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1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6
449:暖床
唐善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

床很大、很軟、很香……

於是他便摸到了一個光溜溜的女人……

“你幹嘛?”唐善訝然。

“妾身給大人暖床!”女人的聲音透著一絲哀怨,捧起的笑臉有些勉強。

“不必了,我又不是流氓!”

這話說的,就連唐善自己都覺得臉紅,其實他很流氓,一直都是。

女人露出訝異之色,光滑而又漂亮的下頜微微揚起,疑問道:“您不需要?”

“不需要!”

唐善搖頭,很堅決。

女人下了床,披了件很薄的睡衣,退出了房去。

“這是哪兒?”唐善喃喃著,目光流轉,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間——如果這也算是一個房間的話。

地面長滿了青草,不時竄出一簇簇野花,花叢間有蜂蝶縈繞。

溪水,圍著床腳潺潺流過。水里有不知名的小魚,歡暢遊走。

遠處有山,朦朦朧朧,亦幻亦真……

“不需要?”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國字臉,額上隱隱透著黑氣,像是霉運當頭。

延侯,整個延城地區名義上的掌控者。

剛剛替唐善暖床的女人,怯怯的站在對面,輕輕頜首。

“走,我們去看看他。”

延侯舉步便走,腳下沉穩,衣襟帶風,竟然將兩側的空氣硬生生擠開,在虛空中開啟了一扇房門。

這裡是侯府的密室,蘊藏有靈脈的寶地。

唐善所在的大床就架設在密室內,床下潺潺的流水乃是由靈氣凝結而成。

他已經感覺到,這裡的靈氣要比他的地宮更濃郁,更純正,享用起來自然更加舒服。

這個時候,他就看到延侯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那位替他暖床的女人。

“大人在上,請受小侯一拜!”

延侯正身站定,恭敬一禮。

大人?小侯?

唐善懵了,糟糟的看向延侯身後的女人。

“這位是延侯,妾身乃是侯爺的正妻!”女人介紹道。

唐善心中一醒,急忙跳下床,對二人施禮,“侯爺,夫人。”

“小侯惶恐!”

延侯渾身一顫,跪倒在地。

夫人也急忙跪拜。

唐善更是惶恐,但卻不是因為延侯夫婦的態度,而是發現自己渾身**,一絲不掛。所以他急忙逃回了**,縮進了被窩裡。

被窩裡壓著一塊東西,很硬,像是石頭,但有圓潤質感,更像一塊美玉。

唐善把手伸入被窩,取出來看。

這是一塊明黃色的玉牌,但卻散發出金屬的光澤,不知是什麼材質打造而成。

玉牌的背面刻著兩個字——聖祖。

正面刻有四個字——如朕親臨。

整塊玉牌雕有九條五爪金龍,騰雲駕霧,遊走其上。

唐善剛剛把玉牌握在手中,九條金龍便從玉牌中扑出,護佑他左右。

玉牌像是有靈,散發出神聖之光,透射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唐善傻傻的眨著眼睛,似乎記得,自己前去密林解救義妹,可沒想到圍困義妹的竟然會是準妹夫。

妹夫……太子!

唐善終於猜出了這塊玉牌的來歷,也明白延侯夫婦為什麼會如此惶恐。

“起來吧!”他把玉佩藏回被窩,請延侯夫婦起身。

延侯不敢起身,而是用手肘碰了碰了夫人。

夫人垂頭說道:“賤妾修煉有藥仙之身,如能服侍大人,可以為大人調養真元,增進修為……”

“不必!”唐善急忙打斷了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對男女之事平淡了許多,再也不似懵懂少年般充滿無限渴望。

當然,就算他回到從前,也不會當著一位丈夫的面睡人家的老婆。

他有些臉紅,回想起在鳳友山莊的時候,他對漣漪的所作所為,似乎有施暴之嫌。

“侯爺?”有人肆無忌憚地呼喝,“小弟外出狩獵,一連奔波了幾百天,搞得渾身都不舒服……”

延侯臉色一變,霍的站起,渾身一震劈啪爆響,模樣猙獰可怖,像是一頭動怒的野獸。

夫人輕嚶一聲,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抱著胳膊微微顫抖。

“嫂夫人在嗎?幫兄弟暖暖床?”來人輕車熟路,已然轉到了密室門外,抬腳跨入,“夫人的藥仙之身真是沒得說!**的功夫嘛……嘖嘖…… ”

隨著一陣**笑,一個舉止猥瑣的男人來到延侯面前,伸手在夫人的胸口摸了一把,對延侯努努嘴,不可一世地驅趕道:“還不走?”

延侯雙眼猛睜,幾乎迸裂,用低沉好似咆哮的聲音介紹,“大人,這位是甘平,甘坤大人的公子!”

“大人?哪裡來的大人?”甘平摸著夫人的臉頰,目光落到了唐善的臉上,略顯訝然地道:“哦?有前輩在,未請教?”

前輩,這個稱呼幾乎令唐善噴血。

唐善爬起身,慢騰騰的穿好衣衫,隨手把玉牌收起,瞟了甘平一眼,冷漠的說道:“你得死!”

甘平一愣,重新對唐善打量起來。

對面這位年輕人,年紀與他相當,看起來略顯單薄,修為……

中級金仙境!

甘平挑起嘴角,面帶不屑哼了一聲。

他是四等大羅,而對方卻只是中級金仙。

大羅在金仙面前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哪怕是九大武院的精英弟子,也不可能越界挑戰。

如果換在別處,他立即便會動手,一劍將唐善斬殺。

可這裡畢竟是侯府,身在延侯的密室之中,而且看起來唐善也得到了夫人的特殊照顧。尤其是延侯的那聲“大人”,說明唐善的來歷並不簡單。

甘平暗自思量,指尖玩弄著夫人的耳垂,沉吟著問:“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在下與仁兄應該是初次謀面?”

“怕了?”唐善面帶嘲笑,冷冷的問。

與此同時,他嘗試著運轉真元。還好,真元順暢,並無不適之感,看來他已經完全康復。

甘平雙眼猛縮,他不是動怒,而是忽然感到一絲恐懼,因為他在唐善身上發現一絲可怕的氣息,絕對不是金仙,只有大羅才會散發出如此強大的威能。

“你是哈米人?”他當然知道,哈米人有一種世代傳承的秘法,可以隱藏修士的修為。

“準備好,我要出手了。”唐善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心裡會泛起對戰鬥的渴望。

他很清楚兩人的實力,自己是初級大羅,而且剛剛突破沒有多久。可對方卻已經完成了兩次飛躍,真正的四等大羅。

可他的心底卻像是藏了一隻兇猛的野獸,蠢蠢欲動,難以壓制,不斷的催促著他,戰鬥,戰鬥,戰鬥……

最初的憤怒已經完全被不可阻擋地戰意所替代,他心裡只有一件事,連越兩級,挑戰甘平。

難以言喻的興奮,如同洶湧的洪水,悄然吞噬著他的理智。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這個女人?”莫名的恐懼令甘平顯得有些怯懦,可唐善的傲慢又令他感到憤怒,“如果仁兄不肯告知身份,又不能給在下一個合理的答复,只是一味強逼,那就別怪在下放肆了。”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有如毒蛇般惡毒,但卻不是看向唐善,而是瞥了眼延侯。

原因,延侯自然知道。

對方的身份,延侯自然清清楚楚。

可延侯就是不肯說,置身事外,冷眼旁觀,隱隱還有一股幸災樂禍地味道。

“殺!”

唐善完全喪失了耐心,抬手便是一拳。

流星拳!

七點真元,有如流星飛逝,直撲甘平。

劍芒忽現,白光圈動,七點流星隕落。

甘平畢竟是四等大羅,修為足足高出唐善兩個等級,眼見唐善出手,立即激出飛劍防護。

剛一交手,兩人都吃了一驚。

唐善雖然沒想過一擊斃敵,卻也知道自己的流星拳快似流星,就算甘平可以承受,也會被他的速度逼得手忙腳亂。但沒想到,甘平只是略掐劍訣,催動飛劍,流星拳便被輕易破解。

甘平更想不到,對方說出手就出手,而且沒有留任何餘地,上手就是殺招。可以看得出,唐善存心取他性命。更令他感到駭然的是,對方竟然真的是一位大羅,而且真元異常強橫。別看他看似隨意便破除掉七點流星,可強大的威能卻已經震蕩了他的元神,真元頓時一亂。

“真正的強敵,過癮!”

唐善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如此好戰,可這種想法還是毫無苗頭地冒了出來。

當然,他手上沒有絲毫停留,流星拳繼踵而出,就像是一頭剛剛被喚醒的猛獸,對甘平發起瘋狂的攻擊。

真元水丸,湛藍色,七顆……八顆……九顆……

從拳鋒上激出的每一顆真元水丸,所攜帶的真元威能都完全一樣,可水丸的數量卻在不斷增加。這說明唐善的潛能正在被一步步激發。

強烈的勁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割。

延侯,一等大羅的修為,但卻難掩心中的驚愕,已然色變。

夫人卻顯得有些興奮,臉上泛起兩團紅暈,激動的目光像是在說:“替我殺了他,殺了他……”

她和延侯都是一等大羅,受封延城,自然便是男女二主。可是延侯懦弱,屈服於甘坤的**威之下。而她這位延侯夫人,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卻已經淪落成甘坤父子的玩物。

她一直在苦修,拼命積攢自己的功力,只要她晉升為頂級大羅,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甘坤父子。

只可惜,她資質平平,愈想飛越愈是不能。一次次的挫敗,一次次的衝擊,可她卻始終還是一等大羅,無限接近的頂級境界,似乎垂手可得,但又像是天際的星辰,遙不可及。

慢慢的,修煉的慾望被一點一滴消磨,復仇的意志也變得模糊……她已經麻木,像是一具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

“殺!”

就在她暗自悲憐的時候,徒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吼喝,如同當空響起的悶雷,像是從唐善的胸腔裡直接喊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7
450:落星拳
“這是什麼拳?”延侯被嚇得心裡一驚。

唐善越戰越勇,出拳也越來越快,到了最後竟然可以一拳激出十三顆真元水丸。

甘平忙得焦頭爛額,一柄飛劍四下翻飛,窮於應付……

隨著一聲吼喝,“殺!”

唐善的拳法突然一變,全部真元瞬時激出……

這一拳的威能,就連延侯夫婦都受到波及,一等大羅的修為,猝然之間竟然無法自持,生生被逼退一步。

真元,需要一點一滴激活。

功法,那是為了保證真元的穩定輸出。

沒有人見到過唐善這樣的功法,轟然之間,所有的真元完全從拳鋒上宣洩而出。

這也說明,唐善的筋骨血脈必須經受得住難以想像的猛烈衝擊。

否則的話,即便世間存在這樣的功法,他的身體也無法承受,只能在轟然之間爆裂。

這就是“落星拳”!

唐善晉升大羅時領悟到的拳法。

甘平越戰越驚,唐善的真元彷彿浩瀚的大海,永遠沒有停歇,永遠沒有衰減,從始至終都是澎湃而出,洶湧奔騰。

一個人,畢竟不是神,如何能夠擁有無窮無盡的真元。

他從一開始就在堅守,不管唐善多麼強橫,畢竟只是初級大羅的修為。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堅守如一,對方終究會有真元枯竭的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手到擒來,摸清對方的身份,問清事情的緣由,要殺要剮皆憑他來處置。

高出兩級的修為,使得他信心滿滿。

他不相信,唐善的真元比他還要深厚。

直到唐善施展出“落星拳”,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一敗塗地,錯得無可救藥。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仗劍反擊,那他絕不會處於下風,更不可能被唐善纏住,最起碼還有逃命的可能。但是現如今,他已經完全被暴風驟雨般的猛烈攻擊死死拖住,再也沒有退路,只能頑抗到底。

飛劍,裹挾著甘平可以聚集起來的最大真元,迎著山呼海嘯般的拳鋒撥去。

甘平就是劍,就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乘風破浪是他唯一的生機。

當然,如果被他衝破唐善的拳鋒,情況立即就會發生改變。生死攸關之際,他不會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只會順勢出劍,將唐善一劍斬殺。

兩位大羅,生死一擊,有如電光一般,瞬時發生碰撞。

飛劍,立即被威猛無比的真元罡氣包裹起來,寸寸斷裂……

看到這一幕,延侯夫婦終於可以肯定,甘平已經死了。

飛劍被毀,甘平的元神立即被毀,他的耳邊響起了靡靡之音,死神,握著收割靈魂的冥器,一步步朝他走來。

可是,唐善的攻擊並沒有停止,足以擊落星辰的一拳,遠遠沒有發揮出它應有的威能。

轟!

