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23 20: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9 114336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5
交鋒 第一百五十九章確定?

    孔祥宇見到鄧湘濤後,將自己到古星碼頭被捕,再到策反邢健歸隊,兩人順利逃出生天的事情,詳細的作了匯報。他知道,雖然沒有進憲兵隊,但畢竟與政保局的人,有過接觸。所以,匯報的時候,儘量詳細

    「鄧站長,情況就是這樣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孔祥宇說。

    「這都是該走的程序,希望你能理解。」鄧湘濤點了點頭,他很享受被別人稱作「站長」的感覺,雖然他現在只是代理,但副站長已經當定了。希望不久的將來,自己能成為真正的站長。

    「能理解,能理解。」孔祥宇忙不迭的說。

    孔祥宇要把從踏入古星,到與鄧湘濤見面,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必須詳細寫出來。而邢健,要寫的就更多了。他在政保局待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以及他內心的想法,都必須體現在紙上。

    趁著孔祥宇寫報告的時間,鄧湘濤聯繫了朱慕雲,要求見面。他見朱慕雲,除了想從側面印證孔祥宇的說法外,更重要的,他要知道邢健重返組織,是真心還是假意?

    「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目前為止,還沒有異常。」朱慕雲說,他剛開始唯一的疑惑,就是一處沒把人送到六水洲。

    六水洲就在古江中央,距離古星碼頭並不遠。但賀田沒有選擇送過去,也沒有選擇回政保局,更加沒有送到看守所。而是直接往憲兵隊送,要不然的話,邢健也沒有機會救人,他們更加沒有機會逃離。

    但朱慕雲清楚,賀田與姜天明的關係很僵,把人送到憲兵隊,也是合乎邏輯的。姜天明沒有大張旗鼓的搜捕,似乎也能說得通。唯一讓朱慕雲覺得意外的是,自從孔祥宇逃掉後,賀田就沒再回政保局,而是一直待在特高課。

    曾山跟朱慕雲提過,姜天明已經打報告,要把賀田撤職。賀田一直守在特高課,顯然是想依靠本清正雄,躲過這次災禍。

    「那我就按正常的審查程序走了。」鄧湘濤說,軍統也有一套自己的審查程序,只有通過了這套審查程序,才能接納孔祥宇和邢健。

    「你那邊先按正常程序走,我再打探一下。」朱慕雲說,特高課的事情,他只能向兩個人打聽。一個是李邦藩這個日本特務,另外一個則是大澤谷次郎。

    李邦藩並沒有表現任何異常,對一處的遭遇,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但大澤谷次郎,現在駐守在政保局,對特高課的情況,也只能從側面打聽。

    當然,大澤谷次郎是正宗的日本人,又是憲兵隊的小隊長,由他去打探,比朱慕雲要強上十倍。大澤谷次郎也沒有特意去打探,他只是回了趟特高課。他本就是特高課的人,駐守在政保局,除了補充政保局的武裝力量外,還負責監督政保局的工作。

    「賀田與本清正雄的關係很密切,兩人經常在一起秘密商議。」大澤谷次郎回來後,徑直到了貨物檢查場,朱慕雲的辦公室。他的身份,無論去哪個地方,都不會引起懷疑。

    「經常在一起?」朱慕雲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詞,賀田再怎麼說,也只是政保局的一個處長,雖說專職對付軍統,但也沒必要,經常與本清正雄在一起吧?

    如果賀田經常與姜天明一起商議,或許朱慕雲能夠理解。想要清除古星的軍統組織,政保局需要做的事還很多。賀田與本清正雄的級別,相差太遠。本清正雄接見賀田,還能說得過去,兩人經常在一起密謀,那就有問題了。

    「我去兩次,他們都在一起。」大澤谷次郎說。

    「這裡面果然有隱情。」朱慕雲說,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本清正雄和賀田有陰謀。

    「要不要我再去打探?」大澤谷次郎問,雖然他不知道朱慕雲的身份,但只要是讓特高課煩惱的事,他都願意幹。

    「不必。你幫我查一下,法租界的哨卡,當天有沒有異常。」朱慕雲說,從本清正雄,或者賀田那裡調查,大澤谷次郎還不是對手。說不定,還會露出馬腳。但法租界的哨卡,是特高課的憲兵,向他們打探消息,要容易得多。

    從淪陷區,進入法租界,是需要過關卡的。以孔祥宇和邢健的身份,想順利通過關卡,並不是那麼容易。

    果然,大澤谷次郎去查,真的發現,當天在車站路的那個關卡,突然被撤銷。所有人員,全部被緊急帶回憲兵總隊。這中間,也就兩個小時左右,如果不是特意去打探,肯定會忽略。

    「這是有人給他們放行啊。」朱慕雲恍然大悟,他敢斷定,那個邢健一定有問題。

    賀田與本清正雄,天天在一起密謀,商議的,應該就是邢健的問題。用這樣的方式,替特高課打入軍統站,也只有賀田能想得出來。怪不得賀田沒被撤職,怪不得他整天跟本清正雄在一起。

    為了讓邢健打入軍統,竟然捨棄了剛到手的孔祥宇,賀田也是下得本錢。孔祥宇可是軍統的機要室主任啊,知道軍統站許多機密。這樣的重要人物,竟然不帶回審問,為了讓邢健順利打入軍統,竟然就這樣捨棄。朱慕雲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大手筆。

    朱慕雲馬上給鄧湘濤發了緊急情況,他向鄧湘濤詳細介紹了情況,又把自己的推測,也告訴了鄧湘濤。孔祥宇有沒有問題,暫且不論,邢健一定是內鬼。如果讓邢健通過了審查,古星站就危險了。

    鄧湘濤收到情報,沒有與朱慕雲見面。他也覺得,邢健肯定有問題。既然朱慕雲有這樣的推斷,他就決定,把邢健帶回重慶審查。這樣的事情,需要專業人員來幹。

    邢健聽說要回重慶,臉色當時就變了。他確實是特高課的人,藉機打入古星站。現在被揭穿,恐怕等待自己的命運,不會那麼好。

    朱慕雲每天都要經過一次自己的死信箱,自己的情報,有沒有被取走,要不要去取情況,在外面看一眼就知道。

    朱慕雲與胡夢北,已經失去聯繫很長時間,他經過死信箱,並沒有奢望有情況。可今天,他偏頭看一眼的時候,竟然發現,情報已經被取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6
交鋒 第一百六十章 檢查

    胡夢北沒有留下情報,也沒有要求見面,但朱慕雲卻標上了要求見面的標誌。回到家裡,他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寫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朱慕雲便把情況送了出去。他昨天要求見面的標誌,沒有得到回應。把情報放進去後,朱慕雲才去了政保局。

    上午,姜天明主持了一個會議,在局裡,要求各個部門,全力以赴搜捕孔祥宇和邢健。如果,誰能抓到他們,不但有豐厚的獎金,而且還得獲得勛章和提拔。

    「科長及科級以下的幹部,如果能立首功,馬上提一級。抓到活口,獎勵一千元,死掉減半。」姜天明大聲說,他就不相信,重賞之下沒有勇夫。

    「如果只抓到一個怎麼辦?」有人突然問。

    「抓到一個嘛,當然得減半。」姜天明說,孔祥宇和邢健應該在一起,只要發現一個,另外一個肯定跑不掉的。

    開完會後,李邦藩把朱慕雲叫到了辦公室。雖然參加會議的,主要是情報處和行動隊的人,但經濟處,也能抓人。如果孔祥宇和邢健,逃離古星的話,碼頭和渡口,是最有可能出逃的關卡。

    「從今天開始,你就守在碼頭。能不能給經濟處長臉,就看你的了。」李邦藩說。

    「從今天開始,我就吃住在碼頭。以後,就只能電話向你匯報工作了。」朱慕雲說。

    「電話聯繫就可以了,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如果他們從你的關卡過,一定不能落入別人手中。」李邦藩說。

    「沒問題,只要抓到人了,我馬上向你匯報。」朱慕雲堅定的說,孔祥宇他不敢保證,但邢健很可能有問題。

    鄧湘濤要把邢健送回重慶審查,邢健當時就發了慌。表面他故作鎮定,但實際上,已經準備逃之夭夭。

    「站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何不讓我就地審查?我生是黨國的人,死是黨國的鬼,願意為古星站肝腦塗地。」邢健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的任務,原本是藉著護送孔祥宇回來,藉機打入古星站。

    可鄧湘濤對他防備心很強,他寫的詳細報告,鄧湘濤只是翻了翻,就再沒有來過。再次見到鄧湘濤,竟然是被通知,要回重慶覆命。

    「邢兄弟,你是原古星站的人,對你的使用,必須通過總部。你是老人,這次回重慶,或許回來之後,還能大有作為呢。」鄧湘濤勸導著說。

    鄧湘濤認同朱慕雲推理,賀田與本清正雄,整天待在特高課密謀,肯定不會有好事。邢健是賀田的人,他們逃回來很蹊蹺,就算邢健沒有問題,他也不敢用。

    「能回後方,當然是好事。但看著兄弟們在這裡浴血奮戰,我卻在後方享福,實在於心不忍啊。」邢健感慨著說。

    在古星審查,他有特高課的配合,再加上賀田的安排,矇混過關不在話下。但回到重慶,如果古星這邊出點什麼問題,他身陷囹圄,一點機會也沒有。他很清楚軍統的手段,自己是帶著任務回來的,一旦回到總部,肯定露餡。

