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爭霸] 宇宙軍火商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3 00:28:4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5 20990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6
927 奪回中京(三)
兩天后有戰報傳回中京,說'總領軍國政事威遠公'安炳超安大人在河陽道再次取得大捷,殲滅叛軍七萬,並斬殺暴民十萬,著令中京百姓舉行儀式,慶祝勝利。

河陽緊鄰中京道,安炳超為逆以來,已經在河陽打了多次大仗了,有勝有敗。儘管勤王之師的總人數是叛軍的幾倍,乃至於十幾倍,只可惜沒有統一的指揮,裝備上又遠不如由中京督衛府和禁衛軍構成的叛軍,是以勝也是小胜,敗就是大敗。但從形式來看,安炳超沒能將他說的那樣率兵剿滅叛賊,定鼎鳳凰界,原本兵鋒已經推進到了山南道,現在又被逼得退回了河陽,可見他也是勢竭力窮了。

鳳九淵得知安炳超在河陽軍中,便要命令即刻趕去,說是要將這個鳳凰界建立以來最大的逆賊生擒活剮了。南馨就道:“這是你個皇帝該做的事嗎?是你該做的嗎?”鳳九淵道:“怎麼就不是我該做的了?”南馨道:“你現在該做的事是奪回中京,收拾朝政,然後再統一指揮各路人馬,剿殺安炳超。而不是急吼吼地拼殺,這有意義嗎?當了十年皇帝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難怪天下被你搞在這樣!”

儘管這話批評得很嚴厲,但鳳九淵也安安靜靜地受了,對雷頓道:“奪回中京這一役我看就由你來指揮吧。雖說現在還不清楚中京的兵力布防,但只要安炳超不在中京,中京就必然沒有屯駐重兵,問題也就好解決得多了!”

雷頓嗯了一聲,道:“好,我來指揮!”又說:“既然都在,那我就下命令了!鳳凰號負責監視各個傳送陣,和城外各處兵營、訓練場,一旦發現有大規模的人員出去,堅決予以殲滅。在城內,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皇宮。我先下去清理出一塊可供空降的場地來,在這個方位。匡大人,帶上你的人,咱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奪回皇宮,並保證守住。陸戰隊先不出動,暫時作為預備隊聽候命令!”總體的作戰部署下達完畢之後,他又對匡時衡道:“匡大人,立即集合你的部隊,檢查所有裝備,半個小時後必須登艦完畢!好,開始行動吧!”

較對了通信頻率之後,雷頓就展開了行動。

雷頓選擇的空降地點就在鳳鳴宮前的廣場上,這里地勢開闊,周圍除了鳳鳴宮之外沒有任何高大的建築,是皇宮之內最適合空降的地點。

是夜,天朗氣清,一彎曉月早早地掛在了天空,為大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白色。

政變以來,皇宮就成了中京城裡最沉寂、最冷靜的地方,儘管裡面駐紮著為數甚眾的禁衛軍和大內侍衛,還臨時招募了數以千計的宮女和太監侍候,饒是如此,住在皇宮裡的人卻沒有一個覺得安全,覺得充實的。那個被安炳超排弄上皇位的假皇太子每天都會哭,早上哭,中午哭,晚上更是哭得人都睡不著覺,兩個月下來,還不到七歲的小男孩因為恐懼而病倒,吃什麼吐什麼,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不單是太醫束手無策,城裡的醫館也是竭盡其能地救治,收效極微。

鳳鳴宮裡,小男孩的哭聲一聲比一聲淒厲地傳了出來,值守在殿外的大內侍衛甲終是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離他不遠的侍衛乙問:“有什麼好嘆氣的?一天到晚都這樣,煩不煩人?!”

侍衛甲唉了一聲,搖頭不語。

侍衛乙不由怒道:“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侍衛甲道:“你聽著就不煩?”

侍衛乙道:“煩也得聽,誰讓他是皇上呢?”

侍衛甲啐了一口,放低聲音道:“站在的崗吧,屁話那麼多。讓頭兒聽到了,小心又得挨鞭子!”

換作是往常,侍衛乙鐵定得頂上幾句才甘休,可今天晚上等了老半晌,也不見有下文,侍衛甲反倒奇怪了,問:“怎麼,生氣了?你他娘的心眼就這點大!”結果侍衛乙還是沒有吱聲。侍衛甲就更奇怪了,叫道:“餵,老六,老六,你小子睡著了麼?”

“他沒睡著!”侍衛甲正納悶,就听到耳後響起且柔且輕的聲音,渾身頓時炸起了老厚的雞皮子疙瘩,心下大叫道:“有鬼,有鬼… …”後勁一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就漸漸失去了知覺。

看著像雕像般屹立不動的侍衛甲,雷頓暗道:“看在你還算有點良心的份上,留著一條小命吧!”

不到半個小時裡,鳳鳴宮周圍的明暗哨全被他清除一空。因為人手不夠,駐守大內的禁衛軍並未派出巡邏隊,所以只需要拔掉崗哨,空降便可順利進行。

啟動了通訊,命令在上空待命的登陸艦降到一定高度,實施空降。同時,他也命令鳳凰號進入大氣層,懸停在中京城上空一千米處,以作震懾。

約兩分鐘後,登陸艦臃腫的艦身無聲無息地飛臨了皇宮之上,空降開始。

禁衛軍發現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又驚又駭,整個皇宮當即是警報之聲大作。奈何鳳鳴宮周圍的明暗崗哨被清除了,無法進行有效的阻止——其實就算崗哨不被清除,就憑著百十名大內侍衛,也是阻止不了空降計劃的順利實施的,只不過要多增加些傷亡罷了。而對於手裡並無充足兵力可用的鳳九淵來說,能保全一名士兵便多一分力量,所以,雷頓的事前清除也不是白費功夫。

登陸艦在15分鐘之內將5000人投放完畢。而在這時,鳳凰號巨大的艦身已經君臨中京城上空,所有的指示燈全開,夜空之下,猶如一頭碩大無比的怪獸,正擇人欲噬。

奪宮行動開始。

按事前的分配,每隊一千人,分別向四門撲去,務必在一個時辰內奪下宮門,並牢牢守住。剩下一千人作為預備隊,哪裡情況緊急就往哪裡增援。原本以鳳凰號上待命的陸戰隊也出動了,因為通過雷達監視系統已經鎖定了中京的具體兵力布防,他們需要將這些欲圖趕往增援皇宮的力量逐一消滅掉。

這個夜晚較之政變那夜更為的熱鬧,也打得更加的慘烈。

在順利地奪回皇宮之後,雷頓就命匡時衡坐鎮指揮,並告訴他: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能容許敵人再踏足皇宮一步。匡時衡說除非他都戰死了,要不然絕不會有那種可能的。雷頓就說:“很好。匡大人,皇宮就交給你了!”就去協助陸戰隊殲滅奉命留守中京的叛軍了。

陸戰隊並沒有漫天撒網,而是集中全部力量,對增援皇宮的力量由多至少的予以重點清除。

整個中京城,大大小小地分佈著十多處軍營,每一處都駐著兵力,少則一千,多則五六千,總計共有近三萬兵力。而這三萬人也不是聞警就出動,其中不乏消極怠工的,雷頓就配著陸戰隊對救援皇宮最為積極的予以優先的重點的照顧。

安炳超洗劫了兵部倉庫,為了增強實力,將許多鳳九淵明令禁衛配發給軍隊使用的裝備也分發了下去,如此一來,他所統轄下的軍隊戰鬥力大增。饒是如此,也不足以與鳳凰號的陸戰隊相提並論,一夜的激戰下來,最大的兩股增援力量全被消滅在了半道上,其餘了都被堵在了皇宮各門之外,最後被裡外夾攻,消滅在宮門之前。

戰鬥非常的殘酷,不單匡時衡帶來的五千人戰死了大半,就連鳳凰號陸戰隊也戰損了50%,另外還有數以萬計的普通百姓傷亡。

面對如此慘烈的戰況,很多人就想不明白了,事後他們就問:這些人為什麼不投降?他們明知真正的皇帝已經回來了,還帶了佔據絕對優勢的軍隊,難道他們不知道,投降興許還有一條生路麼?

鳳九淵的回答是:“他們不是不想投降,而是不想死。這些人在附從安炳超叛亂的時候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一旦某天我帶兵殺了回來,他們就將死無葬身之地。要么是戰死,要么是被送上法場凌遲處死。拼死抗戰就是為了阻止我複闢,為他們和他們的家人爭取一條生路!”

這句話,既解析出了叛軍拼死抗戰的原因,也闡明了他處置叛軍的態度:一殺到底,絕不姑息。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鳳九淵鮮血凝固的大道,由青華門進入了皇宮大內。

他先來到內閣,見已經被毀損得不成模樣了,就道:“既然毀了,那就毀了吧。打今後,內閣也不必在皇宮大內辦公,我看可以在青華門外擇地建起內閣的辦公場所,以示宮府分家,也告誡後世為君者,不得像我這般,動轍動就乾預朝政,以至綱紀大亂!”說到這裡,重重地籲了口氣,指著還在冒著騰騰青煙的內閣建築群對身後的一班重臣道:“這就是教訓,這些都是血的教訓呀!路德文,武定中暫時不能視示,你就兼起首相之責吧。另外,還擬定兩名副相人選,替你分擔。朝政必須要盡快收拾起來,一刻也不能耽擱了!”

