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481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09
第二百八十七章 換軌工程

    黃錫袞回答道:「船的運力有限,我們船是不少,可是船工不足,都已經動用水師運送婦孺老弱南下了,大批青壯和半大的孩子只能自己徒步南下。王爺您也知道,他們畢竟不是軍隊,一日可行三十里已經很快了。」

    北直隸和山東境內共有兩百多萬青壯南下,這些人都是寶貴的勞力,王羽自然不會讓這些人全部去江南,目前正在興建的津浦鐵路就需要大量勞動力。

    吳三桂問道:「如此之多的災民,就是幾百萬張吃飯的嘴巴啊!不知道南王要如何安置這些災民?」

    黃錫袞笑著回答道:「其實很好安排,王爺打算修建從浦口到天津的鐵路,目前鐵路已經到了鳳陽,就是淮河天險攔住了鐵路的去路,需要修建一座大橋。在淮河上興建一座鐵路大橋,需要十多萬勞力。另外,我們所有的鐵路正在更換鐵軌。原本是木頭軌道上覆蓋鐵皮,現在要全部更換成全鐵的鐵軌。」

    「全鐵的鐵軌?這要多少鐵啊?要那麼多鐵,這又要耗費多少銀子?」高得捷愣了一下,畢竟他是見過鐵路的,知道僅僅是木頭軌道上面覆蓋鐵皮,已經是不小的開支了,沒想到南洋公司那麼快就要把鐵路變成真正的鐵路。

    「南方工業發展迅速,幾座大型鋼鐵廠都已經開工,生產的鋼鐵根本用不完。而鐵路線上奔跑的火車,速度越來越快,車也越來越重,木頭軌道已經不適應要求了。現在最快的蒸汽機車,一個時辰可以跑到兩百里。」黃錫袞回答道。

    一個時辰兩百里,也就是時速五十公里,這樣的速度在當年是不得了的高速了。而且蒸汽機車也越造越大,蘇州機車製造廠正在研製自重一百多噸的蒸汽機車,這種新式蒸汽機車的最大時速可以超過六十公里。車廂的重量也越來越重,客車車廂自重快超過三十噸了,貨車車廂總重量將會達到六十多噸。

    隨著鐵路技術的發展,木頭上面覆蓋鐵皮的軌道,自然無法適應新式車輛,試想一下,一台一百多噸的蒸汽機車以六十公里的時速碾壓過木頭軌道會是什麼樣的效果?保證把木頭軌道都給壓裂了。

    ……

    江南鐵路工地上,剛剛通車兩年多的京滬鐵路(滬寧)正在進行緊張的換軌工程。一部分貨運列車被停運了,在客運列車運行的間隙之中,鐵路工人來到鐵路線上,拔掉道釘,拆掉了原來的木頭鐵皮軌道。隨後就有工人抬著沉重的鐵軌來到鐵路線上,把鐵軌放置在枕木上,再釘入道釘,便完成了一段鐵路線的換軌工程。

    更換了鐵軌之後,有些地方還要補充道砟,對道砟進行壓實。

    數萬由原來的難民改編來的鐵路工人正在鐵路線邊上緊張的施工,他們都是從北方逃難來的難民,來到這裡之後,一些身強力壯的難民都被編入鐵路衙門,成為一名鐵路工人。在這裡,他們只要付出勞動,每天都能放開肚皮吃飽,而且每個月還有兩塊銀元的收入,儘管是紙鈔,可是這種紙鈔就和銀子一樣好用。

    劉全和他的工友們抬著一根鐵軌走來,走到枕木邊上,在技術人員的指揮下,他們把鐵軌穩穩當當的放在枕木上,隨後就有別的工人過來,把道釘釘入枕木,把鐵軌同枕木固定起來,這一段鐵軌就換好了。

    換下來的木頭軌道,拆除掉上面覆蓋的鐵皮,木頭可以拿起用作他用。

    劉全正準備再去抬另外一根鐵軌的時候,前面有人搖動小旗:「火車要來了,弟兄們靠邊讓一下!」

    「大夥們歇口氣,抽根菸!」組長招呼大家到鐵路線兩邊的防護林中休息。

    劉全走進樹林,從兜裡摸出一包五塊銅板一包的南洋牌香菸,卻發現裡面沒煙了。組長走了上來,從兜裡掏出一包一百銅板一包的高檔南洋牌香菸,抽出一根,遞給劉全。

    「多謝大人。」劉全接過煙,連連道謝。那種一百銅板一包的高檔香菸,可是劉全想都不敢想的好東西,他一個月的收入也就只能買二十包這樣的香菸,他的菸癮大,每天要抽一包煙,若是抽那麼好的煙,就別想存下一分錢了!

    劉全點燃香菸,美滋滋的吸上一口。他心裡想著:自己的老婆進了上海食品廠上班,每個月有一塊銀元的收入,而且是包吃住。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在公立書院上學了,學費是不要錢的,至於吃飯穿衣的費用,老婆一個人的收入就夠養活三個孩子了。雖然上海的房子非常貴,可是工廠宿舍條件不錯,老婆帶著三個孩子住在宿舍裡面,每個月只需要交五十銅板的房租費。

    一塊錢銀元,折合一千塊錢銅板,五十銅板的房租費在上海是很便宜的。

    自己在鐵路工地上,每個月兩塊錢銀元的收入,扣除抽菸,還有偶然喝點酒的費用,大約去掉三百銅板,一個月可以存下一塊七角錢的銀元,老婆那一個月還能存三毛錢吧,這樣一家人一個月就能存下兩塊銀元。只要做上兩年,就能回家去買地了。

    「老劉,將來你有什麼打算?」邊上一位名叫蘇振鵬的工友問道。這個蘇振鵬,是屬於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

    劉全笑了下回道:「存上兩年錢,帶上老婆孩子回家買塊地。」

    蘇振鵬哈哈大笑道:「老劉啊老劉,你的思想落後了!你存了兩年,四十八塊錢,可以買多少地?」

    「在上海是買不了多少地,回家去至少可以買二十畝地了。」劉全回道。

    「二十畝地,一年能收入多少?」蘇振鵬哈哈大笑,「我存了錢,還是在杭州買地。不是杭州也快要通火車了?就在城外火車站邊上買上幾畝地就夠了,等到地價漲了,立即賣出去,這不就賺了一大筆錢了?」

    「杭州的地太貴了!」劉全搖了搖頭,「四十八塊錢,可能都不夠買兩畝地的。」

    「哈哈哈!」蘇振鵬大笑道,「老劉啊,到時候你就看好了!火車一響,黃金萬兩啊!我買一畝多點的地,說不定以後翻十幾倍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0
第二百八十八章 淮河大橋

    蚌埠淮河邊,幾條隸屬於鐵道兵的船隻在淮河上來回巡弋,不時有人潛入水下,勘測水底的地形。

    真實歷史上的津浦鐵路淮河大橋之所以設在蚌埠,是因為濠州地勢低窪,發洪水的時候鐵路就會被淹沒,所以選擇上游十九公里的蚌埠。如今王羽來到這個時代,使得蒸汽機和火車提前問世,因此在修建這條鐵路的時候,他不需要再經過重新選擇路址,直接大筆一揮,把鐵路線畫到了蚌埠,從蚌埠過淮河,這才有之前的蚌埠淮河大戰。

    距離蚌埠淮河大戰已經過去快一年半了,清廷殘餘的勢力被清剿,周圍的水賊湖匪不是被剿滅,就是向明軍投降。因此,修建淮河大橋的方案被提上日程表。

    水師的小船在河面上來回航行,幾名海軍陸戰隊的潛水員不時跳入水中,他們的臉上戴著用杜仲膠和玻璃做成的潛水面罩,潛水面罩連接一根用杜仲膠做出的管子,管子連接到水面的船上,潛水員跳下水,潛入水底,依靠通氣管呼吸。

    由於水下壓力大,水面氣壓遠低於水下壓力的緣故,以水面供氣的潛水方式不可能潛入過深的水底,在水中,每增加十米,就增加一個大氣壓。當潛水員潛入水下過深,體內外的壓力不同的話,人體會出現不適,甚至死亡。所以在現代潛水中,潛水員進入水下需要呼吸加壓過的氧氣,而且潛入水下也是一步步潛入水下,逐步增加壓力。在上浮的時候,也要逐漸減壓,上到水面,進入船內,還要進入加壓艙逐漸減壓。當然還有硬體潛水服,潛水服可以抵抗一定的壓力。

