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古董商的尋寶之旅 作者:血蝠(連載中)

 
bpd 2017-10-31 23:38: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41 1810757
bpd 發表於 2018-6-30 22:02
第1338章 金牌

  不是沒見過黃金,這就是座相對普通的陪葬墓,張楠就是為了滿足個好奇心,還真沒想吞了這裡邊的東西。

  就算陪葬的是個單于手下得力的勇士千騎長、郫小王什麼的,張楠也不會重視,誰讓這邊單于墓都有十幾座、單獨的貴族大墓近百,想要裝點紀念品有的是更好的選擇。

  黃金質軟,這就不能繼續用小鏟子清理,姜望秋手中換成了昨天在營地裡閒來無事削的木片,在這種含沙量大的土裡能當鏟子用——專家們的專業工作包內基本上不是鐵器就是毛刷,張楠覺得一個太硬一個太軟,身邊這些人有樣學樣,這木頭片子都是臨時製作。

  其實用堅韌的竹片最好,可在蒙古高原上你哪找竹子去?

  慢慢撬,很快張楠就發現之前的估計略有偏差:不是薄薄的金片,都能算金牌,有點厚度。

  等這面金牌整個露出泥土之後一比劃,長方形,大約十三公分左右長、十公分寬,拍照留影,這才動手去拿。

  黃金,性質穩定,不用擔心被自己的手污染;時間兩千年,也不用操心墓中不乾淨,張楠直接將金牌拿了起來。

  「能有個半斤多。」

  很重,壓手。

  這是面淺浮雕金牌,正面在繩紋圍成的框內是一頭猛虎正同一頭健壯、塊頭巨大的野豬咬鬥圖案,看這工藝應該是直接用塊金錘鍱薄,再錘出隱起圖案,邊以淺凸起的繩紋勾勒,線條遒勁流暢。

  靠一端邊框處有一孔,牌背面還有一紐,製造工藝雖然不是特別精細,卻將虎與野豬搏鬥的動態行為刻劃得栩栩如生,畫面很有點力量感!

  金牌裝進標本袋,放兜裡後順著梯子爬到墓坑外邊,順手從掏出金牌交給聞訊過來的農博升,問道:「農館長,這麼大一面金牌是用在什麼地方的?」

  這明顯不是1300年後流行的「聖旨金牌」,老大一塊,掛脖子上也明顯不合適,張楠初步感覺該是衣服上的飾品。

  心中猜測:「就像唐代腰帶上的玉牌?」

  館長同志接過金牌後仔細看了看,高興地道:「這是面虎豕咬鬥紋金帶飾,衣服上用的,一般就加在腰帶正前方。

  我猜這座陪葬墓的主人應該是個單于王帳下的重要武官,文職官僚不大可能用這種圖案的金帶飾。

  而且這個墓主還很得單于看重,不然不大可能用上這個級別的飾品和鎏金馬鞍飾物。這還能側面表明墓主不是活著的時候就被殉葬,只是陪葬,或許他比單于早死都不一定。」

  說到這還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再道:「我記得類似的金牌20年前在內-蒙就出土過一面,不過那面金牌的製作時間還要早上個兩三百年,是差不多等同中原戰國晚期時代匈奴貴族墓裡的陪葬品。

  我看著這兩塊金牌的製作工藝也差不多,都能算是華夏北方少數-民族-地區金銀工藝的典型器物,很少見。

  不對,是罕見!

  評個國家一級文物絕對沒問題。」

  館長同志剛說完,剛才同樣過來看熱鬧的陳江華面色尷尬了一下——不是因為他負責的那座陪葬墓還沒出什麼東西,而是…

  而是老師一看到好東西,估計忘了他娘-的這裡是在蒙古國!

  這下農博升也反應過來,尷尬笑笑。

  還一級文物呢,那得華夏文物才行,而這裡是在該死的蒙古國,能評個鳥級別,連東西都不是你的!

  張楠可不管在哪的問題,問道:「一級文物?」

  農博升點點頭:如果是在國內,那它百分百就是!

  這就好。

  張楠將金牌往一邊的關興權手裡一塞,「收起來,一級文物哪能留在這鬼地方,陪葬的死鬼要用什麼純金,這金子我看是要八九都是從我們中原搶去的,一幫不要臉的野蠻人。」

  一看這情況,農博升連忙道:「阿楠,你這是要?」

  「我說農館長,我們花這麼大的功夫和心思,難道就幫他們挖?

  呵呵!

  我可沒那麼好心幫這幫放羊的。

  咱就當這座陪葬墓已經被盜掘過,包括那些鎏金馬鞍飾都拿回去。這是座男人墓,應該會有點爛得不成樣子的廢銅爛鐵,那些東西留給他們就行了。

  至於什麼考古報告,你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到時候學術研究上咱只要自己人明白就行,好東西就別給他們留了。

  對了,你這館長我記得都要當到65去,到時候新館早就完工,額外擺上個大漠匈奴文化展挺不錯。」

  農博升哭笑不得的道:「別逗了,我那是公家博物館,又不是借展,怎麼放來歷不明的文物?」

  「那行,學術報告怎麼寫是你們的事,我就不客氣了,反正我是不怕麻煩,還特別喜歡藏東西。

  農館長,你們就給指點指點,只要發現看得上眼的,那咱就整座墓的全給弄回去。

  對了,明年我就會在老家開建一座博物館,包羅萬象那種,這各大洲的文物都會有,還會分成公眾展區和私人展區兩部分。

  這邊挖出來的東西正好填充私人部分,到時候你們要是有朋友想參觀、研究就提前打招呼,就算我常年在外邊,這接待工作還是會有專人負責。」

  這下農博升算是長見識了:老話說極度缺錢的窮光蛋一不留神就會成窮凶極惡的暴徒,而張楠這是為富不仁,比窮凶極惡還要凶殘!

  不仁就不吧,農博升知道什麼叫資本家,除了對真正的自己人外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這次都僱傭了上千俄軍,這花費絕對小不了!

  館長同志還是比較諒解張楠的,這個遠房親戚對自己人是不錯,但對外人…

  呵呵!

  張楠都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更不是個老實人,虧本生意從來不做,既然付出了代價,不獲得足夠的回報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對成體系的搬走匈奴文物這事農博升內心那是舉雙手贊成,不然也不會同意「官盜」。

  他是學究,但不是古板的學究,看穿的事不少——他可是50年代就留蘇的人才,這輩子看過的那些「今天我好大家好,明天操刀子就上」的國與國之間的大戲不要太多,「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話那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將這邊土地上的東西往南邊搬,安全沒壓力呀。

  學術報告都不用作假,只需要寫得不全面而已:沒人敢說這世界上有哪篇學術報告是百分百全面,沒毛病!

  這就定了,張楠對安德烈道:「讓那兩個蒙古官員離遠點,順便派人盯死了!」

  安德烈點點頭,但沒立刻走,而是在其他人稍微離遠、邊上只剩下絕對的自己人之後才對張楠道:「老闆,其實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這人心的貪慾很難滿足,如果只是給好處,那這互惠的利益不會維持太久。

  這蒙古很有意思,我們這趟挖東西連同他們管理土地、資源礦產的部門都有關係,我打算讓瓦連京和亞歷山大幾個去和對方再套套關係。

  咱們這趟在這的時間短不了,請那兩個傢伙和他們背後的人去趟莫斯科瀟灑一下,據說有幾家新開的賭場夜總會不錯。

  只要他們去了,他們這輩子都會聽我們的。我想,老闆,在礦業開發的問題上,我們在這就會有永遠不敢背叛我們的盟友。」

  「威脅利誘抓把柄?」

  「比這個複雜些,還要用上心理控制,甚至必要時都會有一定的刑訊,還不一定是我們下手,都得看具體情況,按人下菜單,一下子說不清楚。」

  「會失敗嗎?」

  「不會,我們在普通人身上從來沒有失敗過。老闆,我的意思這非普通人都需要指的是關先生這一類人。

  如果關先生有興趣,可以派個夥計一起去莫斯科,觀摩一下我們的操作過程。」

  好吧,或許這是克格勃對付對手的一種控制方式,張楠也就不多問了,反正就是利益誘惑、下套外加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好萊塢電影裡有差不多的,只是真沒想到還有可操作的現實版。

  自個在蒙古高原上可不是只挖點紀念品、收藏品這麼簡單,今年開始的三四年內都會進行至少幾十億的投資、做幾百上千億美元的生意。

  像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地開礦,合同寫好了就萬事大吉,基本上能按照當地的法律規定來。

  但這裡是蒙古國,這裡的法律就如同黑非洲一般不可靠,修改起來比翻書還快!

  在這鬼地方做生意,什麼都得留著手,甚至是幾手、未雨綢繆。

  這就讓安德烈安排人去操作,至於張楠是繼續下坑挖。

  農博升繼續去主墓位置監工指導,臨走留下句:「你挖到墓主腰上了,悠著點。」

  「沒事,骨頭渣子都不見了。」

  張楠不以為意。

  農博升揮揮手就走,既然張楠都不操心這個,他擔什麼心。

  腰帶都用上金牌了,墓主條件不錯,很快就有新的發現:一柄銹蝕了的鐵刀,還有幾個挺有意思的小玩意。


bpd 發表於 2018-7-1 00:36
第1339章 徑路刀!

  鐵劍、鐵刀,張楠上輩子當土夫子那會就碰上過幾回,基本上都鏽蝕得不成樣子,壓根賣不了幾個錢。

  寧可碰上工藝一般的青銅劍,也不要挖出當初的絕世鋼刀,這大地對鋼鐵可一點也不客氣,管你當初有多風光,入了土就是渣!

  後來同工地打交道那些年基本身處南方,這碰上鐵劍、鐵刀的機率更高了:江南地區從東漢至兩晉南北朝的墓葬多呀,而那個時代只要是造得起磚室墓的人,妥妥的個個是豪強!

