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五百三十二節：潛龍詩！

    秦楓聽得這血龍咆哮，心中頓時詫異。

    難道這武帝斬殺的根本不是一頭妖尊，而是一頭六爪金龍！

    斬殺一頭六爪金龍，做成血池，來供他跟徒子徒孫鍛體修煉？

    對外宣稱是斬殺了一頭妖族的真武妖尊！

    其心何其毒也！

    六爪金龍也是氣血之力，但與妖族的氣血之力有很大差異！

    那就是沒有凶煞的天狼星力！

    天狼星為妖族力量源泉，久而久之，血液之中自然就會帶上天狼星的凶煞之力！

    六爪金龍這樣的神物，以秦楓的認知，應該就是這中土世界的瑞獸，力量來源是日月精華！

    自然就沒有天狼星的凶力了！

    「難怪我感覺這氣血之力，似乎與尋常妖族血液有些不同！」

    但秦楓當務之急卻是如何跟這一心復仇的血龍解釋！

    對方明顯是感受到了真武聖脈的氣息，直接就把秦楓當成武帝或是武帝的後裔了！

    「武帝小兒，拿命來！」

    血龍仰天咆哮，整個妖尊血池內的鮮血驟然沸騰！

    「嗖嗖嗖！」

    鮮血飛濺而起，化為無數鮮血利劍，懸浮在血龍的身後！

    只一息時間，居然就被這血龍凝出了上千把血劍！

    而且還在不斷抽取著血池中的鮮血！

    甚至秦楓腳下的血池都乾涸，他的雙腳踩在血池底乾燥的玉砌池底上！

    在秦楓的面前，是上萬把氣血之力凝成的血劍！

    環繞成一個半圓，將秦楓卡在中間！

    血龍咆哮一聲，正要將血劍吼出！

    陡然，秦楓右手一動，一支騰龍金筆落在手中！

    蘸上龍血，血氣刀劍凌迫之下，竟是從容不迫，一詩一筆揮就！

    「傷哉龍受困，不能越深淵。」

    「上不飛天漢，下不見於田。」

    「蟠居於池底，宵小舞其前。」

    「他日同風起，傲嘯九重天！」

    儒家浩然正氣注入，字字磅礴，竟是一下子就讓那血龍愣住了！

    「你……你不是武帝！」

    秦楓所寫的詩，叫做《潛龍詩》，前面三句皆是後世歷史裡曹魏幼帝曹髦所寫。

    時年司馬懿之子，司馬昭專政，曹髦見一龍困於枯井之中，感嘆自身也如潛龍一般，遂作此《潛龍詩》，後來此詩傳入司馬昭耳中，將其殺害，年僅二十歲！

    只不過原詩最後一句是「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意思是龍

    收起自己的牙齒，只好被蛇和黃鱔欺負，我不是跟你一樣嗎？

    意思是潛龍屈服於宵小之下，秦楓卻將它改成了「他日同風起，傲嘯九重天！」意思是，終究一天，潛龍也必將升天而起，傲嘯九霄！

    同樣是以潛龍自喻，秦楓卻堅信自己終有一日，會飛臨九霄，脫困而出！

    一個悲觀淒愴，一個樂觀豁達，高下立判！

    一灌注著儒道浩然之氣的詩歌，橫檔在秦楓與這血龍中間！

    字字珠璣，光芒萬丈！

    雖然不是戰詩，但是其中滾滾浩然正氣，也足以讓血龍意識到——它找錯人了！

    「浩……浩然正氣！」

    「儒……你是儒家人！」

    「可你為何又有武帝的真武聖脈！」

    血龍混沌的眼中竟是流露出不解之！

    「儒武向來不兩立，你為何……難道此世已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嗎？」

    秦楓見時間緊迫，也不與它多解釋，只是淡淡說道：「當世還遠沒有達到儒武合一，反而因千年來武帝盡滅武道傳承，儒道衰微至極……」

    「你只需知我與你，同樣與武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

    血龍聽得秦楓的話，似乎還不有些難以置信，「你究竟是何人？」

    秦楓又道。

    「你既知武帝，可知儒聖！」

    「儒聖姓秦，諱名曉楓，我名秦楓！」

    話音落下，血龍似是恍然大悟。

    「嘭」地一聲巨響！

    血浪形成的巨大身軀驟然崩塌萎縮，萬千血劍卻是化成萬千細小雨絲，盡數朝著秦楓的身上打來！

    血龍沙啞的笑聲卻是從戰神殿的四面八方傳來。

    「好，好一個他日同風起，傲嘯九重天！」

    「本尊知你是誰了！」

    「本尊只有一縷殘魂在這血池中苟延殘喘，今生已無重臨九霄之日……」

    「便助你一臂之力！」

    秦楓只覺得漫天血雨打在身上，竟無有一絲之前的痛苦！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涼的舒適感，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像是浸泡在冰晶奶浴之中，十分舒服。

    龍血之中的氣血之力不再被動吸收，而是主動融入到秦楓的身體裡！

    就在這時，秦楓的身後，虎影驟現！

    第十二條經脈被開闢出來了！

    地武境大圓滿，地武境的最後一條經脈！

    地武境大圓滿，整整一百頭猛虎之力！

    三頭本命劍虎，如群虎之王，仰天咆哮！

    只差秦楓承受天劫，突破天武境，便可猛虎化騰蛟！

    成為一蛟之力的天武強者了！

    須知真武學院中，劉天傲等天武長老，天資已算不錯了，都要到天武境小圓滿，十五條經脈時才能修出一蛟之力！

    秦楓還沒邁入天武境，已有了一百虎之力，只要突破到天武境，就有一蛟之力！

    甚至會因為晉陞天武境，開啟第十三條經脈而擁有比一蛟之力更強的力量！

    幾如怪物一般！

    不過這還沒有完！

    化為血雨的血龍本體猛地撲入到真武聖脈之上！

    「該死，難道這血龍要毀掉我的真武聖脈！」

    秦楓只覺得渾身都像觸電一般，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龍嘯竟是從代表真武聖脈的混沌劍上傳來！

    原本灰暗混沌的劍身就如蟒蛇蛻皮，一寸一寸迅剝落！

    緊接著血紅劍身一寸寸顯露出來！

    劍身鮮紅如血，龍紋纏繞，暗紅血槽，金龍吞口！

    就在秦楓的身後，一條盤繞的六爪金龍緩緩升起！

    竟是讓他雙腳離地而起！

    憑空踏虛！

    浩蕩龍威瞬間席捲整個戰神殿！

    「天武境！」

    秦楓驚喜地看著憑空而立的自己，吃驚得看著自己的手腳。

    「居然是跟太子一樣的假格天武境！」

    「只要經過雷劫，就是真正的天武強者了！」

    與此同時，一道神秘古音，在秦楓的耳邊響起。

    誦的是一篇玄奧心法，「此為真武聖脈四階心法——龍血戰神！」

第五百三十三節：天武者秦楓！

    「想不到真武聖脈進階，吸收了這六爪金龍的力量，竟能將我跟太子一樣，提到假格天武的境界！」

    假格天武其實就是天武境，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經過雷劫，還不太穩定，力量差上一些，也沒有第十三條經脈而已！

    這次戰神殿的妖尊血池，不應該是神龍血池之中，秦楓所得的收益，遠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真武聖脈四階特性，龍血戰神也很厲害啊！」

    秦楓琢磨了一番心法之後，現這篇心法強大在，可以激秦楓吸收進身體裡的龍血，產生龍威，瞬間將整體實力提升一倍！

    但缺陷就是龍血戰神持續時，要不斷地燃燒自身的血液，轉化為龍血！

    這雖然是搏命的招，但投入與產出，還是可以成比例的！

    比如秦楓現在，把他逼急了，就可以爆出二百頭猛虎之力，足以在瞬間單挑尋常天武境七層，乃至大圓滿的武者了！

    「就是不知道太子現在到了天武境的哪一層，實力又達到了多少條騰蛟之力了！」

    秦楓不禁在心裡思量著。

    太子作為秦楓目前實力最接近的假想敵，他難免要拿自己跟太子做比較！

    無論是儒聖轉世和武帝太子的身份……

    還是兩個相互克制的真武聖脈，任何一點，都將導致秦楓與太子之間必有一戰！

    秦楓此時還站在妖尊血池之中，被他吸收過的血水又順著他的身體，落回到了血池當中！

    相比之前，雖然其中還有一些氣血之力，但活力已明顯比秦楓才踩進去時衰弱了好多……

    也就是說，後來的人，再踏進這妖尊血池之中，雖然還可以吸收到一些氣血之力，但效果已是大不如前了。

    「這樣也好，否則聖裁武院若是知道我一個人居然吸乾了血池……」

    「必然要對我的身份實力起疑心，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就在這時，秦楓竟是聽得門外傳了黑旗主秦傲的聲音來。

