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486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3
第五十四章 聯軍攻越

    大越軍久攻不下,鄭根不敢再讓兵去送死,兩軍在紅河口對峙了五日,

    明軍大營,一條人影走進中軍大帳,徑直走到劉啟面前,在他耳邊輕聲耳語幾句。

    「好了,你下去吧,我明白了!」劉啟聽完撫鬚點了點頭。

    「劉大人,有什麼情況?」鄭芸問道。

    劉啟笑著回道:「好消息啊!只要再三日,對面的交趾人必然撤軍!」

    南洋公司自從同交趾談開發煤礦的事情被鄭主拒絕之後,就開始悄悄運作了。瓊州明軍出發之前,南面的阮氏王朝和西北的莫氏王朝都是已經答應出兵,明軍才敢以不足五千人的兵力討伐大越王朝。

    大越軍大營中,有使者來報:「大事不妙了!莫家和阮家都已經出兵!莫家正在進攻諒山!阮家大軍已經出了長城,正在向北推進!」

    越南也有「長城」,是阮式王朝和後黎王朝的分界線。由於後黎王朝鄭主實力雄厚,擁有十五萬大軍,五百頭戰象和五百多艦船。阮家只有五萬人馬,一百大象和一百都艘戰船,實力明顯比不過鄭主,所以阮家在廣平修建了十一公里長,六米高的「長城」,在城牆上每隔一丈有一門葡萄牙火炮,每隔五丈一門葡萄牙重炮。也就是這道「長城」,使得阮氏王朝一次次抵擋住北方的鄭主進攻。

    南洋公司派遣的使者去了阮氏王朝之後,國王阮福瀕還在猶豫是否出兵。阮朝大將阮有進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上奏道:「鄭主大逆不道,不僅凌駕於帝王之上,還扣押了天朝上國的首輔大人!現天朝出兵討伐鄭主,此乃我國的好機會,應當出兵配合天朝大軍!」

    於是阮氏王朝出兵三萬,出了「長城」北伐鄭主。

    阮氏大軍用一百象兵開路,沿途北上,沒有多少防備的鄭主大軍被戰象衝入大營內,一通踐踏,死傷慘重,兵營都被戰象粗大的象腿踩得稀巴爛。

    阮氏大軍一路向北推進,遇見堅固的城防工事,阮氏大軍就用從南洋公司進口的六門六十四磅臼炮轟擊城牆。

    其實早在前年的時候,潘六就和阮氏王朝有接觸。南洋公司剛剛建立不久,潘六就去過阮氏王國,雙方有貿易往來。這次南洋公司找大越國談開煤礦的事情失敗之後,潘六一怒之下,就賣了六門六十四磅臼炮給阮氏軍隊。

    阮有進對這種粗短的大炮很滿意,雖然炮彈裡面裝填的是黑huo藥,可是這種炮彈的爆炸威力卻不容小覷。幾炮轟擊過去,一座堅城就被轟開。

    雖說臼炮有射程近的弱點,比城頭大越軍的荷蘭大炮射程要近,但阮氏軍利用夜晚在城外修築土坡,把臼炮放置在荷蘭重炮無法轟擊的土坡後面。等到天亮,臼炮就開始轟城,而城頭大越軍的荷蘭加農炮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炮彈落在自己頭上。

    阮氏大軍一路向北推進,很快就把廣平的大越軍殲滅殆盡,廣平落入阮氏王朝手中。

    北線戰場上,莫氏一萬大軍已經攻入諒山。

    相比南方的阮氏,北方的莫氏更是仇恨鄭主。曾經佔據了整個交趾北方的莫氏王朝被鄭主打得僅剩下高平一地,諒山、廣南等地全部損失殆盡。

    失土之痛,令莫敬宇恨不得早日收復諒山,可是苦於兵力不足,莫氏王朝只有一萬多人馬,五十頭戰象,根本就不是鄭主的對手。

    如今大明出兵討伐鄭主,聽說南方的阮氏也出兵北伐,莫敬宇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果斷下令莫朝一萬大軍傾巢出動,直取諒山。

    諒山城內有兩千多大越正規軍,加上招募的民壯,可以湊出一支七八千人的軍隊,憑藉著城牆的防禦,可以抵擋莫氏一萬人的進攻,能一支拖到鄭柞的大軍到來都不成問題。誰知道莫氏大軍居然也打出了「清君側,誅逆賊,扶黎滅鄭」的旗號。

    見到莫氏大軍打出的旗號,臨時招募的民壯士氣一下就跌落到最低點。畢竟在越南百姓的心目中,皇帝才是正統,鄭主只不過是奸臣而已,現在他們替奸臣打仗,在道義上就說不通。

    莫氏大軍的旗號,一下就瓦解了大越軍民壯的鬥志。

    接下來,莫氏大軍使用四門從南洋公司進口的三十二磅臼炮,發射開花炮彈轟擊諒山城,就讓大越的正規軍嘗到了苦頭。

    「轟」城牆被轟開。

    莫氏大軍吶喊著,衝入諒山城內。鄭主的大越軍慘敗,從後面溜了出去,狼狽逃往龍升方向。

    諒山城本來就是莫氏的地盤,這裡有不少莫氏王朝的遺民。見到大軍收復了失地,效忠莫氏王朝的交趾百姓載歌載舞,歡迎莫氏大軍進入城內。而看到了莫氏大軍打出的「扶黎滅鄭」的旗號,連原來效忠於黎氏王朝的交趾百姓都歡迎莫氏大軍進城。

    鄭柞得知莫氏和阮氏兩路大軍南北夾擊,立即派遣使者去找鄭根,讓他收兵撤回東京。

    鄭根接到撤軍命令,不敢怠慢,立即拔營起寨,帶著三碗大軍退回東京。

    回到王府中,見到鄭柞,鄭根伏地便拜:「父王,孩兒無能,一上陣就折損了一員大將。攻了八日,無功而還。倘若再給孩兒七八日,必定能破偽明賊人!」

    「北面莫賊和南面的阮賊,偏偏趁著這個機會出兵!實在是可惡至極!」鄭柞恨恨的道。

    「父王,都是那偽明賊寇搞的鬼!要不然,阮氏和莫氏怎麼可能同時出兵?那偽明是來要人的。父王,依孩兒只見,我們放了他們的首輔和三萬人馬,他們肯定就會撤軍了!」鄭根提出了一條建議。

    鄭柞大怒道:「我堂堂大越王國,又豈能被已經淪為賊寇的偽明欺負上門?賊人三面夾擊,看似勢大,實則勢弱!偽明不過數千人,還是一個什麼公司護衛隊;莫氏最多一萬人馬;阮氏能出兵三四萬已經很多了!三路賊人加起來不過五萬而已!我們大越國有十三萬精銳大軍,若是就此認輸,以後不是被人欺負得抬不起頭來?」

    鄭柞先是緊急動員,徵集了六萬民壯和預備役軍隊,使得大越國的軍隊數量上升到二十萬人馬,之後調兵遣將應對三路進犯的敵國大軍,北路出動三萬人去對付莫氏大軍;南路出動九萬人馬去對付實力最強的阮氏大軍,中路出動五萬人馬去對付明軍。剩下的兵力放在東京,一來是防止明軍迂迴偷襲東京,二來也是用來提防後黎朝廷自己的黎氏軍隊。

    也就在鄭柞調兵遣將的時候,鄭芸也沒有閒著,她在離開瓊州之前就派遣使者到處借兵。

    這時候鄭芸派遣的使者分別去了台灣和舟山。看在侄女的面子上,又是為了營救大明首輔,鄭成功答應借兵六千,由劉國軒帶隊。張煌言也答應下來,借兵三千,由羅子木帶兵。

    趁著大越國的主力部隊尚未抵達,劉啟率領瓊州軍沿河西進,進攻海陽城。

    隨著劉啟一聲令下,明軍向只有一千多大越國正規軍和兩千多民壯駐守的海陽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四門六十四磅攻城臼炮爆發出驚人的威力,先用實心炮彈試射三輪之後,調整了炮口角度和火藥的裝藥量,之後就開始發射裝填了達納炸藥的新式開花炮彈。

    城牆根本就擋不住這種炮彈的轟擊,四輪炮擊過後,城牆被炸開一個缺口。

    明軍衝了上去,向城內的大越軍隊投擲國姓瓶,發射火箭,隨後肉搏兵衝入城內,同大越軍隊展開激烈的巷戰,擊敗了大越軍,奪取了海陽城。

    劉啟奪取了海陽城之後,軍中跟隨的安南翻譯告訴百姓:「鄭主就是你們大越國的曹操!鄭氏倒行逆施,挾持大越英雄黎家的後人,我們大明作為天朝上國,不會坐視不管!我們來這裡,就是要維護正統,驅逐鄭氏,扶植黎家!我們無意佔領你們大越國,驅逐了鄭氏之後,我們就會立即撤軍!」

    當年大越國的官員也是學明朝的,都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很重視君臣禮節,聽說明軍是來維護正統的,又見明軍人數不多,無法吃掉大越國,於是都紛紛把老百姓組織起來,轉過頭來擁戴明軍。

    明軍中的安南翻譯又對當地大越國官員說:「鄭氏悍然扣押我大明首輔,害我大明官兵,罪不可赦!我們來這裡是要接回我們的人!」

    大越國官員之中,也有不少是原宋朝漢人遺民後代。他們的祖上為躲避蒙元來到安南,變成了安南人。聽說明軍沒有吞併大越的意圖,這些官員都支持明軍救回首輔。

    十五日之後,大越國五萬大軍抵達海陽城下。

    雙方兵力對比,大越國有五萬人馬,擁有兩百象兵,三千騎兵,荷蘭造戰艦八艘,大越國國產戰艦五十六艘,荷蘭造大炮三百多門。明軍只有不到五千人,英國造六級艦十艘,騎兵無,英國造和自造大炮四百多門。步兵武器對比,明軍大部分是冷兵器,只有五百鳥銃手和五百弓箭手。大越國有五千多火槍兵。

    不過明軍另有十二艘阮氏王朝的水師戰艦助戰,這阮氏王朝海軍艦船雖然不多,卻都是葡萄牙人製造的大型戰艦。阮氏王朝和鄭主的水師曾經在海面上多次交手,阮氏王朝的水師贏多輸少。若不是阮氏王朝的水師保證了安全,鄭主的大軍早就繞過「長城」從海上登陸,攻破阮氏王朝了。所以說,阮氏王朝的艦隊還是有一定實力的。

    大越國的兵要比緬甸兵實力更強,劉啟所率領的瓊州明軍實力又不如王新宇帶走的大軍,這一仗並不好打。

    劉啟下令堅守不出,利用城牆的防禦和水面上戰艦的配合,一次次擊退了大越軍。

    大越軍一連進攻了七日,均遭敗績。在河面上,大越軍的水師又遭到南洋海軍和阮氏水師聯軍的攻擊,被打得慘敗,河面上的控制權完全落在明軍手中,這使得明軍的補給物資可以源源不斷通過河流,進入到海陽城內,不用擔心被大越軍圍困。

    明軍臨時在海陽城牆上面修建的棱堡,讓大越軍吃夠了苦頭,在城下丟下了不計其數的屍體。

    大越軍久攻不下,這時候北路和南路也傳來消息,說莫氏軍隊和阮氏軍隊也是佔據了城池固守,大越軍隊進攻失利。再看被明軍打造得固若金湯的海陽城,鄭柞心急如焚,下令士卒不計代價的蟻附攻城。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在拖延時間的劉啟終於等到了援軍到來。

    「不好了!我們左側出現一支偽明軍隊!有萬人之多!他們從北面殺過來了!」一名渾身是血的部將衝入大越軍中軍大帳中。

    「什麼?哪裡來的賊人?」鄭柞大驚失色。

    「回大王,觀察旗號,好像是偽明的閩軍和這軍!賊人來勢兇猛,弟兄們快擋不住了!」那名部將哭喊著道。

    滾雷般的炮聲傳來,打折鄭家軍旗號和浙軍旗號的明軍突然出現大越軍的左側。經過八日航行的鄭家軍和浙軍在當地人的引導下,進入錯綜複雜的紅河下游。明軍登陸之後,立即向大越軍的側翼發起攻擊。

    鄭家軍和浙軍新到,這支聯軍士氣高昂,一上來就打得大越軍節節敗退。大越軍攻城數日,連日受挫,士氣並不高,遭到突如其來的攻擊,令大越軍陣型大亂。

    在明鄭和明張聯軍猶如兩支利箭刺入了大越軍的心窩之中,城內明軍又趁勢殺出,轉眼之間就造成了大越軍全線崩潰。

    「敗了!敗了!我軍敗了!快跑啊!」阮氏王朝的細作混入大越軍中,趁著亂大聲呼喊,細作的喊叫聲給大越軍製造更大的混亂。

    鄭柞留下象兵斷後,自己帶著主力往龍升方向撤退。

    閩軍和浙軍追趕大越軍,卻遭到象兵攔截。無論是劉國軒還是羅子木,都不知道該如何對付象兵,結果遭到象兵反擊,損失了不少士卒。正當此時,劉啟的瓊州軍趕來。參加過對緬之戰的劉啟下令弓箭手上,用火箭射擊。

    幾排火箭射了過去,大越軍的戰象紛紛扭頭就跑,往他們自己的人群中踐踏,兩百多頭大像在潰敗的大越軍中踩出一條血路,踩死了不計其數的大越士卒。明軍在後面緊追不捨,殺得大越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大越軍一路潰敗,明軍趁勝追擊,直抵東京城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4
第五十五章 攻破東京

    越南太原和諒山交界處,鄭主的兩萬大軍正在向莫氏王朝駐守的城池發起猛攻。

    炮聲隆隆,號角長鳴,頭戴斗笠身穿號衣的大越兵攀登雲梯向城頭爬去。同樣頭戴斗笠身穿號衣的莫氏兵投下滾木礌石,砸翻了不少大越士卒。

    大越軍的背後突然出現一支打著「白」字旗號的騎兵,殺向大越軍的後陣。五千明軍騎兵猶如小刀切豆腐一樣突入大越軍人群之中,一下就把大越軍的後陣沖散。

    莫敬宇大喜:「弟兄們,我們的援軍來了!打開城門殺出去!」

    莫氏大軍打開城門,衝出城外。前面的五十頭戰象開路,碾壓到大越軍人群中,一路過去踩出一條血肉胡同。後面跟著步卒,吶喊著奮力衝殺,五百騎兵出城之後就從兩翼包抄。

    大越軍慘敗,兩萬多人大部分都被斬殺,剩下三千多人逃入太原城內。

    來增援的明軍是白文選部。

    原來是王新宇得知越猴不僅拒絕了南洋公司合作開發煤礦,還抓了大明首輔,把明軍接觸了武裝這些事之後,怒火中燒,決定出兵。

    南洋公司的員工又告訴王新宇,南洋公司已經出兵,還有閩軍和浙軍相助,並拉攏了阮氏和莫氏一起對付大越國,只需要王新宇再派遣一些兵力增援即可。獲知這些情況,王新宇於是找李定國商議。

    李定國派遣白文選,五千騎兵急速趕路,日行百里,僅僅用了二十天時間就從緬甸趕到了越南。明軍趕到之時,大越軍正在向莫氏軍佔據的城池發起進攻。

    白文選從大越軍的背後突然襲擊,一下就擊潰了大越軍。

    「多虧了鞏昌王大人及時來援!否則我們一座小城,也不知能堅持幾日!若是丟了此地,就只能退回高平去了。」莫敬宇向白文選道謝。說起來莫氏和李定國、白文選還是老相識了,莫氏一直是親大明的,李定國他們多次來過高平,莫氏對明軍的態度較為友好。