路德文應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7
928 奪回中京(四)
經過三天的忙亂,中京城內的叛軍勢力基本被肅清。因傳送陣被關閉,那些曾依附過安炳超的大臣逃無可逃,好些都或服毒、或上吊、或投河,自己先把自己給了斷了。

鳳九淵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詔命:所有附逆大臣一律按謀逆之罪論處,誰若求情,一併處之。

奪回了國家檔案中心之後,對信鴿系統進行了緊急修復。經過兩個月的癱瘓之後,覆蓋鳳凰界絕大多數地方的通信網絡終於恢復了正常運轉。

隨後,鳳九淵就向所有正在趕往中京道的軍隊下令了詔命,要他們停止前進,原地駐紮,並將所在方位報告上來,以便於統一指揮。得知古尼統帥的江南督衛府三萬餘兵馬已經到了河陽道,暫時還沒有與叛軍接上火後,就命令他立即率軍趕來中京接防。

王府的八大侍衛都已經外放統兵了。王長青和陸文被刺身死,鳳九淵原本最看好他們二人,卻沒料到落得這般下場。索哈牙遠在燭光防線作戰,暫時是靠不上的,眼下也只有指望古尼、江大郎等人了。

收復中京後,除了逮捕逆賊之外,著手恢復朝政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好在內閣是處驚不亂,路德文才具雖然不如武定中,但在阿布都、史箴(再次入閣拜相了,繼續分管軍務)等人的輔佐之下,也足以撐起大局了。而在大都督府上,鳳九淵下旨召索哈牙回京就任!

朝政上的事情不勞他多費心,軍務上也有江懷恩和匡時衡暫時頂著,他要做的就是統領全局,爭取儘早拿住安炳超。兩個月的耽擱,各種事務堆積如山,首要的中了靖亂之外,就是將拖延的物資和裝備趕緊發往燭光防線。別的事拖得,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拖,要不然燭光防線就要出問題了!

都說安炳超和他的叛軍主力在河陽道,至於具體位置目前還沒有確定。鳳九淵就派出了鳳凰號對河陽和附近的幾個道​​進行了最嚴密的監視,務必要在盡快找到安炳超的下落,以爭取早日蕩平禍亂。

幾天忙下來,該殺的全都關到了北校場去,該貶的也都逐出了中京,朝廷也是為之一空。這樣一來,朝廷的運轉近乎陷入癱瘓,為了不使危機過渡擴大,內閣決定在諮議局、翰林院中選拔優秀的官吏提拔上來,暫時擔任要職。中級職位則從低級官吏上提拔,從而實現他們幾乎絕望的升遷之望。而低級職位則從吏目裡選用,要選用那種才德兼備,任職經驗豐富的,不能因為他們是吏目出身就予以歧視。

為此,鳳九淵還專門頒下詔書,曉諭朝廷百官、天下士子和百姓,說朝廷將會繼續深入人事體系的改革,以後將不拘一改地選用德才兼備之士,即便是小吏出身,也有入閣拜相的可能。與之同時,他還大封了一批功臣。諸如武定中晉爵一等公、路德文晉一等伯、阿布都晉三等伯、江懷恩晉三等侯、許庸晉二等伯、劉挺晉二等侯、匡時衡為二等伯……追贈聞越為一等侯、追贈陸文為三等侯、追贈王長青為三等侯等等。將反對他的、不服從他的或殺或貶,通通驅逐出了朝廷,剩下的就是忠於他的、服從他的和牆頭草派系的,終於打造出了一個可以完全按照他旨意行事的朝廷了。

當然,這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大到他都有些承受不起的地步了!畢竟經此一亂,朝廷怕是十年也難得恢復過來元氣。若是能夠不亂而解決所有的問題,鳳九淵倒是寧願不要這個能夠不折不扣地執行他旨意的朝廷。

儘管他感覺到在今後相當長的時間內,朝廷的運作要承受極其巨大的壓力,但他還是在大朝會上說:必須以最嚴厲的手段打擊叛黨,絕不能夠再有半分的手軟。要一查到底,不管牽扯到誰,一定要依律懲處。

大朝會結束當日,他便下旨將關押在北校場的幾名首逆與其家人、親屬押赴刑場斬決,不到一個時辰,就有六百三十七顆腦袋落地。

經此禍亂,再沒有人站出來為逆賊求情了,不管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只要敢發聲,保證立馬馬就被打成了逆賊。短短兩個月的禍亂,中京死難超過三十萬人,傷殘更是不計其數。幾乎是家家有人送命,戶戶有人受傷,上至公卿將相,下至普通百姓,幾乎是將叛軍恨透了,鳳九淵的作法雖然狠厲了些,但卻是大快人心,中京上下是人人叫好。再笨的人,也都不敢在這時候跳出來觸霉頭,送死了。

古尼率軍回京之後,鳳九淵立即任命他為徵虜大將軍,全面負責征剿叛軍事宜。

相比起索哈牙,古尼不論是才具還是見識,都勝出不止一籌,唯一不及的便是忠誠和鳳九淵的信任。江南、山西兩道督衛府共計八萬人馬奉旨組建新的禁衛軍,廢除左右將軍分領制度,由原山西督衛府節制使江文遠(江大郎)擔任統領一職,負責京畿治安。雖說廢除了左右將軍分領制度,但並不等於重新回歸到此前的御林軍體系,軍權的統一是為了更好的管理軍隊,畢竟經過實踐證明左右將軍分領軍權的製度不好,而且還有大問題。其他的製度都被保留了下來。

古尼掛帥之後,即日整個了共計二十三個督衛府的共計六十餘萬人馬,在鳳凰號的輔助之下,即日進駐河陽道。鳳九淵的旨意是:只要能在兩個月之內徹底蕩平叛軍,擒殺安炳遠,不但他要什麼給什麼,勝利歸來之日,還賞他個一等侯爵頭銜。

索哈牙積功升至三等公爵了,而古尼雖說由江南督衛府節制使榮膺徵虜大將軍,卻還只是個一等男爵的頭銜,這還是因為他起江南之兵勤王掙來的,此前還只是個三等的男爵呢。所以,對於他來說,一等侯爵的吸引是致命的,更何況鳳九淵說了,要什麼給什麼,除了在時間上限制得有些緊之外,其他的都不成問題。

上任之後,古尼立即與正趕回來就任大都督的兄長取得了聯繫,向他詢問方略。

索哈牙告訴他,別看安炳超手下的叛軍只有幾萬,而皇上給了幾十萬的大軍,他卻只有一次攻擊的機會。如果不能一擊擊潰叛軍,擒殺安炳超,就不能在兩個月內完成皇上交付的作戰任務,到時怕是爵位撈不著,還得惹禍上身。

古尼倒吸了口冷氣,道:“……這,這麼嚴重?”

索哈牙道:“皇上是恨級了安炳超,也是恨極了叛軍。而戰事拖的時間越久,對反复的可能性就越大,對鳳凰界的危害也就越大,所以皇上才限期兩個月剿滅叛軍,擒殺安炳超。你素來縝密謹慎,一定要先探明安炳遠的下落,然後再派出最精銳的力量,一舉擊殺。給了你六十萬人,不是要讓他們全都派上戰場,你得利用這六十萬人將所有可疑的地點、所有可能的通道都給封死,不能再給安炳超有任何可趁之機。河陽道這麼大,你若是無的放矢,別說是六十萬人,就是六百萬人也不夠你使的!”

這個道理古尼還是知道的,默了片刻之後,他就道:“目前只是猜測安炳遠在河陽道,至於到底是不是,還不得而知。照這樣看來,皇上限期兩個月,實在是緊迫了些!”

“兩個月不緊迫!”

“不緊迫?”

“皇上說的兩個月是在確定了叛軍和安炳超的具體位置之後算起,所以你現在趕緊組建起你的徵虜大將軍行轅,盡一切可能地刺探消息。”

“好,明白了!”

在看得見的戰線上,一切都緊張有序地展開著,而在看不著的戰線上,一場場的廝殺同樣慘烈。

奪回中京當夜,九疑就率鳳衛與奧斯曼投資銀行在各處展開了決戰。一開始雙方打得相當慘烈,難分勝敗——這樣的情況在此前的歷史上極為少見,鳳衛的力量是眾所周知的,還從來沒有一條外來的強龍壓得他們完全失去了地頭蛇的優勢。在洪天讓的指揮下,鳳衛集中優勢力量,逐個擊破,漸漸占得了上風。就在九疑籌謀著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時候,奧斯曼投資銀行突然全線放棄抵抗,逃了。

這些人都有著不俗的實力,一旦開逃,鳳衛要抓住他們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九疑意識到這是鳳鳴兮的策略,當即發出血羽令,要整個鳳凰界的修行、武林兩道配合擒殺這些外來的入侵者。

這場大戰注定不為世人所知,但卻更加的慘烈。

為了掩護手下人等撤退,鳳鳴兮主動約戰九疑於棲霞山。結果引發一場空前的大地震,不但棲霞山崩裂陸沉,整個中京也因此遭了大災。

民間好些不知事的人都說大地震預示著還將有大災難,無不惶惶。鳳九淵也不知道大地震因何而來,也懶得向無知愚民解釋這是正常的自然現象,只要能夠盡快平定叛軍,任由謠言飛傳一陣子也沒什麼,威力再大的謠言都經不起時間的磨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7
929 調整(一)
為了剿滅安炳超所率之叛軍,古尼當真是'不負眾望',將麾下的六十萬大軍轟轟烈烈地調動了起來,好似漫天下都是他的兵馬似的,弄得朝廷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將會在哪裡部署主戰場。