甘平被迎面擊中,血肉完全爆散,每一塊血肉碎片都燃起熾熱的火焰,瞬時膨脹成十丈大小的一團火球。

恐怖,寫在了延侯夫婦的臉上。

悸動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能夠攻出這樣的一拳,絕對不是人類,更不是神靈,而是惡魔。

惡魔的詛咒,神魂盡毀,灰飛煙滅……

一拳擊殺甘平,唐善的真元也在瞬間被抽空。

極度虛弱,異常勞累,頭暈目眩,渾渾噩噩,加之右臂傳來寸裂般的疼痛,這樣的感覺自然很不好受。

他已經站立不穩,隨​​時都可能昏厥。

這個時候,密室的門外突然射來兩道白光。

兩個劍修,兩位三等大羅,直接站在唐善對面,臉如寒冰,冷冷看來。

延侯心中一凜,他認得兩人,都是甘坤的弟子,同時又是甘平的守衛。

“要不要出手幫忙?”他有些猶豫。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夫人竟然無聲飄出,護在唐善身前。

“夫人,讓開。”一位劍修冷漠的道。

夫人沒有讓,反而幻出一柄半尺長的小劍,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延侯暗暗叫苦,無論是唐善還是甘坤,他都得罪不起。他只有置身事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沒想到,夫人竟然如此孟浪,直接站到了唐善的一邊。

“侯爺,您想與甘坤大人為敵嗎?”另一位劍修威脅道。

“這……”延侯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該如何作答。

夫人不肯讓步,兩位劍修也不敢硬闖。畢竟他們只是三等大羅,面對一等大羅的延侯夫人,即便聯手也不可能獲勝。

“好吧!這筆賬,甘坤大人會找你們清算,你們等著。”兩位劍修丟下一句狠話,掉頭就走。

就在這是,一道白色的人影,徒然顯現,似緩實急,從二人當中飄過。

二人當地站定,隨即便養身倒地,摔倒下去便再也不能起身,已然暴斃身亡。

玄神?絕對是一尊玄神!

延侯雙眼外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阿狼!”唐善輕聲說著,渾身一晃,癱倒了下去。

一隻柔軟的手臂,環過他的肩背,輕輕扶住了他。當然不是阿狼,而是夫人。

不知過了多久,唐善醒來。

阿狼背著手,在柔軟的草地信步走著,“身為一個男人,你卻如此懦弱,如何讓我相信你對大人的忠心?”

聲音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延侯垂頭肅立,兩隻袖管抖動不已。

夫人的目光裡透著一絲哀怨,眼前的男人的確令她感到寒心。

“大人,您醒了?”阿狼忽然站到了床邊,對著唐善一禮。

唐善翻了一眼,這個傢伙,搞什麼鬼?

阿狼偷偷的眨了眨眼,語氣卻顯得更加恭敬,“延侯應該如何發落,還請大人示下?”

“搞什麼?”唐善偷偷傳音。

“殺了他!”阿狼瞇起眼睛,狡黠一笑。

“殺了他?”唐善失聲出口。

“是!”阿狼隨口應了下來,反手一掌,直接將延侯送上了西天。

唐善氣得直翻白眼,阿狼絕對是有意歪曲他的意思,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延侯。

阿狼臉上泛著笑,像是很開心,“大人英明,延侯對大人不忠,理應處死。”

唐善氣得臉色鐵青,直接叫嚷道:“人家憑什麼對我忠心?”

“殿下,您是太子。”

“我是誰?”唐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阿狼淡淡的問:“您說?”

“奴妾延氏,見過太子殿下。”夫人屈膝施禮。

唐善當然知道自己是誰,可是三人成虎,眼見二人睜著眼睛胡說八道,他也有些發懵。

“聰明!”阿狼丟給夫人一句讚賞,眼中那絲殺機逐漸消退,引入眼眸深處。

“大人請放心,”夫人對阿狼頜首,“此事全因奴妾而起,奴妾自該全力扶持太子殿下,絕無二心。”

“現在你明白了嗎?”阿狼問唐善。

唐善搖頭。

“奴妾馬上召集侯府守衛,只等殿下下令,即刻向甘坤發動攻擊。”夫人辭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善坐在**,他決定好好同阿狼談談。

“你的修為太爛!”阿狼先是挖苦了一句,隨即說道:“既然你已經惹了禍,那我們不妨玩大點,索性佔領延城。”

除惡務盡,這個道理唐善還是懂的。

如果他只是扇了甘平一記耳光,憑藉手裡的聖祖令牌,報一報玄靈武院的名號,嚇也能嚇死甘坤。

可現在他殺了人家的兒子,這個仇也就結死了,就算他是真正的太子,甘坤也不會放過他。

甘坤並不可怕,阿狼就可以對付。可他屬下的三千門徒,卻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阿狼顯然先想了一步,直接做掉延侯,接收他的勢力,緊接著便要進攻甘坤。

至於假冒太子,一來他手裡有聖祖令牌作為憑證,二來太子是他的準妹夫,想來也不會介意。但卻可以防止可能與延侯、甘坤有聯繫的大勢力為其複仇。

區區一座延城,惹得太子震怒,太子張手抹去,任誰也不敢妄加非議。

“高手!”唐善對阿狼暗暗稱讚,“這是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主,想做就做,乾淨利落,絕不拖拉。”

“走!”唐善跳下床,抬腿便走。

“去哪兒?”阿狼反倒一愣。

“打甘坤。”唐善業已出了門去。

甘府!

甘坤面對一眾門徒,“大家做的不錯,一百萬顆千年妖丹,戰果頗豐啊!”

自從土城的賦稅沒有收上來,他這裡的“伏龍丹”便有些吃緊。幸虧甘平的狩獵隊及時返回,一下就上交了一百萬顆妖丹,總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屬下這些門徒,如果沒有“伏龍丹”,哪裡還能攏得住人心,恐怕頃刻間就會走掉七七八八。

沒有門徒,他這個頂級大羅也撐不住場面,只能捲鋪蓋滾蛋。

延城雖然貧瘠,可在一些頂級大羅的眼中也算是塊肥肉。隨隨便便來上三五個,他這個武師就得拱手讓人。

危機總算挨了過去,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溫聲問道:“平兒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回來了!”不知是誰輕聲回复。

甘坤皺起眉頭,他馬上猜到了兒子的去處,頓時動怒,“這個畜生,回來不先見見我這個當爹的,卻跑去與那個賤人鬼混,馬上把他找回來。”

“殺……”

院外人聲大作。

“師父,師父……”高角跌跌撞撞跑進屋來,驚慌失措地叫道:“延侯夫人帶著侯府的守衛殺上門來了。”

“賤人!”甘坤咒罵一聲,徒然一愣,一絲不祥的預感泛上心間,顫聲問道:“甘平呢?有沒有見到他?”

“沒……沒見到他!”高角怯怯的回應。

眾人心中一顫,已然想到,甘平可能已經命喪侯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7
451:城主
延侯夫人已經帶領守衛同甘坤門下交上了手。

侯府守衛兩千,猝然發動攻擊,先是打了甘坤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甘坤的門徒很快便穩住了陣腳。

論實力,侯府的守衛與甘坤門下存有一定差距。

更重要的是領軍之將。

甘坤站在門樓上,頂級大羅坐鎮,給予了門下足夠的信心。

十大弟子站在他身後,清一色一等大羅,隨便站出一位都足以同延侯夫人一戰。

延侯夫人站在十里之外,與門樓上的十一為高手隻身對峙。

甘坤不解,難道延侯夫人瘋了,驅羊逐虎,自取滅亡?

再看那些守衛,明明不是門下的對手,可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拼死頑抗,完全是一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打法。

怨氣!

甘坤馬上想到了侯府守衛們拼命的原因。

守衛們的待遇遠不如門下弟子,經年曆久,自然心生積怨。

延侯夫人畢竟是這些守衛的主母,可卻淪落成他們父子床第間的玩物,自然令他們蒙羞。

殺,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甘坤在想,是不是該吸取教訓,以懷柔之策加以安撫,化解這場兵戈。

但他馬上又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住手!”

一個年輕人,手中托著一塊令牌,周身有條五爪金龍環繞守護,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這是……唐少爺?!”正在門樓上負責瞭望的高角,一眼便認出了唐善,一語道破。

甘坤雙眼猛縮,死死的盯著唐善手裡的令牌。

令牌上篆刻有四個字,放射出五彩玄光——如朕親臨!

甘坤不認識這面令牌,但卻認識上面的字。

他當然明白“如朕親臨”是什麼意思。

“住手,住手!”甘坤的聲音有些發顫,帶領十大弟子直接從門樓上躍下,趴在地上,惶恐不安地道:“草民甘坤,恭迎聖駕。”

戰鬥瞬間停止,就像瞬間發生時一樣,讓人摸不清頭緒。

甘坤的門徒,侯府的守衛,黑壓壓的數千人,全都跪倒在地。

只有一人除外,護在唐善身邊的阿狼。

天啊,那是一尊玄神!

放眼整座破碎大陸,除了八位親王和聖祖皇城內的皇子,還有什麼人能夠擁有玄神境的護衛?

氣氛瞬時凝固了下來,就連呼吸都被屏住,數千人鴉雀無聲。

唐善把令牌收了起來,淡淡的問:“你就是甘坤?”

“太子,這是太子!”甘坤心中狂叫。可唐善並沒有道**份,他也不敢胡亂認定,略加思量,回道:“回大人的話,草民便是甘坤。”

“嗯,”唐善點點頭,淡淡的道:“殺!”

阿狼出手了,弓指一點,直接摧毀了甘坤的元神。

甘坤至死也沒弄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太子,也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兒子是死是活。

“為什麼殺我師父?”一聲質問,四人躍起,全部出自甘坤的十大弟子。

唐善一笑,再又點點頭。

阿狼再次出手,去了又回,極快,只留下一串虛影。就像根本沒有動過,始終堅守在唐善身邊。

剛剛躍起的四人摔落在地,沒有血、沒有傷口,臉上依舊帶著憤怒,卻已斃命。

大羅,即便是頂級大羅,也無法與玄神抗衡。

甘坤的十大弟子都是一等大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煉到頂級境界。阿狼卻是一尊玄神,十個甘坤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甘坤屬下的這些弟子。

出手的是阿狼,下令的卻是唐善。

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說詞,延城的武師以及身下四位高徒便被處死。

這就是皇權,代表著天子威儀。

天子一怒,血流萬里。

“延侯被害,奴妾受辱,全憑大人為延氏做主!”延侯夫人伏在地上,悲悲戚戚地哭訴。

她在演戲,可卻直接入戲,顯然是真情流露。

“好了,你起來。你們都起來,甘坤父子的事情到此為止。”唐善抬抬手,讓眾人起身,帶著阿狼進入甘府。

“保護大人!”延侯夫人面若冰霜,對侯府守衛厲聲發令。

“不必了。”唐善的聲音從甘府內傳來,很隨意,像是對甘坤的三千門徒視若無物,“夫人進來說話吧,還有你們。”

“你們”指的是甘坤的另外六位高徒。

一等大羅,在這小小的延城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唐善坐在大椅上,延侯送給甘坤的那張大椅,不緊不慢的說道:“從今天起,侯府的守衛和六位的師兄弟們合併在一起,組成六隊護軍,分別由你們幾個統領。”

六人懵了,相互間偷偷打量著,無人做聲。

唐善頓了頓,繼續說道:“六隊輪值,一隊守衛侯府,一隊守護延城,兩隊外出狩獵,兩隊休整。”

“待遇呢?”有人壯著膽子問。

“夫人?”唐善沒有回答,而是轉向延侯夫人,“你負責掌管延城財物,護軍的配給也由你來決定。”

夫人頜首,微微一笑,對甘坤的六位高徒說道:“每人每天一顆'伏龍丹',這是基礎配給,暫時不變。”

“各位的待遇對照從前翻一倍。”

“你們每人所統的護軍大概都有六七百人,自然要提拔一些小隊長。他們的待遇由各位來定,報到我這裡來,我會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

“還有收稅官,也要由你們選拔,待遇與小隊長等同。”

六人顯然很滿意,齊齊施禮,“謝夫人,謝大人。”

延侯夫人提到了收稅官,唐善心中不由一動,說道:“延城的賦稅過重,我認為應該改一改。不管從事什麼行業,包括獵戶,全部降為一成。”

“一成?!”延侯夫人心中一驚,挑起美目偷偷瞟了唐善一眼,雖然沒有做聲,可心中卻在暗暗叫苦。

延城地處偏僻,物產貧瘠,按照唐善的命令收取賦稅,恐怕無力支撐五千護軍的開銷。

“我們外出狩獵,也只是上交一成妖丹嗎?”