    真實歷史上,莫氏後來又因為支持吳三桂反清,最後被康熙所滅。正是因為莫氏親大明,一直把交趾看成是大明的附屬國,以大明臣子自稱,後來的越南歷史上,莫氏被越南歷史學家看成是賣國賊。

    莫氏軍同明軍會師之後就向太原城發起攻擊。

    「轟」城牆在三十二磅臼炮這種攻城利器的轟擊之下轟然坍塌,莫氏大軍湧入城內。

    大越主將範文雄率領殘兵敗將退守督鎮府,旋即被攻破,範文雄兵敗自殺。

    一身金盔金甲的莫敬宇在士卒們簇擁下,走到督鎮府大門前,轉身向外面跪伏在地上的大越國文官和百姓大喊道:「各位快快請起!」

    跪地的大越文官和百姓起身。

    「孤來此地並非是要佔領大越國,我們莫家也是大越國臣子!」說著莫敬宇向北面一拱手,「孤還是大明冊封的安南都統使!孤率軍來此地,是為了驅鄭逆,立正朔!鄭家挾天子以令天下,此乃大逆不道也!今日我們來了,就是擁立黎家正統!」

    太原的安南人,有不少都是宋朝時期為了躲避蒙元,逃亡來到安南的漢人,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大部分都是漢人的後代,他們對君臣之道還是很看重的,聽莫敬宇如此說來,紛紛跪地叩拜:「下官叩見都統使大人!」

    數百里外的東京,趁勝追擊的明軍一路追擊敗逃的大越軍追到城下。

    中路大越軍遭到慘敗,鄭柞一面命人堅守東京城,另外一方面又派遣快馬,去讓原本用來阻攔阮氏的南路大軍火速返回東京。已經失去優勢的鄭主只能收縮兵力,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龜縮在東京城內,方可對抗三路大軍。

    劉啟下令,讓明軍在半途中依託河流挖掘壕溝,修築寨牆,堵住了南路九萬多大越軍,使得大越軍進退不得。

    城內的大越軍殺出,企圖接應南路大軍撤回城內,卻被明軍利用工事擋住。遭到炮轟、亂箭和槍彈打擊,城內的大越軍被打退回去。

    北面的莫敬宇和白文選也率軍南下,抵達東京城下,同瓊州軍一道,完全堵死了大越軍。

    南路阮氏大軍追趕上來。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糧食補給又被斷絕,大越軍主力不敢再戰,鬥志喪盡,沿著紅河一路向上游逃去,狼狽逃回了清化鄭氏老巢。阮氏大將阮有進親自率領三千騎兵和一百戰象跟在後面掩殺,直殺得大越軍潰不成軍,遺屍千里,紅河水的顏色真正被染成了紅色,成為名符其實的紅河。

    一六六二年二月十日,也是農曆臘月二十二日,明、阮、莫三路大軍圍攻東京,上千門大炮轟鳴的氣勢震撼人心,數量上佔了絕對優勢的直射火炮壓制住了城頭大越軍的大炮,聯軍趁著大炮壓制,修築土台,構築臼炮陣地,用開花炮彈轟擊東京城牆。

    城內鄭主的大越軍雖有八萬,外面攻城的聯軍總人數也不過才六萬人馬,可是城內的大越軍有一萬多人是朝廷兵,而非鄭主的優兵,朝廷兵和鄭主可是貌合神離。

    聯軍打出的「滅鄭扶黎」旗號,不僅令城內民壯軍心動搖,也大越軍士氣喪失殆盡。

    更加危險的是,黎維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雖說真正受黎維祺控制的大越朝廷兵只有一萬多人,但要是黎維祺同外面的聯軍來一個裡應外合,那真的有得鄭主受的。

    「父王!我們擋不住了!賊人大張旗鼓來打我們,還不是想要回他們的人?我們把人給他們放回去吧!」鄭根提議道。

    鄭柞苦笑一聲:「現在放了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了!有句號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三十六計走為上,我們趕快回去!回到清化,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鄭根咬牙切齒道:「這黎家實在可恨!我們是不是殺了狗皇帝再走?」

    「殺皇帝?」鄭柞搖了搖頭,「自古弒君者哪個有好下場的?殺了這個傀儡皇帝,我們就真正成為亂臣賊子了!到時候莫家阮家可以趁機利用民心招募大軍,拼了命打清化,我們連清化都別想保住!」

    二月十三日,也就是臘月二十五日,鄭柞鄭根父子帶著殘兵敗將沿著紅河乘船逃走,丟下了東京城。

    鄭家父子一跑,黎維祺就像是從監獄裡面出來一樣高興,立即下令把關押的郭之奇和一群南明官員全部放了,扣押的明軍也發還武器。隨後黎維祺親自出城,恭迎王師。

    見到白文選,黎維祺請罪道:「王爺,扣押天使,並非是孤的主意,都是鄭柞那亂臣賊子逼著孤下詔的,望王爺恕罪!」

    這時候黎維祺自稱都變了,在天朝大將面前他不敢自稱朕,從皇帝一下就變成了王。所謂的大越國皇帝,只能在大越國臣民面前,在周圍的小國面前才是大越國皇帝,面對天朝上國,大越國皇帝就變成了安南國國王。

    白文選面無表情,冷冷的從鼻孔中「哼」出一個字來,把這「大越國皇帝」嚇得面如土色。說起來白文選還真是一肚子氣,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今年因為瓊州軍去了八莫,讓過了很長時間苦日子的明軍總算可以過上一個好年,可是這些交趾人卻鬧出這樣一件事出來,讓白文選長途奔襲兩千里,連小年都沒過了,這實在是令人鬱悶。

    還是郭之奇和一干明朝文官幫這「大越國皇帝」講了幾句話,才讓白文選消了氣:「王爺,這安南王也是身不由己。那鄭家勢力太大,在安南王身邊佈置重兵。鄭家早有投靠韃子的念頭了,這才設下圈套抓了我們。幸虧你們來了,要不然我們就落入韃子手中了。」

    「郭大人!既然大人發話了,那就暫且饒過安南王!」白文選拱了一下手。面對大明大學士,內閣首輔大人,白文選這個藩王還是要尊敬首輔大人的。

    就在這時候,有快馬來報:「王爺!各位大人!韃子大將楊遇明從廣東出兵了!要進入安南迎接郭大人!」

    郭之奇冷笑一聲:「看來本官面子還真大!孫延齡沒派人來接本官,倒是尚可喜很熱情!」

    能把大明首輔抓回去,那可是僅次於抓住永曆的大功。孫延齡從安南使者那裡聽說此事之後,覺得這個功勞太大了,不敢自己獨吞。結果還沒等孫延齡有所行動,尚可喜和洪承疇那邊就急著搶功,派遣楊遇明去「迎接」首輔大人。

    真實歷史上,前往安南「迎接」大明首輔的清軍將領是李棲鳳,可是李棲鳳在之前的王新宇偷襲廣東水師之戰中,中炮身亡,因此變成了楊遇明來接人。

    白文選聽說楊遇明出兵的事情,大吃一驚,把劉啟拉到一邊,在他耳邊輕聲問:「你們瓊州主力盡出,那洪承疇可不是好對付的!若是次賊趁機攻打瓊州,你們可有辦法應付否?」

    劉啟回道:「多謝王爺提醒!我先讓提督夫人率兵回去,再調遣艦隊沿著海岸線巡弋,防止韃子偷襲!本官留在這裡,還有事要處理。」

    白文選笑道:「本王已經來不及回八莫過年了,如果你們歡迎的話,本王就隨你們去瓊州看看如何?」

    「歡迎!當然歡迎!」劉啟拱手道。

    「這些安南籍的明軍,是當年晉王在廣西安南交界處招募的,是否讓他們也去緬甸?」白文選又問。

    「他們不回緬甸了,就留在這裡,我們要開發礦產,需要他們擔任公司護衛隊。」

    劉啟又走到郭之奇面前,拱手長揖盛情邀請:「郭首輔,安南雖是藩國,但總不是我大明國土,還請郭大人跟隨我瓊州官兵回瓊州去過年吧。從這裡登船,三日就能到了。」

    郭之奇想了想,覺得劉啟說得有道理,在安南漂泊了那麼多年,還是回去安穩。在這裡萬一安南人再次變卦,恐怕自己就真的落在韃子手中了。於是郭之奇還禮道:「多謝劉大人相救之恩!本官恭敬不如從命,這就隨你們去瓊州!」

    鄭芸帶著瓊州兵,帶上白文選、郭之奇和一批官員,登船返回瓊州。三千明軍也跟著回瓊州,三萬安南籍的明軍,卻被留在這裡。

    劉啟把這三萬安南籍明軍組織起來,告訴他們:「你們以後就編入我們南洋公司護衛隊了!今後你們是南洋公司駐安南分公司的武裝護衛人員!我們要在這裡開發煤礦,開辦公司店舖,你們今後的任務,就是保護這裡的公司財產安全!至於軍餉,一個月二兩銀子,我們一分一釐都不會剋扣你們!」

    三萬安南籍明軍發出一片叫好聲。自從李定國敗退貴州雲南之後,這些安南籍明軍就成為了沒有人管的沒人過問的棄兒,在安南當地,他們依靠家裡供給的糧食和銅板過日子,有些無家可歸的士卒就乾脆打劫偷竊。咒水之難前,安南對大明還算客氣,這些士卒犯了法,鄭主也不敢管。但咒水之難後,鄭主得知後:你大明的皇帝都被人抓了,我抓了你的首輔,扣押了你的兵又怎麼樣?於是這些安南籍明軍就遭了秧。

    現在有人要養活他們,還給他們發軍餉,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啊!

    「好!現在你們立即出兵諒山,給我把韃子的軍隊擋在諒山外面!」劉啟一聲令下。

    明軍浩浩蕩蕩出發,在過年之後,這些安南籍明軍在諒山從楊遇明的清軍展開了一場血戰,明軍憑藉著地形擋住了清軍的進攻,迫使清軍不得不退兵。

    但是還沒等劉啟去和安南人談論開發礦產的事情,安南人自己之間卻鬧起了矛盾。

    對於到底是誰「勤王」的功勞最大,阮氏和莫氏爭論不休。阮氏認為,自己出的兵力最多,殲滅的鄭氏軍隊人數最多,理應自己是第一功臣;而莫氏認為,自己距離東京最近,也是在阮氏之前抵達東京,而且如果沒有莫氏大軍牽制,阮氏根本無法北上。

    黎維祺面無表情坐在大殿之上,看著「麾下」兩位「藩王」爭論不休,心中鬱悶到了極點:剛剛趕走了鄭主,又要新來一個新的「曹操」,也不知道阮家和莫家誰會當這個「曹操」,總之沒他黎維祺的什麼事情,傀儡皇帝還是傀儡皇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4
第五十六章 又一年

    朝堂上爭論不休,不僅令黎維祺頭疼不已,連劉啟也覺得十分頭疼。

    不管莫氏和阮氏怎麼爭權奪利,那是大越王國自己的事情,南洋公司需要的是一個能聽自己話的傀儡,而黎維祺又是這個傀儡的傀儡。

    相比阮氏,莫氏更聽話,更傾向於大明。莫氏是當年嘉靖玩平衡戰略立起來的,所以他們是最聽話的,也是劉啟最放心的。可是莫氏的實力實在太弱,不是阮氏對手。

    要怎麼玩這個戰略平衡呢?就在劉啟頭疼不已的時候,一位相貌不俗的文士出現在他面前。

    「王余佑前來應聘南洋公司高級管理,不知道劉大人是否歡迎?」來人自我介紹說。

    劉啟大吃一驚,驚得嘴巴合不攏,下巴都快脫臼了:「王先生能來相助,我們王將軍和我們潘家可是如虎添翼啊!」

    王余佑可是明末清初最厲害的謀士,他聽說了南洋軍的戰績,又得知自己的學生已經成功進入平西王府,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南洋公司才是中興大明的希望。於是他趕去舟山。當時浙軍已經出發去救郭之奇,王余佑見了張煌言後,就等下一班運輸補給物品的船隻,去了安南。到了安南之後,戰事已經結束。

    劉啟見到王余佑過來,驚詫得半天說不出來,這簡直就是瞌睡遇上枕頭,運氣太好了吧!要知道王余佑十六歲就飽讀經書,十八歲就能和魏忠賢斗。父親是錦衣衛指揮使,王余佑文武雙全,清廷多次邀請他出來做官都被拒絕。而他又不肯出來輔佐就在他附近的鄭成功和張煌言,因為南明小朝廷已經岌岌可危,卻在內鬥,令他十分失望。

    如今聽說南洋公司一事,王余佑果斷來投奔。

    聽劉啟說起了頭疼的事情,王余佑笑道:「這還不簡單?他們兩家爭奪得越厲害,對我們就越有利!原本莫家根本不是阮家的對手,但你別忘記了,還有個清化的鄭家在呢!你可以去找黎氏國王,告訴他,鄭家在清化不滅,對黎家永遠是個威脅,讓他下詔,把阮家派出去對付清化鄭家。至於莫家,就留在東京當朝官。這樣莫家就能控制住黎維祺,但他實力不夠,又不足以對抗阮家;可是鄭家又牽制阮家,莫家和阮家為了對付最強大的鄭家,就不得不結成同盟,雖然這個同盟是內鬥的同盟,但也能暫時維持安南的穩定。」

    「得先生指點,勝讀十年書啊!」劉啟讚歎道,「不過先生名氣太大,要來我司任職,還得等王將軍還是潘董事長才能給您安排。您來這裡,怎麼說也能是個第三把手。」

    「無妨!」王余佑搖著扇子笑道,「老夫就先坐鎮安南,那三萬安南明軍暫時讓老夫來掌管吧!定能把安南人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多謝王先生了!」劉啟大喜過望。

    後來潘六和王新宇共同簽名的任命書到了,任命王余佑為南洋公司副總經理,南洋瓊州軍軍師,瓊州提督府幕僚長,相當於後世的總參謀長職務。

    千里之外的八莫,李嗣興、王新宇和沐忠顯三人跪在香案前。

    「我李嗣興!」

    「我王羽!」

    「我白繪!」

    「我沐忠顯!」

    「蒼天在上大地為證,今日我李嗣興、王羽、白繪、沐忠顯四人結為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後如有異心,定當天誅地滅!」

    四人結為兄弟,以李嗣興為大哥,王羽為二哥,沐忠顯為小弟。這四人中,李嗣興、白繪和沐忠顯都是世子,而沐忠顯現在已經是事實上的國公了,草民出身的王羽原本地位最低,根本就輪不上和他們三位世子結拜兄弟,但他屢戰屢勝,屢立奇功,很是得到李定國的賞識。於是,四人就結為兄弟。

    一轉眼過去,就到了除夕了。

    八莫錫箔江畔,一艘懸掛著南洋公司旗號的大船在碼頭上停靠下來,船上走下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

    「這公子,好俊美!」碼頭上的搬運最後一趟貨物的工人們見到這位公子,讚口不絕。

    正在碼頭上指揮工人幹活的一名南洋公司中級員工見到這位公子,連忙上前畢恭畢敬的行禮:「小……」

    「噓!」潘瑩做了個手勢。

    「小公子!您什麼時候來的?這快過年了……」

    「本公子就是來這裡過年的,快帶我去找王公子吧!」

    「卑職遵命!」

    員工把潘瑩帶進晉王府中。早有人向王新宇稟報,王新宇走出大堂。李嗣興、白繪和沐忠顯三位公子也跟著走了出來。

    見到潘瑩,王新宇愣住了,過了半晌才擠出幾個字:「瑩兒,你怎麼來這裡了?怎麼不在家裡陪你父親過年?」

    「王公子!」潘瑩妙目含淚,一下就鑽入王新宇的懷中,「王公子,妾身就是想來看看公子。公子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過年,妾身放心不下。」

