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1278 首個擒殺

    「我準備好了。」瓦特說。

    「我也是。」陸恪回答到。

    兩位好友站在了球場正中央，握住了彼此的右手，重重地收了收力道，通過手勁感受著彼此的決心和信念，眼神裡閃爍著昂揚的鬥志，毫不示弱地碰撞在了一起，而後沒有再多說什麼，鬆開了彼此的右手，轉身小跑著朝著自己球隊的一側邁開了腳步。

    硬幣猜邊，陸恪猜中了，他選擇了率先進攻；而贏得了挑邊權的休斯頓德州人則選擇了背對陽光的一側球場，這意味著，舊金山49人將面向陽光開啟第一波進攻。

    雙方特勤組登場開球，隊醫沃爾特-哈德遜來到了陸恪身邊，單膝跪地，再次為陸恪整理了一下左膝的保護措施，抬頭詢問了一句，「會不會太緊了？」

    陸恪活動了一下左腿，稍稍有些緊繃，肌肉和血管都可以感受到壓力，但這是在預期範圍之內的情況，於是就朝著沃爾特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傷病就是傷病，即使痊癒恢復，卻也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回到百分百健康的狀態了，就如同出現了裂痕的花瓶一般，即使修復得再完美，那些裂縫依舊存在，肉眼看不見不代表著不存在；更何況，陸恪受傷的部分是膝蓋韌帶，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的位置，絕對不容易任何粗心大意。

    其實，根據馬丁-赫斯基所說，韌帶需要更多靜養和恢復時間，如果可以擁有六週到八週時間顯然是最好的；但他也知道，在職業體育聯盟之中，這是不切實際的，兩週到四周時間，這是馬丁認為陸恪能夠恢復到普通職業球員平均健康狀態的區間。

    現在，陸恪確實已經恢復了健康，也的確達到了上場水準，經過醫學檢測確實是沒有任何問題和後患了；但橄欖球比賽之中的激烈對抗和撞擊卻依舊充滿了諸多變數，誰又能夠預測陸恪的表現呢？誰又能夠預料比賽的走向呢？

    因此，左膝保護也成為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沃爾特再次站立起來，視線落在了陸恪身上，準備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在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視之中敗下陣來，只能是握了握拳頭，平靜地說了一句，「戰鬥。」

    陸恪的眼睛越發明亮起來，堅定地點點頭做出了回應，「戰鬥！」

    而後，開球結束，陸恪率領著進攻組的隊友們正式登場，沃爾特站在原地目送著陸恪漸行漸遠的背影，儘管傷病在職業聯盟和競技體育之中屢見不鮮，沃爾特告訴自己，陸恪的傷病情況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但這一次，他卻難免有些唏噓和感嘆。

    戰鬥！

    沃爾特挺直了腰桿，加入了全場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之中，為陸恪加油鼓勁。

    全場比賽的第一次開球，休斯頓德州人非常小心謹慎，沒有出現任何錯誤，也沒有策劃任何花招，直接將橄欖球提出了底線，舊金山49人將在己方二十碼線之上開始進攻。

    萬眾矚目之下，似乎每個人的視線都微微帶著些許期待，炙熱而沉重地落在了陸恪身上，那種期待和雀躍正在熊熊燃燒；陸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滾燙，但他卻絲毫沒有走神，所有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了比賽之上，彷彿這就是再普通不過也再簡單不過的一場常規賽。

    陸恪的鎮定讓進攻組隊友們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佈置戰術，排隊列陣，防守閱讀。

    所有一切流程都無比熟悉，陸恪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休斯頓德州人的防守組站位，從防守前線到線衛再到防守二線，比賽錄像所累積下來的經驗在腦海裡一一對應，而後他就正式宣佈了開球。

    「攻擊！」

    喬納森-古德溫快速地將橄欖球拋了出來，陸恪的雙手擺好姿勢，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橄欖球，一個後撤步地轉身，做出了將橄欖球交遞給馬庫斯-林奇的動作，腳步正在橫向交叉移動，正面面向右側，視線始終在快速掃瞄著右側的路線跑動。

    假跑真傳。

    馬庫斯快速上步，從陸恪的右側滑步前行，做出了一個掩護性的遮擋，但緊接著就可以看到迎面撲過來的洶湧氣浪，頓時就感受到了情況不妙——

    休斯頓德州人居然派出了六名球員展開四分衛突襲戰術，三名防守鋒線、兩名線衛和一名角衛同時上步，依靠著人數的絕對優勢，在開球的瞬間就已經製造出了威脅；最奇妙的是，角衛的上步打破了防守前線的固定架構，同時，他與其中一名防守端鋒交叉換位，以自己來對位進攻鋒線，繼而將那名防守端鋒釋放了出來。

    JJ-瓦特。

    本來防守前線就依靠著戰術的突然變化搶佔了優勢，現在還利用交叉換位將瓦特的角色完全釋放了出來，整個防守對抗的力量對比頓時就進一步失衡。

    馬庫斯上步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瓦特以一個上半身的晃動就錯開了進攻截鋒喬-斯坦利的卡位位置，將斯坦利交給了自己的角衛隊友，而後就已經讓開了位置，龐大而強壯的身軀如同一堵牆面般硬邦邦地衝撞了過來。

    但瓦特在陸恪的背後，而馬庫斯在陸恪的身前，因為位置的關係，馬庫斯根本沒有辦法幫助陸恪進行拆擋；更糟糕的是，進攻鋒線察覺到了對手的人數優勢，推擋位置稍稍做出了變化，試圖聯手完成口袋保護，卻使得原本的站位鬆動起來，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另外兩名防守球員幾乎就要突破封鎖線了。

    2013賽季開始之後，進攻鋒線的狀態下滑是顯而易見的，卻因為接球團隊的混亂和錯位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某種程度上掩蓋了進攻鋒線表現不佳的事實；但真實情況就是，包括陸恪登場的揭幕戰在內，目前四場比賽，進攻鋒線的口袋保護都已經跌落了聯盟第一梯隊——

    在卡佩尼克擔任首發四分衛的時候，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如此情況，他也或被動或主動地更多地選擇自己持球跑動，以至於四分衛的跑球碼數連續三場比賽都超過了跑衛，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狀況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判。

    現在也是如此。

    馬庫斯沒有時間再過多猶豫了，根據他和陸恪長時間配合的默契，當機立斷地就選擇了朝著右側橫向跑動，主動離開了口袋；如此一來，陸恪只需要將橄欖球輕拋給馬庫斯，就可以把口袋的沖傳壓力全部擺脫，讓馬庫斯來吸引火力，不管推進效果如何，至少能夠避免四分衛去承受撞擊。

    等於跑衛犧牲自己來保護四分衛，這也是過去兩個賽季裡，馬庫斯和高爾等主力跑衛無比擅長的進攻套路之一。

    馬庫斯快步衝了出去，踏踏踏地蹬了出去三步，緊接著就轉過頭做好了接球準備，但……陸恪沒有傳球。

    怎麼回事？

    ……

    陸恪正在觀察著右側的傳球路線，他的左膝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但剛剛開場的時候，左膝的保護還是稍稍顯得有些緊繃，肌肉感受到壓力之後，左膝也就無法完全彎曲，移動腳步或多或少收到了影響，這是一種身體本/能，陸恪根本無法控制——他甚至無法預料，控制也就無從談起了。

    腳步橫向移動的過程中，他下意識地開始保護自己的左膝，力量的調整就不太均勻，間接地影響到了觀察視線，整個視野都變得顛簸起來。

    他注意到了洛根已經撕扯出了一個空檔，正準備調整腳步傳球的時候，緊接著就看到了馬庫斯橫向移動的變化——這是計畫之外的變動，他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馬庫斯的意圖，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身體肌肉就已經做出了條件反射：後背肌肉和大腿肌肉完全緊繃起來。

    他的注意力分散了！

    如果在以前，他的注意力依舊能夠鎖定洛根或者馬庫斯，手起刀落地做出改變；但現在注意力卻散落開來，後背彷彿可以感受到一陣疾風驟雨洶湧而至，腳步開始朝前衝刺，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地保護自己，這使得觀察視線受到了嚴重干擾，傳球動作也變得荒腔走板起來。

    更糟糕的是，動作的流暢性也丟失了。

    「砰！」

    瓦特絕對不會錯過如此良機，即使放眼在整個聯盟，瓦特在防守前線的統治力也是首屈一指的頂尖高手，更何況是現在沒有能夠完全進入狀態的陸恪呢？瓦特用了兩個大跨步，猛虎下山般地朝著陸恪衝了過去，雙手瞄準了陸恪的腰部，準確而有力地完成了擒抱，而後就一個拜玉柱的方式將陸恪直接摔倒在地。

    陸恪沒有任何機會！

    笨拙的腳步讓陸恪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完全就是佩頓-曼寧或者湯姆-佈雷迪那樣的老爺車，只能及時地將橄欖球收入懷中，保護球權，不要出現球權轉換的糟糕局面，緊接著就落入了瓦特的擒抱之中。

    精準！強勢！乾淨！

    瓦特的擒抱依舊保持了自己的一貫水準，但在雙手完成擒抱封鎖的瞬間，他就已經開始悄悄收力了，並且在倒地瞬間轉移了位置，以自己的後背承載了大部分衝擊力，避免了兇猛衝撞之中的潛在受傷可能。

    擒殺，完成！

1279 陸恪絕技

    「休斯頓德州人通過防守戰術的提前變化而製造出了對位優勢，最後通過JJ-瓦特的個人能力形成突破，沒有給舊金山49人進攻鋒線留下太多喘息空間，乾脆利落地就完成了擒殺！」

    「陸恪傷癒歸來之後的第一檔進攻，沒有想到以擒殺拉開了序幕。顯然，NFL的節奏不會因為傷病而放慢；相反，傷病只會讓球員脫離比賽節奏，重新回到賽場難免有些不太適應。比賽和訓練終究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當然，目前這還說明不了太多問題，更多可以肯定的是，休斯頓德州人對於本場比賽的準備非常充分，他們的防守戰術變化確實是令人眼前一亮，充分利用了瓦特的個人能力，並且在前場展開連續施壓，出色的表現讓人再次看到了這支防守組在上賽季的影子。」

    「同時，舊金山49人進攻組在過去三場比賽所面臨的問題依舊存在著，現在這些問題就落在了陸恪的肩膀之上，如果無法順利解決，那麼這場比賽將會非常困難。」

    ……

    擒殺結束，陸恪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雙手支撐在膝蓋之上，又是無奈又是懊惱，再次重新回想一下剛剛的整個流程，他也不知道最糟糕的部分是進攻鋒線沒有完成保護任務，還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進攻鋒線到底是如何漏人的——傳球視野沒有能夠完全打開，亦或者是自己遭遇施壓情況之下的遲緩反應間接導致了擒殺的結果。

    簡單來說，休斯頓德州人防守組這一次突襲戰術的運用非常巧妙，而陸恪的拙劣表現也著實沒有能夠幫上忙。

    「怎麼樣，沒事吧？」瓦特站在陸恪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陸恪握住了瓦特的右手，瓦特用力一拉、陸恪順勢站立了起來，故意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正在思考人生，你難道沒有意識到嗎？」

    調侃的話語讓瓦特啞然失笑起來，「那你慢慢思考，我準備下一次擒殺了。」

    「嘿，你當我們都不存在的？」馬庫斯已經走了回來，故意做出了凶狠的表情，朝著瓦特大喇喇地呵斥到，但眼神深處的笑容卻掩飾不住。

    瓦特沒有回答，只是投去了一個眼神示意示意，而後就和陸恪撞了撞肩膀，輕輕拍了拍陸恪的後背，笑呵呵地說道，「你需要打起精神來了！」然後就轉身朝著自己隊友的方向走了過去。戰場的硝煙依舊在瀰漫著，當哨聲吹響的那一刻，他依舊不會手下留情。

