,更是軍人。軍令如山倒,違抗軍令可是要殺頭的。

    「喬延智是我帶來的,當然要由我親自結果他。」沈雲浩緩緩的說,他的聲音低沉卻差不多是在嘶吼。

    親手了結親如兄弟的生命,對他來說,是一種多麼痛苦的折磨?但是,如果不再見喬延智一面,他怎麼也不會死心。

    「你是行動科長,不能輕易離開古星。此事,必須請示組座。」鄧陽春堅定的說。如果沈雲浩前腳剛走,「鵝卵石」傳來緊急命令,那可怎麼辦?

    「下午就要動身,這個時候再請示,如何來得及?」沈雲浩苦笑著說,這件事只能先斬後奏。不就是去趟上海嘛,半個月就回來了。

    「中午與組座有一次聯絡時間,或許今天他在線呢。」鄧陽春突然說。他總覺得,沈雲浩貿然去上海很是不妥。

    「中午是緊急聯絡時間,組座怎麼可能在呢。」沈雲浩搖了搖頭,連晚上的正常聯通,都是通過組裡的聯絡電台,遑論中午的緊急聯絡了。

    「試試吧,我總感覺組座不會這麼武斷。」鄧陽春說,他對「鵝卵石」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古星組當初的形勢多麼危難啊,「鵝卵石」到任後,快刀斬亂麻,很快就將古星組帶出了困境。

    果然,到了中午,他們收到了「鵝卵石」親自發來的電報:據悉,喬延智乃冒名頂替之內線,真正的內線很有可能是蕭少清。從即日起,暗中注意蕭少清,同時準備營救喬延智。注意鄭思遠的行蹤,喬延智可能在他手裡。

    「看看吧,還是組座英明。」鄧陽春收到電報後,第一時間聯繫到了沈雲浩。

    「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們呢。」沈雲浩看著電報,不解的說。

    他覺得,「鵝卵石」上午就應該知道了此事,但依然給第四小組下達去上海的命令,卻沒有單獨給自己解釋,實在不知道「鵝卵石」是怎麼想的。

    當然,喬延智不是奸細,沈雲浩顯得很高興。但「鵝卵石」判斷,蕭少清很可能是真正的內奸,他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第四小組的人都是原鐵道破壞隊的隊員,可以說,與他親如兄弟。無論誰是內奸,他心裡都不好受。蕭少清是他親自推薦的小組長,沈雲浩認為,蕭少清將是自己最好的助手。

    「可能是不想打草驚蛇,也有可能是擔心你意氣用事。要不然,組座能在中午發出緊急指令?」鄧陽春笑著說,「鵝卵石」沒有令他失望,果然老謀深算。

    鄧湘濤對「鵝卵石」的印象,一直是一位精通特工技能的同行,甚至是前輩。

    「我怎麼會意氣用事?」沈雲浩不滿的說。

    「你已經作好了去上海的準備,還是在沒有請示組座之前。這難道不是意氣用事?」鄧陽春笑著說,接到「鵝卵石」的最新指示後,他顯得特別輕鬆。

    「我現在該怎麼辦?」沈雲浩問,蕭少清可能是真正的內奸,他是監視蕭少清呢,還是營救喬延智?

    「組座有兩個任務:監視蕭少清、營救喬延智,我們一個一個,你選監視還是營救?」鄧陽春問。

    「蕭少清跑不了,我去救喬延智。」沈雲浩馬上說道,如果確定喬延智不是內奸的話,幾乎可以斷定蕭少清有問題。如果蕭少清逃掉,以後也有機會對付。但喬延智危在旦夕,如果他出了事,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朱慕雲之所以沒有及時告訴鄧陽春和沈雲浩,確實是擔心沈雲浩會露出馬腳。沈雲浩如果知道喬延智不是內奸,真正的內奸是蕭少清,會不會怒氣衝衝的質問蕭少清?一旦讓蕭少清察覺,他的計畫豈不會落空?

    他早上向李邦藩匯報工作的時候,還一切如常。朱慕雲藉故在總務處待了一段時間,等到十點多的時候,才準備去經濟檢查班。

    走之前,朱慕雲拿著總務處的一些文件,想請李邦藩簽字,結果發現,李邦藩心情特別愉悅。朱慕雲幾乎每天都要仔細觀察李邦藩一段時間,對李邦藩的喜怒哀樂最是清楚。不管李邦藩掩飾得再好,他都能一眼判斷出來。

    朱慕雲知道,這個時候,第四小組應該接到了去上海截殺喬延智的命令。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內奸不出所料一定是蕭少清。此時的李邦藩一定是很得意的,殊不知,朱慕雲已經紡織了一張大網,等著李邦藩往裡鑽。

    李邦藩確實接到了蕭少清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將去上海執行家法。李邦藩一聽大喜過望,顯然,他們的「冒名頂替」計畫成功了。能騙過「鵝卵石」,李邦藩很是得意。

    李邦藩在古星,目前最大的對手就是這個該死的「鵝卵石」。哪怕曾山在重慶,李邦藩依然將他視為自己的對手。自己住院的這幾個月,政保局差點落入曾山之手。他一直希望,「鵝卵石」能再來古星,到時候,他就能與曾山面對面,好好談談了。

    李邦藩一直在想像,能否再與曾山見面。他相信,到時候自己一定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與曾山對話的。到目前為止,他依然還堅定的認為,曾山就是「鵝卵石」。李邦藩怎麼也想不到,讓自己徹夜不眠的「鵝卵石」,整天活躍在自己眼前。

    李邦藩等到下午才將鄭思遠叫來,既然「鵝卵石」認定喬延智是內奸,還派第四小組去上海截殺,那就到了除掉喬延智的時候了。昨天他讓鄭思遠將喬延智帶出去,只是為了放煙幕彈。

    但是,他特意交待鄭思遠,暫時不能傷及喬延智之性命。此次的事情,給李邦藩提了個醒。自己應該早點給這些內線找好退路,一旦遇到暴露的危險,隨時將那些替死鬼拋出來。比如說,古星組如果再懷疑蕭少清,他還可以拿喬延智做文章。

    「喬延智可以處理了。」李邦藩說,昨天只是帶著喬延智去碼頭演戲,因為不知道軍統會不會上當,所以還留著喬延智的命。

    收到蕭少清傳回的消息後,再留著喬延智只是個禍害。這種事情,除了鄭思遠外,李邦藩不敢交給其他人。

    朱慕雲他倒相信,但朱慕雲能下得了手嗎?就算真能下手,也未必會有鄭思遠這麼幹脆利落。

    「是。」鄭思遠說,昨天有李邦藩的叮囑,他幾乎是口無遮攔,幾乎見人就說喬延智之事。晚上大澤谷次郎約他喝酒,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故意多喝了幾杯,將喬延智之事散播出去。同時,他也告訴陳賢榮,回到情報處後,可以傳播喬延智去上海之事。

    但有些事情,打死鄭思遠都不會透露的。比如說喬延智的關押地點,哪怕就是李邦藩,他都沒有匯報。既然李邦藩將事情交給他,只要結果滿意就行。至於過程,想必李邦藩也不想知道。

    此次鄭思遠單獨開車出去,昨天帶著喬延智在碼頭轉了一圈後,他讓陳賢榮帶著「喬延智」上船,自己則開車提前離開了。因此,關押喬延智的地方,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鄭思遠關押喬延智的是情報處的一處安全屋,比較僻靜,周邊也沒什麼人。不管安全屋有沒有人居住,都不會引起周圍的懷疑。

    唯一讓鄭思遠意外的是,沈雲浩從中午開始,一直在政保局外面守候。「鵝卵石」在命令裡說得很清楚,只要跟著鄭思遠,就有可能找到喬延智。

    今天鄭思遠確實有些大意,他沒想到,軍統敢跟蹤自己。他只是在快到安全屋的時候,才注意身後是否有尾巴。可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沈雲浩鎖定。

    鄭思遠走進安全屋後,見到被綁的喬延智,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就動了手。作為一名帝國特工,他的冷酷無情,在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他不想與喬延智廢話,更加不想夜長夢多,為了不弄髒安全屋,他走到喬延智身後,雙手抱住喬延智的頭,雙臂用力一扭,喬延智的脖子就斷了。

    沈雲浩一路跟在鄭思遠身後,他不能判斷,喬延智就一定在這個地方。等鄭思遠走後,他才潛入進去。一進去,沈雲浩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喬延智。沈雲浩大驚,走過去扶起喬延智。可這個時候,喬延智哪還有呼吸?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7
交鋒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證據

    沈雲浩抱著喬延智還有餘溫的屍體欲哭無淚,他暗罵自己,為何剛才要在外面猶豫。要是果斷衝進來,或許能救喬延智一命。

    「老沈,怎麼啦,魂不守舍的?」鄧陽春見到沈雲浩後,很是詫異的說。

    「喬延智死了。」沈雲浩喃喃的說。

    「死了?怎麼死的?」鄧陽春一把拉住沈雲浩,吃驚的說。

    「鄭思遠干的,沒有用槍,也沒用刀,活活扭斷了猴子的脖子啊。」沈雲浩痛苦的說,回想起喬延智的音容笑貌,感覺猴子還沒死。

    「鄭思遠呢?」鄧陽春問。

    「被他跑了。」沈雲浩一臉懊悔的說。

    「喬延智的遺體呢?」鄧陽春問,他比沈雲浩更快冷靜下來,「鵝卵石」的判斷很準確,跟著鄭思遠,真的找到了喬延智。

    可惜的是,沈雲浩晚了一步,要不然,不但可以救出喬延智,甚至還能除掉鄭思遠這個政保局的情報處長。

    「沒有動,還是放在那裡。」沈雲浩搖了搖頭,他雖然很悲憤,但這點素質還是有的。

    「那就好,此事應該馬上報告組座。」鄧陽春說,他拿出紙和筆,讓沈雲浩再詳細說明過程。

    沈雲浩現在現在很悲傷,述說得不是很詳細,為了不影響「鵝卵石」的判斷,他必須讓沈雲浩說明詳細過程。至少,政保局的這間安全屋在哪裡,總得知道吧。

    「我們要不要去南京路,直接面見組座?」沈雲浩突然說。

    「萬萬不可,沒有組座的同意,我們豈能隨便去南京路。」鄧陽春搖了搖頭,「鵝卵石」行事謹慎,絕對不會隨意接見他。

    「政保局在大和街四十四號的安全屋,一定要監視起來。」沈雲浩說,喬延智的屍體放在安全屋,總會有人去處理的。

    「監視可以,但絕對不能行動。」鄧陽春提醒著說,他生怕沈雲浩會衝動,如果讓政保局察覺,可能會壞了「鵝卵石」的計畫。他覺得,監視大和街的安全屋,最好由自己負責。

    朱慕雲收到他們的匯報,已經是晚上了。得知喬延智死了,朱慕雲也很遺憾。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為了抗擊日寇,多少志士仁人死在日寇手裡。日本人在古星干的惡事罄竹難書,日本鬼子死一百遍也不夠的。