    而這個年代,當然不可能有加壓艙和氧氣罐,更沒有硬體潛水服。不過淮河的水深也不至於到了讓潛水員需要用到現代化潛水設備的地步,只要戴上潛水鏡,使用通氣管,就能鑽入河底進行勘測。

    以當年的技術,要修建淮河大橋是一個極大的難題。經過勘測之後,發現水底的石頭距離水面最淺的也有三丈深,也就是十米,深的地方有二十餘米深,河底還堆積厚厚的淤泥,最後的淤泥層深不可測,潛水員用竹竿捅都沒有捅到底,估計淤泥層有十多米深。

    「施工難度太大,想要在這裡修建一座鐵路橋,簡直是沒辦法完成的任務!」宋士意看了海軍陸戰隊潛水員的匯報之後,指著報告表說道。

    王羽在苦苦尋思如何修橋,他本來想到,在淮河的鐵路大橋橋址邊上先打造一座浮橋,用車輛把設備運送到浮橋上,然後把鐵管放入水中,抽乾水,再打下樁,灌入水泥。可是後來一想,以這個年代的技術,很難打造出直徑六米,深十多米到二十多米的大鐵管,就算打造出來,運輸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當王羽提出,沉箱式施工方案的時候,受到梅文鼎的反對:「若是沉入鐵箱子,那麼大的鐵箱子要如何運輸?就算是把零件運到河邊再來銲接,怎麼給送到河中也是個難題。另外河底起伏不平,鐵箱子的高度也不一致。」

    這時候薛鳳祚提出了他的建議:「學生有個辦法,我們可以在大橋的上游和下游各修築一條攔河壩,在河邊開挖一條引水渠,讓上游的水通過引水渠進入下游。兩條攔河壩之間的水給引出,這樣就能露出河底。」

    「攔河壩?這條攔河壩該修多長啊?」宋士慧搖了搖頭,「上游攔河壩至少需要兩百多丈長,下游攔河壩要三百丈長,而且淮河水量如此之大,這引水渠要挖多大?這個工程量太過於浩大,很難完成。」

    「造拱橋!只需要在河流兩岸修建橋墩即可,中間用水泥和石頭連接。」戴倉提議道。

    薛鳳祚反對道:「一里多長的大橋,跨度太大,如何修建拱橋?」

    最終,還是薛鳳祚提出了建議:「乾脆造一個渡口吧,讓火車開上蒸汽渡船,用渡船把火車送過對岸去。」

    考慮到修橋的技術難度太大,最終所有人都同意,暫時不在淮河修建鐵路大橋,而是採用建造渡口和火車渡船的辦法,先用頂一段時間,等到技術發展起來之後,再造大橋。

    商討了火車過淮河的問題之後,眾人談起津浦鐵路上第二隻攔路虎,這只攔路虎便是黃河,黃河的水深並不深,可是寬度更寬,而且這個時候的黃河很不穩定,首先需要治理黃河,避免黃河頻繁決堤,加固黃河大堤,才能考慮修建黃河大橋。

    「北方逃難的災民當中,青壯年男子和半大孩子有兩百多萬人,婦孺老弱我們已經用運河船隻送往南方了,那些男人徒步行走。既然要治理黃河,那應該把這些人都留在山東,讓黃河奪淮入海的事情永遠不會再發生!」王羽說道。

    留住災民,讓他們變成治理黃河的民工這件事,王羽派遣信使以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把這件事向黃錫袞告知。

    「留下青壯年,讓他們在山東境內治理黃河?」吳三桂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下。

    黃錫袞道:「不僅要治理下游的山東黃河,還要治理河南和北直隸之間的黃河。我們南王有糧食有銀子,可以養活這些災民。與其讓他們到南方再尋求出路,還不如就地改編,把他們變成治理黃河的工程隊。」

    吳三桂轉過頭去,同他的幾名幕僚小聲的耳語。

    「大帥,千萬不能答應南王!」方光琛壓低了聲音,在吳三桂耳邊輕聲道,「一旦答應了南王,他的軍隊就有藉口留在河南和山東了!」

    汪士榮心中猶豫不決,治理黃河對整個山東和北直隸都有好處,而且解決了災民的生活問題,銀子和糧食還不用自己出,有人願意出這筆錢,這樣朝廷也省心了。可是災民若是留在河南和山東治理黃河,瓊州軍就有藉口留下來不走啊,他們以給災民運輸糧食為藉口,就能留下來了,這一留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

    劉玄初卻說道:「大帥,這是關係到我們大明子民數百年的生存大計,而且不需要大帥出銀子,若是大帥阻止,恐怕我們便無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0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黃河治理計畫

    經過一番斟酌,吳三桂最終還是答應,讓災民當中的青壯年留下來治理黃河。

    黃河是華夏的母親河,滋潤了中原大地,養活了中原百姓。可是隨著人類活動,黃河中上游植被遭到破壞,尤其是黃土高原氣候變得乾燥,森林被破壞,每年都有大量的泥沙湧入黃河,導致下游河床上升,逐漸變成地上懸河。

    對於黃河下游的老百姓來講,他們對黃河是又愛又恨,黃河給他們提供了灌溉農田和飲用是水源,滋潤了大地,可是一千多年來,黃河多次決堤,甚至奪淮入海。每當黃河決堤,都給下游百姓帶來深厚的災難。

    王羽已經制定好了治理黃河的方案,利用災民當中的青壯年治理黃河,若是吳三桂橫加阻攔的話,那麼吳三桂就會徹底失去人心。

    當黃錫袞把王羽同宋士意等人制定好的黃河治理方案和圖表遞給吳三桂過目的時候,吳三桂和劉玄初等人看了之後,目瞪口呆。過了半晌,吳三桂才感嘆道:「若是這個計畫可以實施下去,黃河從此不再是災河!」

    方光琛和汪士榮接過圖一看,只見這黃河治理計畫是,首先加高加寬河堤,這倒沒什麼,誰都可以想得到這一點。可是問題在於,大禹治水的時候都懂得,治理河流不是堵,而是要疏。要如何疏通黃河的水呢?宋士意等人想出的辦法就是,加高加寬河堤之後,在河堤外面再修建一條河堤,兩條河堤之間距離一里多到兩里多地。

    雙河堤計畫,不僅僅是為了把黃河水束縛住,而是起到一定的疏導作用。

    在內外河堤之間一些地方墊高了,種上防護林。因為挖土墊高,所以在兩條河堤之間有些地方就被挖深了,變成蓄水池。內河堤上挖掘一些導流涵道,把河水引入蓄水池,多重蓄水池成階梯分佈,泥沙逐漸沉澱下來,最後變成清水儲存在最外層的蓄水池中。那些蓄水池同水渠連接,以水渠把水送到需要的地方灌溉農田。

    第一道蓄水池內的泥沙會逐漸沉澱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對泥沙進行清理,挖掘出來的泥沙對兩道河堤之間的空地進行填高,填高的地方可以種植果樹。

    為了防止洪水的破壞,在一些河段的河堤上還修建了洩洪口,平日裡關閉閘門。洪水到來的時候,打開閘門,把河水引入專門挖掘的人工河內,再把洪水引入梁山泊和黃河兩岸的系列湖泊內。

    「巧奪天工啊!」汪士榮感嘆一聲,「如此治河,洪水來了有地方排放,平時還能利用河水灌溉農田。黃河中游時常暴雨,河水氾濫,下游乾旱。如此一來,氾濫的洪水都被引入蓄水池,化害為利,造福下游百姓!」

    宋士意等人提出的治理黃河方案,這個治理計畫一旦完工之後,黃河就變成了後世六七十年代以後的黃河,黃河從此不再決堤,被牢牢的束縛在原來的河道中,雙層河堤之間的土地也變成果樹林和良田,河水灌溉下游農田。

    走過京滬鐵路黃河大橋,京九鐵路黃河大橋的人們都知道,火車在距離黃河還很遠的時候就已經爬上大堤,駛過大堤之後,是外堤和內堤之間的一塊空曠地,火車在橋樑上駛過,下面是成片的農田和果樹林,通過兩道河堤之間的空曠地之後,才正式進入黃河河面,火車轟鳴著駛過大鐵橋,橫跨黃河南北。