    「秦楓，一個時辰將盡了，你快上來！」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啞然失笑。

    「這戰神殿武界居然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好在外面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不然這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差了！」

    看到秦楓如期從戰神殿裡走了出來，黑旗主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還有十幾息就滿一整個時辰了……」

    「你還真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啊！」

    他旋即埋怨道。

    「若你被關在這戰神殿裡，真武至尊可都救不了你啊！」

    秦楓知黑旗主是關心他，笑道：「這一個時辰可是我拿命換來的，自是當盡力用完才是……」

    黑旗主也笑了笑，邊順著聖裁武院的台階向下走著，邊問說：「修煉的效果如何？」

    「想來你應該到地武境十層，修滿第十一條經脈了？」

    秦楓只笑笑不說話。

    黑旗主笑道：「那就是地武境小圓滿了，你這一個時辰的修煉效果，確實好……」

    「之前聖裁武院的例會上，本來林芷妍為你爭取的是三個時辰……」

    「硬是被一些支持太子的元老，給你縮成了一個時辰！」

    「如今太子是天武境小圓滿，他們害怕給你三個時辰之後，你也會突破到天武境……」

    「到時候你在聖裁武院高層的眼中的份量就更重了！」

    「那時候你跟太子，雖然還隔著五個小境界，但已經都是天武者了……」

    「他們希望限制你的資源，以此來壓制你的境界，等太子晉陞聖武境，再讓你突破天武……」

    「畢竟太子被神武學院秘密培養了那麼多年，又是真武聖脈，突破得快一些是正常的……」

    「你半年之前才剛剛獲得武脈，如果半年內就達到了天武境，那豈不是證明你的潛力比太子還要大？」

    「這是太子的擁躉們所不能接受的！」

    黑旗主說到這裡，回過身來，看了秦楓一眼說道：「怎麼？你也覺得這些人很可惡是不是？」

    秦楓笑了笑說道：「還好啊，既然他們將我當成太子的敵人，對我如此也實屬正常……」

    黑旗主剛想說什麼，秦楓又道：「只可惜，他們可能要失望了！」

    話音落下，秦楓已是走到了白玉台階旁邊！

    在他的腳下就是萬丈峭壁！

    他繼續朝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再走一步！

    就這樣在黑旗主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憑空而立！

    憑空踏虛，天武者的標誌！

    「你……你直接晉陞了天武境？」

    「不可能啊……」

    黑旗主秦傲險些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吞下去了。

    「你不可能在戰神殿渡天劫啊！」

    「你怎麼會成為天武者……」

    秦楓笑道：「目前還只是假格天武，不過接下來只是時間問題了！」

    聽得「假格天武」四個字，黑旗主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看向眼前憑空而立，衣裳獵獵的秦楓，撫掌笑道。

    「好，太好了！」

    「若如此，足以讓聖裁武院看到，你以後的希望，比太子更大！」

    「而且大得多！」

    秦楓卻是緩緩地走回到台階上，卻是笑著說道。

    「黑旗主還請為我成為假格天武的事情暫時保密……」

    「不要多，幾日就好！」

    黑旗主聽得秦楓的話，便知他可能又是要仗著信心不對稱，去坑什麼人了……

    他也是笑了笑說道：「我這張嘴，你放心便是了！」

    兩人繼續朝下方的廣場走去，秦楓卻是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黑旗主，你說我父四年前叛出燕國的事情，另有隱情……」

    「只有等到劇無意落馬，才可水落石出，不知又是什麼隱情？」

    黑旗主聽得秦楓的話，似是預料到他遲早會問，但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嘆息說道。

    「如今你已經是燕王倚重的心腹，為何不主動去問一下燕王呢？」

    「你與他之間終究隔著這件事情，反而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造成你們君臣相疑……」

    「倒不如直接了當地去問了，也好讓他下詔，在合適的時候，為你父昭雪……」

    黑旗主看向秦楓說道：「如今你已是天武者，拿到諸侯各國，都是可以封侯的人物了……」

    「又為燕國立下這等大功，為親生父親討一個公道，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第五百三十四節：打臉要響！

    秦楓又與黑旗主絮叨了幾句，便回到了廣場上。

    他既然決心要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秦楓也就沒有必要自己飛回去了！

    天武境之後，多的是時間在天上晃悠……

    秦楓也沒必要急於一時，秦楓照例由聖裁武院的接引人護送著，卻沒有再回西北，而是直接選擇在燕京城外降落了下來！

    天還沒有亮，城門剛剛開，一身戎裝的秦楓匆匆進城，卻不想還被城兵給攔了下來。

    「請出示通關文牒！」

    秦楓看了那城兵一眼，淡淡說道:「我是西北軍忠武校尉秦楓，日夜兼程，趕回燕京……」

    「為我準備一輛馬車，我應該還趕得上早朝！」

    聽得秦楓的話，那城兵摸了摸鼻子笑道：「裝大人物進城的，老子我見多了！」

    「可像你這樣裝得這麼蠢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這是南門，你若真是秦校尉，日夜兼程趕回來，你不該從北門進來嗎？」