    送走了瓦特，馬庫斯朝著陸恪投去了視線，微微有些擔憂，「斑比？你還好吧？」他所詢問的不是陸恪的身體狀況，而是陸恪的比賽狀況：剛剛這一檔進攻裡錯過的傳球時機，顯然不是狀態最好的陸恪。

    「給我五秒鐘。」陸恪沒有粉飾太平地說自己沒事，而是抬手阻止了馬庫斯，站在原地，緊緊閉起了雙眼，當思緒沉澱了下來。

    他知道，傷病所帶來的影響遠遠不止如此，但他現在所需要做的，不是擔心傷病問題的其他潛在影響，而是自己的注意力問題，他需要摒除雜亂思緒，完完全全專注在比賽之上，避免畏首畏尾縮手縮腳的情況。當然，道理人人都懂，實際操作卻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他需要五秒鐘。

    站在這片賽場上，他不是一個人，從來都不是。如果對手突襲施壓的衝擊太過強勁，那麼他可以依靠自己的進攻鋒線隊友，為傳球爭取更多時間；如果對手二線覆蓋太過密集也太過緊迫，那麼他可以通過跑衛的牽制，在戰術層面上佔據更多優勢。傷癒復出之後，他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尋找比賽狀態，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更何況，還有小七。

    腦海深處，小七依舊存在著，儘管沒有說話，儘管進入休眠，但小七始終都陪伴著陸恪，繼續征戰著成為橄欖球巨星的漫長旅途。也許系統現在無法成為自己的後盾，卻永遠都是與自己並肩前行的戰友。

    他不應該害怕。儘管他現在狀態不再最佳，還需要調整時間，但他應該更多地相信隊友。

    重新睜開眼睛，陸恪立刻就看到了自己隊友們的視線，他們團團圍繞在陸恪身邊，安靜地等待著陸恪的戰術佈置。

    比賽從來都不容易，但恰恰是因為比賽具備了挑戰性，這一切才變得如此刺激！

    「斑比？」耳機裡傳來了哈勃的聲音，陸恪快速回答到，「我沒事，不用擔心。」陸恪站在原地，抬了抬自己的左腿，讓膝蓋的肌肉能夠舒緩下來，適應膝蓋保護狀況之下的運動狀態，「現在可以佈置戰術了。」

    哈勃沒有猶豫和遲疑，快速完成了戰術佈置：跑球戰術。

    哈勃選擇了跑球戰術，不是保守，而是調整，讓陸恪更多適應一下比賽氣氛，由跑衛完成推進，稍稍減輕陸恪的負擔——同時，這也是卡佩尼克擔任首發四分衛時，球隊戰術體系的改變，整個進攻組也並不陌生。

    二檔十五碼。

    剛剛因為遭遇擒殺而丟掉了五碼，現在就必須面臨更加艱難的局面了，陸恪還是不緊不慢地開始進行防守閱讀。

    進入聯盟短短十年，休斯頓德州人根本不存在什麼歷史傳承，也始終不算是一支強隊，進攻和防守兩端都沒有太多突出表現，自然也就談不上進攻強於防守或者防守強於進攻，球隊實力還是相對平衡。

    但整體而言，休斯頓德州人防守組的累積和實力還是稍稍佔優，屢屢掉鏈子的進攻組也成為了相對瘸腿的部分。上賽季，馬特-卲布率領的進攻組突然迎來了全面爆發，這也使得球隊具備了強大的競爭力。

    現在站在燭檯球場之上與陸恪面對面展開交鋒的這支防守組，缺少明星也缺少天才，十一名球員之中，JJ-瓦特是當仁不讓的絕對明星球員，連續三年入圍職業碗的強勢表現，與球場之上兢兢業業的表現相得益彰；角衛喬納森-約瑟夫和防守端鋒安東尼奧-史密斯（Antonio-Smith）則是另外兩位關鍵球員。

    喬納森-約瑟夫是2006年的首輪二十四順位新秀，但是在辛辛那提猛虎之中卻表現平平，遠遠低於人們的預期；2011年轉會休斯頓德州人之後，迎來了自己職業生涯的全面爆發，連續兩年入圍職業碗。今年休賽期，約瑟夫飽受傷病困擾，前後完成了兩次手術；但全部都是小手術，在強制訓練營正式開啟之前就已經恢復了。

    安東尼奧-史密斯則是2004年的第五輪一百三十五順位球員，在亞利桑那紅雀度過了平淡無奇的四個賽季之後，2009年加盟了休斯頓德州人，但表現也沒有太過驚豔時刻，更多還是一名角色型的藍領球員，唯一一次高光表現出現在2011賽季，數次在關鍵戰役之中發揮重要作用，繼而得以首次入選職業碗。

    約瑟夫和安東尼奧兩名球員就可以窺探到休斯頓德州人防守組的整體形勢：

    這是一支缺少星光也缺少天才的防守組，無論是老將還是新秀都是如此，但每一名球員都是腳踏實地的角色球員，在防守組教練韋德-菲利普斯的調/教整合之下，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如果因為這支防守組裡沒有明星球員就輕視對手，那麼進攻組在他們面前勢必將栽跟頭。

    整體來說，韋德-菲利普斯是一位十分擅長突襲四分衛的防守教練，而瓦特和安東尼奧坐鎮的防守鋒線更是整個防守組的精英團隊，這使得他們在前線對抗之中總是能夠搶佔上風；而線衛、角衛和安全衛的平均實力、單兵實力都相對薄弱，二線防守的捉襟見肘始終是他們的短板。

    剛剛第一檔攻防的對峙就是如此，韋德-菲利普斯以出其不意的戰術變化完成了擒殺，繼而為後續的二檔防守、三檔防守創造更多機會。

    現在，面對二檔長碼數，休斯頓德州人的防守組站位就明顯出現了變化。

    三名防守鋒線位列在前，四名線衛呈現出「凹」字型站位——兩名內線衛微微後撤、兩名外線衛則從外側對準了舊金山49人左右兩側的進攻截鋒；而兩名角衛和兩名安全衛則往後拉了約莫十碼左右的空間，四個人卻一字排開，分別對位舊金山49人的接球團隊。

    前場依舊是重點，後場則形成對位，同時，跑衛盯防非常嚴密。

    陸恪立刻就回想起了過去三場比賽的狀況。

    在三連敗的比賽裡，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哈勃的戰術體系受到了諸多掣肘，這並不稀奇，這已經是舊金山49人在哈勃麾下的第三個賽季了，經過超級碗奪冠之後，他們的所有戰術體系都已經成為了聯盟的研究目標，其他三十一支球隊還借鑑了許多戰術，這使得哈勃必須不斷求變。

    但在哈勃求變的過程中，卡佩尼克缺乏足夠的閱讀以及預判，這使得進攻組無法搶佔先機，只能隨機應變，戰術變化也就被進一步束縛住了手腳，最終的結果就是，對方防守組往往能夠提前做出預判，然後進行針對性安排，在防守中佔據優勢。

    眼前狀況也是如此。

    休斯頓德州人明顯已經提前做出了預判：舊金山49人將選擇跑球，所以他們還是在前場布下重兵，希望能夠將舊金山49人進攻組逼入三檔長碼數，那麼，陸恪應該怎麼辦呢？

1280 戰鬥號角

    防守閱讀。

    這是每一位四分衛正式開球之前都必須完成的動作，但這一動作到底觀察什麼呢？

    第一，觀察場上球員配置；第二，觀察防守球員站位；第三，觀察防守戰術變化。可以簡單總結為，以賽前比賽錄像反覆觀看的學習內容為基礎，根據實際比賽狀況進行閱讀和解析，建立起整個攻防對峙的格局，進而解讀比賽。如果可以的話，還需要根據實時變化做出提前預判。

    這就是所謂的防守閱讀！這是站在場邊的主教練和站在戰術室裡的戰術總監所無法捕捉到的比賽細節，只有四分衛一個人能夠掌控，但卻是每一檔進攻過程中必不可少的環節，在瞬息萬變的比賽中，可以直接決定進攻戰術的推進效果。

    當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視覺盲點，就如同棋局博弈一般，有些人大局觀更加出色，在進攻與防守之中轉換自如；有些人則擁有更多直覺，儘管只能看到部分棋局，卻能夠在攻防之間尋找到正確的空檔。四分衛也是如此。

    防守閱讀防守閱讀防守閱讀。

    每一位四分衛教練在訓練過程之中都反反覆覆地強調這一點，即使四分衛無法看到整個棋局更無法提前做出預判，但至少應該能夠對比賽局面做出基本閱讀，然後反饋給主教練，繼而對進攻戰術做出變動——角色球員就是如此。

    整個聯盟都知道陸恪是一名用腦袋打球的球員，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防守閱讀，出色的全局解讀能力和優秀的防守預判能力，這使得陸恪能夠在攻防對峙之中搶佔更多優勢，為進攻組的隊友們創造更多空間，同時也為哈勃贏得更多戰術佈局空間。

    但陸恪的防守閱讀到底能夠達到什麼程度，又能夠多大程度上影響比賽走向，卻是旁觀者無法揣測的內容了。

    同樣，人們對於口袋四分衛和跑動四分衛的區別待遇也體現在了防守閱讀之上。

    當跑動四分衛選擇閱讀選項進攻的時候，他們會提前做出對位安排，然後故意留出一名線衛落單，這使得他們的防守閱讀就變得簡單直白起來，只需要根據這一名落單線衛的移動，臨場做出相對應的改變，就可以完成進攻。

    如此戰術著實太過簡單粗暴，適合大學賽場，在職業聯盟就顯得小兒科了。儘管現在聯盟的三大跑動四分衛總是能夠取得比賽勝利，但這就好像對戰遊戲裡的一招鮮，屢屢以一次狡猾的特別戰術來贏得勝利，著實難以服眾。

    這也是卡佩尼克和陸恪的區別所在。

    當卡佩尼克站在球場之上，他的防守閱讀總是太過潦草也太過簡單，往往容易錯過細節，更加無法做出預判，這使得他不得不更多依賴自己的本/能來完成比賽，同時也使得哈勃陷入了束手束腳的窘境，被迫更多地使用閱讀選項進攻。

    本來，閱讀選項進攻能夠贏得比賽勝利，這也沒有什麼，西雅圖海鷹和華盛頓紅皮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即使被人們吐槽「一招鮮」，但勝利就是勝利；但問題就在於，閱讀選項進攻對於地面進攻實力更加依仗，而偏偏舊金山49人的跑衛群遠遠不能算是聯盟頂尖，同時接球團隊本賽季也面臨著重重困難，最終進攻也就陷入了惡性循環之中。

    當陸恪站在球場之上，儘管他的手感和移動都還沒有完全恢復狀態，依舊需要時間適應；但大腦意識卻沒有任何遲緩，三週缺席根本看不出任何影響，防守閱讀的優勢就已經提前顯現出來了。

    二檔十五碼的進攻，舊金山49人陷入了過去三週的習慣套路，而休斯頓德州人也同樣陷入了過去三週的固定印象，如果繼續選擇地面跑球，陸恪的壓力能夠減小，但馬庫斯卻很有可能陷入陣地戰，推進效果勢必難以達到預期。

    那麼，他是否應該臨時更改戰術，繼續選擇傳球呢？

    三週前和現在，陸恪的戰術選擇難免出現了些許猶豫和遲疑。但這也僅僅只是片刻而已。

    下意識地，陸恪踩了踩左腳，再次活動活動左膝，腦海裡已經做出了選擇：如果害怕冒險擔心失敗，那麼他的職業生涯就根本不會展開。

    陸恪重新站直了身體，開始更改戰術。

    「夏威夷！夏威夷！夏威夷！火奴魯魯！菠蘿草莓！夏威夷！草裙舞！紅豆沙冰！葡萄芒果！櫻桃香蕉！火奴魯魯！夏威夷！藍色80紅色60！藍色80紅色60！」

    整個燭檯球場的觀眾看台一片安靜，傑夫-洛克激動地想要尖叫：那個熟悉的陸恪又再次回到了球場之上！臨時修改戰術！眼花繚亂的暗號！掌控全局的沉穩！在進攻開始之前，陸恪就通過四分衛得天獨厚的位置為球隊爭取更多優勢。