  當初這豪強們不管是京城裡的高檔貨還是鄉間的土財主,不管個人戰鬥力爆表還是魏晉風度的狂士,貌似出門一般都會帶上柄劍做做樣子:此項可以參考《三國演義》,甭管是呂布、趙雲還是曹操、周瑜或者郭嘉,腰上一柄劍是標配。

  身份!

  刀是打仗用,劍就當禮儀貨色,關鍵時刻也能宰個人或抵擋一下啥的,當初的劍可不是現代老太太比劃的薄鐵皮。

  活著要戴劍,死了也要帶進墳墓,只要是那個時代男子為墓主的磚室墓,甭管是長度四十公分都不到的裝飾短劍,還是長度一米掛零的殺人長劍,這墓裡邊十有八九都有一柄鐵劍陪葬。

  可惜,江南地區酸性土多,這一千五六七八九百年前放進墓室的鐵劍都已經爛成了渣渣,就算極少數沒爛到心,那也沒了什麼經濟價值。

  見多了古代漢人的鐵刀鐵劍,匈奴裝備的貨色還是第一次碰上:鐵刀,鏽蝕非常嚴重,乍一看面目全非,但還沒到爛芯的程度。

  算上刀莖,這長度能有近一米一,弧度非常輕微的厚弧背中等寬度弧刃,刀刃向內彎,形制同1300年後的蒙古刀剛好相反,更像後來奧斯曼人亞特坎刀的加長版,式樣貌似還參考了漢朝的環首刀。

  刀鞘可能是皮革加木頭的,有機質早就爛得沒影了,鏽蝕了一層的刀莖前後的銅質形制很小的刀鍔和繩紋小銅環首還在。

  抽刀出鞘那就別想了,拍照後起出,拿在手裡感覺對自己而言這重量貌似略微重了點。

  這是經過了2000年鏽蝕後的重量,這刀要是還完好如初的話,對張楠這樣臂力的人就偏重了。

  造型還在,就是乍看成爛鐵條。

  張楠骨子裡就是個土夫子,可沒愛護外國文物的習慣,更別說就是根爛鐵棒子。

  換左手拿鐵條,右手拿個小鐵鏟就往刀條子鐵棒上敲。

  「叮、叮」兩下,張楠眼睛一亮,對著墓坑上頭喊了聲:「遞柄軍用刺刀下來!」

  在地下埋了2000年左右,這邊的土質對鐵器的腐蝕程度貌似比華夏江南地區的酸性土壤小得多,這一敲居然敲出金石聲。

  分辨刀劍好壞可以敲,當然不能亂敲,拿個銅鑰匙輕輕敲就可以分辨。

  爛刀生意破、悶,如同「噗、噗」;好刀聲音清亮,聽著就悅耳醒腦。

  上輩子就知道這個小竅門,這輩子手頭也有些好貨色刀劍,這一敲就聽出好壞來:這柄匈奴人的刀看著鏽蝕非常嚴重,其實內裡還行。

  很快一柄連鞘匕首送了下來,AK74配備的AKM3型刺刀,好刀,不僅設計合理,刀刃硬度還超高:世界各國的軍用刺刀刀刃硬度一般在洛氏硬度56至60之間,AKM多功能刺刀的刀刃用高碳鋼鍛壓生成,洛氏硬度居然能到62!

  這邊張楠要刺刀,邊上三名保鏢就知道老闆這是百分百要搞破壞了:刺刀拿來幹嗎?

  當刮刀用,刮匈奴人的刀!

  果然,刺刀刀鞘丟一邊,握著刀柄就往鏽蝕的出土刀身上刮!

  很有技巧,鐵鏽像下雨一般往下掉,一刮就是一層。

  就像老家裡做竹絲掃帚的匠人削竹節段的皮,那個速度快。

  沒人會阻止他對文物的破壞行為,在這裡張楠說了算,就算想用炸藥炸墓葬都沒活人能阻止他。

  活人不行,爛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的死人更不會有意見,他是想怎麼削就怎麼削:就想知道2000年前的匈奴人用什麼刀劍、這貴族用的鐵刀質量到底如何,可不管別人的想法。

  刺刀刃口不是特別鋒利,但夠硬!

  刮著鐵鏽去得很快,這一刀刮下去就露出了匈奴鐵刀的本質部分金屬光澤,多刮了一會後,大片的鐵鏽被去除:鋼鐵的亮色露出,就算刀條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鏽蝕坑存在,它都已經從一根鐵棒慢慢變成了刀的味道。

  刮得起勁,如果是老家的磨刀手藝人用大號工業斷鋼鋸條做的戕刀配上專用卡刀木凳子,那樣幹這活的速度會更快。

  手有點酸,停下,仔細看了看刮掉鐵鏽的部分,再瞄了眼右手上拿著的刺刀刀刃。

  臥槽!

  刺刀刀刃都有非常明顯的磨損痕跡,難怪這麼費勁:這柄匈奴人的鐵刀在當年絕對是寶刀,高碳鋼的!

  拿著新老兩把刀,示意其他人繼續挖,張楠又從梯子那爬了上去。

  拿過瓶礦泉水,走到一邊叫上關興權幫忙,往刀身上倒上水,坐在塊石頭上將長長的刀條頂住一棵松樹的底部繼續刮鐵鏽。

  沒人問他幹嘛就和把老鐵刀過不去,老闆愛刮那就刮,幹活的那些個俄羅斯大兵對此更不感興趣,都忙著輪班挖土呢。

  快刮、慢刮,粗刮、細刮,再讓人去取了點比較細的砂布同銼刀:工兵營裡絕對有砂布,就算這趟是野外拉練,那些工程車輛上也一定有砂布和各種型號的銼刀。

  果然有,砂布還是好幾個型號,至於銼刀,四十多公分長的有,十五公分長度、整套、各種形狀都有的袖珍銼刀也有。

  用完刀子用銼刀,這長長的刀莖部分貌似都能雙手握持,刺刀刮著彆扭。

  刮了挫,挫完了用砂紙大略打磨了一下,幹得非常仔細,連兩座陪葬墓裡出了其它東西都懶得多理會。

  兩個人忙乎了能有個多小時,最後用水沖了下,再用毛巾擦乾,直接用個酒精噴燈烤了下去濕氣。

  用塊小的新毛巾裹上刀莖,張楠將刀握在手裡虛劈了幾下,這才對關興權道:「那個死鬼最少能有你這塊頭,現在這樣我都還覺得略微重了點,當初打仗那會這個野蠻人一定是個大力士。」

  關興權聽完示意將刀交給他,也試了試手感,「還好,就是掄多了會手酸。

  我看你這是想把它帶回去再拋光開鋒,配個刀柄刀鞘?」

  「那絕對的,2000年前的馬刀,還能砍死人,誰有?」

  這刀原本很厚、中型寬度刀刃,爛了兩千年後留下的刀身厚度和寬度都還符合一柄長刀的合適比例,按照現代寶刀的概念說還略微寬了那麼一丁點。

  如果讓高手刀匠再處理一下刀身,妥妥的還是柄好刀:這可不是回爐鍛打、兩三根爛鐵條合成一柄的「古代鋼鐵寶刀」,就是做一下表面重新處理、養護而已,最多在開鋒時做一次淬火。

  上哪重新處理這刀?

  反正不去小鬼子那,但這會華夏江南龍泉那邊古刀劍復興風貌似還沒刮,倒是美國同中東有不錯的古兵刃修復刀匠。

  有錢,隨便哪裡都可以。

  這時農博升走過來,對張楠的傑作表示無語,但等他接過刀條看明白,有點興奮的道:「這是柄徑路刀!」


bpd 發表於 2018-7-1 18:52
第1340章 匈奴寶刀

  「徑路刀?這名字怎麼聽得有點怪、有點那個…」

  還能有什麼,彆扭唄,這發音就覺得怪,不像華夏刀名。

  問話的是關興權,他聽得出農館長這說的是某種刀「品種」的名字,並不是單指特定的某一柄刀。

  作為一名華夏人,還是略懂古代歷史、玩古董文物的主,關老大對華夏歷史上出現過的一些刀具品種還是有所知的,比如漢代的環首刀,唐代的橫刀、陌刀,宋朝時的朴刀,還有明清時期流行的雁翎刀等等。

  但這徑路刀他還真沒聽說過,農館長是自己人,說出心中的疑問不丟人,如果換成是其他人,這關興權就算心中疑問再重,那他也不會問出口。

  這邊農博升一聽,對關老大道:「哦,這是個漢語詞語,意思是神刀。不過這刀名一般只針對匈奴人的寶刀,早期的匈奴人稱匕首為『徑路』,奉為兵神。

  《漢書-匈奴傳下》裡頭有記載:『昌、猛與單于及大臣俱登匈奴諾水東山,刑白馬。單于以徑路刀、金留犁撓酒,以老上單于所破月氏王頭為飲器者共飲血盟。』

  意思是單于用隨身寶刀『徑路』、吃飯的匕首『留犁』攪酒作血盟之飲,這是種當初漢朝與匈奴間訂盟的儀式。

  不過那個喝酒的東西有點噁心,月氏王頭蓋骨做的大酒杯,和後來的蒙古人一個德行,也不知道是結盟還是警告…」

  得,農博升也記得楊璉真迦那個變態、神經病挖南宋皇陵,將理宗趙昀腦袋砍下來做成了酒器這事。

  他更知道那件代表著幾代漢人屈辱的酒器後來被放在元朝宮廷,忽必烈還常用那件用漢人皇帝頭蓋骨做成的大酒碗。

  直到後來朱元璋滅了元朝、恢復漢家河山時,也奪回了那個酒碗。

  據說朱元璋還拿著酒碗說了句:「朕今天為你報仇了!」

  洪武元年四月,朱元璋將宋理宗的頭蓋骨按照君王禮下葬於金陵聚寶山,洗雪宋朝以來的百年之恥!