這個時候,還有人雪上加霜。

延侯夫人再又瞥了唐善一眼,暗暗祈禱,千萬別答應。

唐善的確沒答應,而是大手一揮,說道:“斬妖除魔,不僅是一種修煉,更能保證延城百姓的安全。護軍狩獵所得,不必上交府庫,全由你們按勞分賞。”

沒有人吭聲,六位一等大羅個個像是打了雞血,恨不能立即召集隊伍,衝出延城斬妖除魔。

延侯夫人有些心慌,延城的貯備原本就不足,按照唐善這般胡搞亂搞,恐怕連一個月都無法支撐。

夜,有雨,淅淅瀝瀝,像是在告知延城百姓,這裡已經重新換了一位主人。

城主,這是唐善要求下屬對他的稱呼,“大人”讓他很不舒服,似乎把他帶回了過去的錦衣衛時代。

鮮衣怒馬跨刀逍遙,那段日子倒也過得順風順水。可結局卻令他心痛,王選侍、懷柔郡主……

霞兒呢?明明兩情相悅,可卻注定了只能是他的紅顏知己,而且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刨除與楊騰的恩怨,僅憑霞兒公主和掌教的雙重身份,兩人便無法走到一起。

穆青青呢?她已經嫁了人,一切都已經結束!

無法擺脫世俗,注定了結局的悲哀。

玄界很好,他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重新書寫自己的人生。

石飛、岳追風、聶魂,這三個人必須幹掉,而且要完全摧毀他們的勢力。

時間多得是,倒也不必急於一時。修界一天,玄界一年,如果是在修界,現在才過了幾個時辰……

唐善胡思亂想,沉沉睡去。

阿狼睡在前屋,屋內設有一間密室,正是靈氣蔥鬱的寶地所在。

這是一座湖,碧波萬頃,完全由靈氣匯集而成。

阿狼站在岸邊,濃郁的靈氣形成了一個直徑百丈的氣團,完全把他包裹在內。

一吸一呼,碩大的氣團完全被他吸入體內,再又吐出。

十個呼吸過後,直徑百丈的濃郁靈氣便被他完全煉化,全部灌注體內,一絲一毫也沒有留下。

挑起嘴角,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手中現出了蒼玉窟。

自從唐善在侯府養傷,蒼玉窟便落到了他的上。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總算把這個小東西研究了個大概。

能夠一尊真神感興趣的東西,蒼玉窟自然不是凡物。

“還不錯,有點意思!”

這就是他對蒼玉窟的評價。

現在,他要打開蒼玉窟內七十二層祕境的第一層枷鎖。

蒼玉窟內封存著七十二個獨立空間,每一個空間都被哈米人的元祖天尊布下了桎梏。

阿狼的功力遠遠沒有恢復,唐善昏迷的一百多天,他一直在刻苦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

而今,他已經具備了破除第一層桎梏的能力。

真元,宛如一隻悄然而至的幽靈,飄入蒼玉窟,來到了第一層入口。

黑色的大門,門上雕有一個手握半月巨斧的武士。

幽靈的臉上泛起狡黠的笑,就像阿狼時不時露出的笑臉。猝然間,他的手中顯現兩把匕首,動作迅捷如電,直接對巨斧武士發動了攻擊。

寒光一閃,門上的武士略微一動,巨斧轟然斬落。

“噗”的一聲,幽靈在鋒刃下湮滅。

“呦?”阿狼輕咦了一聲,臉上笑容更甚,嘻嘻笑道:“老傢伙,有點意思。”

幽靈再次幻出,亮出雙刃,飛身撲入蒼玉窟,向那巨斧武士發起挑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8
452:​​靈石

清晨,第一縷陽光映射在唐善臉上的時候,阿狼一腳踢開房門,直接站到了床邊。

唐善猛地坐起,訝然看去。

阿狼渾身濕淋淋,頭髮黏在臉上,衣袍粘在身上,褲管裡滴答著水珠,看起來像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唐善結結巴巴地問:“你怎麼了?剛剛……去游泳了?”

“蒼玉窟,我幫你打開了第一層……”阿狼把蒼玉窟丟給唐善,話沒說完,直挺挺的摔倒下去。

“怎麼……怎麼了?”唐善蹦下床,急忙察看。

還好,阿狼只是脫力,昏死了過去。

唐善早就知道蒼玉窟有七十二個獨立空間,但是每一層都被桎梏封閉,不能打破桎梏便無法開啟。

他從來沒有嘗試過打開這些桎梏,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蒼玉窟原本的儲物空間已經足夠大,一百多萬顆妖丹裝進去,就像是缸底的一粒米。

這種情況下,再去花費心思開啟其它空間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其它功效?

還是算了吧!

哈米人世世代代傳承下來,幾千上萬年的法寶,要是有其它功效人家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唐善不得不對蒼玉窟重新審視。

阿狼的本源畢竟是一尊真神,見地絕非常人可比。況且他的修為已經突破了玄神境,但卻因為打開一層桎梏而脫力昏厥。

蒼玉窟內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這讓唐善充滿了好奇……

阿狼從冰冷的地面爬起身,皺皺眉,瞥了唐善一眼。

可以看出,他對唐善有意見。

人家好心好意為你打開了蒼玉窟第一層桎梏,累到脫力,你卻把人家丟在地上不管不顧,換成是誰,誰都會發發牢騷。

唐善在打坐,手裡捏著一塊晶瑩的石頭。

靈石!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瘋狂叫喊起來。

濃郁的靈氣從靈石中散發出來,灌注唐善體內。

唐善非常享受,非常舒服,如果是女人,這種表情一定說明他在**。

阿狼咬了咬牙,打消了一腳踢飛的衝動,脫著疲憊的身軀返回密室。

“甘坤父子被太子殺了……”延城百姓奔走相告。

“噓,不是太子,是城主。太子親自下的命令,讓我們稱呼他為城主……”

唐善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太子,但他絕不介意人們私下議論。

六隊護軍業已組建,但卻因為誰第一個外出狩獵產生了分歧。

統領們來找唐善,希望唐善可以為他們做主。可他們卻被阿狼擋在了前院,唐善正在修煉,任何人不得打擾。

到了最後,還是延侯夫人出來主事。

抽籤,問題解決了!

延侯夫人站在城樓上,默默地看著中籤的統領率領著嗷嗷叫的護軍們奔向遠方。

她現在終於明白,在利益的驅使下,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瘋狂。

她更明白,男人一旦變得瘋狂便很容易失去理智,極難控制。

這是她在床第間懂得的道理。

她已經清點過甘府的家底,果然如她所料,不出一個月,五千護軍的供給就將中斷。

即便她把侯府的財物劃歸府庫,最多也就多支撐百餘日,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更何況,護軍的優厚待遇一經傳出,延城的修士像是發了瘋,報名參加護軍的人數業已超過三萬。

城主在修煉,這些人便轉去了侯府。

望著洶湧的人群,她這位財物總管有些發懵。

這個月還好,甘府、侯府的儲備加在一起,勉勉強強也能撐過去。

下個月怎麼辦?

現在又有三萬修士報名從軍,這種突發狀態讓她感到束手無策!

賦稅降至一成,護軍狩獵所得分毫不取,僅憑延城的財力,別說三萬或是五千,恐怕連一千護軍的配給都無法維持。

延侯夫人暗暗嘆息,城主?哪有你這樣的人捏?剛剛佔據了延城,徑自跑去閉關,把一攬子難題全部丟給她一個婦道人家!

麻煩還沒有完,四座集市的商舖代表趕赴延城,聯合城內各家商舖掌櫃,要求面見城主。

延侯夫人也不管眾人所為何事,一律回絕,“城主閉關修煉,不見!”

是日,天氣尚好。

阿狼站在唐善房外,表情有些訝異。

這小子如此瘋狂的煉化靈石,會不會撐死他?

靈石來自哪裡,他自然最清楚不過——蒼玉窟。

密室,靈氣蔥鬱的寶地內,阿狼激出真元,幻化成幽靈,衝入蒼玉窟與巨斧武士搏鬥。

十次……二十次……一百次……

勝負只在一擊之間,沒有任何拖拉。

可惜,失敗的每次都是幽靈。

超過了一萬次對抗,阿狼像是摸到了一絲門道……

攻擊,以萬累積。

究竟是十萬次還是八萬次,他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靈光一現,幽靈終於突破了巨斧,一雙鋒利的匕首刺入了武士的胸膛。

武士退步,佇立一旁默默守衛,大門轟然開啟。

巨大的吸力,驟然從蒼玉窟內傳來,它就像是一具史前巨鯨,以吞噬山河之勢,對著阿狼身前的這座靈氣之湖張開了大嘴……

碧波萬頃的湖水頓時翻滾了起來。

湖面的正中心形成了一具倒立的龍捲颶風。

湖水被瘋狂.抽取,並在巨大的壓力下由水化冰,由冰化石,一顆接一顆落入蒼玉窟,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甘府的這座密室乃是延城地區靈氣最為濃郁的寶地,經過無數年的積累,最終形成了佔地萬頃的靈氣之湖。

蒼玉窟只是來了一記巨鯨虹吸,便把萬頃湖水吸得點滴不剩,就連湖底也被抽取,變得乾枯龜裂。

直到阿狼把蒼玉窟收入懷中,絲絲靈氣才從湖底冒出,龜裂的湖底慢慢變得濕潤……

房外,阿狼摸出一顆靈石,丟到嘴裡,嚼豆般嗑下。

還給唐善的蒼玉窟內共有一萬顆靈石,其餘的幾千顆被他剋扣下來,閒來無事的時候當做零食。

此刻,他臉上的訝異之色越來越重,隱隱感到有些不妥。

“餵?別煉了,當心吃死你!”他終於忍不住發聲提醒。

可惜,他說晚了。

唐善最初煉化靈石的時候非常小心,一點一滴的從中抽取靈氣,吸入元神,轉換為真元。

直到他驚喜的發現,這些靈氣幾乎不必費甚麼力氣便可以直接融入他的真元。

於是,他的煉化速度開始加倍。

功力,不斷提升,這是毋庸置疑的。

天劫,來了又去……

太快了,快過了天劫醞釀的速度……

第一場天劫剛剛露出端倪,他便已經一躍而過。

五等大羅……四等……三等……

神石的力量也開始顯露,逐漸與固有的真元,外來的靈氣融合。

手持神槍的金甲男,巨猿,竟然露出驚愕模樣。

很快,他們便活動了起來。

金甲男使出了一路槍法——神龍裂!

巨猿傳授了一路拳——火隕!