    剛剛那一連串複雜的戰術口號，無論是外行人還是內行人幾乎都聽不懂，只有四分衛和自己的進攻組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所有話語之中，只有三個單詞是有意義的：

    夏威夷，這意味著「反轉」——也就是戰術顛倒，聚商時安排的跑球戰術改變成為傳球戰術，如果沒有特別交代的話，那就是短傳；藍色80，這意味著左側外接手的跑動路線，紅色60，這意味著右側外接手的跑動路線，儘管外接手站位沒有變化，但跑動線路卻與聚商戰術發生了變動。

    除了這三個詞組之外，其他全部都是廢話。

    這就是四分衛的戰術口號——而且僅僅只是兩百組三百組之中的其中一組而已，如果防守組球員試圖解讀暗號的話，那麼他們很可能就會丟失注意力，稍稍一點走神就跟不上比賽節奏了，即使能夠解讀出來，進攻也可能已經完成。

    就好像現在這一檔進攻，舊金山49人擺出了手槍陣型搭配多線路進攻陣型，本來就存在著無數跑動路線組合；而伴隨著陸恪的戰術口號變動，進攻陣型立刻就變成了「五外接」——

    馬庫斯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一個斜線上步，站在了右側槽位，與吉恩搭檔，於是整個進攻陣型就擁有了五名接球球員，左側三名右側兩名，雖然是兩名外接手、兩名近端鋒和一名跑衛的搭配組合，但五名球員都能夠完成接球，這也被稱為是「五外接陣型」。

    平時，五外接陣型更多搭配散彈槍陣型，如此一來，四分衛能夠贏得更多傳球的觀察時間；但現在陸恪依舊站在了手槍陣型之中，這也意味著整個進攻的出手速度會更快，短傳和中傳是大概率事件，可是不應該忘記的是，陸恪最為擅長的彩虹傳球，往往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出手卻為接球球員創造更多推進空間。

    換而言之，進攻的潛在路線排列組合就更多了，這也是過去兩個賽季舊金山49人的殺手鐧。

    面對如此局面，休斯頓德州人防守組的最佳應對手段就是突襲四分衛，儘可能縮減陸恪的觀察時間和出手時間，在前線製造更多壓力；但問題就在於，陸恪改變戰術之後，卻沒有給防守組留下調整的時間，一進一出之間，攻防的先機就已經發生了轉變。

    「攻擊！」

    果然，戰術口號更改完畢之後，陸恪沒有留下太多喘息空間，直接就宣佈了開球，德州人防守組只能臨場應變了。

    前線施壓。

    休斯頓德州人的防守前線依舊捕捉到了戰機的變化，尤其是瓦特，開球瞬間就沒有任何遲疑地前撲上位，對於戰機的把握、對於變化的理解、對於戰術的執行，瓦特依舊展現出了自己的絕佳能力。

    但瓦特的隊友卻出現了遲疑——不是瓦特的另外兩名防守鋒線隊友，而是兩名外線衛。

    德州人的兩名外線衛分別是三年級生二輪秀布魯克斯-裡德（Brooks-Reed）和二年級生首輪秀惠特尼-梅西魯斯（whitney-Mercilus），他們都具備了一定實力，但對於比賽的解讀卻遠遠無法和瓦特相比較。

    開球之後，因為49人的五名接球球員前衝勢頭著實太過凶狠也太過迅猛，短傳區域立刻就風聲鶴唳起來，布魯克斯和梅西魯斯的視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前衝突襲四分衛的腳步雙雙出現了遲疑，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支援瓦特，將前線施壓策略執行到底。

    這也使得德州人的三名防守鋒線不得不面對49人的五名進攻鋒線，人數對峙方面頓時就淪入下風。

    更糟糕的是，49人的進攻鋒線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左側的喬-斯坦利和邁克-魯帕蒂聯手對上了瓦特，完全放棄了原本的位置，提前一步封鎖住了瓦特的前衝腳步，即使瓦特再出色，雙拳難敵四手，他也沒有辦法立刻就擺脫封鎖。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陸恪擁有了足夠的觀察時間！

    防守閱讀和臨場改變戰術的錯位所製造的優勢，立刻就彰顯了出來，陸恪站在口袋之中穩健地調整腳步，一步！兩步！

    因為不需要移動，只是口袋腳步調整，陸恪的左腿完全沒有任何影響，他的視線餘光捕捉到了兩名外線衛的動作，察覺到布魯克斯和梅西魯斯雙雙上前，離開了短傳區域的防守位置，他就當機立斷地抬起右手完成了傳球。

    傳球時間差！

1281 挺身而出

    傳球時間差！

    陸恪利用自己的防守閱讀和提前預判製造出了一個錯位，在瞬息萬變的比賽進程中，其實最多也就是一個半拍，甚至可能更短，但恰恰是這一點點轉瞬即逝的時間，卻足以成為改變比賽局面的關鍵。

    然後就看到陸恪選擇了一個延遲出手，引/誘/著兩名外線衛雙雙上步之後，當機立斷地選擇快速出手。

    此時整個口袋都已經被防守前線壓縮了進來，如同推土機一般，迫使陸恪的腳步不得不稍稍後退了兩步。

    可以看得出來，進攻鋒線的表現和上賽季還是有著明顯差距，而且在卡佩尼克的率領期間，鋒線的站位組合和戰術定位都稍顯模糊，配合的默契度也明顯下降了，接下來陸恪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但至少，這一次傳球順利完成了，傳球目標是——

    ……

    「攻擊！」

    舊金山49人的五名接球球員跑出了一個奇特的路線，這也打亂了休斯頓德州人二線防守的原本佈局。

    左翼外側的安匡-博爾丁和右翼外側的泰德-吉恩，這兩名球員都是外接手，開球之後同時將自己的速度爆發了出來，雙雙沿著自己的路線朝著深遠區域推進，而且不是直線，而是朝著各自外側邊線的方向稍稍傾斜，把全場的路線儘可能打開、推遠。

    吉恩的速度輕盈靈巧，儘管過去三週時間裡的接球次數屈指可數，但速度優勢依舊是他的看家本領，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衝出了十碼之外，推動著自己的對位防守球員，帶動兩個人的位置，勢不可擋地朝著更加深遠的區域推動。

    博爾丁衝跑的絕對速度無法和吉恩相媲美，但身形依舊敏捷靈活，如同雪地之中快速奔跑的狐狸一般，總是能夠在左右搖擺和路線調整之中打亂對位防守球員的重心節奏，繼而為自己爭取更多推進空間，前進勢頭也毫不示弱。

    分別對位防守吉恩和博爾丁的是兩名角衛，卡里姆-傑克遜（Kareem-Jackson）和喬納森-約瑟夫。

    卡里姆是2010年的首輪秀，加盟德州人之後，立刻就佔據了首發位置，其實他的表現一直都相對穩定，儘管沒有達到驚豔程度，卻也始終兢兢業業，擒抱數據都表現不俗；但他之所以沒有能夠躋身頂尖，就是因為容易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平時防守總是沒有問題，大場面卻總是無法發揮出實力，甚至還會出現低級失誤。

    而約瑟夫連續兩年殺入職業碗的實力毋庸置疑，但作為一名老將，本賽季的表現也出現了明顯回落，狀態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波動，關鍵時刻也出現了數次失誤。

    此刻，卡里姆和約瑟夫在對位防守的時候，就雙雙沒有能夠跟上節奏。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需要觀察四分衛的戰術選擇，對位防守之中的速度無法爆發到極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博爾丁和吉恩在全場高漲的士氣之下，開場就快速進入狀態，他們確實沒有辦法完全跟上。

    這也迫使兩名安全衛不得不分神補防，尤其是吉恩一側——吉恩的深遠打擊能力足以讓每一支球隊忌憚；更進一步，兩名安全衛也不得不連連回頭觀察四分衛，確定對方的傳球到底是短傳還是長傳之後，才能夠做出防守。

    反應速度也就難免落後半拍，兩名安全衛的腳步都有些遲疑，只能根據自己的本/能判斷，率先做出第一反應，然後再一邊觀察四分衛的選擇一邊隨機應變。

    更糟糕的是，短傳區域也是風聲鶴唳，那麼兩名安全衛到底應該怎麼辦？一旦他們離開了自己的防守位置，短傳區域就只剩下兩名內線衛和兩名外線衛了——等等，兩名外線衛怎麼也上步沖傳了呢？該死！

    ……

    左翼內側的弗農-戴維斯和洛根-紐曼，右翼內側的馬庫斯-林奇，這三名球員同時朝著中央地帶橫向內切。

    弗農和洛根兩名近端鋒也是老搭檔了，兩個人並肩站在了左翼，間隔約莫三碼四碼，開球之後雙雙埋頭前衝，但明眼人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虛假前衝，往前衝了五碼左右，腳步就立刻完成了剎車，顯然是肌肉已經提前控制住了腳步；然後，兩個人雙雙朝著彼此的內側方向沖，做出了一個即將交叉換位的趨勢。

    這一個動作就讓防守球員不得不快步上前了：兩名近端鋒，在短傳區域互相拆擋互相掩護，再加上陸恪的快速短傳，如果沒有及時防守卡位，那麼短傳就可能演變成為長碼數推進。

    但弗農和洛根卻絲毫沒有在乎對位防守球員的動作，僅僅只是往前邁了一步而已，緊接著就把交叉換位的腳步停頓住了，隨後轉過身，做出了不同的跑動路線——顯然，這才是真正的接球線路跑動。

    相對內側的洛根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面向了內側，不過兩步就已經切入了中央地帶，而後沿著對位左側球門柱的直線方向開始前衝，不是高速前衝，而是降低重心的破勢前衝，才剛剛衝出去兩步，就將對位的內線衛直接撞了出去。

    相對外側的弗農也是轉身調整，同樣面向了內側，但位置卻比洛根落後了兩大步，然後沿著與洛根站位平行的橫向軸線開始扯動，眼前已經是一片傳球空檔了——左側的安全衛正在博爾丁與弗農之間做艱難選擇，遲疑之間，腳步就沒有跟上；左側的內線衛已經被洛根撞開，周圍五碼六碼的範圍之內都已經看不到防守球員了。

    這還不是全部！

    弗農橫向扯動的同時，然後就看到了馬庫斯也朝著自己正面衝過來，但馬庫斯的位置稍稍再更加深遠一步兩步左右，馬庫斯的腳步錯開了右側的內線衛，朝著與洛根跑位平行的縱向軸線開始前衝。

    簡單來說，方圓六碼的空間之內，弗農、洛根和馬庫斯如同三角形般散落開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地帶是沒有防守球員的，而他們每個人的身後或遠或近都跟著一名防守球員，彼此之間都能夠隨時完成傳球、隨時完成拆擋。

    眼花繚亂！

    這才是真正的眼花繚亂！

    舊金山49人進攻組的西海岸進攻戰術體系再次立體而多變了起來，過去三週時間裡，他們丟掉了先機之後，往往無法把這種跑動路線的錯雜完全推進到位，總是差一點點，在比賽之中，差之毫釐也就失之千里。

    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們真正跑動到位了，卡佩尼克的傳球準度也總是棋差一招，這就讓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無用功。

    現在呢？

    ……

    「嗖！」

    手起刀落，陸恪的傳球就已經出手了，準確無誤地踩著時機，在空檔窗口收縮之間將橄欖球傳送了出去。

    內線衛喬-梅斯（Joe-Mays）降低重心，亦步亦趨地跟隨著馬庫斯，連續拐了兩個彎之後，這名二十八歲的老將就已經有些跟不上節奏了，足足被落下了一步半的空間，過去五個賽季的經驗立刻就拉響了警報，轉過頭，就看到了陸恪傳球出手的瞬間。