  農博升說得有點起性,誰讓這會大家就站在蒙古高原上呢,說著說著就說得有點遠了——學者、文人,說好聽的也是有風骨的,大白話就是:那也是有倔脾氣的!

  不過沒說到幾條街之外去,罵完了蒙古人,農博升又道:「唐初史學家顏師古也引用過東漢學者應劭道話,說:徑路,匈奴寶刀也。

  其實『徑路刀』更多的時候不單單指匈奴單于的隨身寶刀,也不是單指匕首,更多的時候是泛指匈人手中的寶刀。」

  剛才他是戴著老花眼鏡在看,這會再次用手指彈了彈刀身,聲音悅耳,又從兜裡掏出個放大鏡仔細看。

  「這刀雖不是匈奴單于才能擁有的寶物,但也絕對不會多,非高級別的勇士不得擁有,那會就非常稀少、昂貴,百分百的徑路刀!

  還好當初多不了,就這質量,當時我們軍隊使用的普通環首刀可拼不過它!」

  他的話讓張楠想到21世紀初的一部電視劇《漢武大帝》,其中有一段是漢武帝發現漢朝軍隊的刀不如匈奴的刀——漢朝的寶刀與匈奴的寶刀做火拚實驗,結果漢朝的寶刀斷成了兩截!

  有點誇張的影視劇描寫,這西漢漢家寶刀又不是黃瓜或者脆性極高的生鐵條子,有韌性在,就算對砍成了鋸條都不容易斷。

  好吧,別管導演怎麼考慮的,反正接下去的劇情說是漢武帝瞭解到匈奴是在西域找到了一種精鋼,大大的改善了匈奴的寶刀性能,可以做到削鐵如泥。

  然後嘛,雄心勃勃的劉徹同學就派張騫去了西域。

  得,電視劇裡張騫出使西域其中一個重要任務說是為了獲得更先進煉鋼技術,當初全世界擁有最先進煉鋼技術的國家上西域去找更先進的技術……

  不管這段影視劇描寫對不對,張楠倒是記住了徑路刀這個說法,至於西漢寶刀不如匈奴寶刀的原因倒不用自個解釋給關興權聽,這有個農博升在呢。

  既然漢朝煉鋼技術世界第一,那為什麼會出現漢刀不如匈奴刀的情況?

  農博升很自然就說到了當初鋼鐵質量的問題,道:「我們漢朝普通士兵使用的環首刀質量有段時間比不上匈奴人的寶刀,倒不是說匈奴或者西域地區的冶煉技術比我們高,那時候這幫蠻夷和我們比就是在土法煉鐵。

  不過就是西域那邊有人拿到了合適的鐵礦,還弄出個土辦法煉製高碳鋼的辦法。」

  說著指了下邊上的墓葬區,「別說漢武帝那會,就算再晚個一百來年,這匈奴人都還有不少在用青銅兵器。

  這幫野蠻人能有什麼煉鋼技術,連鍛造技術也爛,都可以說我們是用自家煉製的環首刀砍贏了匈奴人。

  從以前出土的不少匈奴刀劍的形制酷似漢式的情形來看,不僅匈奴人的鐵器文化受到漢族文化的影響,估計當時匈奴控制地區內的鐵匠大多也是來自中原地區的漢族匠人,被匈奴人劫掠去的。

  要是匈奴人手都有這樣檔次的徑路刀,戰爭估計還得打個幾百年都不一定——這樣寶刀匈奴人也很少,甚至是極少!

  鋼材獲得不易,那會西域地區的鋼鐵來源多半是波斯和古印度地區,我們那時候雖然有非常先進的煉鐵技術,已經能製造純鐵,這在其他國家都做不到。

  但是那會華夏中原地區還沒有煉製高碳鋼的技術,一般就是用鑄鐵和熟鐵混合煉製中碳鋼,在少數幾件武器強度的比拚上還真不如匈奴人的寶刀。

  匈奴人寶刀用的鋼材不是他們自產,靠的是極少量的西域產精鋼。

  從公元前6至5世紀開始,古印度西北角的海得拉巴地區,對了,那邊現在屬於巴基斯坦。

  當時海得拉巴的冶煉工人將多道工序精選後磨成粉末狀的黑錳礦、竹炭和一些植物葉子密封在一個陶爐裡燃燒加熱,內部礦粉熔化後渣滓形成一團金屬。

  然後將這團金屬反覆熔化、冷卻四五次,最後煉成金屬塊,這就成了烏茲鋼。

  我們華夏黑錳礦好像不多,所以好像一直以來都沒這種土辦法煉鋼技術出現,還好咱們古代的煉鋼技術先進,用能大批量生產的實用中碳鋼淹死了只能少量獲得烏茲鋼的匈奴人。

  咱們普通鋼好打贏戰爭這話雖然有點片面,還要加上綜合國力和人力、人心這些問題,不過還是有點像當初蘇聯的坦克集群先淹死了希特勒,後來這幾十年還壓得北約和我們壓力山大差不多的道理。」

  說著農博升將寶刀的刀面側過來,又道:「你們看這刀面上的花紋,就像夜空中的繁星,這種效果是因為這些花紋根本就是兩種性質不同的材料。

  亮的這些叫雪明炭鐵,硬度比玻璃還大!

  暗的地方的這些結構是奧氏體和波氏體,叫波來鐵,韌性非常大。

  在韌性極高的波來鐵裡均勻散佈比玻璃還硬的雪明炭鐵,烏茲鋼的刀鋒能磨得非常鋒利、不易缺刃,刀身還不容易折斷。

  還好烏茲鋼製造費時費力,一塊鐵餅就得煉上兩三個月,燒結的鐵餅成功率又很低,不然當初的匈奴人要是能得到大批烏茲鋼就麻煩了!

  對了阿楠,烏茲鋼很不容易生鏽的,這刀沒爛透大概這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好像這地球上就沒出土過2000年前的烏茲鋼刀,你這運氣爆棚了!」

  「匈奴人這邊也沒出土過?」

  張楠瞭解烏茲鋼刀,因為之前他就有收藏,雖然沒20個世紀前的貨色,但也都是古董:17世紀烏茲鋼就不再出產,因為產地的鐵礦挖絕了,仿製的那些只能算是「烏茲鋼型高碳鋼」。

  匈奴人喜歡厚葬,隨身刀劍會陪葬,要是連古印度同波斯地區都沒有出土2000年前的烏茲鋼刀,那古代匈奴統治區也沒有?

  農博升點點頭,道:「沒有,烏茲鋼寶貴,我猜測匈奴貴族獲得這種精鋼之後,一般情況下不會整體只用烏茲鋼,應該是在鍛造時添加進一部分,那就不正宗了,這刀的特性也會改變,爛上兩千年也就不是個刀了。

  這只是一點,更重要的匈奴貴族墓葬經過正規發掘的只有兩個地方。

  蘇聯人在20年代發掘了諾音烏拉大墓,位置在蒙古靠近俄羅斯邊界,很靠北,那邊是有鐵質刀劍出土,但不是烏茲鋼,我差不多40年前見過,都爛得不成樣子了。

  還有就是70年代在我們的內-蒙偶然發現過幾座匈奴貴族墓,我也去參觀過發掘出來的文物,不過那幾座大墓都是等同中原戰國時期,出土的金屬器物基本上是青銅和黃金製品,鐵器都幾乎不見,同樣沒烏茲鋼,或許那時候匈奴人還得不到這種西域鋼材。」

  說著館長同志又抬頭掃視了一眼附近的荒原,「現代考古就這麼些年,這一大片匈奴曾經統治過的地區不是草原就是荒漠,要麼就是高山、森林,無人區都能佔了一大半,早期的匈奴墓葬還不封不樹,想找也找不到。

  蘇聯人發掘的那片在動北邊大幾百公里之外,我們這會在的這一大片是無人區,不用說幾百年前,就算是二三十年前的牧民偶爾放牧會經過這邊,看到了地表上的這些石頭,誰會在意?

  幹我們這一行的會在意,放牧的牧民不會去關心,甚至不會意識到這裡是墓葬,也沒什麼發現異常情況就匯報的那種意識。

  其實不僅缺意識,這匯個報都得趕個上百公里,除了坐辦公室的閒人外誰有那個功夫!

  就算萬一有牧民意識到挖這種石頭堆可能是發財的機會,單憑幾個人的人力想發這財、還要放牧生活的狀態下,得空的時候趕個百多公里來挖?

  這困難大得普通人根本沒法承受。

  牧民,不是農耕民族,找點合用的挖掘可能都得再跑個幾百公里去買。就算找到了,再騎個幾百公里的馬回來挖。

  然後挖它個幾天後發現累死牛了都沒挖出個所以然來,百分百會歇菜,倒是古代匈奴之後統治這裡的遊牧民族的人可能會挖一挖這些石頭堆。

  這一大片匈奴人統治過的地區,除了我們和蘇聯人,其他人根本是想研究都沒條件研究。

  再說了,匈奴活動核心區還在如今的蒙古國,他們這邊的什麼科學院、文化部門…

  呵呵!

  經過前段時間這次聯合考察我算是看清了,前邊幾十年這些蒙古人對土地上到底有什麼基本屬於一無所知,甚至就是根本就沒去關心過,這衛星過當的!

  別說一兩千年前的歷史和一大堆古城不知道,甚至連他們自己最近弄出來的清代地圖都是謬誤連篇。

  有些都能讓人發笑,不知道是自大還是無知,我在他們博物館裡看到的地圖上,這喀爾喀汗國的東部邊境居然往東過了我們的長安。

  蒙古國的考古,說好聽的是剛剛起步,實話就是這幫放羊趕牛的腦子海內完全開化,思維還停留在鐵木真時代!