    「磨刀不誤砍柴工,想要報國,有的是機會。」鄧湘濤微笑著說。邢健越是不想去重慶,他就越懷疑。

    雖然邢健很有可能是反間,但最後確認,還得總部才行。鄧湘濤只是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重慶。總部如何審查,就與自己無關了。

    「好吧,我是一個人回去?」邢健問,他只是審查,並不是犯人,特殊情況,一個人回重慶也是可以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與賀田商量。

    「現在人手緊張,恐怕只能委屈你了。」鄧湘濤笑著說,他自然不能讓邢健一個回去。事實上,他讓鄧陽春帶了兩個人,在暗中跟著。一旦邢健有何異動,馬上制裁。

    「不委屈,不委屈。」邢健忙不迭的說。

    「明天,你從碼頭離開,船票和安居證,都準備好了。」鄧湘濤說。

    晚上,鄧湘濤通知朱慕雲,明天上午,邢健就要離開。

    「邢健應該有問題,他的審查,乾脆由政保局來幹算了。」朱慕雲說。

    「不行,如果邢健沒問題呢?把自己的兄弟,拱手送給政保局,這可是通敵行為。」鄧湘濤搖了搖頭,就算他知道邢健有問題,也不能把人交給政保局。既然是軍統的叛徒,當然得交給總部執行家法。

    「好吧。」朱慕雲無奈的說。但他心裡,卻有了計畫。

    「他是明天上午十點半的船,你到時照顧一下。」鄧湘濤說。

    「十點半?沒問題。我現在,吃住都在碼頭,現在也得趕回去了。」朱慕雲點了點頭。

    朱慕雲第二天,把大澤谷次郎叫到了碼頭。作為憲兵隊駐政保局的小隊長,大澤谷次郎的辦公地點在鎮南五金廠。

    朱慕雲為了表示對昨天會議的重視,請大澤谷次郎帶了一個班的憲兵,在碼頭檢查。日本憲兵雖然不懂中國話,但他們的工作態度,比自衛軍還要認真。而且,這麼多日本憲兵,能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懾力。

    化了妝的邢健,一到碼頭,馬上感覺氣氛不對。整個碼頭戒備森嚴,而且還有一個班的憲兵。邢健在一處待了幾天,知道憲兵沒事的話,是不會輕易出動的。而且,日本憲兵只幹他們認為要干的事,如果碰到不長眼的,哪怕就是政保局的人,也是一頓暴打。中國人在他們眼裡,跟螻蟻無異。

    邢健摸了摸自己的安居證,鋼印也有,照片也是自己的。他是職業特工,也沒有看出破綻。這樣的安居證,實在很完美,如果真的過了關,自己就得回重慶了。

    輪到邢健時,他把船票和安居證遞過去,正想主動招供,但他話還沒開口,就被憲兵一腳踢到了旁邊。話到嘴邊的邢健,被這一腳給踢懵了。他站起來,想表明身份,但才走過去一腳,一槍托就過來了。

    邢健的牙齒,當即就掉了兩顆。他滿嘴是血,再也不敢亂開口,只能像其他人一樣,站到一旁。直到所有人都檢查完之後,他們這些被挑出來的人,才被帶到旁邊的房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6
交鋒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周密

    朱慕雲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這些被憲兵挑出來的人。他讓大澤谷次郎傳令下去,所有帶著嶄新安居證的人,全部扣押起來。

    朱慕雲提供給鄧湘濤的安居證,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這些安居證,卻有一個特徵,非常新。古星市的居民,安居證必須隨身攜帶,隨時可能面臨檢查。所以,只要憲兵稍微留意一下,很容易把邢健挑出來。

    當然,帶著新安居證的人,不可能都是軍統的人。但今天,只要是帶著新安居證的人,就都有可能是古星站的人。短短一個多小時,就查到了四張新安居證。

    朱慕雲與一處的人,接觸得並不多。但他對原來古星站的人,卻很好奇。作為緝查一科的科長,他無法接觸一處人員的資料。但他有很好的記憶力,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再忘記。邢健作為一處的人,朱慕雲自然是認識的。

    朱慕雲一眼就認出了邢健,雖然對方戴著眼鏡,穿著西服,甚至還粘著假鬍鬚。臉上被砸了一槍托後,他的眼鏡也掉了,甚至連假鬍鬚,也歪了一點。只不過嘴裡傳來的劇痛,讓他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大澤谷次郎把邢健提了出來,帶到隔壁一間空房內。一進去,大澤谷次郎就讓邢健跪下,他掏出槍,一拉後面的槍栓,對著邢健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

    「太君,饒…命,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邢健一見這陣勢,嚇得屁滾尿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這個抗日分子,還敢嘴硬,我一槍斃了你。」大澤谷次郎的漢語,說得越來越流利。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政保局的人。是賀處長,派我打入軍統古星站。」邢健把眼鏡扔掉,順手撕下嘴上的鬍鬚,雖然膠水撕下來,痛得讓他直裂嘴,可這個時候,跟自己的性命相比,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賀田?」大澤谷次郎問。

    「沒錯,就是賀田賀處長。」邢健忙不迭的說。

    「如果你是打入對方內部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大澤谷次郎搖了搖頭,作勢要開槍。作為憲兵隊的小隊長,他就算一槍殺了邢健,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真是賀處長的人,不信你可以去問賀處長。」邢健說。

    「你是政保局通緝的人員,真以為我不知道?」大澤谷次郎一腳踢在邢健後背,讓他趴在地上。

    「太君,這是假象,都是為了騙取軍統的信任啊。」邢健大喊著說。他如果死在軍統手中,只能說背時。但如果死在大澤谷次郎手中,就太冤枉了。

    「那個孔祥宇呢?」大澤谷次郎把腳抬起來,槍口依然指著邢健。

    「他留下來了,我回重慶接受審查。」邢健忙不迭的說,背上的腳離開,他的恐懼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他是怎麼逃掉的?」大澤谷次郎隨口問,朱慕雲讓他辦的事,已經辦完了。為了不引起邢健的懷疑,他得把整個事件問清楚。

    「這一切都是賀處長安排的,車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名司機。把司機打暈後,一下車,就有人接應,直接就到了法租界。」邢健說,他也覺得奇怪,賀田的安排,實在太精準了。到指定地點後,已經有兩輛黃包車在等著,一上車,直接送到了法租界。

    大澤谷次郎讓人把邢健單獨關押,他與朱慕雲見面後,回到了上面的辦公室。

    「你現在可以傳令下去,讓政保局的人檢查了。」朱慕雲說,他相信,鄧湘濤肯定會派人跟著邢健。這是軍統慣有的做法,比如說押送內部人員,讓甲押送乙。但出發之前,卻告訴乙,由他押送甲,到地方後,被關押的,卻是乙。

    「好。」大澤谷次郎拿起電話,一個電話下去,憲兵就讓開了。

    政保局的人檢查,自然不會那麼詳細,鄧陽春等人,跟著人流,很輕鬆的就通過了檢查。但是,他們在船上,四處尋找,並沒有發現邢健的蹤影。

    「邢健確實是賀田派出去,打入軍統內部的。」大澤谷次郎打完電話後,馬上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大澤谷君,按照正常程序,你現在應該向特高課匯報了吧?」朱慕雲說,邢健被抓,肯定是瞞不住的。現在大澤谷次郎的行為,必須表現正常才行。

    「我應該怎麼匯報?」大澤谷次郎拿起電話,突然問。

    「如實匯報。」朱慕雲說。

    大澤谷次郎直接向本清正雄匯報,自己抓到了政保局一處的叛逃人員邢健。本清正雄一聽,頓時眉頭緊皺,這件事原本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大澤谷次郎卻把邢健給逮住了。

    可大澤谷次郎並不知情,本清正雄能說什麼呢?甚至,還只能違心的表揚大澤谷次郎。

    「本清課長,邢健說他是賀田派過去的,是否確有其事?」大澤谷次郎問。

    「不錯。」本清正雄緩緩的說。他心念急轉,想要挽回局面,只能向大澤谷次郎如實說明。邢健不能逮捕,否則賀田的計畫,就會流產。

    「這麼說,真是我做錯了?」大澤谷次郎驚訝的說。

    「你是憲兵隊長,發現可疑人員,並沒有做錯。但從現在開始,這次的行動,你必須參與,並且嚴格保密,能做到嗎?」本清正雄緩緩的說。

    「當然。」大澤谷次郎堅定的說。

    「把抓到的人全部放掉,讓邢健回去,繼續給我們當釘子。」本清正雄說。

    「是,把人全部放了,讓邢健回去。」大澤谷次郎大聲說。

    「你讓邢健,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一遍,越詳細越好。」朱慕雲等大澤谷次郎掛了電話後,連忙說道。

    讓邢健再次回到軍統,顯然是個精心策劃的計畫。這個計畫,由賀田操作,而且提前就制訂好了。這麼周密的計畫,到底是如何執行的,朱慕雲很感興趣。

    驗證了自己的推測,得知邢健是特高課派過去的人之後,朱慕雲就在想,這個計畫,應該如何執行,才能天衣無縫。但他想來想去,總覺得會有漏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6
交鋒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野心勃勃

    賀田的計畫,應該說很周密。可執行起來,很複雜。看著或許只有簡單的幾步,但要配合默契,並且絕對保密、各方協調,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可就算如此,朱慕雲還是發現了端倪。周密制訂的計畫,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暴露呢?賀田與本清正雄整天密謀,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自己破解吧?