    「二弟走運了!三弟,四弟,我們走!哈哈哈!」李嗣興笑著把白繪和沐忠顯拉到一邊。

    剩下王新宇和潘瑩在大院中相擁,過了片刻,潘瑩抬起頭看著王新宇:「公子,你和他們三位結為兄弟了?」

    「嗯!」王新宇用力點了點頭。

    「他們都是衣著華貴的公子,想必那位大哥是晉王世子吧?」

    「嗯!」

    潘瑩突然話題一轉:「走,我們去看看八莫的開發基地去!」

    開發基地這個詞當然是王新宇教給潘瑩的,現在只要每開發一處,她都會用上這個詞。

    「好!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四處走走吧!」王新宇道。

    「等我一會,我去換套衣服!」

    過了片刻,恢復了女兒身的潘瑩盈盈走出,向王新宇到了個萬福:「王公子,請!」

    兩人並肩走出城外,來到新建立的開發區。

    開發區的四周圍著木柵欄,有崗哨和塔樓等軍事建築。雖說緬軍已經無力再進攻,吳三桂也簽了協議,但李定國還是放心不下,留有一手,以防萬一,因此把開發區搞得戒備森嚴,禁止任何外人接近。

    碼頭上已經空無一人,最後一班船的貨物已經卸了下來,搬入倉庫中。要到過完年之後,這裡才會重新忙碌起來。

    經過一個多月的施工,煙廠已經完工,工廠正式開始生產捲菸。雖然是除夕,但烤煙房卻沒有停下來,工人們把煙葉放在裡面熏烤,等過幾天就能取出來開工生產。

    捲菸廠房中,根據王新宇的圖紙設計的多台手搖式捲菸機已經安裝完畢,不過因為是大年二十九,廠房裡面空無一人。

    「對了!我們還能在這裡多開辦幾座工廠,不是那平西王要從我們這裡購買貨物嗎?我們可以在這裡開辦玉石、象牙的雕刻廠,再弄一些上好的翡翠,加工了賣給他們,這樣我們也能賺更多的錢。還有,吳三桂要大量購買水泥,我們就在這裡開辦水泥廠好了。」潘瑩指著煙廠周圍一大片空地說道。

    水泥是笨重物品,如果能在八莫就地生產的話,可以減少不少運輸費用。

    八莫「開發區」已經初具雛形,除了兩座煙廠之外,工人的住房也已經蓋了起來,都是清一色的三層樓房,按照王新宇後世的筒子樓設計,外面一條走廊,裡面是宿舍。邊上有幾棟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那些是高級員工的宿舍。

    「這裡以後發展起來,就是一座新的城了!還是得要蓋上城牆,萬一有賊人打過來。」潘瑩笑著道。

    王新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潘瑩道:「瑩兒,帶你去見一個人,跟我來!」

    兩人回到城內,走到一座小院子跟前,王新宇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汪士榮的聲音。

    「是我,王羽!」

    「是王大人來了啊!」汪士榮走出來開了門。

    「要過年了,來看看汪先生。汪先生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過年,太冷清了。」王新宇道。

    「還好了!還有幾位兄弟一起過年,都是平西王府的親兵。」汪士榮笑著道。轉眼看到邊上站著的潘瑩,又問:「這是夫人吧?」

    「是公司董事長家的小姐,也是義妹。」王新宇回道。他沒有注意到,邊上的潘瑩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走進汪士榮的院子中,裡面有四名吳三桂的親兵正在裡面打麻將,邊上還有三名親兵,正在用王新宇教給他們的撲克牌玩法在打鬥地主。撲克牌也是王新宇設計的,這些兵對這種新穎的牌很感興趣,這種紙牌不僅可以斗地主,升級,還能自己算命。

    「王炸!走完了!給錢!」一名親兵站了起來。

    見到王新宇,幾名親兵紛紛站起來轉身行禮:「王大人!」

    辦事處裡面的吳三桂親兵都已經剪掉辮子,脫掉馬褂,換回了漢人衣冠。每個人都是因為剛剛剪掉辮子不久,頭上剛長出一點板寸頭,看起來挺精神的。

    「這樣看起來比原來的金錢鼠尾精神多了!」王新宇笑道。

    「大人,我們在那邊的時候沒辦法啊,不留金錢鼠尾,是要掉腦袋的。」一名親兵道。

    另外一名兵說道:「大人,聽來的人講起來,前幾批送過去的貨我們王爺十分滿意,想要問問還有沒有更多的貨物。」

    「慢慢來吧!只要我們這裡有更多的好東西,一定給你們送過去!」王新宇道。

    千里之外的昆明城,平西王府外面充滿著悲傷和憂鬱,因為平西將軍愛星阿和卓羅貝子陣亡,滿蒙八旗兵注定不能過個好年了。而王府內,卻是喜氣洋洋笑聲不絕。

    吳三桂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手中把玩著一面小玻璃鏡子,劉玄初、吳應麒、吳國貴、郭壯圖等人站立一旁。

    「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啊!如此雪亮的琉璃鏡子,若是能夠賣到江南去,得多少銀子?哈哈哈!」吳三桂笑得合不攏嘴。

    「父王,您小心點,前幾天下巴才脫臼了。」吳應麒提醒道。

    就在前幾天,從八莫運來的貨物送到時,吳三桂見到那些奇珍異寶,當場笑得下巴都脫臼了,還是府內的郎中給接了上去。

    運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好了,有上好的象牙雕刻,有玉石雕刻,有巨大的翡翠白菜,還有一整套的透明琉璃杯子。不過吳三桂最喜歡的,還是這面琉璃鏡子。這鏡子實在太亮了,比起銅鏡來,效果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種琉璃鏡子若是賣到江南去,江南的婦人小姐肯定喜歡得不得了!」吳國貴道。送來的鏡子有多的,吳三桂賞給了吳國貴一面。吳國貴的女兒拿到玻璃鏡子之後愛不釋手,連吃飯睡覺都要捧著鏡子,痴痴的看著鏡子裡面那光彩動人的美麗少女。

    「嗯!孫女喜歡的話,那江南的婦人小姐肯定喜歡了!」吳三桂滿意的點了點頭。

    吳國貴的女兒可是當年昆明的第一美人,一見到玻璃鏡子,就痴迷上了。

    劉玄初卻道:「王爺,這琉璃鏡子,首先還是要先獻給太皇太后吧?只有她高興了,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了!」

    吳三桂大笑:「不錯!挑出最好的給京城送過去!對了,連那八旗專供品一起送過去,告訴他們這種八旗專供品可以延年益壽,強身健體,是八旗必備之品!」

    王新宇送給吳三桂的頭一批「八旗專供品」,吳三桂最終沒有忍住誘惑,偷偷的吸食了一次,結果就發現這東西真是好東西啊,抽完之後整個人感覺進入仙境一般。儘管劉玄初已經提醒過他,這種東西不能上癮,但吳三桂回了一句:「有這神仙之物,折壽了也甘願!」

    後來王新宇送來的第二批「八旗專供品」中有一份是「平西王特供品」,那一份特供品減少了一點毒物,增加了香料,變得口感更好,而且對身體的損害沒那麼大,這使得吳三桂徹底迷戀上了這種東西。

    王新宇可不想吳三桂太早掛了,因為現在歷史發生了變化,吳三桂很可能會提前造反。雖然「平西王特供品」減少了毒物,但還是會上癮的,而且上癮之後沒有「特供品」抽,將會渾身乏力。王新宇暫時不會斷絕對吳三桂的供應,但王新宇又留了一個「後門」:在特供品裡面有最好的醫生都查不出的東西,只要王新宇一斷絕「特供品」,吳三桂不久就會一命嗚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4
第五十七章 康熙元年

    白文選到了瓊州過年,在瓊州看到的一切,令他讚歎不已。

    自從王新宇離開瓊州之後的半年多以來,瓊州發展速度突飛猛進,海口城已經完工,修建的是新式的帶有棱堡的城池,城內的商業興榮,寬闊的石頭馬路兩邊都是店舖,這裡除了居住了瓊州的軍隊之外,大部分的家屬也都住在這裡,平民百姓也有很多人遷到城內。

    城內的設施十分完善,有商業區、居民區、工廠區和兵營區。

    「這毛驢拉的是什麼東西?」白文選指著毛驢拉動的圓盤問道,「看起來不像磨盤,這東西是干什麼用的?」

    前面是一座高塔,有四頭毛驢拉動四個圓盤,似乎還有鐵管子和圓盤連接。

    方以智告訴白文選說:「王爺,這高塔是水塔,這圓盤是螺旋式抽水機,可以從水下的井裡面抽水上來,灌入水塔中。水塔上有竹管同房屋連接,這樣清水就能自動流到兵營、商舖和公共廁所內。」

    「公共廁所?」白文選吃驚的問道。

    「就是那座房子。」方以智指著一棟外觀很漂亮的建築物說道。

    走進建築物內,只見分為男廁和女廁,在裡面解手完畢,可以拉一下繩子,就能自動放出水來沖洗。這廁所裡面沒有任何異味,十分乾淨。

    「這是提督大人說的,衛生搞好了,可以減少疾病。」方以智道。

    「那水塔的水,能提供的地方也不多啊?」白文選問道。

    「是不多,一般的居民家裡都是自己從水井裡面打水,水塔能存的水不是很多。」

    出了海口新城,只見碼頭上鋪設著石板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直通往遙遠的中部山區。有不少滿載著鐵礦石和煤炭的大車從遠處山中駛來。騾子、毛驢和牛拉著車,進入碼頭,之後就有人把鐵礦石和煤炭裝上船隻。

    「瓊州的煤礦和鐵礦都已經開發,開採礦石的都是抓來的韃子俘虜。」方以智介紹說。

    「好像鐵礦石多,煤炭少。」白文選道。

    方以智點了點頭道:「不錯!瓊州不缺鐵礦石,但煤礦太少了。而安南煤礦多,這次提督大人會親自去瓊州和他們談開採煤礦的事情。」

    「之前那些安南人還不同意我們開礦,現在把他們打怕了,就由不得他們了!」白文選哈哈大笑幾聲。

    海口城外,還建立了不少工場,有加工糧食的磨坊,有製造香料的作坊,有織布工場,還有燒製陶瓷的瓷窯,生產茶葉的工場,製造車輛的工場,加工食品的作坊等。

    最令白文選詫異的是,這裡也開辦了捲菸廠,因為老遠就問道了烤制煙葉的香味。

    「不是說新加坡有煙廠了?我們那邊也有煙廠,怎麼這裡還有煙廠?」白文選問道。

    「煙廠多多益善,這可是賺大錢的!新加坡煙廠出品的主要是賣給泰西人;這裡的是賣給自己的軍隊,還有賣去浙江,福建,台灣等地;你們那邊的是賣往雲南。」

    新年剛剛過去,瓊州各地到處都在忙碌。兵營已經開始練兵,商店已經開門營業,各工場作坊也已經開工了。

    白文選很吃驚的發現,在瓊州軍中,居然有幾名蒙古兵。問了方以智之後,白文選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至於那些在礦山做事的清兵俘虜,除夕和大年初一也得到了放假,看押他們的瓊州兵給俘虜們加了餐,讓他們吃到了白米飯和少量肉,工錢也發了下來。那些俘虜改造得好的,在兩年後就能恢復自由的身份,可以選擇去當兵,也能做其他事情。

    不過戰俘營也不是那麼太平,年前有蒙古人來舉報,說幾個滿人和漢人企圖造反。結果根據蒙古人的舉報,瓊州軍鎮壓了那幾名企圖鬧事的俘虜,砍下的腦袋就掛在礦山上。

    本來蒙古人同滿人之間就有矛盾,幾個不知死活的滿人企圖造反,自然就被早已盯上他們的蒙古人給舉報了。

    立功的蒙古人立即獲得自由。那幾個蒙古人重獲自由之後,想想也沒地方去,於是選擇了當兵。他們被招到軍中,擔任了騎兵教官。

    「就算是滿人,只要老老實實的接受改造,用自己的勞動來洗刷罪行,把自己真正變成漢人,我們也能接受。但要是鬧事,肯定嚴懲不貸!」方以智說道。

    農曆新年的開始,意味著康熙元年的到來。去年順治死得早,而且又是閏年,康熙小皇帝的屁股在龍椅上坐了整整一年還多,才正式用上康熙元年的年號。

    七歲的小皇帝端坐在龍椅上,一本正經地聽著輔政大臣和祖母的對奏。聽著大臣和祖母議論紛紛,說的什麼新皇年號、普天同慶、大赦天下之類的,又有人反對說,西南東南未平,不宜大赦天下,目前還是亂世要用重典。小皇帝還不是很懂這些,只看到鰲拜唾液星子亂噴,和蘇克薩哈格格不入。

    遏必隆站在鰲拜這一邊,年老的首輔索尼顯得軟弱無能,好像木偶一樣,什麼意見都沒有,反而一直要宣稱身體不適,要想讓出首輔。

    太皇太后看著越發跋扈的鰲拜,心中很不是滋味,暗暗盤算:這鰲拜也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簡直是居功自傲!當年太宗皇帝的時候,鰲拜忠心耿耿,也很單純的一個人,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人早晚要除掉,否則對孫兒威脅太大!

    待到退朝之後,太皇太后領著小皇帝到了後殿。

    「乖孫兒,你要記得,這個鰲拜不是什麼好東西!」太皇太后摟住小皇帝輕聲道。

    「奶奶,他不是我們大清國的功臣嗎?」

    「對!就是他功勞太大了,所以我們難以駕馭!乖孫兒,你要記得一點,不聽話的功臣,都該死!」太皇太後面目猙獰恨恨的道。

    其實鰲拜忠心耿耿,對康熙和孝莊,對大清國都十分忠心,就是對權力的yu望太高,所以拉攏遏必隆,擅自殺死對自己不尊敬的康熙貼身侍衛,矯詔處死戶部尚書蘇納海、直隸總督朱昌祚、巡撫王登聯等三人,後來又設計除掉了一直和自己作對的蘇克薩哈,這才導致後來太皇太后更堅定了除掉鰲拜的念頭。

    新皇年號使用,大赦天下?沒有的事情!對於通海案等大案,鰲拜下令務必嚴查,查處之後對「人犯」必須嚴懲不貸。

    抄查那些江南士族,可以剝奪他們的財產,把他們當成養肥的豬殺了,獲得的財產一部分由朱國治等官員自己吃掉,還有一部分是上交給清廷,否則清廷如何解決連年戰亂而導致的財政問題?他們嫌只依靠江南的稅收還不夠快,還是抄家最快。

    有了上面的旨意,朱國治開始把手伸到原本不屬於他管的浙江。

    浙江巡撫朱昌祚此人還不算太壞,但是江蘇的朱國治有上面的旨意,而且還有一些被刑訊逼供的人所謂的「口供」作為證據,朱昌祚不敢違抗,明知道山陰和會稽兩地那些江南士族是無辜的,也不得不讓人傳令下去,讓紹興府去緝拿名單上的江南士族。

    當年的通訊不方便,朱昌祚也有意拖延時間,因為前些年浙江旱災的時候,在他的勸說之下不少浙江士紳也拿出銀子賑災,要對他們動手,朱昌祚還是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因此派去抓人的捕快也沒那麼快到。

    數千里外的大越王國,剛剛過完年就動身的王新宇在一群親兵和李定國部的騎兵護送下,騎馬走陸路趕往東京。

    東京大越國皇宮,大越皇帝黎維祺坐在大殿上,他左邊的那張鄭主座位早就被人搬走,從此不再有人能和他大越皇帝平起平坐。可是台下的莫敬宇和阮福瀕卻在爭論不休,似乎他們想要爭奪新的鄭主那樣的位置。