事實上不單是內閣搞不清楚狀況,鳳九淵一樣沒看明白古尼到底要幹什麼。六十萬人馬生生讓使用出了幾百人的效果出來,這倒是讓鳳九淵忍不住對古尼另眼相看起來,暗暗猜道:“他想必是為了製造煙幕迷惑安炳超,使其不明他的攻擊重心在哪裡,以至於不敢妄動吧?”卻又覺得有些說不過去,若只是為了迷惑安炳超,也用不著動用如此之多的人馬,製造這般大的聲勢。“難道是……”鳳九淵猜測了多種可能,最後都被推翻了。他盡量克制著直接干涉古尼的指揮,想著既然已經將征剿大權下委,那就不應該再指手劃腳,畢竟自己不是直接的指揮官,不了解整個戰局,橫加干涉說不定會破壞古尼的作戰計劃,起到相反的效果呢?但是,每日里他都會向大都督府索要情報,以便於及時地掌握古尼的動向。

從鳳九淵的急切裡就可以看出他是多麼希望盡量平息這場叛亂。

有人說,他是膽怯,是恐懼,是怕安炳超死灰復燃,那樣一來,不知得有多少人效仿安炳超而起事,鳳凰界就再無寧日。

也有人說,攘外必先安內,他是擔憂燭光防線受到影響,是以想著即早平息這場叛亂,將全部的精力和資源都投入到抵抗魔怪入侵的大戰中去,爭取早日贏來和平。

更有人說,鳳九淵根本就沒將安炳超和叛軍放在眼裡,他真正擔憂的是安炳超背後隱藏著的勢力,而這股勢力才是真正影響鳳凰界安危和穩定的因素。只有先擊潰了安炳超的叛軍,只有先擒殺了安炳超,才能順藤摸瓜,徹底剷除這股勢力……

這些議論鳳九淵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但他卻從沒有就此表過態。是或者不是,都由得人去猜,甚至連整日里呆在他身邊的思菊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每隔幾個小時就催要徵虜大將軍行轅的情報到底是為了什麼。原以多看幾日,看久了,便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更或者鳳九淵自己就會說了出來。可半個月過去了,思菊是越看越迷糊,越看越不明白緣由,鳳九淵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這日,江懷恩親自來報,說古尼已經和叛軍接上仗了。

鳳九淵正在批閱刑部會同督察院關於附大臣審理的奏報,聽說已經和叛軍接上仗了,他喜得手一抖,將思菊才奉上來的茶碗都打翻了,卻也顧不得收拾被茶水浸了的折子,驚問道:“當真?”

江懷恩呈上奏報,鳳九淵展開一看,見只有聊聊幾百字,其中重點不足百十字,寫明就在昨日傍晚,一支遊騎的巡邏分隊與叛軍偵察小隊不期而遇,遊騎巡邏分隊以三百對兩百,取得了斬首五十七級,生擒十三人的戰績,而遊騎巡邏分隊戰死三十人,傷三十七人……

看完戰報之後,鳳九淵並沒有立即詢問更加詳細的情況,而是道:“古尼顯然是深受其兄的影響,實誠!”見江懷恩沒明白過來,就解釋道:“換作是其他將領,準會只報喜不報憂,只說殺敵多少,生擒多少,絕不會說己方傷亡多少,以此來彰顯戰功。索哈牙是個實誠人,每打一仗,總會將敵我雙方的傷亡詳細地奏明,也不管奏上來會不會該罵,會不會背上一個'戰敗'的罪名。軍人,就該這樣實誠!”發表完議論之後,這才問起江懷恩掌握的具體情況,並問古尼有沒有掌握到叛軍主力的位置。

江懷恩說安炳超非常狡猾,從不大規模的出去,再者河陽道山多林密,極便於藏身,是以都半個月過去了,也沒找到他的主力位置所在。

鳳九淵走下御座,忍不住罵道:“這個狗曰的安炳超,以前還真看不出他有這樣的能耐。河陽道滿天都是衛星,不分晝夜地監視了大半個月,恁沒有發現他的影子。會不會是他們搞到了什麼裝備,可以屏幕雷達監控?”也不待江懷恩答,就道:“極有這種可能。告訴古尼,讓他把生擒的人審明了之後,立即連人帶裝備的給我送回中京來,要快!若真是這樣,那可真有點麻煩。就憑著人力去找,別說是兩個月,怕是兩年也未必找得到叛軍的主力……”見江懷恩還杵著聽,就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呀!”

江懷恩去了之後,思菊就道:“你似乎很不放心戰事的進展?”

鳳九淵道:“也不能說是不放心,只不過是希望它快點結束……”

“國家迭遭大亂,元氣大傷,不是說你想它快點結束就能結束得了的!”

“道理我懂……”也不說下文,就又繼續工作了。

思菊實在是有些好奇,但見鳳九淵還是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忍住沒有追問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剛轉回屋,就听侍衛禀報,長公主小馨和皇太子殿下鬱非來請安了。

鳳九淵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鳳鳴宮。思菊從窗口裡看到鳳九淵一手抱起鬱非,一手抱起小馨,分別在他們的臉上親吻了一口,便又出來侍候。

不論是鬱非還是小馨,都沒有拿思菊當作普通女官看待,見她出來了,都從鳳九淵身上掙扎著下了來,叫道:“思菊阿姨好!”思菊微笑道:“好!”就幫著他們脫去身上的外套。

鳳九淵牽著他們去內殿,問他們最近的學習情況如何,卻見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有事卻不敢說的樣子,便奇道:“眉來眼去的,使什麼鬼呢?說!”坐下之後,思菊拿上來了新鮮的水果剝給他們吃。

鬱非嘟著嘴對小馨道:“上次就是我說了,這次該你了!”

小馨哼了一聲道:“膽小鬼,男子漢大丈夫,一點擔當都沒有!”

鬱非道:“我都還六歲不到,不算男子漢。”

小馨道:“難道你一輩子都六歲不成?”又白了鬱非一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8
930 調整(二)
鬱非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脖子一梗,道:“你那麼能幹,你為什麼不說?可見你也是膽小得很!”

小馨受不得激,道:“說就說。爸爸,你是不是要把那個假皇帝給殺了?”

鳳九淵一聽小馨說起這事,臉當即就拉了下來,將手裡的水果擲到桌上,問:“怎麼,又來求情了?”

小馨道:“爸爸,他才六歲,什麼都不懂,完全是受安炳超的擺佈才當的假皇帝。俗話說不知者不為罪,你就赦免了他吧!”

鳳九淵臉頰抽搐著,招牌式的冷笑浮現了出來,冷冷地盯著小馨,又看了一眼鬱非,道:“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小馨道:“當然知道。可是爸爸,你殺了他也並不能維護律法的尊嚴,反而還會讓你落下殘暴的名聲。想想吧,一個六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就因為長得和郁非像,被權勢熏天的安炳超擺到了皇帝的位置上。父母死了,親人也都死了,自己還病得都快活不成了,而你竟然還要以'明正典刑'的名義把他殺了。憑著良心自問,你不覺得殘忍嗎?”

鳳九淵一掌拍在長几上,砰的一聲,桌上的杯碗碟盞亂蹦,有的還跌落到地上,好在地毯厚實,不至於摔壞了。“我說過,誰要是敢為叛賊求情,一併治罪。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還是覺得我這個父親,我這個皇帝沒有權威,是你們隨便可以置疑的!”

小馨臉也紅了,道:“正因為你的我們的爸爸,我們才勸你。如果連一個無罪之人也要殺,那你與暴君又有何異?你之所以要用殘暴來維持社會秩序和皇權與律法的尊嚴,是因為它們在你的統治之下已經變得極其的脆弱,而你又沒有別的辦法對它們加以鞏固,所以,所以就只得一次又一次地使用暴力進行鎮壓和恐嚇……”才說到這裡,鳳九淵就怒吼道:“住口!”沒想到小馨住了口,鬱非又接了上來,道:“父皇,姐姐說得不錯,你不能殺他,不管以什麼名義。你若真的殺了,暴君之名就永遠也擺不掉了!”

鳳九淵嘿嘿地道:“我早已經是暴君了,更殘暴一些又何妨?我是無能,可我的無能都是為了什麼?你們,一個十歲,一個六歲,又知道什麼?”

小馨道:“我們只知道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

鳳九淵點頭道:“好嘛,好得很,看樣子是都比我會當皇帝。我是早巴不得甩了這身負擔,干我自己的事呢。想來你們也是看我不順眼了,要逼我退位。哼,我這就下詔書,你們姐弟倆誰來當這個皇帝都可以!”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思菊嚇得慌了,攔住道:“你這是乾什麼?”

鳳九淵吼道:“讓開!”

小馨哇的一聲哭了,道:“你,你好不講道理。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說要逼你退位了?我們跟你講道理,讓你不要殺了那個孩子,他才六歲呀,孤苦伶仃,沒爹沒娘,還一身重病的,你,你……你不講道理!”

鬱非顯然也被鳳九淵的脾氣給嚇著了,臉色乏白,道:“父皇何必如此氣怒?我和姐姐原不過是求你不要殺他,並非說是將他無罪赦免… …”

鳳九淵看著哭得一蹋糊塗的小馨,再看了看嚇得臉色都白了的鬱非,心頭到底覺得不忍,問道:“那依你之見,又該當如何處置?”他特別強調'又該當如何',不外乎就是提醒鬱非,若沒有他的求情,就不會有安炳超之亂的。鬱非雖小,卻也聽得出鳳九淵話裡藏著的意思,道:“父皇可曾讀過《鄭伯克段於鄢》這篇文章麼?”