    邢健雖然承認了身份,但朱慕雲反而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具體哪裡有問題,他說不出來。或許,他現在的疑心加重,這麼容易就發現,並且確定邢健的身份,才是他不踏實的原因。

    邢健剛才被大澤谷次郎用槍指著,這把槍隨時都能射出子彈,讓他膽顫心驚。大澤谷次郎再問他詳細情況,他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知道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大澤谷次郎是日本人,還是憲兵小隊長,在邢健這種人眼中,殺死自己,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自己說明情況,如果說得慢了,可能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孔祥宇的被抓,完全是個意外。一處的人,曾經都是他的同事,認識他很正常。原本孔祥宇是要送到六水洲的,賀田在車裡,單獨審訊後,決定由邢健押送,直接送憲兵隊。

    當然,這只是賀田計畫的一部分,不管抓到誰,都會由他押送。車子快到警察局的時候,會在一條小巷子停車,邢健動手把司機打暈。一下車,不會有黃包車來接他們。隨後,他們進入法租界。

    這個時候,孔祥宇已經開始信任邢健。如果不是朱慕雲提供情報,或許鄧湘濤不會特別審查邢健。此時的邢健,有孔祥宇的「配合」,很容易重新回歸軍統。

    邢健向大澤谷次郎介紹的時候,朱慕雲已經到了門口。他在外面靜靜的聽著,仔細分析著邢健的話。不管朱慕雲的心思再縝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破綻。

    「你可以走了。」大澤谷次郎聽完後,突然說道。既然本清正雄要求放人,他當然不能反對。

    「走,去哪?」邢健詫異的問,自己是賀田的人,憲兵隊早晚會放了自己。

    「該去哪就去哪。」大澤谷次郎說,本清正雄只讓自己放人,跟其他人一起放掉,並沒有讓自己把邢健押送回去,也沒有讓邢健登船。

    「我想回局裡。」邢健遲疑著說,他對軍統的規矩自然清楚。雖然鄧湘濤讓自己一個人上路,但保不齊,後面就有人跟著。再回重慶的話,肯定凶多吉少。

    大澤谷次郎轉身離開,好像沒有聽到似的。邢健的事情,本清正雄親自打了招呼,哪怕邢健說要去共產黨的根據地,他都不會關心。

    但邢健還沒有離開碼頭,一處的人就到了,賀田親自出馬,他把邢健叫進了車裡。

    「你要去哪裡?」賀田臉上陰晴不定。

    「站長,我肯定被發現了,現在去重慶,就是個死啊。」邢健哭喪著臉,今天的事情,他越想心越寒,越想越覺得害怕。只要走錯一步,自己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誰說你被發現了?這只是正常的審查。你是軍統的老人,這次又救了孔祥宇,不會有事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孔祥宇在重慶背景很硬,你救了他,不會有人敢為難你。」賀田安慰著說。

    本清正雄接到大澤谷次郎的匯報後,隨後就通知了他。對邢健的處理,他的意見是不干預。只要大澤谷次郎這邊放人,軍統未必會發現。就算邢健潛伏失敗,他也不會後悔。至少,自己這個一處的處長,上任之後,還是干了點事的。

    事情沒做好,與沒幹事情,這可是兩回事。如果為了不犯錯,而不去做事,那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他竟然選擇了南京政府,就必須幹出成績。

    不要說邢健通過審查的機會很大,哪怕就是機會渺茫,甚至明知道邢健是去送死,他都不能讓邢健回來。

    「今天的事情,我就沒辦法解釋。」邢健無奈的說。

    「今天只是意外,你的證件很真,但太新了。這些日本人,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賀田已經問到了原因,日本人竟然通過證件的新舊,來判斷證件是否有問題。雖然不是萬能的,但今天抓到的幾個人,除了邢健外,確實查到了可疑分子。

    「怪不得。」邢健恍然大悟,證件是新的,竟然也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只要你如實相告,重慶方面絕對不會懷疑。實在不行,你可以把我的計畫,向他們說出來。到時候,你成為雙面間諜。我會給你一些情報,讓你能獲得長官的賞識。並且,每個月,給你一百美元的薪水,從今天開始算。」賀田為了讓邢健心甘情願的回到重慶,不惜連拋兩顆定心丸。

    「我把計畫說出來?這怎麼行呢?」邢健的腦子,一下子沒跟著,疑惑的說。

    「不管什麼時候,你的生命永遠是第一位。」賀田關切的說。

    「多謝站長栽培。」邢健感激的說,讓自己擔任雙面間諜,這就意味著,他有了保護自己的籌碼。再加上一百美元的月薪,這麼大一筆錢,足夠讓他過著上等人的生活。

    朱慕雲一直等到晚上,才把情報送出去。他已經確認,邢健確實是賀田派過來的。不管邢健是否抵達重慶,這件事總算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就在朱慕雲送情報時,賀田與本清正雄在一家日本酒館喝酒,他們用日語交流,外人根本注聽不出賀田的口音。

    「賀桑,祝賀你。」本清正雄微笑著說,這次的計畫是賀田制訂,他親自批准的。除了他們之外,任何人都不知曉。就算是參與者,也只知道自己負責的那部分,無法窺探全部。

    姜天明雖是政保局的局長,可為了保密,連他也被蒙在鼓裡。整個計畫,除了本清正雄和賀田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曉。

    「現在只成功了第一步,能不能把新的古星站控制在我們手裡,還需要本清課長大力支持。」賀田微笑著說。

    賀田的計畫非常龐大,他的野心也很大。一處專職對付軍統,就算能打掉新的古星站,重慶又會重建。只有把古星站,控制在自己手中,以後不管重慶耍什麼花樣,都能隨時掌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6
交鋒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保護

    朱慕雲整個下午,都坐在辦公室,他出神的望著窗外,腦子裡一直在想,邢健案件的邏輯性。

    表面上看,邢健案件的一切,都很合乎邏輯。賀田賣身投敵,出賣原古星站,當上了政保局一處的處長。如果賀田想坐穩這個位子,並且在政保局與姜天明一爭高低,必然再立新功。

    派邢健再次打回軍統,確實是妙不可言。這也看出賀田的魄力,軍統古星站機要室主任,絕對是一個重要人物。但為了讓邢健潛伏回軍統,眼睛都不眨,拱手送回軍統。

    抓到孔祥宇後,賀田只是在車內單獨審訊了一下,馬上就作出決定,這樣的氣魄,不愧是曾經軍統在古星的最高負責人。敢把孔祥宇這種級別的人,迅速放了回去,也說明賀田的膽子很大。

    等等,朱慕雲突然像抓住了什麼。抓住孔祥宇,賀田有沒有向上面匯報?如果是自作主張的話,賀田的膽子也太大了。朱慕雲給羅雙燕去了個電話,請她查查,孔祥宇被抓時,碼頭是否有電話打出去。

    按照邢健的說法,賀田的計畫,早就制訂好了。如果賀田不匯報,也能說得過去。只是孔祥宇的身份很重要,放掉這麼一條大魚,派只小蝦米進軍統,是否值得呢?