  蒙古考古幾乎是空白,至於我們和蘇聯人那兩次發掘匈奴大墓之後,我看就我們這次還有機會找一找,就不知道下邊還有沒有這種烏茲鋼刀。」

  說著將刀還給張楠,這接過之後,張楠道:「我打算把刀先帶回美國去,找個好的刀具作坊把它重新打磨裝配一下,那邊也有人玩烏茲鋼的,你看怎麼樣?」

  農博升笑了下,「都讓你整成這樣了,打磨打磨拋拋光也好。

  不過阿楠,千萬最後別整成波斯刀裝或就行。

  我看這樣,這刀內弧度極小,幾乎就是直的。

  我讓朋友給你弄幾張考古發現的漢環首刀刀裝繪製圖和照片,刀身盡可能保持原有狀態,你就照著標準的環首刀外刀裝讓人加工就行。」

  張楠一聽,道:「這好,反正給匈奴刀劍基本上就是漢式,這鍛造工匠也是漢人,就給弄個環首刀外刀裝。」

  刀用白布包起來讓人收好,這時候張楠才有心思去看個把小時前同一座陪葬墓裡出土的幾樣小東西。


bpd 發表於 2018-7-3 01:54
第1341章 死後才埋

  人這一生其實就是個不斷學習的過程,自然會被生活所接觸的事務所影響,比如這影視劇同小說就能影響不少人的世界觀。

  一部稱為歷史大劇的正劇在敘述歷史上玩以偏概全,說華夏西漢時的鐵質兵器不如匈奴人的裝備,這都不僅僅是不夠嚴謹的問題,甚至都是在誤導人!

  華夏先民的煉鐵技術、兵器製造工藝不如連本民族文字都沒有的匈奴野蠻人?

  這不扯淡嘛!

  雖然華夏全面使用鐵器是從西漢初年開始,其實在春秋戰國時期這鐵器的冶煉技術就已經在華夏出現,只不過沒有大面積全面使用而已。

  「全面使用」同「規模使用」不同,戰國時代就有不少中原的戰士用上了鋼鐵兵器,考古出土獲得的證據就不少。

  客觀的說,從全球文明的角度來看,華夏鐵器的大規模使用時間不是最早,普遍認為最早大規模使用鐵兵器的民族是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赫梯人。

  雖不是最早,但到了西漢時期,華夏在煉鋼水平上是世界最頂級的,那時候質量極高的鋼劍的長度已經遠遠超過1米,而且硬度和韌度都極高!

  橫向比較,西方出現鐵器的年代是比較早,但在之後的兩千年裡一直停滯在初級的水平,特別是歐洲地區,這到了中世紀連滲碳技術都沒有推廣!

  對了,赫梯人屬於中東,同歐洲沒一毛錢關係。

  相對東漢時期的古羅馬帝國,那時候羅馬人用的鐵劍長度也就三四十公分——如此之短可不是因為古羅馬人從更早的共和時代開始就習慣使用短劍作戰,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的鐵劍質地太爛、太軟!

  古羅馬一直發展到西羅馬帝國滅亡都還在大量使用青銅兵器,就是因為他們的鐵劍靠不住——強度不夠,捅對手一劍,結果…

  劍彎了。

  不是有彈性的彎,就是太軟的彎,還想繼續作戰的話那就得將劍放在地上踩直了才行,還有命踩的話。

  鐵質兵器實在靠不住,還不如使用技術發展成熟的青銅兵器。

  至於匈奴,自從公元前3世紀興起,到了西漢時期都是一直在心急火燎的要同中原政權做金屬交易,特別是鋼鐵。

  但這鐵器、鐵料出口生意在西漢是嚴格禁止的,於是經常出現匈奴南下劫掠西漢鐵器、手藝人的情況。

  一部電視劇、一段情節就會讓部分不瞭解真實歷史的人以為華夏當初的鋼鐵冶煉、鍛造技術不如匈奴,誤導!

  那這會張楠讓人收起來的那柄烏茲鋼徑路刀怎麼算?

  靠人力、畜力打仗的時代,一兩件高精尖裝備改變不了歷史的發展,最多也就是某個猛士有一件神兵利器,同人獨鬥的時候能將對手的兵器砍出缺口。

  多砍幾次要是運氣好,甚至還能砍斷對手的長刀,那得運氣爆棚連續砍中同一缺口才行,神兵利器的作用也就僅此而已。

  至於烏茲鋼本身而言在那個時代是頂級貨色,但生產困難、產量太小,更不用說它自身都有品質好壞之分,簡陋的冶煉方式偶然性太大——這趟張楠獲得的烏茲鋼刀顯然是其中的頂級貨色,但它當初不可能大規模裝備任何一支軍隊!

  別說公元前後,就算1100多年後的十字軍東征時期,薩拉丁的手下中也只有最精銳的部隊和那些個身家不菲的軍官們才配得上大馬士革鋼製彎刀。

  張楠還算比較瞭解歷史,真想對那些拍影視劇的說一聲:手下留情,別亂改歷史!

  ……

  考古清理過程在結合了張楠的土夫子辦法之後,速度被大大加快:都官盜了,也不在乎過程是不是徹底正規,搞明白、弄清楚就成。

  鋼材老闆和根鏽蝕的大鐵條子較上勁,其他夥計和那些俄羅斯大兵可沒閒著,過去這差不多兩小時的功夫,一座陪葬墓就被清理乾淨,陳江華負責的那座也已經清理了差不多一小半。

  陪葬墓裡邊的有機物早就爛精光,可能是這座墓葬滲水性太好,別說什麼皮革、人骨頭,連2000年前的墓主人本身乾脆就只留下了幾顆牙齒殘留!

  牙釉質不容易腐朽,這還是托了這邊土壤酸性不大同冬季嚴寒時間夠長的福,不然什麼都不會剩下。

  殘留的牙齒看著個頭不小,張楠拿著標本袋都還有心情開玩笑:「按這大小,墓主身高估計在一米八五以上。」

  關興權不解,「身高和牙齒大小有聯繫?」

  「沒有,我瞎猜的。」

  張楠說得一點不臉紅,「不過如果再多幾顆、牙齒再完整些,都可能推測出墓主大概的死亡年紀,但不是很準確,這和飲食習慣還有關係…」

  都是廢話,牙都只剩下四五顆並不怎麼完整的,根據其磨損程度研究墓主年齡是瞎扯淡,純粹就是在沒事找點樂子玩。

  ……

  墓內的鐵質物品不止一柄徑路刀,還有柄連柄長度也就三十來公分的短刀殘留,在沙土中爛得染黃了附近不少泥土。

  徹底爛穿心的一把短刀,在被挖出來前就已經斷成三截,小心被起出裝進標本袋,張楠看它的斷茬口都已經是徹底鏽蝕。

  嚴格說都已經不是鐵刀,就一長條鐵鏽:這應該是墓主人身前吃飯用的傢伙,很普通的小鐵刀。

  之前發現馬鞍的位置附近還找到二十來片鎏金的銅質牌片,幾乎都成對,正面都有略顯粗糙的花紋,最大的兩片上頭還有駿馬奔騰的浮雕。

  同發現的三片馬鞍鎏金裝飾銅片一樣,這些大小不等、基本成雙的鎏金銅片也是馬具上的裝飾物,但不是馬鞍子上的,原本應該在那些皮條上。

  幾個陶罐、陶碗看著挺普通,但這些是細陶,當初在匈奴地區都挺寶貴,至少比粗陶和石頭碗要金貴、好看。

  還有些散落的石頭珠子,紅綠兩色,都是戈壁灘上就有的瑪瑙同綠松石。

  這不是女人的東西,應該是當初墓主活著時候的飾品,還可能是比較心愛之物。

  最有意思的墓中墓主該躺著的地方還發現了六隻小刺蝟:刺蝟形金綴飾,每隻有4.5厘米長、2.5厘米寬,用金片模壓成型。

  圓雕式、中空,刺蝟身上的那些個刺變形成了捲曲的圖案,邊緣有小綴孔,造型看著十分可愛。

  對這些刺蝟金飾的用途,農博升認為這應該是墓主人衣服上的綴飾:看著造型可愛,但這墓主人當初絕對是和「可愛」絕對沾不上什麼邊!

  「刺蝟渾身是刺,用牠的造型製作飾品,代表這墓主人當初絕對不好惹,就像刺蝟一樣,誰惹他就扎誰!」

  好吧,到目前為止看,這座陪葬墓的墓主主應該是自然死亡後才埋進去,不然沒人會願意將徑路刀、鎏金馬具、刺蝟金飾這些來之不易的實用物品給埋了!

  館長同志的觀點張楠完全同意,還大膽猜測:「徑路刀都陪葬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單于王帳軍的指揮官,就像後來的那些個親軍大統領?」

  對此猜測,農博升的回答是:「很有可能,可惜匈奴貴族、官員沒用印章的習慣,就挖不出個有名的。」

  這個名,是名字的名。


bpd 發表於 2018-7-3 19:18
第1342章 人過留名何其難

  一陣陣風吹過身邊稀疏的松林與草原,身處這樣的環境中,這人很容易就會生出點蒼茫感來。

  當然,如果這裡沒有一堆轟鳴的工程機械與扛著鐵鍬、鎬頭的俄羅斯大兵的話,那就更和諧了。

  人家那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寫的是意境;張楠玩的是實際,藍藍的天空下大軍忙著忙著挖墳!

  實際歸實際,這樣的場景還是能讓人生出點高大上的感觸來。

  看著正在做最後的拍照與記錄工作的那座陪葬墓,張楠對邊上幾個人道:「這人呀就像一陣風,時間一長誰還能知道誰是誰?

  你們看這位,當初估計也是匈奴人中赫赫有名過的人物,可現在沒人會知道他是誰,連刨了他的墳都找不到他的名字。

  爹娘都給起名了,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瞎掰!

  不過300年後還能在牆上掛著就是成功,不知道我們將來有沒有這個待遇。」

  他是誰?

  他做過什麼?

  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什麼痕跡?