    阮福瀕是急匆匆從南方乘坐快船趕來的,就是為了能夠和莫敬宇爭權。

    作為「護駕大功臣」,又是上國將領的劉啟,自然得到了皇帝賜座,坐在大殿前方所有文武百官前面。

    劉啟冷冷看著爭論的雙方,沒有發表意見。雖然他已經決定採納王余佑的提議,讓阮家去對付清化的鄭家,讓莫家留在東京牽制黎家,但因為這種大事他還不敢擅自做主,得等到王新宇抵達之後,再把這件事定下來。

    數日後,王新宇一行人趕到東京。

    「王大人!」劉啟帶著王余佑走出府門迎接。

    王新宇見到了王余佑,問了他的對越計畫。當王余佑把他的計畫說出來之後,王新宇對此人的計畫是十分佩服。

    「此計甚妙!我們故意留下鄭家不滅,以黎家這個名義上的皇帝下旨,讓阮家去對付鄭家,我們再讓莫家去牽制黎家。這樣就是以黎家這個名義上的大越皇帝位中心,阮、莫和鄭三家相互牽制,有如三國演義。」王新宇笑著道。

    「倘若鄭阮兩家,有一家要硬來的,以莫家能擋得住嗎?」劉啟問道。

    王余佑道:「那黎家也是有頭腦的,黎家實力和莫家旗鼓相當,假如黎家被阮家還是鄭家控制住,就再無出頭之日。若是聯合莫家對付其中一家,還是能夠對付。更何況,不管是阮家還是鄭家,還是需要這個傀儡皇帝。」

    「他們如此牽制,是最好的辦法!不怕以後安南人不加入我們大明!」王新宇道。

    劉啟問道:「王大人為何如此肯定他們以後會加入我們?」

    「只要他們看到我們富了,我們的國民生活好過了,他們哭著求著都要加入我們!到時候我們還懶得要他們!」王新宇笑道。後世的美國和墨西哥,一開始美國吞併了墨西哥的土地。到了後來墨西哥想要加入美國,美國還不答應。

    南洋公司要的只是安南廉價的礦產資源,再把自己的工業品賣給安南,又不需要他們的人,實現半殖民化管理是最好的辦法,用安南人自己來管理安南人,讓他們的皇帝和軍隊來讓他們給大明提供礦產,購買大明的工業品。

    安南的財政收入極少,每一家一年收入不過幾十萬兩銀子。

    而南洋公司在安南的開發,能夠給這三家提供的稅收比他們自己在國內收取的農業稅都要高得多,從這一點來講,這三家都會同意南洋公司在安南開發礦產,購買廉價糧食,僱傭廉價勞動力,對安南百姓實施盤剝。

    見到了大越國皇帝黎維祺之後,王新宇去說服大越國皇帝:「你照樣當你的皇帝,我們不會佔領你們的地盤。另外,你下旨給阮家,讓他們在太原一帶佈置兵力,去對付鄭家,這樣在你的身邊可以減少一個威脅!至於莫家,你們要和莫家聯手,才能起到三足鼎立,牽制阮鄭兩家。這是你維持大越國平衡的最好辦法。」

    黎維祺也不是一個草包,他知道王新宇的提議很有道理。但他又問:「把阮家派出去,他不會抗旨吧?」

    「抗旨?他還不敢!如果他抗旨的話,你們和莫家一起對付他,你們的實力全部削弱了,那不是便宜了鄭家?他不會那麼傻的!」王新宇笑道。

    隨後黎維祺就下旨給阮福瀕,讓他調走京城兵力,把重兵佈置到太原一帶,用來對付隨時可能入侵的鄭家。

    阮福瀕也討價還價,最後是阮家在東京留下了一萬人的兵力,這才把其他的兵力調遣出城,去對付鄭家。而莫家的實力不足,只能和黎家聯手。

    之後王新宇又以南洋公司代表出面,同安南簽訂關於開發安南礦產等協議。

    南洋公司在安南開發煤礦,僱傭安南人當公司員工;南洋公司從安南購買糧食,安南以優惠價格賣給南洋公司;南洋公司給安南提供布匹、陶瓷、鐵器等工業品。另外,南洋公司用來保護公司利益的護衛隊在安南駐紮。

    雖然這些協議對安南這個國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但是王新宇給了黎家、莫家和阮家三家極大的利益,所有貨物進口和出口,這三家都能得到他們應得的銀子。

    不管是哪一家,想一想自己不僅沒有損失,而且可以發財,能夠獲得比他們原來稅收更多的收入,而南洋公司盤剝的是普通百姓,於是這三家便答應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5
第五十八章 飛剪船

    王新宇離開安南,回到瓊州。

    鄭芸和柳兒已經搬到了海口新城中的新提督府內。新提督府的底部是用夯土墊高的,位於城內的最高處,府中的三層樓上,可以看到大海和碼頭,最上層的樓上是王新宇的房間。

    「怎麼樣?舒服吧?妾身這水平還可以吧?」鄭芸輕柔的問道。

    「哼啊,不錯,夫人的水平又提高了,我家夫人是最好的。」

    此時王新宇正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享受夫人輕輕揉著自己的肩膀。

    鄭芸把臉一板:「既然你說我是最好的,那就帶我去你的那個什麼新加坡,我要看看你們造船廠新造的什麼飛剪快船!」

    「夫人,我們現在還沒快船,去新加坡路途遙遠,至少要在海上航行十多日到二十多日,夫君擔心你受不了啊。反正無所謂了,這快船造出來,要橫渡太平洋的,會經過我們瓊州,之後才會去橫渡太平洋。等著快船造好了,來到這裡,你就看到了。你要去新加坡,有了快船我們七日就能到新加坡了。到時候再帶你去難道不好嘛?」王新宇說道。

    飛剪快船用七天時間從新加坡到海南島這樣的速度不算快,這種船十三天可以橫渡大西洋,橫渡太平洋最多也就一個月時間,已經是達到了後來輪船的速度。

    「哼!」鄭芸哼了一聲,「我不干!我偏不在這裡等!我要親眼看著那快船完工。你自己說說看,我們都成親一年多了,你在我身邊有幾天?」

    「柳兒呢?」王新宇岔開話題。

    「她還不是去會她的小情郎了!哼!你別岔開話題!趕快回答我的問題!」

    王新宇坳不過夫人,只好答應下來:「好了,我的好夫人,我的賢妻,這就帶你去。」

    「這才對嘛!」鄭芸笑得像春風一樣燦爛。

    瓊州碼頭,王新宇站在碼頭上。

    「全體列隊!」劉啟手裡拿著花名冊。

    五百多名青壯年整整齊齊站在五個方隊,這些青壯年都是不久前從廣西出來,拖家帶口通過安南來到瓊州的青壯年。因為清廷對海岸線控制更嚴了,王新宇難以從海邊拉人回來,只能另尋他途。這次天地會通過繞道安南的辦法,從廣西等地帶回了六千多人。扣除了女人、小孩和老人,真正的青壯年不過一千人左右。王新宇從一千人中,挑選出五百人去當兵,其餘的五百多人準備送去新加坡開發建設。

    劉啟環視了一圈,拉開嗓門道:「歡迎各位加入我們南洋公司!你們在清廷那邊,連飯都吃不飽,很多人連銀子是怎麼樣的都沒見過,只用過銅板。但你們來到我們這裡,我們不僅可以供給你們吃飽穿暖,每個月還能給你們一兩半銀子的薪水!但你們既然加入我們公司,雖然不是兵,也得遵守公司的紀律!每天有固定的工作時間,要干的活必須做好,如果不能做到,你們要受到扣薪水,甚至開除出公司,全家送回清廷那邊去的懲罰!」

    接著,劉啟又宣佈了去新加坡做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也就是五個時辰,節假日放假,每天早上不許遲到等規章制度。目前的工資是暫時的,做得好的話,以後還會漲工資。

    隊伍中議論紛紛,這些抱著發財夢的人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他們很擔心自己被公司開除,全家被送回去。

    劉啟說完後,看著王新宇。

    王新宇點了點頭,轉頭對這些工人們說:「你們的家人留在瓊州,這裡有土地給他們種,你們不用擔心他們。你們是做工的,本官先給你們預付一個月的工錢!」

    幾名士卒手裡捧著托盤,上面是一塊塊已經分割好的銀子,給工人們發了下來。

    每個人來到這裡之後,首先是吃了幾天的飽飯,又洗了澡,剪掉辮子,剃了光頭,然後換上嶄新的漢服,看起來比那穿馬褂,留著金錢鼠尾要精神了不知道多少倍。等以後他們頭髮留長了,還會發給頭巾和網巾,那就真正恢復了漢人衣冠髮式。

    不過南洋氣候炎熱,以後要留長頭髮還是剪短髮,都是自願,只要不留那金錢鼠尾,不穿滿清衣服就好。

    「登船!」劉啟一聲大吼。

    工人們排著整齊的隊伍,興高采烈的登上船。

    換上男裝的鄭芸和柳兒帶著同樣換上男裝的一百多名女兵,來到碼頭。

    船隊從瓊州出發,在海面上漂泊了十八日才抵達新加坡。

    到了新加坡後,鄭芸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造船廠和飛剪快船。

    造船廠已經完工,海邊的船塢上,一艘已經造好了船體的飛剪快船安安靜靜躺在船塢上。那修長的船體,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美麗的女孩。只可惜船上的桅杆、風帆都還沒造好,看上去就像是還沒發育的小姑娘,顯得太過於青澀,一點不豐滿。

    造船的木料都是新加坡北面的中南半島運來的,這艘船所用的橡木都是葡萄牙人事先已經晾曬了三年,還沒來得及造船,就被王新宇買去了。

    購買現成晾曬好的木料,才能直接造船。

    幾十名工人正在拉動滑輪組,把沉重的鐵板吊起來,放在船頭上,再用釘子把鐵板頂入船頭的木板上,使得船頭包上一層鐵板。

    「這船的船頭為何還要加上鐵板啊?」鄭芸問道。

    王新宇解釋道:「這種船的速度太快了,如果船頭沒有鐵板的話,在海上航行,水對木頭的衝擊力過大,會造成船頭損壞。」

    「會把木頭的船頭都給損壞了,這船的速度得多快啊?」鄭芸驚得瞪大眼睛。

    王新宇估計了一下,回道:「我估計這艘船的速度應該可以達到十七節,甚至二十節吧,比美國人造的飛剪快船要更快!」

    「節?什麼意思啊?還有你說的什麼美國人?哪裡有這個國家?」鄭芸愣住了。

    王新宇這時才想起來,現在還根本沒有什麼美國。於是王新宇回道:「節是泰西人的速度單位,一節就是半個時辰航行三里多的路。十七節的航速,也就是一個時辰可以航行一百二十里。」

    「一個時辰一百二十里?那一日可以航行一千多里啊!這比千里馬都快了!」鄭芸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突然又想起王新宇還沒回答美國是什麼,於是又問,「那美國呢?」

    「美國是太平洋對面的一片大陸,那邊都是土著人。」

    「土著人能造出這種船?你騙誰啊!」鄭芸噘起了嘴巴。

    「雖然是土著人,但也有不少泰西人在那邊。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過去了,美國這個國家就是我們大明的!」

    「這還差不多!」

    船上不少部件都是鐵的,龍骨和肋骨之間有用鐵桿加固,船內一些支撐的柱子也是包上了鐵皮,還有一些梁也包上鐵皮。因為船速快,對強度的要求就比較高。這艘船有五個桅杆,五個縱帆,越是側風的情況船速就越快。

    這艘飛剪快船是中西合璧式的,有中國船的隔艙結構,又有西方船的船頭和船型,就連帆都是中西合璧式的。

    真是歷史上後來美國人發明的飛剪快船,使用的是完全西洋式的軟帆,雖然可以讓帆的面積儘可能加大,但軟帆有個缺點,帆是一塊塊的,中間有比較大的縫隙,會有風漏過去。而縱帆式的飛剪快船原理是利用空氣動力學,事實上是和飛機升空的原理一樣,風從帆表面上吹過,形成了一個正反面的壓力差,產生向前的推力。

    純西方式的軟帆,有很多風力從帆和帆之間漏過去,產生的壓力差不足,向前的推力也就不足,無法達到最高的速度。

    而王新宇設計的這種船帆,是用西式的白色帆布一塊塊縫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整體,有鐵絲和保有鐵皮的木桿支持帆面,這種帆看起來既不是完全的西方式軟帆,也不是中國式的硬帆,和硬帆一樣是整塊的結構,又有軟帆的柔軟性。

    由於採取了中西合璧式的船帆,因此船帆的總面積雖然不如美國人的飛剪快船的軟帆大,但因為密閉性好,不容易漏風,反而使得這種船有更高的航速。

    也是因為單個船帆面積比較小,所以採取了五桅杆,而不是三桅杆結構。正是因為王新宇的方法比美國人的更好,而且長寬比更大,可以容納更多的桅杆風帆,所以美國人的飛剪船航速是十四節,最快只能十七節,而王新宇有把握讓船的巡航速度到十七節,最高航速甚至可以達到二十節的驚人速度!

    當然,王新宇只知道提出製造船帆的方案,而具體的船帆設計,還是船工做的事情。船體也是又中國造船工匠和西方造船工匠共同研究設計的。

    這艘船的船身比較低矮,船底尖,重心低,才能使得船可以架起更高的帆。

    在造這艘船之前,工匠和設計師先按照比例縮小造出一艘只有十多噸級的飛剪快船實驗船,經過實驗,完全可靠之後,再按照比例放大,這才設計出這艘船。

    這艘船的長寬比和這個年代的船不一樣,當年的船除了蜈蚣快船、槳划船之類的快船外,一般的帆船的長寬比一般是在三到四之間,也就是說三十米長的船有十米寬。而這艘快船的長寬比是和蜈蚣快船之類的差不多,長寬比為七。

    這艘船長度為五十米,寬七米,噸位四百九十噸級。

    船塢邊上的車間中,工人們正在拉動鋸子加工木板和圓木;邊上縫製帆的車間中,大群的工人正在用王新宇設計的縫紉機在縫合船帆。

    有了縫紉機,不僅使得縫船帆的工人效率提高了,而且使得縫合的帆更加牢固,這才使得軟帆可以像硬帆一樣縫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牢固的整體,不會使得船在航行的途中,因為承受的風力太大,縫合部分突然裂開。

    這種簡單的縫紉機其實並不是很複雜,因為不需要像那些做衣服的縫紉機那樣精細,反正是縫製麻繩的,做得十分粗糙,使用的是粗大的踏板,帶動皮帶輪,再帶動偏心輪,把一根粗大的針上下移動,就能完成縫製帆的任務。

    三日之後,是這艘船下水的日期,王新宇帶著鄭芸再次來到船廠。

    「馬上要漲潮了,做好下水的準備!」一名工匠喊道。

    船塢是建造在海邊,潮水漲了上來之後,工匠打開水閘,把海水放入到船塢中。很快這艘船就浮了起來。隨後一批工人拉著船,把船拉到船廠碼頭邊上,用纜繩栓結實。

    之後就是吊裝桅杆,安裝船帆,對船內的裝飾進行佈置等工作。一切做完後,這艘船就能開始海試,但這一切完工,還需要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開始海試。

    王新宇看著這艘很快就要完工的船隻,笑著說道:「等我們這艘船完工了,完成了海試,我就派遣一個人駕船橫渡太平洋,去對岸把橡膠樹的種子帶過來,再帶回一批橡膠回來。有了橡膠,我們就能造出跑得更快的馬車,我們就能拿來賣更多錢。」