    如果有興趣的讀者在乘坐火車經過京滬鐵路和京九鐵路大橋的時候可以留意一下,建國以後黃河被治理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可能再發生黃河決堤現象,哪怕是百年一遇的洪水都不會讓黃河再決堤。不過後來的黃河是水量越來越小,甚至出現斷流現象。

    吳三桂思索了半天,同幾個幕僚交頭接耳。

    「如此計畫,造福我中原和北直隸百姓,我們自然不能再阻攔了。」就連中間搖擺不定的汪士榮都同意治理黃河的計畫。

    方光琛點了點頭道:「確實我們沒有理由阻攔,災民可以留下來治理黃河,給災民的銀子和糧食,也由南方提供。但是南方的軍隊不能留下來!他們必須按原計畫撤軍!這一點我們必須同瓊州軍做好交接,他們的軍隊只能駐紮在徐州,開封,洛陽以南。通過運河運輸過來的糧食,在兩軍的交界處轉交給我們,由我們發放給治理黃河的災民。」

    方光琛的提議提出來之後,吳三桂連連點頭。

    「黃大人,我們可以共同治理黃河,但是貴軍必須按照原計畫撤軍。我們兩軍以洛陽,開封和徐州為界限,互不侵犯。既然糧食是你們提供,那麼你們把糧食運上來,交給我們發放給災民。至於治理黃河,監督民工,這些事都由我們來做好了。」吳三桂道。

    「王爺肯答應留下災民共同治理黃河,下官在這裡替天下百姓謝過王爺了!」黃錫袞站了起來,向吳三桂長挹及地。

    吳三桂又問道:「京師糧食依靠運河供給,你們從南方收上來的糧食提供給了災民,能否還有足夠的糧食提供給京師軍民百姓,朝廷天子,文武官員?」

    黃錫袞回道:「按照以前的慣例,當年湖廣是如何向北方提供糧食的,現在還是一樣,我們不能減少向北方提供的糧食。只是運往京城的糧食將會由漕運變成海運!我們會用運輸量更大的海船,把糧食運到天津,再由天津運往京城。只有一小部分糧食還是走漕運。提供給災民的糧食也是走漕運。」

    「為何要走海運?」吳三桂心中有幾分不悅。因為吳三桂已經打算讓一批最聽話,而且已經上交了不少進貢的人來擔任漕運官員,漕運可是一個肥缺,在漕運的職務上做上一任,幾輩子花不完的銀子都賺到手了。另外,吳三桂還讓一批在戰爭中受傷的老兵來從一線部隊退下來,放在漕運衙門擔任漕運兵。別小看漕運兵,那也是有油水的,立過功的老兵在漕運衙門做到老,一輩子不愁吃喝不說了,還能給子孫後代留下一筆財富。

    可是如今,王羽卻要打壓漕運,改成海運,那麼擔任漕運官員,在運河兩岸服役的官兵,不就減少許多油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0
第二百九十章 破綻

    黃錫袞回答道:「海運的運輸量遠大於河運,我們最大的飛剪快船,已經達到一千多噸級了,一艘船的運輸量就等於幾十艘運河船隻。而且飛剪船航速極快,從長江口的上海裝船出發,即使是慢速航行,也只需要五天五夜即可抵達。而漕運船隻從揚州到北京,最快也要走十多日,慢點的一個多月。這樣算一下,走海運可以節省多少人力物力,每年可以節省下多少銀子?」

    「如此一來,運河兩岸城鎮將會荒廢啊!」吳三桂感嘆一聲。

    「城鎮不會荒廢,即使荒廢,荒廢的也是徐州以南的城鎮。徐州以北,津浦鐵路將會同運河並行,王爺的漕運總督衙門,可以改成鐵路衙門了。」黃錫袞道。

    天氣逐漸轉冷,但是南京城西面的下關,卻是熱鬧非凡,這裡是鐵路輪渡建設工地。

    淮河和黃河隔斷了津浦鐵路南北交通,長江則隔斷了京滬鐵路,也就是滬寧鐵路和津浦鐵路的連接。一旦把津浦鐵路和滬寧鐵路連接起來,就成為新的京滬鐵路。

    鐵路輪渡的可行性計畫,首先在南京和浦口之間進行試驗,一旦完成了火車渡輪的建造,試航和橫渡試驗之後,才會建造新的火車渡輪,放在淮河兩岸,讓火車可以渡過淮河,連接南北交通。

    ……

    萬里之外,冬季的南疆沙漠,這裡的晝夜溫差極大,在夏季的時候,沙漠裡白天氣溫可以高達三十八度,夜間只有十幾度;冬季的時候,白天氣溫可達十多度甚至到二十多度,夜間能夠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不過沿著塔里木河的綠洲地區,晝夜溫差還沒那麼大,白天的氣溫在三度左右,夜間也就零下七度左右。

    進入冬季之後,綠洲的草地枯黃了,胡楊樹也全部變成黃褐色。綠洲的顏色,變成和周圍的沙丘一樣,除了藍色的河流從中間流過之外,已經看不出有什麼分別。

    至於降雪?沙漠地區極少降雪,如果到了冬季,就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那也不會形成沙漠了,而是大片的草原森林。

    浩瀚的沙漠上,傳來一陣喊殺聲,忠貞營和準噶爾聯軍的先頭部隊同葉爾羌汗國的突厥騎兵已經交手。沙漠上槍聲轟鳴,出來偵察的突厥斥候騎兵接連被蒙古斥候騎兵打落下馬,只剩下少數突厥人回去報信。

    「戰場主動權已經全部掌握在我們手裡了,刺探軍情,和情報傳送,都被我們牢牢掌握。如今突厥的斥候騎兵來多少死多少!」噶爾丹得意的對李來亨說道。

    掌握了戰場主動權,完全屏蔽了對手的情報,這不僅得益於蒙古騎兵精湛的騎術,也得益於李光地送給噶爾丹的一批後裝線膛槍,有了這種武器,蒙古騎兵如虎添翼,把突厥騎兵壓制得根本就不敢靠近蒙古人。

    「前面五十里外,便是葉爾羌城了!」騎著一匹阿拉伯高頭大馬的阿帕克和卓得意洋洋的對協助他們的噶爾丹和李來亨說道。

    「好!」噶爾丹點了下頭,「傳令三軍,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今日天黑之前,抵達葉爾羌城下十里之外紮營!這樣明日一早即可兵臨敵國城下。」

    數萬駱駝和戰馬混合的編隊沿著沙漠邊緣的綠洲疾馳,到了天色黑下來之前,忠貞營和蒙古聯軍抵達距離葉爾羌城還有十里之外的一片枯黃的綠洲中。隨著噶爾丹一聲令下,蒙古人紛紛跳下戰馬和駱駝。

    跟隨聯軍共同行進的輔兵也紛紛跳下駱駝,安營紮寨是他們的任務。這些頭戴小白帽,身穿黑色或藍灰色衣服的輔兵,在蒙古人的監督下,從駱駝背上卸下木頭和帳篷,手裡拿著各種工具,賣力的幹起活來。這些白帽子輔兵在地面挖掘,打下木樁,把木柵欄釘入地下,又在一圈木柵欄內拉起了帳篷。

    「怎麼不挖掘壕溝?」噶爾丹不解的問道,「若是沒有壕溝,一旦突厥人夜間來偷襲我軍大營,他們一沖就衝進去了。」

    李來亨大笑道:「突厥人都躲在葉城城內不出來的話,豈不是給我們攻城增添麻煩?他們若是敢於夜間偷襲,那就好了,我們正好埋伏他們!」

    「突厥人會上當嗎?」噶爾丹問道。

    李來亨冷笑一聲:「突厥人原本也算西域雄獅了,只可惜他們信仰了天方教之後,從此就越來越無能!如果天方教真的那麼神奇,怎麼當年你們蒙古帝國橫掃西域,無論是大食人還是突厥人,都成為你們的手下敗將?」

    噶爾丹也哈哈大笑:「突厥人還不如大食人!不過西面的突厥人,也就是魯密國人,他們身上有我們蒙古人的血統,還算是能打,據說都打到歐洲去了。這裡的突厥人,根本就不足為懼,我們滅了他們就是了。」

    忠貞營和蒙古人安營紮寨,突厥斥候騎兵果然過來刺探軍情。他們白天不敢靠近蒙古人,到了天黑之後,突厥人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優勢,遠遠的在蒙古人的大營外面觀察,他們發現蒙古人的大營居然沒有挖掘壕溝!