鳳九淵道:“別跟我拽文,不知道你老子我連基礎學院都沒有畢業麼?直說了吧!”

鬱非道:“是……”便將這篇文章的出處,歷史背景,寓意詳細地解釋了一遍,鳳九淵開始聽得不耐煩,後來卻是聽得出神了,直到鬱非講完後,還問:“沒了?”鬱非道:“是,沒有了。鄭伯之於段叔,就便如父皇之於逆臣賊子,古語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又說,欲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癲狂。若是父皇無罪而誅,便是無道,便是殘暴;若是大臣狂妄悖逆,父皇便可代天行誅,以正綱紀,上古聖君虞舜大禹也不過如此!”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看樣子你書讀了不少?跑我這裡掉袋子來了。你既說了不赦,那該如何處置才符合你的聖君標準呢?”

“流放!”

“流放?”鳳九淵哧的一聲笑了,道:“你書讀傻了吧?要讓老子學虞舜麼?到底是小孩子,聽了兩個故事便想著現學現賣…… ”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思菊見鳳九淵的氣就這樣消了,也是鬆了口氣,暗中對鬱非豎起了大拇指,示意他幹得漂亮。

鳳九淵前腳才走,小馨後腳就抹了眼淚,拉著鬱非呵呵地笑道:“我說吧,他到底是怕我哭……”

鬱非道:“你若是不哭,咱們肯定都得挨一頓打呢!”

小馨扁嘴道:“才不會呢,爸爸最疼我們了。長這麼大了,你可曾見他對我們動根手指頭?”說到這裡,美中不足地嘆了口氣,道:“爸爸雖然不是個合格的皇帝,也不是個好丈夫,但卻絕對是好父親。”鬱非問道:“為什麼不是好丈夫?”小馨突然吼道:“你是不是覺得像爸爸一樣娶幾個老婆是理所當然的?哼,給我聽好了,你要是也好學爸爸那樣,仔細你的皮!”鬱非愕然。他素來知道姐姐刁蠻頑皮,最是不講道理,卻沒料到竟然還有這般凶悍的一面,好半晌才道:“我,誰說我要學爸爸了?你這人,當真是好沒道理!”小馨按住他的肩膀,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道:“你給我記好了,以後只准娶一個老婆,不准有情人,要不然,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鬱非何曾見過姐姐這樣?早嚇得連連點頭稱是,哪裡還敢有異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9
931 調整(三)
兩個孩子走後,鳳九淵就問思菊:“你怎麼看?”

思菊佯作不知,問道:“什麼怎麼看?哦,你說兩個孩子麼?少年老成,你是沒法比的了!”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我是問你對他們倆說的事怎麼看?”

思菊道:“皇宮不得乾政,這事也輪不到我來置喙。他們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太子,都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雖說年齡還小,但議論朝政得失都是該當的,你呀,也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鳳九淵不耐煩地道:“我問的是你對處死那個孩子怎麼看!我說你啥時候怕過乾預朝政的罪名了?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快說!”

思菊道:“你說這事呀。其實處死也沒什麼,誰讓他的命不好,攤上了個安炳超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了等於沒說……”

思菊道:“在你,在朝廷大臣們的眼裡:他根本就不是個六歲的孩子,他是逆賊,是偽帝,是鳳凰界有史以來第一個非鳳氏血脈的假皇帝,不但要殺,而且還要以最殘酷的刑法來殺。若是不殺,怕就會引來更多的亂臣賊子的效仿,鳳凰界還會有寧日嗎?所以,他的年齡,他的出身,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等等都不重要了。不是麼?”

鳳九淵唉了一聲,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想了想就道:“其實赦了也沒什麼,就怕真的像大臣們說的那樣,亂臣賊子爭相效仿,那麻煩可就大了去!你當我不矛盾呀?為這事,我前前後後糾結了好久,最後還是覺得當什麼也不知道,由得大臣們處置算了。”

思菊微哼一聲,道:“由得大臣們處置?其實大臣們還是按你的意思處置!”

“照你的意思來說,這孩子真是不能殺了?”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別說這些廢話!”

“我也只能說廢話!”

正說著,就听侍衛禀道:“索大人在青華門外遞牌子請見!”

鳳九淵順口就問:“哪個索大人?”旋想起是索哈牙,忙道:“索哈牙麼?已經到了?趕緊宣!”這才停止了無謂的討論。

思菊退下來後,謝寧就問她:“其實你也想救那孩子,為什麼不直接跟皇上說呢?他一定聽你的!”

思菊嘆了口氣,道:“咱們女人吶……當你想做救苦救難的菩薩時,最好是想想楊娘娘家吧。她那麼謹慎的一個人,都落了一個乾政的罪名,何況我?”自失地一笑,道:“以前我覺得呆在他身邊,總得儘自己的一份力匡正得失。現在呀……我也算是看透了,朝廷裡的事,他說了不算,我說了更不算,與其勞心勞力,還不如好好地保養身子,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明白嗎?”

謝寧點頭道:“以前我總覺得你和韓大姑娘清貴,這輩子要是能做到你們這份上,也就值了。可等我進了鳳鳴宮後才知道看著是一回事,做著又是另一回事。當宮女雖說苦點、累點,但活得踏實,活得安心。可這裡呢,一步一個險坑,稍有不慎就得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搭上。難怪男人們總說富貴險中求,我算是明白了!”

思菊道:“明白了就好。”聽見鳳九淵要東西,便又去張羅了。

第二天傍晚,俘獲的叛軍及其裝備被押解回京,隨即關押在了中京督衛府行轅。

鳳九淵得到消息後,晚飯才吃到一半也就扔下了,匆匆地趕到中京督衛府後,親自提審俘虜的叛軍。

第一個被帶上來的是名中年軍官——甲胄俱在身,從服色來看,此前定是禁衛軍的百夫長。

禁衛軍,一個寄予了自己全部信任和重託的團體,竟然就這樣無恥地選擇了背叛,鳳九淵看著那他桀驁不馴裡雜著滿不在乎神情的眼睛,當即怒從中來,差點就忍不住當場發作了。

軍官顯然沒有料到提審他的人就是鳳九淵,那桀驁不馴之色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恐懼,儼然像一隻傲慢的狼遇到了最懼怕的獅子。

鳳九淵儘管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問道:“叫什麼名字,此前在哪裡就職,擔任什麼職務?”

軍官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臉色騰地一下漲紅了,道:“小人,罪,罪……小人李得志,此前,此前在禁衛軍,禁衛軍右軍第三軍團第七營擔任百夫長……”說到這裡,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哀號道:“皇上,皇上明鑑吶,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的!”

鳳九淵呵地一聲冷笑道:“你也是被逼的麼?說說吧,是誰逼你的,怎麼個逼法的?說!”

李得志叩頭道:“皇上,小人,小人原本是河陽督衛府麾下一名隊官,應選入禁衛軍後,破格提升為百夫長。可是,可是小人,皇上,禁衛軍時大多是貴族子弟,小人一介平民出身,沒有家世,也沒有後台,震懾他們不住,是以他們個個肆意妄為,違反軍紀,還,還時常打罵小人。上頭有令整頓軍紀,小人,小人幾次向都尉(營級指揮官)大人申告,可都尉大人還罵小人無能,說我治軍不嚴,將我重責了三十軍棍,都尉大人還說如果再出現軍紀散漫的情況,就,就要了小人的腦袋!沒辦法,小人,小人只得橫起性子責罰了幾名違反了軍紀的貴族士兵,卻,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強,強,奸了我老婆,還,還要我叩頭謝罪,說我不謝罪,就,就殺了小人……小人沒法子,氣怒之下殺了其中兩人。深知犯下了重罪,左右也是死,還,還不如反了……”說 這裡,李得志就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其悲、其哀、其慟、其切,讓鳳九淵的眼眶都酸了。

“士兵違法,自有軍法部,你為什麼不申訴?”

李得志道:“皇上,小人,小人何嘗不想申訴?奈何,奈何他們說軍法部有親戚,說小人就算是告到皇上那裡也沒用,沒辦法,小人這才走了極端。小人自知罪該萬死,不求赦免,只求,只求速死……”

鳳九淵咬了咬牙,道:“好,滿足你這個要求。家裡還有人嗎?”

李得志淒然一笑道:“沒了,都死光了,小人一顆腦袋既是滿門,也是九族!”

鳳九淵沒有再說什麼,不忍再繼續問下去,揮手命人將李得志帶了下去。

第二人被帶上來後,一見著鳳九淵就叫饒命,鳳九淵道:“……饒命麼?那得看你是不是值得饒了!知道安炳超藏身何處嗎?”

那人道:“不,不知道!”

鳳九淵一連問了六個問題,他都說不知道,鳳九淵當即怒極而笑,道:“那你知道什麼?”

那人哭道:“小人只是名普通的士兵,什麼也不知道!”