    對鄧陽春要監視大和街四十四號安全屋的建議,朱慕雲是支持的。同時,他也不同意讓沈雲浩負責。喬延智之死,沈雲浩很自責,要越是如此,越不能讓沈雲浩參與行動。

    第二天上午,鄭思遠又去了趟大和街四十四號,此次他在裡面待了一個多小時。從鄭思遠走進去,對面的鄧陽春就拿著望遠鏡,一直盯著他。看到鄭思遠只有一個人,鄧陽春也有想衝出去,將之除掉的衝動。

    只是,「鵝卵石」特意調查,只監視不行動,鄧陽春強行壓抑著自己的衝動。他心想,如果是沈雲浩在此,恐怕早就將大和街四十四號夷為平地了。

    鄭思遠進去後不久,很快拿出鋤頭和鐵鎬,在屋後挖了個坑,將喬延智埋了進去。在蓋土之前,鄭思遠竟然還拿出相機,拍了兩張照片。

    鄧陽春雙手緊緊的抓著望遠鏡,鄭思遠這個混蛋,殺了人還要拍照留念。他就不擔心,以後中國人找他算賬麼?

    直到十天後,鄧陽春才知道鄭思遠的用意。鄭思遠在大和街四十四號拍的照片,最終也到了他手裡。那幾張照片,成了蕭少清清除叛徒的有力證據。

    「蕭少清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張照片,將是他成為李邦藩內線的強有力證據。」沈雲浩將照片遞給鄧陽春的時候,眼裡滿是悲愴。

    喬延智死了,還被敵人利用。這兩張照片,一張是喬延智死在客廳的照片,另外一張是埋在坑裡的照片。如果不知道喬延智的行蹤,真的會以為,第四小組去了趟上海後,執行了他的鋤奸任務。

    「放心,蕭少清肯定跑不了。組座有了指示,你看看吧。」鄧陽春說,這兩張照片,屋外的那張,是他親眼看到的。蕭少清竟然拿來邀功,真是太可笑了。

    「刺殺孔樹轂?」沈雲浩看了一眼,詫異的說。

    「對,還是讓蕭少清執行。同時,組座有意提拔蕭少清為行動科副科長,他刺殺孔樹轂後,你要積極推薦。」鄧陽春說,「鵝卵石」已經發來了一部分的行動計畫。

    「鵝卵石」早就判斷,蕭少清的上海之行,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因此,也早就給他準備好了新的任務,刺殺安清會四名常務理事之一的孔樹轂。

    不管蕭少清有沒有刺殺成功,都要提拔蕭少清,擔任行動科副科長。蕭少清立了功,當然得嘉獎。而嘉獎的最好方式,自然是提拔。

    「當他當行動科副科長?組座有什麼計畫麼?」沈雲浩問。

    「要不,你直接發電報問問?」鄧陽春說,上峰的想法,怎麼會全部告之呢。涉及到他們的內容,「鵝卵石」會通知,但如果與之無關的內容,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們。

    「我執行就是。」沈雲浩說,不管如何,他都可以肯定一件事,「鵝卵石」在算計蕭少清。不管是讓蕭少清擔任行動科副科長,還是讓他刺殺孔樹轂,最終都會落入「鵝卵石」的圈套。

    蕭少清在上海,單獨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告訴組員,他已經順利完成了任務。這也是他在出發之前,與李邦藩約好的。回到古星後,他趁機與李邦藩又見了一面,李邦藩交給他兩張照片。

    看到照片中的喬延智,蕭少清心裡的愧疚一閃而過。他被政保局抓捕後,就已經沒有了退路。他手上,早就沾了自己兄弟的血。現在再加喬延智一個也不算多,如果喬延智不死,到時候死的就是自己了。

    蕭少清拿到照片後,只需要再編一個故事就可以了。不管如何,古星組都不可能派人去上海核實吧?李邦藩已經有了除掉古星組的決心,「鵝卵石」就算有所懷疑,時間也來不及了。

    況且,古星組對蕭少清的匯報很滿意。很快,就撥了一筆兩千元的獎金給第四小組。喬延智是第四小組的叛徒,由第四小組執行家法,最是合適不過。

    獎金剛拿到手,上面又給任務了。此次的任務,是蕭少清渴望已經久的:暗殺孔樹轂。這個任務,同時也是李邦藩交給他的。暗殺孔樹轂後,不但可以在軍統立功,也能得到李邦藩的獎勵。

    朱慕雲在政保局,明顯感覺到了李邦藩的愉悅。他讓朱慕雲轉告魏定棋,很快就能真正開始工作了。

    「局座,魏定棋有一個計畫,正義會有一個合利公司,他也想搞一個安清漕運團。不但要成立自己的武裝,更可以為皇軍運輸軍用物資,同時也可以蒐集古江和長沙一線的情報。」朱慕雲說,這個安清漕運團是他與魏定棋多次交談後的產物。

    魏定棋如果真的進入安清會華中總會,總不能碌碌無為吧。魏定棋背後有李邦藩的支持,一定能幹出名堂。比如說,安清漕運團就會網羅一部分安清會的成員。到時候魏定棋自己為團長,再設一個親信當經理,不就有了自己的實力麼。

    「安清漕運團?很好。」李邦藩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是為皇軍服務的機構,他都很歡迎。中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私心,成立安清漕運團,魏定棋肯定也想發財。可是,只要對皇軍也有利,他就會支持。

    三天後,安清會的常務理事孔樹轂,在去顯正街的路上,車輛在拐彎減速時,突然被人扔進一枚手雷,孔樹轂和司機當場身亡。

    孔樹轂之死,激怒了武尚天。他發誓要找到凶手,為孔樹轂報仇。然而,蕭少清的行動,本就有李邦藩的支持,武尚天如何能查得出來呢。

    況且,孔樹轂一死,正好給魏定棋騰出位子。武尚天在朱慕雲的提醒下,再次去古昌,誠心誠意邀請魏定棋。此次他以常務理事之位,邀請魏定棋出山,最終李邦藩答應了。

    「慕雲,真是謝謝你了。」武尚天在回來的路上顯得很高興,能把魏定棋拉進安清會華中總會,安清會的勢力,不說進入整個華中,至少在古昌是暢通無阻的。

    「只要我能做到的,無需言謝。」朱慕雲謙遜的說,武尚天可能還不知道,讓魏定棋進入安清會,將是他自掘的開始。

    「說老實話,我剛來古星的時候,對你還有些成見的。可現在覺得,能與你成為朋友真是幸運。」武尚天說。

    「多謝老武。孔樹轂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朱慕雲隨口問。

    「還在查,慕雲,這麼大的事,你說局裡為何不插手呢?」武尚天突然問,這也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孔樹轂雖然不算什麼重要人物,但在幫會裡也是有字號的。就這麼死了,他都抱不平。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朱慕雲意味深長的說,這種事情,武尚天只能自己琢磨。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7
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營地

    朱慕雲也終於知道,鄭思遠為何要支八千元了。一人一千中儲券,這也是筆巨款啊。可是,如果他們沒有被選中呢?豈不是一千元就打了水漂?

    這些被鄭思遠選中的內奸,朱慕雲當然不能輕易放掉。但是,他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總共才十人的名單,如果八個是政保局的內奸,搞不好他們會懷疑。

    朱慕雲選了四名內奸,至於另外六人,也不用費什麼腦筋,隨便挑六人就是。反正,他們去黃陂,也不是真正的訓練。

    很快,鄭思遠就收到了消息。八名內線,被選中一半,軍統的挑選還是很嚴格的。幸好準備充足,要不然都落選的話,心血就白費了。

    為了貫徹李邦藩重賞的承諾,鄭思遠再次通知朱慕雲,要支八百美元。哪怕在全世界,美元都是最堅挺的貨幣。手裡拿著美元,走遍全球都能買到東西。而且,美元還有一個別稱:美金。

    現在一美元,幾乎等值一克黃金,這才有了「美金」的美譽。中儲券貶值得厲害,但美元異常堅挺。四名內線,每人兩百美元,相當於四條小黃魚了。想必他們收到錢後,能更加死心塌地為皇軍效力。

    無論是八千中儲券,還是八百美元,朱慕雲都給的很痛快。只是,事後他都會向李邦藩匯報。朱慕雲可以不問這兩筆錢的去向和用途,但他得及時報告給李邦藩。

    李邦藩聽到朱慕雲的匯報,也只是「嗯」了一句,算是知道了。兩人心照不宣,都不多說此事。

    「總務處的工作,在你上任後,還是卓有成效的。」李邦藩緩緩的說。

    「多謝局座肯定,總務處的工作,如果沒有局座的支持,也是不會有成績的。」朱慕雲謙遜的說。

    朱慕雲所謂的「支持」,指的是李邦藩對總務處人事安排的支持。朱慕雲之前代管總務處,沒有動總務處的任何人事。但此次正式上任後,朱慕雲將總務處各個部門的頭頭全部對調,一下子就建立起了威信。

    總務處的人,看到朱慕雲能隨時掌握他們的前程後,又知道朱慕雲與李邦藩的關係,自然不敢放肆。總務處的工作,朱慕雲能說一不二,就是因為他掌握著人事大權。會計室的周肇昌對朱慕雲惟命是從後,錢權也控制在朱慕雲手裡。