    梅斯條件反射地原地跳躍起來，試圖用自己的右手攔截在傳球路線上，繼而拍掉橄欖球。

    但原地跳躍的高度著實有限，快速奔跑中的身體重心更是無法站穩，然後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橄欖球高處了一個手掌的距離，從自己頭頂滑翔了過去，如同破膛子彈般，在空氣中撕開了一條隧道，破空而去。

    他的視線下意識地盯著橄欖球，同時轉頭望了過去。

    傳球弧線偏高！傳球力量偏大！

    梅斯的視線餘光捕捉到了兩抹紅色球衣，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顯然，陸恪的傳球手感還沒有完全恢復，這難道是一次傳球未完成？

    ……

    洛根狠狠地撞開了內線衛布萊恩-卡辛（Brian-Cushing）。

    這位2009年和2011年的兩度全美二隊線衛，今年休賽季簽署了新合約，成為了聯盟薪資最高的線衛，實力毋庸置疑；但上賽季，卡辛卻因為膝關節前交叉韌帶（ACL）撕裂而賽季報銷，本賽季傷癒復出之後，依舊還在尋找狀態。

    卡辛沒有能夠卡住洛根的位置，洛根快速回頭看了看弗農和馬庫斯的位置，然後就捕捉到了陸恪的傳球出手。

    整個子彈傳球的出手非常迅猛，洛根只來得及對線路和力量做出一個基本判斷，整體就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反應，整個大腦一片空白，雙眼牢牢地盯準了橄欖球的弧線，那道紅褐色的光影迅猛地撞擊了過來。

    遠了！

    傳球線路偏離了洛根的站位，直接偏離了一個身位，洛根甚至已經沒有時間原地跳躍了，他雙腳併攏、踮起腳尖，然後把自己的整個上半身拋了出去，將自己的左手舒展到了極致，就連指尖都已經繃直，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正在爆響著。

    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和空間，橄欖球就已經衝了過來，就在橄欖球即將衝出洛根的控制範圍的那一剎那，洛根的雙腳猛地再次踮步，整個人幾乎如同飛魚一般投擲出去，然後指尖就觸碰到了橄欖球那粗糙的皮革質感！

    時間，定格。

1282 並肩作戰

    傳球力量過大，傳球軌道失準，而且沒有面臨嚴重施壓衝擊的情況下。

    對於巔峰狀態的陸恪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紕漏；但傷癒復出之後的陸恪，現在戰鬥力到底恢復了幾成，卻沒有人能夠斷言，即使陸恪自己也不行，只有通過比賽實踐才能夠檢驗。這才是陸恪登場之後的第二檔進攻，顯然，他還需要更多調整時間。

    但比賽正在進行，卻不會因為陸恪而放慢腳步。

    橄欖球如同魚雷般蠻不講理地衝撞了過來，並且偏離了洛根的接球軌道——為什麼是洛根而不是弗農？

    客觀來說，弗農的接球位置和推進空間都更加有利，他應該是更好的選擇，但陸恪還是選擇了洛根，側面也就再次說明了，電光火石之間的觀察和判斷，陸恪也還是沒有完全恢復，於是還是條件反射地選擇了自己最為信任也最為熟悉的傳球對象。

    現在，全場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洛根身上。

    因為陸恪的傳球軌道足足偏離了一個身位，反應稍稍遲緩片刻，哪怕是毫秒的錯位，就將徹底錯過接球的時機。從方方面面來看，這都是一次失敗的傳球，結果就是傳球未完成。

    但洛根的注意力卻全神貫注，絲毫沒有放棄的跡象。

    洛根的身體舒展到了極致，就如同迎風招展的風箏，狂風撲來，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然後就可以看到他的雙腳完全踮起，毫無顧忌地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拋了出去，似乎正在對抗地心引力的牽扯，雙腳幾乎就要離開地面，然後雙手無限延伸出去。

    時間和空間似乎出現了剎那間的凝固。

    洛根的姿態就如同素手摘星辰一般，呼嘯的風聲和炙熱的陽光團團環繞，就連指尖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渴望，以至於身體肌肉爆發出了無窮無盡的潛力，舒展一點、再一點，然後指尖就觸摸到了一抹滾燙和炙熱，不是星辰，而是太陽。

    觸摸到了！

    即使滾燙的幾乎就要點燃指尖，但洛根依舊全神貫注地輕輕用指尖一撥，而後雙腳就離開了地面的束縛，身體硬生生地往前推動了數英吋的短短距離，從指尖到前掌再到手掌，順時針地沿著橄欖球快速旋轉的方向，然後手掌就如同半堵牆一般，將橄欖球攔截了下來。

    單手接球！

    洛根利用慣性和力量的控制，順勢就將橄欖球收入掌心之中，從指尖觸碰到掌心控制，整個過程全部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似乎呼氣的氣體都還沒有來得及離開肺部的氣泡，一鼓作氣地就完成了對橄欖球的掌控。

    接住了！

    他，接住了！

    雖然身體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肉都正在微微顫抖地發出抗議，但他還是完成了這一次不可思議的接球。可是，這依舊不是結束，深呼吸之後屏住的那一口氣，依舊保持住了，沒有鬆懈，因為他知道，推進還沒有結束。

    此時，洛根的動作就如同頂尖的行為藝術家一般，舒展而協調，呈現出了肢體的美感，緊接著時空停滯的艱澀感就打破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就再次變得清晰起來，讓洛根重重地重新落地，順著慣性和衝勁跌跌撞撞地往前衝了過去。

    「嗖」。

    洛根幾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地心引力的慣性拉扯作用開始控制他的身體，只是本/能地持續前行，卻跳過了大腦和身體的調整，直接飛了出去，然後內線衛布萊恩-卡辛就察覺到了眼前一片模糊的身影掠過，根本來不及做動作，洛根就已經躥了過去，慢了半拍，他才撲過去，卻只撲到一片空氣，腳步就開始跌跌撞撞起來。

    卡辛用力撲騰著自己的雙臂，試圖控制身體；而卡辛不是唯一一個試圖完成防守的球員，此時洛根陷入了三面包圍，在卡辛之外還有兩名球員。

    內線衛喬-梅斯高高跳躍起來，沒有能夠拍掉橄欖球之後，他的位置就已經離開了馬庫斯、落在了洛根身後，腳步落地之後，順勢就接著衝勁的勢頭朝著洛根飛撲了過去，但沒有想到洛根斜向橫衝的速度著實太快，梅斯只看到了一片紅色殘影，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動作，視線就已經再次變成了一片綠色，然後他也就失控地徑直前行，完全跑過頭，暈頭轉向地，根本不知道洛根現在在哪裡。

    安全衛埃迪-普利桑特（eddie-Pleasant）是去年的落選新秀，通過試訓加盟休斯頓德州人，一直待在陪練組，但因為主力安全衛丹尼埃爾-曼寧（Danieal-Manning）上週因傷賽季報銷，他這才臨時被提拔到了主力陣容。

    普利桑特有些慌張，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吉恩正在突破後方、馬庫斯正在前衝、洛根正在斜線前衝，休斯頓德州人的整個二線防守千瘡百孔、形同虛設，現在每一個角落都是漏洞空檔，根本照顧不過來。

    這讓普利桑特的腳步充滿了遲疑。

    但比賽現場的變化著實太快了，普利桑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決定，洛根就已經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己衝過來了，普利桑特渾身上下的所有肌肉都緊繃起來，發出了警報，然後他就調整了一下身體重心，試圖抓住迎面而來的洛根。

    可是……他居然就這樣錯過了！

    洛根在慌張和混亂之中，憑藉著本/能的一個側身，就這樣晃過了普利桑特。

    普利桑特因為發力過猛而丟掉了自己的位置，雙手如同風車般揮舞起來，看起來就好像站在池塘邊上即將失衡的落湯雞，不斷用揮舞雙手的方式來控制自己的重心，卻終究還是沒有成功，直接就摔了出去。

    三面包夾，卻在一呼一吸的瞬間丟掉了所有的位置，三名防守球員都丟掉了自己的重心，然後洛根就逃脫了包圍圈。

    唯一一個能夠跟上洛根腳步的居然是……卡辛。

    卡辛用力揮舞雙手之後控制住了身體，而後就順著腳步踉蹌的方向，朝著洛根前進的方向追了過去，錯開了梅斯、經過了普利桑特，卡辛如同在刀尖之上狂舞一般，墊著腳尖朝著洛根快速衝了上去。

    但卡辛還是太遲了。

    洛根的腳步和重心已經完成了調整，蹬地！蹬地！用力蹬地！洛根把自己的速度能力完全釋放出來，重重蹬地之中，把自己的身體完全推送了出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似乎腳底之下點燃了風火輪一般。

    三十五碼線。

    四十碼線。

    四十五碼線。

    中場。

    這是一記十二碼、十三碼左右的傳球，超過了洛根自己的位置，洛根完成極限單手接球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三十五碼線附近，而後踉踉蹌蹌之間就衝出了五碼，緊接著調整步伐之後就已經越過了半場。

    此時卡辛才剛剛追上來而已。

    「呼呼。呼呼。」

    洛根的耳邊傳來了洶湧的風聲，如同巨浪般撲打過來，他的腳步蹬地越來越用力，忘乎所以地狂奔著。

    他知道，陸恪的狀態需要時間慢慢恢復，現在還不是百分百的陸恪；既然如此，作為隊友，他們就應該給予陸恪支持和幫助，不是嗎？陸恪欠缺的短板，就由他來彌補、完成。陸恪需要他，球隊需要他。

    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奔跑！

    瘋狂奔跑！

    洛根咬緊牙關，爆發出了自己都無法想像的能量。

    四十五碼！

    四十碼！

    三十五碼！

    三十碼！

    洛根的前衝勢頭依舊沒有停止，轉眼之間就已經衝出了將近三十碼；身後的卡辛正在試圖完成自己的防守，卻終究還是無法趕上了，最後他決定放手一搏，在狂奔之中奮力一撲，整個人朝著洛根撲了過去，試圖完成擒抱，阻止洛根繼續推進。

    但，慢了。

    卡辛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陣狂風，甚至沒有碰到洛根的腳踝，然後就這樣笨拙地摔在地上，並且朝前滑出了長長一段，卻只能看著洛根的腳步依舊持續不斷地朝前狂奔，端區似乎已經在正前方招手了。

    糟糕！

    二十五碼！

    二十碼！

    對位吉恩的角衛約瑟夫和對位弗農的角衛席洛-凱奧（Shiloh-Keo）第一時間就快速回追，在卡辛奮力一撲失敗的同時，兩個人一左一右地衝了過來，風馳電掣地衝向了洛根，凱奧率先抓住了洛根的腰部。

    沒有抓實。

    凱奧的雙手在洛根的腰部和肩部徘徊，卻始終沒有抓實，他的動作擋住了約瑟夫的協防，只能依靠自己完成防守。踉蹌、加速、拌蒜、掙扎、用力……凱奧在一片混亂之中，始終沒有放棄，鍥而不捨地抓住了洛根。

    洛根可以感覺到那股強大而有力的糾纏，正在破壞自己的腳步，他整個人都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摔倒；但憑藉著那一口氣，肌肉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力量，強硬而粗暴地帶動著凱奧持續推進。前進！前進！再前進！

    就讓他們看看這場硬碰硬的戰鬥，到底是誰更加強勢！

    十五碼！

    十碼！

    兩個人堅持糾纏了將近十碼，凱奧才徹底打亂了洛根的跑動節奏，牢牢地抓住了洛根的肩膀，以一個摔角的動作，拉扯著洛根的肩膀，用力往後一扯，直接就將洛根放倒在地，然後不管不顧地抱住了洛根的腰部，兩個人就這樣摔做了一團，在進入端區之前，終於將洛根的帶球推進攔截了下來。

