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以人抗天，天蛇化龍
（難怪柳叔會答應這個日本人的單挑請求，經過這段時間的搏殺與血戰，原來他的暗勁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是了，他與我不同，他的暗勁武功只是受限於體魄漸漸的衰老，現在得到大量的魔神本源補充體質，再加上這些年的資糧積累，柳叔的突破也就自然而然，只是需要一個足夠等級的武道祭品催化。）腦海中念頭電閃，朱鵬就已經洞悉了柳一刀的想法打算，然而心中卻是有些異樣：拳法暗勁，自己可能一生都無法真正碰觸到的境界……
如果說旁觀者的心境是受到柳一刀氣勢的衝擊而略起波瀾，那麼真正面對柳一刀直擊中宮一拳的田中次郎，心裡就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簡直就是站立在礁石上直面巨浪滔天，吞噬一切，柳一刀一瞬間展現出來的境界武功讓田中次郎心中升起無比的恐懼。
然而，無路可退的他一咬牙，藉著自己心中驚懼的意志將全身可控地氣血猛然聚集到了右手手臂上，伴隨氣血的凝聚，他右手肌肉鼓脹，皮膜鼓起，下一刻一條鐵棒般的手臂，便以開山之勢斜劈在柳一刀的拳鋒側面，噹的一聲，便恍若精鐵之間的碰撞交鋒一般。
鐵棒一般地手臂攜帶風雷之聲狠狠斜劈在柳一刀的拳鋒之上，立刻阻住了對方浪潮般狂湧的氣勢，然而田中次郎卻也後退了一步。
柳一刀經過這半月來的磨礪，增長了足足九點體質，雖然老朽暮年，但在此時此刻力量的發揮上已經不遜色於田中次郎。
不過田中次郎敢於選擇空手搏擊當然技不止此，他腳步後退了一步，身體卻向前一傾，以身帶臂，以臂帶拳，氣血充溢的一雙鐵臂一下帶上了一股柔勁，如從鐵棒幻化成了雙截棍，兩支手臂劈頭蓋臉的向柳一刀身上砸去。柳一刀右手收，左手前遞，依然是直擊中宮的一記半步崩拳，他這第二拳固然沒有第一拳猛烈凶悍氣焰滔天，但寸勁寸發卻比第一拳時快了近倍，那隻打出的左手槍拳恍若一桿大槍般直刺田中次郎胸腹。
（不行，他比我快一分，我繼續砸下去只會被他先一步打爆胸腹。）
田中次郎胸口與腹部之間的皮膚隱隱都感受到那即將到來一拳的威勢與兇猛，若是真的硬捱，田中次郎就被打穿了，到時下砸的雙拳勁力洩盡，哪怕想和柳一刀同歸於盡都做不到。田中次郎雙肘迅速下壓格擋崩拳，同時，他的腳下一彈，腿如彎刀，斜斜削向柳一刀的足裸關節。
然而這一記暗腿殺招卻被柳一刀發覺，老爺子同時腳步彈起反拐一踢，兩腿碰撞發出金屬撞擊般的交擊聲，又雙雙落回地面。與此同時，柳一刀左拳轟在田中次郎倉促砸下的雙肘上，在借力收回右手拳如攥火焰般又是一記半步崩拳打出……他這一拳之上似乎還藉著左拳出勁的部分力道，壓得田中次郎不得不退，然而這一退，就是氣勢敗落三千里。
明明最擅長旁門刀術的柳老爺子在這次比鬥中一反常態，接連打出九記沉重兇猛的半步崩拳，從頭到尾壓得田中次郎連戰連退居然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打不出來，然而一浪高過一浪的九拳過後，柳一刀雖然打得田中次郎狼狽不堪，然而他的氣勢卻不可抑止的開始回落。剛不可久，這接連九記兇猛剛硬至極限的半步崩拳，就已經是六十多歲柳老爺子的武功極限了。
也就是在柳一刀氣勢無法抑止回落的一刻，一直堅忍苦守，將日本武術中忍耐按捺幾乎發揮到極限的田中次郎終於像彈簧一樣，在被極限的壓抑後施展出反戈一擊。日本戰國豪雄德川家康曾經說過：「人生如負重遠行，唯有負得夠重，才能行得夠遠。」
面對柳一刀如此凶狠狂暴勢如海潮的九記殺拳，田中次郎壓抑到極限，但也將自身潛力摧逼到了極限，兩者搏殺氣機交感，在柳一刀氣勢回落的那一刻，田中次郎也爆發出了自己真正的實力，他暴吼一聲簡直恍若朱鵬龍吟虎嘯的純陽氣功，氣貫全身肺部擴張，一口強橫勁氣被他劇烈噴吐出來。
他噴出的這口氣勁，簡直就像高壓鍋爐噴氣，肉眼清晰可見的空氣團足足有籃球大小，也就在這一連串的暴喝長嘯聲中，田中次郎之前壓抑到極限的氣勢凝聚，然後爆發。他前進踏步，恍若一名東瀛武士立於礁石之上揮刀斜斬巨浪，伴隨著身形，其右手向前自下而上的斜斬劈去。
