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界果 作者：藍白閣（全書完）

70 入城

    距離近了，陳默這才辨別出，四季庚金荊棘表面的金色並非完全是太陽渲染成的，枝丫、葉片、棘刺大面積都呈淡淡金色，不過仍有葉片、棘刺尖端等少許地方呈墨綠色。

    由此可見這四季庚金雖還只是黃階中品，不過距離黃階上品也用不了幾十年了，這已足夠震撼了，而更為關鍵是數量太驚人。

    十數丈高，密密麻麻被種植得整整齊齊的四季庚金荊棘如一條長龍將嵐雲城緊緊包圍，這般海量的四季庚金荊棘究竟有多少？

    陳默有意去探查了一下掩藏的主根，儘管不太精確，但少說也有數十條主根，也就意味著這道四季庚金牆有數十條珍貴的四季庚金。

    但只憑這一點，嵐雲城就不愧是陳、金兩國之最。

    畢竟這『四季庚金牆』就不是兩國任何一個宗門承擔的起的，看來傳言嵐雲城有七品仙門勢力也滲入其中是不假。

    耗費數百年，將四季庚金培育到如此程度，這般的手段也唯有七品仙門的大靈植師才辦得到。

    如此種種，也讓陳默對這嵐雲城城主是何樣人物更加好奇？

    陳默心中感嘆，而在一旁的年輕修者早已按捺不住，驚呼了一聲：「我的天吶，這，難道都是四季庚金荊棘？這是長了多少年了？這是要多少才能把嵐雲城圍成一圈啊？」

    「呵呵，這四季庚金荊棘到底長了多少年在下不知，不過在下爺爺在世時曾說過，他小時候這四季庚金荊棘就已經開始浮現淡金色，想必如今距離黃階上品也不遠矣。」

    擺渡修者笑著，聲音拉得老長，「至於這四季庚金荊棘有多少，具體數目你們自己猜罷，總之這城牆還有著秘密吶. ..」

    什麼秘密？陳默不由得好奇，但此時擺渡花已飛到了四季庚金荊棘前，擺渡修者又打了一道法決，一道青光射入面一人粗細，長滿手臂粗細一個跟巨大尖刺的荊棘林中。

    四季庚金荊棘似乎得到了指令，向兩邊倒去，藍色大花緩緩飄入城中，懸停在嵐雲城地面三尺。

    「好了，我們到了。」

    擺渡修者聲音剛落，那穿紫衣法袍的女性修者便率先離去，而那年輕修者在一老修者的引領下，也下了藍色大花。

    落了地，吶年輕修者興沖沖便要衝向那四季庚金荊棘看個清楚，卻被一旁那老修者拉住，瞪了一眼年輕修者，厲喝了一聲：「沒個規矩！」

    接著老修者對擺渡修者抱了抱拳，「豎子無知，道友見諒。」

    擺渡修者笑笑道：「不打緊，不打緊，不過這四季庚金荊棘還是莫要觸碰的好，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一不留心誤觸了禁制，也會被萬千棘刺射穿。」

    這句話絕非危言聳聽，這嵐雲城種這四季庚金不但為了偶爾收集一些它們的材料，更為了防禦，試想萬千荊棘鋪天蓋地，饒是那多位築基後期的修者合在一起，也休想強闖！

    見眾人都下了靈花，擺渡修者抱了抱拳，催動藍色大花離開了嵐雲城，去接引下一波修者。

    陳默下了藍色大花，看了看那直衝天際的四季庚金荊棘，心裡好生羨慕，想著什麼時候他也能在自己住處種上這麼一大群的四季庚金荊棘，配合上驅動的陣法，便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有人闖入他的住處，發現他的秘密了。

    心裡豔羨了一下，陳默便收回了目光，眼下還有正事要辦，不便多做耽誤。

    穿過巨大的，也是由四季庚金組成的大門，陳默便正式的進入了嵐雲城。

    儘管之前遠望嵐雲城，對這座宏偉的城市有了初始的印象，但踏入城中，陳默心中還是好一陣兒失神。

    嵐雲城太大了，街上走的，天空飛的，密密麻麻全是修者。和雲峰坊市不同，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凡人。

    而嵐雲城整個城市也與凡間城市有著巨大的不同，這裡根本不全是磚石土木建築，而是各種靈植建築混雜在其中，異彩紛呈。

    就像遠處的一棟大殿樣的建築，根本就是一棵樹，但樹分三層，如同鳥籠，如此便形成了一棟建築。

    又像北邊有一座酒肆樣的建築，和入城擺渡花有異曲同工之妙，是一朵盛放的蓮花。

    ....