    七碼線！

    凱奧和洛根摔倒在了七碼線之上，端區前沿的七碼線！

1283 戰術干擾

    「開球！」

    「休斯頓德州人的前線沖傳溝通出現了問題，防守鋒線和線衛的進退配合似乎沒有契合在同一個節奏上，他們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衝破舊金山49人的口袋保護，僅僅只是完成了施壓，這對於陸恪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觀察！陸恪還在觀察！陸恪站在傳球口袋之中，絲毫沒有慌亂！但他始終沒有出手，依舊正在觀察傳球目標！」

    「短傳區域現在已經聚集了至少五名球員，現在場面一片混亂！陸恪出手！就在口袋施壓即將達到極致的時候，陸恪快速出手！讓休斯頓德州人防守前線的戰術意圖沒有能夠實現，製造出了一個傳球時間差！」

    「傳球目標是……」

    「哇哦！等等，哇哦！火中取栗！」

    「洛根-紐曼在三名球員的包圍圈之中，搶下了橄欖球！這一次接球真的太驚人了！失去重心的情況下，49人的八十八號身體舒展到了極致，以單手完成接球，上帝，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紐曼還在推進！」

    「錯失擒抱！」

    「錯失擒抱加一次！」

    「錯失擒抱再加一次！」

    「上帝！洛根-紐曼的腳步已經突破了對方半場的四十碼線！他還在持續推進！休斯頓德州人的防守二線已經徹底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他們對於陸恪的進攻戰術佈局做出了錯誤判斷，現在洛根-紐曼贏得了一個沒有後場保護的推進空間！」

    「三十碼！」

    「二十碼！」

    「追上了！席洛-凱奧成功追上了！他擒抱住了紐曼！但……耶穌基督！十碼！洛根-紐曼居然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倒地了！紐曼終於倒地了！靠近五碼線附近！」

    「上帝！」

    「哦，上帝！」

    「我們需要觀看一下錄像回放！這是一次非常非常危險的傳球，高度、力量、遠度以及弧線控制全部都偏離了位置，這不是我們熟悉的十四號，這一次傳球沒有面臨太多沖傳壓力，但陸恪的傳球準度卻出現了極大偏差。」

    「不過，洛根-紐曼卻化腐朽為神奇！他依靠自己強大的身體素質，硬生生地將這一次原本無法完成的傳球攬入了懷中！不可思議！上賽季躋身成為聯盟第一近端鋒的洛根-紐曼再次證明了自己的強大實力，精彩絕倫的接球！甚至可能是本週最佳接球之一！」

    「從49人十五碼線開始，一路進攻到了德州人七碼線之上，這是一次七十八碼的超長推進！真的是久違了！」

    「過去三週時間裡，舊金山的進攻始終沒有辦法輕鬆地打開局面，就如同在泥潭之中艱難前行一般，過去兩個賽季之中進攻水銀瀉地、行雲流水的那支球隊顯然遇到了麻煩，但現在，熟悉的感覺終於再次回來了！希望這是一個積極正面的信號！」

    ……

    洛根重新站立了起來，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氣喘如牛，但眼神卻完全凝聚了起來，可以清晰地看到戰火已經點燃，他不斷抬起自己的雙手，搧動著主場球迷的氣氛，讓燭檯球場的加油應援聲節節攀升起來。

    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洛根揚手將橄欖球拋給了裁判，隨後就轉身朝著迎面而來的進攻組隊友們走了過去，繞開了弗農和吉恩等人慶祝的動作，目光堅毅而灼熱地朝著陸恪投射了過去，不需要言語，實際行動就已經是最好的宣言了。

    「放心，我們並肩作戰！」

    馬庫斯和吉恩也在第一時間明白了洛根的意思，雙雙點頭表示了贊同，目光之中透露出一股決絕的堅定。

    過去兩個賽季的大部分時間裡，陸恪用近乎完美的表現指揮著隊伍乘風破浪、勇往直前；現在陸恪剛剛傷癒歸來，依舊需要時間調整和適應，那麼就輪到他們用自己的表現來彌補進攻方面的不足和短板，牢牢地團結在一起，並肩戰鬥！

    安匡-博爾丁依舊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無法明白那種經歷無數艱難險阻之後磨煉出來的默契與情誼，但他隱隱地可以感受到，高漲的士氣似乎越發團結起來，那股眾志成城的狀態，讓他聯想到了上賽季巴爾的摩烏鴉隊內在雷-劉易斯宣佈賽季結束之後即將退役的氛圍。

    不由自主地，博爾丁朝著陸恪投去了視線。

    陸恪似乎察覺到了那股灼熱的目光，條件反射地轉過頭來，投來了詢問的目光：戰術暗號沒有弄明白？

    博爾丁連連擺手，快速深呼吸了一下，把注意力重新凝聚了起來——比賽進行過程中，走神是大忌，然後他就跟隨著隊友一起完成了列陣。

    這是端區前沿七碼線的紅區進攻。

    無論是進攻一方還是防守一方都做出了相對應的調整——舊金山49人擺出了一個多線路進攻的手槍陣型；而休斯頓德州人則隨機應變地做出了排兵佈陣。

    三名防守鋒線依舊站在最前列。

    線衛群的站位則被打亂，朝著德州人的左翼方向橫向移動了一個位置——因為49人的右翼囤積了三名接球球員，他們做出了相對應的調整，於是整個站位就變得不同起來：本來隸屬於右翼的外線衛和內線衛來到了中央地帶，與防守鋒線垂直對位，負責盯防跑衛；而本來隸屬於左翼的外線衛和內線衛則聯手角衛，呈現出不規則的倒三角站位，分別對應三位接球球員。

    一名安全衛站在了倒三角的後方，靠近內側的中央地帶；另外一名安全衛則退後了約莫三碼左右，站在了正正的中央地帶，伺機而動。

    最後一名角衛則站在了德州人的右翼，與49人左翼的弗農-戴維斯形成對位。

    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兩支球隊的攻防站位都發生了嚴重傾斜，朝著49人的右翼方向堆積，前場和後場全部都是如此；再加上本來就站在紅區之中，人員堆積的情況就更加嚴重了，短短十七碼左右的空間裡，密密麻麻地都站滿了人群。

    防守閱讀完畢之後，陸恪站直了身體，從手槍陣型的位置走到了「i」陣型的位置，但改變站位的只有他自己而已，馬庫斯依舊站在了身後七碼的位置，這也就成為了一個改良式的手槍陣型，似乎整個進攻重點都正在朝著地面推進偏移。

    「冷靜！冷靜！」

    瓦特踮了踮腳，揚聲提醒著自己的隊友，示意他們不要被陸恪的站位而打亂思路。

    今年休賽季，聯盟百大球星榜單公佈的視頻之中，瓦特在接受採訪時就提起了這件事：千萬不要被陸恪場上的變化所吸引注意力，否則就容易踩進陷阱裡，陸恪在防守閱讀過程中，永遠都在算計著，而防守組的計算能力是跟不上陸恪的。

    「冷靜！」

    瓦特再次呼喊到，然後就全神貫注地盯著陸恪，深呼吸一口氣，把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了陸恪的開球口令。

    放在後面的腿部用力蹬地，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就如同推進器一般，將瓦特的身體直接推送了出去，以炮彈出膛的聲勢衝撞了上去，視線餘光卻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陸恪的舉動，對自己的後續防守動作做鋪墊。

    然後，瓦特就看到了陸恪快速轉身將橄欖球交遞給馬庫斯的動作。

    跑球進攻！

    陸恪居然真的選擇了跑球進攻，儘管這是一次合情合理的戰術選擇，但莫名地，瓦特還是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僅僅只是一種危機感的警覺而已，在電光火石的比賽進程中，那種直覺根本無法多想，腳步就推動著身體衝撞了上去，正面對上了喬-斯坦利和邁克-魯帕蒂！

    糟糕！

    瓦特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

    目前為止，這是第三檔攻防，其中兩次，斯坦利和魯帕蒂都聯手盯防瓦特，可以看做是第一次瓦特完成擒殺之後遭遇的重點照顧，也可以看做是本場比賽舊金山49人做出的充分準備——用兩名球員來對抗一名球員，犧牲一名球員的對位，繼而掐斷瓦特的活躍度，為陸恪提供更紮實的口袋保護。

    這並不奇怪！

    奇怪的地方在於斯坦利和魯帕蒂的防守方式，他們的動作不是開路而是阻擋。

    怎麼解釋呢？

    如果這是一次地面進攻，那麼進攻鋒線就必須完成開路，為跑衛開闢出一條跑道，僅僅只是依靠阻擋，那是沒有辦法為跑衛創造機會的——當然，具體比賽過程中，進攻鋒線的開路還要看防守鋒線是否答應，對抗之中，不見得就能夠開路成功，但這是另外一回事；現在的問題在於，進攻鋒線根本就沒有準備開路，僅僅只是阻擋。

    斯坦利和魯帕蒂就如同一堵牆面般，堵住了瓦特的衝擊動作，卻沒有推開瓦特的位置。

    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是假跑真傳？

    緊接著瓦特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視線餘光可以捕捉到周圍紅色球衣的移動趨勢。顯然，紅色身影全面壓上的聲勢遠遠超出了預期，整個紅色洪流已經越過了瓦特的站位線。

    這也意味著，接球球員也沒有拆擋開路的打算！

    這是紅區進攻，不需要接球球員的前衝拉扯來帶走防守球員，因為前衝區域著實有限，需要更多戰術性的路線跑動來為跑衛創造空間，他們也是開路的組成部分；但現在，接球球員也紛紛前衝了，這也成為了瓦特綜合判斷的重要依據。

    該死！上當了！

1284 配合默契

    防守球員的比賽意識也是非常講究學問的，對於場上局勢的把握和瞭解，對於比賽戰機的捕捉和掌控，這都將決定防守球員的實力與高度。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防守球員的判斷意識更多是電光火石之間一閃而過的靈感，換而言之就是比賽進程中的一種動物直覺；而四分衛則擁有閱讀防守的時間，智慧與計算的空間就提前預留了出來，這也使得雙方的馮德里克測試要求都是截然不同的。

    JJ-瓦特就是整個聯盟球商頂尖的防守球員！

    僅僅只是一個接觸碰撞，蛛絲馬跡的捕捉之間就已經敲響了警鐘，這很有可能是一次假跑真傳戰術。

    但問題就在於，瓦特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判斷，他可以當場做出防守的改變；他的防守組隊友們卻不見得可以。

    事實也是如此。

    眼看著陸恪轉身伸出右手，與馬庫斯進行橄欖球交遞，正中央的兩名線衛就已經匆忙上步，因為這是紅區防守，絕對不能給跑衛留下啟動加速的空間，多丟一碼就等於多一絲危險，他們不能停留在原地等候，必須上步阻止。

    不僅僅是兩名線衛而已！

    三名接球球員在開球之後齊齊前衝的同時，三名對位防守球員的注意力卻完全集中在了陸恪身上，儘管重心正在稍稍移動，做出了亦步亦趨對位防守的趨勢，但實際上，腳步卻依舊停留在了原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陸恪和馬庫斯的動作——如果真的是地面沖球，他們也將第一時間上步協助防守。

    他們的判斷都顯然稍稍遲緩了些許，可能只有四分之一拍，乃至於八分之一拍。但在比賽過程中，即使只是一毫秒的偏差，都可能讓對位的優勢和劣勢發生轉換。

    恰恰是這一點點的遲疑，博爾丁、吉恩和洛根的前衝就已經切入了五碼線之內，這也迫使兩名安全衛不得不快速移動補防，避免無法挽回的災難發生，但這也破壞了德州人整個防守二線的排兵佈陣。

    上述所有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瓦特的戰術改變、線衛的上步、對位防守球員的停頓、安全衛的橫移。全部都伴隨著陸恪轉身朝著馬庫斯交遞橄欖球的動作，同時發生，進攻意識與戰術意識的優劣高下頓時一目瞭然。