唐善已經完全入定,時間,像是已經停止。他飛快的從蒼玉窟中取出一顆顆靈石,並指輕掐,靈石化作一股白霧,融入元神。

驀地,他的手指在蒼玉窟內空撓了幾下,裡面空空如也,一顆靈石也不見。

如果阿狼知道,整整一萬顆靈石竟然被他一口氣煉化精光,怕也會驚叫出聲。

唐善的元神內,一顆真正的太陽冉冉升起,熾熱的陽光照耀大地。相對於先前的小太陽,這顆太陽的威能不知要強大多少倍。

而在虛空的另一面,一輪圓月悄然顯現,像是幽幽處子,遙墜天邊,孤芳自賞。

大地,煥發出勃勃生機,山川河流草地……

他的元神彷彿就是一座靈氣蔥鬱的寶地……

唐善睜開雙眼,他的眸子就像是漆黑的寶石,散發出深邃的目光。一道神聖的明黃色光芒,籠罩著他的身軀。

冥冥之中,一種虛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諸神護佑的孩子啊,你終於醒來了!”

神,只有突破玄神境的修士才能領悟到天神的力量。

“怎麼可能?”唐善自嘲,幻象,絕對是幻象,別人從一等大羅晉升到頂級都不知道要耗費幾十上百年,他只是初級大羅的修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突破玄神境。

區區幾塊石頭,哪能有如此奇效?

天劫,驟然產生,勢欲催城,烏云如同鉛塊般壓在頭頂。

大地,劇烈的顫抖起來。

以唐善為中心,地面起伏,如同水紋般的威能擴散開去。

“幹嘛?地震?”

天劫的確降臨,而且完全沒有顧忌到阿狼這尊真神。但它還屬於醞釀階段,沒有猝然爆發。

“滾!”

唐善似乎認為這種異像不該發生,直接從胸口蹦出一聲怒吼,對著地面揮出一拳。

“我靠!”阿狼急退,臉上帶著一絲不信,倉皇奔逃。

延城上空,一條虛影當空飛逝。

轟!

山崩地裂,以唐善為中心,威能有如漣漪般炸起,逐漸擴展……

整座甘府,數十里方圓,廣廈上千座,全部化為烏有……

“玄神,玄神出世……”

“是誰?是誰……”

五隊護軍,五位統領,延侯夫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直射半空。

很快,一條條人影從延城的屋宇中躥出,延城的上空聚集起密密麻麻的黑點,無數修士,向著甘府的方向看來。

黑雲壓頂,煙塵連天,整座甘府業已被完全覆蓋。

整座延城,數十萬修士,鴉雀無聲。

煙塵逐漸飛散,一個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

“是城主!”不知是誰失聲叫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8
453:烏金城
肖字頭玄靈外院,穆青青劍室上空的青芒逐漸減弱,直至完全消失。

駐守在外的十位一等大羅,全部屏住呼吸,瞠目看去。

肖簫也在,這是她返回外院後的第十九天。

劍門開啟,穆青青由內步出,款款一禮,“見過各位師兄,見過肖師姐!”

“天啊,一次閉關,僅僅一次,她……她已經是頂級大羅境的修為!”有人失聲驚嘆。

“恭喜穆師妹!”肖簫面如春風,上前道喜。

“恭喜師妹!”十位一等大羅圍上前來,態度恭敬,齊齊一禮。

穆青青前途無量,眾人自然願意結交。

“肖簫,把穆姑娘帶過來,內院長老團想要見她。”金銘的聲音在肖簫耳邊響起,或許過分激動,竟然微微顫抖。

“是!”肖簫回應一聲,對著穆青青一笑,“穆師妹請隨我來。”

內院長老團前來,顯然是準備把穆青青調往內院。

毋庸置疑,穆青青必將晉升為天才弟子。

至於精英弟子,還需要一番考驗,能不能一步登天,要看穆青青的造化。

肖簫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金蛋業已交付上院,靈龜逃脫一事沒有人再去追究。另一方面,父親深入玄靈山脈,一直沒有取得聯繫,生死未卜。

而今,一位天才弟子,或是一位精英弟子,出自肖字頭外院,她要藉此機會請內院派遣援手,趕赴玄靈山脈解救父親……

石府,書房。

石天罡臉色陰沉,默默的注視著石飛和徐伯。

“太子替肖簫湊齊了三千六百顆金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石飛不以為然的道。

“上面的人可不這麼想,他們懷疑你沒有完成任務。”石天罡顯得有些緊張。

“他們憑什麼懷疑我?”石飛氣憤的吼叫起來,“是他們無能,無法制衡太子,所以才會把責任推給我。”

“這件事真的很奇怪!”徐伯插嘴,“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太子稍有異動,大家一定會共同舉事。可禁衛軍和侍衛並沒有大規模調度,太子的親衛軍也沒有開赴玄靈山脈。除非太子另外組建了秘密軍團,否則那些金蛋絕不會無端出現!”

“飛兒!”石天罡一嘆,“上面要我們趕往延城,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我要打開你身上的封印,恢復你本來的功力。”

石飛一愣,“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石天罡打斷了他,“你已經不是玄靈武院的弟子了!”

石飛呆了呆,眼中隱隱透出暴戾殺氣,“誰幹的?”

“金銘!”

“他有什麼權力……”

“他有!”石天罡再次打斷了他,“我們已經引起肖家父女的懷疑,肖金鐘礙於我們兩家的關係,有些話不好說出來,金銘卻不管那麼多。況且,你只是個臨時弟子!”

“這麼說,我的精英弟子做不成了!”石飛苦笑。

“先把延城的事情摸清楚再說!”石天罡顯得很嚴肅,“如果失去了上面的信任,別說什麼精英弟子,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他們要是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石飛憤憤地道。

“放肆!”石天罡勃然大怒,厲聲喝斥。

“少爺!”徐伯顫聲相勸,“他們的勢力太大,拔根汗毛都比我們腰粗。剛才那樣的話,放在心裡還好,可不敢說出來!”

“好了!”石天罡把手一揮,“召集死士,我們即刻上路,趕赴延城。”

延城。

甘府的舊址上,一座小城顯露於晨曦之中。

這座城中之城,全部由烏金打造,城牆上銘刻有符陣,城內布下層層禁制。別看周闊只有數十里,可是比延城還要堅固十倍。就算是一尊玄神,也無法將它摧毀。

延城地區一城四集,數百家商舖代表,共同出資,召集能工巧匠,歷時一晝夜,為唐善建起了這座小城。

商人無利不往,眾多商家如此積極,倒是出乎了延侯夫人的意料。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諸多商家求見城主,竟然是想在延城增開商舖。

延城賦稅共分三等,蠻荒地帶的獵戶賦稅最重,占到了四成。四座集市的賦稅居中,十中取三。延城城內最低,收取兩成。

多年以來,只有延侯和甘坤請求商家落戶延城,從來沒有商家主動提出增設分店之事。

而今,僅是四座市集的商家,要求增開分店的便達到了兩百多人。

延城城內,幾乎所有商家都有此意向。

商機稍縱即逝,商人的嗅覺最為敏銳,這些人一定是嗅到了巨大的商機,才會蜂擁趕來,大獻殷勤。

延侯夫人似乎想通了其中道理,護軍的狩獵情緒空前高漲,獵戶們的賦稅直落三成,這都將導致大批妖獸被獵殺,妖丹、獸角、獸皮大量充斥於市場,必將導致整個妖獸市場的繁榮。

延城雖然坐落於蠻荒地帶,物產相對貧瘠,但卻是一座天然的妖獸寶庫。

以前讓延侯和甘坤最為頭疼的,便是時不時爆發的獸潮,如此苛刻的賦稅,多半也是因為形勢所迫,只有盡量多的補充人手,才能在獸潮肆虐之下保住延城和四座集市。

延侯夫人偷偷的瞥了唐善一眼,這個略顯單薄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降低了獵戶和商舖的賦稅,同時丟給護軍一個天大的恩惠,直接刺激了整個延城的妖獸市場。

數百商家要求開設分店,她這位財物總管立即吃了顆定心丸,像是看到一堆堆血紅的妖丹正在向她招手。

開店自然需要購買土地,而且還要對位置上佳的地段展開競爭。根據延城以往的規矩,四座集市的商舖以十萬妖丹一間起價,最好的地段可以飆升到一百萬顆妖丹以上。而在延城城內,地價更會翻上五倍。

現在有幾百家商舖準備開設分店,最保守的估計也會有幾千萬顆千年妖丹的收入,如果競爭激烈,幾億十幾億甚至幾十億顆妖丹都有可能。

延侯夫人再也不必為護軍的配給發愁,也不必再理會賦稅幾何,如果有十幾億顆妖丹存入府庫,前來報名參加護軍的數万修士,她敢一個不落,全部吞下。

“城主?”關玄方站了起來,“在下和城主也算舊識,萬恒商舖打算在延城城內開設一間分店,這個忙,城主無論如何也要幫。”

“關老弟!”說話的人是“萬古齋”的掌櫃萬青山,“城主可不僅僅與你一人是舊識,我們土城的商家,都該算是城主的舊識吧?”

話是說給唐善聽的,眾多商家代表老成世故,哪有聽不出的道理。只是他們都知道,城主曾經一時手短,在“萬恒商舖”借過一百萬顆妖丹。

“不能讓土城的這些人和城主套上關係!”

幾個老傢伙相互間遞過眼神,立即達成了默契。

“玄方賢侄!城主跟你做過一筆買賣,這不假。可你別忘了,你收了一成的利錢。”

“對,對,我們也聽說了,原本是一個月一成利錢,如果是到月清算,倒也無可厚非。可肖小姐早就替城主還清了,不過百余天,關掌櫃還是受足了一個月的利錢。”

“這麼做就顯得太不仗義了吧?”

“聽說關掌櫃拿不出一百萬,還有萬掌櫃和土城的其他掌櫃,都在這筆生意上大賺了一筆。”

“就是,就是……”

商場如戰場,形勢很明朗,其他三座集市和延城本地的商家聯起手來打壓關玄方等人。

關玄方、萬青山等人剛剛還是一臉微笑,可聽了眾人的非議,表情急轉直下,尷尬不已。

“好了!”唐善雙手下壓,偌大的客廳立即安靜了下來。

他站起身,抱了抱拳,“在商言商,關掌櫃出借一百萬妖丹,自然要收取紅利,這也在情理之中,沒有什麼好非議的。關掌櫃和土城各位商家的人情,我會記在心裡。”

關玄方等人神色略微緩和下來,有了唐善這話,想來在接下來的分店競標一事上會給予土城的商家一些優惠。

唐善再又抱了抱拳,“諸位共同出資,為我營造烏金城,這個人情,我也會記下。”

眾人紛紛回禮,自然回复些“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理所應當”之類的客套話。

接下來是正題,大家都等在唐善一句話,分店的地價是多少?

“我想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分店的地段!”唐善略微思索,對著延侯夫人一笑,“抓鬮吧,誰抓中了算誰的。”

偌大的客廳,數百商家,包括延侯夫人,全都愣住了。

抓鬮,那便意味著不必競價。就算財力不濟,也有可能以底價購買到位置極佳的地段。

延侯夫人立即反對,但她的反應略顯遲緩,已然淹沒在眾多商家的讚譽聲中。

“完了!”她在心中暗暗盤算,“四座集市只能以十萬妖丹一間分店來算,城內五十萬……虧大了!虧大了!”