    朱慕雲設身處地的想,換成自己是賀田,會不會也這樣做呢?恐怕不會。

    賀田剛到政保局,又與本清正雄走得這麼近,不會只派邢健這個軟腳蝦進軍統。邢健重回軍統,必然會對他有審查。作為曾經的古星站站長,賀田不可能不知道。邢健性格軟弱,再次反水的機會非常大。

    如果能把孔祥宇策反,那就完美了。

    一想到這裡,朱慕雲一下子豁然開朗。賀田單獨審訊過孔祥宇,而且沒有借用碼頭的房間,就在車內。朱慕雲一直以為,賀田是不想麻煩自己。現在看來,恐怕是為了保密。

    朱慕雲與孔祥宇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對方的性格,無法推斷孔祥宇是否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屈服。但從邏輯上來說,孔祥宇被策反的幾率很高。否則,野心勃勃的賀田,不會輕易把孔祥宇放回去。

    只是,對孔祥宇是否被策反,朱慕雲一點證據也沒有。就算他能說服鄧湘濤,也未必會讓重慶相信。李天明叛逃後,他當時也推斷出來,但重慶並不相信,依然與李天明聯繫。差一點,就讓鄧湘濤的潛伏水組,讓李天明領導。

    對邢健親自說出來的事情,朱慕雲給了鄧湘濤一份詳細的報告。關於孔祥宇的推測,朱慕雲也寫了上去。孔祥宇真要是被策反,整個古星站就全部暴露了。他相信,鄧湘濤也知道這一點。

    把情報送出去後,朱慕雲在辦公室裡面的房間,美美的睡了一覺。他將邢健事件,翻來覆去的推斷了幾十次,這是很費神的事,幾乎一倒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

    鄧湘濤收到朱慕雲的情報,差點跳了起來。對邢健的事情,他很是相信朱慕雲。今天在碼頭,邢健被憲兵隊查出來,他相信也是朱慕雲搞出來的。事實也證明,朱慕雲的推斷準確,邢健這個軟骨頭,被人一嚇,什麼都說出來了。

    但朱慕雲對孔祥宇的分析,他卻不敢苟同。孔祥宇在重慶背景很深,他來古星站,也只是來鍍鍍金。在古星待個三五個月,就會調回總部。到時候,在淪陷區的這段經歷,會成為他光彩的一頁。

    幸好,孔祥宇到克勒滿沙街163號後,一直沒有外出。古星站的情況,應該也沒有外洩。換句話說,古星站暫時是安全的。但鄧湘濤也被嚇出一身冷汗,朱慕雲是自己單獨聯繫的情報員,按照規定,朱慕雲傳遞迴來的情報,也需要存檔。

    就算內容不記錄,情報的時間,以及傳遞者的情況,也是要登記的。而且,登記的這些情況,最終會交給機要室保管。如果孔祥宇這個機要室主任,已經叛變投敵,這些情況,馬上就會被政保局掌握。

    「華潤,古星的條件簡陋,還能適應吧?」鄧湘濤把情報燒掉,以後朱慕雲的情況,自己單獨存檔,不能再經手任何人。

    華潤是孔祥宇的字,鄧湘濤在重慶時,與孔祥宇是舊識,喊他的字顯得親切。

    「還行。」孔祥宇說,他這段時間吃住都在克勒滿沙街163號,與傅梓強住在地下室。

    雖然保證了安全,但他心裡卻更徬徨。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在古星碼頭的那一幕。在車上,賀田拿出槍,指著他的額頭,只要他稍一猶豫,腦門上馬上就會有一個血洞。當時,他就嚇尿了。

    賀田問什麼,他就答應什麼。賀田拿出一份悔過書,他馬上按了手印。賀田給了他一個代號:「飛鳥」,並且給了他兩套情報傳遞的方式。只是,他到這裡後,一直沒有離開,任何情報都沒有送出去。

    「邢健已經回了重慶,總部要求我們這邊給個報告,你在碼頭經歷的事情,也需要寫一份報告。」鄧湘濤說,如果沒有朱慕雲的情報,孔祥宇這份報告,寫不寫無所謂。

    可朱慕雲後面的分析,讓他膽顫心驚。如果孔祥宇真的投敵,整個古星站就危險了。當然,朱慕雲也有可能是危言聳聽,但只要有這種可能性存在,他就不敢掉以輕心。

    「沒問題。」孔祥宇點了點頭,如果換在之前,鄧湘濤提這樣的要求,他會火冒三丈。可現在,他底氣不足,根本不敢抗議。

    孔祥宇的回應,讓鄧湘濤心裡頓時咯吱了一下。孔祥宇在重慶都很狂妄,雖然在古星站只是機要室主任,但未必會把他這個代理站長放在眼裡。原本鄧湘濤還在想,孔祥宇來古星後,要好生相待。他這個代理站長想轉正,還想讓孔祥宇幫他疏通關係呢。

    鄧湘濤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鄧陽春和井山叫了進來。古星站的原有骨幹,除了井山之外,就只剩下電訊處的徐慧瑩了。下面的一些行動人員和情報員,十之八九被捕。那些人,大部分到了政保局一處。剩下的人員,輕易也不敢活動,一處的人,到處在街面尋找原古星站的人呢。

    「孔主任此次來古星,在碼頭差點出了意外,這是我們古星站的失職。雖然平安到任,但後面的保衛工作,必須要跟上。行動隊和情報科,各派一個小組,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鄧湘濤緩緩的說。如果說監視孔祥宇,他暫時沒有這個權力,下面的人也不敢。

    畢竟對孔祥宇的懷疑,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朱慕雲的推斷再合邏輯,也有可能是錯的。古星站遭受重創,如果再無端懷疑孔祥宇,搞不好會人人自危,以後古星站的工作,都無法開展了。

    「兩個小組保護,孔主任是不是帶著秘密任務來的?」井山皺了皺眉頭,他的情報科,只剩下幾個人了。勉強能編成兩個情報小組,如果派一個小組,專職保護孔祥宇,他就什麼事都不用幹了。

    「不該問的不要問,孔主任在站裡,行動隊和情報科,各出一個人。如果孔主任外出,兩個小組必須交替保護。孔主任是總部過來的,脾氣可能不太好,一定要交待下面的人,不能被他發現。」鄧湘濤叮囑著說。

    「沒問題。」鄧陽春不以為然的應了一句,不就是保護個人麼,行動隊出馬足矣,何必再讓情報科插手呢。

    「這段時間,孔主任應該不會外出吧?」井山心裡一動,他一直從事情報工作,鄧湘濤表面上是全方位保護孔祥宇,但話裡話外,卻是監視的意思。

    「這可說不好。」鄧湘濤緩緩的說。

    孔祥宇現在惶恐不安,地下室能給他安全感。一旦過了這段恐懼期,他的本性就會露出來。孔祥宇對生活質量要求很高,住要住洋房,喝要喝洋酒,經常還要去歌舞廳坐坐。一旦他出去,必須盯死才行。

    「如果孔主任出去,我親自跟著。」井山堅定的說。

    「那就辛苦你了。」鄧湘濤點了點頭,他知道,井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把孔祥宇盯死,就算他真有問題,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因為克勒滿沙街163號,後面有兩間地下室,而且還有兩條暗道,就算真的出事,站裡的人也能從容離開。這讓他很有底氣,同時也很感謝朱慕雲。雖然多花了點錢,但卻換來了安全。

    鄧湘濤也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把暗道的事,告之孔祥宇。要不然的話,他現在都不敢在這裡辦公了。可就算如此,他晚上也不想再睡在這裡。朱慕雲曾經告訴過他,在王家港那邊,給他準備了一套住房,鑰匙也到了手中,他決定今天就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晚上就搬過去。

    邢健被放走,政保局並沒有得到消息,對邢健和孔祥宇的搜捕,依然在進行。朱慕雲每天早上和傍晚,會在渡口。那個時候,渡口的人流最大。今天傍晚,朱慕雲也去了渡口,他到的時候,正好有渡船離開,朱慕雲遠遠的望了一眼,突然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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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背影

    王強負責渡口的檢查,朱慕雲一來,他馬上就迎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站在朱慕雲身後。見朱慕雲望著渡船發愣,他大氣也不敢出。

    「科長,要不要追上去?」王強低聲問。渡口有一艘快船,隨時可以把渡船追回來。

    「不必。」朱慕雲搖了搖頭,眾目睽睽,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剛才他只是看到一個背影,很像自己苦苦尋找了一年多,姐姐朱梅的背影。他不敢相信,姐姐會出現在渡口。

    就算渡船上的背影,真是朱梅的,他也不會追上去。現在的朱慕雲,心思縝密,性格沉穩如山。他見到背影,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保護朱梅的安全。朱慕雲現在有著三重身份,他的親屬,儘量不要被外人所知。

    而且,剛才那個背影,身著厚重的棉襖,讀過女中的朱梅,怎麼可能穿得如此寒酸呢。但第二天,朱慕雲一大早就到了渡口,而且,渡口附近,也多了一名乞丐。

    隨著汪精衛來古星日期的臨近,政保局的工作,一下子加重了。特務處和行動隊自然不用說,全力搜捕古星的抗日分子。經濟處的各個檢查站,也加大的排查。任何違禁品,都不能流入古星。

    汪精衛的具體行程,李天明早就向重慶透露。當時之所以透露這個情報,是想把李天明推向高位。那次的行動很成功,暴露一個情報,卻把整個軍統古星站,幾乎全部剿滅。而且,汪精衛的行程,最近就要公開。

    提前洩露一個,很快就要公開的情報,換來政保局現在的一處,這個買賣實在划算。

    朱慕雲也是到了兩個指示,古星站的命令,讓他協助暗殺汪精衛。而胡夢北傳過來的命令,卻是讓他查清汪精衛來古星的目的。

    汪精衛在古星的主動活動有兩項,第一,發表廣播講話。第二,在市政府舉行集會,汪精衛將發表重要講話。

    軍統的暗殺,放在第二項行程上。市政府舉行集會時,古星大小官員,都會參加。古星市政府的地址,就在原市政府。裡面建築圖紙,古星站早就拿到。

    「你的任務,是拿到政保局的安保方案。如果不能全部拿到,至少也得拿一部分。」鄧湘濤說,汪精衛是南京偽政府首腦,他的安保,肯定會非常嚴密。

    「政保局只負責外圍,可動手的機會,幾乎沒有。」朱慕雲說,這份計畫,他並沒有去竊取,而是與各個部門的人溝通,自己分析出來的。政保局只負責一些非重要的地方,汪的具體安保,由特工總部負責。