    那城兵旁邊的嘍囉也奚落道：「真是人怕成名豬怕壯啊！」

    「自從秦校尉出名了，隔三差五，總有人頂著他的名頭招搖撞騙，不過人家都是騙著進城門，省個一個銀銖的進城錢……」

    「你倒好，還直接跟大爺們要一輛車！」

    「口氣不……」

    話還沒說完，只見城門兵長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見到秦楓趕緊就行禮。

    「秦校尉，有失遠迎，對不起，對不起……」

    兵長旋即轉過身來，對著兩個一臉懵逼的大頭兵命令道。

    「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給秦校尉準備馬車去啊！」

    「耽誤了上朝，你們賠得起嗎？」

    「他真的是那名寫了《從軍行》參軍，又破敗劇無意叛國逆種的秦校尉？」

    兵長冷冷說道：「不是他，還有什麼別的秦校尉？」

    兩名城兵這才意識到——這秦校尉是真貨啊！

    秦楓看向那兵長道：「你認識我？」

    兵長急忙笑著說道：「那日秦校尉在鳴鳳樓寫《從軍行》，小人正好看到了……」

    「所以認得大人！」

    這話一說，過南門城樓的無數人都停下腳步來，紛紛朝著秦楓這邊望來……

    「誰是秦校尉？」

    「哪一位是秦校尉？」

    「讓我們見見廬山真面目也好啊！」

    秦楓自是沒有時間與這些仰慕他的百姓多說，順手拉起風帽的帽簷，在兵長的安排下，坐上了馬車，朝著王宮去了！

    與此同時，燕國王宮之內，恩湯已經上過了。

    眾臣擱下喝羊湯的瓷碗，排好了隊，在鼓聲之中緩緩走到了殿上！

    少頃，頭戴平天冠，一身袞龍金袍的燕王駕到。

    這位天武境的中年君主鷹揚虎視，環顧全場，看到在場的左側第一位已經換成了一張空椅子，與右側第一位的椅子遙遙相對。

    左側第一位原本是劇辛世家，劇暮的位置，如今劇無意叛國逆種，此處自是換成了樂毅的專座。

    右側第一張椅子上，也擺著一張紅漆圈椅，上面坐著一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

    絳紫官袍，戴鏤絲羽冠，短寸鬍鬚，目光澄澈而堅毅。

    給人一種正氣逼人的感覺。

    正是燕國丞相冷雲飛！

    樂毅世家的家主樂師晏，舅舅鐘離元溪，蓋聶世家的蓋藏鋒，以及新晉獲封的公孫世家的新家主公孫策，分別站在那張代表樂毅位置的椅子之後。

    文官則清一站在冷雲飛的身後。

    燕王目光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秦楓，心中略微有些不悅，開口問道。

    「秦愛卿怎麼沒有來？」

    司禮太監急忙回答道：「小的已經將聖諭傳達了，想來秦校尉正在日夜兼程趕來的路上！」

    「畢竟西北到燕京，日夜兼程，也需要不少時日！」

    誰知太監的話剛說完，冷雲飛身後一名矮胖的官員就站了出來，拱手說道。

    「大王，西北之地，如果乘坐御空坐騎，半日也就到了……」

    「公公想來是已經在聖諭中言明，此次朝議乃是為了審定他大都督的資格……」

    「他居然沒有即刻趕來……」

    「由此可見，秦楓自己都不在乎……」

    「既然秦校尉本身淡泊名利，我們又何必為這事爭論不休呢？」

    這時又一名官員從列而出，拱手說道。

    「大王，您提拔秦楓作校尉，已是破格。」

    「既然秦校尉自己都不願意在這決定大都督人選的朝議上出面，那今日是不是乾脆就不要議了呢？」

    倒是這第三名文官更，開口說道。

    「大王可恩賞秦楓一些其他的寶物，如王室珍藏的地級武技，或者可以將王室之女下嫁秦校尉，以示恩賞……」

    「如此，則中土三院七國，都不會說大王吝於賞賜有功之臣，只會稱頌陛下王恩浩蕩……」

    另外一邊站著的武將們，則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樂師晏輕聲對旁邊的鐘離元溪說道。

    「聖火侯，你看看這些沒有骨氣的儒家人……」

    「七國官僚同出稷下學宮，說是同氣連枝，實是沆瀣一氣……」

    「為了小集團的共同利益，燕國自己的利益都不要了！」

    鐘離元溪身邊的蓋藏鋒也是冷笑說道。

    「秦楓用兵如神，我們在西北平叛時有目共睹，若此人不出任西北軍大都督……」

    「誰能力挽狂瀾於既倒？」

    「這些蠅營狗苟的蠢官，卻想要遊說大王給秦楓一個閒職，或者招秦楓為駙馬……」

    「良將不用！」

    「此等誤國之舉，與叛國逆種何異！」

    聽得身邊兩個同僚的話，鐘離元溪卻是嘆息了一聲道。

    「只可惜今日楓兒不在，這一場朝議，我們怕還是要落在下風啊！」

    鐘離元溪苦笑道。

    「要知道，這些儒家人，唇槍舌劍，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我們舞刀弄劍的人……」

    「可說不過他們啊！」

    就連一直與秦楓有過節的公孫世家新家主——公孫策都喃喃說道。

    「若是秦楓在此，以他三堂會審的口才，今日就算是舌戰群儒，也不怕了！」

    就在武將這邊只有人小聲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右側文官一邊，已是人聲鼎沸，一個個文官接而連三地出列……

    卻是清一，拐彎抹角地陳述著秦楓如何如何不應該做西北軍的大都督……

    但攻擊的要點卻很一致——不來朝議！

    只不過是顛來倒去的說罷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太監忽地高叫了起來。

    「從六品忠武校尉，秦楓大人求見！」

第五百三十五節：稷下學宮的野望！

    「秦楓大人求見……」

    「大人求見……」

    「求見……」

    先是一個太監，繼而一個個傳一個，從王宮門口一路傳到了殿上！

    一眾嘴炮開得不亦樂乎的官員們瞬間都啞火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只有燕王撫掌哈哈大笑道：「好，宣秦愛卿覲見！」

    霎那之間，一道身穿銀甲的身影，緩緩趨步上殿。

    跨過殿前的門檻，那人輕輕除去連甲斗篷上的風帽……

    一張十七歲的年輕面容出現在大殿之內，但是與上一次上殿相比，他眼角鬢角，臉上的皮膚都粗糙了許多……

    顯然是西北關外的風沙，讓這位年輕武將的面容都蒼老了許多。

    他恭恭敬敬對殿上的燕王拱手道：「臣，從六品忠武校尉秦楓，拜見大王！」

    燕王看到秦楓上殿，又看到一眾嘰嘰喳喳的文臣都啞火了，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暢快，開口笑道。

    「秦愛卿日夜兼程趕回薊都，風塵僕僕，辛苦了！」

    秦楓聽得燕王這話，知這位諸侯王者是偏袒自己，讓自己不需要承擔「不來朝議」的責任。

    連燕王都說了，秦楓是風塵僕僕，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秦楓自是拱手回禮：「大王聖諭讓臣務必今天上殿議事，臣姍姍來遲，還請大王恕罪！」

    燕王笑著說道：「既然秦愛卿來了，今日朝議便來好好議一議西北軍大都督的事情！」

    這位燕國王者，看向大殿右側，如噎住的一眾文官笑道。

    「秦愛卿拿到劇無意叛國逆種的鐵證，立下大功……」

    「面對聖武階的劇無意，坦然無懼，沉著篤定，以兩千殘兵對抗十萬殘兵，拚死護駕……」

    「此等忠義與才略並具的人才，寡人有意讓秦愛卿充任西北軍大都督之職，代替參與劇無意叛亂，已下獄定罪的原大都督車峻……」

    「不知各位卿家有何高見？」

    整個大殿上一片寂靜。

    在殿上的人，無人不知秦楓在三堂會審，力挽狂瀾的故事……

    即便是能言善辯的儒家人，誰又敢與這秦楓當堂對質？

    好幾個受託於其他諸侯的官僚趕緊相互使了一個眼。

    又有人動了動嘴，卻沒有出聲音，用嘴型交流著……

    這是沒有武道的人想出來的一種密談方式。

    只對嘴型，不聲音的腹語。

    既然聲音都沒有出來，自然也就不會被人竊聽到了！

    「怕他什麼？」

    「就算他回來了，但只要他不是天武者，我們就還有機會！」

    「自古以來，七國之內，天武境以下，無有一人出任一軍都督……」

    「抓住這一點，依舊可以阻擊秦楓成為大都督……」

    「不要害怕他！」

    他們哪裡知道，秦楓站在殿內，右手輕輕地在衣袖之內寫下了一個神文。

    念力注入，那寫著神文的一處衣袖，瞬間焦黑！

    神文「心」字訣！

    霎那之間，殿內所有人在這一刻的心中所想，一齊湧入秦楓的識海之中！

    那站在冷雲飛身邊，排在第一位的右丞相，用腹語對身後眾文官說道。

    「我等被稷下學宮培養，無以為報……」

    「今日即便捨身取義，又能何妨？」

    旁邊的文官也眼露決絕之。

    「倘若秦楓出任西北軍大都督，我們所期盼的大事，又怎能成就……」

    「如果武家不出大亂，儒道復興又需等到何年何月？」

    又一人說道。

    「只有武家出現大亂，各方勢力博弈之下，我們儒道才有一線生機……」

    「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秦楓成為西北軍大都督！」

    秦楓聽到「稷下學宮」、「儒道復興」、「武家大亂」三個詞彙，頓時一個激靈！

    即便秦楓之前做過無數種假設，想到過無數個可能的假想敵……

    燕國中劇無意的勢力餘黨、趙國、秦國、妖族、鬼道，甚至聖裁武院和太子……

    他都假設過，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阻攔自己成為西北軍大都督的一大勢力，居然是——稷下學宮！