    此時再回頭來看，開球之前，陸恪戰術性地改變了自己的站位，進一步製造出了跑球傾向，無形之中帶來的暗示力量，不可避免地發揮了作用。

    陸恪轉身。

    馬庫斯前衝。

    陸恪收手。

    馬庫斯前衝。

    正如瓦特的直覺所猜測，這是一次假跑真傳！

    只見陸恪和馬庫斯的位置瞬間交錯而過，馬庫斯來到了前方，然後他就一個橫向左側外撇，腳步來到了斯坦利和魯帕蒂的身後，堵住了瓦特前衝的身影，成為了陸恪身前的最後一道屏障，果然就看到瓦特改變突襲戰術了。

    本來，瓦特是以衝撞防禦為主，卡住自己的位置，避免進攻鋒線完成開路的拆擋，這也是跑球防守的正確姿勢；但現在，瓦特則如同蠻牛一般發力，不求突破而是推擋，破壞斯坦利和魯帕蒂的重心，撞擊著兩個人的腳步連連後退——

    通過這樣的方式，製造氣浪製造壓力，破壞陸恪的傳球視野和傳球節奏。

    在丟失先機的情況下，現在試圖完成突破進而擒殺四分衛，這已經非常困難；更何況，瓦特需要面對兩名球員的卡位封鎖，難度就更加成倍上漲。於是，瓦特選擇了最為有效也最為快捷的施壓戰術，這已經是困難局面之下的最好選擇了。

    但馬庫斯的及時補位，卻讓瓦特的努力無功而返：面對兩名球員已經非常困難，現在還需要面對以逸待勞的第三名球員，即使是推土機也無法推動了，現在瓦特只能希望自己的隊友能夠盡快擺脫被動。

    這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所有一切都發生得非常快速，眼睜睜地看著陸恪和馬庫斯交錯而過，橄欖球卻依舊保持在了陸恪手中，假跑真傳的戰術就浮出水面了，然後整個防守組二線就頓時風聲鶴唳起來——人的名樹的影，陸恪的傳球能力依舊是聯盟最為頂尖的重磅武器。

    兩名前衝的線衛雙雙完成了緊急剎車，二次改變重心，快速回防；三名對位防守接球球員的防守組成員立刻拉響警報，腳步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或者後退、或者轉身，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朝著端區方向後撤，與兩名安全衛形成包圍圈，快速縮小範圍，試圖覆蓋所有傳球路線。

    然後就出現了一幕奇觀。

    在五碼線到紅區底線的狹窄區域範圍之內，兩名外線衛、兩名內線衛、兩名安全衛以及一名角衛，足足七名防守球員堆積在了一起，將三名接球球員的位置熙熙攘攘地包圍住，整個端區就變得無比擁擠也無比喧鬧起來。

    如果陸恪敢傳球，那麼防守組就將佔據全面上風！

    但，這只侷限於德州人的左翼而已，他們完全忘記了另外一側還有攻防對峙的球員。

    防守球員們快速到位補防，齊刷刷地朝著陸恪投去了視線，試圖捕捉陸恪的傳球線路，卻看到陸恪抬起右手，手起刀落地完成了傳球，而傳球方向赫然是……球場右側——空蕩蕩的右側，此時防守球員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再次失誤，就如同木偶一般，完全被陸恪牽著鼻子走，他們現在再試圖補防就已經根本來不及了。

    該死！

    該死！

    該死！

    ……

    後撤步，再次後撤步，做出假交遞動作之後，陸恪錯開了馬庫斯的站位，持續地以後撤步拉開距離，為自己創造更多傳球空間。

    腳步稍稍調整一下，視線快速朝著自己的右手邊瞥了一眼，做出了一個觀察空檔的動作；但腰部的扭轉和上半身的轉動卻沒有任何遲疑，以右手的迴避帶動身體的轉動，朝著左側斜線方向傳出了一記八碼短傳。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給防守前線留下進一步施壓的機會，也沒有給防守二線調整防守位置的機會，根據提前佈局的戰術，僅僅只是調整了一下腳步，在二次思考發動之前就已經將橄欖球推送了出去。

    但傷癒復出重新回歸，陸恪還是稍稍顯得操之過急了，整個傳球的時機有些趕，出手位置也有些高，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傳球弧線和力道沒有結合好，高高揚起、快速落下，這明顯不是陸恪的傳球意圖。

    出手剎那，陸恪自己也是連連搖頭，用力蹬了蹬自己的左腿，對於自己在移動過程中的肌肉不適應狀況表示了強烈不滿；但視線依舊死死地盯著橄欖球，跟隨著拋物線的扯動，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下頜，似乎下巴用力，就可以改變弧線一般。

    ……

    「攻擊！」

    耳邊傳來了開球聲音，弗農-戴維斯立刻埋頭前衝，視線餘光瞥了對位防守角衛卡里姆-傑克遜一眼，然後雙手握拳快速擺動，做出了一個提速的動作，試圖把卡里姆的位置退後。

    但開球起始位置就在七碼線之上，距離端區著實太近了，卡里姆根本就不上當，而弗農也沒有更多調整空間，腳步似乎才剛剛提起，就已經和卡里姆正面糾纏在了一起。

    卡里姆試圖阻擋弗農，而弗農卻根本不做糾纏，稍稍降低重心，做出了衝撞卡里姆的動作，這頓時讓卡里姆警戒起來——

    卡里姆是現在聯盟最為流行的輕盈型角衛，5.84英呎（178釐米）、185磅（84公斤），這與高大強壯的弗農有著根本的差距。一般來說，卡里姆是對位防守外接手的，他的對手應該是吉恩；但現在舊金山49人卻利用錯位的方式，以近端鋒來生吃角衛，製造出了對位優勢，卡里姆不會膽怯退縮卻必須調整防守戰術。

    就好像現在。

    弗農做出了正面衝撞的動作，迫使卡里姆不得不後撤半步，調整重心，迎接對抗的衝擊；但沒有想到，弗農卻緊接著就站直了身體，以一個外扯的腳步，直接繞開了卡里姆，而後就朝著端區衝了進去。

    卡里姆的身材靈活，儘管第一次對抗被晃開了，但反應非常及時，再加上端區空間本來就非常狹窄，他不過落後了小半步，緊接著就亦步亦趨地重新貼上了弗農。

    卻沒有想到，弗農早就有所準備，提前抬起了右手，在卡里姆靠近的瞬間，突然發力，推開了卡里姆，而後就一個轉身朝著左側角柱所在的角落位置衝了過去。

    卡里姆僅僅只是慢了半步，但對於七碼、八碼的短傳來說，半步卻已經是致命的差距了。他的視線餘光就捕捉到了橄欖球飛行過來的軌跡，動作卻慢了半拍才飛撲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橄欖球朝著弗農的懷抱鑽了過去。

    太低了！

    太低了！

    真的真的太低了！

    陸恪的整個傳球弧度都太低了，下墜速度超出想像，直接就朝著角柱所在的地面砸了過去，但弗農現在卻無念無想，整個人朝著橄欖球飛撲了過去，做出了一個棒球運動員的滑壘動作——「嗖」地一聲滑行過去，雙手做出了一個接球動作，如同抱住嬰兒一般，在落地之前，用雙手捧住了橄欖球，然後朝著胸口猛地一撲！

    接住了！

1285 眾志成城

    一撇一沖，一推一扭，僅僅只是簡潔而直接的四個動作，弗農瞬間就利用自己的體型優勢甩開了卡里姆，大跨步橫向移動之中就已經創造出了一個接球空檔。

    儘管卡里姆依舊沒有放棄，僅僅只是慢了半拍，腳步隨即就再次貼了過來；但對於紅區進攻來說，這卻已經足夠了。

    轉過身，弗農就看到了朝著自己飛過來的橄欖球，但橄欖球飛行軌跡著實太低了，他都不由被嚇了一跳，可是身體的條件反射卻絲毫沒有遲疑——剛剛洛根的接球就已經證明了，他們需要更加專注更加投入也更加拚命，用自己的表現來給予陸恪更多恢復狀態的時間，現在就是他表現自己支持的時刻了。

    沒有任何停頓和猶豫，根據比賽本/能，弗農就做出了一個滑壘的飛鏟動作，朝著角柱方向滑行過去，視線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來球，忘記了身後卡里姆的推搡、忘記了身體摩擦迸發的火花，腦海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橄欖球觸地之前完成接球。

    他的雙手擺出了一個搖籃的手勢，手臂稍稍回收，配合著橄欖球的旋轉方向和傳球力度而做出了調整。

    整個橄欖球的下墜速度超出了弗農的想像，他的雙手才剛剛擺好手型，橄欖球就已經快速鑽入了掌心範圍之內。

    來不及思考了！

    雙手立刻合攏，托著橄欖球，將橄欖球與地面之間的大門徹底關閉，而後雙手如同抱著一個嬰兒般，朝著胸口猛地撲了過去，死死地、死死地將橄欖球摁在胸口：接住了！

    但還沒有來得及做動作，卡里姆就推搡著弗農，兩個人直接摔做了一團，天旋地轉之間，所有動作都變得顛簸起來，橄欖球正在狠狠地撞擊著胸口，似乎正在試圖擺脫控制的遊走球，弗農咬緊牙關，牢牢地控制住了橄欖球。

    顛簸！翻轉！

    卡里姆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無法對弗農造成威脅，如同螻蟻憾大象般，這讓弗農終於騰出了空間，單手抓住了懷抱裡的橄欖球，翻過身來，高高舉起了右手，向全場觀眾展示：這是一次成功的接球！

    ……

    「陸恪。」

    「陸恪正準備交接球！不，不是馬庫斯-林奇，這是一次假跑真傳！陸恪正在觀察！陸恪抬手就完成了傳球，根本沒有給防守組留下反應和喘息的時間，陸恪將橄欖球傳向了左側區域，這裡弗農-戴維斯和卡里姆-約翰遜已經形成了一對一的對位。」

    「弗農-戴維斯依靠身體優勢直接甩開了卡里姆-約翰遜的盯防！」

    「陸恪的傳球稍稍有些低，難度！高難度！戴維斯！戴維斯能否完成接球！這絕對是一次超高難度的接球！這……呃，等等，等等，這是一記達陣嗎？我們的攝像機視線被阻擋住了！我們需要重新觀看一下錄像回放才能確定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戴維斯以一次棒球滑壘的漂亮動作在草地之上展開滑行，在橄欖球落地之前，將橄欖球收入了懷抱之中！這是一次教科書級別的低位接球！戴維斯展現出了驚人的運動天賦！但，橄欖球是否觸地了呢？戴維斯是否完成接球了呢？我們需要看看不同角度的慢鏡頭！」

    「沒有問題！」

    「戴維斯成功地在落地之下接住了橄欖球，就如同』碟中諜』裡的伊桑-亨特一般，在汗水滴落地面之前，用手掌接住了那一滴汗水，將不可能的任務演變成為了可能！隨後戴維斯完美地控制住了橄欖球，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一記達陣！」

    「裁判給出了達陣手勢！這是一次傳球達陣！」

    「達陣！」

    「陸恪連線弗農-戴維斯，完成達陣！」

    「在過去三週比賽裡，舊金山49人進攻組僅僅只收穫了一記傳球達陣，過去兩個賽季斬獲達陣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球隊，卻意外陷入了達陣危機之中；現在，十四號四分衛終於再次登上了燭檯球場的舞台，在一檔進攻中遭遇擒殺的不利局面下，通過兩次傳球，前後僅僅只消耗了不到五十秒的時間，就成功斬獲了傳球達陣！」

    「終於！終於再次達陣了！」

    「我們熟悉的那支舊金山49人似乎終於開始甦醒了！」

    「從剛剛這一波進攻來看，陸恪的戰術意識和比賽閱讀能力依舊堪稱聯盟頂尖，整個場上局勢的變化完完全全納入掌控之中，在正式開球之前就已經為進攻組搶到了優勢，這一份能力就足以讓舊金山的進攻組重新盤活。」