    「能不能動手,由總部決定。」鄧湘濤說,他當然清楚,刺殺汪精衛會很難。要不然的話,汪精衛早死一百次了。

    「雖然不該問,但還是想問一下,邢健怎麼樣了?」朱慕雲問。

    「你就算不問,我也會跟你說起。邢健回到重慶後,向總部如實坦白了。他確實是受賀田指派,準備打入我站。邢健願意為國效力,總部已經把他派回古星,在情報科任職。」鄧湘濤說。

    「雙面間諜?」朱慕雲詫異的說。

    「沒錯。賀田自認為聰明,但戴老闆棋高一招。」鄧湘濤微笑著說。

    「我只擔心,邢健只是個煙幕彈。」朱慕雲擔憂的說,孔祥宇可是機要室主任,古星站在他面前,無任何秘密可言。

    「你放心,我已經做了安排。」鄧湘濤說,這幾天孔祥宇依然還住在地下室,只要孔祥宇表現正常,他不沒有理由懷疑。孔祥宇不比邢健,背景深厚。如果孔祥宇真的有問題,也必須由總部處理。

    汪精衛來古星,特高課和政保局,早就進入高度戒備。本清正雄現在急於知道古星軍統站的情況,地下黨一般不搞暗殺,危險來自軍統。雖然軍統古星站,剛剛遭到毀滅性打擊,但新的古星站已經建立。

    古星特務總部已經下令,汪精衛在古星期間,絕對不能讓軍統有所行動。也就是說,特高課必須把軍統的行動,消滅在萌芽。

    「聯繫上飛魚了嗎?」本清正雄問賀田,能不能阻止軍統的行動,飛魚很關鍵。

    「還沒有,自從進入法租界後,一直就消失了。我已經讓一處的人,晝夜蹲守在法租界,只要他露頭,馬上就能聯繫。」賀田說。

    新的古星站已經成立,原古星站的漏網之魚,必然會回歸新的古星站。一處的人,與那些人都熟識,法租界總共這麼點大,但直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整個古星的軍統人員,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般。

    越是不瞭解對手的情況,越讓他心裡沒底。隨著汪精衛到來的日期越來越近,他這種不安的感覺就越強烈。

    「必須盡快聯繫,否則我們會很被動。」本清正雄緩緩的說。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打草驚蛇,將他們趕出來。」賀田說,如果古星站的人員,全部龜縮在住處,確實很難找到他們。畢竟現在古星站在暗,他們在明,再想找到軍統的人,只能另闢蹊徑。

    「可以。」本清正雄說,雖然要法租界巡捕廳的配合,但只要能找到軍統人員,就算與法租界撕破臉,也是值得的。

    日本與德意志已經結盟,一旦歐洲戰火蔓延,日本與法國,未必還會是這樣的關係。一旦成為敵對國,整個法租界都將收回。

    「這次的行動,是否由特高課出面?」賀田說,他與本清正雄這段時間走得過近,姜天明已經非常不滿。一處的日子,現在很不好過,他也經常得遭受姜天明的冷言冷語。

    「不必,由一處與巡捕廳協調就可以了。」本清正雄看了賀田一眼,他當然知道賀田的處境,但這正是他樂意見到的。

    如果政保局鐵板一塊,所有人都唯姜天明馬首是瞻,對特高課的控制並不利。這是一種平衡,讓姜天明和賀田有矛盾,對特高課更加有利。

    果然不出所料,一處進法租界搜捕軍統人員,讓姜天明大為不滿。但賀田背後,有本清正雄支持,他再不滿,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政保局在執行市政府的保衛工作時,姜天明就把一處剔了出來。

    能參加保衛汪精衛的行動,不但是一種榮譽,更是一種資本。以後提拔時,說起自己的經歷,絕對能加分。雖然賀田據理力爭,但姜天明的理由更充分。一處搜捕軍統人員,同樣也是保衛汪先生。甚至一處的工作,更加重要。

    如此冠冕堂皇的說辭,賀田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祈求,一處在法租界能有收穫。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驚動軍統的人,找到他們的據點就可以了。如果能發現飛鳥,那就再好不過了。軍統的人,突然轉入地下,肯定是在準備暗殺汪先生。

    但一處的人,全部撒到法租界,並且在巡捕廳那些安南巡警的協助下,對整個法租界進行大搜捕,連一名軍統人員都沒有找到。這讓賀田頭皮發麻,找不到軍統的人,不但讓他一無所獲,更重要的是,軍統古星站,已經脫離了一處的監控。

    要知道,政保局的一處,專職對付軍統。如果一處連軍統的影子都找不到,專職對付軍統,還從何談起?賀田不但要面臨本清正雄的怒火,還得遭受姜天明的譏諷。

    整個政保局都行動起來了,朱慕雲作為緝查一科的科長,他的崗位在碼頭和渡口。特別是在渡口,朱慕雲每天至少有四個小時在那裡。名義上,他是防備抗日分子混入名義,實際上,他在尋找那天的背影。

    那天朱慕雲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他堅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年多以來,他無時不刻的在尋找,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姐姐。兩人在來古星之前失散,他就一直沒有找到姐姐的消息。雖然腦海中,總是會出現,姐姐可能去世的可能。但每次,他都把這個念頭強力驅逐出去。

    「華生,你還得派個人去建設路。」朱慕雲突然想起,如果自己看到的背影,真是姐姐的話,除了在渡口等待之外,還有個地方,她可能會出現。

    「那裡已經被炸成廢墟?」華生提醒著說。

    「沒關係,你派兩個兄弟睡在那裡,只要有人出現,馬上通知我。」朱慕雲說,那裡是他舅舅的家,如果姐姐真的到了古星,肯定會去建設路看看的。

    朱慕雲的安排,終於有了收穫。三天後,建設路那邊傳來消息,有位婦女,在朱慕雲舅舅家附近徘徊。

    「是我要找的人嗎?」朱慕雲問,他給姐姐畫過素描,也給華生和其他人看過。

    「那人戴著圍巾,看的不是很清楚。」華生說。

    「派人跟住了沒有?」朱慕雲問。

    「你放心。」華生說,對朱慕雲交待的事情,他從來是不打折扣的執行。

    但晚上,華生卻告訴朱慕雲,人跟丟了。這讓朱慕雲很失望,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突然又消失了。但朱慕雲也知道,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自己已經等了一年多,就算再等一年,甚至是十年,都沒有關係。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7
交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希望

    汪來古星的前一天,整個古星戒嚴,車站、碼頭更是如臨大敵一般。朱慕雲一大早就到了渡口,除了一科的人員外,特高課和政保局,都派人在執勤。所有從河西過來的人,都必須搜身檢查。

    碼頭就更加嚴格,渡口過來的,可能是地下黨。軍統人員,要麼從火車站進來,要麼從碼頭進來。碼頭是重中之重,朱慕雲到渡口沒多久,就接到碼頭那邊的電話,讓他迅速趕過去。

    「朱慕雲,你倒會躲清閒,沒把汪先生的安全放在心上吧?」陽金曲帶著情報處的人,已經到了碼頭。

    旁邊的小野次郎,聽到陽金曲的話,馬上把目光投向了朱慕雲。

    「汪先生的安全,不是掛在嘴上,而是放在心中。」朱慕雲反唇相譏的說。

    「據可靠消息,重慶會派一支行動隊來古星。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會到。而且,很有可能是從碼頭進來,你這個緝查科的科長,不在碼頭待著,跑去渡口幹什麼?」陽金曲冷冷的說。

    「陽處長,碼頭重要,渡口同樣重要啊。我們在碼頭嚴陣以待,軍統如果虛晃一槍呢?」朱慕雲回擊著說,軍統的行動人員,早就到了花滿橋。

    「朱君說的有道理,碼頭重要,其他地方同樣重要。」小野次郎用日語說道,雖然他現在能聽懂中文,但在中國人面前說日語,他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

    「小野老師,我是不是再回渡口?」朱慕雲也用日語說。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今天那個背影,可能會出現在渡口。

    「不必了。」小野搖了搖頭,渡口每在的人流量,不過幾十上百人,而碼頭這邊,是渡口的數倍。特別是貨物,每天進出上百噸。如果軍統的槍械混在貨物中,很難查到。

    小野和陽金曲都在,朱慕雲自然不可能再待在辦公室。他陪在小野次郎旁邊,注視著從客輪下來的人群。

    驀然,朱慕雲發現了邢健。朱慕雲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回古星了。而且,回來的穿著打扮,與離開時一樣。朱慕雲的記憶力很好,一眼就認出來了。邢健現在是雙面間諜,朱慕雲自然不會客氣,他手一揮,帶了兩名碼頭的警衛就衝了過去。

    「小野老師,抓到一名可疑分子。」朱慕雲把邢健押了過來,帶到了小野次郎面前。

    「是你?」小野次郎一眼就認出了邢健,驚愕的說。邢健如果是離開古星,他還能理解。可現在,邢健卻想從碼頭進入古星,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不錯,我要見……」邢健點了點頭。

    「不要說了,跟我走。」小野次郎馬上制止了邢健再說話,邢健一開口,他馬上就猜出了幾分。如果讓邢健開口,肯定會出事。

    邢健現在有雙層身份,在古星,他不管碰到誰,都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邢健跟著小野,到了碼頭朱慕雲的辦公室。一進去,小野次郎就向本清正雄了邢健的事。果然,本清正雄接到小野的電話,讓他馬上把人放了。

    邢健必須要回到軍統,才能發揮作用。如果邢健被抓回政保局,就一點用也沒有了。現在,一處對軍統古星站一籌莫展,邢健回來後,迅速能打開僵局。

    「你走吧,家裡人很想念你。」小野說,這是本清正雄要求轉告的話。

    「多謝小野隊長。」邢健說,離開古星的時候,他被大澤谷次郎嚇得尿了褲子,回來後,再遇到小野次郎,果然得到了禮遇。

    見邢健很快就離開碼頭,朱慕雲暗暗焦急。明天汪精衛就要來古星,這個時候邢健突然回來,對軍統來說,未必是個好消息。雖然邢健答應要為國效力,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兩面三刀呢?