    儒家的稷下學宮！

    只不過霎那，秦楓就理清了頭緒！

    如果秦楓不曾就任西北軍大都督，則燕國一樣武備廢弛，軍中，必然會導致趙國乘虛入侵……

    趙國入侵，則必然又會導致相鄰的秦國、韓國、魏國捲入其中，對趙國開戰……

    人族內訌，剛剛受挫的鬼道再與妖族勾結，捲土重來……

    聖裁武院想來光處理這些事情，都焦頭爛額了……

    誰還能動手去全面打壓復興的稷下學宮呢

    秦楓從《天帝極書》中知道，如今稷下學宮的儒生已普遍達到秀才文位，只要有人傳出戰詩的使用和解析方法……

    吃透《常武》和《易水歌》這兩戰詩的精髓之後，就可以使用這兩戰詩，擁有了基本的作戰能力！

    按照一貫的邏輯，秦楓下一步通過天道進士試，將會恩澤大批身正道直的儒生，將他們直接提升到舉人文位。

    屆時，《出車》、《射石飲羽》、《無衣》和《白馬詩》四個新戰詩再加給儒家人……

    如此，任一個舉人文位的儒生，在配合上戰詩召喚的生物之後，戰鬥力遠強過地武境大圓滿的武者！

    七國之內皆有國子監，作為稷下學宮的分院，國子監下面還有書院和學館……

    各地的儒生加起來，就算折了再折，舉人文位可能都有上萬！

    一萬名地武者單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一萬舉人結成戰陣，再召喚戰車，養由基之魂、荊軻之魂和白馬遊俠助戰……

    再加上《常武》和《無衣》這兩戰詩加成！

    絕對可以橫掃中土諸侯的常規部隊！

    雖然在聖階以上的戰力，武家依舊有絕對的優勢……

    這樣的變化不會威脅武家的統治，但足以讓武家恐懼，對儒家進行新的一輪打壓！

    看起來，諸侯紛爭，天下大亂，才是儒家唯一可以生存的土壤……

    但這代價卻是天下大亂，人族內耗，生靈塗炭！

    「這是儒家的生機，卻以天下蒼生為祭品……」

    秦楓在一番掙扎之後，終是下定了決心。

    他必須阻止這一切！

第五百三十六節：舌戰群儒！

    難怪原本朝堂上一直有分歧的文官集團，居然這次達成了一致！

    這樣的和解，竟然是有稷下學宮在背後促成？

    但這樣的計畫，如果是億萬蒼生為祭品，即便秦楓要與稷下學宮為敵，也不可能允許！

    但秦楓還沒開口，右丞相已經先開口了。

    「大王，臣竊以為，秦楓大人，充任西北軍大都督有三大不可！」

    眾人聽得右丞相的話，都是悚然一驚，一個個豎起耳朵去聽。

    秦楓也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非常有修養地靜靜等著右丞相開口。

    「其一，秦楓大人參軍不到半年，居然就從一介從六品的校尉，提拔到從二品的大都督，於情於理，對軍中的其他將領都很不公平！」

    「其二，秦楓大人如此年輕……」

    「若是起用秦楓大人，恐六國皆會譏誚我大燕無人，竟用黃口孺子為將帥……」

    「其三，秦楓大人，雖立下蓋世奇功，但本身武道實力甚至都沒有達到天武境，自古以來，七國之內，都不曾有天武境以下的大都督……」

    「既然秦楓大人年齡尚幼，武道天賦資質也是不凡，突破天武境只是時間問題……」

    「那又何必急於一時，壞了這規矩……」

    語音落下，燕庭之上，竟多有附和之聲……

    甚至連已經統一意見的武將集團，都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右丞相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凡事欲則不達，若是文官集團如此反對的話……還不如從長計議……」

    「反正秦楓封大都督只是遲早的事情，如此一來，下次等秦楓天武境的時候再議……」

    「儒家也就沒有藉口再反對了！」

    「這些儒家人的也是，什麼事情都要來插一腳……」

    聽得這邊武將集團居然都有人鬆動，前面與樂師晏、鐘離元溪、蓋藏鋒三名家主交好的武將都有點著急了……

    可偏偏這三位天武境的大佬，卻是一點都不緊張。

    反而一個個在看到秦楓進場，短暫的驚訝之後，一個個好整以暇地看著朝堂上的眾人！

    如在看表演一般！

    因為只有身為天武者，才有這等敏銳的感覺，察覺出秦楓的氣質氣息，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齣戲好玩了！

    右丞相聽得這些武將的議論，自是有些得意，繼續說道。

    「秦楓大人獲封大都督，其不妥之處盡數如下，還請大王三思！」

    話音落下，一眾文官也是紛紛附議。

    「還請大王三思！」

    「請大王三思！」

    燕王也是一尊天武強者，自然也看出了秦楓的一些變化，但他卻不點破，反而笑吟吟地看著秦楓說道。

    「秦愛卿，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秦楓目光在整個朝堂之上掃過，那種在兵道小世界和西北戰場，百戰餘生，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恐怖殺氣，瞬間就讓一些從沒上過戰場的文官靜若寒蟬！

    秦楓此時的威勢，已經不亞於一名久經沙場的宿將了！

    他的目光最終在丞相冷雲飛的身上停留了下來。

    秦楓對著坐在左側第一張交椅上的冷雲飛拱手道。

    「秦某想知道丞相對此有何高見？」

    冷雲飛看了看秦楓，又看了看身後的右丞相等一干文官。

    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秦校尉忠勇雙全，如能成為西北軍大都督，於燕國利莫大焉！」

    到此，便不再說了！

    至於支持還是不支持秦楓，冷雲飛都沒有說一個字！

    只是說秦楓如果做了西北軍大都督，對燕國有利！

    這話的態度就很曖昧了！

    秦楓猜測這位丞相應該是也受到了稷下學宮的命令，介於兩難之間……

    如果為稷下學宮做事，整個燕國將會成為最大的犧牲品！

    他願意為秦楓說一句話，已是極有良知了！

    秦楓點了點頭，看向右丞相說道。

    「閣下雖然是儒家人，但歷史想必還是知道的吧？」

    右丞相點了點頭，似在等秦楓說下去。

    「當年武帝弱冠，修煉三百年的劍神輕視武帝，笑他孺子張狂，必遭惡報，結果區區十年後，即被武帝於天柱山斬之……」

    「請問右丞相，武帝斬劍神時，武帝年歲幾何？劍神年歲幾何？」

    「敢問若是從軍日久，習武日久，就一定厲害，就一定公平，那為何武帝留下的真武校訓是弱肉強食，順生逆死？」

    「豈不是只要論資排輩就天下大同了？」

    右丞相身邊眾文官頓時一愣，誰也不曾想到秦楓居然拿武帝出來做例子！

    這……這可怎麼反駁啊！

    簡直就像是在特殊期間，兩邊辯論，忽地有一邊的人背起主席語錄來了！

    這沒法反駁啊！

    但也有文官低聲呵斥道：「真是猖狂，你不過是一介普通武者，居然拿武帝自比！」

    「該論你僭越之罪！」

    秦楓自是冷笑說道：「僭越之罪，定也不在你們手裡定，聖裁武院自有公論！」

    「而且我只是拿歷史舉個例子，這也有錯嗎？」

    「武帝三十歲斬三百歲劍神，乃是武帝的豐功偉績，人人稱頌，有何不可？」

    說到這裡，眾多文官也只能嘖嘖嘴，把話都給嚥回了肚子裡，等秦楓繼續說下去了。

    「右丞相兼任國子監祭酒，統領群儒，想來儒家經義應是了然於胸吧！」

    右丞相聽得秦楓的話，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聽他說下去。

    秦楓接著便說道：「既然右丞相為國子監祭酒，想必當知孔聖曾拜七歲小兒項橐為師，至今書中仍留有項橐生七歲，而為孔子師的記載……」

    「右丞相不會不知道吧？」

    「若右丞相認為年幼者皆是低能，那豈不是說儒道孔聖，其心智不如一個七歲孩童？」

    「那在座的儒家徒子徒孫，豈不是相當於三歲的黃口孺子了？」

    秦楓說到這裡，可謂是字字誅心，環環相扣！

    一下子竟把右丞相等一干儒家文臣說的是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甚至丞相冷雲飛居然暗暗點頭，為秦楓高明的辯才喝彩！

    秦楓兩個例子，一舉武帝為例，一舉儒家孔聖為例！

    皆是讓人無懈可擊的舉例，根本不給群儒以任何反駁的餘地！

    要反駁，那就是打自己的臉！

第五百三十七節：有什麼好笑的！

    秦楓辯才高明，一下子就讓群儒根本毫無還口之力！

    倘若秦楓是一名年輕儒生，也就罷了！

    偏偏反駁得群儒啞口無言的，居然是一名武將！

    一名文官集團最為不屑的軍中老粗！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終於，右丞相惱羞成怒道：「秦楓，若你巧舌如簧也沒有用！」