    不管哪個長官,只要掌握了人事和財政,在下屬面前,就一定很有威望。朱慕雲也是如此,總務處的人,在朱慕雲面前,絕對不敢說半個不字。

    「有件事我很好奇,以前鄭思遠去總務處,能輕易拿到錢,現在為何非得你的條子或者簽字呢?」李邦藩突然問,並非他想查朱慕雲的底,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總務處的錢,除非局座打招呼,否則誰也不能隨便領了。」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可我聽說,有時你明明簽了字,為何人家還賺不到錢呢?有人懷疑,是會計室的周肇昌尊卑不分。」李邦藩緩緩的說,如果朱慕雲礙於誰的面子,不好處理周肇昌,他可以出面的。

    「其實這是我與周肇昌約好的暗號,局座說的,是何梁去領錢,結果沒領到吧?」朱慕雲笑著說,這次小的套路,他在經濟處的時候就用得非常熟練,到總務處後,自然也要把好的經驗帶過來。

    「你與周肇昌之間,還有約好的暗號?」李邦藩驚訝的說。

    「我們是情報部門,當然要發揮自身之特色。有的時候迫不得已,礙於情面只能簽字,或者批條子,這就要下面的人領會我的意圖。比如說,如果簽字是橫著寫的,說明事情就要停一停,豎著簽的,才要一辦到底。如果批條子,第一個句號,如果是空心的,就要推諉。只有實心句號,才能實心實意的辦。」朱慕雲解釋著說。

    「這也是你在經濟處琢磨出來的經驗吧?」李邦藩微微頜首,朱慕雲的這些辦法雖然取巧,但很實用。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家都覺得我手裡有錢,是個人都想領點錢去花。可我是替局座當家的,第一分錢都要用到刀刃上。」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朱慕雲的話,讓李邦藩很是感動。有的時候,朱慕雲確實貪財。但對自己,真是一片赤膽忠心。

    「最近情報處有個行動,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能徹底消除古星的……」李邦藩原本不想跟朱慕雲說起此事的,但現在,如果他對朱慕雲有所隱瞞,深感愧疚。

    「局座,這種事你還是暫時別告訴我為好。」朱慕雲突然打斷了李邦藩的話,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如果朱慕雲不知道內線的事,他當然很願意與李邦藩分享秘密。可是,鄭思遠派入軍統的八名內線,他清清楚楚。甚至去黃陂「訓練」的四人,還是他親自挑出來的。如果這個時候,聽李邦藩說起這些事,豈不是惹火燒身?

    「好吧。」李邦藩張了張嘴,被朱慕雲打斷,雖然讓他不高興。可是,朱慕雲的話也很有道理。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還是要注意保密。

    鄭思遠拿到八百美元後,又去了趟大和街四十四號。這個安全屋,是他在行動隊時就準備的。經費雖然用的是局裡的,但並沒有在總務處登記。因此,鄭思遠認為,這個地方非常安全。

    事實上,如果他不把喬延智關押在此處,軍統還真的不會注意這個地方。作為政保局的情報處長,軍統一般不會對他跟蹤。沈雲浩當時也是太想知道喬延智的下落,才冒著巨大的風險,跟著他到了此處。

    每人兩百美元,讓入選軍統黃陂訓練班的這四名內線,個個眉開眼笑。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進入軍統後,一定會相互提攜,相互配合。沒有發現「鵝卵石」露面前,不會與政保局聯繫。

    鄭思遠很滿意,李邦藩的計畫與他有所出入,但很穩妥。他堅信,軍統在古星的組織,離消滅已經不遠了。

    回到政保局後,鄭思遠又詳細向李邦藩匯報了此事。今天下午,訓練班的人就會起程,進入黃陂後,自然有黃陂小組的人接應。訓練班的時間為三個月,在此期間,他們不能與外界聯繫。

    「局座,如果知道訓練班的地點,我們就能搞一次突襲。」鄭思遠說,他還是喜歡直截了當,與軍統面對面的廝殺。

    「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地點過幾天會給你。」李邦藩說,軍統對黃陂的訓練班地址嚴格保密,可他們忘記了一點,這批人將由蕭少清的第四小組送到黃陂。

    果然不出所料,第三天下午,也就是蕭少清從黃陂回來後,第一時間與李邦藩聯繫了。他是第四小組的組長,又是行動科副科長,想要單獨行動很容易。李邦藩覺得,有必要與他見個面。

    此時的軍統可能認為,內奸喬延智已被清除,自然不會擔心機密洩露。要不然,「鵝卵石」也不會在黃陂辦訓練班。還不是想,趁機擴大軍統在古星的實力麼。

    只是,蕭少清並不知道,他在黃陂的行動,一直受到沈雲浩的監視。回到古星後,又由鄧陽春接手。蕭少清與李邦藩通電話的內容,鄧陽春並不知道。可是,他與李邦藩見面的地點,卻被鄧陽春看到,並且拍了下來。

    李邦藩為了安全起見,約蕭少清去大和街四十四號。這個地方,以後是政保局安插在軍統內線的一個聯絡點。除此之外,這裡不會再作他用。

    「見到『鵝卵石』了麼?」李邦藩一見到蕭少清,馬上問。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個問題。蕭少清是認識曾山,如果他見到「鵝卵石」,馬上能確定「鵝卵石」的真正身份。

    「黃陂訓練班暫時由沈雲浩和張博負責,我把人送到,與他們交接後,沈雲浩命令我迅速回來。」蕭少清說道。

    去黃陂之前,他就特別研究過黃陂之地形地貌,並且拿到了一份李邦藩提供的黃陂軍用地圖。這份地圖是日本人搞出來的,精確度非常高,連一個山坳都有標明。哪怕是一些羊腸小道,也能在地圖上找到。

    「訓練班在哪裡培訓?」李邦藩問。

    「距離黃陂北邊五公里的一片山坳,那裡只有幾頂帳蓬,學員到後,需要自己搭建茅草屋,自己清理場地,甚至要自己製作訓練器材。」蕭少清把地圖拿了出來,上面有他行走的詳細路線,以及訓練班營地的地點。

    為了安全,訓練營地幾乎什麼都沒有。而且,周圍地勢險峻,後面有片大山,周圍人跡罕至。不管是軍隊還是特務,想要靠近訓練班的營地都很容易被發現。

    「你回來有沒有安排任務?」李邦藩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問。

    「海軍部在古星不是要設立古星基地麼?沈雲浩要求我打探海軍古星基地的情況,有機會的話,要混進海員俱樂部,伺機搞一次行動。」蕭少清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7
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盯


    李邦藩原本一直在盯著地圖看,聽到蕭少清的話,心裡一動。海軍部要在古星設立基地之事,南京剛剛決定,軍統這麼快就知道了?是南京方面的消息洩露了?還是古星方面出了問題?

    李邦藩相信,不會是古星方面。軍統在古星一直潛伏,根本沒有搞情報的實力。如果情報是從古星洩露的,還有必要讓蕭少清打探海軍古星基地的情況麼?

    「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你的任務,是忠實執行軍統的任務,有情況電話聯繫。」李邦藩收起地圖,緩緩的說。

    「李先生,黃陂那邊什麼時候行動?」蕭少清猶豫了一下,問。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如果沈雲浩死了,你覺得有沒有機會擔任行動科長?」李邦藩問,黃陂訓練班有三個月的時間,他自然不著急行動。

    一般來說,開班儀式會有重要人員到場。到時候,是一次可以行動的機會。既然訓練班的班主任是「鵝卵石」,他總得出現在開班儀式上吧?要知道,這可是「鵝卵石」搞的第一個訓練班,對他來到說意義不凡。

    當然,以「鵝卵石」的謹慎,他未必會剛開始就參加開班儀式。「鵝卵石」連沈雲浩和鄧陽春都不相信,又怎麼會相信這些新加入軍統的人員呢?那樣的話,就只能等機會了。當然,這件事在政保局撤離古星前,一定要辦妥。

    到時候,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將沈雲浩和張博列為刺殺目標。蕭少清現在是行動科副科長,如果沈雲浩突然死了,蕭少清有機會升任科長的。

    「這個可不好說。」蕭少清說,他之所以能擔任行動科長,還是利益於沈雲浩的推薦。如果沈雲浩死了,他這個副科長能否保得住都是個問題呢。

    當然,古星組如果損失慘重,軍統只能從矮子裡挑將軍,說不能能讓他當科長。只是,這個可能性並不高,蕭少清怎麼敢在李邦藩面前說大話呢。

    「你要學會鑽營,不但要與第四小組的人搞好關係,還要儘量與沈雲浩和鄧陽春搞好關係。不要怕花錢,不夠的話,隨時可以找我要。」李邦藩拿出一沓錢,遞給蕭少清。

    李邦藩突然想到了朱慕雲,如果把朱慕雲派進軍統,以他的鑽營手段,很快就能與軍統的人稱兄道弟。朱慕雲在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可惜,他對情報和行動並不怎麼感興趣,否則也能成為自己手裡的王牌特工。

    「是。」蕭少清看到錢,樂滋滋的說。

    蕭少清當然也想拉攏第四小組的人,但要拉攏別人,得讓人家佔點便宜才行。蕭少清給李邦藩充當內線後,經濟並沒有馬上寬裕。而且,就算有錢,他也得寄回老家,讓家裡多買幾畝地。

    蕭少清從大和街四十四號離開後,準備先去郵局寄錢。可是,在郵局門口,他卻看到了鄧陽春。蕭少清心裡一驚,鄧陽春在郵局幹什麼?