    突厥斥候騎兵連忙返回十里外的葉爾羌城,向汗王伊斯瑪業勒稟報了這一情況。

    說實話,自從信仰天方教之後,突厥人的智商確實被拉低了,從土耳其的衰弱就能看得出來,這種野蠻的宗教就是****,整天叫囂要殺光異教徒。曾經強大的大食帝國,被蒙古帝國、土耳其帝國和西方人輪番踐踏,老實得像狗一樣。到了後來,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緣故,英法等老牌帝國主義國家衰弱,大食人相續獨立,可是又被一個小小的以色列蹂躪。到了最後,除了搞人肉炸彈之外,也就沒有別的本事了。

    聽說蒙古人防禦空虛,突厥大將軍巴拜‧伊卜喇伊木大喜:「這是好機會啊!蒙古人進入我國境內之後,一路進展順利,他們放鬆了戒備!末將可以率兵出城,夜間偷襲蒙古人的大營!勝敗在此一舉了!」

    「好!」伊斯瑪業勒道,「本王撥給你五千騎兵,你趁著天黑出城偷襲,給本王踏平蒙古人大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0
第二百九十一章 葉爾羌城

    葉爾羌城城門大開,巴拜‧伊卜喇伊木帶著五千突厥騎兵,人銜枚,馬勒口,沒打火把,借助著月光的照明,悄然無聲的向十里外的聯軍大營走去。

    十里路,若是白天行軍,只需要一個時辰即可抵達。夜間不打火把行軍,僅僅憑藉月光的照明,突厥騎兵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方才摸到了聯軍大營外面。

    大路邊上一片漆黑的小樹林內,隱藏著幾名聯軍暗哨。突厥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暗哨看在眼裡,早有暗哨悄悄跑回去報信。

    「突厥人果然來了!」李來亨接到稟報,立即讓人把睡夢中的士卒們都叫起來。

    忠貞營故意賣一個破綻給突厥人,但是無法保證突厥人肯定會來夜襲兵營,所以讓官兵們安心入睡,但是在兵營外圍佈置了暗哨觀察對手動靜。獲得突然來偷襲的消息,各基層軍官立即把官兵們叫醒。

    巴拜‧伊卜喇伊木帶人到了聯軍大營門口,幾名騎兵飛出繩索,套在木柵欄上,隨即揮動馬鞭,驅趕戰馬拉動木柵欄,只聽到「轟」一聲,木柵欄轟然倒地。

    突厥兵紛紛點燃火把,巴拜‧伊卜喇伊木拔出彎刀一聲大吼:「殺!」

    「殺!」五千突厥騎兵齊聲吶喊,湧入兵營內。

    突厥兵衝入大營內,巴拜‧伊卜喇伊木一馬當先,一刀砍去,一名站在兵營內站崗的蒙古兵人頭飛上天空,屍體卻沒有倒下。這時候巴拜‧伊卜喇伊木才發現,那名蒙古兵居然是一個稻草人!

    「不好,我們中計了!」巴拜‧伊卜喇伊木大叫一聲。

    為時已晚,五千突厥騎兵已經全部進入大營內,成了甕中之鱉。一座座蒙古包後面,伸出了不計其數的槍管和弓箭,對準了被圍在中間的突厥騎兵。只聽到一聲令下,火槍轟鳴,亂箭齊射,突厥騎兵身上紛紛噴起血霧,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成群結隊的長槍兵從兵營之間衝出,向陣型大亂的突厥人殺了過去。

    巴拜‧伊卜喇伊木帶著親兵,轉身要跑,卻被一群長槍兵圍住。他的幾名親兵都被刺出的長槍串成了肉串。巴拜‧伊卜喇伊木連續劈砍,砍斷多根長槍,但是更多的長槍刺來。已經失去速度的戰馬根本無法衝出重圍,巴拜‧伊卜喇伊木最終也被長槍兵刺死。

    被包圍在大營內的五千突厥騎兵負隅頑抗,但是聯軍以長槍兵在前面頂住,後面的火槍手和弓箭手不斷輸出火力,經過一番激戰,五千突厥騎兵全軍覆沒。

    「太少了!」聽到打掃戰場的士卒匯報,李來亨搖了搖頭,「才伏擊了五千突厥人,實在太少了!我們還忙了一晚上。」

    噶爾丹哈哈大笑:「可以了!葉爾羌汗國一共才多少人口?不過區區四五十萬人,騎兵不過兩萬,加上之前被我們先後消滅的五千多騎兵,他們的騎兵已經損失過半了。」

    「突厥人守城還是步兵,讓弟兄們收拾一下,好好休息!明日中午出發。」李來亨道。

    噶爾丹點了下頭,轉頭讓人傳令下去:「休息到明日中午!」

    葉爾羌城內的伊斯瑪業勒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到了天亮,還沒等到巴拜‧伊卜喇伊木回來,便心知不好:「遭了,巴拜‧伊卜喇伊木將軍肯定是中埋伏了!」

    接著突厥人派出斥候騎兵,前往聯軍大營偵察。不久之後,斥候騎兵回來稟報,說聯軍大營有昨晚交戰過的痕跡。兵營外面,還有輔兵掩埋過屍體的痕跡。突厥斥候騎兵剛打算靠近偵察,卻看到遠遠的衝過來幾名蒙古騎兵,突厥人嚇得轉身就跑。

    「看來巴拜‧伊卜喇伊木將軍真的是中埋伏了!他肯定已經是遭遇了不幸。」聽了斥候騎兵回來稟報的消息,伊斯瑪業勒痛心疾首的說道。

    下午,站在城頭的伊斯瑪業勒終於看到,城外出現了聯軍的影子。

    一名蒙古騎兵手裡提著人頭,從聯軍陣型中策馬疾馳而出,直奔到城下一箭之地外,衝著城頭大喊道:「昨晚你們的巴拜‧伊卜喇伊木將軍率領騎兵偷襲我軍,幸虧我軍早有準備,你們的巴拜‧伊卜喇伊木已經陣亡,人頭在此!」

    蒙古騎兵喊了話之後,和卓的幾名親信策馬來到城下,對著城頭大喊:「伊斯瑪業勒汗王,二十萬聯軍已經兵臨城下!你還是趕快打開城門投降吧!只要你投降了,並讓出汗王之位,我們和卓大人說可以放過你一條生路!」

    伊斯瑪業勒站在城頭,看到聯軍隊伍中的突厥人,氣得大罵:「和卓!你這個叛徒!當年你被人追殺的時候,是本汗收留了你!今天你卻帶著異教徒打上門來!你死了以後,你的靈魂會下地獄的!真神會懲罰你的!」

    和卓不敢到城下太近的地方,他聽不到伊斯瑪業勒喊話的內容,於是向策馬返回的親兵詢問道:「剛剛偽汗王喊的什麼?」

    親兵不敢如實回答,怕惹怒了和卓,於是說道:「和卓大人,剛剛偽汗王拒絕投降,要頑抗到底。」

    和卓大怒:「既然他不肯投降,那就攻城,把偽汗王送下地獄!」

    聯軍沒有重炮,也沒有大型攻城武器。不過這一切都難不倒噶爾丹和阿帕克和卓,就連李來亨也不是善類,攻城的辦法,三個人可是想到一塊去了。

    「讓騎兵去周圍的村子抓人!不管男女還是婦孺老弱,全部抓過來!在三日之內把人給抓齊了!讓他們打造攻城武器,裝填麻包。」阿帕克和卓第一個讓人傳令下去。

    「好主意!」噶爾丹微笑著點了點頭,像是看一條狗一樣看著阿帕克和卓。

    蒙古騎兵和投靠了噶爾丹的突厥騎兵紛紛出營,蒙古人在突厥騎兵的帶路之下,前往葉爾羌城附近的村子抓人。

    「把村裡的人全部集中起來!」蒙古人向帶隊的突厥人下令道。

    突厥人領命,衝入村子內,挨家挨戶的把人都驅趕出來,集中在村口的開闊地上。所有人都被集中起來之後,在蒙古人的指揮下,突厥士兵像是驅趕牛羊一樣,把抓來的村民們全部帶走,押送到數里外的兵營內。

    三日內,蒙古人和投靠他們的突厥人四處出動,抓來數萬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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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豬油子彈