    橡膠樹長大至少需要五年時間,目前王新宇是打算在自己種植橡膠樹的同時,先讓人來回跑美洲,割下天然橡膠來用。

    反正有了大批的飛剪快船後,橫渡大洋來回美洲和亞洲之間,就不再是一個難題,很快就能從美洲運回橡膠。

    而且有了飛剪快船之後,王新宇就能更快的把貨物運到歐洲去。這種船的速度極快,就算是碰到海盜,也能一下就把海盜甩掉,不用擔心被海盜追上,這樣運輸貨物就更加安全。

    王新宇除了準備建造一批海上貨運的飛剪快船之外,還要建造一批內河飛剪快船,可以用來在緬甸運輸貨物,就能更快的把貨物送到李定國那邊。此外,還要建造一些長江的戰艦,用這種船可以輕鬆進入長江航行。

    接下來,王新宇打算生產火柴。

    安全火柴是一種好東西,不僅可以快速的點火,還能製造拉火裝置,真正製造出手榴彈之類的武器。

    「大人,晉王讓您馬上去亞哇城!」就在王新宇打算試制火柴的時候,有人來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5
第五十九章 炮擊阿瓦城

    王新宇之所以特別關心飛剪船,是因為這種船的誕生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有了高速的飛剪船之後,不僅可以讓自己的貨物更快的送到歐洲,獲得更多的利潤,而且有了這種船才有可能大量獲得橡膠這種寶貴的戰略物資。

    過完年後的王新宇離開八莫,來到安南,解救郭之奇和處理安南事情,之後又順路回了一趟瓊州,然後去新加坡造船廠關心飛剪船的事情。在此期間,李定國卻親自跑去亞哇城。

    獲知李定國已經去了亞哇城的消息後,王新宇立即帶上兩門六十四磅臼炮和五十發開花炮彈,帶著親兵和炮隊,登船離開新加坡。

    經過八天八夜的長途航行,攜帶著巨型臼炮的明軍抵達伊洛瓦底江口的阿奴律陀城。王新宇等人在這裡換乘內河船,沿著江逆流而上,駛向亞哇城。

    康熙元年,永曆十六年三月,明軍已經圍攻了一個多月了。

    李定國是在王新宇離開八莫之後,就火速趕往亞哇城的。他在去亞哇城的同時,還派遣使者去了暹羅,通過他和暹羅的關係,請求暹羅出兵幫助明軍。

    結果暹羅國王一見到李定國的使者,毫不猶豫的滿口答應下來,說暹羅願意出兵。

    李定國到了亞哇城之後,十分吃驚的發現,圍困亞哇城的明軍人數居然已經高達九萬之眾!在問清楚了情況之後,李定國才知道,這九萬人裡面,只有一萬是王新宇從瓊州帶來的瓊州軍,其餘的都是孟族明軍和克倫族明軍。

    五個月之前,王新宇在開始圍城的時候就是一邊讓瓊州軍圍城的同時,招募訓練當地的阿卡人,也就是孟族人加入明軍。五個月過去了,共有五萬多阿卡人加入明軍之中。這些明軍新兵經過了五個月的訓練,已經具有一定的作戰技能,只需要再經過實戰的磨練,就能成為一支新的精銳部隊。

    正因為阿卡人和克倫人的加入,使得瓊州軍可以逐步抽身去做別的事情。參與圍城的瓊州兵人數越來越少,孟族明軍和克倫明軍人數越來越多。

    抽身出來的瓊州軍成為一支遊走在緬甸各地的機動力量,到處橫掃周圍緬人貴族的莊園和小城。瓊州軍輕而易舉的攻破了那些莊園和小城,攻入裡面,殺死了緬人貴族,把土地分給了普通的緬人奴隸和農民,不僅贏得了當地貧窮百姓的支持,明軍還從那些緬人貴族的家裡抄出大量黃金、白銀、玉石、翡翠、寶石、珍珠、象牙等貴重物品。

    繳獲的糧食和各種食物,就地發給了當地的緬甸人,贏得了當地人的一片叫好聲。

    繳獲的黃金和白銀,就裝上船,運回到新加坡去。

    繳獲的玉石、寶石、翡翠、珍珠和象牙等貴重物品則被送往八莫,去賣給吳三桂。

    王新宇只要是對付外族就採取了土地改革政策,用階級矛盾來化解民族矛盾,這一招是某個偉人最擅長使用的招數。這一招還是很管用的,可以贏得很多當地人支持。至於少數不聽話的,那就是敵人,明軍自然毫無顧忌的格殺勿論。

    由於阿卡人和漢人一樣都是同屬於蒙古人種,皮膚較白,鼻樑較高,頭髮直,而緬人是馬來人種,皮膚較黑,鼻子扁平,頭髮較彎曲。因此李定國看到阿卡人士卒,乍一看還分不出來是漢人還是阿卡人。

    阿卡人,也就是孟族人,和緬人是世仇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就通過後來的緬甸,原本是緬甸第二大民族的孟族硬是被緬人屠殺成第四大民族,這就可以看得出仇恨有多深。

    之前繳獲的大量緬軍的武器,都交給了孟族人,把他們武裝起來。孟族明軍中也有大量的炮手和火槍手。

    北方的克倫人,雖然和緬人一樣都是同屬於馬來人種,但克倫人受孟化影響非常大,所以克倫人也被人稱為孟克倫人。

    三萬多克倫人紛紛從北面過來,投奔圍城的明軍。不僅如此,克倫人還給了明軍最有力的支援:他們在北面造反,牽制住北方的緬軍,讓緬軍無法回援亞哇城。

    不過這三萬多克倫人都沒有經過什麼訓練,熟練的克倫人都在北方造反了,過來投奔明軍的都是一些新人。對這些人,留在這裡負責的羅祥和龔小大無法把他們當成戰兵使用,只能是先充當輔兵。

    南洋軍的實力能夠擴張得如此迅速,都是因為王新宇抓住了糧食生產和嚴謹的後勤保障,這才能讓明軍就地徵兵,像滾雪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

    明軍的陣型佈置得井井有條,土城把亞哇城三面圍了起來,靠江那一面有水師堵住出口。明軍還挖掘了一條運河進入大營內,補給物品可以直接送到營中。

    李定國見到南洋軍的實力強大,完全有能力攻克城池,於是下令,讓明軍立即攻城。

    雖然這些明軍不是李定國的晉王軍,而是王新宇的南洋軍,但他們不敢違抗晉王的命令。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開始攻城。

    以王德峰為主將的南洋軍僱傭兵炮兵營和上岸的水師炮兵擔任火力壓制的任務,用數量上遠超過緬軍的直射火炮壓制住城頭緬軍火炮。之後由克倫人組成的輔兵,開始土方作業,挖掘泥土,堆起沙袋,向前推進,抵達城下三百步之內修建起一座座土坡。

    土坡構築成之後,明軍的十二磅和二十四磅臼炮就入駐陣地中,借助著土坡的掩護,臼炮可以曲射攻擊城牆,而城頭的緬軍直射火炮卻不能奈何明軍臼炮陣地。

    曲射的臼炮炮彈不斷落在城頭上,砸得城牆崩裂。數輪實心炮彈轟擊過後,明軍又用上裝填了黑huo藥的開花彈,對城頭轟擊,炸得城頭的緬軍血肉橫飛。

    隨後大批的孟族明軍吶喊著,衝到城下,架起簡易壕橋,過了護城河之後,架起雲梯,向城頭髮起猛攻。

    孟族明軍用火槍向城頭射擊,掩護手持鋼刀的士卒爬上雲梯,向城頭髮起猛烈的進攻。但是緬軍的火力也很強,城頭的小炮、火槍一排排射下來,滾木礌石不斷砸下來,大批孟族人慘叫著從城頭跌落,掉進護城河中。

    畢竟明軍人多,火力兇猛,城頭守城的緬軍和民壯損失也很慘重。

    在此期間,莽白幾次派遣了使者來見李定國,但因為緬方無法接受李定國「只有釋放永曆皇帝之後我們才能談判」的底線,結果緬方使者只能無功而返。

    「啟稟王爺!緬人的使者又來了!」這一天,李定國的親兵又來稟報。

    李定國冷冷道:「告訴他們,不先釋放我們的天子,一切免談!只要放了我們的天子,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到時候一切都好說!」

    聽到了李定國的親兵如此回話,緬甸使者只好悻悻的離開了緬軍大營。

    回到城內,使者進入王宮,向莽白稟告了李定國的回答。

    莽白大怒道:「我們不能放走永曆!要是放了他,我們的安全就更沒有保證了!我們只有留住他當人質,這樣我們才有和他們談判的資格!如果他們繼續強攻,我們守不住的時候,就把永曆推出來當擋箭牌!」

    使者又道:「啟稟大王,卑職剛剛到了賊人大營中,發現正趕去投奔賊人的阿卡人和克倫人越來越多,賊人的人數還在膨脹。」

    莽白更是火冒三丈:「那些阿卡人和克倫人什麼時候老實過的?他們天天叛亂,恨不得把我們推翻了!現在賊人圍攻我們,他們趁機找事了!」

    邊牙鮓道:「啟稟大王,我們已經沒有援軍了,南面的暹羅人重兵壓境,我們邊境的軍隊實在無法離開。」

    莽白怒氣衝衝道:「不需要援軍了!我們城內有不少火槍,不僅有八萬男丁,還有五六萬青壯年女人,她們也能拿起槍來對抗賊人!」

    在這一個月內,李定國除了正面強攻之外,還利用人數越來越多的阿卡人和克倫人民壯,開始挖掘地道,用地下爆破法來對付緬軍的外圍城牆。

    李定國其實也懂得火藥在密封的條件下可以爆炸的秘訣,之前進攻新會,李定國就曾經用坑道爆破法炸開了城牆。但是明軍在向新會發動進攻的時候,遭到了城內婦孺老弱的衝擊。心地善良的李定國不忍心屠殺這些百姓,結果導致了新會之敗。

    「轟轟轟」連續的爆炸聲傳來,亞哇城的幾處外城被炸開缺口。

    「殺!」孟族人衝入外城內,同守軍展開了激戰。

    緬軍不斷投入兵力,同孟族明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但因為緬軍人數少,外城不斷的丟失。隨著戰事的進展,明軍一點點蠶食緬軍的地盤。

    明軍大營,一名親兵來報:「啟稟王爺,瓊州提督來了!」

    「太好了!」李定國站了起來,「讓他馬上進來!他來了,肯定帶來新的攻城武器!」

    見到了六十四磅攻城臼炮,李定國大喜:「賢侄有如此利器怎麼不早帶來?」

    「回王爺,這種武器是廈門生產的,產量不多,之前的被延平王帶去東番島對付紅毛鬼了,後面生產的又因為路途遙遠,沒能及時運過來,又剛好安南人抓了我們的首輔,這種武器就先拿去對付安南了。現在好了,卑職把這種武器帶來了。」王新宇拱手道。

    兩門六十四磅臼炮架起來,僅僅是頭幾輪實心炮彈的轟擊,就讓緬軍見識到了這種武器的強大威力。

    實心炮彈不斷的砸下來,整片的城牆崩裂,幾輪炮彈砸過去後,城牆就倒塌了一段。

    之後用裝填了黑huo藥的開花炮彈表演,每一發炮彈落下就只見火光騰起,滾滾白煙瀰漫著升入空中。這樣的炮擊威力,已經令李定國目瞪口呆。

    「好大的威力!果然厲害!」李定國讚口不絕。

    「王爺!」王新宇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若是一會兒換上新式開花彈,那威力更是這種開花彈的百倍!」

    「百倍?那得有多厲害?」李定國嘴巴張大得可以塞進一顆雞蛋了。

    「等王爺您看到了,就知道有多厲害了!」

    兩門臼炮對準了外城最堅固的一座城樓,先使用實心彈試射,在試射過程中調整。之後換上普通開花彈,再進行試射,調整。最後,好戲要上場了。

    炮手們把兩顆塗有標誌的新式開花炮彈從炮口裝入,點燃炮彈上的導火索後又點燃火門上的導火索。

    伴隨著兩聲火藥氣體的爆轟聲,兩發炮彈一前一後落下來,準確的擊中城樓。臼炮精度雖然不高,但這兩門炮先用廉價的炮彈多輪試射,進行多次調整之後,如果炮手還不能把炮彈砸到目標上,那就奇怪了。

    兩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是真正的驚天動地,整個大地都搖晃了,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

    驟然膨脹的火球從城樓上噴出,迅速放大,明黃色的火球逐漸變成暗紅色,又變成了黑紅相間的黑煙,直衝入高空,隨後城樓在一片淡藍色的硝煙中轟然倒塌。

    「厲害!確實厲害!好像有幾百門大炮在同時開炮一樣!」李定國徹底震驚了。

    不僅是李定國被新式開花炮彈的威力震驚住了,城內的莽白也被鎮住了。

    「賊人有新式武器!這種巨型朝天炮的威力極大,一發炮彈下去,火光衝天數百丈,方圓數百丈之內皆為齏粉!實在是恐怖!」一名緬軍部將向莽白稟報。也就是這名緬軍將領,他的手下躲在那座城樓中。之前孟族明軍攻城的時候,這些緬軍對孟族明軍造成不小的損失。可是當明軍用臼炮轟擊時,緬軍躲在城下的藏兵洞內,結果被新式開花彈一鍋端了。

    莽白大怒道:「等到賊人破了外城,我們就把永曆綁到城頭上,看看賊人敢不敢向他們的天子開炮!」

    邊牙鮓補充道:「大王,我們應該派遣使者,去告訴賊人,若是破了外城,我們就把他們的天子綁到城頭去擋炮彈!」

    「對!」莽白點了點頭。

    明軍大營,李定國的親兵又來稟報了:「啟稟王爺,緬人又派來了使者!」

    「不放人就讓他回去!」李定國道。

    「王爺,這緬人使者說如果王爺不肯見他,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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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海闊天空

    李定國命人把緬甸使者引入中軍大帳中。

    緬甸使者一進來,就開口道:「王爺,貴國有一句話,叫進一步魚死網破,退一步海闊天空。我想王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若是貴國繼續進攻,那麼對我們都沒好處。若是我們各退一步,只要你們撤軍,我們就會把你們的天子還給你們。」

    李定國面無表情的搖搖手:「你們可知道我們還有一句話 ,叫玉石俱焚?若是我們的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恐怕你們誰都沒有好下場!我軍有攻城利器,你們就不怕我們破城之日,取爾等頸上人頭?」

    使者道:「若是貴軍繼續攻城,就不怕我們把你們的天子綁上城頭?」

    「你回去轉告你們莽白,如果他真敢這樣做,就要承擔緬人的滅國之災!還有,我們支持了孟人和克倫人,他們也是恨不得要滅了你們。只要我們下令屠城,相信孟人會像你們對付他們的一樣,毫不猶豫的屠殺你們的國人!」李定國雖然心地善良,心慈手軟,但那是在國內的時候,對異族他是不會客氣的。

    「吳三桂已經出兵,你們若是強攻,就不怕吳三桂抄了你們的後路?」緬人使者外厲內荏的威脅了一句。

    李定國大笑:「吳三桂?還是請你們的莽白派一名使者去八莫看看便知!吳三桂已經被我們擊敗了,八旗主將愛星阿斃命,吳三桂已經敗退回去。為了表示誠意,他還留了人在我們那當人質,還給我們送來銀子。」

    李定國這番話雖帶有詐唬的成份,但莽白若是真的派遣使者去了八莫,看到吳三桂的人送銀子來八莫,又運送東西回去,他的人去詢問的話,吳三桂的人只會告訴他們,平西王已經戰敗,無力再攻,只能同明軍和睦共處,卻不會告訴莽白的人吳三桂和明軍簽訂協議一事,因為吳三桂也不希望這件事暴露出去。

    聽說吳三桂已經戰敗,緬人使者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原本莽白寄希望的吳三桂出兵,來接走永曆的夢想全部落空。

    王新宇也補充了一句:「對了,再轉告你們的莽白,我們大明軍隊深得你們緬人的支持,我們在亞哇城周圍分田地,大批奴隸得到了土地,他們現在可是心向我們,對你們很不友好。」