  這些疑問同奇妙的感覺就是同出土文物直接對話的最大魅力,也是張楠要挖了這裡最大的原因。

  歷史上能留名的人不多,名同墳還能對上號的更稀有,這邊十幾座甲字大墓裡躺著的匈奴大單于們大約是留名了,不過誰是誰都還搞不明白。

  默默無聞還不一定是壞事,這倒霉催的名人們一個不留神還要被人挖墳掘墓!

  屍骨朽爛完了的還酸好,挖光了算逑;要是骨頭還在,那就等著被人研究吧!

  最慘的是沒腐爛的,管你曾經是什麼身份,十有八九解刨之後泡進福爾馬林裡讓人參觀!

  這幾平方公里內上千人分片分組忙著挖,很熱鬧,張楠知道就算自己不挖,這蒙古國遲早還會再搞什麼聯合考古挖了這裡,大不了不會像自己這次這樣規模大而已。

  人這一輩子呀就這麼回事,管你王侯將相還是平頭百姓,這世界歷來只有千年的家族,沒有永世的王朝,活得開心最重要。

  等死了兩腿伸,一切都是空。

  想到這就覺得700年前的蒙古人還真是挺聰明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人知道他們的大汗和皇帝們埋在哪:不然要是有比較可靠的線索,張楠第一個就會去刨了他們!

  找不到,那就沒人打擾了。

  老闆的話是否正確、觀點是否一致無所謂,聽著就行,如果能表示一下贊同就最好。

  不用嘴上說,微微示意點頭,或者略有深思狀都可以,領導們貌似都喜歡這個道道。

  陳江華在幾十米外的示意打斷了張楠的感嘆,他那邊同樣出了點東西,這會已經整理出一些。

  走過去看了看,都是幾乎爛透了的鐵器同極少量銅器——不是銅鼎一類的大件、重器,就是些馬鞍上的銅飾和第一座陪葬墓裡也有的銅箭頭。

  用武器、馬具陪葬是匈奴人的習慣,至於鐵器時代用銅箭頭這很正常,華夏當時的軍隊同樣也有裝備部分青銅箭頭的。

  鋼鐵產量還沒多到什麼地方都能用的程度,箭鏃是消耗品,而2000年前漢軍的對手們穿的基本是皮甲,用青銅箭頭對付基本管用,更別說說匈奴戰士中還有很多連質量可靠的連皮甲都不裝備。

  至於匈奴這一邊,金屬基本靠進口,銅箭頭更流行,鐵箭鏃就靠劫掠和繳獲了,更別說什麼超級耗費鐵料的鐵甲,青銅甲殘件倒貌似找到過。

  兩座墓裡一共出土了60來支青銅箭鏃,中原地區常用的實心圓鋌式箭鏃同北邊匈奴等遊牧民族常用的空心銎式箭鏃幾乎是一半對一半,看來這匈奴大將也挺喜歡華夏裝備。

  青銅箭鏃如果質量好、硬度高,那也是能射穿鐵甲的!

  特別是中原地區式樣實心圓鋌式箭鏃,相對遊牧民族的空心銎式箭鏃更重、破甲效果更好,同樣也更非料、對弓的要求更高,估計一般的匈奴騎兵還沒得用。

  不打仗時,這2000年前的匈奴牧民狩獵時甚至還會用石質箭鏃,金屬寶貴呀。

  如果沒有更重大的發現,陳江華負責的那座陪葬墓裡出土的器物就不用打包帶走了,張楠看不上,至於這邊這座內的東西全部帶走,就當是早年就被盜。

  很無賴、很破壞考古真實性的舉動,不過農博升等人知道張楠這是打算將來會把這些東西放進博物館內的私人展館部分,加上這裡是在蒙古國,這就完全沒意見。

  不帶走,難道留給蒙古國?

  早就知道匈奴人有什麼東西,這趟就算挖出了烏茲鋼刀那也不過是用實物證實了一下當初的歷史記錄,帶走就帶走了,這幫子華夏來的專家們不稀罕一片「證實了什麼什麼記錄」的新聞。

  至於那些俄羅斯人,威脅加利誘,這會正忙著享受挖墳的樂趣,不管、也不敢管這麼多。

  張楠沒帶錶,問邊上的阿廖沙幾點了。

  「剛過三點。」

  一聽,把手中拿著的兩個銅箭鏃交給陳江華,走上幾十米到了M1大墓邊。

  幾台挖掘機、吊車同自卸車不停忙碌,規模與深度都太大,不得不用上吊車運土,這大半天功夫看著又挖下去一層。

  大墓內側並沒有環形台階,不是挖掘機給挖沒了,而是本身就沒有。倒是之前陳江華負責的那座陪葬墓內壁上有環形台階:因為台階的原因,那座陪葬墓底部的規模比不上張楠負責挖的那座。

  就站邊上看了幾分鐘,機械噪音轟隆隆響,聽得有點煩球——之前沒感覺那是在忙,這會暫時空下來就覺得有點吵。

  一下子就沒了這會繼續下坑挖寶的興趣,想歇會、換換腦子,這就對阿廖沙道:「走,找那群盤羊去。」

  說著看了眼關興權,後者明白啥意思,道:「我就不去了,十多個地方一起挖,我去轉轉看看。」

  知道張楠這人有時候做事有跳躍性,做著一件事時突然停下去做另外的事很正常,不過關興權這趟還真想好好學習一下專家們是怎麼挖的,就不一起去不務正業了。

  別說盤羊,就算是一群棕熊,這一群最好的保鏢跟著張楠就不會出危險,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bpd 發表於 2018-7-3 22:18
第1343章 幹壞事也得有自知之明

  老闆想幹什麼就什麼,輪班的夥計這就去準備,倒沒傻乎乎的開上那兩輛BTR-60輪式裝甲輸送車,這趟是去打獵,不是去打仗。

  拉達尼瓦越野車性能不錯,還是去上次發現盤羊群的山地區域。

  一路無事,半個小時候就到地方:這趟運氣顯然不錯,不僅僅看到了盤羊,還在不需要爬山涉水就夠得著的地方——上次這幫傢伙在距離一公里多外的山崖附近晃悠,如果想靠近至四五百米之內,那就得翻越山體、至少走上個三四公里,而那會那次天快黑了。

  天黑在山區追擊獵物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做的事,這趟遠遠看去不需要翻山越嶺,兩輛越野車就停在緩坡松林邊緣,步行幾百米穿過松林就能接近至羊群直線距離三四百米的位置。

  如果這段時間內羊群位置不做大的變動的話。

  這些年沒少摸槍,狩獵同樣參加過很多次,手頭的這支蘇聯產栓動線膛獵槍雖然只在前天試射了幾發,但張楠已經是心中有譜。

  留下看車的,一夥人輕手輕腳穿過樹林摸到松林邊緣,但沒出松林,免得警覺的獵物發現異常逃跑。

  張楠停下腳步,現在一夥人還有樹木掩護,不能再往前了,這就看到身邊的阿廖沙右手打出了個3。

  直線距離300米的意思,可能略微超出一點來,但誤差不會太大。

  沒有說話,張楠端起了之前一直槍口朝下的獵槍,裘波身鎖成團橫著跪趴在張楠身前——附近沒有可以支撐的物體,那些松樹兩米以下的位置上基本沒枝杈,就算有,不是太細就是些太脆的枯枝。

  裘波這是將自己當成了射擊台,在公司訓練中心學來的技術,貌似有損尊嚴,其實很正常,連老闆都給大家當過射擊台。

  其實橫著跪趴還算好的,訓練中心那邊都還有屁-股朝天當射擊台的,後邊的射手坐著射擊,精度挺高。

  這會張楠持槍跪姿射擊,槍架在裘波的背上,非常穩固!

  四倍瞄準鏡內分劃挺簡單,看獵物倒是變得更加清楚:沒有風偏調整功能,兩百米內用十字虛線中心點就行,300米至600米每百米都有個黑色瞄準點。

  至於射擊距離超過600米…

  這槍壓根就不建議進行那樣的超遠距離射擊,用的都是普通7.62x54mmR步槍彈,600米就是它還能勉強射擊的極限。

  打獵呢,不是玩極限射擊比賽;風不大,距離也就300米掛零,張楠也不是什麼狙擊高手,這獵物又龐大,阿廖沙就不再提醒要注意什麼風偏。

  沒有急於射擊,先選定目標。

  獵物是盤羊中的蒙古亞種,這距離上看過去都能感覺到牠們軀體粗壯、龐大!

  蒙古盤羊根據雌雄不同,這體長都能有1.2至2米,肩高能到90至120公分,重達65至185公斤,少數大塊頭的公羊在秋季時甚至能過200公斤!

  靠近松林邊緣前子彈已經上趟,蹲下後保險也已經打開,就幾秒功夫這目標就已經選定:視野內山坡山有十多隻盤羊,比上次看到的規模略大,大部分是帶著春季才出生小羊的母羊,牠們不是張楠的目標。

  張楠瞄準的是群體中一隻正在攝食,體型巨大、角也特別大、都呈螺旋狀扭曲一了圈多的龐大公羊!

  獵手的道德,除了偷獵者之外,無論是牧民還是職業獵手、休閒獵手,一般都不會獵殺帶幼崽的母獸,獵殺大公羊就基本不會影響獵物種群的生存發展。

  瞄準點在大公羊前腿上方一點,甭管什麼羊還是牛,只要是牛科動物,牠們的心臟與肺都在這個部位。

  一旦子彈擊中這處要害部位,就算沒擊中心臟,獵物也是跑不出多遠的。

  至於頭部就免了,一是張楠自認沒那個槍法,第二嘛就是目標是巨大的盤羊,沒哪個獵手會朝牠的腦袋射擊,除非是250!

  盤羊哦,盤羊頭能做成非常棒的標本,專業射手不會往這個部位射擊,是很不錯的戰利品。

  連牧民都不會這麼幹,大公盤羊頭常常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換這裡的其他任何一個,這會就該射擊了,張楠嘛業餘了一點。

  一次深呼吸,然後在吐光胸中之氣時,張楠扣下了扳機。

  「呯」,一聲清脆且刺耳的槍響,就一眨眼的功夫,張楠看到目標大公羊摔了!