    聯軍大營後面,數萬當地平民在一群頭戴白帽子的輔兵監督下,正在劈砍木頭,打造簡易雲梯。婦孺老弱們挖掘地面沙土,把挖出來的沙土裝填到一口口麻包中。

    艾尼瓦爾扛著一口已經裝填好的麻包,走到堆積麻包的地點,把麻包丟下。他已經來來回回扛了三十多袋麻包了,裝滿了沙土的麻包十分沉重,一袋麻包足有百多斤重,來來回回了三十多趟,已經搬運了近四千斤的重物。來回一趟距離五十步,來回三十多趟,他已經走了好幾里路了。實在是累得不行,艾尼瓦爾正準備歇口氣,一名凶神惡煞般的白帽子輔兵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幹活!不許偷懶!」

    艾尼瓦爾扭過頭去,看了那名白帽子輔兵一眼。等他再次轉過頭的時候,血紅的眼睛中充滿了怒火。

    「這些白帽子異端!他們修改真神的旨意,他們比異教徒還可惡!」艾尼瓦爾心裡暗暗罵道。那些白帽子輔兵,在漢人和蒙古人面前,哪怕是在投降蒙古人的突厥人面前,都老實得好像狗一般,可是在突厥百姓面前,卻耀武揚威,他們比漢人和蒙古人還要狠毒。

    不過比起投降了蒙古人的突厥人來,艾尼瓦爾當然更加痛恨投降蒙古人的同族人,那些人投靠了異教徒,簡直就是違背了真神的教誨,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

    蒙古人的軍紀一點都不好,當地的突厥人當中還是有不少美女。

    想都不用想,誰都知道,落入外族手中,成為俘虜的女人,命運有多麼淒慘。那些女人都被蒙古人集中到一間大兵營內,專門提供給蒙古兵發洩所用。

    艾尼瓦爾走到正在幹活的婦孺老弱們面前,他的老婆巴哈古麗正在鏟土,十三歲的大兒子,十一歲的二兒子和七歲的小兒子都在幫忙,往麻包裡面裝填沙土。他的一家人都被蒙古人抓來了,他的四個女兒全部被蒙古人拉走了,從十八歲的大女兒到九歲的小女兒。想起四個女兒,艾尼瓦爾這四個女兒可是村裡的四朵金花,大女兒已經出嫁,但是這次女婿也被抓來了,十五歲的二女兒有了個意中人,也被抓來服苦役。

    四個女兒落入蒙古人手中,艾尼瓦爾不敢想像她們將會面臨怎麼樣的命運。

    艾尼瓦爾又扛了麻包走了兩個來回,這次他實在是累得受不了,可是他實在不敢坐下來,背上鞭子留下的傷痕火辣辣的疼痛,只要他屁股一落在地上,白帽子兵就會毫不客氣的一鞭子抽打上去。

    那些白帽子兵別提有多凶狠了,就連小孩子幹活累壞了,停下來歇口氣,都會被白帽子兵一鞭子抽過去,艾尼瓦爾七歲的小兒子就被抽了一鞭,一名滿臉橫肉,留著大鬍子的白帽子兵一鞭子抽在他兒子稚嫩的臉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沙漠戈壁地區缺少木材,聯軍沒有打造大型攻城武器,最大型的攻城武器是幾輛巢車,神槍手可以站在上面。比較常見的除了簡易雲梯之外,還有簡易盾車,其實就是一種獨輪車前面加上一塊厚木板。

    艾尼瓦爾再次扛著沙袋走到堆積沙袋的地方,他放下沙袋之後,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往回走。半路上,他見到幾名蒙古來復槍手和漢人來復槍手,那幾名槍手的武器是一種槍管很長的槍,這倒沒什麼,可是艾尼瓦爾看到,那幾名槍手竟然打開一口小罐子,把罐子裡面的油脂挖點出來,塗抹在子彈上!那罐子裡面裝著白色的油脂,艾尼瓦爾老遠就聞到,那些油脂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種味道對於漢人來講是一種香味,可是對於突厥人來講,是一種刺鼻難聞的味道!因為那是豬油。

    「該死的異教徒!竟然用這種骯髒的動物的油脂!他們都要下火地獄的!」艾尼瓦爾在心裡暗暗罵道。不知不覺之間,他走路的速度慢了下來。就在此時,他只感覺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又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叫罵聲。

    「還不趕快去幹活!再偷懶打死你!」身後一名白帽子兵破口大罵。

    艾尼瓦爾指著那些蒙古和漢人火槍手對白帽子兵說道:「他們那些異教徒,竟然把豬油抹在子彈上,你們還給他們賣命!」

    「啪」又是一鞭子劈頭蓋臉打了下來,只聽到那名白帽子兵罵道:「子彈又不是打在你身上,你叫喚什麼!還不趕快去幹活!」

    艾尼瓦爾無奈的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裝填沙袋的婦孺老弱走去。只聽到身後那名白帽子兵還在罵:「這種子彈就是用來打死異端,把他們送下地獄的!」

    臉上蓄著大鬍子的白帽子兵頭目馬守貞騎著一匹駱駝,看著自己麾下的兵監督突厥人揮汗如雨的幹活。馬守貞是甘肅人,他的祖輩是唐朝時期來到甘肅的大食人,他從小家境貧困,以當腳力從事運輸為職業。後來跟著希達葉圖拉進入南疆做生意的時候,卻被突厥人給驅趕出去,他身上還留在突厥人鞭打過的痕跡。

    「哼!突厥人敢偷懶,就狠狠打!」馬守貞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經過五天五夜的準備工作,聯軍終於開始攻城了。

    戰鼓隆隆,艾尼瓦爾和他的幾名同村的同伴們推著一輛獨輪車前面加上一塊厚木板的簡易盾車,從陣型中推出,盾車上面裝滿麻包。一排排手持鋼刀的白帽子兵站在他們身後,虎視眈眈盯著他們,一旦發現突厥人想要轉身逃跑的話,白帽子兵手中的鋼刀就會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砍下他們的頭顱。

    馬守貞已經不騎駱駝了,他騎著一匹戰馬,頭上也沒有戴白帽子,而是帶著鐵盔,全身上下披掛鐵甲,看起來威風凜凜。

    「突厥人只要後退的,定斬不赦!」馬守貞揚起馬鞭向前一指。

    如今的馬守貞,也算是多年媳婦熬成婆,本來他麾下的兵都是炮灰兵,被漢人和蒙古人推到前面去攻城所用。現在有了突厥俘虜,白帽子兵升級了,他們對那些突厥人炮灰隊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力。

    李來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馬守貞身邊:「好好打!打下葉爾羌城,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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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進攻葉爾羌城

    「末將一定以死報效大帥!」馬守貞拱手行禮道。

    李來亨笑了笑:「想起當年祖父當年的好友馬守應,他和你也是本家。論輩分,本藩還得叫他一聲爺爺呢。只可惜馬老將軍他死得早,沒能夠看到今天闖營西征。論年齡,本藩也算是馬小將軍的長輩了。」

    馬守應,就是當年闖營中的老回回。

    「末將願意認大帥為義父!」馬守貞連忙翻身下馬,跪地叩拜。

    「好!」李來亨笑著點了下頭,也從馬背上跳下,雙手攙扶起馬守貞,「你這個義子,本藩認了!希望你麾下的回回兵,能和當年馬老將軍麾下的大軍一樣,為我闖營建功立業!為本藩打下廣闊的西域!」

    馬守貞認了李來亨為義父後,更加賣力的指揮他的白帽子兵,監督突厥炮灰攻城。

    戰鼓聲隆隆,浩浩蕩蕩的突厥炮灰人海向葉爾羌城湧去。不過大型攻城武器並不多,沙漠戈壁地區,缺少木頭,李來亨和噶爾丹除了下令打造一些巢車和望樓提供給神槍手使用之外,給炮灰們準備的只有簡易雲梯和最簡單的盾車。

    當突厥炮灰人群接近到距離城牆只剩下兩百步時,只聽到城牆上噴出一排火光,突厥人的俄羅斯火炮發出轟鳴聲,一排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砸到人群中。