    李定國又道:「暹羅也出兵了,希望你們的莽白自己考慮一下這其中利害關係!若是一意孤行,恐怕結果不會太妙。我們有攻城利器,不消幾日,即可破城!」

    送走了緬人使者,李定國傳令下去,讓明軍加快速度猛攻,必須盡快佔領全部外城,在莽白下次派遣使者到來之前開始炮擊內城。

    王新宇十分擔憂的問道:「王爺,我們加快速度猛攻,莽白賊子不會惱羞成怒,殺害我們的天子吧?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就前功盡棄了。卑職之所以圍而不打,就是要圍困亞哇城,讓城內斷糧,最後迫使緬人自己暴亂,殺了莽白向我們獻上人頭,這樣就能把我們的天子救回了。如果這時候發起猛攻,緬人會不會做出對陛下不利的舉動?」

    李定國哈哈大笑:「賢侄還是經驗不足啊!不懂得琢磨人的心理。我們猛攻亞哇城,莽白不僅不會對我們的天子不利,反而要照顧好他。只要我們攻破外城,他們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和我們簽訂城下之盟!到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若是繼續圍困,你知道這亞哇城內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嗎?」

    「應該只能支撐到六七月份吧?」

    「錯了,亞哇城是王城,王城內的糧食足夠支撐兩年都不成問題!難道我們就長時間在這裡耗著嗎?只有盡快解決,接出天子,才能安心。」李定國糾正了王新宇的錯誤。

    明軍加大了攻擊的力度。

    這時候亞哇城內還有三萬多緬軍,另外有十萬左右的民壯。為了抵禦明軍的進攻,莽白把城內三萬多老頭小孩,五萬多女人都武裝起來,登城據守。

    明軍用直射火炮壓制城頭,輔兵堆砌土坡向前推移,再架設臼炮轟擊城頭,一點點推進。不僅是威力強大的六十四磅臼炮轟擊城牆,還有數量眾多的二十四磅和十二磅臼炮也加入到轟擊的行列之中。遭到炮擊的城牆一塊塊崩裂,城磚和泥土成片的落下。往往是二十輪左右的炮擊過後,就鑿開一道缺口。

    城內的緬軍則憑藉著城頭眾多的火炮,頑強抵抗,冒著明軍猛烈的炮火,用火炮轟擊修築工事推進的明軍輔兵。炮彈下雨一樣落下,修築工事的克倫人輔兵死傷慘重。可是這些克倫人沒有退縮,他們冒著緬軍炮火強行修築工事向前推進。

    明軍炸開一道缺口之後,緬軍又派人堵住缺口,雙方在缺口處展開了血腥的爭奪戰。緬軍不斷的投入兵力堵路,在缺口處,雙方士兵屍體堆積成山,緬人用沙袋、磚塊、石頭和泥土直接堆到屍體上,堵住缺口。

    隨著臼炮轟開的缺口越來越多,緬人的兵力明顯不足,無法堵住多頭缺口。

    大批孟人明軍殺入城內,經過了激烈的巷戰肉搏戰,把外城的緬軍驅趕到內城中。

    明軍攻破外城之後,把大炮運入城內,在外城的城頭上架起火炮,對準內城。因為外城和內城的城頭高度差距不大,明軍的直射火炮架在城頭,可以直接轟擊壓制內城緬軍大炮,這樣緬軍的火炮就失去了高度上的優勢。

    架在外城上的大炮憑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壓制了緬軍火炮。外城和內城之間大量的建築物又對修築工事的克倫人輔兵起到良好的保護作用,輔兵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把工事向前推進,以便於明軍架設臼炮轟擊內城。

    攻入外城後,明軍進度明顯加快許多。輔兵甚至不需要挖掘土方,只要推倒房屋,在上面堆起沙袋,再從推倒的廢墟上搬運泥土和磚頭,就築好了可以抗擊緬軍炮擊的工事。

    三月底,明軍已經在外城之內架好臼炮。

    等到六十四磅臼炮再次發出怒吼,新式開花炮彈落在內城的時候,城內的莽白是真正開始慌了神。

    莽白召集文武官員,在王宮大殿中議事,商議如何解圍。

    聽了使者回來說的話,吳三桂明顯已經敗了,否則李定國也沒有那樣的底氣加速攻城,還讓莽白派遣使者去八莫看看。南面的暹羅也已經出兵,邊界線上的緬軍無法抽調兵力回援;孟人和克倫人又牽制住南北緬軍,讓其他的緬軍無法脫身。

    「大王!」一名向來比較親明的文臣道,「明軍的新式大炮威力無窮,炮彈落地還能爆炸,一發炮彈炸開,潰爛數百丈,爆炸聲如萬炮齊鳴,幾輪炮擊,城牆就破開缺口。城頭的守軍死傷纍纍,不僅士氣影響極大,而且城牆不斷被炸開,恐怕難以防守。如此看來,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我們還不如把他們的天子還給他們吧。」

    莽白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手:「不可!萬萬不可!這大明天子肯定對我們深惡痛絕,若是把他放回去了,還不是對我們變本加厲的報復?兩軍交戰,何時言而有信過的?」

    「對!」緬軍大將邊牙鮓上前道,「就算是賊人攻入城內,我們還有民壯,還有老人小孩,還有女人,都能拿起武器!城頭守不住,我們把賊人引入城內巷戰,我軍火器多,巷戰對我們有利!一個女人拿起火槍都能打死敵人!我們怕他們幹嘛?更何況我們手中還有他們的天子這張牌,必要的時候可以打出去。」

    那名文臣道:「可是現在人心已經不穩了,我們能保證明軍攻入城內只會,城內的人都對大王忠心耿耿?若是有宵小之輩趁機獻城,我們豈不是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莽白略微想了想,覺得這名大臣說得很有道理,本來他就上位不正,城內還是有很多人是忠於老緬王的,如果那些人趁著這個機會起事,自己真的就危險了。到時候那些人只要獻城,明軍攻入,殺了自己,隨便拉個王室來當新的緬王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現在把永曆放了回去,明軍不肯撤軍怎麼辦?

    「明人向來言而無信,若是我們放回天子,我們手中就更沒有籌碼了。他們不肯撤軍,反而要滅我們的國,那該如何是好?」莽白問道。

    那文臣道:「這還不好辦?我們可以放回永曆,但太子和皇后必須留下。讓永曆回去後,給明軍下旨,讓明軍撤軍。只要明軍撤軍了,我們就把太子和皇后還給他們。這永曆貪生怕死性格懦弱,肯定會答應我們的。」

    「孤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莽白猛一拍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道。

    邊牙鮓道:「讓人去找永曆,再加上一句話,讓他給明軍下旨,不許明軍再支持孟人和克倫人!要不然,就算明軍撤軍了,那些孟人和克倫人還是會和我們繼續作戰的!」

    「對!」莽白點了點頭,「把這條也加上去!只要他們不再支持孟人和克倫人,他們要什麼條件都好說!對於那些亂民,只要沒有明人支持,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阿瓦城解圍只會,我們回頭就去滅了他們!」

    莽白隨後就派人去找了永曆,告訴他,願意放他回去,但是有條件的,太子和皇后必須留下來當人質,等到永曆下旨讓明軍全部撤退,而且等到證實明軍不再支持孟族和克倫族人之後,緬人自然會把太子和皇后都放回去。

    永曆性格懦弱,聽說自己能夠先被放回去,很高興的滿口答應下緬人的條件。他知道只要自己回去了,緬人肯定不敢為難自己的太子和皇后。只要自己回去下旨讓明軍撤退,並答應不支持孟族和克倫族,緬人會守約把太子和皇后放回。假如那個時候緬人背信棄義,明軍再回來進攻也來得及。

    「陛下,您要丟下臣妾和孩兒自己先回去?」聽永曆說要單獨先回去,等以後緬人才會放自己和太子回去,皇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只能是朕先回去了,朕回去後,就下旨讓晉王和瓊州軍他們撤軍,這樣緬人就能把你們放回來。你們放心吧,很快我們又能見面的。」永曆回道。

    皇后道:「陛下,這亞哇城破在即,我們馬上就要恢復自由了,為何此時偏偏要答應緬人的條件?我們不能服軟,一定要讓瓊州軍殺了這莽白,給枉死的文武百官報仇啊!很可能都不用我們動手了,緬人自己都會殺了莽白。」

    永曆甩開皇后的手:「婦人之見!緬人已經答應放朕回去,朕還留在這裡恐怕夜長夢多!此時不回更待何時!」

    城外,明軍的六十四磅臼炮又一次爆發出怒吼聲,新式開花炮彈直接砸在城樓上,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城樓轟然倒塌,化為一片廢墟,城門被炸開,城牆倒了一大片。

    就在李定國下令,準備向內城發起進攻的時候,城內發出信號,讓明軍停火,緬人同意把永曆送出城去。

    「暫停開炮,看看緬人想要幹什麼。」李定國傳令下去。

    緬人派遣了使者來明軍大營,告訴李定國說,莽白不願意再看到兩軍流血。為表達誠意,莽白答應把永曆放回去。但是緬甸方面又擔心明軍不肯撤軍,太子和皇后暫時留下,等明軍撤走了,緬人自然會把太子和皇后送回去。

    李定國憤怒的吼道:「怎麼還要扣住太子和皇后?難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你們的底線不是把你們的天子還給你們嗎?太子和皇后留在我們這裡,不算觸犯到你們的底線吧?更何況,天子回去了,太子和皇后對你們來說是沒有用的,但是對天子有用,這樣天子才會下旨讓你們撤軍,我們也能放心。」緬人使者回道。

    「除了讓我們撤軍,你們還有什麼其他條件?」李定國問道。

    緬人使者答道:「其他的條件就是,你們不得再支持叛亂的孟人和克倫人!只要你們都做到了,太子和皇后自然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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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城下之盟

    王新宇來到緬甸可不是只是為了救出永曆,更重要的是在緬甸佔領一塊地盤,打通南洋軍和李定國之間的聯繫。如果明軍全部從緬甸撤軍了,那麼伊洛瓦底江的航線安全誰來保障?一旦失去了這條黃金水道,李定國那邊急需的貨物送不上去,吳三桂那邊就會翻臉。因此王新宇對緬甸使者提出的很不滿意。

    「我們撤軍可以,我們也可以不支持叛亂的孟人和克倫人,但這次出兵開銷極大,你們必須補償我們出兵的軍費!我要的也不多,三千萬兩銀子的賠償!還有,大金沙江的航線必須對我們開放!除此之外,藩國要對上國朝貢,緬甸不是盛產黃金、象牙和玉石嗎?你們每年必須朝貢一定數量的這些特產。」王新宇道。

    緬人使者道:「這些小人也做不了主,必須回去稟報大王之後,再派人來談判。」

    「行!反正你們遲早得派人來和我們坐下來談,具體的事宜等你們談判代表來了之後我們再正式談判。」王新宇道。

    緬人使者離開後,一名孟族明軍軍官很擔心的問:「將軍,莽白放了你們的天子之後,您真的要答應他們的,放棄了我們嗎?」

    王新宇回道:「我們怎麼可能放棄盟友呢?你們可以繼續佔領你們的南方地區;克倫人繼續佔領他們的北方地區,這是你們的自治地盤,緬人無權干涉!我們可以繼續向你們提供武器裝備。只是有一點,我們也不入侵他們的地盤。」

    「只要將軍不放棄我們,我們就會誓死效忠將軍!」那麼孟族軍官道。

    緬人使者回去之後,對莽白說起明軍要開放伊洛瓦底江的事情,還有藩國要對上國朝貢的事情,明軍要求緬甸每年拿他們盛產的黃金、象牙和玉石向上國朝貢。

    「開放伊洛瓦底江,還有朝貢,這都沒什麼,可以答應他們。就算我們不答應他們,他們自己在江面上走,又到處搶我們的金銀財寶。還不如都答應了。只要他們能夠撤軍,這些條件都不算什麼。」莽白道。

    「可是,可是……」使者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後面的話。

    「可是什麼?」莽白迫不及待的問。

    使者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可是他們還要我們給他們賠償。」

    「賠償?他們要多少的賠償?」

    「回大王,他們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要我們拿出三千萬兩銀子在賠款。」使者把心一橫,說出了王新宇開出的價格。

    「和他們談談價格,三千萬兩銀子的賠償金太高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聽到三千萬兩銀子,莽白的臉色都白了。

    「三千萬兩銀子銀子?」殿內所有的緬甸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緬甸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才四五百萬兩銀子,明軍居然一開口就要三千萬兩銀子!

    邊牙鮓大怒道:「這也欺人太甚了!三千萬兩銀子銀子?大王!我們一兩銀子都不能給他們!他們要打就再來打!反正他們的天子在我們手裡!」

    「打?再打下去?再打下去,我們就亡國了!我們幾路大軍都被牽制住,就算是他們擊敗了敵人回來增援,也無法攻破明軍在外面的城池啊!更何況,明軍的大炮就在城外,阿瓦城還能支撐十天都不錯了!」一名文臣道。

    「為了我們緬甸不滅國,我們還是得和他們談的。」另外一名文臣道。

    「這個價格太貴了!我們得和他們談,讓他們降低一點。」莽白憤怒的吼道。

    次日,緬人派遣來的談判代表來到明軍大營,雙方開始談判。

    簽訂城下之盟,可不是什麼好事。王新宇一上來就一口咬死了價格,三千萬兩銀子,一兩銀子都不能少!另外,對於緬甸人提出的,明軍不得支持孟族和克倫族一事,王新宇提出反對意見,他說:「平時都是你們欺壓他們,他們反抗是正常的。如果我們不支持他們的話,他們不就被你們消滅了?而且我們也不能拋棄盟友。不過我們可以保證,孟族人只在大金沙江江口一代活動,不會讓他們北進威脅到你們;同樣的,我們也能保證克倫族人不南下,就在西北山區中,這樣他們就不會對你們有威脅。」

    緬人認為,賠償金額實在太大,緬甸一年下來的財政收入都沒有多少,實在是支付不起,明軍應該減少。至於孟族人和克倫族人,本來就是緬甸的叛亂分子,明軍不應該支持他們,這些人應該全部消滅。

    王新宇說道:「他們理應有自己的自治地盤,而你們不應該入侵他們的自治地盤,這樣雙方就不會發生矛盾。如果你們入侵了他們的自治地盤,那遭到反擊也是理所當然。而這些人已經編入我們大明軍隊了,他們也屬於我們的人,我們必須保證他們的家人生命安全和他們的土地財產的安全,要不然以後誰還敢來參加明軍?」

    對於賠償金額問題,王新宇做出一定的讓步,降低到兩千五百萬兩銀子,並讓緬人可以分期付款,分十年還清所有的賠款銀子,算上複式利息,每年緬方四百萬兩銀子。

    緬甸方面認為還是太高了,他們的財政收入並不是很高,難以承擔巨額的賠款,希望明軍再給他們降低一點。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經過三天的談判,最終雙方達成了如下協議:緬人向明軍支付一千八百萬兩銀子的賠款,分期付款,分二十年還清,加上複式利息,緬人每年支付一百七十萬兩銀子的賠款。除此之外,緬甸作為一個藩國,每年進貢黃金兩萬兩,象牙一千根,上等玉石和翡翠等三千件。

    緬方開放伊洛瓦底江的航運,明軍船隻可以在江上自由通航。緬人釋放永曆之後,明軍開始從亞哇城撤軍。附屬於明軍的孟族兵和克倫族兵也從亞哇城撤軍。在伊洛瓦底江的勃固以南是孟族人的自治區域;敏金山以北是克倫人的自治區域。緬軍不得隨意入侵自治區。而明軍分別向南北撤軍,撤退到八莫和勃固之後,緬方釋放永曆的太子和皇后。