    鄧陽春當然是在等蕭少清了,看到蕭少清後,他給了對方一個會意的眼神。蕭少清沒想到,鄧陽春竟然要與自己見面。他跟在鄧陽春後面,到了郵局後面一條巷子裡。這裡停著一輛早就準備好的汽車,蕭少清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發現異常,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汽車很快絕塵而去,沒過多久,汽車就出現在古江邊上一處偏僻的地方。鄧陽春上車後,閉目養神,蕭少清也不好多問。直到汽車停下後,他才迅速後車,然後繞到車的另一邊,給鄧陽春拉開了車門。

    鄧陽春下車的時候,看了蕭少清一眼。雖然蕭少清是行動科的副科長,但鄧陽春並沒將之放在眼裡。

    鄧陽春之前可是古星區行動處長,身手了得,不要說他早就提防蕭少清。哪怕蕭少清想偷襲,他也不會吃虧。

    鄧陽春的眼神,讓蕭少清驚恐萬狀,這個眼神可不是同志們應該有的,只有對敵人的仇視,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蕭少清伸手想去摸槍,可是身邊突然出現兩人,將他身上的槍,以前剛剛從李邦藩領到的錢搜去了。

    「鄧科長,這是怎麼回事?」蕭少清強作鎮靜,不滿的說。

    「你剛剛與李邦藩見了面,這錢也是李邦藩給的吧,還問我怎麼回事?」鄧陽春冷冷的說。

    鄧陽春的聲音雖然不高,可聽在蕭少清耳中有如晴天霹靂。自己剛剛才與李邦藩分開啊,鄧陽春竟然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李邦藩有意告訴軍統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大和街四十四號,早就被軍統監視了。

    「怎麼,不作聲了?」鄧陽春說,接到「鵝卵石」的命令後,鄧陽春急不可待的準備著。可是,「鵝卵石」有令,蕭少清回古星後,可能會與李邦藩聯繫。只有等他們聯繫之後,才能動蕭少清。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蕭少清知道,再怎麼反駁都已經沒有意義,唯一的機會是逃。可是,鄧陽春本就身手了得,再加上旁邊還有幾個彪形大漢,身上的武器又被搜去,他根本沒機會逃。

    「從你報告喬延智有異常後,組座就懷疑你了。你從上海回來,拿著鄭思遠拍的照片,我們就都知道你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今天讓你來,也不想聽你廢話,只是想告慰喬延智的在天之靈。原本,沈雲浩要親自動手,可他在黃陂等著政保局自投羅網,只能由我代勞了。」鄧陽春拿出一把小小的尖刀,臉上毫無表情。

    「鄧科長,饒命啊,我願意悔過自新,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蕭少清突然跪在鄧陽春麵前,痛哭流涕的說。

    「你可否給過喬延智機會?你可否給那兩名被你槍斃的兄弟機會?」鄧陽春說。

    蕭少清從黃陂回來後,就徹底失去了價值。在他向李邦藩匯報後,可以處決。朱慕雲這才以「鵝卵石」的身份,給沈雲浩和鄧陽春發報。就算政保局察覺蕭少清失蹤,也不會影響後面的行動。

    朱慕雲早上向李邦藩匯報完工作後,回到經濟處的辦公室,這個時候,總務處各個部門的頭頭,一般都會來向他匯報工作。如果朱慕雲不在,他們會把匯報材料放在辦公室,等朱慕雲有時間的再看。

    朱慕雲今天看保管科的報表,發現情報處領了一批子彈,以及十支步槍,還有一批手榴彈,加一挺機槍。

    朱慕雲一看,就知道李邦藩把對付黃陂訓練班的任務交給了情報處。政保局行動隊現在由武尚天兼任,李邦藩自然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武尚天。而朱慕雲只是總務處長,都沒資格參加這樣的行動。

    作為總務處長,朱慕雲只要隨時關注總務處各個部門的數據,很容易推測出其他單位的行動。比如說,情報處還申請了兩輛卡車。

    從兩輛卡車上,就能大體推測出情報處的行動規模。這種事情,一般不會驚動當地駐軍,有長槍加機槍,再加上手榴彈,政保局的實力足夠對付軍統黃陂訓練班的了。

    兩輛卡車,除了裝備外,至少還能拉二十個人。黃陂訓練班除了十名學員外,只有三至五名教官。也就是說,軍統訓練班的人員,最多不超過十五人。而且,這十五人當中,還有四人是政保局的內線。

    如果說,這樣都搞不定訓練班的話,這幫人也不用再回來了。要知道,鄭思遠在擔任情報處長之前,可是政保局的行動隊長。

    「局座,鄭思遠要了兩輛卡車,還領了十支長槍、一挺機槍和十箱手榴彈。這是準備要打仗啊,要不要派警衛隊支援?」朱慕雲看完這次文件後,又去向李邦藩匯報。

    「不必,隨他去吧。」李邦藩擺了擺手,鄭思遠的行動肯定不會失敗。

    鄭思遠帶著人手,悄悄去了黃陂。有蕭少清的情報支持,再加上訓練班有內線,鄭思遠如果還不能成功,他這個情報處長可以去死了。

    鄭思遠到黃陂後,按照蕭少清提供的情報,很快他就找到軍統訓練班所在地。為了謹慎起見,鄭思遠並沒有靠得太近。在訓練班營地兩里地之外,卡車就停了下來。隨後,他派了兩個人去偵察,很快,就找到了訓練班營地。

    然後,鄭思遠又親自去了一趟,確認軍統訓練班的人員。之後,鄭思遠在距離訓練班營地一裡外的一個小山谷駐紮下來。

    軍統訓練班還沒有正式開課,他要等到訓練班的開班儀式。按照軍統的傳統,開班儀式一般會有重要人員出場。之前就有傳聞,「鵝卵石」這個班主任會親自到場。鄭思遠要等的,就是這一刻。

    否則,鄭思遠也不會帶這麼多人來黃陂。他已經做好二手準備,開班儀式上,如果「鵝卵石」出現,馬上對軍統訓練班展開攻擊,裡應外合之下,「鵝卵石」肯定跑不掉。

    如果「鵝卵石」沒有出現,或者開班儀式上沒什麼重要人物,鄭思遠會帶隊離開,只留下一部潛伏電台,隨時關注訓練班的情況。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8
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瘋狂


    聽到植村岩藏的話,李邦藩明顯一愣。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朱慕雲是一個很好的下屬,在總務處的位置上也乾得很好。但要把打擊古星抗日分子的任務交給他,以朱慕雲的能力和性格,怕是難以勝任。

    朱慕雲是植村岩藏發展的秘密情報員,李邦藩早就知道的。當初植村岩藏與朱慕雲接觸後,朱慕雲馬上向他匯報了此事。當時,李邦藩覺得讓朱慕雲給植村岩藏擔任秘密情報員也不算什麼,只要朱慕雲的心在自己這裡,不就相當於給特務分室一份情報摘要麼。

    可是,李邦藩沒想到,植村岩藏竟然如此重視朱慕雲。直屬組的規格,雖然比政保局古星分局要低一檔,但職責與現在的政保局一樣。

    「閣下,朱慕雲能勝任這個職務麼?」李邦藩說,關係古星的治安,他當然不能掉以輕心。作為一名日本人,必須從實際出發。

    「要不,交給武尚天?」植村岩藏突然說,如果政保局降級為直屬組,級別也低了一級,只相當於政保局原來一個處了。

    朱慕雲的能力,確實低了些。但是,對皇軍忠誠啊。如果他負責政保局古星直屬組,至少不用擔心直屬組會不聽指揮。

    「不行。」李邦藩馬上搖頭。如果把直屬組交給武尚天,那還不如交給朱慕雲呢。

    植村岩藏在電話那邊無聲的笑了,在朱慕雲和武尚天之間,李邦藩堅定的選擇朱慕雲。看來,鄭思遠死了,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他無需再做李邦藩的思想工作了。

    「在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之前,可以先定朱慕雲。另外,鄭思遠死在黃陂,你要給憲兵隊一個交待,我們的人不能白死。」植村岩藏冷冷的說。

    「一個帝國情報人員的生命,需要一百個軍統特工來償還!」李邦藩一字一頓的說,古星組目前不到一百人,也就是說,他要干淨、徹底的消滅軍統古星組,並且不給他們任何人活命的機會。

    「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植村岩藏提醒著說,原本,這件事他是打算交給直屬組來做的,既然李邦藩說出這樣的話,當然要在李邦藩手裡完結。

    「請閣下放心,一個月之內,一定完成任務!」李邦藩咬緊牙關,堅定的說。

    李邦藩原本與蕭少清約定,短期內不與他聯繫,然而,鄭思遠死在黃陂後,當然不能再保持緘默。軍統此次行動非常成功,想必蕭少清這個行動科副科長,應該能知道些消息才對。

    李邦藩向植村岩藏保證,一個月之內,讓一百名軍統特工替鄭思遠償命。可是,他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

    鄭思遠此次黃陂執行任務,對內對外都嚴格保密。直到昨天下午,他覺得成功肯定能成功,才準備喝慶功酒。植村岩藏和朱慕雲這兩名知情者,也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其他知情人,也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難道說,自己無意之中洩露了機密?鄭思遠仔細回憶,政保局方面,絕對沒有洩密機密之可能。可是,軍統為何能打鄭思遠一個伏擊呢?

    唯一的可能有兩個:鄭思遠率領的人當中,有「鵝卵石」的內線;或者是鄭思遠安插進軍統的四名新內線出了問題。

    李邦藩更傾向於後者,四名新內線如果身份暴露,被軍統察覺,隨即投敵。以「鵝卵石」的腦子,很容易猜到政保局接下來的行動。

    然而,李邦藩無法聯繫到蕭少清時,他突然意識到,蕭少清可能出問題了。李邦藩放出暗號後,等了一天,也沒收到蕭少清的電話。他突然想到了廖振宇,自從古星組回到古星後,也沒跟自己見過面。李邦藩斷定,廖振宇也應該出了問題。

    在此之前,李邦藩早就認定,廖振宇出了問題。現在,蕭少清沒有及時打來電話,他清楚,蕭少清怕也是出了問題。蕭少清不可能再背叛自己,如果他出了問題,只能說明一件事,身份暴露了。

    李邦藩突然之間全明白了,「鵝卵石」肯定早就懷疑蕭少清的身份,雖然蕭少清將喬延智拋出來當了替死鬼,但「鵝卵石」並沒有打消對他的懷疑。甚至,在蕭少清從上海「鋤奸」回來後,不但沒有消除懷疑,反而被「鵝卵石」盯上了。

    鄭思遠死後,政保局負責情報工作的,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手。一科的容厚華、二科的諸峰,似乎都無法擔起這副重擔。

    鄭思遠想要找個人商量都不行,原本,此事他與武尚天商量比較好。但武尚天一心撲在華中總會上,雖然兼著行動隊長,可實際上重心還在安清會。況且,與武尚天商量,除了被他看笑話外,還有其他結果嗎?