    隨著一陣木頭碎裂的巨響聲,一顆六磅重的鐵球砸中了一輛簡易盾車,木板轟然破碎,木屑橫飛,鐵球夾雜著彈片一樣鋒利的碎木板,在人群中橫掃,一陣陣血光,殘肢碎肉灑起落下,伴著恐怖的骨折聲音,四名推著盾車的突厥人中彈,其中一人被炮彈砸中腰部,整個人被攔腰切成兩截;還有一個人被炮彈從肩膀上擦了一下,整條胳膊立即消失不見;另外兩人是被碎木板擊中,全身上下變成了篩子。

    艾尼瓦爾有些害怕,他推著盾車的腳步變得緩慢。他的幾個同伴也有這樣的想法,天知道什麼時候一發炮彈擊中盾車,簡陋的盾車根本擋不住俄羅斯火炮的轟擊。

    可是在身後督戰的一名白帽子兵奔跑上來,手中的鋼刀閃閃發光,把幾名突厥人嚇得脖子一縮,連忙加快腳步,繼續推著盾車前進。

    城頭的突厥炮手手忙腳亂裝填炮彈,點燃火炮。俄制三磅炮和六磅炮連連噴出火光,一排又一排炮彈砸入攻城的突厥人人群中。炮彈在人群中拉出一條條不規則的血肉胡同,炮彈把殘肢斷體揚上天空,帶著血花的炮彈在人群中繼續碰撞,血光四射,慘呼連連,不計其數的突厥人倒在血泊中哀嚎。

    聯軍的反擊很快就開始了,站在巢車和望樓上的神槍手扣動扳機,從城頭望去,只見聯軍陣型中那些高塔上不斷噴出火光,淡藍色的硝煙裊繞而起,線膛槍子彈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鑽入城頭,打得突厥炮手身上出現一個個冒著青煙的血洞。

    騎著駱駝的線膛槍手驅趕駱駝,超過盾車陣,抵近城下一百步之外,端起火槍對準城頭。伴隨著一陣炒豆子般的槍聲,城頭火星四濺,女牆垛口後面傳來一片慘叫聲。

    後面的突厥炮手雖然及時補充上去,可是城內的火炮也不過區區二十餘門,聯軍的線膛槍手卻有數千人。亂槍橫掃,突厥炮手死傷慘重,火炮的裝填也不時被打斷,幾處炮位邊上已經堆滿屍體。

    儘管線膛槍手壓制住了突厥炮兵,但是隨著炮灰隊的接近,城頭的突厥火槍手和弓箭手卻發揮了作用。

    箭矢彈丸下雨一樣射下來,艾尼瓦爾親眼看到,盾車周圍那些扛著簡易雲梯的人們接二連三被箭矢射中,被子彈擊中,在一片慘叫聲中倒下了一大片。緊接著城頭又是一排炒豆子般的槍聲,火光連成一片,子彈下雨一樣潑灑而下。

    城外聯軍的線膛槍手緊張的裝填子彈,用通條把米尼彈塞到底,壓實,接著拔出通條,端起裝填完畢的線膛槍,對準城頭殘存的突厥炮手扣動扳機。

    不多時,突厥人的火炮全部被打成啞巴,雖然炮還在,可是炮手是一種技術兵種,突厥人的炮手多半是俄羅斯教官訓練出來的,極其寶貴。炮手被打光了,普通的步兵上來操起火炮,都不可能準確擊中目標。

    壓制住了突厥人的炮手之後,大批滑膛槍手和後裝線膛槍手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大踏步走到城下。滑膛槍手在城下五十步外列陣,後裝線膛槍手在八十步外列陣。

    「放!」噶爾丹一聲令下。

    城下的槍聲響成一片,城頭慘叫聲連連,血花四濺,正在開槍射箭的突厥火槍手和弓箭手紛紛倒下。

    在聯軍強大的火力掩護下,突厥炮灰隊終於抵近了城牆。乾旱沙漠地區的城池本來就沒有護城河,只有一條護城壕溝。在白帽子兵的監督下,突厥炮灰隊把一袋袋麻包丟下,護城壕溝逐漸被填平。

    填平了壕溝之後,突厥人扛著簡易雲梯搭上城牆,接著一隊隊的突厥人開始攀登。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上滾木礌石砸了下來,狼牙拍帶著呼呼的風聲,沿著簡易雲梯往下滾,一滾就是把一連串的人紮成了馬蜂窩。接著城頭的突厥兵拉動絞車,收回狼牙拍。也就在突厥兵回收狼牙拍的時候,幾聲轟鳴的槍聲,正在收狼牙拍的突厥兵被打成篩子。

    城頭火油罐、石灰瓶下雨一樣落下,火箭隨之射了下來,城下燃起熊熊大火,燒成了一片火海,炮灰隊不少成員渾身起火,在火海中哭喊哀嚎。

    一架雲梯折斷了,又是一架雲梯被搭了上去。城下的屍體越堆越高,還有不少扛著麻包的炮灰隊被射殺在城下,屍體和麻包一起倒下,在城下堆積成一座小山。

    艾尼瓦爾也被一塊落下的石頭砸中,那是一塊被磨得滾圓的石頭,從城頭落下後,在城下四處彈跳,撞倒的人都被碾成肉泥。石頭向艾尼瓦爾撞過來的時候,他躲閃不及,被石頭擦過了腿部,頓時整條左腿從身上撕扯下來。

    接著就是一排羽箭射來,艾尼瓦爾被射成刺蝟,倒在城下。

    突厥人的屍體和麻包堆成的小山接近城頭,就在此時,馬守貞拔出刀向前一指:「弟兄們,該我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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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第二西征軍

    「殺!」三千餘白帽子兵扛著簡易雲梯,吶喊著衝到城下。

    城下的屍體已經快要堆積到城頭了,雲梯和各種守城武器的殘骸堆積如山,倒地的屍體和傷兵枕疊,其中夾雜著裝滿沙土的麻包,堆積得有一丈多高。城頭一片狼藉,守軍死傷慘重,守城武器也基本上告罄。白帽子兵衝到城下的時候,城頭上沒有多少反擊。

    在震天的吶喊聲中,白帽子兵在屍體堆之間架起雲梯,敏捷的向城頭攀登上去。跟在後面的聯軍火槍手和弓箭手不斷提供火力掩護。

    儘管城頭還有少數突厥人負隅頑抗,可是城下一千支後裝槍傾瀉的火力,窒息城頭守軍,壓制得他們根本無法抬頭。

    馬守貞的白帽子兵沒有付出多少代價,便攻上城頭。

    葉爾羌城多處城門大開,成千上萬的聯軍吶喊著湧入城內。經過半個時辰的激烈巷戰,聯軍殲滅了殘敵,不肯投降的汗王伊斯瑪業勒用彎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向真神報導去了,城內的突厥兵大部分被殺,只有少數被俘。

    汗王伊斯瑪業勒自盡,領著聯軍攻破了葉爾羌汗國的阿帕克和卓,終於如願以償,當上了葉爾羌汗國的汗王。

    阿帕克和卓成為噶爾丹的傀儡汗王,而噶爾丹又已經向大明稱臣納貢,這樣葉爾羌汗國就成為藩國的藩國。在阿帕克和卓統治南疆的十多年內,他對突厥人的控制比蒙古人和漢人還要狠辣,在他統治期間,不計其數的突厥人被殺。不過在幾十年之後,準噶爾汗國完全併入了大明,成為蒙古行省,而葉爾羌汗國的繼承人,阿帕克和卓的兩個兒子大小和卓發動了叛亂,最終被明軍鎮壓,大小和卓也被殺,從此葉爾羌汗國徹底成為歷史,被併入哈薩克行省,由同屬於突厥人種的哈薩克人來管理不安分的回鶻人。

    ……

    數千里外,陝西通往甘肅的官道上,一支由騾馬和駱駝混編而成的大軍正在西行。這支大軍便是王羽派出的第二西征軍,這支西征軍和由忠貞營組成的西征軍有不同的目的地,儘管這支軍隊是用來配合忠貞營,加強對準噶爾以及西域各地的控制,可是這支西征軍的最終目的地是中東沙漠,而忠貞營的目的地是南亞次大陸的外圍。

    第二西征軍主帥尚之信,他那可憐的弟弟尚之孝被安排在軍中擔任副手。其實這也是王羽接受了王余佑的提議之後,採取分化控制的辦法。

    尚之孝雖然在名義上是尚之信的副手,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人馬,還是有一定的抗衡能力,能同他的大哥對抗。