鳳九淵哼了一聲,手一揮,就叫帶下一個。

第三人帶上來後,見中堂裡坐的鳳九淵,結果當場嚇破了膽,死了。

第四個沒問出名堂,第五個也沒問出有價值的東西。第六個帶上來後,一見鳳九淵就嚇得屎尿橫流,然後又朝著思菊一個勁地叫表妹救命。思菊認了好半天,才記起這人是母家的遠房親戚,不夠覺得有些尷尬。

鳳九淵問他為何要加入叛軍,他吞吞吐吐了半晌不敢說,鳳九淵怒了,就說再不從實招來就押下去砍了,他這才說是因為開錢莊一事家被抄了,心裡痛恨皇帝,這才加入了叛軍。鳳九淵料定是這樣,也不覺意外,就問他知不知道叛軍主力的下落,他說知道,鳳九淵問他在哪,他又說不知道,鳳九淵立即就辨出他是不知道,因怕死才說知道,也就懶得再問,又命帶了下去。

十幾個問完,沒得到半點有用的東西。鳳九淵就說:“除了李得志,其他人明日正午押赴刑場斬決!”沒有人問為什麼不處決李得志,鳳九淵這樣處置非但讓他們沒有感到不公平,反而都暗暗鬆了口氣。

對叛軍的裝備進行檢測後,確認其表面塗了一種可以吸收電波的塗料,可以有效地避免被雷達偵測到。最讓鳳九淵沒有料到的是,叛軍所使用的通訊方式竟然是最原始的無張電波,功率非常低,根本不在通訊監聽的範圍之內。

“我敢打賭……”鳳九淵又好氣又好笑,道:“這些法子肯定是奧斯曼投資銀行教他們的,要不然他們又哪裡知道使用隱形塗料,知道使用低功率電台?”然後就命改變鳳凰號的偵察和監聽模式,以便即早發現叛軍主力方位所在。

結果剛回到宮裡,就接到大都督府的報告,說叛軍主力出現了,正在猛攻通往中京的傳送陣。

鳳九淵一陣激動,道:“看來他們也知道再也藏不下去了。好得很,命令鳳凰號配合行動,爭取將叛軍全殲。”說完,又覺得不放心,就命雷頓準備星梭,說他要親自去一趟河陽道。

思菊道:“你又去?”

鳳九淵道:“我是不放心。再說,河陽道離著中京近,一天時間就能打個來回,怕什麼?朝政上有內閣,軍務上有索哈牙,足以應付了!”

思菊知道他擔心的是奧斯曼投資銀行,也就不再勸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39
932 調整(四)
朝局還在整飭之中。

武定中的癱瘓因為部分腦神經壞死,就算是克隆一俱全新的身體也無法恢復,因此便以身體不適為由上書請辭。

鳳九淵的意見是:不准!說他行動不便可以恩准他在家辦公,另建議內閣暫時將武府前院改成內閣臨時辦公處,以便政務措置。

武府的規模是相當龐大的,里里外外一共五進院落。所謂的前院就是指臨街的前兩進院子,大大小小的房屋加起來有三四十間,若再將左右鄰里的兩座宅院並過來,略作改建,雖不如現在的內閣寬敞氣派,但也足夠使用了。

鳳九淵只在旨意裡說是建議將武府當作暫時內閣,但武定中、路德文、阿布都、史箴都當作了正經旨意,經過會商之後,決定放棄在青華門外的選址,將武府改建之後,當作永久的內閣辦公之地。再者武府與相鄰的幾座宅院也都是官產,徵用上也就是一道手續的事,不必另行破費。阿布都還建議:“……這內閣與首相官邸可以合二為一嘛,既方便又省事。當選之後就搬進來,卸任之後就搬走,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嘛。諸位以為呢? ”

史箴道:“這個主意不錯。左宇宙世界在統一之前分裂成多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總統府或是首相官邸之類的國家最高行政機構,也都是這樣運作的。用他們的話來說,叫資源的最大限度利用。武相以為呢?”

武定中道:“諸君愛我,我是深知的。內閣的設立到底是朝廷大事,若由咱們幾人決定了,朝里的大臣們怕是會說話,說我在以權謀私呢!”

路德文道:“武相多慮了,這怎麼能叫以權謀私?你是國之干城,深受皇上和朝廷倚重,大臣們誰不是對你敬仰有加?皇上已下旨意,要將宮府分開,眼下這也是急等著辦成的頭等大事。青華門外的幾處宅子我們都去看過了,未必有這裡好。若是怕朝臣們說話,咱們以內閣的名義起草個方案交到大朝會上討論,想來大臣們也不至於反對!”

武定中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只恨我這殘軀……”最近他老是拿癱瘓的身體感慨說事,阿布都見他又說了起來,便道:“行,這事我來辦吧。”說著,便起身告辭了。

史箴也不想听武定中囉嗦,也以軍務繁忙為由請辭了。倒是路德文,陪著武定中說了好一會子話才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寒風嗚嗚地吹著,長隨一個勁地嘮叨說怕是要下雪了。路德文想著事,也沒有吱聲。剛出了武府,便見史箴從馬車上向他招手,心下頓時納悶,暗道:“他不是忙軍務去了麼?”走了過去,問道:“史大人,不知有何事見召?”

史箴道:“上來再說!”

路德文知道他有事,掀開車簾子鑽了進去。

車廂裡很寬敞,竟還不止史箴一人。路德文定睛一看,好一番才認出這個作僮僕打扮的人是鳳鳴宮的女官謝寧,驚訝地道:“寧姑娘,怎麼是你?”

馬車緩緩地馳了起來。謝寧向路德文作了一揖算是行禮,然後就道:“路大人,史大人,皇上有密旨給二位!”

一聽是密旨,二人便要就地跪下接旨。謝寧道:“不必了,皇上叫免!”說著,取出一隻火漆密封的信筒遞給了路德文。

路德文驗過密封,這才小心翼翼地擰開,抽出裡面的信紙恭恭敬敬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又遞給史箴。

謝寧當然不知道旨意裡說了什麼,見二人都看完後,她才道:“皇上說,他擔憂河陽道的軍事有反复,必須得去看看。武大人行動不便,京里的事便勞二位大人多上心了!”兩人躬首稱是。

路德文想不明白:謝寧為什麼要扮作僮僕來傳密旨?為什麼就不能等到他們回內閣之後呢?在與史箴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見他也懷著同樣的疑惑,便問道:“寧姑娘,想必你還另有差使?”謝寧道:“二位大人想必是在猜我為何要扮作侍僮來傳旨,是麼?”路德文道:“寧姑娘不必一般宮裡侍候的人,若沒有重大事情,是不會勞動你出馬的!”

謝寧被路德文一捧,嫣然地笑了,道:“承勞路大人抬舉,愧不敢當!”卻也不解釋自己這番打扮的原因。路、史二人當即就明白了:謝寧的傳旨對像不止他二人。

若是以鳳鳴宮女官的身份走動,必然引起驚動,換了一身僮僕打扮,乘上一輛普通富戶人家的馬車,幾乎就引不起關注了。二人再聯想到旨意裡所說的事,心下頓時凜然,也就不再過問了。

馬車到了僻靜之處,才將史、路二人放了下來。

看著消失在暮色裡的馬車,路德文和史箴交換了一下眼神,什麼也沒有說,就拱手道別了。

這兩人,雖說沒有什麼恩怨,但因為史箴的再入拜相,在地位和權勢的問題上兩人已經出現了難以消除的隔閡。雖說路德文現在是代理首相,總掌全局,但在資歷上,他不如史箴,鳳九淵在將史箴'流放'到鬼摩界一年多後又重新召了回來,這讓路德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這讓他感到取代武定中成為真正首相的希望變得渺茫起來。路德文清楚,鳳九淵之所以調回史箴來,就是要藉重其資歷和經驗來穩定朝局。武定中癱了,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朝廷迭遭大亂之餘,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接替武定中出任首相,或者說是還沒有人在大亂中歷練出來,成為可以勝任下一屆首相的合格人選。史箴是有才的,又經過鬼摩界一年多的歷練,里里外外的經驗都有了,不是他路德文能夠比得了的。大臣們的眼睛雪亮,儘管他路德文現在的地位高於史箴,一旦武定中的辭呈被批准或者是不行了,相信不單是內閣,整個朝廷都會爭先恐後的舉薦史箴。而他,唯一比史箴強的就是深重鳳九淵的信任。

有時候,皇帝的信任也未必能夠決定乾坤。

想到這裡,路德文嘆了口氣,忍不住回頭朝史箴去的方向望瞭望。沒想到史箴也正巧在這時回過頭朝他望了過來,兩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40
933 剿滅之戰(一)
許蒼生,男,中京人氏,六歲零三個月。父許長生,母許文氏。家道殷實,父母為人樂善好禮,街坊間口碑極佳。三歲識字,五歲習文,雖不算神童,倒也頗為聰穎,深得塾師誇讚。

有一天夜裡,一夥人突然闖進家裡,強行將他抱走,抱到皇宮裡……他只有六歲,六歲的孩子心靈是無比脆弱的,兩個多月來,在無盡恐懼的折磨之下,他已經到了瀕死的邊緣。此時此刻,他躺在**,望著帳頂,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父親和母親的音容笑貌——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壓在心頭的恐懼——淚水如泉眼般汩汩地往外湧,口裡一直喃喃地叫道:“爹,娘,爹,娘……”

不是所有六歲孩子都像鬱非那樣成熟,許蒼生完全不明白最近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害怕他還是感到害怕。他每天都聽到身邊有人說自己會死,會被凌遲處死,儘管他不知道凌遲是什麼,但他還是嚇得哭了。他多麼希望有爹娘在身邊,爹娘會保護他,他也就不會再害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突然開了,又進來了幾個人,他們在說著什麼,喊著什麼,然後有人走過來將他從**抱了起來。他感到這個人的手好有力,非常有力,他想掙扎,渾身卻使不出半點的力量。