這一記以手摧動的劍式發出，氣勢磅礴！
也就在這一剎那田中次郎的身體擴散開淡藍色的氤氳光華，尤其是他那斜斬劈出的右手手刀上包裹著清晰的冰藍色光芒，讓本就氣魄顯赫以人抗天劍斬海潮的拳意精神更增添了十二分的狂暴殺傷力。
「浪潮鬥氣！？」圍觀之中，朱鵬雙目一瞪，旁人認不出來，研究鬥氣甚至幾乎已經練成一門鬥氣功法的朱鵬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然而打到這個地步，朱鵬即便是想要出手強行阻攔也來不及了。
而這一身浪潮鬥氣，才是田中次郎真正壓箱底的秘手殺招。
鬥氣凝聚，斬浪一般的手刀斜斬而出：聲、威、力、勢、勁，高無可高幾乎已經超越了柳一刀之前一連九記半步崩拳的所有積累，尤其是從田中次郎周身擴散開來海浪呼嘯的氣息，擴散席捲之勢給人一種大潮一湧而來，身臨其境般的感覺。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一連串骨骼爆響聲在柳一刀的周身上下擴散開來，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壓抑不住恍若龍呤般的滾滾長嘯聲。
這一剎那，即便是完全不通武道的科爾、伊雯、江語森、董雪等人，他們都感覺到了柳一刀此時此刻的快活與滿足……一生練武，老病交加成限，巫師時代，通神入化功成。
柳一刀在21世紀恍若一頭垂老的巨蟒，雖然強，雖然大，卻終究不得飛騰於天變化成龍。直到深淵入侵，巫師降臨，一切即定的命數都被改變，而垂老的巨蟒也把握住機會弄潮而起，借勢騰龍。
柳一刀在巨蟒化龍借勢飛騰一般的長嘯之中，突破自身極限，雙臂進擊，再打出連接九記極限崩拳後的第十拳：天蛇化龍。
雙拳擊出，雖然遠不及田中次郎手刀包裹蔚藍色鬥氣的玄奧精微，但這雙拳之間卻匯聚了一名華夏武人一生的信念與堅守，打出一道肉眼可見恍若太極漩渦般半透明氣浪。
轟，雙拳與手刀相擊，漩渦氣浪與斬裂一氣的鬥氣大潮對轟。
砰，一刻的停頓都沒有，田中次郎的肉身被漩渦氣浪包裹，以至於除了他包裹著蔚藍色鬥氣的右手臂外周身的血肉都在漩渦氣浪中被絞散碾碎了，而那鬥氣劍潮被柳一刀化散周身，激得他全身上下崩裂出一道一道恍若羅網般的劍痕血口。身軀幾乎完全崩碎的田中次郎緩緩倒下，而同樣是血染全身的柳一刀直直的站立在那裡。
片刻後，灰髮蒼鬢的蒼老刀客收回雙手直視自己的雙拳，又看了著自己面前完全被打爆的對手，驀然間他仰天狂笑，壯懷激烈，一生辛苦，盡付長笑復長笑。
田中次郎除了右手臂之外，全身都被打得幾近粉爆，恍若肉身被捲入了一座大石碾中狠狠的碾了一番。柳一刀這一拳已經超出地球時代武人的極限，是巫師時代後多種力量加持才能達到的效果，一方面固然是受到加持體質打出的漩渦勁力強大凶悍，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田中次郎使用自己所不熟悉的鬥氣，全身勁力走偏，以至於肉身全無半點防護才達到如此駭人的場景。
在那片破碎紛飛的骨肉屍骸中，走過去的朱鵬從中撿出一柄袖珍手槍……田中次郎原本的打算恐怕是在搏鬥的過程中掏出槍給柳一刀來幾記狠的，武人用槍，很多時候真的是神仙難防，到時候無論是同歸於盡還是劫持離開都是選擇。
然而田中次郎作夢都沒想到，施展刀術時步伐油滑一味偏門搶攻明顯「八卦賊」路數的柳一刀在空手搏擊中選擇貼身短打，連接打出九記凶狠至極的半步崩拳打得田中次郎連掏槍的機會都沒有，最後不得不翻出另一項還未完全練成的鬥氣催動武道殺招。
結果武功不純，反而被拳法經明暗兩重勁力，漸漸步入化勁的柳一刀在正面打爆了，一直到死，田中次郎都沒有掏槍出手的機會。
兵者，詭道也。但一味講究詭道其實就失於偏頗了，以堂堂正正師，行殺伐果決事，便如此時的柳叔……
看著長笑復長笑的柳一刀，朱鵬偷偷把那柄袖珍手槍藏在身後，然後找了個角落丟掉了，莫要讓這添堵的玩意，平白影響了老人家的好心情。
七名職業者，斬盡殺絕，不在於其它，僅僅只是因為在我不可能把自己的虛弱暴露在你的面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