    饒是陳默自詡靈植知識豐富無比，如今也是看花了眼，暗嘆嵐雲城是他生平所見最美最新奇的地方。

    空桑仙門根本不能與之相比。同樣，自己練氣二層的修為在這裡簡直不夠看。

    不過，這裡的靈植建築到底不多，練氣二層雖不夠看，但人群中的主流大抵也不過是那練氣六層以下，否則不都全飛上了天去？

    用了些許時間，陳默才徹底平復了心情，開始思考起自己歷經辛苦，終於入了這嵐雲城，該怎麼行事？

    但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像嵐雲城這種陳、金兩國最大的修者城市，其內魚龍混雜，各種勢力交錯，他初來乍到，先熟悉一番終究是沒錯的。

    如此一來，陳默便四處張望，想要尋找一個帶路的小廝。

    不想嵐雲城整體有著大勢力掌控，但細微處也有各種小勢力，小到像這專門為初來修者引路的小廝也是有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能隨意踰越。

    陳默經過了一番打聽，才知道帶路小廝只能聚集在城門北角。

    信步走到了城門北角，陳默發現有好些人都在這裡聘用帶路小廝，一眼望去小廝們也有接近練氣一層的靈力波動，此刻正按秩序，不疾不徐的接待客人，沒有輪到的則在後面懶洋洋曬著太陽，等待下一波輪到自己。

    這過程看似繁瑣，反倒增加了效率，也免去了討價還價的麻煩。不消盞茶功夫，陳默便等到了一名小廝。

    這名小廝看到陳默有些茫然的樣子，就猜測他定然是初次到這嵐雲城，自己服務好些，說不得還能賺取些消費。

    於是小廝快走兩步，到了陳默面前，慇勤含笑道：「這位仙長，可需要引路？」

    陳默打量一眼眼前的小廝，開口隨意問了一句：「可是最熟悉嵐雲城的？」

    按照規矩，不滿眼前小廝的，可以換人，只是少不得要重新排隊。陳默不在乎那些時間，但務必想要找個可靠的。

    「仙長盡可放心，小的父親是土生土長在嵐雲城，幹的也是這引路的活計，對這嵐雲城那真可謂是瞭若指掌。」

    「小的得了父親的經驗，又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陳默聽了小廝言語，看他眼神還算真誠，便道：「那就走吧。」沙啞的聲音配合沉穩的氣度，倒像足了一個神秘難測的中年修者。

71 上古功法

    小廝察言觀色，心中對眼前此人多了幾分敬畏，不敢因陳默修為而怠慢於他，連忙跟了上去，問道：「不知仙長此番來嵐雲城，是為了坊市，還是為了常住嵐雲？」

    「自然是坊市。」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入了城中，陳默到處看著稀奇，但神情上始終維持著淡然冷漠。

    「那不知仙長去坊市，是為了買，還是為了賣呢？」

    「你且先說說這嵐雲城坊市吧。」對這嵐雲城，陳默只限於《空桑仙路志》與秦老玉簡中描述，自然需要小廝介紹，但他也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目的。

    同時，陳默也暗自吃驚，這嵐雲城外來修者還可以長期入住？就同那凡人城市一般麼？也不知道需要些什麼條件？只是，陳默並不是需要常住嵐雲城，也就不想浪費那口舌多問。

    「那小的就從這嵐雲城四大勢力說起吧？」

    「在嵐雲城坊市共有四大勢力，其中位於坊市正中心是代表七品宗門煙海宗利益的的煙海閣，同時也是城內最大的交易場所，建有一大一小兩個拍賣場。」

    這裡也有煙海閣？不過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小廝自然不知陳默已同另一個煙海閣分部有過交易，繼續自顧自的介紹著：

    「小型拍賣三個月舉行一次，大型拍賣場一年舉行一次，這次仙長來得巧，三日後便舉行小型拍賣，仙長若是想要前去，小的可以帶路。」

    陳默略微沉吟，自己這點靈石，只怕買不到什麼吧，不過他也好奇，問道，「此次拍賣有何新鮮物事？」

    介紹客人到拍賣場，這可關係到小廝的提成，小廝急忙答道，「煙海閣已經撒出風聲，共有三樣珍貴寶物，一柄頂階靈器，一枚黃階上品的靈植種子，但這兩樣都不如最後壓軸來的珍貴，那最後一件，仙長你可想不到...」