    「七國千年來，就沒有天武境以下任大都督的先例！」

    「西北軍國之重器，若你連天武境都不到，如何鎮得住那些天武境的旗主？」

    「妖族來襲，又如何與對方高手對轟過招？」

    他帶著橫肉的臉上冷冷一笑道：「你若不能突破天武境，任你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也不可能做這西北軍的大都督！」

    秦楓還沒說話，站在左側第二位的樂師晏卻是嗤之以鼻，冷聲說道。「封不封秦楓大都督，最終的決定權還在大王手中，你們說這個話，似乎沒有資格吧！」

    誰知右丞相竟是驀地就在殿上跪了下來！

    「大王自有大王的考量……」

    「但我等做臣子的，也有做臣子的堅持！」

    說到這裡，只聽見「咚」地一聲輕響，右丞相竟是以頭觸地，大義凜然道。

    「若大王執意要封秦楓為大都督，我等臣子就只好血染燕宮，以死相諫了！」

    話音說完，只聽得「噼裡啪啦」一大片跪下的聲音，右丞相之後的文官居然一下子全都跪下去了！

    秦楓看到這一幕，不禁在心裡冷笑起來。

    「好傢伙，道德綁架啊！」

    在後世的文官集團，歷史上最狠的殺手鐧就是「死諫」！

    別管文官集團諫的是什麼狗屁不通的意見要求，君王不聽，就是大過，就要被口誅筆伐，就要寫入史冊遺臭萬年！

    文官集團通過「死諫」這種方式，將文官集團中某些人的意志，轉化為集體意志……

    再通過道德綁架，影響君王的決策！

    這在後世都被文官們玩爛了的梗，居然中土世界的文官也是輕車熟路！

    偏偏就在這時，燕王卻一點都不緊張，面帶笑意問道。

    「諸位卿家，也就是說，秦愛卿如果突破到了天武境……」

    「寡人封他為西北軍大都督，他們就沒有意見了是吧？」

    眾多文官都是一愣，但轉念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他們反對封秦楓為大都督的三條理由，除了秦楓不是天武者，另外兩條都已經被秦楓完全反駁了！

    但道理雖是這樣說，卻是沒有人敢開口接話，一眾文官都是靜靜地呼吸著，沒有人回應。

    最後，果然是右丞相開口了。

    「此是自然，秦大人若能夠突破天武境，便是受封西北軍的上上之選……」

    右丞相似是打定了主意，咬定秦楓不可能在短期內突破天武境，更是錦上添花地誇道。

    「秦校尉忠武雙全，若能在天武境之後，出任西北軍大都督，則燕國西北可高枕無憂，實乃國之大幸……」

    「臣欣喜尚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再橫加阻攔呢？」

    聽得這話，燕國似是怕這右丞相反悔，宏聲說道。

    「右丞相與寡人所見相同！」

    右丞相趴在地上，聽得燕王贊成了自己的意見……

    還以為是自己「死諫」成功，讓燕王改變了主意，改為天武境之後再冊封秦楓……

    他心中雖然冷笑，表面上卻是以手加額，恭恭敬敬道：「大王聖明！虛心納諫，真乃大燕社稷之福也！」

    「不過寡人還是要再問一句……」

    燕王的這句話竟有點畫蛇添足地問道。

    「諸位愛卿的意思是，只要秦楓達到天武境，你們便不再反對他出任西北軍大都督一職，對嗎？」

    右丞相聽得這問法，只覺得耳朵裡感覺怪怪的，正要含糊其辭，矇混過關……

    燕王卻是追問道：「寡人只想知道，是，還是否，不需要再額外多聽一個字！」

    「你且說，是，還是否！」

    如果右丞相說「否」，想要混淆概念，立刻就會被秦楓攻擊他「顛倒黑白」、「胡攪蠻纏」……

    但他若說「是」，則代表著，下次秦楓突破天武境，文官集團就失去了阻擊秦楓的最後籌碼！

    右丞相心裡思量一番，終於一狠心，應聲說道：「是！」

    他要賭秦楓成為天武者之前，武家大亂就起！

    這樣就可以促成稷下學宮的全盤計畫了！

    可是他「是」字剛說出口，整個王宮殿上，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

    燕王笑了！

    樂毅世家的家主，樂師晏笑了！

    鐘離世家的家主，鐘離元溪笑了！

    蓋聶世家的家主，蓋藏鋒也笑了！

    整個王宮殿上竟是笑聲迴蕩不絕……

    一眾武將不明所以！

    跪著的一眾文官則覺得心裡毛！

    燕王的笑，他們還可以理解！

    可是……

    分明這次勝利的是儒家的文官集團，這三個世家的家主，分明是武將集團的代表！

    尤其是鐘離元溪，還是秦楓的舅舅！

    秦楓封大都督的事情，分明被文官集團給截胡了！

    他們有什麼好笑的！

    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就在右丞相心裡不安的時候，燕王卻是撫掌笑道。

    「如此一來，本次朝議就沒有什麼分歧了！」

    「各位愛卿，既然朝議已定，那就一齊恭賀秦愛卿吧！」

    這一下文官集團的人，自右丞相以下，都是如墜霧中，完全不知道燕王要這樣說！

    沒等這群文官腐儒反應過來，特立獨行，囂張跋扈的蓋聶世家家主蓋藏鋒已是大聲譏笑了起來。

    「睜開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吧！」

    「只要你們不是老眼昏花，應該知道這意外著什麼吧！」

    話音剛落，整個燕王宮裡儘是抽冷子的聲音！

    夾雜著結結巴巴，難以置信的驚嘆聲！

    「你……你……」

    「憑空……而……而立！」

    「他何時突破到的天武境！」

    「該死啊，我記得參與平叛的人分明告訴我，他連地武境大圓滿都沒有到啊！」

    莫說是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要「死諫」逼宮的腐儒傻了眼……

    就連公孫策等一干武將都是呆若木雞！

    「兩個月不到……這才兩個月不到！」

    「我與他的差距……」

    「居然拉大到了這等程度！」

第五百三十八節：國士無雙！

    跪在地上的右丞相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天武者之間，都會有一些細微的感應！

    所以燕王、樂師晏、鐘離元溪和蓋藏鋒在秦楓走進燕王宮正殿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秦楓突破了天武境！

    結果燕王居然與這三名天武強者居然都極有默契地隱而不！

    甚至燕王還主動做局，讓所有想要阻攔秦楓封大都督的文官，自投羅網，作繭自縛！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正是這群儒家官僚！

    右丞相想到這裡，大聲呵斥道：「秦楓，你定是用了什麼取巧的法子，你怎麼可能這麼快突破到天武境！」

    「你定是用了什麼取巧方法，你作弊！」

    面對這滾滾而來的質疑之聲，秦楓淡淡一笑！

    憑空而立的他，一道威壓瞬間如風起雲湧，激盪開來！

    所有天武境以下的武者，竟是被威壓所壓制，動彈不得！

    事實勝於雄辯，秦楓用天武者的威壓，結結實實地打了右丞相的臉！

    「你隱藏了實力，本就是天武者！」

    「你這是欺君之罪！」

    右丞相如輸紅了眼的賭棍一般，終於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秦楓站在空中，腳步離地一尺，冷冷笑道：「我何曾說過我是天武者？」