    這個協議雖然讓莽白感覺憋屈,覺得是緬甸的恥辱,但是莽白認為,只要明軍撤退了,就給緬甸喘息的機會,等到緬甸方面逐漸恢復了實力之後,什麼賠款都可以賴掉,甚至還會收復那些所謂的自治區,收復八莫。

    莽白認為,既然明軍有實力擊敗吳三桂,就早晚有一天要北伐,去和清軍交戰。到時候八莫等地就會空虛,那時候緬甸就能賴賬,直至發兵奪取八莫,甚至趁著明軍和清軍交戰的機會在後面捅刀子,侵佔雲南。

    和祖上莽應龍一樣,莽白從來就不把大明和他們的協議放在眼裡。當年的莽應龍和莽應裡就多次撕毀同大明之間的協議,悍然出兵入侵雲南,曾經攻佔了騰沖、大理、西雙版納等地,直到後來被鄧子龍擊敗,緬軍才被迫撤離雲南。

    既然是分期付款,一年支付一百七十萬兩白銀,緬方必須立即支付這筆錢。莽白的如意算盤是,第一次的賠款是免不了的,至於以後的賠款莽白就打算賴賬了。

    緬方支付的一百七十萬兩白銀賠款下來後,李定國對這筆錢進行了分配。他留下二十萬兩白銀給永曆,當成永曆朝廷的開銷費用,剩下的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按照功勞大小分配,王新宇得到七十萬兩,李定國和白文選各得四十萬兩。

    雙方簽下協議後,緬甸方面就把永曆給放了回來。

    莽白很清楚,這時候的永曆成了一個燙手山芋,反而令明軍十分頭疼,因為永曆一回來,就會立即下旨讓明軍盡快撤軍,以便於救出自己的太子和皇后。

    明軍中營中,鋪著一條紅色地毯,大營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準備恭迎永曆回朝。

    見亞哇城大門大開,裡面出現了開道的緬軍士卒,御林軍總兵鄧凱帶著兩千多名御林軍士卒站立兩邊。

    這些御林軍獲救之後,王新宇就給他們發下了盔甲武器,又給武裝起來,今後可以用來保護永曆的安全。雖然都是刀槍弓箭之類的冷兵器,但已經足夠用了。

    當看到身穿紅底金紋龍袍,頭戴黑色翼善冠(注1)的永曆出現在大門內的時候,鄧凱一聲大喝:「恭迎聖駕!」

    「恭迎聖駕回朝!」兩邊的御林軍士卒長喝。

    晉王李定國、鞏昌王白文選、大明首輔郭之奇、黔國公沐忠顯和瓊州提督王新宇等人按照官階爵位大小,跪在大營寨門口,迎接永曆回朝。

    「諸位愛卿平身!」又見到了這一幫自己熟悉的大明文武官員,永曆眼睛都濕潤了。

    李定國、白文選和郭之奇等人淚流滿面,站起身來,圍在永曆的身邊問長問短。

    「各位愛卿辛苦了!」永曆淚如雨下,激動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陛下受苦了!」李定國用袖子拂了一下眼淚。

    永曆走進了中軍大營中,在中間的椅子上端坐下來,隨後就下了旨:「朕已經回來,我等該班師回朝了!」

    李定國上前道:「既然陛下已經回來,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

    永曆問道:「哪位是瓊州提督王羽?朕被困在城內的時候,見到勤王軍中,他的旗號是最早來的,朕要給他封賞!」

    「臣在!」王新宇連忙站出來,走到中間,跪地叩拜,「陛下受苦了!」

    「沒想到王愛卿如此年少啊!真乃英雄出少年!此番勤王,王愛卿功勞最大,朕要封你為王!既然王愛卿是瓊州提督,那這樣吧,朕就封愛卿為南海郡王!」永曆微笑著撫摸著鬍鬚給了王新宇一個郡王的封賞。

    「謝皇恩!」王新宇連忙叩拜。

    雖然只是一個郡王,不如李定國的親王大,但已經是和白文選等人平起平坐了。

    永曆要起駕回朝,李定國是想要讓他去八莫,可是永曆卻堅決不肯回八莫,也不肯聽王新宇的提議去瓊州,而是先詳細瞭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再向王新宇要過地圖看了一眼。

    「就去這裡吧,這裡有重兵守衛,朕覺得這裡最安全!」永曆的手指在地圖上的伊洛瓦底江口的阿奴律陀城的位置上。

    「陛下!」李定國等人紛紛上去勸告。

    李定國開口道:「陛下若是去了阿奴律陀,距離八莫遙遠,恐怕聖命到八莫,需要數日方可傳達,多有不便。」

    郭之奇道:「陛下還不如去瓊州,畢竟那裡是我們大明的地盤。」

    永曆搖了搖手道:「八莫距離吳三桂太近了,瓊州又距離尚可喜太近了。新加坡又太遠,朕要在阿奴律陀等太子和皇后歸朝。大金沙江口的阿奴律陀是瓊州軍的地盤,在那裡朕也安心,又距離太子和皇后也近一點。」

    其實永曆是很想遠遠的躲到最安全的新加坡,或者是延平城區的,但考慮到太子和皇后都還沒回來,所以想在江口等。

    「既然陛下已經決定下來了,那臣等就恭迎陛下回阿奴律陀吧。」王新宇道。

    李定國安排下去,讓白文選先回八莫,自己同沐忠顯、郭之奇以及王新宇等人,陪同永曆一同去阿奴律陀。

    到了伊洛瓦底江口的阿奴律陀之後,永曆對江口這座新城的建設讚口不絕。王新宇把城內最大的府邸讓了出來,暫時用來充當永曆的皇宮,再把另外幾座府邸讓出來,當李定國和郭之奇等人的府邸。

    再說永曆來到阿奴律陀之後,明軍照樣控制住伊洛瓦底江的航線。但克倫人和孟族人都開始撤軍,回到他們的自治區。莽白那邊並沒有馬上兌現諾言釋放太子和皇后,而是繼續扣押他們當人質。過了很長時間,緬軍的軍力又恢復了後,緬人對人質的看守略有鬆懈,王新宇又在緬人中發展了一批當地緬人的天地會成員,伺機救出永曆的太子和皇后。看到太子和皇后獲救之後,永曆下令大舉發兵進攻緬甸,從此緬甸東籲王朝宣告滅亡。當然那是後話了。

    注1:電視劇裡面皇帝都是黃色龍袍,黃色翼善冠,那是錯誤的。明朝皇帝龍袍五顏六色的都有,有黃、紅、藍、紫等各種顏色。至於翼善冠,只要是活人戴的一律都是黑色的。黃色翼善冠只有駕崩之後才戴的。電視劇導演讓皇帝活著的時候就戴上黃色翼善冠,要是大明皇帝知道了,肯定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砍了他們的腦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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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祁府城堡

    初春的南方,風和日麗氣候宜人。廣州郊外的江邊,一位英俊的少年在草地上習武,身後的樹林中,一名長得十分清秀可人的少女正痴痴的看著這位少年。

    「郡主,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回了。」身邊的丫鬟提醒道。

    小郡主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正是驕陽當空,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於是她喊了聲:「燕子,我們該回府了!要不然父王又要著急了。」

    少年剛剛練完一套拳,走上前來向十三郡主行了個禮:「回郡主娘娘,小人這就讓轎伕們過來接娘娘回府!」

    「燕子小哥,你快把他們叫過來吧!」那丫鬟道。

    「是!」這位名叫燕子的少年打了個千退下。

    丫鬟紫菱痴痴的看著少年的背影,心都醉了。自從這位少年來到平南王府中,洗了澡,換上一套乾淨衣衫之後,就變成了一位俊美的少年。這小丫鬟見到這位少年之後,就一直暗中喜歡,不止一次幫他洗衣服,還把自己的東西省下來給他吃。

    這位名叫燕子的少年,就是去年十三郡主在城門口收下的小乞丐。燕子來到王府後,因為他能說會道,見識廣,能說很多笑話,結果一直愁眉不展的小郡主臉上露出了笑容。

    正因為燕子能說會道,時常能哄得十三郡主開懷一笑,就連尚可喜都對他十分喜愛。看到從來沒笑過的女兒臉上露出笑容,尚可喜十分高興,一下就把燕子從低級奴僕提了上去,變成了府中的一名護衛隊小官。

    這燕子也十分聰明,學武極快,很快就能勝任保護十三郡主的重任。

    每次十三郡主離開王府,都要帶上燕子。

    「可惜燕子哥哥只是一位下人,如果不是,那該有多好!」小郡主心中胡思亂想著,「不行,我怎麼能想這些呢?師太說我和佛有緣,我應該是出家的。紫菱喜歡他,那到時候就把紫菱許配給他吧。」

    小郡主剛剛回到平南王府,就聽說世子回來了。

    「十三郡主,您才回來啊!小王爺回來了!王爺急著要見您呢。」門口的侍衛見到十三郡主就上前稟報。

    平南王世子尚之信,生性殘暴嗜殺,好喝酒賭博。原本被清廷扣押在京城當人質,但因為去年尚可喜遭到炮擊受傷,眼睛瞎了又斷了腿。看在尚可喜對清廷忠心耿耿的份上,太皇太后和鰲拜「大發善心」讓尚之信回去當新的平南王,而尚可喜年老告退。

    尚之信剛剛回到廣州,天地會的人就盯上他了,準備通過他的渠道,悄悄開放香山縣口岸,以便於貨物能夠進入澳門轉口出海。

    此時,清廷還在嚴查通海案。

    江南浙江省山陰縣,祁家莊園。

    「兩位少爺!大事不妙了!朝廷派來的捕快來了!」一名家丁急匆匆的闖入大堂稟報。

    祁理孫和祁班孫兩兄弟正同洪熙官在議事,聽到這個消息,兩兄弟嚇出一身冷汗。

    洪熙官十分冷靜的說:「怕韃子的捕快干什麼?他們來了多少人?」

    那家丁回道:「來了二十多人。」

    洪熙官哈哈大笑:「區區二十多人,放他們進來,關門打狗!」

    祁家府外,山陰縣捕頭帶著上面發下來的文書,率著二十多名捕快站在府邸的門口,看著這座修築得像城堡一樣的府邸,捕頭心中直打鼓。他心中暗想:這家人家是不是早有準備了?如果強攻,恐怕無法拿下吧?

    就在捕頭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家丁走出來,向捕頭和捕快們一拱手道:「各位公爺,我們少爺讓你們到裡面去坐坐,喝口茶,再送給各位一些土特產。」

    捕頭又哪裡敢進去,於是開口道:「我們是來例行公事的!進去坐坐就不用了,你們家的兩位少爺犯事了,我們是來拿人的!」

    家丁道:「我們兩位少爺已經自縛了,在大堂內等著各位公爺呢!」

    「那就麻煩兩位少爺出來吧,我們不方便進去!」捕頭道。

    「好,小人這就去通告兩位少爺出來,各位公爺請稍候。」家丁拱了一下手。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只見被五花大綁的祁理孫和祁班孫兩兄弟在八名家丁簇擁下走出。兩人剛剛走到府門口,捕快一揮手:「上!拿下人犯!」

    二十多名捕快如狼似虎一樣衝了上去,正準備拿下兩兄弟。就在此時,為首的一名家丁突然一揮手:「上!」

    還沒等這些捕快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八名家丁冷不防紛紛亮出了各種兵器。為首那名家丁從腰間亮出一支短棍,閃電一樣向捕頭殺了過來。

    這捕頭也是武功高強之人,突然見到有人襲擊自己,立即抽出腰刀。卻見那名家丁的短棍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一節節伸長,變成了一支長槍,直刺向捕頭的面門。兩人交手不過一招,這捕頭就被那名家丁一槍刺在小腿上,慘叫一聲跌倒在地。那名家丁手中長槍一晃,槍尖已經指在捕頭的咽喉上。

    更多的家丁從府門內衝了出來,堵住了捕快們的退路。

    這些家丁其實都是天地會的好手和瓊州軍特種兵,每個人都武功高強,山陰縣衙門的那些捕頭們又怎麼可能是對手。轉眼之間,所有的捕快都乖乖束手就擒。

    祁理孫和祁班孫把身體一抖,虛捆在他們身上的繩子自動掉落下來。

    「你們公然襲擊官府公差,這已經是謀反大罪了!若是你們肯迷途知返,放了我們,再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也會在巡撫大人面前給你們說好話的!」那捕頭大喊大叫著。

    為首那名家丁正是洪熙官,他走到捕頭面前:「謀反大罪?我們早就反清了!我們生為大明人,死為大明鬼,還懼怕你們韃子?帶進去!」

    回到大堂後,祁班孫很擔心的問:「洪壯士,我們拿了縣衙的公差,他們會不會報復我們?如果他們再來更多的人,我們能夠擋得住他們嗎?」

    洪熙官笑道:「來更多的捕快,也休想攻下我們這座城堡!不要說捕快了,就算是寧紹的綠營兵都來了,也能讓他們在我們的城堡面前碰個頭破血流!」

    「若是韃子招來杭州綠營呢?我們能擋得住嗎?」祁理孫問了句。

    洪熙官哈哈大笑:「來!他們來了更好!等他們來了,我們浙軍已經拿下崇明島,趕來這裡支援你們了!他們只要敢把杭州綠營都調走了,我們連杭州城都給他端了!」

    與此同時,會稽縣衙派去緝拿於元凱的捕頭和捕快們也被事先入駐到於府的天地會和瓊州特種兵制服。這時候會稽縣的捕頭和捕快們正在於府「喝茶」呢。

    兩縣的縣令一直等到了天黑,也沒等到緝拿「要犯」的公差們回來。到了這個時候,縣令才感覺到事情不妙。

    次日一早,兩地縣令幾乎同時出現在紹興府衙中。

    「你?」山陰縣令愣了下。

    「怎麼你也來了?」會稽縣令也愣住了。

    之後,知府就知道了兩縣的捕頭和捕頭去緝拿「要犯」卻失蹤的事情。知府知道這件事十分棘手,於是去找了寧紹道台,要求寧紹綠營兵出動,同時出動的還有寧紹兩府的所有捕頭和捕快們。一共有五百多名綠營兵和一百多名公差,浩浩蕩蕩向山陰祁家殺去。

    清軍和公差們先來到了祁府外,領頭的清軍營千總猛然看到這堅固的祁家城堡,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這還是士紳的府邸嗎?這簡直是一座小城了!」

    不過對那造型怪異的棱堡,清軍千總實在是弄不懂,這樣的棱堡又有何用。

    「祁家的人犯聽著!」一名捕頭上前去喊話,「你們是朝廷要犯!若是肯自縛出來,我們可以向江蘇巡撫大人求情,給你們減免一點罪行!」

    城頭上,洪熙官探出頭來回話:「江蘇巡撫?這裡是浙江,怎麼江蘇巡撫把手伸到這裡來了?這手也未免伸的太長了吧?」

    捕頭吼道:「此乃朝廷關注的大案!是朝廷允許江蘇巡撫一手辦理的!」

    「哈哈哈!」洪熙官仰天大笑,「江蘇巡撫?就是那個人稱朱白地的朱國治吧?哈哈哈!什麼辦案是假,恐怕覬覦我們的財產才是真的吧?他參入的案子,還有什麼好事的?無非就是為了大撈一筆!」

    「大膽!竟敢辱罵朝廷命官!」捕頭大吼道。

    「辱罵朝廷命官?是韃子的朝廷命官吧?老子不僅敢罵朱白地,還敢罵北面皇城裡面的那個韃子皇帝康小麻子!哈哈哈!」洪熙官大笑。

    捕頭大怒,卻對這城堡又無可奈何,只好退了下去。

    綠營千總下令道:「立即打造壕橋和雲梯!準備攻城!」

    這裡附近都是稻田水網地區,距離樹林比較遠。清軍只能讓當地縣令去徵集民夫,到最近的樹林中砍伐木頭打造攻城武器,而綠營兵趕去會稽縣的於府。結果到了於府之後,這才發現,於府修建得比山陰的祁府還要更大更堅固!