許蒼生想哭,卻已經被這些人兇惡的神情嚇得哭不出來了。他聽到他們說皇上開恩,賞他一個全屍什麼的,還不要他謝恩了。又倒了一杯酒,要他喝下去。許蒼生不想喝,可他又怎麼抗拒得了?腮幫子被抱著他的那個人捏開,另一個人將酒灌了進去。辛辣的味道立即嗆得他咳了起來,然後就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似的。他心裡想道:“我要飛了,我終於可以飛了,我可以回家了,我要去找爹娘……”他哪裡知道,在抱走他的那天晚上,爹娘就已經被安炳超的人殺了,他的全家一個活口都沒有留。

後世的史書讓記載安炳超所立偽帝病死於圈禁之所,民間則傳說他是被一杯毒酒賜死的。不過,史書上記載得非常詳細,說皇帝得知偽帝許蒼生的死訊後,立即詔命內閣大臣探視,並著太醫院診視,還命刑部派出仵作驗勘,得出的結論是久病失調,再者年紀幼小,體質羸弱,營養不良,導致內臟衰竭致死。

儘管許多官方史料都證實許蒼生是病死,而非被毒害致死,但依舊有許多人懷疑史料是不是經過刻意美化的。民間傳說都是口口相承,謬誤性極大,原本不可信,但路德文、史箴等人在書信和文稿中都不止一次地感慨作孽太甚,對不起'那個孩子',而這也成了許蒼生是被毒殺的最有力證據。

而事實上,許蒼生確實是被毒殺的。

儘管久病之餘的他身體已經非常的虛弱,儘管長期的飲食不振令他營養不良,但還沒有到內臟衰竭的地步,只要好生調養,還是能夠好起來的。更何況就算太醫院的醫術不行,還有神殿,還有鳳凰號呢?

最大的證據就是鳳九淵下給路德文和史箴的密旨。這兩人承旨的人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派了三個人去,事後雖將這三個辦事的人處置了,但消息到底是走漏了出去。儘管又是內閣探視,又是太醫院,又是刑部仵作驗勘,卻被人視作是故意擺給人看的過場。

兩天后,內閣奉旨將偽帝許蒼生擇地安葬。鳳凰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偽帝短暫的生命歷程就這樣劃上了句號。

而事實上許蒼生並沒有死,他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鳳九淵到底是忍不下心將這麼小個孩子凌遲或者是毒殺。下給路德文和史箴的密旨也不過是要堵朝廷的嘴——公開赦免,不但律法這道坎繞不過,更沒辦法對朝廷大臣們交待,甚至還會像大臣們說的那樣,若不殺此子,以後怕是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爭相效尤。'毒'是雷頓配製是的,是一種能令人在短時間內喪失所有生命特徵的藥劑,它的目的就是為了騙過朝里的大臣,驗過太醫院,騙過天下悠悠之口。待所有過場都走完後,許蒼生被送到了鳳凰號上治療,很快就好了起來。

只沒想到小馨和郁非在得到許蒼生被毒殺的消息之後極其憤怒,發去通訊質問鳳九淵為什麼要這樣做。鳳九淵當然沒有直接告訴他們這樣做其實是為了救許蒼生,面對兩孩子的質問,他直接就切斷了通訊,然後暗嘆這兩個小傢伙難纏。

得知鳳九淵費了這麼大番周折就是為了救下許蒼生後,思菊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他,她甚至不顧形像地當場抱住鳳九淵,狠狠地親了他一口,說:“你是個好人……”

鳳九淵吃吃地笑道:“我怎麼又是好人了?不是都罵我暴君麼?”

思菊道:“那你就是暴君之中最好最好的那個!”

“那還不是暴君嘛?!”

思菊道:“管別人怎麼說呢?反正人活一輩子,就那麼百十來年,我們知道你好不就行了!”

鳳九淵無奈地笑了笑,道:“生前身後事,千秋萬世名,唉……走吧,去看看那孩子!”

鳳九淵和思菊進來的時候,許蒼生正在吃飯。見許蒼生長得果真與鬱非很像,鳳九淵心里頓時湧起一股子親切感,問道:“好些了嗎?東西好不好吃?”

許蒼生從他的眼裡看到了關切,看到了像父親一般的慈愛,心裡頭最軟弱、最渴求、最期待的那一塊再次被觸動了,眼睛一眨,淚水又流了下來。

鳳九淵坐到他身邊,摸著他的頭道:“別怕,你現在沒事了,以後都會沒事了……”

“爹……”許蒼生叫道:“爹,我要爹娘……”

鳳九淵哪裡敢說他爹娘已經死了?道:“好,爹娘現在在很遠的地方呢,你先養好身子,以後會見著他們的。你要是這麼瘦瘦的,連路都走不了,爹娘看著可不喜歡!”

許蒼生淚水立即止住了,道:“真的嗎?我真的能見到爹娘?”

鳳九淵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是大人,大人不會騙小孩子的。是不是?”

許蒼生用衣袖抹了眼淚,道:“你是誰,你是我爹的好友嗎?”

鳳九淵道:“不是,我不認識你爹。我姓鳳,叫鳳九淵!”

“啊?”許蒼生的眼裡再一次被恐懼充滿了。

鳳九淵看著他的樣子,笑道:“怎麼,知道我是誰?”

許蒼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鳳九淵道:“看樣子我是個魔鬼,只聽名字就讓你嚇成了這樣!”

許蒼生不說話了。

鳳九淵摸了摸他的頭,道:“是不是怕我殺了你?”

許蒼生想哭,卻拼命地忍著。

鳳九淵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也沒有人會殺你,你現在安全了!”

許蒼生這才泣出了聲來,道:“你,你真的不會殺,不會殺我?”

鳳九淵道:“我是皇帝,皇帝從不說假話!”

許蒼生又點頭。

鳳九淵見他怕自己,本有的談興也消失得無影無踪,囑咐人好好照顧他,就走了。

出了門後他就問思菊:“我有那麼可怕嗎?”

思菊道:“這就要看對什麼人了!”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我還想公關一下形象,結果已經到了止小兒夜啼的地步,可悲呀……”

剛回到艦橋,通訊組就報告又偵測到了一組低功率電波,正在破譯其內容。

鳳九淵調看了一下數據,然後就對思菊感嘆道:“你是學通信的,絕對沒想到有人會有最原始的短電波進行通訊吧?都進入星際時代幾千年了,現在的監控系統都不支持對短波通信的監控,麻煩吶……”

思菊道:“這說明一個問題:沒有落後的資源,只有落後的思維。”

鳳九淵笑道:“這話我贊成。我也沒開發出什麼新技術,只不過是對舊的進行改良應用。這也說明不是我的腦子足夠聰明,而我的思維模式足夠優秀!”

思菊白了他一眼道:“不一個道理麼?”

片刻之後,通信組報告說已經破譯出來了。

這是一條調兵的命令,是要另一支潛藏在暗處的力量出動,配合殲滅圍堵的督府府大軍,還說只要將圍堵的督衛府軍殲滅了,就能瓦解鳳九淵的軍事力量,既而瓦解鳳凰界的統治秩序云雲。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想得可真漂亮……”就命人將破譯的情報傳給徵虜大將軍行轅。

鳳凰號一共投放出去了6顆衛星,對河陽道實現了全天候的無縫監視,別說是大隊人馬的出沒,就是成規模的動物群也逃不掉。在調查了監視系統的波長之後,幾天下來,已經有多股叛軍因行踪暴露而被殲滅。安炳超似乎也意識到了鳳凰號重新找回了優勢,是以也命令手下人等減少行動,以免暴露主力所在位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41
934 剿滅之戰(二)
就在鳳九淵以為安炳超真的會玩裡應外合,誘殲圍堵的督衛府大軍時,古尼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古尼說:這道命令恐怕是誘餌!

鳳九淵問他為什麼。對於古尼的作戰經驗,鳳九淵是不報肯定的態度的,之所以任命他為徵虜大將軍,首在於信任,其次是因為無人可用,最後才是看重他的才能。若像索哈牙、周密之這些沙場磨練出來的老將這麼說,鳳九淵斷不至於懷疑的,但在此時,他卻完全不認同古尼的判斷。

首先他覺得安炳超手裡只有區區幾萬人馬,就算裝備了許多督衛府軍都不曾有的先進武器,也不足以一口吞下六十萬大軍。但是安炳超若只靠著那幾萬人馬,是斷不至於掀起這麼大的風浪來的,他的背後有人,奧斯曼投資銀行在支持著他。別的鳳九淵可以不管不顧,但奧斯曼投資銀行的能量他是太清楚了,他暗暗地對自己說:“雖說鳳鳴兮被九疑和鳳衛從中京擊潰了,但他們必然還有人在背後支持著安炳超。歷史上因為輕敵,在擁有絕對優勢情況下失敗的例子太多了,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絕對不能!”

其次,他認為古尼沒有意識到叛軍的危害性,手裡掌控著手六十萬人馬,就對戰況的進展抱著極為樂觀的態度,甚至於認為就算什麼也不做,按現在的作戰計劃執行下去,困也能困死了安炳超和他的幾萬叛軍。他覺得古尼缺乏戰略上的全局觀,還有就是對奧斯曼投資銀行不了解,太過於輕敵了。

最重要的一條是:他相信古尼的忠誠,但不相信古尼的經驗。行軍打仗,忠誠固然重要,才能也很重要,經驗卻是更加的重要。

古尼見鳳九淵問為什麼,心下一凜,便知道皇帝懷疑起了他的判斷,心下頓時擰作了一團,道:“回皇上,安賊兵少,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萬。而我方圍堵賊軍的兵力都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且分散開來,並不集中於一處,安炳超已經拿出三萬人出來當誘餌,手裡剩下的最多七萬人,又如何來實現裡應外合,殲滅我三十萬大軍?”