    何梁?程吉路?余國輝?還是朱慕雲?李邦藩發現,情報處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負責人很難。此人不但要能力出眾,還得對自己忠心耿耿。

    鄭思遠這所以把能力出眾放在前面,是因為在一個月之內,必須拿下軍統古星組。否則,他沒辦法向植村岩藏交待,更沒辦法面對死去的鄭思遠。甚至,他還能不能去安徽,也是個未知數。

    一天時間,鄭思遠以及情報處十幾名兄弟之死,已經傳遍了整個政保局。而李邦藩,面對猖獗的軍統古星組,卻束手無策。

    既然找不到軍統的線索,李邦藩只能滿天撒網。他像憲兵隊一樣,突然封鎖一些軍統經常出沒的街道,然後逐戶檢查。一旦發現抗日分子,馬上逮捕。

    與蕭少清失去聯繫後,李邦藩已經改變了他的目標。想拿一百名軍統特工給鄭思遠償命是不可能的。他的任務是拿一百抗日分子,甚至是一百有抗日嫌疑的人,給鄭思遠抵命。

    李邦藩的瘋狂舉動,讓朱慕雲很是擔憂。照李邦藩的計畫,不出一個月,至少會有一百條人命死在李邦藩手裡。況且,這些人當中,絕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下面的人知道,李邦藩心裡窩著火,為了讓他快點達成心願,根本不顧老百姓的死活。

    朱慕雲身為總務處長,雖然不用親自參加行動。可是,每當聽到被抓回來的人,馬上被槍決,甚至都沒送進看守所。

    朱慕雲很焦急,可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李邦藩簡直就是個禽獸,政保局的人為了討李邦藩歡心,每天都定了抓捕人數。剛開始每天只有一二個,後來三五個。現在,一天要是不帶回十名「抗日分子」,都不能下班。

    下午,朱慕雲看到了許值發出的見面暗號。朱慕雲也正想與許值商量一下,李邦藩的事情,朱慕雲還真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獵手,政保局這麼瘋狂的殺人,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許值見到朱慕雲後,馬上急切的問。

    「現在事態的發展,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李邦藩不離開古星,怕是停不下來了。」朱慕雲苦笑著說,他想了很多辦法,但都行不通。

    哪怕,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未必能阻止此事。如果暴露身份,能讓李邦藩停止殺戮,他會毫不猶豫。可是,朱慕雲很清楚,這樣做只會讓李邦藩更加瘋狂。

    「距離政保局撤離古星,還有近二十天吧。」許值擔憂的說,一天十個,十天就是一百個,二十天就是兩百個。按照現在的遞增速度,到時候恐怕一天二十個,甚至三十個都有可能。

    「是啊,許書記,我覺得,有必要除掉李邦藩了。」朱慕雲突然說。

    「除掉李邦藩?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許值驚訝的說,李邦藩不但是政保局的局長,更是日本情報員。鄭思遠的死,已經讓李邦藩發瘋。如果李邦藩再死了,憲兵隊一定會報復。

    「想過,後果可能會更嚴重。但是,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吧?」朱慕雲說,他一向都很冷靜,知道行動的後果。

    可是,如果他不做點什麼,心裡會更加內疚。李邦藩死後,日本人可能會更加瘋狂的報復。但那又能怎麼辦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般到橋頭自然直。

    「既然知道後果更嚴重,怎能明知故犯呢。」許值說,朱慕雲一向冷靜而睿智,怎麼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呢。

    「軍統給政保局以沉重打擊,李邦藩找不到軍統,只能拿老百姓出氣。這些混蛋,不是歷來如此麼?」朱慕雲氣憤的說。

    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還得用謙卑的跟李邦藩匯報工作。甚至,在聽到李邦藩說起,今天又槍決了多少「抗日分子」時,他還是眉開眼笑。朱慕雲演技再高超,這種事情發生得多了,難免會露出馬腳。

    「你應該換個思路想問題,以暴制暴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許值搖了搖頭。

    「換個思路?」朱慕雲驚訝的說。

    「日本人不是希望古星經濟穩定,治安良好麼?李邦藩現在濫殺無辜,與日本人的既定方針是相違背的。」許值緩緩的說。

    朱慕雲一聽,頓時眼睛一亮。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4 21:38
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好處

    顧德銘對朱慕雲意見確實很大,事情都是自己做了,但好處一點也沒落著。對了,隔幾天就會發一次福利,作為翻譯,他沒比其他人更多。可是,據說朱慕雲拿了大頭。

    朱慕雲的這些手段,說穿了一文不值。甚至,顧德銘覺得,如果自己可以操作這些事,比朱慕雲做得更好。

    顧德銘努力想成為朱慕雲這樣的人,如果只是擔任經濟檢查班的翻譯,他還不如去中江實業銀行上班呢。在經濟檢查班當翻譯,擁有很大的權力,這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擬的。

    為此,顧德銘想盡了辦法。他想跟朱慕雲一樣提籃子,必須得到大澤谷次郎的支持。同時,還要與經濟檢查班以及經濟統制事務處的人搞好關係。只有與這些人搞好關係,才能在扣貨之後,迅速在私下達成交易。

    然而,大澤谷次郎讓他來當翻譯,似乎只是看中了他的日語水平。至於其他事情,根本不讓他染指。顧德銘也知道,自己如果插手朱慕雲的事情,必定會觸及朱慕雲的利益。

    此事,顧德銘也與顧傳儒多次溝通,顧德銘想要插手提籃子之事,必須做非常之事才行。首先,要走通上層路線。

    朱慕雲不是深得省政府楊懷益之賞識麼?顧家也有關係,中江實業銀行之董事長石心權。還有,之前擔任綏靖公署主任之葉朋中。

    當初中江實業銀行來古星,顧家錢莊整體併入中江實業銀行。當時顧家錢莊雖然被迫,但是顧傳儒因此在中江實業銀行佔了一點股份。並且,與葉明澤以及石心權結識。現在的石心權,不僅僅是中江實業銀行之董事長,還是古星參議府之議長。

    從上層路線來看,顧德銘並不輸於朱慕雲。至於中層路線,大澤谷次郎是他們兩人的老師。只是朱慕雲與大澤谷次郎共事多年,兩人的感情要深厚一些。但是,顧德銘自然有他的辦法。

    大澤谷次郎的妹妹以及母親,不是從美國到了古星後。顧德銘在大澤谷次郎這裡沒有鑽營好,轉而把目標放到了他家人身上。最近幾天,顧德銘認識了大澤谷紀子。這位善良而美麗的日本姑娘,對顧德銘這個偽君子,竟然很有好感。

    顧德銘是古星有名的花花公子,把妹的手段高超。他想與大澤谷紀子保持什麼樣的關係,就能保持什麼樣的關係。如果需要,他隨時可以當大澤谷次郎的妹夫。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顧德銘底氣才越來越足。就算不能把朱慕雲擠出經濟檢查班,至少也要享受與朱慕雲同等待遇。首先,從辦公室開始吧。

    「看樣子顧兄對我有些不滿啊。」朱慕雲笑了笑,安清漕運團也成立了,自己身為名譽團長,為安清漕運團與一師牽線搭橋。但是,有些具體事務,還需要一個經辦人。

    顧德銘在經濟檢查班上竄下跳,朱慕雲自然是知道的。對此,他並不在意。顧德銘想出頭的想法,他很能理解。甚至,他也會「幫助」顧德銘出頭。

    顧德銘能進經濟檢查班,是朱慕雲首肯後,大澤谷次郎才向上面打報告的。要不然,顧德銘再有關係,也進不來。就算真的進了經濟檢查班,也別想站穩腳跟。

    「不是有些不滿,而是非常不滿。朱慕雲,不要以為你比我早當幾天翻譯,就能為所欲為。你幹的那些事情,瞞得了別人,可瞞不過我。」顧德銘說。

    他希望能跟朱慕雲先禮後兵,要不然,朱慕雲在經濟檢查班干的這些事情,一旦他舉報,朱慕雲吃不完兜著走。到時候,他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只是,這種事情,顧德銘也不想做得太絕。畢竟,他做了初一,別人就能做十五。他也想吃朱慕雲這碗飯呢,以後別人如果也有樣學樣,他該如何應付?

    「這樣吧,我跟大澤谷班長說說,也給你搞間辦公室。」朱慕雲笑了笑。

    「光是辦公室恐怕還不夠,知道嗎,中午我約了一位美麗可愛的日本姑娘吃飯。」顧德銘神秘一笑,得意的說。

    「怎麼,想當日本女婿?」朱慕雲調侃著說。

    「準確的說,應該是大澤谷家族的女婿。」顧德銘說,他相信朱慕雲是個識時務之人,只要跟他說清楚其中的關節,兩人是可以心平氣和溝通的。

    「大澤谷紀子?」朱慕雲一臉的驚愕,他怎麼也沒想到,顧德銘竟然從大澤谷紀子身上下手。

    大澤谷紀子剛到古星的時候,朱慕雲還請她在大和街吃過飯。大澤谷紀子關注善良、溫柔,說話輕聲細語,完全顛覆了他對日本人的印象。

    朱慕雲接觸到的日本人,不是軍人,就是特務。軍人還好些,雖然一腦子的軍事主義思想,可腦子不會拐彎。可日本特務就不一樣了,凶殘、陰毒,對付抗日人士,無所不用其極。

    「我想,很快你在經濟檢查班就不會受寵了。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只要你不吃獨食,有好事算我一份,咱們還是能和平相處的。」顧德銘笑吟吟的說。

    朱慕雲一臉的愕然,讓他非常得意。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你跟大澤谷紀子吃頓飯,就要我把好處分你一份,這錢也太好賺了吧?想要分一份沒問題,也得有付出才行。」朱慕雲說。

    「你的事情我都可以做,我又不白拿好處。」顧德銘說,朱慕雲的語氣,此事完全可以商量,他心裡一下子熱了起來。

    「靠扣押商的貨物,賺他們的贖金,能賺幾個錢呢?想要吃肉,還要吃飽,還得另外想辦法。」朱慕雲緩緩的說。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顧德銘不解的問。

    「知道安清漕運團吧?我是名譽團長。他們不但幫皇軍運輸軍用物資,而且也有自己的買賣。如果能借他們的運輸渠道,干幾單生意,那才叫賺錢。」朱慕雲緩緩的說。

    「走私?」顧德銘驚訝的說。他沒想到朱慕雲膽子竟然這麼大。

    「我們身為執法人員,當然不能知法犯法。」朱慕雲搖了搖頭,看來顧德銘還沒有完全開竅,需要有人指點才行。

    朱慕雲向大澤谷次郎申請,也給顧德銘配間單獨的辦公室。有了辦公室,顧德銘以後辦事也方便得多。顧德銘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忙著佈置,自然也就不會來打擾朱慕雲了。