    清軍又回到山陰,這是民夫已經打造好了簡易壕橋和雲梯。

    「攻城!」綠營千總一聲令下。

    臨時徵集的民夫扛著簡易壕橋和雲梯,向祁家城堡衝去。

    「放!」洪熙官一聲大吼。

    城牆上和棱堡的射擊孔中伸出一支支燧發槍和鳥銃,對準了衝過來的民夫。天地會特工和瓊州特種兵並沒有想要多殺人,只是隨便瞄準,扣動扳機。

    「砰砰砰」一排槍聲響起,城頭上噴出火光,冒起了白色的硝煙。

    槍聲十分激烈,但並沒有真正打到幾個人。前面的三名民夫中彈,身上噴出血霧倒下。後面的民夫見狀,紛紛丟下了壕橋和雲梯,轉身就跑。

    畢竟是臨時徵集的民夫,既不算是半軍事化人員的民壯,更不算是輔兵,這些民夫跑了,綠營千總也無可奈何,不能對他們執行軍法。

    「賊人居然還有大量的鳥銃!看來得讓人去向寧紹道台稟報了,調集更多綠營兵來,徵集民壯和輔兵,打造更多的攻城工具!」綠營千總道。

    民夫和民壯又不一樣,民壯其實是半軍事化的人員,打仗的時候就等於是輔兵。而民夫只是臨時徵集來的勞力而已。

    當年交通不便,清軍快馬回去稟報之後,等到寧紹道徵集了民夫和輔兵,再調動綠營兵,出發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路上行軍又花了兩日時間,一直到了第五日上午,增援的五百綠營兵、一千輔兵和六百民壯才趕到祁府。

    民壯和輔兵趕來之後,兩名綠營千總下令打造大量的簡易壕橋和雲梯。一直忙到下午,清軍打造好了簡易攻城工具,開始進攻祁府。

    「給我攻城!第一個衝進祁府的,賞銀五兩!只要抓住人犯祁理孫和祁班孫任何一個的,賞銀二十兩!」清軍千總大喊道。

    重賞之下,民壯和輔兵們扛著簡易壕橋和簡易雲梯,亂哄哄的向城堡衝去。

    城頭上,槍聲轟鳴,密集的子彈下暴雨一樣向城下潑灑而去,密密麻麻衝過來的民壯和輔兵就像是被收割的稻穀一樣,一片一片倒下。死傷了一百多人之後,這些民壯和輔兵再也不顧賞金有多豐厚了,紛紛扭頭就跑。

    清軍千總又下令,打造盾車。

    次日上午,民壯和輔兵們推著盾車,向祁家城堡推過去。正面城牆上射來的子彈會被盾車擋住,無法傷害後面的民壯和輔兵。可是當盾車靠近城牆的時候,兩側棱堡中卻射出了密集的子彈。因為子彈是從兩翼射來的,正面才有防護的盾車根本擋不住子彈。伴隨著轟鳴的槍聲,民壯和輔兵又是一片片倒下。

    第二次攻擊失敗,清軍千總只能考慮打造大型雲梯、衝撞車、巢車等大型攻城武器了。打造這些攻城武器需要三四日時間。在此期間,清兵向杭州發出求援,要求杭州綠營出動,渡江過來攻擊祁府。

    浙江巡撫朱昌祚接到戰報,這才明白事情不妙,沒想到祁府不僅修建了堅固的城牆,而且還有大量的鳥銃,攻城的清軍損失慘重。

    朱昌祚猶豫了許久,終於做出決定:「只能讓杭州綠營出動了!要不然這件事朝廷知道了,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8 19:17
第六十三章 六分儀

    王新宇已經離開了阿奴律陀城,回到了新加坡。

    離開阿奴律陀城之前,王新宇曾經勸告永曆說不能把南洋明軍全部撤到勃固城以南,必須要支持孟人,保持對緬人的壓力,只有不讓緬人有發展的餘地,這樣才有機會討回太子和皇后。但永曆不聽勸告,堅決要求南洋明軍全部撤到勃固城以南,並讓王新宇減少對孟人的支持,試圖以退讓來讓莽白放回太子和皇后。

    李定國也勸告說:「臣擔心的是,莽白肯定是要毀約!他肯定不甘心每年賠償我們那麼多銀子的!我們必須保持對緬人的壓力,才能讓莽白聽話。」

    永曆回了句:「難道太子和皇后在你們眼裡還比不上那點銀子?」

    「臣罪該萬死!」李定國不敢再說什麼,只好退了下去。

    所幸的是,王新宇支持的孟人卻不是永曆能管到的,他們有自己的首領。為了避免孟人明軍受到永曆的制約,王新宇把孟人明軍都暫時編入到孟人自己的勃固王國。

    雖然勃固王國已經被緬人滅亡了一百多年了,但勃固王的後人卻一直在抵抗,一有機會就反抗緬人。真實歷史上,直到一七五七年,勃固王的後人被緬人斬草除根,勃固王朝才真正宣告滅亡,孟族人完全淪為亡國奴。

    王新宇重新找到了勃固王的後人,把自己訓練出的孟人軍隊交給他手中,這支五萬人的軍隊暫時掛著勃固王國的名義,等日後再恢復明軍身份。

    有孟人的軍隊和自己的海軍在拱衛阿奴律陀城的安全,王新宇根本不用擔心永曆會有什麼危險。阿奴律陀城本身就是孤懸於伊洛瓦底江口的一座小島上,緬軍水師已經全滅,根本無力襲擊這座島,清軍就更不可能過來了。

    當一艘外形修長優美的船來到阿奴律陀城接走王新宇的時候,這裡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王新宇也得回一趟廈門去處理一些事情。

    這是一艘漂亮的船,高高的桅杆上,潔白的船帆吃飽了風,巨大的動力通過桅杆傳遞到流線型的船身。低干舷,使船的穩性極好,同時較低的重心,便於桅杆高度做到船身長度的四分之三,這樣就能增大帆的面積。

    這艘船就是不久前安裝了桅杆,正在進行海試的飛剪船。

    王新宇要親自參加海試,所以這艘船就來到了緬甸。

    跟著王新宇一起去新加坡的,還有李定國的兒媳和孫子,也就是王新宇的大姨子和外甥。

    八莫已經安全了,鄭大小姐原本可以不用回去的,但李定國考慮到兒媳很久沒有見到娘家人了,於是讓她回一趟娘家去瞧瞧。

    小外甥上了船之後,對船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像一隻歡快的麻雀一樣來回跑動,從最上層的舵樓到最下層的底艙都跑遍了。

    採用中西合璧式船帆的飛剪船,又不同於西式軟帆船,西式軟帆船雖然帆面大,航速快,但因為船帆複雜,需要水手的數量要很多。

    而這艘飛剪船的船帆,不像軟帆船那要是一塊塊帆用繩索吊起來,而是整塊的整體,就不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操作,中西合璧式船帆又不像硬帆那要有大量的木頭骨架,是用粗麻繩縫合,有三根木骨架,再用繩索加固,船帆上面也沒有涂桐油,帆的重量比較輕,面積可以做得更大,承受風的能力更強。

    這艘船隻需要三十名水手就能操縱船帆。成塊的方形船帆可以自由轉動,和風向成一定的夾角,這樣利用率比軟帆要高得多,而且這艘船又和西式軟帆船一樣,也有支索帆、翼帆等三角帆,增加了對風的利用率。

    船上設有五個隔艙,如果其中一個進水,船隻仍能繼續航行;如果兩個隔艙進水,這艘船還能排水自救。但是隔艙結構也有很大的缺點:就是下層甲板無法設置炮位,這樣就使得這艘船無法裝載更多的火炮。

    從防禦性來說,細長的船體結構,也使得這艘船在交戰中容易被擊穿;此外,中西結合式的主帆一旦碰到鏈彈,一發鏈彈就能讓整面的主帆完全損毀。

    儘管飛剪船不適合當戰艦,但這種船的定位就是一種快速商船,所以這些缺點都不算缺點,這種船是領先這個時代的最完美的商船。

    就算是運輸貨物的時候碰到海盜還是敵國的戰艦,飛剪船也不用怕,她可以憑藉著自己的高速輕鬆甩掉對手,任何敵船根本就休想追得上她,更不用說進入射程之內了。

    王新宇站在船頭,獵獵海風吹拂著他的頭髮。他得意的看著船頭劈開的海浪,體驗著這個時代最驚人的航速。

    「感覺最大航速還是不夠快,達不到所要求的二十節的最大航速啊!」王新宇對站在身邊的艾伯特說道。

    自從這艘船下水開始海試之後,艾伯特就一直負責這艘船。聽了王新宇的疑問,艾伯特回道:「二十節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艘船的巡航速度大概十四節左右,最大航速也就是十八節吧,不過這已經是相當驚人的速度了!」

    「看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啊!」王新宇笑著說了句。說實話,對這個速度還是比較滿意的。

    擔任首任飛剪船船長的劉福貴連連讚歎道:「太快了!這艘船是實在太快了!沒有任何一艘戰艦還是海盜船可以追上她!」

    這時候風浪有點大,船搖晃得十分厲害,如果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們在甲板上連站穩都十分困難。

    「船長,好像我們又偏離航線了!」一名水手喊叫了一聲。

    「調整航向!怎麼回事?羅盤出問題?」劉福貴喊道。

    水手回答道:「風浪太大了,船身搖晃得很厲害,羅盤有時候會卡住,船就偏離航向。浪太大了,星盤和直角儀都無法操作,我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就無法調回到航線去。」

    劉福貴道:「那只能是依靠海岸線來調整航向了。」

    羅盤,也就是指南針,可以告訴船員自己船的航行方向。但是羅盤無法告訴船員,自己船的位置是在什麼地方。有時候風浪太大,船的航向會出現偏差。這個時候,星盤就能告訴船員,自己船所處的經緯度,再配合羅盤,能讓船回到原來的航線去。

    但是風浪大的時候,星盤操縱十分困難,一旦偏離航向,就很難調整回來。

    「用海岸線來調整航向?」王新宇愣住了,「現在我們海試是沿著海岸線走的,可是這艘船是一艘遠洋船,去了茫茫大洋,碰到今天這種情況的話,要怎麼調整航向?」

    「那就只能粗略的估計了,能調整多少算多少,誤差肯定有的,等風浪小了之後,再來調回航向去。」劉福貴道。

    之前王新宇的海軍很少碰到過這種問題,因為原來的船航速比較慢,船身搖晃也比較小,比較不容易出現偏差。而飛剪船的速度快,船身搖晃也大得多,比較容易出現偏差,這時候就需要一種能夠隨時知道自己位置的航海儀器。

    飛剪船在劈開海浪的時候,上下顛簸得十分厲害,這時候星盤之類的航海儀器根本就無法在起伏顛簸的船上使用。

    王新宇心中尋思著:在茫茫大洋上,恐怕風浪小的時間少,大部分時候都是大風大浪。那要如何調整航向呢?突然他靈光一動,有了!

    「六分儀!可以造出六分儀!有了那個東西,我們就隨時可以知道自己在那裡。」王新宇喃喃自語道。

    劉福貴很奇怪的問道:「六分儀?那是什麼東西?」

    「等回到新加坡,就把那個東西做出來。」王新宇笑著道。

    海面上刮著五級風,陣風六級,海面上泛著三到四米的大浪,不時有白色的浪帽被大風吹散,迸濺出浪花,風的速度相當大,飛剪船在海浪中上下顛簸。

    「降低帆,以三分之二帆航行!」劉福貴喊道。

    飛剪船沿著海岸線航行,船速在十五節左右。這時候滿帆的話或許可以達到二十節,但是太過於危險。

    五級風已經是很大了,就算是後世七八千噸級的大船,在五級風的情況下搖晃也是很厲害,一般沒經過訓練的人在船上早就吐得七葷八素的。這艘飛剪船的噸位不足五百噸級,搖晃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王新宇倒是已經習慣了海上的生活,可是苦了他的大姨子和小外甥。兩人吐得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活潑可愛的小外甥剛剛上船的時候還很好奇的四處跑動,現在只能躺在床上,連起來都不敢起來。

    鄭大小姐的幾名侍女也是吐得七葷八素的,只能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此時不要說照顧人了,她們自己還得別人照顧。

    到了晚上的時候,風浪總算是小了一些,飛剪船又升起滿帆,保持十四節航速航行。

    經過四天四夜的長途航行,在四月六日的時候,這艘飛剪船抵達新加坡。此時的新加坡造船廠中,還有一艘飛剪船已經下水,正停泊在船廠碼頭邊上進行最後的安裝工作,另外船塢內還有兩艘飛剪船正在建造之中,一艘是剛剛鋪好龍骨,另外一艘正在鋪設木板。

    遠遠看到這艘漂亮的飛剪船駛入新加坡,鄭芸迫不及待的趕去碼頭迎接夫君回來。

    「夫君!」又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一看到丈夫回來,鄭芸小鳥一樣飛奔上去,投入王新宇的懷中,緊緊的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過了片刻,鄭芸這才注意到王新宇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蟒袍!她驚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心中的喜悅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夫君已經封王了?」

    王新宇點了點頭:「這次你的夫君救駕有功,陛下開恩,給夫君封了個郡王。」

    鄭芸為自己的夫君感到驕傲:「妾身沒看錯人,我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對了,你看是誰回來了!」王新宇轉過頭去指著幾名攙扶在一起的女子,還有一個連走路都兩腿發軟的小男孩。

    雖然已經多年沒見了,但一見到姐姐,鄭芸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她驚喜的跑上去,一下拉住了中間那位少婦,滿心歡喜的叫了聲:「姐姐!」

    多年沒見的姐妹倆再次見面,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王新宇回到新加坡之後,一刻也沒有閒下來,立即投入到製造六分儀的工作中去。

    所謂的六分儀,就是一架扇狀外形的儀器。其組成部分包括一架小望遠鏡,一個半透明半反射的固定平面鏡即地平鏡,一個與指標相聯的活動反射鏡即指標鏡。

    六分儀的使用方法是,觀測者轉動指標鏡,使在視場裡同時出現的天體與海平線重合。根據指標鏡的轉角可以讀出天體的高度角,其誤差約為零點二度到一度之間。通過獲得的數據經過計算,就能得知自己的船所在的位置。當然,要算出準確位置,還需要複雜的數學公式,這些是艾伯特他們早就熟悉的基本技能。

    有了六分儀,船舶就能以最短的航向通過大洋。

    六分儀的關鍵在於玻璃製造技術,設在婆羅洲的玻璃廠,就給六分儀提供了材料。

    王新宇繪製出了六分儀的圖紙之後,就讓人把圖紙送去婆羅洲,交給玻璃廠去製作小型望遠鏡和地平鏡等設備。等到玻璃廠造出這些設備,就能組裝起來。

    除了製造六分儀之外,王新宇還準備投入到生產安全火柴的研製工作之中。

    但是目前煉丹院還在廈門,宋應星這些科學家都還在廈門。王新宇這次回廈門,就是要準備把煉丹院搬遷到瓊州,把宋應星、戴梓等人才也接到瓊州。有了宋應星的幫忙,相信安全火柴很快就能問世。

    看到縫合成一整塊的船帆,王新宇又有了一個念頭:熱氣球。

    熱氣球的原理十分簡單,相信還是比較容易製造出來的。有了熱氣球之後,在海面上的戰艦就有了一雙千里眼,航行中的戰艦隨時可以升起熱氣球,熱氣球是用纜繩固定在船上的,氣球上的觀察員可以發現遠方的敵艦,讓艦隊及早做好戰鬥準備,也能及時發現即將到來的颱風,給艦隊發出預警信號,讓艦隊避開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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