    邢健離開碼頭後,馬上去了古江路的一家茶樓。這是他與賀田約定的見面地點,他到了之後,賀田已經在等著他了。

    「快介紹一下情況。」賀田急不可待的問,古星站突然消失,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如果明天汪先生來之前,還沒有發現古星站的蹤跡,他這個處長,恐怕是干到頭了。

    「我已經向重慶如實稟報了情況,毛先生接見了我。他要求,我向政保局提供一些過期,或者假的情報。」邢健說道。

    「很好。這是你三個月的薪水,你現在的任務,是把古星站的總部摸清楚。」賀田拿出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三百美金。這可是一大筆錢,足夠讓邢健揮霍數月的。

    「沒問題。」邢健一聽,馬上眉開眼笑的接過了信封。

    有錢的感覺很好,特別是這錢來得輕鬆。他此次來古星站,在情報科任職。職務並不高,但毛先生跟他說過,只要干出成績,馬上會提拔他。而政保局這邊,每個月一百美金的薪水,如果完成任務,再另外單算,他這是魚與熊掌兼得。

    「這件事很急,今天晚上我就要得到消息。最遲,不能超過明天中午十二點。」賀田說,明天中午,汪先生的專列,將在中午十二點半抵達古星。在此之前,他必須找到古星站。至少,要把軍統的人員監控起來。

    「等會我就要與古星站的人接頭。」邢健說。

    「你把地點和聯繫方式寫下來。」賀田說,他得做兩手準備,如果邢健無法在第一時間,查到古星站的情況,自己也能跟蹤接頭的人,順藤摸瓜把古星站找出來。

    邢健原本以為,要知道古星站的總部,是非常簡單的。可當他與古星站接上頭後,卻被安排在法租界的鐵路飯店住下。已經給他預付了一個月的房費,也就是說,一個月之內,他都有可能不知道古星站的地址在哪。

    幸好,晚上的時候,井山到了鐵路飯店。邢健與井山是老熟人,邢健沒投靠政保局之前,就在情報處擔任情報員,現在轉了一圈,再次回到井山的麾下。

    「處座,見到你太好了。」邢健激動的說。

    「一路上,沒發生什麼事吧?」井山的回應卻很冷淡,他最討厭邢健這種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7
交鋒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疲於應付

    邢健在來古星的路上,已經打定主意。在重慶,他心向黨國,在古星,則支持汪先生的和平運動。今天他在碼頭被抓,恐怕引起了軍統的注意,要不然,井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剛下船,在碼頭被緝查科的人發現。幸好遇到小野次郎,否則我的身份就曝光了。在古江路與賀田見了面,他要求我提供古星站的總部地址。」邢健說。

    「沒其他了?」井山淡淡的說,他表面平靜,但心中卻很驚詫。

    「還給了一百美金。」邢健拿出信封,裡面的三百美元,他早就抽出了兩百。

    「賀田還真捨得下本錢。」井山不知道是羨慕還是譏諷,不陰不陽的說。

    「這是孝敬處座的。」邢健連忙抽出五十美金,笑吟吟的說。

    「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宜與別人在一起。以後,你就是情報科的獨立情報員,有事情我會跟你聯繫。」井山接過錢,迅速裝進了口袋。邢健的錢,不拿白不拿。

    「獨立情報員?那我怎麼回覆賀田?」邢健急道,賀田已經火急火燎,自己剛收了人家三百美金,當然得回報才行。而且,任務完成後,想必還會有一筆豐厚的獎金。

    「如實回覆。」井山雖然拿了邢健的錢,並不代表他就得替邢健著想。對日本人,他從不客氣。

    「如實回覆交不了差啊,要不,給個廢棄的聯絡點?」邢健說。

    「等著,我回去匯報。」井山說。

    一出鐵路飯店,井山就發現有人跟蹤。但他是何等人物?轉了幾圈後,就把人給甩了。井山也發現了暗道的妙用,他根本不用從正面回克勒滿沙街163號,直接從暗道,就到了鄧湘濤住的地下室。

    「邢健已經與賀田見了面,他的任務,就是尋找我們的總部。」井山說。

    他去見邢健之前,就知道邢健與政保局的人聯繫過。邢健今天才回古星,鄧湘濤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見鄧湘濤這個代理站長,在政保局裡有人。潛伏水組,已經幹出了好幾件漂亮的事,不是沒有原因的。

    「看來賀田找不到我們,是真著急了。」鄧湘濤微笑著說,不管一處在法租界怎麼搜查,都不可能找到他們。這棟房子有兩個地下室,而且還有兩條暗道,不管外面是什麼情況,他們都能從容撤退。

    「沒錯,出來的時候,有人在外面蹲守。」井山說,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賀田絕對不會派人守在鐵路飯店外面。

    「明後兩天,我們的任務,是吸引特高課和政保局的目光,給總部的行動隊製造機會。」鄧湘濤說,古星站的力量還很弱,刺殺汪精衛,這麼大的行動,古星站無法獨立完成。

    總部的行動小組,數天前已經抵達古星。總部最新指示,具體的行動,由行動小組負責。古星站,只需要配合就可以。

    「這樣的話,正好可以利用邢健。」井山眼睛一亮,突然說道。

    「沒錯,他的作用,主要就是用來迷惑敵人。」鄧湘濤說。

    邢健這個雙面間諜,只能有限使用。克勒滿沙街163號,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雖然鐵路飯店外面有政保局的人,但井山化妝後,再次冒險與邢健見了面。一見到邢健,井山就冷著臉。

    「邢健,外面的人是怎麼回事?」井山說,他必須挑明這件事,否則的話,政保局整天圍著邢健轉,以後與邢健接觸都會變得很危險。

    「外面有政保局的人?」邢健驚愕的說。

    「你可以跟賀田說,古星站已經發現了他們。如果他們明天還在的話,你會被『冬眠』。」井山威脅著說。一旦邢健被冷藏,對賀田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一定轉告他。」邢健忙不迭的說,他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明天,古星站將在火車站刺殺賀田,在鎮南五金廠幹掉姜天明。碼頭的陽金曲和小野次郎,也是目標之一。後天,總部的行動小組,將在市政府暗殺汪精衛。如果天氣好的話,將有飛機轟炸市政府。」井山說,這些情報有真有假,只要邢健把情報傳回去,相信特高課和政保局,明後天會疲於奔命。

    「總部的行動小組?」邢健驚訝,今天車站、碼頭還在全力查找重慶總部派來的人,沒想到他們已經到了古星。

    「他們早就到了。」井山轉身就要走。

    「處座,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站長?」邢健問。

    「該見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井山說。

    井山一走出房間,邢健連忙走到窗戶邊,他掀起窗簾,發現外面果然有數名形跡可疑之人。邢健暗罵賀田,如此急功近利,只會讓軍統更加不信任自己。

    既然外面有人,邢健也不用費心去與賀田聯繫。一個多鐘頭後,賀田就主動找上了門。一見到賀田,邢健就抱怨外面的人。

    「站長,井山已經發現了外面的人,要不然的話,我早就與鄧湘濤見面了。」邢健滿腹牢騷的說。

    「不找到軍統的人,你連我的面都見不到了。」賀田不滿的說。

    他當然知道,盯著邢健,是飲鴆止渴。可現在,他實在是顧不上其他了,明天汪先生就要來古星,到目前為止,他對軍統古星站,可以說是一無所右。

    「明天,古星站將在火車站刺殺你,在鎮南五金廠對付姜局長。同時,碼頭的陽金曲和小野次郎,也是目標之一。後天,總部的行動小組,將在市政府暗殺汪精衛。如果天氣好的話,可能有飛機轟炸市政府。」邢健沒有隱瞞,將井山介紹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

    邢健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只能算個傳聲筒。井山不可能將所有情報,都告訴自己。明天軍統的行動,肯定有誇大其詞之處。

    「古星站有幾個人?怎麼可能同時進行幾個行動?還有重慶的行動小組,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賀田驚訝的問。