    第二西征軍一共擁有五萬人的兵力,其中尚之信控制的兵力為兩萬五千人,尚之孝控制的兵力為兩萬人,另外有五千人是已經向王羽效忠的李天植所轄的兵馬。這支軍隊也已經幾乎實行了火器化,無論是尚之信還是尚之孝的軍隊,都用上滑膛燧發槍。

    尚之信和尚之孝的隊伍在前面,李天植的五千人馬負責殿後,同時也是起到監督尚之信和尚之孝的作用。

    李天植的五千人馬當中,有一千人裝備了線膛槍,並配備了米尼彈,另有一千後裝線膛槍手,使用紙質彈殼後裝擊針式馬槍。除此之外,李天植的軍隊中還配備了一種全新的步槍,也就是金屬彈殼子彈單發步槍,配備有一百支這種新式步槍。

    目前在王羽手中,一共也就三百支金屬彈殼步槍,就撥出三分之一給了李天植,這令李天植感恩不盡,表示誓死效忠王羽。

    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的李天植掏出腰間的新式轉輪手槍,他對這支槍愛不釋手,這是一支可以裝填六發金屬彈殼子彈的新式手槍,由於使用了金屬彈殼子彈,槍的裝填速度極快,裝填子彈的時候,只需要撥動一個開關,轉輪彈倉就會向左邊彈出,把槍口往下一倒,彈倉內的空彈殼就會掉落在地上。然後取出六發排列成圓柱體的子彈,往彈倉內一塞,再關閉上彈倉,即可完成裝填,又能再次連續發射了。

    比起原來的紙質彈殼轉輪手槍來,金屬彈殼轉輪手槍裝填速度極快。原來的紙質彈殼轉輪手槍打完六發子彈之後,裝填十分麻煩,需要清理彈倉內的殘留物,再把子彈一發一發重新塞進去,所以打完一輪,就來不及裝填,只能投入肉搏戰。

    金屬彈殼轉輪手槍還未開始大批量生產,主要難度是子彈的生產,所有只有少數將領才裝備了這種新式武器。

    李天植的隊伍中,還有一支五百人的炮兵營。由於西征軍受到運輸能力的限制,無法裝備重型火炮,這支炮兵營裝備了八門三磅野戰炮,四門四磅野戰炮,四門六磅榴彈炮和八門十二磅新式臼炮,所有的火炮都能用駱駝馱運。除了火炮之外,這個炮兵營還配備了兩門三磅後裝線膛炮和兩門四管砰砰炮。

    所謂的四管砰砰炮,其實就是在薛鳳祚造出的手搖雙管槍基礎上改進的一種小口徑火炮,這種炮的口徑為二十五毫米,四管並列,炮手搖動手柄,即可發射炮彈,理論上的射速可以達到一分鐘一百發。

    全部依靠駱駝運輸的炮兵但要有限,兩門四管砰砰炮只攜帶一千六百發炮彈,這點彈藥不夠一次作戰消耗的,所以這種武器主要還是嚇唬人用的。

    兩門三磅後裝線膛炮,則是用來壓制敵人炮兵所用的利器。

    第二西征軍李天植部的武器裝備精良,這不僅是用來監督尚之信和尚之孝,最重要的作用是,現在王羽的作戰重心已經開始向西轉移,他的目的是打下廣闊的西域,最終控制住中東,那裡地下蘊藏的石油在目前還看不出重要性,在遙遠的將來,石油的意義將會被人發現,到了那個時候,大明已經把世界上最大的產油區牢牢控制在手中。

    事實上王羽撥給尚之信和尚之孝的武器也不差,這兩人的主力部隊使用滑膛槍,但也給他們配備了一千前裝線膛槍,還配備上米尼彈。至於他們的炮兵,使用的火炮也是比較新的三磅野戰炮、四磅野戰炮、六磅榴彈炮和十二磅臼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2
第二百九十五章 貝加爾湖的新年

    冬季的貝加爾湖,白雪皚皚冰封千里,潔白的雪原一眼望不到邊,積雪從附近的平地一直鋪過冰封的湖面,覆蓋遠方的叢山。冰雪覆蓋的湖畔,豎起一棟棟樺木搭建的小屋,周圍以木柵欄圍起來,小屋頂上的煙囪冒出黑煙。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貝加爾湖冬季雪原的風景確實令人陶醉,只可惜風景雖好,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歷史的車輪轉眼已經到了康熙十一年春節了,曾經在京城居住了近三十年的滿八旗其實已經被漢化,儘管他們用剃髮易服、文字獄等高壓手段,通過把華夏變蠻夷的方法,刻意防止自己被漢化,可是漢家文化的強大魅力,卻無法阻止滿八旗開始漢化。入關多年,不少旗人的後代開始學習吟詩作賦,繪畫下棋,聽書看戲,學習漢人的文字,反而把他們自己的文字都忘記得差不多了;開始信仰佛教,什麼薩滿教早就丟掉了。

    京城到山西,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並存,和尚和喇嘛居住在同一個寺院裡。其實這個現象並非是清朝才有的,明朝的時候,喇嘛便已經來到漢人生活的地方傳教。

    儘管一部分老旗人拒絕漢化,可是他們的子孫無法抗拒漢家文化的魅力,即使那些老人採取強硬手段,也無法阻攔自己子孫的變化。

    滿八旗逐漸被漢化的同時,也接受了漢人的春節、元宵、中秋等節日。

    春節,已經成為旗人們的重大節日。其實蒙古人最盛大的節日白節,也和漢人的春節是同一天。原本蒙古人用藏歷,過藏歷新年,後來受到漢人影響,白節從藏歷新年不知不覺轉變成漢人的正月初一。

    藏歷新年和春節在時間上有差異,不過每隔幾年都會出現重疊的現象,有很多蒙古人就在不知不覺間把藏歷換成了農曆。

    滿八旗重臣納蘭垂頭喪氣,他算是一個接受漢化很深的旗人,從小就學習漢家文字,吟詩作賦,書法繪畫,無所不能。可是騎馬射箭,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的兒子納蘭性德更是一個單純的文人,納蘭明珠還懂得一些武功,能步戰,他的兒子納蘭性德雖被封為御前一等侍衛,卻幾乎沒有半點武功,只是一個掛名侍衛。從外表看起來,納蘭性德和漢人的讀書人根本沒有什麼兩樣,手無縛雞之力。

    往年在京城的時候,過小年之前就要開始準備年貨了,到了小年那一天,看著漢人熱熱鬧鬧的帖窗紙,祭拜灶神,擺上滿滿一桌美味佳餚,祭拜了灶神之後,一家人其樂融融,享用小年好吃的東西,旗人也學習過上小年。

    準備年貨往往是從臘八就開始了,還有一些醃製的臘味,準備的時間就更早了。

    可是在北海苦寒之地,進入冬天之後,這裡的一切都變了。秋季的時候,貝加爾湖一帶物產豐富,森林裡的野獸,漫山遍野的野果,湖裡的魚兒,使得糧食早已告罄的旗人和包衣們還能不至於挨餓。

    那時候比較頭疼的是糧食問題,雖說野果、肉類和魚蝦足夠填飽肚子,可是人不能不吃糧食,若是長時間沒用吃糧食,人會得病,畢竟人不是虎豹之類的肉食動物,必須有一定的澱粉攝入。旗人和包衣從京城帶出來的糧食早就用完了,種入地裡的糧食又不能收,否則明年就沒糧食吃了,因此他們去尋找一些含澱粉較高的植物塊莖來食用。

    隨著冬季的降臨,先是下起一場大雨,而後轉成漫天大雪,很快貝加爾湖一帶的草原就被白雪覆蓋,野果都沒了,動物也不見了蹤影。

    剛開始,旗人們還能在湖面捕魚。後來湖面結冰,旗人鑿開冰面捕魚。可是隨著冰層越來越厚,上面還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冰層極難鑿開,捕撈上來的魚根本不夠用。

    所謂的納蘭大學士府,就是一片木柵欄圍住的五間樺木小屋,納蘭性德坐在屋子內,正在提筆練字,這種木頭房屋無法修建熱炕,只能依靠房屋內的爐子取暖。可是爐子的散發出的熱量和大自然的嚴寒相比起來,起的作用並不是很大,漏風的房屋內就像冰窖一般。不時有一陣寒風透過縫隙鑽入屋子內,把納蘭性德凍得直打哆嗦。