可惜,唐善話已出口,她只是財務總管,無力回天。

“在城內和集市開設分店的地價是多少?”萬青山興奮的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脫口問道。

“地價?什麼地價?”唐善不答反問。

“按照以往的規矩,在集市開店,每間地價十萬。若是在城內,每間五十萬顆千年妖丹。”延侯夫人急忙插嘴,生怕他再有什麼語出驚人之舉。

“這個規矩得改改​​!”唐善沉吟著道。

延侯夫人一喜,偷偷給唐善遞去一個眼神,暗示他提升地價。

既然地段採用抓鬮的方法,那麼地價就該有所提升,是虧是賺全憑個人的運氣,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唐善的話讓她目瞪口呆。

唐善又是大手一抹,“延城有那麼多空地,閒著也是閒著,還要什麼妖丹?誰看中了哪裡,儘管去佔地開店,若是幾家看中了一地,再來抓鬮。”

轟地一聲,數百商家作鳥獸散。

許久,驚愕的延侯夫人終於清醒過來,她的心裡泛起了兩個字,

——傻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49
454:市場
三萬多修士想要加入護軍,這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延侯夫人就此事請示唐善,唐善想都沒想,還是大手一抹,全部收下。

十七位一等大羅被授予統領之職。

四位頂級大羅被任命為將軍。

除了原有的六路護軍,三萬多修士分為四軍,盡歸四位將軍掌管。

不問出身,不問能力,不管品性如何,這般草草決定,就連阿狼都感到有些訝異。

修士不是聖人,自然良莠不齊,更有奸邪歹毒之輩。

如果是普通軍士也就罷了,萬一出自十七位統領,或是四位將軍,唐善此舉無疑會養虎為患。

延侯夫人想的卻是配給,新成立的“勇”、“猛”、“剛”、“強”四軍,加上原本的六隊護軍,每天要消耗掉四萬顆“伏龍丹”,也就是四千顆千年妖丹。一個月九千天,三千六百萬顆千年妖丹。

這些還只是基礎配給,隊長、統領和將軍的待遇還沒有算在內。

她不敢想,想想就覺得頭大。

時間,一天天過去,府庫內的妖丹成堆成堆的減少。

延城一片繁華,整個延城地區的妖獸市場異常火爆。就在這個時候,她這位財物總管終於撐不下去了,來找唐善告急。

唐善剛從密室裡出來,利用蒼玉窟,把寶地內的靈氣全部轉化為靈石。數量並不多,只有幾百顆,而且還分了一半給阿狼。

“沒有伏龍丹了!”延侯夫人苦著臉說。

唐善只是一笑,反問道:“你多少天沒去府庫裡查看了?”

兩人一同來到府庫,如山般的“伏龍丹”,一堆連著一堆,別說一月,一年的配給也綽綽有餘。

“怎麼會這樣?這些伏龍丹是哪來的?”延侯夫人有些傻眼,吞吞吐吐地問。

“百年妖丹,留之無用,棄之可惜,正好用來煉製伏龍丹。”

唐善使了個小小的權術,讓高角通知狩獵的護軍,為了穩定妖獸市場,防止妖丹氾濫而貶值,百年妖丹一律送往府庫充當軍需。

一顆千年妖丹價值二十顆百年妖丹,但卻只能煉製十顆“伏龍丹”,簡直是令人髮指的浪費。

一顆百年妖丹,正好煉製一顆“伏龍丹”,效果完全相同,也算是物盡其材。

只是苦了那些煉製“伏龍丹”的煉丹師,同樣是一顆“伏龍丹”,可卻要付出十倍的辛苦。幸好唐善給出的價格還算公道。

新組建的四軍,並不懂得狩獵。可唐善一樣有辦法,派人去薩巴族和阿西族去見吳以彬、薩木鐵,請二人派遣獵戶前來,直接帶領大軍進行實戰。

很快,府庫內的“伏龍丹”便堆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延侯夫人自然對唐善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唐善卻連連搖頭,“這只是術,權宜之計罷了。男人成事應該用道。”

到了月底,延侯夫人終於明白了什麼是道。

賦稅,沒有分級,全部都是一成。

昔日的延城,每月的賦稅不過兩百多萬。而今竟然翻了百倍,足足兩億四千多萬。

“天啊!怎麼可能?我們的賦稅明明降低了?”延侯夫人的目光完全聚焦到唐善臉上,小嘴大張,滿臉通紅,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城主?”高角匆匆趕來,對唐善一禮,貼耳低語。

唐善沉默片刻,忽然問:“哪隊護軍當值?”

“四師兄丁勇。”高角依舊保持著先前的稱呼。

唐善並沒在意,點點頭,“走,我們去看看。”

新開闢的商業區,位置最好的地段,一家剛剛建成的商舖掛匾開張。

福祥商舖!

“這家商舖的背景很深,聽說總號開在廢都城。”延侯夫人悄聲提醒。

一個身穿大褂的胖老頭,顛著一臉肥肉跑出門,連連施禮,“小老兒不知城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城主恕罪,恕罪!”

“你是誰?”唐善隨口問著,腳下不停,直接邁進鋪子。

“小老兒郭權,乃是'福祥'的掌櫃。”胖老頭跟在唐善身後,點頭哈腰的回著。

店內設了一張茶桌,桌旁圍坐著一圈人,都是延城的商家。唐善認得多半,只是叫不出名字。但有兩個人除外,關玄方和萬青山。

唐善邁進店內,眾人立即起身,上前見禮。

“都坐!”

唐善徑自落座,隨手推開了面前的茶杯。

郭掌櫃連忙把桌上的茶具收去,很快又端來一盞新茶,捧著笑臉侯在一旁。

沒有人落座,沒有人言聲,誰都看得出,唐善臉色冷漠,多半是來問罪的。

“你過來!”高角完全是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大刺刺的指向一位縮頭縮頸的鄉下漢子,“城主在這兒,你說說,這間鋪子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漢子目光閃爍,諾諾的回道。

“郭掌櫃,還是你說吧!”唐善慢條斯理地說著,端起茶,呷了一小口,再又放回,默默看去。

“是!”郭掌櫃回道:“回城主的話,小店抽到一塊地,丙級下等,在隔街巷子裡側,地段不佳。恰巧丘老漢抽到了這塊地,可又無力經營。小老兒上報東家,以一百萬顆妖丹同他置換……”

“嗯!”唐善打斷了他,轉頭看向身側的延侯夫人,“按照以往的規矩,如果是競標,這樣一塊地需要多少妖丹才能拿得到?”

延侯夫人略微想了想,隨即答道:“保守估計,最少也要五百萬顆妖丹。”

眾人看向丘老漢,他當然應該知道這塊地的價值。可他更應該知道,不管是一百萬還是五百萬,都不該落入自己的腰包。

郭掌櫃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小老兒即刻上報東家,補足四百萬差價,親自送到府上。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你,”唐善指了指丘老漢,“把妖丹還給他。”點了點二人,“給你們一炷香時間,滾出延城。”

“大人開恩!”丘老漢撲通跪倒在地。

“城主三思!”郭掌櫃抱拳請罪,躬身不起。

唐善不理,對高角道:“告訴丁統領,如果一炷香過後,這兩個人還留在城裡,殺。從今往後,他們兩個再敢踏入延城半步,殺。 '福祥',老店新店,即刻遷出延城,違令者,殺。”

接連三個殺,聽得人心驚膽戰。

關玄方等人暗呼僥倖,“福祥”新店開張,他們前來捧場是假,探聽風聲才是真。如果“福祥”分號可以順利開張,他們也有意效仿。

延侯夫人終於明白,唐善分文不取,白白把土地送給眾商家開店,絕對不是傻逼的表現。

表面上看,唐善放棄了數億乃至十數億妖丹。但實際上,他卻換來了一個公平的市場秩序。

公平,妖獸市場才能有序運轉,並進行良性循環。

如果商家相互擠壓,強強聯合,吞噬弱小,進而壟斷整個妖獸市場。小商家自然絕難生存,外來的商家也很難擠入延城。妖獸市場被大商家盤踞,不可能得到長足的發展。直接受損的將是延城的賦稅。

唐善應該早就想到,會有大商家仗勢欺人,或利誘、或威脅,從一些小商家手中奪取位置極佳的地段開設店面。

所以他才會讓高角暗中註意,一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立即趕來處理。

如此冷酷的處理手段,一定可以收到殺一儆百的效果,相信其他商家不會再犯同樣的低級錯誤。

再有,唐善沒有向商家出售土地,也就意味著土地的所有權依舊屬於延城。如果有誰不遵守商業秩序,唐善完全可以將土地收回。

大商家的商戰絕對不比血腥的殺場遜色,各種手段也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唐善有了這樣一記殺手鐧,便等於扼住了各個商家的喉嚨,想來不會有人膽敢以身試法。而各個商家要想生意興隆,便也不必再去動什麼歪腦筋,唯有規規矩矩地打開門做生意。

“我聽說,有人把萃濟草的價格抬到了十三顆妖丹!”

“躡空草已經漲到了一千五百顆妖丹,可卻無貨!”

“百年妖丹是不是已經沒人收了?一百顆百年妖丹,竟然連一顆千年妖丹也換不到。”

“……”

唐善品著茶,不緊不慢地說著,各種仙草靈丹、獸皮獸角的價格從他嘴裡蹦了出來。

延侯夫人的目光有些詫異,她從來沒有見過唐善詢問妖獸市場的瑣事,可沒有想到,唐善竟然對行市門兒清。

她想到了高角,並把目光轉去,可她看到,高角剛開始還是一臉得意,但很快也露出訝然之色。

很顯然,唐善一直在註意妖獸市場的運轉,有些事是像高角之類的收稅官反饋給他,有些卻是他自己親眼見證。

“城主!”萬青山最先站出,拍在胸口保證,“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那些無良商人攪亂市場。雖然青山財力有限,但卻願意以原價出售萃濟草和躡空草,無限量供應。”

“我願意按照原價收購妖獸,不管是獸皮獸骨還是獸角,只要送到小店,絕不拒收!”關玄方也站了出來,偷偷瞥了萬青山一眼,似乎對他搶先一步頗為不滿。

“我願意……我也願意……”

各位商家紛紛表態。

“好,好!”唐善笑著安慰,但也發出警告,“替我轉告其他商家,再有人膽敢攪亂妖獸市場,嘿嘿……”

他沒有說會怎麼樣,但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裡是延城,唐善是城主,不管他是不是太子,得罪了他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50
455:平叛
延城城外,“福祥商舖”的老掌櫃郭祥用無限留戀的目光向延城投下最後一眼,用無限悲哀的聲音說道:“安福、安慶,我們走吧!”

“福祥”設在延城的分號,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五十年前,他隨老東家一起在廢都城闖出了“福祥”的金字招牌。四十年前,老東家撥給他三十萬顆千年妖丹,要他籌建“福祥”分號,地點就選在延城。

他始終銘記老東家的教誨,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做生意。四十年來,延城“福祥”分號沒有在他手中出現過任何偏差。

而今,延城的妖獸生意異常火爆,他向少東家推薦郭權,請求增開分號,少東家一律照準。

誰曾想,郭權自以為是,觸犯了城主的規矩,“福祥”老店新店一併被逐出了延城。

“福祥”總店在廢都城周邊的二十八座小城都建有分號,各分號掌櫃都是跟隨老東家多年的老人兒。別人的分號都經營得有聲有色,可他經營的延城“福祥”卻已經關了張。

他原本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湊足了一千萬顆妖丹,前去求見城主,希望城主可以網開一面。

可惜,他連烏金城的大門都沒能跨進去。

攔路的門神是個叫高角的傢伙,一想到高角頤使氣指的模樣,郭祥就覺得窩火。

返回“福祥”,他就開始處理店內囤積的貨物。說來也怪,仙草靈丹一路高漲,可等到他開始兜售的時候,整個妖獸市場偏偏恢復了原來的價位。最終,老店新店的貨物全部以六折的低價換成了妖丹。

虧大了!

具體虧了多少,郭祥不敢算。但他知道,那是一個能夠讓他心驚肉跳的數目。

這次他算是丟人丟到了家,就算返回廢都城,他也沒有臉面再繼續留在“福祥”。

“走吧!”他對安福、安慶嘆了一聲,舉步行出。

自始至終,他沒有同郭權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四叔!”

郭權跪倒在地,郭祥頓了頓,像是極想回身把他扶起,可最終還是忍住,只是擺了擺手,再又舉步。

郭祥帶著兩個伙計遠去,郭權抬起頭,眼中滿是怒火。

有人嗤笑一聲,斥道:“郭胖子,還不滾?”