    「總部的行動小組,已經到了有一段時間。」邢健說。

    「你說的情況很重要,這是獎金。」賀田拿出一個信封,裡面裝著兩百美金。

    「多謝站長。」邢健見到錢,臉上笑開了花。

    「既然你見不到鄧湘濤,能不能見見其他人?比如說徐慧瑩,或者孔祥宇?」賀田問,孔祥宇的身份,現在是絕密。整個古星,僅限他和本清正雄知曉。飛鳥的事,邢健恐怕永遠都不會知曉。

    「我盡力而為吧。站長,外面的人,已經嚴重影響我的潛伏,能否讓他們……?」邢健猶豫著說。

    「放心,今天晚上,他們就會離開。」賀田說,與邢健接觸的軍統人員,他的人都沒能跟住。對方在法租界好像有神通似的,自己的人跟著跟著,就失去了蹤影。

    「如果有新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邢健說。

    第二天,汪精衛乘坐專列抵達古星,隨即,整個古星戒嚴。特高課和政保局,如臨大敵一般,隨時準備迎接軍統的刺殺。賀田晚上就向本清正雄稟報,他與姜天明都是刺殺目標,因此,賀田特意沒有去火車站。

    姜天明是從特高課,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軍統的暗殺榜。為了加強鎮南五金廠的防衛力量,他將六水洲的警衛,調回來兩個班。每個班,呈交叉埋伏在鎮南五金廠兩棟房子內。每個班,都配備了一挺機槍。只要軍統的人,敢來鎮南五金廠,保證把他們打成馬蜂窩。

    碼頭上的陽金曲和小野次郎,都是軍統的行動目標。接到情況通報後,碼頭立刻嚴陣以待。今天全城戒嚴,碼頭的人員和貨物,都不能出進。原本,陽金曲和小野次郎,都會去火車站。可是,得知他們也榜上有名後,兩人都要求來碼頭。

    「今天戒嚴,恐怕軍統不會有行動。」朱慕雲把陽金曲和小野次郎,請到自己的辦公室喝茶。

    「那可未必。」陽金曲不服氣的說。

    雖然全城戒嚴,但碼頭上依然有人員和貨物,只不過外面的人和貨進不來,古星的人與貨,出不去罷了。陽金曲坐了一會,準備下去檢查。但朱慕雲提醒他,軍統的人,很有可能就混在檢查人員當中。

    這句話,讓陽金曲猶豫不決。最終,只能同意讓朱慕雲代勞。對他來說,生命是無價的。如果他真的大義凜然,也不會成為軍統叛徒。

    今天小野次郎,並沒有帶特高課的憲兵,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汪精衛的安全。火車站的情況,要比碼頭更加複雜。汪精衛為了顯示,南京政府對古星的控制,要求火車站照常開放,這就給安保,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遲大哥,你怎麼來了?」朱慕雲讓陽金曲和小野次郎,在自己的辦公室品茗,他到碼頭後,發現遲瑞琪帶了兩個小隊的警衛,來碼頭協助工作。

    「我接到命令,來碼頭協助抓捕抗日分子。」遲瑞琪說。

    「你出來了,六水洲誰負責警衛?」朱慕雲隨口問。

    「六水洲鬼打死人,留幾個人裝裝樣子就可以了。」遲瑞琪搖了搖頭,六水洲是政保局的看守所和反省院,只是上面沒有重要犯人,而且四面環水,非常安全。

    現在已經進入冬季,江水刺骨,誰敢登上去?

    「還是不可大意,這件事得向上面匯報。」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7
交鋒 第一百六十七章推諉

    朱慕雲很清楚,汪精衛的到來,整個古星如臨大敵一般,到處需要警衛人員。可就算調動軍隊,但很多地方,依然人手不足。六水洲駐守著一個排的警衛,雖然不算多,但這個時候蚊子再小也是肉。

    這個時候,就算朱慕雲匯報,也不可能讓這個排回去的。果然,朱慕雲在辦公室,當著陽金曲和小野次郎的面,用電話向李邦藩匯報時,陽金曲當時就表示反對。

    「朱慕雲,你是何居心?軍統明明在碼頭有行動,你卻要把碼頭的警衛調走,你不會是抗日分子吧?」陽金曲大叫著說,他貪生怕死,自然希望碼頭上的警衛越多越好。

    「陽處長,六水洲上的警衛,是你申請調來的吧?」朱慕雲問,李邦藩告訴他,是陽金曲向姜天明強烈要求,才把六水洲上所有的剩餘警衛,全部調到了碼頭。

    「他們在碼頭,並不是保護我和小野隊長,而是將碼頭的軍統分子,一網打盡。」陽金曲振振有詞的說。

    「小野隊長,我的意見很明確,警衛隊的人,至少要派一個小隊回去。」朱慕雲堅定的說,現在他的態度最強硬,六水洲真要是出了事,他的責任就越輕。「」

    「既然來了,晚上再回去吧。」小野次郎說,六水洲四面環水,江面上也有巡邏隊,碼頭和渡口,也能隨時支援,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

    再說了,六水洲上,也沒有什麼重要人犯。可是他卻忘了,原岳陽諜報組的組長李天明,此時還在住在六水洲上呢。李天明幾次向姜天明申請,要離開古星。但都被姜天明,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李天明離開古星,對政保局一點好處也沒有。將他留下,或許還有作用。只是,今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來古星的汪精衛身上,自然就忽略了李天明。

    一直等到傍晚,軍統也沒有行動。火車站和鎮南五金廠,也都沒有動靜。賀田到此時,才知道中了軍統的圈套。晚上,傳來一個壞消息。一直強烈要求離開古星,卻沒能走的李天明,在六水洲上被殺。

    這個消息,震驚了所有人。誰都想不到,軍統的目標,竟然是在六水洲。對軍統而言,李天明確實該殺,要不是因為他,賀田依然還是古星站的站長,一處的人,也還是黨國的精英。軍統在古星,完全可以跟政保局分庭抗禮。

    可是,所有從軍統叛逃過來的人,卻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李天明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殺掉李天明,大大打擊了政保局的囂張氣焰。同時,也讓古星站士氣高漲。重慶總部得到消息後,發來了嘉獎令和獎金。參與行動的人員,每人五百,提供情報的「三老闆」,一千。

    「這件案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姜天明在市政府大發雷霆,日軍已經佔領古星,政保局有著天時、地利。但與軍統的交手,卻處於下風。這是情報工作的失誤,是賀田和陽金曲的失職!

    「有什麼好查的,有人辦事不力,有人貪生怕死唄。」曾山冷嘲熱諷的說。

    曾山的話一落音,賀田和陽金曲的臉色一變。賀田的一處,專職對付軍統。可現在,軍統都殺上門了,一處沒有任何辦法。而陽金曲,因為貪生怕死,把六水洲上的警衛,全部調到碼頭,這才導致軍統行動成功。

    「陽處長,據我所知,六水洲的警衛,是你堅持要調走的吧?」賀田說,曾山再怎麼譏諷,他也只能聽著。

    但李天明被殺,他卻不能承擔責任,至少,不能承擔全部責任。論責任的話,陽金曲應該更重。要不是他堅持,把六水洲上的警衛,調到碼頭,軍統的行動,未必會成功。

    「軍統會在碼頭有行動,可是一處提供的消息。」陽金曲說,如果一處能提前偵知軍統的行動,他自然不會把警衛調走了。

    「你們別互相推諉了,這次的事情,一處和情報處都有責任。」姜天明呵斥道。

    「看來有些人對軍統的認知,還不如經濟處的人。」李邦藩淡淡的說道。

    雖然政保局這次被軍統打臉,但李邦藩並不覺得丟人。一處和情報處無能,可朱慕雲卻提前預判了。如果姜天明能重視自己的意見,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陽金曲聽到李邦藩的話,梗著的脖子,一下子縮了回去。他可以與一處相互推卸責任,但朱慕雲是當著自己的面,向李邦藩請示。自己當時振振有詞,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很慚愧。

    「李副局長的話沒錯,你們兩個職業特工,還不如巡警出身的朱慕雲!」姜天明也覺得臉紅。李天明的生死,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李天明死在六水洲,卻激起了他的怒火。

    「姜局長,政保局出了這樣的事,你這個局長責無旁貸。」本清正雄突然走了進來,汪先生前腳到古星,後腳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軍統實在囂張。

    「是的。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姜天明低下頭,不管是誰的責任,本清正雄只會把責任算到他頭上。

    「現在的問題,是保護汪先生的安全。如果汪先生受了驚嚇,你們都要被處罰!」本清正雄冷冷的說。

    為了防止六水洲的事情再次發生,憲兵總隊,調了一個中隊的憲兵入駐市政府。政保局,也將所有的人員,佈置在市政府周圍。市政府周圍一公里的人員,全部被驅離。

    今天全城戒嚴,碼頭、渡口,以及出入古星的道路,全部被封鎖。經濟處的四個緝查科,也把人員調到了市政府外圍。一直到晚上十點,汪精衛發表了廣播講話後,朱慕雲才能回家。

    今天古星站在六水洲的行動成功,朱慕雲順便去了趟軍統的死信箱,外面果然有標記。朱慕雲把情報拿出來,鄧湘濤告訴他,今天的六水洲,古星站的行動隊長鄧陽春受了傷,已經送到了花滿橋66號。