    回想起在京城的時候,每到冬季,納蘭性德都是坐在熱炕上練書法,練畫畫,大學士府的房屋內還燒著地龍,房屋隔熱好,窗戶都安上南洋進口的雙層玻璃,坐在屋子內,一點都感覺不到冬季的寒冷,在家裡可以脫掉外套,只穿秋衣。

    可是在這裡,即使身上穿得再厚,也抵擋不住刺骨的嚴寒。加上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飽肚子的緣故,人的禦寒能力變得更差。

    「羅剎人說送糧食來的,怎麼都過年了,還沒送到?」餓得有些發暈的納蘭性德向父親詢問道。

    其實納蘭大學士的生活還算是不錯的,比起其他旗人來好了許多,捕撈上來的魚兒,獵獲的獵物,除了供給皇族之外,首先就是供給他們這些高級官員。這幾天來,納蘭性德連吃了好幾天貝加爾湖裡產的魚蝦。

    味道鮮美的魚蝦,時常吃吃都不會吃膩,但要是把魚蝦當飯吃,問一下海邊漁民的感受就知道了,特別是吃不到新鮮蔬菜,還吃不到糧食的情況下,拿魚蝦當飯吃,絕對可以讓人吃到看到魚蝦都反胃。更何況魚蝦雖然是高蛋白食物,可是油脂含量低,納蘭性德這段時間又沒有澱粉攝入,強迫自己吃飽了肚子,很快又餓了。

    納蘭明珠道:「你以為羅剎人大冬天的還能來?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是極寒之地,冬季冰雪封了道路,只能等春天冰雪融化之後才能來了。」

    就連大學士的公子都吃不飽肚子了,普通旗人和包衣的生活就更不用說了。捕撈上來的魚蝦不夠十萬人分的,普通旗人和包衣只能分到一點小魚小蝦。就吃那些東西,根本就填不飽肚子。秋季存起來的食物早就吃光了,冬天到了雪地裡,連野菜都挖不到,只能挖點樹根吃。嚴重的缺糧,導致不少人餓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9:12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吳三桂病重

    如果能夠有幸碰到狼群,那還是好事了。狼群碰到一群飢餓的人,它們在人類眼中也是一種食物。吃了幾次大虧的狼群也嗅出危險的味道,不敢再來招惹旗人。

    每天都有旗人和包衣奴才在飢餓寒冷中死去,剛開始,死去的人被送去掩埋。到了後來,死去的人很快就變成了他人的食物。北海極北之地,寒冷的冬季特別漫長,正月十五過去之後,都遲遲未能開春,冰雪至少要到五月份才能完全消融。

    由樺木搭建而成的簡單木屋內,失魂落魄的建寧公主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下一口食物了,丈夫和二兒子慘死,大兒子失蹤,這一系列事件對她的打擊極大。來到這苦寒之地之後,一開始她還逐漸恢復過來,可是隨著冬季的降臨,嚴寒和食物匱乏,建寧公主的身體狀況逐漸惡化。到了春節,看到別的達官貴人多少還能一家人團聚,自己卻只能孤身一人,建寧公主又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

    數千里外的京城,吳三桂府邸。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王府!來人啊!給我拿下!」睡夢中的吳三桂突然一個身上穿著清廷官員衣服,腦門光禿禿的,似乎是剪掉辮子的人向自己走來。吳三桂拚命的喊叫,可是身邊沒有一個人過來,眼看著那個人越走越近。

    那個人走近了,模糊的臉逐漸清晰,吳三桂發現那個人有些眼熟,於是他揉了揉眼睛,這時候才發現,發現來的人正是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吳應熊!

    「應熊吾兒,為父的好想你啊!」吳三桂當即老淚縱橫,迎著兒子走了上前。

    「父王,孩兒終於見到您了!」吳應熊撲通一聲跪在吳三桂面前連連磕頭。

    吳三桂扶起兒子,卻發現兒子身上傷痕纍纍,渾身都是鞭打、烙鐵燙過的痕跡。他抓住兒子的胳膊,卻發現滿手是血。

    「應熊吾兒!」吳三桂泣不成聲,緊緊摟住兒子,「你受苦了啊!那些畜生打你了?他們怎麼能把你打成這樣子?你怎麼說還是他們的駙馬爺啊!」

    就在此時,吳應熊突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向瀰漫的煙霧中倒下,在消失在煙霧中之前,吳應熊最後喊了一句:「父王,為孩兒報仇啊!是康麻子害了孩兒!」

    吳三桂伸手去拉,卻沒有拉住兒子,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消失在瀰漫的煙霧中,手中只留下兒子的一片袖子。

    「王爺,救我夫君!」瀰漫的煙霧中,出現了建寧公主和她的二兒子。

    「公主!」吳三桂大叫一聲,走了上前,想要去摟自己的孫子,可是他卻撲了個空。

    瀰漫的煙霧中,建寧公主和吳世霖的影子逐漸模糊,在吳三桂面前消失。

    「應熊!世霖!」吳三桂哭喊著,叫著自己兒子和孫子的名字。

    「王爺!您怎麼了?」貼身奴僕的喊叫聲,令吳三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應熊!應熊吾兒啊,為父好想你啊!」吳三桂從床上坐起,混濁的雙眼落下兩行淚水,突然他支撐不在,「哇」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王爺!王爺!」奴僕驚叫起來。

    吳三桂頭一歪,倒在床上,一股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父王!」

    「爺爺!」

    吳三桂被人叫喚的聲音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睛,只見是自己的二兒子吳應麒和世孫吳世璠跪在自己的床前。

    「孩兒,孫兒,老夫沒事!」吳三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愛撫的撫摸著孫子吳世璠的腦袋,「爺爺沒事,就是夢見你爹了啊,他死得好慘啊!你爹讓爺爺為他報仇!」

    聽到爺爺說起夢見自己的父親,吳世璠頓時淚如雨下,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吳三桂又轉過頭去,對吳應麒道:「應麒吾兒,為父剛才夢見你哥哥了!你要記住,你哥哥是被韃子害死的!他死得好慘啊!為父的年老了,無法再親自上戰場殺敵了,你一定要親自帶兵給你哥哥報仇!」

    「父王,孩兒一定記得這個仇恨!」吳應麒嘴巴上答應,心裡卻暗暗道:父王你就是太偏心了!哥哥都已經不在了,這世子之位應當是我才對,怎麼給了我侄兒?

    真實歷史上吳應麒之所以沒有同侄兒吳世璠爭奪王位,那是因為吳三桂死後,吳周軍隊局勢惡化,開始走下坡路,就連自保都很困難了,這種情況下,吳應麒自然不敢違背父親的遺願去同侄兒爭奪王位。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滿清朝廷已經敗亡北海,吳三桂挾天子以令諸侯,晉王又不在了,吳三桂的勢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南方的王羽,似乎是安心當一個地方藩王,根本無心來北方京城,即便他有超強的實力,也不敢違背天下人心,這樣看起來,吳軍系統穩若磐石,根本無人能震撼得動。

    其實吳三桂之所以得病,不僅僅是因為思念吳應熊,也是和他吸食的八旗特供品有關。王羽在給吳三桂提供的專用八旗特供品中,悄悄更改了一些配方。

    本來八旗特供品這種東西吸食多了就會產生幻覺,長期吸食,毒性會慢慢滲透到骨子裡。因為配方的更改,加上八旗特供品產生的幻覺,吳三桂就夢見自己的兒子吳應熊。深受喪子之痛折磨的吳三桂終於支撐不在,臥病不起。

    王吳之間的談判已經結束,瓊州軍逐步撤往徐州和開封,吳軍和瓊州軍以徐州、開封、洛陽為界,兩軍互不侵犯。忠貞營的地盤同吳三桂的交界線是山西和陝西交界的黃河,還有潼關一線。

    瓊州軍讓出山東,對於吳三桂來講是政治上的勝利。可是多年來吸食八旗特供品的吳三桂因為兒子的死,加上王羽改變了配方,吳三桂已經不久於人世。

    吳應麒走出父親的臥室,他在心裡暗暗想:父王看來活不長了!他早點蹬腿早點好!哼!等著老不死的一蹬腿,我那個侄兒還真敢繼承王位?也不看看父王手下有多少功臣是站在老子這邊!吳世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能怎麼樣?

    「小王爺,老王爺怎麼樣了?」吳應麒迎面碰到聞訊趕來的晉王李嗣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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