說話的是丁勇,六位護軍統領之一。

他帶了一隊護軍,始終監視著“福祥”,注意著郭祥叔侄撤離延城的一舉一動。

“丁統領!”郭祥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請你轉告城主,驅逐'福祥',他一定會後悔。”

“是麼?”丁勇嘲聲反問,冷冷的道:“城主會不會後悔,不勞丁某擔心。但你要是敢再踏入延城半步,我可以保證,你會後悔。”

“到時候再說吧!”郭祥爬起身,拍落膝下的塵土,揚長而去。

三日後,謠言四起。

“勇”字頭將軍孫建,率領屬下軍士佔據土城。

“猛”、“剛”、“強”三軍,分別從土城出發,直奔其餘三座集市。

廢都城武館派出三大高手,所轄弟子三千,殺赴延城。

原屬於甘坤的六大弟子全部叛逃,延城剛剛組建的六隊護軍頃刻間土崩瓦解。

烏金城外,關玄方與萬青山接踵而至。

謠言,他們不敢輕信。

可他們剛剛接到家里傳來的消息,證實了孫建大軍佔據土城的事實。

而今的土城遠非昔日可比,大軍競相狩獵,完全清除了土城郊區的妖獸,土城的城郭業已擴大了十倍。市場繁榮,人潮如海,宛若一座小小的延城。

關玄方和萬青山剛入延城不久,大部分生意還在土城。

土城被佔,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損失不可估量。

刨除商業利益,家人的安危更令他們感到擔憂。

城主自然不會眼看著集市被佔而無動於衷,戰火很快便會點燃。

無論誰勝誰負,土城的百姓難免要受到波及。

更可怕的是,城主乃是一尊玄神,當日晉升為玄神境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僅僅一擊,上天降臨的劫難便被他破除。

如果城主親自出手,只怕整座土城都將毀於一旦。

烏金城的守衛,一個個神色黯淡,憂心忡忡。

這些人原本都是侯府的守衛,如今卻被調來守護烏金城。那些原屬甘坤的弟子,此時一個也不見。

關玄方和萬青山看得出,有關六位護軍統領叛逃的傳聞,恐怕也是真的。

大廳裡已經聚集了幾百位商家,所有的話題全部聚焦在延城的安危上。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書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城主來了!”不知是誰嚷了一句,偌大的會客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唐善步出,徑直走到堂上,坐在那張雕有九龍的神藤木座椅上。

神藤木,產自玄靈山脈外圍,具有清心、定氣、祛除陰邪之功效。

此木價格昂貴,僅是手指大小的一截,就要值一顆千年妖丹。

這張座椅,乃是由整塊神藤木雕鑿而成,究竟能夠價值幾何,就連在場的一些老商家也無法給出一個準數。

“都來了?”唐善對眾人點點頭,淡淡的說道:“坐!”

他的態度極其平淡,像是對外面的傳言毫不在意,無形之中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阿狼,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

大家這才想起,城主身邊還有一尊玄神。

恐懼,像是晨起的白霧,漸漸消散。

小小的延城,以前只有一位頂級大羅,而今卻有兩尊玄神坐鎮,還有什麼事情搞不定?

叛亂必定會被平息。

妖獸市場很快便會恢復運轉。

徒然間,眾商家信心大增。

“廢都城的確來了一些高手,不是三位,而是三十七位,都是頂級大羅境的修為。”唐善淡淡的說著,如同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三十七位頂級大羅,統率數千弟子,不知道延城能不能頂住如此強大的來敵。

城主究竟是不是太子?如果是,那便應該速速調集高手前來相助。如果不是,僅憑兩位玄神,此事恐怕不吉!

唐善一笑,“如果他們是敵人,倒也好辦,帶人衝上去,殺掉也就是了!可他們只是前來投靠於我,這倒令我有些為難!”

轟然間,議論聲起……

如果不是太子,怎麼會有三十七位頂級大羅前來投靠?

六位護軍統領真是瞎了狗眼,有太子坐鎮延城,他們有什麼好逃的?

孫建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同太子作對。區區萬把人,太子張手一抹,哪裡還有人能夠活命?

“好了……”唐善撇撇嘴,似有不悅。

議論聲戛然而止。

“客人還沒到,等他們來了,總會有法子安置。我們先說說眼下的事。”唐善眼神一跳,喚道:“丁勇?”

“在!”

丁勇大步進入,數十護軍跟在他身後,押解著另外五隊護軍統領。

世事無常,昔日同為甘坤屬下的十大弟子,而今五人卻變成了丁勇手下的俘虜。

“誰都可以走,只要你們向我請辭,我絕對不會為難你們。”唐善有些無奈,嘆了口氣,聲音變得冷漠,“廢都武館有那麼可怕嗎?三個高手,幾千弟子,就能嚇破你們的膽?”

“大人,屬下知罪!”一位統領顫聲說道。

“屬下也知罪……”其餘四位統領同時請罪。

“你們不知道!”唐善搖搖頭,“幾句流言就嚇得你們遣散護軍競相逃命,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他對丁勇點點頭,吐出一個字,“殺!”

五顆人頭,同時落地。

五位一等大羅,說殺就殺,唐善完全沒有半點猶豫。

要知道,四位頂級大羅自立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此時正是用人之際。這般殺伐決斷,絕非常人可比。

自信,如果唐善沒有足夠的自信平息四軍之亂,絕不敢這麼做。

一眾商家眼中射出熾烈的目光,他們更加堅信,唐善就是太子,即便不是,也是太子手下的得力干將。延城的叛亂必定會被平息,妖獸市場很快便會恢復運轉。

“一共有多少護軍受到了他們的鼓惑,私自離隊逃走?”唐善問丁勇。

“兩千三百七十人。”丁勇給出了準確的數字。

“殺!”唐善撥了撥手指。

“是!”丁勇帶領護軍出了廳門。

一眾商家嚇得面無血色,都殺了?兩千三百七十名護軍,全部斬殺!

六路護軍的前身乃是甘坤屬下的弟子以及侯府的守衛,總數五千。雙方進行過一場短暫的衝戰,死傷數百。而今擒回的兩千三百七十名護軍,幾乎等於六路護軍總人數的一半。

唐善竟然想也不想,全部斬殺!

劍,如刀,直砍……

血腥的味道,瞬時遍布整座烏金城。

延侯夫人有些傻眼,俗話說法不責眾,唐善斬殺五位統領,那是明正軍法,她並沒有感到意外。可一聲令下,兩千三百七十名護軍便人頭落地,著實讓人感到恐怖。

可她更看到,剩餘的這些護軍,一臉剛毅,儼然變成了一把把冷血的戰刀。

毋庸置疑,去糟存精,留下來的護軍都是忠貞的勇士。

護軍的人數雖然減少了一半,可戰力卻較先前增強了許多。

而且,沒有人再敢違抗軍令。只要唐善一聲令下,他們一定會拼死衝殺,絕對不會後退半步。

因為,唐善遠要比他們的敵人更加可怕。

現在,延侯夫人終於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統率軍兵,來不得半點仁慈。

“大家已經知道了,'勇'字頭將軍孫建想要擁兵自立!”唐善一笑,“我要去一趟土城,幹掉丫的。”

“幹掉丫的……”眾商家儼然變成了悍匪,瘋狂的嚎叫起來。

“諸位,為了防止消息走失,煩勞大家在這裡暫住幾日。”

凌厲如刀的目光,掃視著眾人,沒有人膽敢提出異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50
456:譁變
關上清從來沒有想過,甘坤大人會被唐善乾掉。更沒想過,唐善依舊讓他掌管土城。

如今的土城,遠非昔日可比,城郭足足擴大了十倍。妖獸市場異常火爆,較之先前起碼興盛了百倍。

孫建,頂級大羅,率軍八千,佔據土城。

他這位土城主管隨之變成了傀儡。

對於孫建下達的命令,他沒有表露過任何不滿,只有毫不猶豫地貫徹執行。

他有自知之明,一個二等大羅,根本不可能對孫建造成威脅。反抗,只能枉送性命。不說孫建的八千大軍,僅憑孫建頂級大羅的修為,要想弄死她,簡直同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而今,他就在按照孫建的命令,召集土城眾商家議事。

議題只有一個,推舉孫建為土城城主,隸屬延城,每年貢給延城五千萬顆妖丹。

“傻逼,你這是找死!”關上清對孫建暗暗詛咒。

可他卻第一個表態,堅決擁護孫建為主。

在他身邊,站著兩個守衛,都是一等大羅。

他相信,如果自己敢耍什麼花招,這二位所謂的守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擊殺。

關上清非常精明,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其他商家也不是二貨,紛紛表示擁護。

孫建全票當選。

晨曦,白霧散盡,一輪紅日緩緩升起。

刺耳的敵襲警報驚醒了孫建的美夢。

一隊護軍,人數千餘,從鹽城方向奔來。

“去把郭胖子叫過來。”

孫建一把推開侍寢的女孩,隨手取了件睡袍披在身上。

“小老兒在!”門外響起了郭權的聲音。

“滾進來!”孫建坐在床邊,氣呼呼的叱喝著。

郭權入內,神態自若,打了一躬,“城主早?”

“早你娘?”孫建爆了句粗口,質問道:“你不是說廢都武館已經派來大批高手,準備攻打延城嗎?你不是說延城的六路護軍都已經逃散了嗎?還說什麼姓唐的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手來對付我?現在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一隊護軍?是不是姓唐的親自領軍打來了?”

“城主息怒!”郭權信誓旦旦地道:“小老兒的消息絕對可靠,廢都武館三路高手不日便將抵達延城,姓唐的此刻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抽出身來攻打我們。至於這路護軍……”

孫建大手一張,打斷了他的話,“只要姓唐的沒來,就憑他手下那幾頭蒜,沒有人是孫某的對手。”

“城主英明!”郭權順勢而上,拍了一個舒服的馬屁。可心裡卻大呼僥倖。

這個孫建,就是一匹夫,諸事不查,僅憑他三言兩語,就敢發動兵變。

至於其他三將,智商僅比此人略高,可在他眼裡,也是一群蠢豬。

延城有兩尊玄神境高手坐鎮,哪會容他們這些頂級大羅佔據轄下市集。

別看延城六路護軍風聞廢都武館來襲,紛紛潰散。可就憑兩尊玄神的聲威,相信很快就能夠平息內亂。掉過頭來,就該孫建等人倒霉了。

郭權沒指望孫建等人成事,只要延城戰火一起,唐善必定大傷元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城主!小的早就有話,驅趕'福祥',你一定會後悔!您現在是不是已經後悔了?”

他暗暗得意,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

“將軍!”門外跑來一位軍士,神色慌張,急急說道:“來軍距離我城十里……”

“命令,四門落鎖,眾軍登城戒備。”

“來軍並沒有打算攻城,而是在十里之外紮營!”軍士繼續說道:“領軍之人自報姓名,說是延城護軍統領丁勇。”

“丁勇?”郭權心中一動,插嘴道:“城主,此人當殺。”

孫建沒有理會,對軍士問道:“姓丁想幹什麼?和談,投靠,還是來攻打我們?”

“丁統領什麼也沒有說,而是……而是……”軍士面露難色,怯怯的看來。

“怎麼了?”孫建眼皮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丁統領直接進入了我軍大營。”

“進了大營?”孫建霍的站了起來,急問:“帶了多少人?”

“只帶了兩名親隨。”

“什麼,只有兩個人,他究竟想幹什麼?”

孫建有些訝異,愣愣的想了想,一招手,帶上軍士和郭權,匆匆趕往大營。

“勇”字軍大營設在土城的廣場內。

凌亂,這是丁勇進入軍營的第一印象。

持槍背劍提斧的修士,懶洋洋的斜靠在營帳外,發傻發楞;或是一撮撮聚集在一起,嘻哈扯皮。

一盤散沙,這是丁勇對“勇”字軍的第二印象。

“丁統領,別來無恙?”說話的是個鼠須老頭,姓黃,行九,真名不具,乃是“勇”字軍的統領。

在他身後,兩隊精悍的修士嚴陣以待,凌厲的目光中透射出濃濃的殺意。

丁勇一笑,“九哥威武,挑起大旗單乾了?”

黃九臉色一緊,“老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城主有令,”丁勇臉色一黑,手中捏出聖祖令牌,“勇字軍諸統領,即刻帶軍返回延城,聽候調遣。”

黃九先是一愣,隨即嘿嘿一笑,陰聲問:“城主?哪位城主?”

丁勇佯裝不知,疑問道:“延城還有第二位城主嗎?”

黃九不再廢話,直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兄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勇字軍現在已經姓孫了。”

“是麼?”丁勇又是一笑,背轉身,猝然出劍。

白光如練,沿著軍營正中,整整齊齊地切割出一條五六尺寬,一丈深的深溝,直達百丈。

黃九心中一凜,這一劍的威力絕對不在他之下。可他卻弄不明白,丁勇為何對著空地攻出這一劍。

一劍發出的轟響,立即引來眾軍的注意,八千修士全都湧出,黑壓壓的聚集在廣場上,看向丁勇。

“諸位?”丁勇神情嚴肅,聲音似從深.喉湧出,“效忠城主的,站到右邊。效忠孫建的,站到左邊。”

“奪權!”