    「但我們也必須看到不足，陸恪的出手時機和傳球準度都顯然受到了影響，洛根-紐曼和弗農-戴維斯奉獻了兩次周最佳級別的接球表現，這才確保球隊進攻能夠持續下去；同時，在沖傳施壓的顛簸局面下，陸恪的判斷能力也出現了波動，這些細節都意味著，現在的陸恪距離自己巔峰狀態還差得非常遙遠。」

    「不過，我們不能太過苛刻了，這才是陸恪傷癒復出的第一波進攻，不是嗎？」

    「四十八秒，八十五碼，三檔進攻，傳球達陣，主場作戰的舊金山49人率先打破僵局，以一記達陣開啟了本場比賽的征程！儘管現在陸恪依舊沒有恢復最佳狀態，但我有預感，進攻組的表現將會越來越好，這一波進攻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燭檯球場的金色海洋再次重現！」

    ……

    「啊啊啊！」

    「啊啊啊」

    裁判確認了達陣之後，整個燭檯球場都陷入了瘋狂，歡呼聲和嘶吼聲如同海嘯般地爆發出來宣洩而下，全場激盪著浩浩蕩蕩的轟鳴聲，甚至還有許多球迷用敲打著自己身邊的物件，面目猙獰地朝著休斯頓德州人球員們咆哮著。

    沒有粗口，只是單純地聲音。

    「啊啊啊！」

    但那股勃勃生機的氣勢卻正在越來越彪悍，強勢地朝著客隊碾壓過去，主教練和球員之間的溝通頓時就變得艱澀困難起來，那種無形之中的氣場壓制，讓客場作戰變得無比困難起來。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歡呼完畢之後，全場九人齊心協力地呼喊應援起來，「達陣！啪啪！達陣！啪啪！」一聲呼喊兩聲應援棒擊打，那參差不齊的呼喊卻將主隊的聲勢一點一點推向了全新高度，以不同的方式向客隊施加壓力。

    剛剛己方進攻，主隊必須保持現場的安靜，情緒不得不壓制再壓制，現在進攻以達陣結束，再次延續了開場進攻得分的慣例，這就為讓九人們越發激動也越發熱情起來，陸恪回歸之後的球隊真正地迸發出了久違的蓬勃生命力，每一位球迷都忘乎所以地享受其中。

    雙方特勤組登場開球之後，主場的應援聲就再次改變了。

    「防守！啪啪！」

    「防守！啪啪！」

    同樣的口號節奏，現在則演變成為防守組的助威聲浪，那排山倒海的強大氣勢讓每一位客場作戰的球員都不由開始緊張起來，彼此之間的溝通變得無比困難，就好像一艘小舢板被丟到了颶風中心一般，腳步都站不穩了。

    對於客隊來說，這是一場噩夢；但對於主隊來說，這卻是一場派對！

    站在場邊準備登場的帕特里克-威利斯，主動走向了陸恪所處的位置，然後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你們完成任務了，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剛剛進攻組小夥伴就是如此，陸恪的傳球狀態沒有恢復到最佳，而接球球員們則通過自己的表現來彌補紕漏和偏差，因為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支持彼此、依靠彼此，攜手面對所有困難。現在，輪到防守組了。

    防守組也是球隊的一部分，不是嗎？

    不僅僅只威利斯，每一位防守組球員正式登場之前，腳步都來到了陸恪身邊，以自己的方式傳達著團結一心、並肩作戰的意思，而後才正式走上球場，就如同一個儀式般，在眼前那一片璀璨絢爛的金色海洋中，將他們牢牢地團結在一起。

    站在球場之上，威利斯將所有隊友們召集在一起，深呼吸一口氣，「嘿，夥計們，我知道，我們正在經歷一段顛簸起伏的日程，新賽季的開端總是充滿了困難；但現在我們重新回到了軌道上，斑比回來了，他需要我們的幫助。你們明白了嗎？斑比需要我們打起精神來，斑比需要我們把防守做到位！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戰鬥！」

    「是的，我們現在應該戰鬥！還記得嗎？我們是誰？」威利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支球隊的注意力和戰鬥力重新凝聚在了一起，不是說過去三週他們就不努力不盡力了，而是說今天的精神狀態都已經煥然一新，陰霾消散過後的陽光讓他們完全振作了起來，發自內心地相信著，他們能夠重新回到勝利的軌道上！

    「我們是九人！」

    「我們是戰士！」

    「我們是九人！」

    「我們是戰士！」

    情緒漸漸高昂了起來，威利斯聲嘶力竭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雙目赤紅面目猙獰地嘶吼咆哮著，「數到三，一起喊戰鬥！一！二！三！」

    「戰鬥！」震耳欲聾地呼喊從胸腔之中爆發出來，脖子之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來！

    而後，防守組球員們重新散落開來，在全場的應援聲之中，他們站在了休斯頓德州人進攻組的對面，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灣區之王 1286 羸弱進攻

    自從建立以來，休斯頓德州人就在持續不斷地摸索著一條成功道路，在過去數年時間裡，防守組率先找到了方向，而進攻組則始終在浮浮沉沉。

    原因不難理解，四分衛。

    雖然橄欖球是一項集體運動，缺少了任何一個位置的球員，比賽都很難進行下去；但在進攻組之中，四分衛的重要性卻是無與倫比的。每一支球隊都需要一名基石四分衛，圍繞著核心四分衛建立整個進攻體系，這也使得四分衛在聯盟的位置變得格外特殊起來。

    但問題就在於，聯盟之中超過一百名四分衛之中，不要說頂級四分衛或者優秀四分衛了，即使水準線以上的四分衛都格外搶手，一名能夠建立王朝的基石四分衛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這也使得球隊在面對四分衛的時候，難免迫切。

    看看去年選秀大會之上，華盛頓紅皮願意為了羅伯特-格里芬三世而一擲千金，從聖路易斯公羊手中交易到了榜眼簽，這就已經是最好證明了。

    儘管業內專業人士都在紛紛吐槽華盛頓紅皮是人傻錢多，但他們其實可以理解那種求賢若渴的迫切心態，因為這就是整個聯盟的現狀，優秀四分衛屈指可數，能夠進入轉會市場的四分衛，只要達到平均水準就無比搶手了；相比之下，選秀大會的價格已經非常低廉划算了。

    華盛頓紅皮的迫切需求，休斯頓德州人也感同身受。

    建隊之後，休斯頓德州人的戰績始終表現不佳，在前五個賽季之中拿到了兩次狀元簽和一次探花簽，他們也在苦苦尋找著基石四分衛，但遺憾的是，要麼是時機不對、要麼是選秀策略不對，兜兜轉轉之間，始終沒有能夠找到那位正確的四分衛。

    2002年，德州人以狀元簽選擇了四分衛大衛-卡爾（david-carr），遺憾的是，卡爾的表現始終沒有能夠達到預期水準，在聯盟之中只能算是中游，球隊戰績也沒有太多起色；2007年，德州人無奈選擇放棄了卡爾，繼而把目光轉向了自由市場。

    他們找到了馬特-卲布。

    馬特-卲布是亞特蘭大獵鷹在2004年用第三輪九十順位選中的球員，進入聯盟之後，卲布擔任時任獵鷹隊四分衛邁克爾-維克的替補，可惜沒有得到太多出場機會；而轉會德州人之後，卲布就初步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儘管不算頂尖，卻能夠達到平均水平。

    2009年，卲布迎來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巔峰，常規賽傳球4770碼，成為了傳球碼王；四分衛賽季平均得分達到了98.6，創造職業新高；儘管達陣和抄截比例居高不下，二十九記達陣、十五記抄截，已經超過了「1：1」，但卲布還是首次以替補身份入圍職業碗，並且勇奪職業碗mvp。

    2011年，德州人在選秀大會和自由市場之上，對防守組進行了大刀闊步的改革，實力得到了全面提升，卲布也創造了職業生涯新高，常規賽前十週球隊戰績七勝三負，領跑全聯盟；而卲布在賽程過半的情況下，個人數據也達到新高，尤其是達陣和抄截比創造職業生涯新低。

    遺憾的是，隨後卲布就因傷賽季報銷，只能看著新秀四分衛tj-葉茨率領球隊歷史性地首次殺入季後賽。

    2012年，也就是上賽季，卲布迎來了合同年，同時也迎來了爆發年，儘管相關數據方面沒有刷新個人最佳，但德州人的進攻與防守卻達到了完美平衡，球員個人能力與球隊整理實力也同樣找到了準確契合點，整個聯盟之中，德州人是除了舊金山49人之外分析評論員們最為讚賞的隊伍。

    卲布甚至一度成為了常規賽mvp的強力候補。

    但為什麼卲布依舊稱不上一名優秀四分衛呢？

    失誤！

    卲布的傳球失誤之中居高不下，過去七個賽季裡，其中六個年份的抄截數都上雙了，唯一一次例外是因傷缺席了六場比賽的2011賽季，那一年的抄截數也達到了六次；相對應地，卲布在紅區之中攻堅達陣的佈局和執行能力也偏弱，達陣數字始終不高，更多時候還是需要地面進攻來完成致命一擊，這也進一步突出了抄截失誤的慘重代價。

    另外，卲布的傳球成功率也始終偏低，賽季平均數據普遍維持在66%左右。

    經歷了去年合同年的高光時刻之後，本賽季卲布的狀態出現了明顯下滑，目前為止的四場比賽中，傳球成功率和失誤率依舊是關鍵詞，這也使得進攻組遲遲無法打開局面。

    與此同時，卲布的進攻武器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問題，雪上加霜。

    上賽季簽署了大合同之後爆發出巔峰狀態的跑衛阿德里安-福斯特，本賽季的攻堅能力出現了巨大波動，尤其是紅區之中予取予求的霸氣似乎遺忘在了休賽期的邁阿密暖陽之中，全然沒有了上賽季斬獲十五記達陣的那種氣吞山河之姿。

    上賽季表現出色的近端鋒歐文-丹尼爾斯（owen-daniels）因為傷病直接賽季報銷，而傷病出現之前，歐文的表現也出現了明顯下滑，短傳區域裡的拆擋對抗以及難度接球能力都無法給予有效的火力輸出，進一步削弱了球隊的前場對抗能力。

    而今年迎來了第十一個賽季的外接手安德烈-約翰遜依舊兢兢業業，堪稱是整個進攻組最為穩定的環節，但雙拳難敵四手，卲布傳球能力的下降讓安德烈陷入了沒有炮彈支援的境地，其他接球球員也都幾乎隱形，即使再努力也無法幫助球隊完成進攻。

    這就是德州人進攻組的現狀。

    當然，賽季之初，短短四周時間暴露出來的問題，可能比想像中更加嚴重、也可能比想像中更加輕微，重點還是在於接下來的調整：賽季才剛剛開始四分之一，球隊還有足夠的時間重新尋找到狀態，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谷底。

    十月份接下來的每一場比賽都至關重要！

    今天，面對同樣身處囹圄的舊金山49人，休斯頓德州人完全有希望扭轉局面，再次找到勝利的方程式。

    只是，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剛剛，德州人防守組遭遇了一記悶棍，正面對抗之中，屢屢失去先機，次次錯過機會，開場才不到一分鐘而已，就這樣稀里糊塗地丟掉了一記達陣，似乎瓦特完成的擒殺還歷歷在目，然後他們就已經比分落後了。

    被對手完成達陣，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現在，整個燭檯球場都已經沸騰了，浩浩蕩蕩的灼熱聲浪如同海嘯般迎面而至，瞬間就蠻不講理地碾壓過去，讓休斯頓德州人的每一位球員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張牙舞爪的猙獰與凶狠，腦海裡不由就再次浮現出了開場之前那片璀璨的金色海洋，客場作戰的無助和慌亂就這樣悄悄地擾亂了思緒。