鳳九淵冷笑道:“你這是輕敵,輕敵!懂嗎?”

古尼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道:“皇上,過分重視敵人不但無疑,反而會成為作戰的負擔呀!”

鳳九淵道:“看樣子你信心滿滿呀!?”

古尼道:“臣有六十萬人馬,安賊可用之兵不足十萬,優勢在我,若連取勝的信心也沒有,這仗是已經未打先敗了!”聽到這裡,鳳九淵就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話太過於門外了,聽著古尼的話裡有暗諷自己的味道,當即就惱羞成怒,道:“好嘛,你這是在教訓我不懂軍事了?”

古尼連忙跪下請罪,說不敢。

鳳九淵還要訓斥古尼幾句,卻聽思菊道:“皇上,有聯合抵抗軍總指揮部通訊,需要現在接進來嗎?”鳳九淵這才哼了一聲,暫時中斷了與古尼的通訊,道:“接進來吧!”沒想到思菊說:“沒有通訊,我只是看你情緒不對勁,才故意這麼說的!”

鳳九淵盯著她道:“你,你什麼意思?”

思菊道:“你平心靜氣地想想,不覺得自己太過於沒有道理了嗎?”

“我沒有道理?”鳳九淵不明所以。

“是你下旨委古尼為徵虜大將軍和軍事行動的全權的,這會子又乾涉,這叫怎麼回事?若換作是我,就得質問你:這仗到底是我打還是你打了?你既覺得自己能幹,那何必委我這個徵虜大將軍,你自己御駕親征不就結了?”

鳳九淵當即啞了。

思菊繼續道:“古尼的作戰經驗是不多,但他到底是專業的軍人,而不像你……連半路出家的都算不上呢!經驗告訴我們,對於軍事指揮,最好不要橫加干涉。北宋這個朝代你也是知道的,人類古文明的巔峰時代,但在對外的軍事行動中卻鮮有勝績。這是為什麼?就因為皇帝和朝里的大臣們總覺得自己比前線的武將更能幹,處處干涉,處處掣肘,結果總是導致在明明佔有極大優勢的情況下戰敗!​​*裸的教訓,你怎麼就不能警醒呢?”

鳳九淵沒有發脾氣,而是道:“你當我不知道呢,北宋的敗戰是因為'將從中禦'的國策,而非你說的什麼皇帝大臣橫加干涉!”

思菊哧地一聲笑了,問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連'將從中禦'這四個字的具體意思都沒搞懂呢。”

鳳九淵道:“那依你這麼說,我該相信古尼,相信他的判斷?”

思菊道:“我只是建議你,建議你不要隨便乾涉軍事。”見鳳九淵在蹙眉沉思,思菊便又繼續道:“你信任古尼,對他委以重任,那便是對他寄予厚望,著力培養他了。若在軍事行動上因為意見不同便橫加干涉,這不但會破壞你們君臣之間難得的信任,也會斷送古尼成長的機會。名將的成長是極為艱辛的,既需要信任,也需要機會,既需要勝利,也需要失敗。為什麼對他們,你就不能像對原道寧那樣呢?”

鳳九淵的心下震動,暗道:“是呀,為什麼我就不能像對原道寧一樣對古尼他們呢?”一時間也想不出原因,就對思菊道:“好,那你就傳旨古尼,讓他按自己的意思辦吧!”

思菊抿嘴笑道:“你自己說不更好麼?”

鳳九淵道:“我到底是皇帝,可拉不下這臉皮。”說完,扭頭就走了。

看著鳳九淵的背影,思菊對雷頓道:“你覺不覺得?”

雷頓問:“什麼?”

思菊道:“他變了很多!”

“是變了很好!”雷頓道:“換作以往,早發作起來了。”

思菊道:“魯博姆大長老說他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死活聽不進人話的,咱們以前也沒少罵過他,到底還是功夫到了,火候到了,鐵棒也讓磨成針了!”

雷頓道:“興許是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41
935 背後的真相(一)
鳳九淵之所以從中京趕來河陽道,就是怕奧斯曼投資銀行的人在背後攪和,致使戰局出現反复,結果呆了幾天后,他發現不管戰局怎麼發展,自己所能起的作用都相當有限,而他的時間又很寶貴,所以,在極不情願之下,他也只有怏怏地回京了。

這日,還沒有抵達中京,坂本橋隆就說有結果了,請他立即去一趟。

鳳九淵原本沉重的臉色又多了幾分疑懼,竟然猶豫了起來。思菊不知道他又吩咐坂本橋隆做了什麼,以至於他對結果這麼的畏懼,便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麼?”

鳳九淵道:“沒,剛剛想起了點事情。你先把最近幾天的奏報整理一下,一會兒回來我要看的!”便走了。

思菊越發覺得奇怪了。按理,她該跟上去的,鳳九淵偏偏用整理奏報的事把她給羈留了下來,顯然是不想她知道坂本橋隆所干的事,這不免令她懷疑:鳳九淵是不是在製造一起不可告人的陰謀,甚至於連對她也要保密?想到這樣,心下頓時湧起一股子失落。

這些年來,鳳九淵還從來沒有一件事對她有所隱瞞過。此時此刻,她在想,鳳九淵是不是開始膩煩她了,已經不再愛她了?

鳳九淵當然不知道思菊正在想什麼,懷著忐忑而沉重的心情,他來到了生化中心,見著坂本橋隆後他並沒有立即問結果是什麼,而是命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然後才道:“化驗,化驗的結果是什麼?”話一出口,這才意識到聲音意識是顫抖的。

坂本橋隆顯然沒有註意到鳳九淵的情況,他將化驗的結果調了出來,道:“你料得不錯,死者的基因果然與送檢的一號樣本不匹配,反倒是與二號樣本匹配。”鳳九淵一聽這話,像似被雷擊了一下,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將面前的水杯打翻了也兀自未覺。坂本橋隆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眼神既慌亂且恐懼,彷彿是活見鬼了似的,恨不能拔腿就路。他也沒猜想到其他,以為鳳九淵的身體不舒服,便道:“先生,身體不舒服麼?”

鳳九淵籲了口寒氣,擺了擺手,道:“不,沒什麼。你,你確定化驗結果無誤?”

坂本橋隆道:“死者的基因被一種特殊的藥物破壞過,以至於基因片斷全都破碎了,我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拼湊起完整的基因片斷。之後又經過反复的試驗論證和比對,確認化驗結果無誤!”

鳳九淵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彷彿是要將心頭的負面情緒全都驅走。在長長地籲了口氣後,他道:“銷毀所有樣本和化驗結果!”說完,站起身來,毅然地走了。

這下子反倒把坂本橋隆整得莫名其妙了,他看著手裡的化驗報告,不解地道:“這,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牽涉到什麼陰謀嗎?”歪著頭想了半晌也不得要領,便按照鳳九淵的指示,銷毀了所有的樣本和化驗數據。

離開生化中心後,鳳九淵沒有立即回艦橋,而是去了休息室。

雷頓已經先一步等在那裡了,見他在關上門後,臉上立即湧現出說不出的猙獰與痛恨之色,便道:“已經確定了?”鳳九淵咬著牙,沒有說話,然後毫無徵兆地一拳擊在合金門上,雷頓連攔都不及攔,砰的一聲,整個右手的指骨便碎裂了。

由這一拳,可見他心頭有多怒,多恨!

劇痛之下,鳳九淵迅速地昏迷了過去。雷頓立即啟動了艦內頻道,呼叫醫療機器人過來處置!

思菊正在艦橋整理奏報,聽見雷頓呼叫醫療機器人,訝然道:“這是誰病了?”一想到雷頓從來只管鳳九淵的事,別的人別的事也輪不到他來管,又想到先前鳳九淵離開時的神情,心下一緊,暗叫一聲不好,便丟下未完成的任務,跑向了休息室。

鳳九淵醒來之後,見思菊滿面焦急地看著自己,便道:“你怎麼來了?”掙扎著坐了起來。雖說碎裂的骨頭已經拼合,到底才剛剛恢復,還有些使不上力來,只感到從右手上傳來陣陣的酸軟乏力。思菊扶著他坐了起來,道:“才好呢,何苦這麼用力?”又拿了個枕頭來墊在他的背後,使他靠得更舒服一點。見她忙碌地張羅著,鳳九淵也不說話,只是看著。

房裡沒有別人,一時間安靜得出奇。

思菊將他的衣服疊好,又倒了一杯熱水來擺在床頭的櫃子上,道:“你先好生休息一下吧!”便起身走了。鳳九淵伸手拉住她,道:“去哪?”思菊道:“你分派給我的任務還沒完呢!”鳳九淵搖頭道:“不用了!來,坐下,陪我說會話!”思菊依言坐了下來。

結果鳳九淵一味地沉默,半晌也沒開口說上一個字。

思菊見狀,就道:“是不是又發生什麼大事了?你若覺得不好啟口,不說就是!”

鳳九淵唉了一聲,又閉了眼睛,將頭靠在枕頭上,悠悠地道:“這個皇帝也當了快十年了,十年呀,人一輩子能有多少個十年?”

思菊不解地道:“又感慨這些幹什麼?”

鳳九淵問:“你說,後世之人評價一個皇帝的好壞,都是從哪些方面入手的?”