  身邊的阿廖沙還喊了聲:「命中!」

  槍聲在一秒後才傳到盤羊群的耳朵裡,而這會牠們的領頭羊都已經倒在草地陡坡上,開始往下滾。

  打獵,不是冬季圍獵,張楠沒再去管那些正在往遠處逃竄的羊群,起身,將獵槍交給同樣站起身的裘波。

  後者獵槍上肩,沒有退出其中的彈殼,這就是最好的保險狀態。

  張楠對大家道:「走,去看看。」

  這是張楠獵殺的第一隻盤羊,在華夏西部這會倒是有花外匯就能合法獵殺一級保護動物盤羊的狗-屎獵場,但張楠絕對不會給那些窮瘋了的混蛋一個美分!

  當初生活所迫成土夫子那是無奈,也知道自個做的是犯法的事,有自知之明;

  這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普通人絕對不許獵殺,誰殺誰坐牢,但花外匯的外國人就能合法獵殺…

  最看不慣這種當叉叉還要先豎塊牌坊、把外國人當超等公民的混蛋人和混蛋事!

  張楠絕對不是動物保護主義者,就是看不慣那些砸碎的醜惡嘴臉!

  ……

  7個人,不是所有人都往前走,姜望峰同望秋兩兄弟就沒向前,而是從腰側拔出柄砍刀,物色合適的小松樹去了。

  被老闆獵殺的是巨大的公盤羊,按照西方人的狩獵習慣,最好能早一些將獵物開膛破肚去掉內臟,說是避免內臟中的污物污染獵物的肉。

  西方人幾乎不吃獵物內臟的。

  華夏嘛,就得看環境同槍法如何,比如像這次張楠擊中的應該是獵物心肺部位,短時間內根本不存在什麼污染問題。

  但那頭盤羊太大了,遠遠看著就感覺能在150公斤以上,無論去不去掉內臟,都得抬著下山、穿過松林才行。

  得有抬的槓子。


bpd 發表於 2018-7-4 19:21
第1344章 誰都沒錯

  幾個人連走帶爬的到了獵物倒下的地方,巨大的公盤羊就側面倒在一塊大石頭與坡地綠草之間,就如同一座小肉山。

  試著搬動了下,看清了兩側的彈孔之後,阿廖沙說了句:「打得真準!」

  大公羊已經斃命,口鼻位置沒有血沫流出,子彈是從前腿上方的前胸位置一側穿入,因為射擊角度的原因,彈頭是從另一側稍高的位置穿出。

  子彈在擊穿盤羊胸腔內巨大的兩側肺葉時,也應該將夾在兩側肺葉中間的心臟擊穿了:如果只是擊穿肺葉而沒擊中心臟,這盤羊估計還不能瞬間斃命,那樣雖不可能跑出個幾百米,但這口鼻處會應該會有不少血沫。

  現在除了傷口處有些鮮血流出,大公羊的口鼻處很乾淨。

  聽到阿廖沙的話,張楠笑著道:「要是這還打不中,那我也太差勁了不是。

  對了,這羊能有多重?」

  同剛才的瞄準點誤差最多幾公分,打得是挺準。

  剛才阿廖沙側面抬了下這頭健壯,甚至可以說是體型龐大的公羊,應該會有些切身的體會。

  而張楠對動物的重量估計一向不准,都能將300斤重大大野豬少看上三分之一,這方面沒什麼天賦。

  阿廖沙都不用思考,直接道:「估摸著至少350斤以上,這骨架子要是在入冬前,長到400斤問題不大。」

  語氣挺自然,貌似很有經驗的樣子。

  張楠略有好奇,問道:「怎麼,以前打過?」

  阿廖沙笑笑,道:「當兵前打過兩次,我們那也有這種盤羊,是讀書的時候,都十多年前了。

  十五六歲,和我父親他們一起去的,不過等我快當兵的時候就不讓打這種盤羊,說成保護動物,管得嚴了。」

  阿廖沙的老家在北疆,那一帶當初正好是在華夏、蒙古、蘇聯三國交界地區,山林裡本就有盤羊活動。

  不僅有盤羊,棕熊、馬鹿、林麝什麼都有。

  至於槍械,華夏這會在內地都能合法擁有獵槍,就算拿著沒登記的獵槍去打獵都沒人管你,更別說在北疆,那裡的農牧民家裡之前不少都是配五六半的,這會也是如此。

  阿廖沙說盤羊在他當兵前成了保護動物,不再允許普通人獵殺,這事張楠知道:姐夫說過,在藏區是76年開始才不允許地方打獵隊捕獵雪豹,阿廖沙當初碰到的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保護動物嘛,那也是有時代特色的,不少現在的高等級保護動物在以前甚至都是貨真價實的害獸!

  像50年代初那會,在湘、贛、閩等省甚至都出現過虎災!

  虎災、老虎成災了,那時候不少縣都出現這個問題,華南虎襲擊咬死、吃掉家畜都不算大事,咬死人、吃人都不少!

  幾十年後的說法是:人類生產活動入侵、壓縮了老虎的生存活動範圍,結果老虎們的生存空間不足,不得不與人類活動交叉。

  然後嘛…

  老虎要生存,人類也要生存,結果就是老虎吃人了,還不是一兩次,那時候虎災地區的領導們很實際、一切以人為本,都是一個辦法:上山打虎!

  不僅僅招呼獵戶上,民兵也上山,甚至領導們自個操槍上山的據說都有!

  打敗小鬼子、趕跑了老蔣還沒幾年呢,老弟兄們當時還在半島上和老美死磕,會怕這些個大蟲?!

  直接幹掉!

  老少爺們在號召之下操傢伙上山,沒兩年功夫,別說些縣級行政區,連幾個原本有華南虎的的省都沒了老虎,被打絕了,順便出了不少一個人先後幹掉幾隻,甚至十幾二十隻老虎的打虎英雄。

  到現在…或許在江南省與閩省交界的原始森林裡可能還有幾隻野生華南虎在苟延殘喘,想看嘛只能去動物園。

  華南虎從虎災變成了野外貌似幾乎,或者說已經絕跡,當年的打虎英雄們沒錯,老虎沒錯,時代也沒錯,誰都沒錯。

  華南虎運氣不好,倒霉了,相對小小的麻雀比大老虎要幸運的多:30年前全民滅四害,如今閒著時還會有人用氣槍、火銃打打鳥,二十幾年後彈弓打幾隻麻雀行政拘留,打上幾十隻直接刑事拘留!

  時代不同,誰都沒錯,就是多了些倒霉蛋而已:進入21世紀沒幾年,南方有幾個省有些地方野豬氾濫成災。

  華南虎已經沒了,96年農村裡的獵槍禁了,沒了生存上的威脅,然後野豬數量直接爆發,據說個別山區縣的野豬數量都變得比人多!

  山民遭殃了,地裡的東西成了為野豬而種,更別說山村裡的人同附近野豬數量的比例問題。

  還是誰都沒錯,人沒錯,野豬也沒錯。,阿廖沙是多年前打過盤羊,很正常,也沒錯。

  這會快到夏末,盤羊正開始狂吃貼膘,還不是最肥的時候,這體重自然也沒到入冬前最重的時候。

  但就算這樣,這隻被擊中的大公羊也夠龐大的。

  這也沒個足夠大的磅稱,就不再計較獵物有多重的問題。

  阿廖沙和裘波幾個打算將側躺著的獵物抬正、擺個姿勢,大塊頭問道:「老闆,拍個照?」

  西方世界狩獵的習慣,一旦獵獲大盤羊這樣級別的獵物,一般都會拍照留念。

  「算了,沒意思。」

  張楠不太喜歡這些道道,至少這趟感覺沒什麼意思。

  一聽老闆這樣說,那就犯不著將巨大的盤羊擺成跪坐的姿勢,更不需要將羊的大眼瞼撐開、擦乾掩飾槍口附近的血跡,搞得像同活著的大盤羊合影似的。

  阿廖沙從腰上掏出柄獵刀,在死去才幾分鐘的大公羊脖子那割了一刀,徹底割斷了獵物的頸部動脈,盡量放掉獵物體內的血液。

  這也是照顧老闆的習慣,羊血味道大,張楠不喜歡羊肉裡有太多殘留的血液,之前那一槍是擊中了獵物的心臟,但那樣放血並不徹底。

  夏米力同卡里米這會還在烏克蘭,這趟先期處理獵物的活是阿廖沙的,在其他人的幫助下,直接將巨大的盤羊開了膛。

  內臟只要了個大心臟,沒燒羊雜的興趣,掏出來老大一堆就丟在原地,會有動物來幹掉這些不要的東西。


bpd 發表於 2018-7-4 19:31
第1345章 不可多吃

  350斤以上的大盤羊,等回到營地扒皮去骨之後能獲得4成至4成5、一百五六十斤的鮮肉。

  獵獲物很大,抬著費力,照理在這邊直接給肢解了省事,不過這趟回去後是要顯擺一下的,大盤羊是老闆獵到的嘛,要是都大卸八塊了那還顯擺個球!