    馬特-卲布率領隊友走進球場，進攻組球員們團團地圍成一個圈，然後卲布站在正中央，單膝跪地，準備開始佈置戰術；但全場震耳欲聾的呼喊卻沒有留下任何縫隙，他已經聲嘶力竭了，聲音卻依舊無法撕破那排山倒海的氣浪傳遞出去，那種無力感著實讓人有些煩躁。

    最後，卲布只能通過手勢和口型完成戰術的傳遞。

    休斯頓德州人進攻組完成了列陣，稍稍抬起視線，卲布就可以看到全場湧動的金色海洋，汩汩沸騰洶湧著，折射著陽光的璀璨光暈，在視野之中明晃晃地蕩漾著，雖然他們選擇了背光一側的場地，但此時卲布卻只覺得全場都是金色，幾乎將他吞噬。

    「防守！啪啪！」

    「防守！啪啪！」

    整齊劃一的應援呼喊如同瀑布般宣洩而下，讓卲布喘不過氣來，他只能強迫自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防守組身上，冷靜下來，開始閱讀防守。

    冷靜。

    冷靜。

    冷靜。

    卲布不是剛剛進入聯盟的菜鳥了，情緒和狀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所有動作之後，沉穩地宣佈了開球。

    雙手感覺到橄欖球粗糙皮革質感的同時，防守鋒線構建的紅色巨浪就這樣劈頭蓋臉、蠻不講理地砸了過來，卲布的皮膚表面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燃燒的灼熱感，這也迫使他的腳步不得不連續後撤，重新為自己贏得傳球觀察的時間和空間。

    後撤步移動過程中，卲布利用視線餘光快速掃瞄全場，隱隱可以捕捉到，防守組足足用了五人沖傳戰術，另外還有兩名線衛在短傳區域游弋，這也意味著……防守二線只有四名球員，最多只是一對一的防守對位。

    機會！

    但前提是卲布能夠用自己的雙腿擺脫防守前線的沖傳突襲!

    卲布快速對場上局面做出了判斷，朝著自己的右側，一個快速橫向移動的腳步離開了口袋，而後視線一個橫掃，將二線對峙的情況盡收眼底。

    中央地帶，一對一。一名外接手對位一名安全衛。

    右側區域，一對二。一名外接手對位一名安全衛和一名角衛。

    對位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和他的預判有些出入，那麼他應該如何選擇傳球？

1287 輕鬆抄截

    全場比賽，休斯頓德州人的第一檔防守選擇了突襲四分衛，並且取得了奇效，jj-瓦特成功擒殺了陸恪。

    同樣，舊金山49人的第一檔防守同樣選擇了突襲四分衛，馬特-卲布卻早有防範，第一時間就後撤步拉開距離；同時在口袋移動腳步的時候，快速完成觀察和判斷，選擇主動離開口袋，尋找傳球空檔。

    顯然，卲布也正在積極主動地試圖掌控比賽。

    按照直覺判斷，舊金山49人的防守二線應該相對薄弱，這使得休斯頓德州人的接球球員能夠形成一對一的對位，製造出對位優勢；但離開口袋之後，卲布卻意外地發現，對位形勢與自己的預判有些出入。

    今年的首輪秀外接手德安德烈-霍普金斯切入了中央區域，與安全衛唐特-維特勒形成對位。

    老將外接手安德烈-約翰遜則來到了右側區域，與舊金山今年的首輪秀安全衛埃裡克-瑞德、角衛卡羅爾-羅傑斯形成對位。

    按照常規，卲布應該選擇霍普金斯傳球才對，但問題就在於，外線衛帕特里克-威利斯橫亙在了傳球線路之上，破壞了卲布的傳球視野；而且，霍普金斯是新秀，而維特勒則是去年入圍了職業碗的強衛安全衛之中負責對位近端鋒的強衛，對位形式是德州人落於下風。

    相對應地，安德烈依舊是德州人的頭號外接手，而安全衛瑞德是新秀、卡羅爾去年狀態出現了明顯下滑；更重要的是，安德烈已經提前卡住了位置，他們的攻防對位並沒有形成貼身防守，安德烈已經撕扯出了約莫一碼兩碼左右的接球空間，接球空檔相對更加佔據優勢。

    就在此時，防守端鋒雷-麥克唐納（ray-mdonald）已經突破了進攻鋒線的封鎖，高高舉起雙手，不斷揮舞著，一邊破壞著卲布的傳球視野，一邊馬不停蹄地衝刺過來，卲布提前移動所爭取到的時間即將耗盡，他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抬手，揮臂，出手，傳球。

    整個動作乾脆利落，卲布就傳送出了一記直塞傳球，稍稍劃出了一道輕盈的弧線，避免被麥克唐納或者威利斯在中間攔截拍掉，然後朝著安德烈所在的位置快速翱翔過去。

    眼看著橄欖球已經脫手，麥克唐納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腳步，避免不必要衝撞四分衛的犯規，不由轉過頭，視線跟隨著橄欖球的弧線投射了過去；而卲布也抬起了下頜，視線緊緊盯著橄欖球的拋物線，尋找著安德烈的位置。

    然後，麥克唐納和卲布就同時察覺了不對勁：

    傳球弧線和傳球落點怎麼回事？

    卲布的傳球弧線出現了明顯的偏差，整個弧線落線就落在了安德烈-約翰遜和帕特里克-威利斯中間的無人地帶，就如同籃球裡的「三不沾」一般，朝著無人區快速傳送了過去，與想像之中的位置相差甚遠。

    卲布的心臟猛地就收縮了起來；同時，麥克唐納則再次調整重心，做好了繼續戰鬥的準備。

    安德烈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傳球線路的偏差，以小碎步調整著自己的位置，朝著來球方向快速衝刺了過去，但埃裡克-瑞德卻利用一個懶腰阻攔的上步橫亙在了安德烈前進的道路上，兩個人直接就發生了撞車事故，安德烈的腳步遭到了強制性的打斷。

    威利斯捕捉到了麥克唐納的移動路線時，直覺也立刻做出了判斷，以螃蟹移動的方式朝著自己的左手邊橫向扯動，視線快速掃瞄了一下接球球員的站位，而後視線就朝著橄欖球的方向投去，腳步還在移動過程中，橄欖球就已經開始快速下墜了。

    這是一記約莫十碼左右的短傳。

    緊接著，卲布就看到了噩夢般的一幕：橄欖球在空中快速旋轉著，然後就朝著……威利斯的雙手之間鑽了進去。

    ……

    機會！

    威利斯縱橫賽場多年的直覺立刻就拉響了警報，整個進攻球員的分佈站位全部在腦海之中變得清晰立體起來，視線餘光牢牢地鎖定住了橄欖球的飛行軌跡，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和判斷了，完完全全依靠著直覺本/能捕捉到了轉瞬即逝的機會。

    卲布的傳球視野受到了麥克唐納的干擾之後，出現了明顯偏差，最後落入了一個無人區，這也意味著威利斯周圍完全沒有其他球員的干擾與羈絆，快速交叉換步的橫向移動之中，威利斯沒有遭遇任何阻礙就抵達了橄欖球的飛行軌道之上。

    視野範圍內可以看到安德烈即將擺脫瑞德的防守卡位，威利斯提前做出了一個衝刺的動作，借助助跑的慣性輕盈地跳躍起來，雙手高高舉起，將持續不穩定旋轉飛行的橄欖球準確抓住，沒有任何誤差也沒有任何顛簸地接住了橄欖球。

    抄截！

    威利斯的雙手牢牢地控制住了橄欖球，咬緊牙關、緊繃肌肉，沉穩冷靜地抄截了卲布全場比賽的第一次傳球！

    沒有遭遇太多挑戰，一連串的錯位之後，威利斯就輕鬆地完成了一記抄截，雙腳隨即就感受到了地心引力的拉扯力量，重新回落到地面之上，緊接著就察覺到安德烈衝刺過來的身影，威利斯順勢彎曲膝蓋，將身體重心壓低，以強壯的身體素質抵擋著安德烈的衝撞。

    因為進攻和防守位置的不同，威利斯和安德烈的身體素質也就有著本質的不同，安德烈竭盡全力嘗試完成擒抱，卻狠狠地撞向了一堵牆，然後就狼狽不堪地被反彈力破壞了自己的重心，因為前衝勢頭太過兇猛，顛簸搖擺的重心就立刻偏離了軌道，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朝著旁邊摔了出去。

    安德烈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再次完成拆擋的防守當他是外接手，進攻才是他的本職，防守的技戰術能力著實太糟糕了，甚至有些暈頭轉向，根本分辨不清楚方向，就是這一點點的時間落差，威利斯就已經再次啟動了。

    「機會！」

    這就是威利斯腦海深處的唯一想法，避開了安德烈的撞擊之後，威利斯根本不需要腳步調整，隨即就朝著正前方開始持球衝跑起來。

    作為一名防守組老將，即使身為線衛，持球衝跑也著實不是威利斯的長項，他的腳步和姿態都顯得無比笨拙，如同強壯的黑熊一般，轟轟、轟轟地朝前奔跑著，整個奔跑沒有太多速度可言，但前衝的勢頭卻渾厚而重磅，如同推土機般，蠻不講理地朝前碾壓了過去；卻也不是跑衛地面衝跑式的推進，沒有任何技巧和腳步可言，完全就是依靠著身體優勢本能地推動著。

    就好像大力士推箱子一般。

    咚咚，咚咚。

    威利斯的前衝腳步持續前推，然後視線餘光就看到自己右手邊湧現出了一大片白色球衣匯聚而成的驚濤駭浪朝著自己張開了獠牙；同時，正前方的邵布也試圖完成自我救贖的補防，瞬間攻守的位置就完成了調轉，雙方球員都以自己不擅長的方式進行著比賽。

    提前做好準備的麥克唐納率先發威，稍稍壓低重心，以逸待勞地攔截在了道路上，然後以肩膀撞向了邵布，輕而易舉地就將眼前的四分衛直接掀翻四分衛哪裡懂得如何攔截？重心沒有降低、身體沒有緊繃、腳步沒有站穩，與防守端鋒的正面交鋒之中，一個衝撞就如同紙片一般被掀翻了過去。

    邵布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而麥克唐納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快速轉過身，然後就可以看到威利斯從自己的身邊竄了過去，麥克唐納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威利斯的身後，但視線卻朝著如同潮水般湧過來的防守組球員們投去了視線，成為了威利斯的保護屏障。

    進攻起始位置是二十碼線，抄截落點位置是二十九碼線。

    現在威利斯利用時間差的優勢，腳步已經切入了二十碼線之內，端區就已經近在咫尺，他們自然不會放棄達陣的大好機會。

    不僅僅是麥克唐納，舊金山的另外兩名防守球員卡羅爾和瑞德也第一時間衝了上來，準備幫助威利斯拆擋進攻球員的回防阻攔。

    然後就可以看到，紅色和白色的巨浪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驅趕著，他們都正在竭盡全力地衝跑追趕著，而威利斯那勢大力沉的前衝腳步則在正前方領跑著，整個畫面看起來都有些滑稽好笑，但全場觀眾卻已經無法壓抑自己的激動和亢奮，忘乎所以地開始呼喊起來：

    「跑！阿甘！跑！」

    ……

    威利斯現在沒有時間思考，腎上腺素的爆發讓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腳步上，腦海裡沒有其他想法，只是衝刺衝刺再衝刺，這不是他所擅長的事情，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領域，但他知道現在球隊需要他完成這一次回攻！

    蹬腿！不斷蹬腿！

    小腿迸發出了強大的力量，讓奔跑的勢頭完全提升了起來，視線餘光快速地掃瞄轉移著，可以捕捉到大片大片的白色都正在朝著自己蜂擁而至，他們的速度遠遠比他快，距離空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壓縮，就連空氣的熱浪都開始滾滾而來，讓皮膚之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灼熱的壓力。

    快點，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