    「我又何曾否認過，我是天武者？」

    「如此何來欺君一說？」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秦楓看向全場，聲音肅殺。

    「妖族垂涎，西北危局一觸即！」

    「趙國意圖不軌，野心勃勃！」

    「七國之中，唯燕積弱且積貧！」

    「如此內外交困之局，你們不想如何破局……」

    「卻還在窩裡鬥！」

    「難道就不怕千百年後的史官支筆嗎！」

    一番慷慨陳詞，竟是讓儒家的官僚，好多都面紅耳赤，羞愧不能自已。

    一直坐在右手第一把交椅上的冷雲飛也是微微頷，代表燕國文官集團最高領袖的他，終於開口說道。

    「國有忠義良將，百姓之福，冷某恭賀秦大人！」

    一句話落下，代表燕國的文官集團對秦楓的正式認可！

    右丞相雖然不甘，但也只得恨恨地低下頭來。

    燕王見到此時差不多米已成炊，便抬起手來，示意身邊的司禮太監宣讀他早就準備好的詔書！

    司禮太監清了清嗓門，舉起金玉冊，捏著嗓音宣道。

    「陛下詔曰，今我大燕有國士秦楓，鐘離世家之甥，千年榮華，一門忠烈，挫劇無意叛國逆種之謀，於西北立蓋世奇功……」

    「有此國士乃大燕之幸，寡人欲將西北藩籬托於秦楓，封其為西北軍大都督，正二品御前將軍，賜子爵位！」

    「卿當愈加勤勉，切不可輕忽怠慢！」

    「武歷一零一六年宣！」

    話音落下，眾人方知燕王這詔書早就寫好了！

    心意已決，今日就算文官死諫，燕王也要封秦楓為大都督！

    只不過秦楓的實力陡然提升，又用辯才折服了這群腐儒！

    這才避免了一場燕國內部，文武兩派的大內訌和大對立！

    正如詔書中所說的一般，秦楓是燕國的「國士」！

    出可為將，入可為相！

    出可保家衛國，入可治國安邦！

    司禮太監笑著走下玉階，遞到秦楓面前，親切道：「秦都督，領旨謝恩吧！」

    秦楓取過聖旨，正要謝恩，卻又聽得燕王又說道。

    「寡人知秦都督在西北軍中所帶的邊軍旅赫赫有名，神武無雙……」

    「即便劇無意那老賊處處為難，依舊斬獲西北第一旅的稱號，寡人也曾親眼一見，兩千對十萬，不落下風，名不虛傳……」

    「寡人便賜你假節鉞，必要時刻，可代行大將軍職權！」

    燕王說到這裡，竟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這也是安國大將軍的意思！」

    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嘶」了一聲！

    尤其是剛才阻撓秦楓封為大都督的文官集團，更是面面相覷！

    難怪燕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立秦楓為大都督！

    原來暫代劇無意的鎮國武聖安國大將軍樂毅，也是一樣的意思！

    「樂聖的意思是……」

    「難道是樂聖在聖隕之後，由秦楓來接任鎮國武聖之位！」

    「只要秦楓達到聖武階，就可以成為大燕的鎮國武聖？」

    「嘶……鎮國武聖之位，居然就這樣內定給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了！」

    燕王說這句話自不會是說漏了嘴！

    這位諸侯王者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秦楓非常罕有地得到了王室和鎮國武聖的雙重支持！

    任何跟秦楓做對的舉動，都等於同時挑戰燕國的兩重最高權力！

    「假節鉞相當於後世小說裡的尚方寶劍……」

    「樂毅居然讓燕王給我這個，難道是希望我在關鍵時刻，前往易水一線，指揮那裡的燕軍抵擋侵略的趙軍？」

    秦楓雖然念頭很多，但還是恭恭敬敬接過聖旨和賜下的假節鉞，放入貼身的須彌戒指之中！

    他掃了一眼右邊的眾多武將，突然就有了一個困惑……

    以他現在的官職，應該站在誰後面呢？

    該不會……是站得比樂師晏還要靠前，要站在第一位吧？

    就在這時，忽地門外有太監通報導。

    「羽林將軍，鐘離元衛求見！」

    秦楓一聽，居然是二舅來了，微微一愣。

    他再看大舅鐘離元溪，見這位自己的舅舅，嘴角微露笑意，看向文官集團！

    秦楓心裡頓時一驚！

    他這位大舅雖然是個征戰沙場的猛將，但同樣也是一個浸淫官場的老油條，整起人來，也從來不會手軟！

    難道他……

    燕王似有些驚訝，招了鐘離元衛上殿。

    作為羽林將軍的鐘離元衛，將軍不過是恩蔭，屬於虛職，一般都不上朝。

    卻見這位二舅，一身銀白鎧甲，意氣風地上了殿來。

    他冷笑看了文官集團第二位，站著的右丞相一眼，拱手對殿上燕王道。

    「陛下，臣來此驚擾聖駕，乃是查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不得了的事情？」

    一語落下，全場嘩然！

    鐘離世家的人，都精明的很，沒有足夠的證據，自不會咋呼咋呼，隨便說話……

    不得了的事情！

    難道……

    燕王聽得這話，眉頭鎖起，低沉道：「難不成，又有人叛國逆種了嗎？」

第五百三十九節：他跟他爹一樣！

    鐘離元衛環顧四周，宏聲說道：「逆種倒沒有，叛國卻是有的！」

    叛國罪！

    誰，誰犯了叛國罪！

    只見鐘離元衛的目光從全場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右丞相羅謙的身上。

    燕王看了看羅謙，又看了看鐘離元衛，低沉問道。

    「鐘離愛卿，何人犯了叛國罪？」

    鐘離元衛抬起手來，猛然指著冷雲飛身後的右丞相羅謙大聲說道。

    「叛國者，乃是我大燕的右丞相，羅謙大人……」

    羅謙聽得鐘離元衛這話，頓時暴怒了起來。

    「鐘離世家如此污我名節，老夫與你們不死不休！」

    話音剛落，在右丞相身後的一眾文官也是一齊難。

    嘰嘰喳喳地要鐘離元衛拿出證據來！

    鐘離元衛冷笑著從須彌戒指裡取出一大疊信箋，在手裡晃了一晃。

    右丞相的面色驟然就變得煞白！

    「證據就在這裡！」

    「羅謙大人，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有人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所以他所有與他國的通信，都只是放在一間暗格里而已！」

    燕王聽得鐘離元衛的話，不禁來了興趣。

    「信上有什麼內容？值得你如此肯定右丞相叛國了？」

    鐘離元衛信手展開一張信紙，竟是當庭讀道。

    「羅兄，見字如晤！」

    「劇無意叛國逆種，燕心不穩，國力大衰，如今外有強妖，內無良將……」

    「實乃危急存亡之秋，若要百姓不至淪入妖族之手，當積極促成以趙代燕之計畫……」

    「趙國雄兵百萬，良將璀璨如星河，古有趙奢世家、李牧世家、廉頗世家，良才輩出，近有張頜世家、張遼世家……」

    「若趙國精兵悍將替燕國鎮守居庸關一線，則燕故地百姓，可高枕無憂也！」

    「此為蒼生之大德也！」

    「天下大勢，春秋百國林立，至戰國而只餘七雄！」

    「唯不變者為變耳……良禽擇木而棲，還望羅兄明鑑！」

    鐘離元衛讀到這裡，玩味地看向羅謙，繼續說道。

    「還需要我再讀一封嗎？」

    羅謙不說話，咬緊牙齒。

    鐘離元衛冷冷一笑，又拿出一封，說道。

    「這一封是羅丞相與齊相田允沖的信箋，我便再讀一封吧！」

    「羅兄安好……」

    「貴國有武者名秦楓，傳聞實力凡，少有勇力，智勇雙全，如他得勢，則大計難矣……」

    「萬望阻之，不須多少時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大事濟矣！」

    這一封信的爆炸力度，完全不亞於秦楓與右丞相羅謙在庭上的激辯！

    一下子文官集團就炸鍋了！

    如果說第一篇，還可以解釋為趙國一廂情願地向右丞相羅謙伸橄欖枝的話……

    這與齊相的信，則讓羅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無數的文官用腹語交流著同樣的問題！

    右丞相向我等出示稷下學宮的密信，告訴我們阻撓秦楓乃是學宮的意思……

    竟是假話！？

    他居然是趙國和齊國在大燕的奸細！

    所謂為了學宮，為了蒼生大義，卻是忽悠我們的！

    該死的，這偽君子！

    文官們的憤怒瞬間就被點燃了！

    但所有的人都不敢聲張，學宮的事情！

    畢竟在武道為尊的世界裡，稷下學宮雖然沒有什麼存在感，但絕對是一個禁忌！

    只有秦楓知道，鐘離元衛拿的信，應該是稷下學宮授意齊相與羅謙聯絡的信函！

    但鐘離元衛明顯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隻字不提稷下學宮，只提齊相！

    這樣一來的效果反而更好！

    羅謙要麼咬出整件事情都是稷下學宮的主意，要麼就只好啞巴吃悶虧！

    羅謙咬了咬牙說道：「這信不是我寫的！」

    鐘離元衛冷笑說道：「就知道羅大人要抵賴！」

    「這簽名和印章有假，羅大人寫之字時，喜歡提筆勾鋒……」

    「這些信箋篇篇都是這樣，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羅謙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鐘離元衛，你不過一介虛職羽林將軍，居然擅自進入我府中搜查，你這是濫用職權！」