思菊道:“文治和武功。至於個人的德行操守,才學見識倒不怎麼重要,全在於史官怎麼下筆了!”

鳳九淵道:“是呀,文治和武功,文治和武功。對於來說,文治就是一蹋糊塗,特別是在文臣的培養和社會的發展進步上,我非但沒有任何建樹,還開了歷史倒車,搞得天下大亂,幾乎是民不聊生。而武功呢,還算是可圈可點,稍算有些成績。很多人都說,我先兩平山南道流民暴、亂(中間不加頓號就成違禁詞語,我叉他娘!),一平魔怪為患,兩平屍疫之患,再籌建組織聯合抵抗軍,成功地遏制了魔怪在中宇宙世界的大範圍肆虐,那是功不可沒,千秋以來,以我為最了。其實我並不這麼看。山南道流民暴、亂固然有外部勢力的因素,究其根本還是社會矛盾造成的,我沒有詳加研析,只是高舉屠刀砍殺鎮壓,這與殺人魔王又有什麼區別?水怪為患,我雖擔了個徵虜大將軍之名,但到底該歸功於軍隊,歸功於朝廷,我唯一的建樹就是在武器裝備的發 和改進上的。至於屍疫,這完全是起人禍,是我個人與奧斯曼投資銀行之間的恩怨,卻沒想到讓普通百姓遭了大殃,你說,我敢居功嗎?聯合抵抗軍的組建上,我自認為還算是一起功勞,但更多的應該最功於原道寧,歸功於周密之,歸功於所有在前線作戰的將士……”說到這裡,才緩緩地睜開眼,看看思菊道:“你們都當我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從來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我每時每刻都在反省,都在檢討自己的得失。但……你知道的,每當事情臨頭,憑著我的經驗,憑著我的直覺,我覺得這樣做是對的,結果往往都是錯的。我承認自己固執,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那是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別比人更聰明、更優秀,我也從來都認為憑自己的聰明才智足以應付所有的困難和危險。儘管一次又一次證明我錯了,我錯了,可當事情臨頭的時候 我依舊管不住自己!”

思菊道:“好了,又沒人說你什麼,這又是何必呢?”

鳳九淵道:“當了十年的皇帝,我原覺得對鳳凰界有大的功勞的就是培養出了一批可以保家衛國的將領。先前已經死了的那拉兄弟不算,後面的正在一批批的成長起來,過不了幾年,就會到了大豐收的時節。有了他們,再加上軍事學院制度的確立,從今以後,鳳凰界將不會再愁國難當頭之時找不到可用之將了。但是現在,現在我卻對自己開始懷疑起來了,懷疑我苦心培養的到底是保家衛國的將領,還是為禍作亂的逆賊!”

這話令思菊吃了一驚,問道:“又怎麼了?”憑直覺,她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且還是他素來信任的大將出了問題,但她卻想不到是誰。

鳳九淵看著她,道:“你在猜,到底是誰又出了問題,對麼?”

思菊點頭道:“是。看你的樣子,顯然是哪位深得你信重的大將出了問題!但我猜不到是誰!”

鳳九淵苦笑道:“其實你應該猜得到的……”

思菊道:“我應該猜得到!”

思菊暗想道:“安炳超麼?雖說這人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但卻並非是深得信任的大將。這些年來,夠得上他信重的大將除了已故的那拉兄弟之外,便只有從王府時代就擔任大侍衛的那八個人了。王長青死了;陸文死了;索哈牙已經是大都督,自然不可能;古尼現任徵虜大將軍,也不可能;江大郎是現任的中京督衛府節制使兼禁衛軍統領,也不會是他。張小七他們三個都在燭光防線歷練,分身乏術。那又是誰呢?”反而迷糊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6 11:42
936 背後的真相(二)
鳳九淵見思菊理不出個頭緒,就道:“死人你自然是不會懷疑的了,對麼?”

思菊一震,問:“什麼意思?”八大侍衛里,死了的只有陸文和王長青,難道是他們之中的誰有問題?想到鳳九淵是在去了生化中心回來之後把自己弄傷的,暗道:“死人又怎麼會出問題?”還是想不出個頭緒來。

鳳九淵道:“我知道,他們八人與你相處多年,關係非同一般,你是任何一個都不願懷疑的。我又何嘗不是?若非已經掌握了鐵證,我也不至於這般痛心疾首!”說到這裡,又閉上了眼睛,把頭往枕上一靠,道:“那個人就是王二楞子!”

思菊儘管已經猜到了是陸文和王二楞子二人中的一個,但聽到鳳九淵親口說出來,依舊覺得難以接受。一陣天眩地轉之後,她到底還是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問道:“王二楞子?這,不可能!除了索哈牙,他就是侍衛里最忠心的一個,絕不可能是他!”

鳳九淵沒有跟他爭辯,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安炳超怎麼就突然變得這般,這般……”他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以一個非常用力的、只有思菊才明白手勢強調安炳超的變化委實太大了些,然後才繼續道:“這個人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在忻河鎮的的那場大戰裡(江北道剿滅水怪系列戰之一) 。忻河鎮保衛戰前後打了四天五夜,陣亡將士共三萬六千餘人,幾天的仗打下來,人的屍體,魔怪的屍體,堆滿了整個田野。在第三天夜裡,因為對水怪的後援估計不足,河堤丟了,為了奪回河堤的控制權,我讓宮益德帶上一個營率先發起衝鋒。剛接上仗,側翼的山坡上就湧下了好些水怪來,就在這時候,安炳超一聲吆喝,帶著所屬百人隊迎了上去,生生頂住了一個時辰,成功地掩護宮益德奪回了河堤,而他所屬的百人隊僅剩了他一個人活了下來。當時 就覺得這人是員勇將,決心培養他。可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就發現,他雖有些血勇,但智謀未免有些欠缺,再者從軍多年,連最起碼的全局觀念都沒有,唯一的長處就是穩重,忠實可靠。大亂之下,可用的將領不多,有作戰經驗且能用的將領就更少了,要不然我也不至於將他提拔到中京督衛府副節制使的位置上。從根本上來說,我取的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穩重和忠誠。聽說安炳超發起兵變之後,我第一念頭就想到忻河保衛戰中他帶兵沖向山坡的情形,暗說這個人腦子難道又發熱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憑著我多年對安炳超這個人的了解,無論如何也不敢想像他竟然能攪出這麼大的風波來!”

“所以你就懷疑這個安炳超是不是真的?但你派了雷頓去調查,證明他並不是克隆的呀!”

“不錯,我讓雷頓去調查了,結果證明是我們多慮了。但我依舊覺得這些事不是安炳超幹得出來的,他就算有這個膽,也沒這樣的能力,更沒這樣的見識和才能。陸文的死很可疑,可疑在什麼地方呢?陸文的謹慎與小心你我都是知道的,王二楞子請他去議事,他自然沒有什麼可防備的,但問題在沒有見到王二楞子的情況下卻被人毫無防備地殺了,這說明什麼呢?陸文跟安炳超沒有任何交情,頂多算是照面熟,在見到來人不是王二楞子,而是安炳超時,陸文不可能不心生警惕!而鳳衛的調查結果說明陸文是在沒有任何防備之下被人一擊致命的!”

說到這裡,因為口舌髮乾,便端起水來喝了兩口,然後又才繼續道:“雖然陸文的死可疑,但還不至於讓我懷疑更多。就在陸文死後不久,王長青也被安炳超殺了。你不覺得這裡有出現了邏輯性的破綻麼?”

思菊想了想,道:“你是說,王二楞子寫信邀陸文得福樓見面,結果陸文死在了得福樓,他卻在陸文死後被殺死在了營房裡?!”

鳳九淵嗯了一聲,道:“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這處邏輯破綻,或許鳳衛也沒有吧。奪回中京之後,我看了那封王二楞子寫給陸文的信,刑部方面的專家也確認是王二楞子的親筆,非人偽造。然後我就在想,當時王二楞子是不是去了得福樓,以假借安炳超的名義將陸文殺死在了得福樓,然後又回到營房,再把自己給殺了?王二楞子被安炳超所殺都是兵變之後才爆出來的,最初中京督衛府的士兵們從安炳超的口中得知的是皇后楊芸派人賜死了王二楞子,而安炳超兵變的理由也是楊芸干政,為死去的王二楞子討公道。而王二楞子被安炳超所殺的消息是江懷恩他們得知了王二楞子的死訊之後自行判斷出來的,安炳超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他是兇手,還一口咬定這是楊芸,是朝廷對他的栽贓陷害,並藉此大肆渲染朝廷無道,公然發起了叛亂。所以,死的那 可能並不是王二楞子,而是安炳超,活著的安炳超才是王二楞子!”

聽到這裡,思菊的臉色已經白了,她問道:“你,你找到證據了?”

鳳九淵緩緩地點頭道:“是呀,找到了,可是,可是我寧願沒找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才說:“我讓雷頓去找到死去的王二楞子的屍骨,又從費了一番功夫從王二楞子的營房裡找到了幾根頭髮,然後再派人去安炳超的老家,掘了他的祖墳挖出了幾塊骨頭來。就這三樣東西,我送到生化中心去化驗,直接今天結果才出來!”

就算鳳九淵不說,思菊也知道結果是什麼了。那必然是死去的王二楞子的屍骨與其毛髮基因不匹配,反而與從安炳超老家掘出來的骨頭匹配。這就證明,死掉的王二楞子不過是安炳超,而活著的安炳超卻是王二楞子。

王二楞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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