    朱慕雲下午給獵手情報小組下了一份指令,讓董廣寧以恆昌源老闆的身份,開始接觸顧德銘。恆昌源的貨物,可以出高價,請顧德銘幫忙運出古星。

    在後援會的獻金購機運動中,恆昌源以一萬元的高價,贏得了一個三個月免予檢查的待遇。這讓恆昌源,迅速成為全城最賺錢的商行之一。可是,這只是對城內而言。恆昌源的貨物想出城,卻是不行的。

    但是,如果恆昌源的貨物,可以通過安清漕運團運輸的話,想要出城就容易多了。顧德銘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在恆昌源與安清漕運團之間當介紹人。

    顧德銘不但需要幫恆昌源拿到運輸執照,還得與安清漕運團聯繫,至於一師的關係,自有安清漕運團去打通。

    顧德銘做這種事,確實沒什麼經驗。董廣寧一步一步引導,讓顧德銘發動他的關係,又利用經濟檢查班翻譯的身份,給恆昌源的貨物搞到執照。

    當第一批貨物出城時,顧德銘馬上拿到了董廣寧雙手奉上的酬勞:四根金條。這可是顧德銘到經濟檢查班後,賺到的第一桶金。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顧德銘本就是個聰明之人,很快就輕車熟路。恆昌源因為免予檢查,倉庫裡存放了很多物資。這些物資都以軍用物資為名,通過顧德銘和安清漕運團,運出了古星。

    朱慕雲這幾天一直在研究蕭少清交上來的那些檔案,二十人裡面,肯定有政保局的內奸。如何確定這些人的身份,是朱慕雲的當務之急。

    可是,要從檔案裡找出政保局精心安排的內奸,可不那麼容易。如果李邦藩連假檔案都做不到,他這個政保局局長,也不用混了。所有人的檔案,看上去都很正常。

    正當朱慕雲絞盡腦汁,想要尋找內奸的時候,鄧陽春卻報告了好消息。鄭思遠在大和街四十四號那間安全屋,接見了一批神秘人物。鄭思遠認為,那間安全屋是非常安全的,因此,一些機密之事,他也安排在那裡。

    殊不知,鄧陽春一直大和街四十四號對面設置了一個監視點。那批神秘人物很快就被認出,正是蕭少清報告上來的二十人當中的八名。

    收到鄧陽春的報告,朱慕雲大喜過望。這次真是運氣使然,竟然如此輕鬆的就發現了政保局的內奸。回想起這八個人的檔案,朱慕雲很是汗顏,因為這八人的檔案,沒有任何問題。

    要不是大和街四十四號的監視點,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發現這些人的身份呢。一下子派出八名內奸,李邦藩還真捨得下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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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提前

    沈雲浩並不知道鄭思遠就在周圍,但他知道,鄭思遠帶著二十多人,已經到了附近。他已經收到「鵝卵石」的電報,告訴他鄭思遠帶了一支近二十人的隊伍,所有人配短槍,同時有十支長槍,以及一挺機槍以及十箱手榴彈。

    這麼強的火力,如果軍統沒有準備,真的毫無還手之力。然而,訓練班的營地,是沈雲浩精心挑選出來的。訓練班除了看到的人員外,在附近還隱蔽著三支小分隊。而且,沈雲浩在周圍佈滿了炸藥,只要政保局敢進攻,一定會吃大虧。

    鄭思遠到黃陂的第三天,軍統黃陂訓練班營地,突然來了一個神秘人。那人戴著禮帽,穿著長衫,而且還戴著一副墨鏡。鄭思遠隔著幾百米,用望遠鏡觀察,從形體上感覺,很像是曾山。

    鄭思遠馬上給李邦藩發報,請示行動。為了能讓李邦藩果斷下令,鄭思遠特意在電報裡強調,發現一名「高度疑似曾山」,進入軍統訓練班營地。此時出擊,定能將軍統古星組一干人員全部擒獲。

    收到鄭思遠的電報,李邦藩很是激動,曾山真的到了黃陂嗎?鄭思遠與曾山相處多年,哪怕對方再化妝,也一定能認得出來。

    李邦藩認為,鄭思遠之所以用「高度疑似曾山」來形容,只是力求嚴謹罷了。他迅速回電,同意鄭思遠行動。但是,李邦藩要求儘量活捉「鵝卵石」。

    李邦藩覺得,下午就能收到好消息。因為是在野外,晚上行動反而不利於進攻一方。因此,鄭思遠決定下午展開行動。

    下午,朱慕雲一般在經濟檢查班。顧德銘最近的表現很積極,朱慕雲倒也落得輕鬆。吃過午飯後,依然能在辦公室好好睡一覺。然而,正在睡夢中的朱慕雲,今天卻被電話吵醒了。

    「我是朱慕雲。」朱慕雲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鈴聲,一把抓起話筒,沉吟著說。

    朱慕雲輕易不當著別人發怒,但是,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脾氣。為了工作需要,他必須與所有人搞好關係。

    「慕雲,晚上陪我喝一杯。」李邦藩斷定,自己可以提前喝慶功酒了。

    當然,在外人面前,他還是要保持矜持。但與朱慕雲在一起,他無需做作。黃陂的事情,原本早就應該告訴朱慕雲的。

    「好。」朱慕雲說,他心裡有些奇怪,李邦藩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他跟著李邦藩這麼長時間,李邦藩很少主動約他喝酒。

    「你在經濟檢查班沒什麼事吧?」李邦藩問,既然打了電話,他就更中迫不及待了。

    「我現在過來吧。」朱慕雲說,李邦藩一張嘴,他就知道下半句要說什麼。

    李邦藩沒再說什麼,掛斷電話後,還沒有半個小時,朱慕雲就出現在他辦公室。看到朱慕雲氣喘吁吁的樣子,李邦藩知道,朱慕雲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

    「局座,晚上要喝酒,是不是有什麼喜訊?」朱慕雲確實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李邦藩到底為什麼要請自己喝酒。

    朱慕雲與李邦藩當然喝過酒,但是,李邦藩主動約他,還是剛吃過中飯沒多久,就有些奇怪了。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李邦藩遇到一件需要慶祝的喜事。是什麼事情,讓李邦藩竟然想與自己分享呢?

    難道說,日本那個天皇,給李邦藩發勛章了?還是李邦藩娶了個日本姑娘?自從沈雨珊離開後,李邦藩身邊就一直沒有女人。

    「其實也沒什麼,鄭思遠可能發現『鵝卵石』了。」李邦藩微笑著說,這還是因為他一直辦事沉穩,否則會說得更露骨。

    「真的?太好了。只是,鄭思遠帶的人手會不會不夠?」朱慕雲驚喜的說,隨後,又顯得有些擔憂。

    「我們準備充分,並且有內線接應,不會有事的。」李邦藩信心滿滿的說,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會提前慶祝了。

    「既然如此,何不辦個酒會?最好把植村課長和福田隊長都請來。」朱慕雲說,他說的福田,指的是憲兵隊新上任的總隊長。

    他相信,李邦藩一定會失望。這個時候,如果搞個慶功酒會,如果鄭思遠行動失敗,那酒會的規模越大,李邦藩臉上被打得就越痛。

    「辦酒會太張揚了,此事也不必驚動福田隊長。」李邦藩沉吟著說。

    朱慕雲會意,李邦藩指明不喊福田隊長,但植村岩藏還是可以叫上的。得知政保局今天下午,就能抓到「鵝卵石」,還能破獲軍統黃陂訓練班,抓捕沈雲浩、張博等人,植村岩藏也很是高興。

    李邦藩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鄭思遠應該已經行動,無需再保密了。他向植村岩藏詳細匯報了鄭思遠的行動,鄭思遠的電報,再次證明了李邦藩之前的判斷,曾山就是「鵝卵石」。

    政保局能破獲古星組,植村岩藏當然很高興,他也願意與李邦藩分享。為此,他們特意去了大和街的一家日本酒館。三人都能用日語交流,其實是對李邦藩而言,在日本酒館,他更能找到自我。

    然而,傍晚的時候,李邦藩並沒有接到鄭思遠發來的電話。為此,他還特意打電話到政保局電訊處,讓聶俊卿注意鄭思遠發回的電報。

    然而,到這個時候,李邦藩似乎有了一絲感覺,他再沒有喝下去的心思。鄭思遠的行動,無論成功與否,都應該第一時間向自己匯報才對。

    事情反常即為妖,李邦藩提前回了政保局,今天晚上,如果他收不到鄭思遠的回電,怕是覺也不能睡了。

    「到底怎麼回事?」植村岩藏詫異的說,李邦藩是個辦事很沉穩的人,鄭思遠的行動,如果沒有十拿九穩,李邦藩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

    「我也不知道。鄭思遠的行動,肯定不會有問題,或許只是電台出了故障。」朱慕雲笑了笑,鄭思遠沒發回電報才是對的,如果鄭思遠還能與鄭思遠聯繫上,只能說明沈雲浩的行動失敗了。

    「希望如此吧。」植村岩藏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只是他沒有說出來罷了。

    李邦藩既然有十足的把握,事情的進展,應該全在他的預料之中才對。可鄭思遠沒有及時回電,李邦藩都沒心思喝酒,可見他對鄭思遠,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局座太想抓到『鵝卵石』了。」朱慕雲突然說道,下午聽了李邦藩的介紹,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放出風聲,「鵝卵石」是訓練班的班長,將朱慕雲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了。

    「李邦藩是想在離開古星前,不留下遺憾。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植村岩藏說,他相信李邦藩對帝國是忠誠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忠誠就能辦得好的。

    在狡猾的敵人面前,忠誠也可能成為弱點。如果軍統故意放出「鵝卵石」的消息,從而引李邦藩上鉤,也不是不可能的。間諜的交鋒,誰也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當你感覺勝券在握的時候,或許正落入敵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明天一早,我帶人去黃陂查個水落石出。」朱慕雲說。