    這邊鐘離元溪終於開口了。

    「老夫作為京兆尹，早就現羅大人與一些人的通信有異常……」

    「所以截留了一些通訊簿裡的信箋，確實現有問題，方才下的搜查令，有什麼問題嗎？」

    「叛國這樣的大罪，如果證據確鑿，還不給入府搜查，那我們又該如何辦案呢？」

    「若羅謙你要證據的話，老夫截留的信箋都可以一張張地複製下來給你！」

    說到這裡，羅謙終於徹底蔫了下來。

    低著頭，不說話，咬著嘴唇，似是一肚子的委屈！

    他的苦楚，全場只有秦楓可以理解。

    「稷下學宮的黑鍋，最後卻要這小小的羅謙來背……」

    「但由此可見，我應該要盡快在稷下學宮培育自己的勢力了……」

    「看來，有些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秦楓嘆息一聲，燕王也嘆了一口氣。

    「羅謙，可有此事？」

    羅謙不說話，只是開口說道：「羅某有負聖恩！」

    意思其實的一樣的！

    燕王一揮手說道：「羅謙，念你為大燕供職二十年，此番也並沒有鑄成大錯……」

    「這幾日你在家好好閉門思過吧！」

    羅謙聽得這話，原本還以為要丟命的他，長舒了一口氣，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在地磚上磕了一個響頭。

    原本眾人皆以為他磕完頭就算了。

    誰知這羅謙竟是將頭磕在地上，大聲說道。

    「大王，我不讓此子當權，非為一己私心，乃是為大燕考慮！」

    眾人聽得這話，都是一驚，不知這已鬥敗了的右丞相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此子是那人的兒子！」

    「您覺得他會對燕國，對陛下沒有恨嗎？」

    羅謙的最後一句話，聲嘶力竭，竟是一下子殿內眾人的面色都霎那變了！

    「他爹是條毒蛇，秦楓更是一條毒蛇，是要鯨吞整個燕國的毒蛇啊！」

    「就跟當初他爹一樣！」

    「陛下……」

    燕王看到這一幕，盯住殿下的羅謙冷聲道。

    「你剛才為何不說！」

    羅謙低聲說道：「老夫之前怕死，如今已不怕死了！」

    燕王看了看秦楓，又看了看羅謙，似也覺得意興闌珊。

    「羅謙，你除去一切官職，致仕退休吧！」

    「謝……陛下！」

    再抬起頭來，這矮胖的官員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燕王身邊的司禮太監捏著嗓子道：「退朝！」

    忽地燕王卻又對秦楓說道：「秦愛卿，你隨寡人來！」

第五百四十節：你父乃鬼道奸細

    百官散朝，秦楓跟著燕王穿過迴廊，來到了王宮的花園之內！

    此時已是深秋，花園之中連菊花都已謝了，只有霜林盡染，一片一片如火焰燃燒的楓葉！

    燕王在一處雕得精緻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側過身來，對秦楓如長輩一般，指著身邊的一處石凳說道。

    「秦愛卿，坐下！」

    秦楓應了一聲，恭恭敬敬地就要坐下來。

    卻又聽得燕王和藹說道。

    「下了朝，就不要這麼拘束了……」

    「今日只當寡人是你的長輩，與你聊聊天！」

    秦楓聽得這話，低頭應了一聲：「遵命！」

    片刻之間，就有太監從其他屋內抱了火爐過來，擱在燕王和秦楓中間，又有宮女託了酥糕點心擺上，方才實相地退了回去。

    偌大的王宮花園之內，就只剩下七國之內最年輕的大都督，以及年近不惑的燕國王者。

    「四年前的事情，你知道來龍去脈嗎？」

    燕王也不與秦楓繞彎子，直接了當地開口問道。

    秦楓搜尋了一番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最後搖了搖頭。

    「我當時年僅十二歲，什麼印象都沒有！」

    燕王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可與聽到什麼傳言嗎？」

    秦楓也想早些知道四年之前，秦父叛出燕國的真相始末，乾脆就將丹青羽給自己說的傳言，原原本本地說給燕王聽了。

    燕王裹了裹身上的朝服，沉吟半晌，方才說道。

    「你父對外宣稱的罪名是鬼道臥底！」

    「鬼道臥底！」

    秦楓微微一愣，即便他之前設想過無數種父親有可能的罪名……

    甚至連叛國逆種，他都有考慮過……

    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是「鬼道奸細」，這個罪名實在是讓秦楓感覺太匪夷所思了！

    這罪名如果是杜撰的，也就罷了！

    倘若是真的，或者秦楓這具身體的父親，真的是鬼道中人……

    那作為儒聖轉世的秦楓，等於與此身的生身父親是不死不休的仇怨，這樂子可真是大了！

    「為什麼會是鬼道奸細？」

    秦楓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燕王再三躊躇，終是捧起石桌上的青茗，飲了一口說道。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想聽真話……」

    燕王飲茶，說道。

    「這罪名是寡人給安的！」

    秦楓肅然問道：「為何？」

    「你父確實是鬼道中人，但並非鬼道奸細……」

    「應該說是鬼道的……怎麼說呢……」

    「鬼道的叛徒！」

    秦楓聽得燕王的話，更加困惑不解起來。

    「是像黑旗主那樣的人嗎？」

    秦楓一下子就想到了真武學院，鬼武雙修的黑旗主秦傲。

    他曾說過，秦楓的父親與秦傲有過命的交情……

    如果兩人都是從鬼道中叛變出來的……

    也是情有可原！

    燕王點頭說道：「差不多，他來燕國仕官時，隱藏了自己的鬼道修為……」

    「寡人與群臣都以為他只是一名流浪的天武者！」

    「也的確見他展露出了非凡的才能，所以給了他等同於世家家主的官位……」

    「你的外公，也就是當年的鐘離家主，鐘離淵也將你母親下嫁於他，建立了兩家的姻親……」

    燕王說到這裡，看了看秦楓說道。

    「但紙包不住火，你爹的行蹤很快暴露，鬼道派出了相當於武神的六翼鬼王來到燕國……」

    「竟是變化成你爹的模樣，大肆捉活人血祭，修煉鬼道邪功……」

    「並且威脅寡人，倘若不將你爹交出來，就要血祭整座燕京！」

    秦楓眼睛驟然睜大。

    倒不是說他不相信，鬼道還真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肯定想問寡人，鬼道的六翼鬼王為何不去直接擒拿你爹……」