黃九心中一驚,他萬萬沒有料到,丁勇竟敢劍走偏鋒,孤身深入大營,慫恿大軍譁變。

對於丁勇,他沒有一擊制勝的把握。大家都是一等大羅,如果兩人拼殺起來,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但他根本不必自己動手,而是看向身邊的兩隊親信。整整五十名劍修,全部都是大羅境的修士。猝然一擊,絕對可以將丁勇斬殺。

“殺!”

黃九猛睜雙目,直接下令。

數十柄劍,幾乎在同一時間激出……

可惜,丁勇早有準備,先一步飛身撤退。一退便是一百五十丈,飛離了這些劍修的攻擊範圍。

“黃九?你以為殺了丁勇就可以穩定軍心嗎?”丁勇的一位親隨,竟然從數十道劍芒中走出來,目光炯炯,不屑地看著黃九,微微搖頭。

“你是誰?”黃九的聲音微微發顫。

雖然五十位大羅激發的飛劍所指乃是丁勇,但也把他的兩位親隨籠罩在內。

這兩位親隨,全都是中級金仙境的修士,毫無疑問,必將喪生在劍芒之下。

可誰曾想,其中一位側步跨出,把同伴護在身後,宛如一把鋒利的刀,生生把數十道劍芒分於兩側。

這位親隨並沒有出手,僅僅依靠自身的護身真元所散發出來的威能,已然抵住了五十位劍修所激發的犀利殺招。

百兵加身而無傷,說明這位親隨隱藏了他的真正修為。

黃九的內心忽然泛起莫名地恐懼,他已經隱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現在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後退的丁勇尚未落地,對八千修士放聲吼喝,“效忠誰?”

嘩……

人影如潮,全都站到了劍痕的右側。

“完了!”

黃九心中驚呼,臉色瞬時變成了死灰。

“丁勇?”一聲落雷般的巨吼,孫建徒然出現在半空,擠開的空氣扭曲變形,發出粼粼的水紋光澤。

一隻巨大的真元手掌,瞬時出現在丁勇的頭頂,佔據了數畝方圓,硬生生擠壓下來。

丁勇一笑,立即向聖祖令牌內註入真元。九條五爪金龍飛躥而出,將他護在其內。

很顯然,以自身實力來看,丁勇絕對抵不過孫建。可有了聖祖令牌護身,結果便另當別論了。

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齊齊看去。

轟!

真元手掌爆發出駭然的威能,但卻只是壓得九條金龍微微弓身,隨即便將其所爆發出來的威能全部吸收。

“你們幾個,還不動手?”孫建怒髮猛張,繃直如槍,對著身下“勇”字軍的三位統領下令。

“孫將軍,丁統領乃是城主的特使,你讓我們動什麼手?”

“我們來到延城是為了投靠城主,不是投靠你孫建。”

“你讓我們獵殺妖獸,我們自然聽命。可你讓我們反叛城主,請恕我等不能領命。”

三位統領相繼表態。

“找死!”

孫建再又激出一隻巨掌,對著三人當頭拍下。

數百軍士,連同三位統領在內,全部被一股強大的威能束縛,根本無法移動半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掌向他們擠壓下來。

“丫的!”有人輕嘆。

孫建一愣,順著聲音瞥去,渾身頓時一僵。

唐善!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城主竟敢喬裝成丁勇的親隨,直接進入自己的軍營,煽動眾軍譁變。

不,不是譁變,而是收回他的兵權。

唐善繃指彈出一丸熾烈的真元,嘎然劃破長空,正中下壓的巨掌。

噗!

佔地數畝的真元巨掌,僅僅發出一聲輕響,便被那一丸熾烈的真元所湮滅。

“城主……”孫建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見鬼般驚叫一聲,掉頭便逃。

玄神,絕對不是大羅可以抗衡的。即便是頂級大羅,在玄神的眼中也如同草芥,張手可殺。

孫建當空掠走,一個閃身便是上千步,

唐善一笑,當空衝拳。

他的拳頭以及手腕變得通紅,如同燒紅的鐵一般。

一顆燃燒的隕石,猝然從他的拳鋒中爆射而出。

火隕!

一聲慘叫,孫建被“火隕”射了個正著,砰然爆散成十丈方圓的巨大火球,瞬間燒成了灰燼。

“參見城主!”人聲雷動,八千“勇”字軍修士黑壓壓跪倒在地。

“你呢?”唐善看向黃九。

“屬下黃九,參見城主!”黃九帶領五十名劍修俯首。

“好啦,都起來吧!”唐善淡淡的道:“元兇已死,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勇'字頭眾軍聽令,即刻編入丁統領旗下,聽其調遣。”

“我?我……我只是一等大羅!”丁勇很是意外。

“一等大羅怎麼了?”唐善一笑,無奈的搖搖頭,“孫建是頂級大羅,可卻生了副豬頭,竟然想在土城自立。你這位一等大羅,應該沒有他那樣的野心吧?”

“屬下一心追隨大人,至死不變!”丁勇落地,正身站定,躬身一禮。

“我們回延城!”唐善一動,直接站在了土城的城樓上,“傳話給其餘三位將軍,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們出現在我眼前。否則……”

“殺!”八千修士齊吼,聲勢震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51
457:小人
郭權以為自己逃得很快,孫建大動肝火飛抵軍營時,他便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丁勇的出現已然令他產生了警覺,隱隱感覺到危險正逐漸靠近。

他自身原本就沒有什麼宏圖大志,不過是想一報“福祥”被驅逐之仇罷了。眼見風頭不對,自然扯呼。

禀報軍情的軍士是位中級金仙,修為在他之上,但腦袋瓜顯然沒有他精明。

正當二人追隨孫建趕往軍營的時候,他先是一聲驚叫,隨手一指,引開軍士的注意,隨後一刀,扎入軍士的身體,轟入真元,直接將其元神炸毀,而後便急急掉頭轉往城門,撒丫子逃命。

一口氣飛奔上千里,原以為總算是逃脫了險境,墜身落地休息的時候。猛然間見到一個男人,衣如蠶絲,如水流淌。黑錦般的長發,無風自動,飄飄灑灑。有如繁星般明亮的眼眸,透射出令人心顫的寒意。

這是一尊玄神,延城兩尊玄神的另外一尊——阿狼!

“怎麼才來?!”阿狼淡淡的問著,慵懶的捋了捋額角的散發。

郭權當時就淚奔了,“尼瑪,我就一掌櫃,做生意還成,修為只有初級金仙。您犯的著用大砲轟蚊子嗎?派了一尊玄神來抓我!”

烏金城內。

唐善坐在茶桌旁,手裡捧著一杯“寒玉瓊花”,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這個人,心胸太窄,睚眥必報。”

郭權大刺刺地站在對面,也不吭聲,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範兒。

他也算在暗地裡捅了唐善幾刀,復仇的得意之心還是有的。可惜成本太大,即將賠上小命,似乎有些不划算。

“趕走你以前,廢都城傳回來的消息說,你是一個奸商,而且是一個十足的小人。當時我就想,如果放你走,一定會留下禍患!”唐善淡淡的說著。

郭權翻了個白眼,其意自明,“你就吹吧!還有人在廢都城調查過,還知道我是禍患,那你咋沒早早幹掉我?”

“我來延城,只帶了阿狼一人,再就是新結識的延侯夫人。自從我接掌延城以來,能夠信任的只有那些侯府的守衛。可惜他們的修為太低,難以獨當一面。”

唐善瞥了郭權一眼,見他一副不以為然地模樣,知道他正是藉此來搬弄是非,嚇跑了五隊護軍的統領,挑唆孫建諸軍反叛。

郭權一愣,因為他在唐善臉上發現了一抹狡黠地笑。

“我當時就想,這些一等大羅,頂級大羅,收為我用自然是好事。可人心這東西最是難以琢磨,有什麼法子,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判定出這些高手是否跟我一心呢?”唐善端起“寒玉瓊花”,吸了一口,露齒一笑,“於是我就想到了你,你做的還算不錯,的確幫了我一個忙!”

郭權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唐善沒有說謊,那麼早在驅逐“福祥”開始,一切便已經處於唐善的算計當中。

世上竟有如此精於算計之人?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便權當是唐善在自吹自擂,所以不屑的嗤笑一聲。

唐善也是一笑,“人都有優點,你雖然是個十足的小人,但卻非常孝順。”

郭權心頭一顫。

唐善突然問,“家裡的老母就快要過九十大壽了吧?到時我派人送上一份大禮,為老夫人祝壽。”

郭權臉上的血色瞬時退得乾乾淨淨,雙眼通紅,目眥欲裂,緊握雙拳發出低沉的吼叫,“你要是敢動我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鬼?那樣的東西就連最低等的修士都可以隨手擊殺!本座是一尊玄神,什麼樣的鬼近得了本座身前?”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家主人……”

“我知道!”唐善打斷了他,“你的主人,也就是'福祥'的少東家,名叫羅騫。乃是廢都武館的弟子。修為還不錯,頂級大羅。我的消息沒錯吧?”

“你……這……”郭權如同見了鬼般,顫著手指指向唐善。他現在終於相信,唐善的確在廢都城藏有暗探,早就把他和“福祥”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羅騫請了兩位師兄,帶領一千七百名修士,不日即將抵達延城。”唐善漫不經心地說著,“他先給延侯夫人傳信,說是專為'福祥'一事負荊請罪。其實也是想擺擺譜,嚇唬嚇唬本座。而你的所作所為,也是出於他的授意。”

“沒!”郭權矢口否認。可他的臉色卻已經將他出賣。

心,驚悸不已。

唐善的話直接給他傳遞出一個信息,暗探就在廢都武館,而且很可能是與羅騫相熟的師兄弟。

難道傳言是真的,姓唐的小子真的是太子,亦或是太子的親信?

可是,就算是太子,恐怕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這麼遠,在名不見經傳的廢都武館安插內線。

可這又是唯一的解釋,畢竟太子勢大,臨時招籠些什麼人為其所用,也在情理之中。

唐善已經猜出了他的想法,直接相告,“我不是太子,但我的消息的確是太子的人傳給我的。”

“您用不著跟我說這麼多!”郭權說得有氣無力,人家跟太子扯上了關係,他的複仇、立功又都在人家的算計中,最初的得意之心早已經蕩然無存。

這是恥辱,也是煎熬。

在他看來,唐善只是在享受勝利者的喜悅。

他只求唐善能夠早早結束眼下這場貓捉老鼠的齷蹉遊戲。

可想起老娘,他的心還是一陣抽搐。

“你以為我要殺你?”唐善問。

郭權瞪了他一眼,廢話,你不殺我難不成還要留著我搞基?

唐善苦笑,“如果我要殺你,何必同你說這麼多廢話,何必讓阿狼把你抓回來?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把你弄回來逗悶子取樂?”

“您不殺我?”郭權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

“你孝順,家有老母需要供養,就憑這一點,我也不會殺你。”唐善噗的一笑,“再說了,你的所作所為都在我的預料當中,等於是在無形之中幫我做事,我幹嘛要殺了你?”

“可你說……我是一個十足的小人!”郭權顯然不願意承認唐善的說法。

“你的確是個小人。”唐善無意多說,當然也沒有在意他的想法,直接給他下了定論,隨後說道:“可有些事,正人君子做不來,還是需要像你這樣的小人幫忙!”

“哦?城主有事相託?”郭權立即捧起笑臉,絕對是一副諂媚的奴才樣。

“的確有事!”唐善摸出一枚玉簡,丟給郭權,“裡面記著聯繫人和聯繫方法,看過之後自行抹空。”

郭權貼身收好,謹慎問道:“城主,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唐善點點頭。可還沒等郭權動身,他皺了皺眉,又道:“我忘了一件事,你是一個十足的小人,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

“您饒了小老兒一命,小老兒自然感恩戴德,一心為您效力。”郭權信誓旦旦。

唐善搖搖頭,“消息這東西有真有假,如果我不能絕對信任你,也就不能絕對相信你為我做的事。這很麻煩,將會影響到我的判斷……”他取出蒼玉窟,從中捏出一顆露珠模樣的丹藥,起身走上,拉過郭權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郭權的瞳孔瞬時收縮,死死盯著手中的“露珠”。

靈力,如同白霧,在“露珠”內翻騰不息。

清靈丹!