  老老實實抬回去。

  內臟一去重量大降,但這裡是山地,雖然不是特別陡,那還是有個七八百米要抬著費力氣的。

  四蹄兩兩紮起,一根小松樹做的木頭槓子從中間穿過,再用繩子在羊腿和木槓子間紮了兩圈,免得滑動。

  四個人抬,高個在前、矮個在後,晃晃悠悠就把獵物抬到了停車的地方。

  木槓子丟掉,獵物塞進越野車,這就回營地。

  興致勃勃狩獵來,高高興興回家去,結果這才開始十幾分鐘,正路過來路時就越過一次的一條小溪時,坐張楠邊上的林明突然對開車的屠海波大聲道:「停車!」

  一個剎車,車速不快,剎得也不急,屠海波知道不是什麼敵襲,不然林明的口氣不會這樣。

  張楠剛反應過來,見林明在車剛停穩時開門跳下車,手裡操著他那桿AK74:這一下車小跑幾步就已經做好上膛、據槍射擊的準備。

  沒有絲毫的停頓,人剛站定,「啪啪、啪啪、啪啪」三個精準的兩發短點射,這時除了開車的屠海波同後座上的張楠,其他人都已經下車,後車上那幾位都已經擺出了防衛姿勢。

  這裡沒什麼危險,不然張楠所在的車改在第二輛。

  收槍、下彈匣退子彈、子彈重新裝填回彈匣、上彈匣,動作一氣呵成,後車的保鏢看到這一幕才解除防衛狀態。

  「什麼情況?」從另一側下車的張楠問道。

  林明指了指南邊百多米之外的小溪,「剛好看見幾頭馬鹿過完河要進林子,不然來不及追。」

  好吧,剛才四個人還在車裡說那隻大盤羊看著是大,其實就夠營地裡每人吃一口的,要是頭駝鹿就好了。

  駝鹿蒙古有,體重大的能到五六百公斤,不過那得在靠近俄羅斯附近的北部山區森林地區,杭愛山這一帶貌似不常見那種龐大的巨獸。

  話說完還沒幾分鐘這就出狀況,要是等張楠下車再動手,那一小群馬鹿天曉得跑哪裡去了——小溪對面是松林,人追擊的速度可比不上馬鹿,更不用說老闆還是不喜歡鑽林子亂竄的傢伙。

  張楠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了一會才發現被幹掉的獵物在哪裡,走過去一看——好傢伙,居然三頭巨大的公馬鹿,每頭都比之前獵獲的大盤羊要大。

  這是蒙古馬鹿,三頭全部是長著大鹿角的公鹿,這蒙古馬鹿雖然是所有馬鹿亞種中體型最小的,但看著體重都在200公斤以上,最健壯的那頭都能到300公斤!

  現在不是一兩個月之後馬鹿的生殖季節,所以公鹿會以小鹿群的情況出沒,不然三頭公鹿混一塊非得打生打死不可!

  小溪,馬鹿,三隻獵物中的兩頭已經斷氣,最大那頭只是被擊中了肺部,還在苟延殘喘,但看著也快掛了。

  大個子的金文博制止了林明想掏手槍補槍的舉動,飛毛腿一般返回越野車取了個塑料大水桶過來——這是在蒙古,車裡油桶、水桶不會少,不是什麼地方都有加油站和水源的。

  直接倒掉桶裡的清水,對阿廖沙道:「搭個手,鹿血別浪費了。」

  金文博是東北人,兒時、少年時還在林場住過很多個假期,知道這馬鹿的鹿血是好東西,大補!

  擔心有寄生蟲,沒很彪悍的往幾乎斷氣的馬鹿脖子血管上捅一刀後嘴巴直接湊上去喝,而是往大動脈上捅了一刀,用水桶接鹿血。

  馬鹿很快就徹底掛了,鹿血接了不少,金文博還從兩頭已經斷氣的馬鹿身上也搞了點鹿血出來,真是能不浪費就不浪費。

  這一通忙完,金文博和阿廖沙都搞得兩手都是血,那個原本的白色半透明大水桶這會看著更誇張,貌似恐怖片。

  金文博蓋上水桶蓋子,笑著對張楠道:「老闆,這可是好東西,不過不能多吃。特別是您,要少吃。」

  鹿肉張楠這兩輩子都吃過,不過鹿血只碰過一次,還是淺嘗即止,就問道:「為什麼?」

  「鹿血是好東西,但必須要在中醫理論指導下去喝,幹重體力勞動的人要是有段時間營養跟不上,那喝這鹿血效果最好;

  老闆您這些年吃飯從來沒差過,也不幾乎不用體力勞動,鹿血稍微吃得多一點就容易發福,這東西促進營養吸收的效果好到爆。

  熟血還好一些,要是生血灌多了,這臉皮子甚至都會因為來不及長裂開,和吃多了野山參一個道理。」

  聽他說完,張楠道:「姐夫好像說過,他當汽車兵那會有個傻蛋兵打了隻梅花鹿,結果因為聽說鹿血大補,直接就先灌了個肚子飽。

  結果一兩個月功夫就長成了個大胖子,臉都炸了…」

  金文博貌似也知道這件事,大概項偉榮同老部下們時閒聊說起過這件趣事。

  鹿血好東西,鹿肉也是好東西,但這三個大傢伙靠吉普車是塞不下了。車內有電台,這裡距離營地也就七八公里,繞過兩處緩丘陵就能到,這樣的地形擋不住電波信號的傳遞。

  阿廖沙同金文博兩個去洗乾淨手同大水桶,這就用電台呼叫尋找增援。

  很快,就張楠抽了支煙加上閒聊幾句的功夫,一輛霸氣的BTR-60輪式裝甲輸送車從遠處橫衝直撞的過來了!

  開車的是名紅魔鬼,車上還有個人,是關老大:開著裝甲頂蓋、站在車前部左側車長的位置,很拉風。

  靠近了,越過小溪、低坎,這8個輪子的裝甲車到處就是路,「轟隆隆」直接開到張楠這群人所在的地方邊上。

  關興權也不下車,就在上頭站著道:「收穫不錯嘛!」

  張楠很牛叉的回答:「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出馬!」

  吹!

  這一個多小時功夫就遇上兩撥獵物的運氣是不錯,但不是唯一的原因:獵獲豐厚的另一個原因是張楠這些人是開著汽車進行狩獵,如果他們在這附近一直用開車搜索、追擊獵物的方式狩獵,一個不小心獵物都得多到要小卡車來裝。

  還好,這樣的狩獵方式在很多國家是禁止的,包括這蒙古國。

  張楠不會理會蒙古國的法律,但那樣追獵貌似沒多少樂趣和挑戰性,他也就沒那麼幹。

  搬吧,早點弄回去還趕得上今天的晚餐加料。

  刻著一動手才感覺貌似有點開錯車,大塊頭的馬鹿往載員室裡不好塞,一群人花了老大力氣才將三頭馬鹿拖上車頂,累得夠嗆。

  對此一同費了力氣力氣的張楠開玩笑道:「回去吃鹿血火鍋,好好補一補!」

  等回到營地時都已經是五點多,獵物不用拉去古來的牧民那邊,都已經死翹翹的玩意,叫上幫有打獵經驗的俄羅斯大兵就給處理乾淨。

  至於張楠,一回來就被農博升找上,就這兩個來小時功夫,營地這片又挖出來不少東西。


bpd 發表於 2018-7-5 22:52
第1346章 不該犧牲女人

  考古工作的時間並不是朝九晚五,杭愛山地區晚上8點多太陽才會下山,雖然不至於來個日落而息,挖掘現場這塊加班加點也得到六點才會收工。

  這會是下午五點多,幾乎能湊上幹活的人都還在忙碌,農博升說有新發現,倒不是哪座陪葬墓內又出現了什麼珍寶,更不是某座甲字型大墓這會就挖到了墓室位置。

  這才挖了一天,離挖到大墓底部還早著呢:終究帶著個考古的帽子,總不能要求挖機用挖魚塘的土方進度施工,得收著點。

  一收,速度就慢了。

  是M1號大墓一側的環形陪葬墓那出了點狀況,有個早先未被盜的墓坑其實並不是陪葬墓,而是個陪葬坑。

  車輛陪葬坑,沒馬。

  有點意思,張楠兩輩子都沒挖到過車馬坑,這就去看看。

  幹小土夫子那會就算探測到能有車馬陪葬坑的大墓,那也是不敢挖,更不會去挖,對土夫子們而言車馬坑沒什麼花頭的。

  後來同工地打交道主要是在江南地區,碰上的那些墓葬壓根不到能用車馬陪葬的層次,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老家那邊到了漢代才設縣,而貌似從漢代開始,南方基本就沒了車馬陪葬的習慣,更別說工地內挖出的那些個有點價值的墓葬基本都是更晚時期兩晉南北朝、隋唐的貨色。

  風俗變了,級別不夠,沒車,更沒馬。

  這會到了坑邊,看到陳江華正同兩名其他專家帶來的助手在下邊仔細清理:是壓扁、同泥土混在一塊的馬車,同以前在華夏幾家博物館內看到的車馬陪葬坑差不多的情形。

  木製馬車,木材結構已經同沙土混雜在一起、腐朽嚴重,但還能看出是兩輛馬車的外形,有幾處還有銅飾,綠繡嚴重。

  張楠看了會,隨口說了句:「骨頭渣子都爛沒了,這車子還能留下痕跡,難得!」

  農博升聽這話,道:「剛才你們才走沒多久這邊就有發現,江華他們已經清理了兩個小時,目前看應該是軿車。」

  張楠是個南方人,對車馬坑什麼的沒研究,對這個什麼車腦子裡沒什麼概念。

  說了問題,農博升特意解說了一下——pēng chē,軿車,有帷幕的車子。

  「《後漢書-輿服志》上有記載,『長公主赤罽軿車,大貴人、貴人、公主、王妃、封君油畫軿車。』

  就東邊那輛,我看就是漢制油畫軿車,這能保存下來,關鍵靠的就是車上這層油漆…」

  保存下來是相對的,馬車上的那些木頭其實都幾乎爛完了的,但外邊那層厚度驚人的油漆還有不少殘留,木材被泥土慢慢侵蝕、代替之後,這車的外形是保存了下來,特別是那些彩色的油漆層部分都還非常的亮麗。