    「反而要繞這麼大一個彎子，要燕國交人出來，對嗎？」

    秦楓點頭道：「是啊，倘若血祭整座燕京，必然會驚動聖裁武院……」

    「雖然當時的鎮國武聖劇無意只有聖武階，但是聖裁武院卻有真武至尊坐鎮，鬼道必然會吃不了兜著走……」

    燕王點頭說道：「寡人當時也跟你想了一樣的問題……」

    「可接下來，寡人就知道了兩個消息……」

    「你爹手裡有一件鬼道都害怕的東西，被融進了他的身體裡……」

    「所以他雖然只是天武者，卻對鬼道武者天生存在克制，即便六翼鬼王也奈何不了他！」

    「除非是真武境的鬼皇前來！」

    「但鬼皇到來，聖裁武院的真武至尊也不會坐視不管，等若爆雙方的大戰！」

    「第二個消息就是……」

    「與武帝儒君一個級別的鬼尊，對這件寶物勢在必得……」

    「若是有鬼尊插手，聖裁武院極有可能護不到燕京這座小城……」

    「或者說，拿燕京做誘餌，誘使鬼尊出手，也是極有可能的！」

    燕王說到這裡，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

    「迫於無奈，寡人與當時的鎮國武聖劇無意和群臣商議……」

    「決定讓你父親出奔……」

    秦楓微微一愣道：「出奔就是讓他自己離開燕國的意思嗎？」

    燕王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畢竟寡人作為燕王，要對百姓負責……」

    「不能屈從於鬼道，將鬼尊勢在必得的東西交出去，更不能交出為燕國有功的你父親，讓他落入鬼道手中……」

    「這已是最折衷的無奈之舉！」

    「接下來呢？」

    秦楓追問道。

    「本來你父出奔這件事情是極為保密的……」

    「但是當天晚上，劇無意就帶上精銳強者於燕國到真武學院一線，秘密追殺你父親……」

    「第二天寡人才覺此事，但木已成舟，他以將軍府的名義，連通緝告示都貼出去了！」

    「理由就是鬼道臥底？」

    秦楓聽得到這裡，基本都明白了。

    再加上六翼鬼王之前還變成過秦楓父親的模樣，大搞活人血祭，說他是鬼道臥底，在尋常人看來……

    邏輯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你父生死未卜，據說是墜落一處山崖，劇無意帶人去找的時候……」

    「卻只找到血跡和隨身的行李……」

    「挖地三尺，都不曾找到人或者屍……」

    「所以只好作罷！」

    燕王有些痛心地說道：「寡人雖然惱怒劇無意先斬後奏……」

    「但木已成舟，只能遷就與他，不過寡人與他的間隙，那時就種下了！」

第五百四十一節：衣錦還鄉！

    秦楓聽完燕王的話，不禁沉思了一會，將整件事情的思路給捋了一遍。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的事實秦楓的父親是鬼道中人。

    後來同黑旗主秦傲一起叛出鬼道，還帶一件鬼尊都勢在必得的寶物！

    秦父隱藏鬼道修為，來到燕國仕官，與鐘離世家結親，生下秦楓，又抱來秦嵐一起撫養……

    秦父身份洩漏，鬼道派出一頭相當於武神的六翼鬼王來到燕國……

    變成秦父的模樣大肆血祭活人，還威脅燕國交出秦父……

    燕王無奈，卻又不忍交出秦父，只能讓秦父自己離開燕國。

    結果劇無意當夜追殺秦父，秦父生死未卜……

    事後劇無意以「鬼道奸細」的罪名，張榜通緝，燕王見木已成舟，只能認栽！

    「如果當時來看，劇無意可能是怕鬼道出爾反爾，抓不到我父，惱羞成怒，對燕京城下手……」

    秦楓分析說道：「如今劇無意叛國逆種已成事實，而且逆種之事早已存在……」

    「想來他當時是受了妖族的指示，一定要抓住我父，取得那件鬼尊都想要的寶物吧！」

    燕王又飲了一口茶，淡淡說道：「必是如此了。」

    「今日殿上那右丞相羅謙，他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燕王解釋說道：「腐儒只知看告示，卻哪裡知道里面這麼多的隱情……」

    「你父的案情一出，文官集團集體嘩然，紛紛說你父到燕國是有所有圖，要將燕國整個竊取變成鬼道熱土……」

    「所以這才勤於征戰，政事，勤勤懇懇，收買人心……」

    「所幸被劇無意識破，這才免遭此難……」

    燕王苦笑道：「所以這些腐儒，今日才會在殿上說你與你父一樣……」

    「都是志在竊國的大賊，切不可給予你大權！」

    秦楓聽得燕王的解釋，也明白了初次與丹青羽見面時……

    這青羽公主為何說，秦楓的父親是人人切齒的惡賊了！

    在普通民眾看來，秦楓的父親就是一個拿活人練邪功的鬼道妖人，還混在燕國高層，收買人心，妄圖竊國……

    想要把整個燕國都變成鬼道地獄！

    這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燕王苦笑說道：「個中原因，寡人都已替你解釋清楚了……」

    「你對寡人當真有恨嗎？」

    秦楓此時已捋清了事情的頭緒。

    若是說他才到燕國時，的確因為父親的事情，大舅鐘離元溪莫名遇刺的事情，對王室有很大的偏見……

    隨著三堂會審和西北平叛，秦楓對王室的恨意，早就消弭得差不多了！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秦楓還怎麼可能恨的起來，甚至他完全能夠體會燕王當初的苦衷……

    燕王自始至終，其實都沒有做錯什麼，只能說是為劇無意背鍋了！

    秦楓當即搖頭說道：「大王，秦楓完全能夠理解您當年的苦衷！」

    燕王聽得秦楓的話，不禁問道。

    「寡人將你們母子趕出燕國，只能讓你們投靠去真武學院……」

    「寡人聽說你母原本是鐘離世家嬌滴滴的貴小姐，十指從來不沾陽春水……」

    「到了真武學院，最窮困之時，竟替人漿洗衣服為生……」

    「你……你當真不恨寡人嗎？」

    秦楓長嘆一聲說道：「大王，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若您當初不趕我們母子到真武學院，哪裡還會有今日的秦楓？」

    秦楓雖然與真武學院關係不佳，但不能否認，自儒聖重生起，一系列的奇遇，拚搏的努力，遇到的好友都是在真武學院之內……

    真武學院雖然不斷地在打壓秦楓，摧殘秦楓，但也造就了如今的秦楓！

    沒有逆境的磨礪，根本不會有天才的成長！

    燕王聽得秦楓的話，終是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若有如此覺悟，寡人真的深感欣慰……」

    「本來寡人就準備明日宣佈，為你父平冤昭雪……」

    「昭告天下，你父秦弒乃是無罪之身……」

    「倘若他還活在世間，看到這則告示，也許會來與你們母子團聚吧！」

    秦楓見燕王都說得有些傷感了，急忙低下身來，拱手行禮道。

    「謝大王為我父昭雪！」

    這一下燕王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秦愛卿，這是寡人欠你的！」

    片刻之後，秦楓又與燕王寒暄了幾句，簡要陳述了一下他在西北軍做的軍團改革方案……

    在得到了燕王的認可之後，秦楓就退了出去……

    走出宮門，早有太監巴巴結結地領著秦楓上了一輛駟馬銀車……

    秦楓走進馬車，只見內部裝修的極為華貴，秦楓當日與鐘離元溪同乘來上朝的馬車比起面前這輛……

    就像是後世的出租車比上勞斯萊斯一樣……

    秦楓本來心中還有一些忐忑，但一想到如今他的地位已今非昔比……

    可以說是鎮國武聖樂毅之下，燕國武將第一人……

    又深得樂毅青睞，燕王信任，太監們巴結秦楓，給他配上這豪奢的駟馬銀車也就不稀奇了！

    秦楓坐在馬車裡，翻看著車上附贈的邸報……

    這是專門供給三品以上官員看的報紙，相當於後世給領導的內參，秦楓還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他翻看得津津有味時，只聽得馬車自鬧市而過，不停地有人駐足觀看……

    男女老少，無不好奇地隔著車窗，向馬車內張望……

    有人猜測是出行的贏後，也有人說是樂毅大人……

    當這些人聽聞車內的居然是今日封為大都督，正二品御前將軍的秦楓時……

    頓時整條街上的百姓都瘋狂了！

    一個個拼了命地湊上前來，爭先恐後地想要一睹秦楓的真容！

    畢竟一個文能寫出從軍行這樣的名句！

    武能年僅十六歲，就登臨天武境……

    謀能挫敗劇無意叛國逆種陰謀……

    勇可帶出西北第一強軍……

    這樣文武兼修，勇謀兼備的天才少年，走到哪裡，都會成為追逐的對象，矚目的焦點！

    聽著街道兩邊百姓誇讚的溢美之詞……

    秦楓不時地看到有姑娘將花卉和水果，朝著駟馬銀車上笑著輕輕擲來……

    「想來成語擲果盈車，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情況吧！」

    秦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嘲笑道。

    「如此一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