萬年妖獸的一滴眼淚,滴落於草木之上,吸收日精月華,可以孕育出清靈。

玄神境的煉丹師,採用秘法加以淬煉,可得此丹。

萬年妖獸會不會哭,什麼時候哭,能不能哭出眼淚來,會不會滴在草木上保存下來,鬼才知道。

要吸收多少年日精月華,三十年五十年,還是三百年五百年,才能孕育出清靈,鬼也不知道。

還要玄神境的煉丹師淬煉?

我去!

傻X也能想像得出此丹的珍貴。

功效只有一點,增長壽元,整整一百年。

三十年前,郭權曾在廢都城競賣場上見過一次,唯一的一次。多輪競價之後,那顆“清靈丹”被一位豪客以六千三百萬枚千年妖丹拍去。

這種東西有價無市,即便你能拿出六千三百萬,也未必能夠買得到。

當然,修士的壽元漫長,不是什麼人都願意花費幾千萬買一滴妖淚。

可如果一個人壽元將近的時候,你把這個東東擺在他眼前,那它的價值恐怕就該另當別論了。

“幹嘛?”郭權懵了,呆滯的目光從“清靈丹”轉到了唐善的臉上。

“只要你收下這顆妖淚,我就可以絕對相信你。”唐善返回茶桌,呷了口茶,輕鬆一笑,“你現在可以走了。”

郭權起碼愣了一炷香時間,就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終於憋出三個字,“啥意思?”

唐善有些無奈,可還是進行了解答,“老夫人壽元無多,恐怕一二十年後就要寂滅。你是個孝子,得到這滴妖淚,自然會孝敬給她。我聽說,只要你在廢都城,夜裡必定會為老夫人洗腳,清晨還要為老夫人梳頭。你想想,你返回廢都城以後,只要看到容光煥發的老夫人,就會想起這滴妖淚,就會想起我。我就不相信,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敢不盡心盡力去辦。”

這顆妖淚是刀,直接插中了郭權的軟肋。

郭權原本以為,唐善會以老娘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可沒想到,唐善要用一滴妖淚來換取他的心。

他不得不服,唐善的確敲中了他的要害。日日見到身體康健的老娘,不管唐善要他做什麼,他都會拼死效力。

郭權什麼也沒有說,取出唐善送他的玉簡,將其中內容看過,隨即震碎。對著唐善一禮,辭行離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1:52
458:少東家
羅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一路所見,延城就像是一座靈氣蔥鬱的寶地,吸引著無數修士蜂擁而來。僅是頂級大羅,至少就遇到過十幾波,加起來有三十多位。

商路,異常興旺。來往的商船絡繹不絕。

遠距延城百里,運送貨物的商船幾乎連成了一線。

廢都城,雖然坐落在破碎大陸最為貧瘠的一隅,可終究還是大都。小小的延城相對於廢都城來講,僅僅是萬頃森林中的一株小樹。誰能想像,延城的商業會如此繁榮,竟然大有蓋過廢都之勢。

城下,城門外,跪著三個頂級大羅。

數万修士圍聚在左右,一個個神色緊張,像是有什麼重大事情即將發生。

郭權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把自己攪亂延城的功勳添油加醋闡述一通,極力邀功。

“回廢都聽差。”羅騫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郭權馬上沒了影。

“城主出來了。”有人小聲說道。

羅騫眼眸緊縮,立即投向城門。

丁勇守在城下,十六位一等大羅在左右一字排開,八百護軍在他身後整齊列隊,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看起來隨時都可以對突發狀況作出反應。

羅騫只是瞄了一眼,立即便發現這隊護軍絕對是延城的精銳。雖然沒有頂級大羅領隊,可十七位一等大羅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視。而那八百護軍,竟然全部都是大羅境的高手,而且沒有初級大羅,最低的修為都在五等以上。

此次遠赴延城,羅騫著實花了些血本,不僅請來兩位師兄助陣,就連一千七百名修士也全部選自大羅境的好手。

可惜的是,他對延城的實力估計不足,挑選的一千七百名修士中,起碼有一半初級大羅。刨除他們師兄弟三人,整體實力與丁勇的護軍基本相當。

就在這時,唐善身穿藍衫,從門洞內步出。

“城主!”丁勇和屬下十六位一等大羅齊齊施禮。

羅騫不覺訝然,在他看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延城城主,修為僅僅達到了中級金仙境,遠非外界傳言的玄神。

驀地,他把目光投向唐善身後,落到阿狼那張俊美的臉上,心弦不由一顫。

玄神,絕對是一尊玄神。

外界所傳非虛,這位年輕城主的身旁的確有一尊玄神守護。

“城主恕罪!”跪在城外的三位頂級大羅,猛、剛、強三軍將軍,同聲請罪,叩頭不起。

唐善一直走到三人身前,正色詢問:“你們知不知道,孫建反叛,丁統領隻身進入'勇'字軍大營,為何只憑一聲喝問,八千軍士便全部表態,效忠於我?”

三人搖頭。

唐善繼續道:“你們又知不知道,為何你們統率三軍返回延城,又是丁統領的一聲喝問,你們屬下的軍士便全部歸附,自願接受本座整編?”

三人還是搖頭。

“大家來到延城都是為了討生活!”唐善一語道破:“我可以給他們優厚的待遇,安定的生活。而你們只會打亂延城的平靜,把他們引入無盡的殺戰中去。”

“大人!”三人齊聲說道:“屬下知罪了!”

唐善一笑,“知罪就好,都起來吧!”

羅騫一愣,他不相信,唐善會輕易放過三人。

三位將軍也不相信,哪敢起身。

唐善一嘆,徑自說道:“你們三個修為雖高,可偏偏生了一顆豬腦袋,再有擁兵自重的前事,你們已經不配領兵了!”他招了招手,把高角喚來,“你能不能收下他們,讓他們做你屬下的收稅官?”

高角神色一緊,結結巴巴地道:“大人,我的修為……”他的修為只是中級金仙境,可現在唐善要把三位頂級大羅調到他身下聽差,自知難以駕馭,諾諾的收了聲。

“收稅又不是打架,跟修為有什麼關係?”

“是,是……是沒什麼關係!”高角嘴上應著,心裡卻忐忑不安,乖乖,三位頂級大羅,每一位都與甘坤相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消受得起。

“你們怎麼說?”唐善轉過頭來問身下三人。

“願聽大人差遣!”三人毫不猶豫地回道。

“你們這話說得虧心!”唐善當然明白,就憑三人的修為,絕不會甘心做高角屬下的收稅官。只要風頭一過,必將找個機會不辭而別。不管到哪兒,待遇也要高出收稅官許多。

“大人,”一人抬頭回道:“屬下三人罪在不赦,大人能夠饒恕我等性命,我等已經感恩戴德,一定會盡心辦差,還請大人放心。”說著,他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

二人立即附和。

這等計量,自然逃不過唐善的眼睛。可他佯裝不知,沉吟著道:“讓你們幫助高角收稅,並不是對你們的懲罰,而是物盡其才。說到懲罰……你們的待遇先降為統領,如果三個月後沒有大錯,再恢復為將軍。”

三人一怔,罰俸仨月,待遇依舊如前,這倒是他們不曾想到的。

唐善雙目微睜,加重了語氣,“可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面,受罰期間,如敢逃離,我會讓阿狼廢掉你們的修為。”

三人看向阿狼,臉色急變,連稱“不敢”。

唐善將他們一一扶起,放緩語氣,溫聲說道:“如果諸位心生去意,大可先委屈三個月。只要罰期一過,向我當面說明,我一定會親自設宴,為諸位送行。”

三人愕然,諾諾無語。

唐善對高角點點頭,高角帶領三位新任的收稅官,對他一禮,心懷忐忑地返回城內。

“好手段!”羅騫暗讚一聲。

三位頂級大羅,竟然甘心屈居為延城的收稅官。別說在廢都城,哪怕是在八座王城,恐怕也不會出現如此奢侈的浪費。

烏金城。

唐善坐在那張雕有九龍的神藤木座椅上,臉上帶著謙和的笑,看著對面三十七位頂級大羅。

這些人都是高手,換做從前,每一位都有資格競爭延城的武師。

而今,其中三十四位是前來投靠的,請求加入延城諸軍,在他麾下聽令。

另外三人,也就是羅騫和他的兩位師兄,表面上說是聽聞延城有難,前來援手。可事實上卻是想在延城重開“福祥”。

“大家跟我來。”說話的是阿狼,語氣有些傲慢。但他絕對有傲慢的資本,沒有人會感到不悅,因為他是一尊玄神。

三十多位頂級大羅,唐善感到頗為頭疼,如果這些人抱成一團,像孫建一樣發動叛亂,情況必定不可收拾。

幸虧阿狼主動站了出來,重新建立“勇”字軍,把這些人全部納入旗下。

目送阿狼帶領眾人離去,他把目光重新落在羅騫三人身上。

羅騫有些沮喪,按他最初的想法,唐善剛剛接掌延城,六路護軍、四支大軍新近組建,紛亂一起,絕非一時片刻可以平息。

他帶領勁旅前來援助,幫助唐善平伏諸軍,唐善自然求之不得。

就算唐善平定了內亂,可實力必將大損。他帶領這支勁旅直撲延城,唐善必將有所顧慮。

重開“福祥”,甚至爭取到一兩項專營權,便都可以按他的意思進行商榷。

這也是他授意郭權調亂延城的初衷。

而今,他已經看到了唐善的實力,以他和兩位師兄,區區三位頂級大羅的身份,分量明顯不足。

早知如此,便該多下些血本,請武館的長輩出山,最少要兩尊玄神,才能夠擁有對等的話語權。

他有些擔憂,怕是重開“福祥”一事難以如願。

“羅財東,”唐善拱了拱手,“在下做事有些魯莽,如果早知道您是急人危難的義士,無論如何也不該把'福祥'逐出延城!”

羅騫尷尬一笑,“延城有難,羅某做為'福祥'的東家,自該為延城出一分力。”

“在下明白,羅財東想要重開'福祥'。”唐善頓了頓,面帶難色,“可惜的是,'福祥'剛剛被在下逐出延城,現在再又重新開張,著實令在下感到為難!”

羅騫一咬牙,“羅某願意出資兩千萬,權當罰金,還請城主網開一面。”

他已經看到了妖獸市場的興盛,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棄這塊肥肉,拼下血本也要讓“福祥”重返延城。

唐善不語,握起拳頭湊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偷偷向身旁的延侯夫人遞去一眼。

延侯夫人柔聲一笑,她知道,這個時候該她出場了,當即插嘴道:“羅財東是來自廢都城的大商家,想要入駐延城,城主自然求之不得。'祥福'想在開店,只要遵守城主定下的規矩就好。”她故意把“福祥”說成“祥福”,想來羅騫應該會意。

不出所料,羅騫只是微微一怔,略作思量,臉上立刻浮現笑容,對著唐善一禮,“羅某想在延城開兩家'祥福'店鋪,還請城主成全。”

“歡迎歡迎!”唐善站起身,呵呵笑道:“羅財東可是請都請不來的大商家,如今想要落足延城,在下豈有推辭的道理。”

羅騫大喜,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大費周章生出諸多是非,只需親自趕來請罪便可成事。

“羅財東,”延侯夫人聲如鶯歌,聽在耳中十分受用,“想要在延城開店,還要了解我們城主定下來的一些規矩。”說著,取出一枚玉簡,“這些規矩,每位商家都要遵守,絕無例外。還請羅財東過目。”

羅騫急忙趕來,先是對唐善和延侯夫人一禮,這才接過玉簡。

“二位?”唐善步出,走向羅騫的兩位師兄,淡淡的問:“三殿下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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