  「這個大貴人、貴人其實就是東漢皇帝妃嬪封號,金印紫綬,東漢光武帝時始置,其位僅次於皇后,它後邊就是美人和彩女。」

  農博升就是本活的歷史、考古百科全書,聽他的解說就是種享受,不然張楠也不會要翁葉銘拜他為師了。

  一想到那個小舅子,張楠乾脆往京城打了個電話,讓姜愛華幫忙搞定簽證,讓翁葉銘盡快飛烏蘭巴托,然後乘坐駐軍的車子來這邊幫他老師。

  這樣官盜的機會實在難得,得來見見世面。

  張楠這是想到什麼就做,等站在坑邊打完電話,這才對農博升道:「我說館長,我知道這匈奴大貴族也有偶爾用漢式馬車的時候,蘇聯人好像就挖出來過。

  不過這什麼油畫軿車是公主、女封君才能用的,一般的匈奴閼氏沒這個習慣,更沒這個待遇,大閼氏也不行。」

  說到這,指了右邊那堆夾在M1大墓同陪葬坑之間、還沒有清理上方積石的方形墓,道:「她的?」

  農博升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和親和親,到了北邊這些鬼地方的沒幾個能長命,西漢有16位公主、準公主和親,這還是能夠查到的,到底有多少位遠嫁異邦已經永遠是個謎。

  就算能查到的那16個人裡大多還是無名氏,只有三位有姓名記載,公元前108年漢武帝那會江都王劉建的女兒劉細君、楚王劉戊的孫女劉解憂。

  那兩位倒不是嫁到匈奴,而是嫁去了烏孫。16名和親公主,她們兩人加上個嫁給了鄯善國王的,其她全部嫁到這邊,匈奴。

  還有個有名有姓就是公元前33年漢元帝劉奭那時候和親匈奴的王昭君,其她公主都是無名氏,可憐的無名氏!」

  說到這,張楠覺得農博升的書生意氣有點起來了,語調都有點變得略微激動。

  「和冒頓單于娶了三位無名氏漢室公主,劉邦那會一個,惠帝一次,文帝那會又嫁了一個!

  文帝總共嫁出去四個,除了冒頓,老上單于娶了其中兩個,還有個嫁給了軍臣。

  景帝那會又嫁了兩位公主給軍臣單于,劉徹再加上兩個公主,軍臣一個人光漢朝公主就娶了5個,其中一個無名氏還是劉徹自己的女兒。

  和親,呵呵…司馬光說過這麼一句:『蓋上世帝王之御夷狄也,服則懷之以德,叛則震之以威,未聞與為婚姻也。』

  和親,我????!」

  好傢伙,農館長都爆粗口了!

  用女人的眼淚和身體去換取短暫和平、時間與空間,結合時代在有些人看來或許該是毀譽參半,但在農博升這位老書生同張楠這個偶爾會變老憤青的傢伙眼裡,和親就是操-蛋!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劉徹那傢伙懂這個嗎?

  大漢,身為華夏人就會為它而自豪,張楠也不例外,同樣還喜歡大唐,但他最佩服的卻是大明!

  因為辮子滿清的緣故,有些人對明朝極盡污蔑之能事,將明朝說得一無事物。

  張楠卻一貫認為明朝才是中國歷史上最有骨氣的王朝!和號稱最強大的漢、唐相比,明朝毫不遜色,在對外-政策上甚至幹得更出色!

  男人要為家園的生存打拼出空間,而不是靠女人的眼淚和身體!

  農博升的書生意氣都起來了,張楠也被感染到,這會要是不幹點事就不是他張楠。

  然後…


bpd 發表於 2018-7-5 23:01
第1347章 狗日的都給我聽著!

  不說原因,讓保鏢開過來一輛裝甲車,順便通知營地內所有人都先停工,然後登上裝甲車頂面對著著一大片匈奴墓地站著。

  左手叉了腰,身後還站著兩名怕他掉下來的保鏢、彪形大漢。

  然後…

  左手不叉腰了,接過金文博遞上來的一個裝甲車成員通話器,這玩意連著車上的一個擴音喇叭。

  張楠右手向前虛指了半圈,對著通話器道:「你們這幫狗日的匈奴死鬼都給老子聽著,當初很囂張是不是?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2000年,這趟老子掘墳掀棺材蓋來了!

  有個一個算一個,你們這幫龜孫子一個都別想安生,老子全給你們刨了!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一個都別想跑!

  還有,要是有漢地來的姐妹在,希望你們身邊能有代表身份的東西,發現了我們送就你們回家。

  沒名沒姓沒關係不知道回哪裡,我給你們找地方,總比再待在這鬼地方好。

  就這樣。」

  就這樣,習慣性用語,代表著力量。

  說完就從車上下來,老大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是聽得懂漢語那些,至於聽不懂的人就是覺得這番喊話很有氣勢,發飆了的節奏嘛!

  有些俄羅斯軍人甚至都在鼓掌,天曉得他們聽懂了沒有;或許懂了,至少有幾名軍官知道了大概的意思,他們正好站在幾位紅魔鬼身邊。

  張楠可不管別人的想法如何,就感覺說了這一段後那是渾身都爽,爆爽!

  同樣爽的還有農博升、張洪富等華夏專家,只不過專家們還有點哭笑不得。這老張看到張楠走過來,就對其豎了個大拇指道:「張先生,你這些話…牛!」

  張楠笑笑,道:「不就是個挖墳嘛,甭管什麼盜墓還是搶救性保護,挖墳它還是挖墳,挖就挖了。

  再說,各位,咱挖這幫龜孫子的墳,沒壓力。」

  眾人笑笑,農博升道:「挖王陵還能挖得我們這麼理直氣壯的,上一次天曉得是多少年前,提氣!」

  張楠不以為意,「什麼王陵,我說館長同志,這最多就算是一幫賊酋、蠻夷,沒什麼好吹的。」

  是沒什麼好吹的,埃及金字塔那個級別的才算得上是王陵,張楠又不是沒挖過,埃及第四王朝第一位法老薩夫羅的墓室就是自己帶人打開的。

  同古埃及的金字塔陵墓而言,匈奴人的這些墓葬最多算是小把戲,慢慢挖就是。

  說到這,看了眼手錶,「快六點了,今天盡快收工,我看這天可能要下雨。」

  是可能要下雨,草原上緩緩吹來的風中帶著點潮氣,和前兩日都有點不同,很能分辨出來。

  各位專家聽了這話也不拖延含糊,立刻分組讓大家做準備:那些還沒挖到底部的甲字形大墓倒不用多準備,杭愛山山區就算下雨也不大可能造成水災,更別說開挖前都在大墓上坡處挖了排水溝。

  倒是有幾座已經挖到底,但還沒來得及清理乾淨的陪葬墓需要進行遮蓋,特別是那處發現漢代軿車的陪葬坑,上頭需要用蓬布徹徹底底遮蓋起來。

  專家們挖車馬坑真是從學術方面考慮,和泥土混為一塊的馬車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整體帶走的:按照華夏的習慣,這樣的車馬陪葬坑基本上就是就地保護,因為只剩下個外形的馬車很難提取出來。

  但這趟有點不一樣,張楠讓陳江華帶人先盡量清理,混合馬車的大土塊只要別大得離譜,用自然考古時常用的對付化石的辦法:將大土塊用一層層的紗布混合石膏裹起來,最後將底部鑿開分離,同樣裹上厚厚一層石膏保護。

  這不缺吊車、不缺重型機械,內含馬車大土塊也帶走,全拉回華夏去,這就是張楠的計劃。

  別人的馬車他才不稀罕,王昭君的馬車那就得帶回去,感覺不一樣。

  有老專家提出馬車如何過海關的問題,張楠臉上的表情讓人覺得有點彆扭,然後他說的話更讓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接。

  「蒙古這邊你們不用操心,他們的海關紙糊的。

  至於華夏…

  我說各位,如今華夏還有海關嗎?」

  這話說的…

  進入90年代第三年了,華夏這會是走私汽車、摩托車滿地跑,沿海還是走私車加著紅油(走私油)跑得歡,牌照都是真的!

  走私電視機、錄像機碼成城牆賣,一切想得到的走私貨都氾濫成災,哪戶人家裡要是沒點走私貨都不好意思請親戚朋友來串門。

  沿海如此,張楠要讓人運點不爆炸、無污染、不同華夏本土產業搶飯碗的東西回去,腦子犯抽了的人才會跳出來唧唧歪歪。

  萬一有腦子犯抽的張楠也不慌,因為他是有力量的,就這麼簡單。

  「嗨,哥們,你玩走私拉的是什麼?」

  「王昭君的馬車。」

  「什麼?」

  問者懵痺。

  拉貨的感覺自己應該是碰到個二啥子,再次道:「王昭君,別說你連王昭君都不知道,這是她的馬車!」

  問者腦子繼續當機,這和他的歷史課是體育老師兼任的沒什麼關係,這從蒙古國向華夏搞走私,鹿角、鹿茸有,牛羊肉偶然有,但誰他娘見過王昭君的馬車?

  不對,走私汽車、摩托車聽說過,這世界就沒走私馬車的…

  好吧,走私文物馬車這事就是搞笑,華夏是對往外走私文物有法律,不管嚴不嚴格,法律還是在的。

  但對外向內的文物流動倒是沒多少人怎麼關注過,這麼多年了,只見過文物從華夏外流,誰見過倒著留的?

  或許過些年會有吧。

  ……

  大隊人馬忙著收工,等忙完了,那些個俄羅斯士兵都有不少人跑去清澈的小溪那去洗澡的,氣溫已經降到只有十五六度,看著一點都不怕冷。

  張楠倒不急於洗澡,趁著還沒到晚餐時間,再系統的看了圈今天匯總的出土物品:都是些陪葬墓內出來的,漢朝的物品佔據了大多數,連破損成幾瓣銅鏡都有。

  這些都很平常,匈奴本身除了牛羊和戰士外基本就不沒其它本土特產,好東西大多數就是外來貨。

  有意思的是一堆物品中居然看到個挺眼熟的玩意:一個銀質的小瓶子,明顯的西方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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