    「竟是那《養元訣》。」

    「《養元訣》？」小廝說的一本正經，陳默卻差點兒動怒，莫非自己看走了眼，本以為真誠的小廝卻是來逗弄自己？

    小廝一看陳默神色，便知眼前這位仙長怕也不知《養元訣》秘辛，連忙解釋道：「仙長切莫誤會，小的絕不敢信口胡謅。」

    「仙長也知，養元訣一向是大路貨，第九層便可以築基，但築基希望渺茫，只是勝在入門較易。一般宗門只是用來培養普通弟子，稍有天賦都會換一套功夫。」

    陳默點頭，這等事情他如何不知？只是他也苦於沒有比養元訣更好的功法替換，而且就算替換了，依照他的靈根道品，恐怕也練不成。

    「但是仙長有所不知的是，真正的養元訣是遠古修者留下的功法，總共十二層，練成十二層，築基難度大大降低，還有幾率可以讓人提升築基道台的品質。」

    陳默這次才是真正震驚了，看似普普通通大路貨的《養元訣》竟然還有這等秘幸？！

    小廝生怕陳默不信，又認真的說道：「此事如今已經不是秘密，嵐雲城消息更是靈通，所以早在三個月前這個消息就已傳開，不說人人皆知，但稍一打聽，仙長便知小的沒有撒謊。」

    對於這番言語，陳默沒有懷疑，這種稍一打聽便隱瞞不了的事情，撒謊是不大可能。

    「那為何這種秘密都會傳開？」不過，陳默還是追問了一句，按說《養元訣》是重大秘密了，這樣傳開豈不是便宜了他人？

    「哎，這事兒小的也不知道。只隱約聽人說起和洗劍閣某位長老的侄子，一位胡姓的少年天才築基成功，引發的風波。」

    洗劍閣長老？胡姓少年天才？陳默猛地聽聞，心中掠過一絲熟悉的感覺，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寒潭邊，對週輕旋預謀不軌的胡公子。

    但那日，週輕旋的一把奇火把這些人都燒成了灰，應該只是巧合。

    想到週輕旋，陳默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心中也說不出什麼滋味，臉倒是微微發燙，幸而人皮面具遮擋了一切。

    那小廝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養元訣》：「總之，這個消息放出，震驚了整個修者界。誰曾想到，趁著這個風潮，煙海閣竟然拿出了《養元訣》第十層！」

    「這還只是小型拍賣會，大家都猜等到大型拍賣會，會不會有十一，十二層呢？」

    「就算沒有，聽聞練到這第十層再築基，也會提高築基幾率。」

    「若是今日放棄第十層，他日若得到第十一二層豈不追悔莫及？」

    「這些也都是煙海閣放出的話吧。」陳默聽到這裡，已知小廝是在推銷，若說他對《養元訣》第十層不感興趣是假。

    但陳默修行的便是養元決，對養元訣他自然十分瞭解，養元訣這功法除了入門容易，可以說同其它大路貨功法一樣，一無是處，築基難，修行慢，而修行慢的終極原因是因為需要靈力極多。

    這一點，還同其它普通功法不同，其它普通功夫修行慢一般是因為在丹田經脈中，靈氣的運轉方式效率不高。

    可無論如何，那也是修行極慢。

    按照養元訣如今陳默所練得三層來看，想要練到十二層，在如今這個世界怕是極難得。

    小廝連忙道：「仙長說得正是，便是小的都知道，上古靈氣充裕且極其精純，修者這才能將根基打得極牢，可即便如此，想要完滿煉成養元訣十二層尚且極其困難，而如今這世道，哎！恐怕只有大宗門，大世家才有那麼多資源去堆砌。如果被堆砌的人天賦靈根不佳，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小廝的話卻讓陳默心底一動，如今修真界全靠靈植修行，但靈植難以培育，而且培育出來，不管屬於哪一階，其絕大多都是劣品，便是下品都難得。