    花滿橋的地下手術室,有一整套手術器械,藥品的種類齊全,一般的外傷,都能治療。朱慕雲馬上去雅仁醫院,把韋朝蓬接上。他穿著經濟處的服裝,路上遇到關卡排查,一路暢通無阻。

    像以前一樣,朱慕雲只把韋朝蓬送到花滿橋66號,韋朝蓬在上面穿著手術服,戴著口罩後,才去地下室動手術。而鄧湘濤,已經在二樓等著。

    「鄧陽春的傷不重吧?」朱慕雲問。

    「腰間有處槍傷,等醫生治療之後再說吧。」鄧湘濤說。

    「李天明死了?」朱慕雲問。

    「重慶的嘉獎已經回來了,你一千。」鄧湘濤說。

    「總部的行動小組,明天還會行動嗎?」朱慕雲問。

    「應該不會了。」鄧湘濤搖了搖頭,市政府周圍一公里之內,軍統的人都無法靠近,總部的行動小組,是剛進入古星的,根本沒辦法行動。

    一個半小時後,韋朝蓬上來了。全神貫註一個半小時,顯得很疲勞。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韋朝蓬說。

    到家後,朱慕雲從防空洞進入三公子家,全城戒嚴,百里車馬行停業,三公子早早就回來了。

    「華生呢?」朱慕雲問,剛才進家時,對面沒有燈光,他以為華生在這邊。

    「還沒回來。」三公子說。

    三公子的話剛落音,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三公子去開了門,華生走了進來。他在門口,就輕聲問三公子:「雲哥回來了沒有?」

    「華生,今天看守所加了不少人吧?」朱慕雲問,全城一戒嚴,看守所張光照的收入就會暴增。

    「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你要找的那人,今天被送到了看守所。」華生說。

    「什麼?」朱慕雲驚喜的說,只要能找到人,哪怕就是進了憲兵隊,他也得想辦法救出來。

    「現在不要去找張光照,要不然會獅子大開口。」華生見朱慕雲轉身就要走,提醒著說。

    「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今天晚上就要把人救出來。」朱慕雲堅定的說。他現在的心理,跟普通人一樣,親人在看守所,多待一分鐘都會遭更大的罪。

    朱慕雲回家拿上錢,蹬上自行車就去了看守所。在路上,被冷風一吹,朱慕雲很快冷靜下來了。如果那人真是姐姐,不管出多少錢,他都願意。但是,為了急於救人,而留下後患,那就劃不來了。

    快到看守所的時候,朱慕雲突然轉向,又回到了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朱慕雲一夜無眠。昨天晚上的行動,肯定抓到了不少人,絕大部分是無辜的。第二天一大早,朱慕雲不顧眼睛上的黑眼圈,慢慢騰騰的騎車在太古街和長塘街轉了一圈。

    果然不出所料,見到朱慕雲,昨天家裡有人被誤抓的,都攔下他的車子求情。朱慕雲一一聽了他們的介紹,心裡有了底。

    昨天晚上,張光照確實在看守所過夜。朱慕雲到看守所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床,朱慕雲也沒有去叫他,只是告訴下面的人,自己要放幾個人,讓他們問問,現在是什麼價。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22:58
交鋒 第一百六十八章相遇

    朱慕雲現在是緝查一科的科長,負責古星碼頭與渡口的貨物進出檢查。張光照之前,也給別人打過招呼,朱慕雲給了面子。現在,朱慕雲要給原轄區的人,討個人情,張光照自然也得同意。

    可朱慕雲如果急著放人,不但會引起別人的關注,也會讓張光照坐地起價。若是只多付點錢,倒也沒什麼。但朱慕雲,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

    果然,張光照得知朱慕雲要放人,只開了每人十元的價格。這個價格,比上次便宜得多,絕對是友情價。拿到價格,朱慕雲只需要挑人就可以了。

    朱梅確實在看守所內,她與朱慕雲在一年前失散,跟著逃難的人群,到了河西二里牌村。那裡距離九頭山不遠,處於遊擊隊根據地邊緣。她的行禮,在逃難時掉了,到二里牌後,被一戶好心人收留。

    二里牌處於根據地邊緣,抗日力量活躍,新四軍遊擊隊,經常會在村裡活動。朱梅本是知識女性,心裡充滿著對日寇的仇恨,很快,她就成為一名積極分子。

    她讀過女中,見過世面,再加上膽大、心思、有知識,很快就脫穎而出。現在朱梅,已經成為一名共產黨員,在湘鄂豫邊區政府,擔任宣傳幹部。此次進城,正是為了迎接一批知識分子去根據地。

    朱梅在二里牌落腳後,也多次進城,打探朱慕雲的情況。但建設路已經被日軍炸成一片廢墟,舅舅一家,全部被炸死。她一直以為,朱慕雲也死了。只要有機會來古星,她都會去建設路看看,默默的悼念自己的親人。

    她是昨天進的城,原本今天就要回去。但今天全城戒嚴,所有的旅館、客棧全部被檢查。她住在以客棧為掩護的地下交通站,因為來自二里牌,那裡屬於遊擊隊的活動區域,就被送進了看守所。

    自從進來後,所有人都被關在一個大房間。朱梅的身份,交通站是知道的,想必一定在找關係營救。但這不是她最著急的,此次她來古星,是與一位叫宋培奇的學者聯繫,向對方說明根據地的情況,遊說對方一同回根據地。

    但此刻,宋培奇也被關進了看守所。自己出不去沒關係,一定得想辦法,把宋培奇營救出去才行。可從昨天到現在,她依然一籌莫展。反而是看守所一位送飯的當差,見到自己後,愣了好一會。這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了吧?

    朱梅進城的次數不多,每次進城,都是一副農婦打扮。但在根據地,她卻是個活躍分子。她不但能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而且能歌善舞,根據地很多人,都認識這個漂亮可愛的姑娘。

    「所有人都站起來,面朝外。」朱梅突然聽到有獄警在大聲叫喊著,聽到這個聲音,房間內的人,先後站了起來。這樣的場面,昨天晚上已經出現過多次,有直接喊名字的,也有全部站出來,讓進來的挑選的。

    「朱警官,幫我說說情吧,我是冤枉的啊。」前面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朱梅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撈人。昨天晚上,她經歷了多次。所有的人,都充滿著希望。但挑完人後,剩下的人都唉聲嘆氣。可每次,只要再有人進來,所有人都像吃了興奮劑一般,一臉希冀的望著外面。

    「你、你,還有你。」朱慕雲一路走過來,他對原轄區內的人,非常熟悉,一看到臉孔,馬上就能認出,是否是自己要撈的人。

    朱梅聽到這個聲音,感覺有些奇怪,難道是交通站的人?但交通站,並沒有什麼「朱警官」。直到外面的人走近,她抬起頭,望著鐵窗外的人,整個人如被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她擦了擦眼睛,這怎麼可能?自己的弟弟還活著?還是世上長著,與弟弟長相一樣的人?朱慕雲見到朱梅,心裡也非常激動,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很快,朱慕雲將手伸手褲袋,對她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弟弟!這是他小時候頑皮時,經常展露的笑容。朱梅的眼睛裡濡著淚花,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滾落下來。兩姐弟在這樣的情景相遇,老天爺真是開恩了。

    見到朱梅激動的樣子,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露出馬腳。朱慕雲用嘴呶了呶,說:「她算一個。」

    「我還有個親戚。」朱梅靈機一動,朱慕雲既然能撈出自己,順便把宋培奇救出去,也應該沒問題。

    「再加一個。」朱慕雲對旁邊的獄警說道。張光照做事情很地道,只要是他放出的人,不管什麼身份,以後都不會找麻煩。

    關在看守所的這些人,真正有嫌疑的,早就挑了出來,另外關押。這些人,就成了賺錢的工具。幾天之後,如果沒有人來贖,會被送去做勞役。

    很快,朱慕雲去交了錢,就把剛才點了名的人提了出來。這種事情,不能留下一點痕跡,這些人,進看守所的時候,特意沒有登記,離開的時候,自然也無需辦手續的。

    看守所的外面,已經有數起人在等候。見到裡面的人出來,馬上迎了上去。朱慕雲看了朱梅和宋培奇一眼,領著他們向前走著。

    「你有住的地方嗎?」朱慕雲等到一條小巷子後,才轉身問。

    「你沒死?舅舅呢?」朱梅激動的說。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朱慕雲早就埋在了廢墟之下。可現在,朱慕雲不但沒死,反而成為了警官。

    「舅舅一家全部死了。」朱慕雲眼睛一紅。

    「全部死了?」朱梅喃喃的說。雖然她早知道這個結果,但真的從朱慕雲證實,依然很難過。

    「走吧。」朱慕雲說,他叫了兩輛黃包車,想把朱慕雲和宋培奇帶到自己家裡。他住在家裡的防空洞內,房中的床,一年多都沒睡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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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