    「此事與你無關,你要記住,除了政保局的總務處長和經濟檢查班的翻譯外,你還是我的秘密情報員。」植村岩藏擺了擺手,否決了朱慕雲的提議。

    「嗨!在我心裡,一直將向閣下提供情報排在首位。」朱慕雲站了起來,向植村岩藏躬了躬身,鄭重其事的說。

    當初植村岩藏擔任特務分室主任時,他之所以同意向植村岩藏提供情報,只是想多個方向接觸日本特務罷了。哪能想到,植村岩藏竟然能擔任特高課長呢。

    植村岩藏擔任特務分室主任時,朱慕雲每次向他提供情報後,都會向李邦藩匯報。而植村岩藏擔任特高課長後,朱慕雲向植村岩藏匯報的內容,就只選擇性的向李邦藩匯報了。

    朱慕雲在所有人眼裡,對李邦藩都很忠誠,甚至包括李邦藩也是如此。可朱慕雲很清楚,他真忠誠的只有對黨,對組織。除此而外,他不會忠誠於任何人。

    朱慕雲一直將李邦藩視為自己最大的對手,之所以在外人面前,對李邦藩表現得忠心耿耿,只是為了更好的掩護他間諜的身份罷了。

    「很好,政保局撤離古星後,你有什麼打算?」植村岩藏問,這個問題,他曾經與李邦藩討論過。李邦藩堅決要求,把朱慕雲帶到安徽。

    「我聽閣下的。不管在哪裡,都是為了給皇軍服務。」朱慕雲毫不猶豫的說。

    「如果我的意見,與李邦藩的意見相左呢?」植村岩藏突然說。

    「局座對皇軍無比忠誠,怎麼可能與閣下意見不一致呢。」朱慕雲沒有正面回答,不管李邦藩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如果植村岩藏命令他,將自己留在古星,李邦藩都不會違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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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為難


    植村岩藏也知道,朱慕雲不管怎麼回答都不妥。他也沒有再追問,正如朱慕雲所說,李邦藩的意見,最後也得聽自己的。

    在植村岩藏心裡,他覺得讓朱慕雲留在古星比較好。一直以來,朱慕雲都能及時向他匯報掌握的情報。他在特務分室時,受益於朱慕雲的情報。

    派遣軍軍部特務總部,認為植村岩藏的工作卓有成效,在本清正雄向天皇盡忠後,才讓他擔任特高課長的。植村岩藏認為,朱慕雲如果留在古星,繼續擔任自己的秘密情報員,對他的工作將非常有利。

    「其實,我很希望你能繼續留在古星。」植村岩藏突然說。

    「局座恐怕是想讓我去安徽。」朱慕雲苦笑了一下,他的根基在古星,這麼幾年,他已經編織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如果去安徽,一切又將從頭再來。

    「如果李邦藩到時徵求你意見時,我希望你能告訴他,想留在古星。」植村岩藏說。

    「古星給了我一切,我很喜歡這裡。」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一直以來,朱慕雲都儘量避免這種左右為難的情況。植村岩藏與李邦藩,他如果討好一方,勢必會得罪另一方。

    所以,不管什麼事情,如果要作出選擇的話,他希望都能一石二鳥,或者是左右逢源。然而,植村岩藏與李邦藩意見相左,又讓他來決定去留時,朱慕雲就很為難了。

    在李邦藩面前,他當然要義無反顧的表示,誓死追隨。而在植村岩藏面前,就只能儘量把話說得模糊。否則,一旦植村岩藏和李邦藩碰頭,會發現自己是個兩面派,事情就麻煩了。

    朱慕雲可以在植村岩藏面前暫時不表態,但不能欺騙他,一定會留在古星。否則,植村岩藏拿著這句話與李邦藩對質,他就要裡外不是人了。

    植村岩藏的話,也讓朱慕雲明白一點,自己如果留在古星,還是有出路的。如果他真想留在古星,到時候可以跟李邦藩明說。哪怕沒有了李邦藩,他在古星迅速就能找到新「東家」。

    朱慕雲陪植村岩藏喝完酒後,放心不下李邦藩,又去了趟政保局。此時,政保局的辦公樓,有兩個地方還亮著燈。一個地方當然是李邦藩的辦公室了,另外一個地方,則是電訊處了。

    李邦藩回到政保局後,命令電訊處,不停的呼叫鄭思遠,一直到聯繫上為止。可是,鄭思遠的電台,一直沒有回應。聶俊卿急得都想派人連夜去趟黃陂,當面質問鄭思遠,電台到底是出了故障,還是故意不開機。

    「局座,已經很晚了,是不是先回去休息?」朱慕雲到李邦藩的辦公室後,發現他桌上的菸灰缸堆滿了菸頭,桌上的茶杯也沒倒水。

    「不等到鄭思遠的回電,回去後,我能睡得著?」李邦藩沒好氣的說。

    雖然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相信鄭思遠行動肯定會成功。只是,這個時候了,就算鄭思遠的電台出問題,也應該回到黃陂,給自己打電話或者發電報啊。

    「鄭處長是不是想給局座一個驚喜?」朱慕雲安慰著說。

    「他不給我驚嚇就不錯了。」李邦藩說,他伸手去摸桌上的煙,結果發現沒煙了。

    朱慕雲見狀,馬上掏出煙,給李邦藩敬了一支,又給他點上火。同時,那包煙,朱慕雲也沒再裝進口袋。今天晚上,李邦藩恐怕還會抽不少煙。

    鄭思遠沒有及時回電,李邦藩在辦公室坐立不安。種種跡象表明,鄭思遠似乎遇到了麻煩。朱慕雲也認為,鄭思遠出了意外。鄭思遠越晚一分鐘回電,朱慕雲認為他出事的幾率就越大一分。

    李邦藩不回家休息,朱慕雲作為他最忠誠的手下,當然也不能回去。朱慕雲去總務處自己的辦公室,拿了條煙過來,準備陪李邦藩到天亮。

    朱慕雲相信,李邦藩到天亮後,也等不到鄭思遠的消息。果不其然,一直到天色大亮,電訊處那邊也沒有人過來。反倒是李邦藩打了好幾通電話,每次都將聶俊卿罵了個狗血淋頭。

    「局座,身體要緊啊,你趕緊回去休息,乾脆我去趟黃陂。」朱慕雲說,下半夜的時候,他實在堅持不住了,躺在沙發上睡了一會。

    朱慕雲陪李邦藩,純粹是為了演戲,心裡一點負擔也沒有。因此,躺在沙上也睡得很香。雖然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但也讓他恢復了不少精力。

    「不,要去也是我去。」李邦藩搖了搖頭,不管鄭思遠有沒有出事,他都得親自跑一趟。

    「我陪你去。」朱慕雲堅定的說,他馬上開始調人。

    朱慕雲出去,最重要的是安全,其實才是享受。至於事情辦不辦得成,反而是放在最後的。但今天李邦藩很是著急,等天色大亮後,不等朱慕雲安排妥當,就準備直奔黃陂。

    沒辦法,朱慕雲只好將政保局的一個警衛班叫上,同時,給六水洲的余國輝打電話,通知他親自帶隊,將六水洲的警衛,全部帶出來。

    另外,朱慕雲身為總務處長,後勤工作肯定要做好。他讓汽車隊派出四輛卡車,裝上足夠的彈藥,以及其他給養。其中兩輛去碼頭接警衛隊,一輛裝政保局的人。另外一輛卡車,則從行動隊臨時抽調了十幾個,由周志堅帶隊,隨他們去黃陂。

    李邦藩太過著急,根本不給朱慕雲時間安排。首先走的,只是政保局的一個警衛班。無奈之下,朱慕雲只能讓其他人跟在後面。他要求,自己抵達黃陂前,其他人員必須趕到。李邦藩火急火燎,絕對不會等其他人的。

    朱慕雲大膽設想,如果昨天下午鄭思遠的行動沒成功,軍統取得大勝,以軍統在黃陂的人手,完全有能狙擊李邦藩。朱慕雲身為軍統古星組長,可不想死在自己的下屬手裡。

    如果重慶的戴老闆,知道朱慕雲被古星組的下屬擊斃,到時候都不知道是讓朱慕雲立功呢,還是讓古星組立功。

    「磨磨蹭蹭幹什麼?趕緊走。」李邦藩在車上已經待得不耐煩了,他連早飯都沒吃,只想快點到黃陂。

    「得把油加滿才行,要不然走到半道沒油了,這個鐵傢伙可推不動。」朱慕雲解釋著說。

    朱慕雲開車出城時,路過軍統死信箱的位置,看到了於心玉給他留下的暗號。昨天晚上,朱慕雲去政保局的路上,也特意從此繞過。當時於心玉並沒有留情報,顯然,沈雲浩那邊的情況,也沒有及時上報。

    然而,就算現在有了沈雲浩的消息,朱慕雲也不能下車去取。甚至,他還要加大馬力,迅速向黃陂前進。一路上,李邦藩不停催促,朱慕雲只能將油門都踩到底。但是,幾十公里的路,他還是開了一個多小時。

    快到黃陂的時候,李邦藩拿出一份地圖,這可不是國軍的那種地圖,而是高精準的軍用地圖。上面對軍統和鄭思遠的位置,標得清清楚楚。李邦藩一邊看著地圖,一邊給朱慕雲指明方向。

    「局座,這裡岔路比較道,不等後面的人,他們都會跟丟。」朱慕雲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他希望後面的人能快點來。這個時候,他手裡只有一個警衛班,如果遇到沈雲浩的人,還真的抵擋不住。

    「給他們做個路標就行。」李邦藩緩緩的說,他可沒時間再等後面的人。

    朱慕雲沒辦法,雖然他很害怕,但也只能表現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是,朱慕雲讓兩名警衛坐到小車上。如果遇到軍統的襲擊,多兩個人,至少也能幫他們擋擋子彈嘛。

    幸好,一直到軍統黃陂訓練班的營地,也沒有遇到危險。可是,到營地後,朱慕雲一看裡面的慘狀,馬上知道軍統成了勝利者。

    很快,有人發現了鄭思遠帶出來的人手,他們全部死了,包括鄭思遠。朱慕雲馬上去看鄭思遠的屍首,看到鄭思遠的頭顱與身子是分離的,當時他差點叫了出來。

    李邦藩看到鄭思遠的屍體時,也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鄭思遠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怪不得昨天晚上,一直沒收到鄭思遠的回電。他都成了陰間的人,還怎麼與自己通電?

    既然周圍沒有軍統的人,朱慕雲將警衛隊的人,分出一半尋找抗日分子。剩下的人,則負責警戒。留在營地的人,最重要的事情,其實是尋找政保局的死難者。

    「局座,找到了鄭處長的電台。」朱慕雲等李邦藩冷靜下來後,在他耳邊輕聲說。

    「電台是好是壞?」李邦藩問,鄭思遠對帝國也是忠心耿耿,沒想到,最後卻落了一個如此下場。

    「電台被震壞了。」朱慕雲說,他暗罵沈雲浩這個敗家子,政保局這麼多好東西,竟然都沒想著拿走。

    「你判斷,軍統損失有多大?」李邦藩突然長長的嘆息一聲,對站在身邊的朱慕雲說。

    李邦藩原本想,自己離開古星後,將政保局將給鄭思遠。可沒想到,自己都沒撤離,鄭思遠竟然先去見了天照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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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大亂

    鄭思遠之死,讓李邦藩方寸大亂。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鄭思遠有著強大的火力優勢,並且有內線接應,怎麼就會慘死在此地呢。包括鄭思遠帶來的人,一個都沒生還。

    李邦藩相信,如果鄭思遠全軍覆沒,軍統也應該死傷慘重才對。甚至,「鵝卵石」的屍體也應該留在這裡。

    「我剛才去看了一下,沒有發現軍統人員的屍體。」朱慕雲緩緩的說。

    「軍統人多勢眾,當然會把自己人的屍體運走。你可以去附近看看,一定多了好些墳頭。」李邦藩粗暴的打斷了朱慕雲的話,他絕不相信軍統會沒有損失。

    「周圍一百米內,並沒有任何新修的墳。另外,現場也沒有發現彈殼和彈頭。反倒是四周到處都是爆炸形成的坑,也就是說,此次鄭處長遇襲,並沒有遭遇槍戰。」朱慕雲說。

    「你的意思,軍統不但沒有被襲擊,反而打了鄭思遠一個埋伏?」李邦藩瞪大著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很可能就是這樣。」朱慕雲說,他相信,任何人都能作出這樣的判斷。

    李邦藩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現場的情況,非常清楚的說明了這一點。李邦藩百思不得其解,但又無可奈何。軍統的人全部消失,就算他再憤怒,也找不到報復的目標。

    隨後,李邦藩帶著政保局的人去了黃陂,他已經顧不上其他,只想抓幾個軍統人員來洩憤。可是,到黃陂後,他根據之前蕭少清提供的線索,親自帶著行動隊員,想抓捕張博的黃陂小組。

    可是,那個地方早就人去樓空。張博負責黃陂訓練班的後勤事務,一直住在營地,李邦藩再來找人,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就算張博不負責此事,在古星對蕭少清動手後,黃陂這邊的人員,就全部轉移了。昨天下午,沈雲浩故意搞一個開班儀式,而且也沒什麼防備,還讓一名內線溜了出去。

    果然,下午鄭思遠就帶人來襲擊了。看似很熱鬧的訓練班營地,早就空無一人。等鄭思遠進到營地後,迎接他們的,是沈雲浩精心準備的爆破圈。

    地形是沈雲浩選好的,炸藥又準備得充足,加上營地確實在自力更生,掩飾的埋放炸藥的痕跡。鄭思遠一心只想抓到「鵝卵石」,至少也要把沈雲浩和張博帶回去,哪能想到,軍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他的到來。

    「局座,還是先回古星,再從長計議吧。」朱慕雲勸道,李邦藩在軍統訓練班營地,就方寸大亂。帶著人馬再回黃陂,想抓捕張博的第四小組。

    這個時候,張博的第四小組,以及沈雲浩等人,應該在軍統黃陂訓練班真正的營地。那裡有二十名學員,與蕭少清帶來的學員同時開始訓練。

    「好吧。」李邦藩無奈的說,他知道朱慕雲的心思,能跟著來黃陂已經表現得很英勇了。如果再讓他待在黃陂,怕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李邦藩回去的路上,閉著眼睛,一句也不說。朱慕雲與他同車,也不敢多說一句。小心翼翼的把李邦藩送回政保局後,他帶上辦公室的門,然後退了出去。這個時候,李邦藩需要的是好好靜一靜。

    可是,朱慕雲剛關上門,就聽到了「砰」的一聲,裡面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朱慕雲心裡一緊,李邦藩的那個茶杯,可是他從文化街淘來的,花了五十個大洋呢。

    然後,李邦藩一聲狂吼,差點將屋頂都掀了起來。朱慕雲趕緊溜回辦公室,這個時候,李邦藩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變成了一頭野獸。

    「慕雲,局座這是怎麼啦?」尹有海在李邦藩回來後,就準備來匯報工作。聽到李邦藩辦公室傳來這麼大的聲音,一時之間也不敢進去。

    「鄭思遠死了。」朱慕雲輕輕一嘆,他努力想像著鄭思遠以前的樣子,再回想著今天看到鄭思遠的慘相,才能裝出一副悲傷的模樣。

    其實,此時的朱慕雲心裡高興異常,鄭思遠一死,政保局又少了一個大特務。日本人更是有苦說不出,要知道,鄭思遠可是真正的日本人。他死在黃陂,只能是啞巴吃黃連。

    「鄭思遠死了?怎麼可能!」尹有海驚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遺體都帶回來了,初步估計死於爆炸。」朱慕雲仔細看著尹有海此時的模樣,尹有海此時的驚訝,才是真正發自內心。

    「誰幹的?」尹有海說,古星的軍統,只能當縮頭烏龜,再也不敢有所異動。黃陂那邊,有沒有軍統人員活動都不一定,鄭思遠帶了那麼多人過去,怎麼會被人炸死呢。

    「軍統,他們在黃陂搞了一個訓練班。看樣子,這是早有預謀,局座此時的心情很不好,你可要小心。」朱慕雲提醒著說。

    他陪李邦藩去黃陂,任務已經完成,送李邦藩到辦公室後就能離開。但尹有海不一樣,他是辦公室主任,兼政保局的主任秘書,李邦藩回來後,必須去請示工作的。

    朱慕雲不管尹有海會不會被李邦藩無端訓斥,他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向植村岩藏匯報黃陂之行。鄭思遠之死非同小可,他不但是政保局的情報處長,更是日本人。如今死在黃陂,日本人一定很憤怒。

    朱慕雲只知道鄭思遠的真名叫赤柴重八藏,更多的資料就不知道了。他希望,鄭思遠死後,能把赤柴重八藏的資料整理出來。到時候,可以向重慶匯報。殺死十名特務漢奸,不如幹掉一個日本間諜。這其中的差別,朱慕雲很是清楚。

    「混蛋!」植村岩藏聽了朱慕雲的匯報後,在電話那邊憤怒的吼叫著。

    朱慕雲連忙把聽筒拿開一點,隔著電話,他可以通過聽筒遠近來控制植村岩藏的聲音。植村岩藏越是憤怒,朱慕雲聽在耳裡其實越是高興。只要把日本人打痛了,他們才會發出這種像野獸一般的怒吼。

    「植村課長,此次鄭思遠被伏擊,是不是又出了內奸?」朱慕雲疑惑的說,鄭思遠的行動,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至少,他沒有從政保局聽到,任何關於鄭思遠行動的消息。

    就算是鄭思遠要物資,要卡車,他也不能從這些東西上,推測出鄭思遠的行動方案。更加不可能告訴軍統,鄭思遠要去黃陂。

    「這件事要問李邦藩才行。」植村岩藏冷冷的說,李邦藩真是太愚蠢了,昨天竟然還要喝慶功酒。

    可笑的是,在他喝酒的時候,鄭思遠和他的手下,剛被軍統伏擊。這真是太諷刺了,昨天的慶功酒,像是為軍統而喝。

    「局座現在情緒不太好,還請植村課長能晚點再質詢。」朱慕雲請求,他其實並不在意植村岩藏對李邦藩如何。

    只是李邦藩前腳回來,植村岩藏馬上知道鄭思遠已經死了的消息,李邦藩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事後回過頭來,豈不會怪罪自己?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放心,李邦藩不會知道是你提供消息的。」植村岩藏聽了朱慕雲的話,原本有些生氣。可想到他與李邦藩的關係,又理解了朱慕雲的想法。

    李邦藩在辦公室,正在訓斥主動送上門的尹有海。不管今天尹有海乾了什麼事,都只有一個結果,被臭罵一頓。

    李邦藩的怒氣,也在對尹有海狂風暴雨般的痛罵中,一點一點的消散。然而,聽到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後,他突然之間又變得異常狂暴。

    李邦藩等了一會,才抓起話筒,還沒說話,就聽到了植村岩藏的日語:「柳葉一郎,赤柴重八藏的行動結果如何?」

    「報告閣下,他在黃陂為天皇效忠了,死得很壯烈。」李邦藩滿腔的怒火,只能生生的吞了回去。

    「什麼?你不是說十拿九穩,不但要把軍統古星組的重要成員抓獲,還要把『鵝卵石』也帶回來麼?」植村岩藏吼叫著說,他的官職比李邦藩大,完全可以不顧對方情緒,任何發火。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顯然,軍統早有準備。」李邦藩看了站在旁邊的尹有海,一臉厭惡的朝他揮了揮手,等尹有海離開房間後,才小心謹慎的說道。

    「早有準備?也就是說,從頭至尾,你都被軍統耍得團團轉?或者說,被那個『鵝卵石』耍得摸不著頭腦?」植村岩藏冷笑著說。

    「這個可惡的『鵝卵石』,我一定要親手把他抓住。」李邦藩咬牙切齒的說,「鵝卵石」帶給他的,不但是手下傷亡慘重,更是莫大的羞恥。

    「根據南京方面的要求,政保局下月將撤離古星,『鵝卵石』的事情,還是留給古星直屬組去完成吧。」植村岩藏淡淡的說,李邦藩與「鵝卵石」鬥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佔過上風。哪怕就是是曾山在身份暴露後,也依然從容離開了古星。

    「鄭思遠死了,直屬組的組長怎麼辦?」李邦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他向植村岩藏建議,由鄭思遠接替自己的位子。

    「鄭思遠死了,不還有朱慕雲麼?」植村岩藏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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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