    就如只比劣品靈谷高一品的下品靈谷價格要翻上二十倍，而中品靈谷翻的倍數更是駭人。

    當然，如果有大量的玄階，地階，甚至天階靈植，那麼劣品也無所謂。可玄階靈植都蹤跡難尋，更勿論地階，天階了。

    所以，在如今的修真世界，資源甚是吃緊，一般修者若沒有靈根，資源支持，就算得到了養元訣十二層只怕也難以練成。

    但是他不同，他有神秘空間，只要他有大量靈石，便能得到高品的靈植，對於他來說將養元訣練到十二層，提昇道台品質，並非完全不可能。

    一念及此，陳默雖面容沒有什麼波動，但已是心潮狂湧，只覺自己未來充滿了希望，暗自打定主意，繼續修行養元訣，絕不更換功法。《養元訣》後幾層，自己即便想盡辦法，也少不得要弄來。

72 緊俏的下品靈谷

    陳默的反應，只讓小廝覺得他對《養元訣》恐怕無甚興趣，只得繼續介紹道：「坊市北便屬於金國四大九品仙門的勢力的『六合商會』，總攬金國在嵐雲城的一切事物，包括各種珍稀靈植、玄奇功法等等。」

    「東邊兒和西邊則歸屬陳國勢力範疇，最為有名的便是陳國八品宗門洗劍閣的萬劍樓，據說其中藏靈劍萬柄，若是仙長想要挑選靈器萬劍閣便是個好去處。」

    「最後的坊市南和中心街道屬於道一盟，道一盟便是咱嵐雲城本城散修的勢力了。」

    陳默聽到這裡，沉吟不語，看來這散修組成的道一盟真的厲害，至少利益那麼大的坊市，它雖然不能全佔，也是佔額最多的。這還是在有七品宗門和兩個國度的修者勢力插手的情況下。

    「坊市擁有的資源的種類最為齊全的，但與其他三個勢力相比，少了些真正貴重的東西。」

    陳默聞言點了點頭，雖然道一盟是很厲害，但相比老牌修真勢力，到底蘊不足。

    不過小廝的一番講解，讓陳默對這嵐雲城大體瞭解了一些，問道：「那買東西在哪裡好些，賣東西又在哪裡好些？」

    小廝道：「若是買東西，道一坊市種類多而且比其他地方便宜，若是賣出，煙海閣是好的選擇，只是煙海閣收的大多都是珍貴的東西，門檻很高。」

    陳默邊走，邊聽小廝講述，說話間就進入了坊市。

    出於私心，小廝自然是帶著陳默到本土勢力所屬的道一坊市轉了一圈。

    道一坊市要比雲峰坊市熱鬧十倍不止，賣的各種靈器、靈袍、靈植、符籙...五花八門，許多東西他連聽都沒聽過。

    「各位仙長，各位道友，買不買不要緊，您過來瞧瞧，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珍貴靈植『夜海星雲花』，而且已經培育到了下品。」

    人群中，忽然傳來的一個粗魯大漢的聲音讓陳默心中一動，止住了腳步。

    這夜海星雲花雖屬黃階，卻是天地奇物，在秦老玉簡中的奇物篇曾提及過，是少有的黃階還能歸為奇物的靈植。

    陳默猶記介紹它時，玉簡中佔了相當的篇幅，記載詳細，還與一些相似靈植做了區分，可見秦老對這夜海星雲花的重視。

    陳默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見一個穿著黃布衫的黑胡茬大漢正叫喊著。

    「嘿，若問這夜海星雲花有何妙用？不瞞各位道友，這株夜海星雲花能排除體內雜質，夯實根基，是在下費勁勞苦於一名海外修者換來的。」

    「若將此之煉製成丹，洗髓煉骨，夯實根基，大道路上未必就不能再進一步。」

    大漢的這一番話，引來許多修者圍觀，此時陳默也走到了近前，沒想到這才剛入坊市，便能遇到這般天地奇物。

    雖然他也知道，這夜海星雲花遠不是他能夠買得起的，不過能親眼觀上一番，也是好的。

    想著，陳默便彎下腰，興沖沖細細觀看那夜海星雲花。

    可隨著他細緻的觀看，陳默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他發現，這株夜海星雲花竟然是假的。

    瞥了幾眼附近同樣叫賣著說自己靈植如何如何難得的修者，陳默暗自警惕起來，暗忖：

    「看來這坊市也要考究眼力，那種少量靈石就能得到寶物的事情還是少想為妙。」

    想著，陳默便不再看那夜海星雲花，而是不著痕跡的退了出去。

    倒是搞得在他身旁的帶路小廝有些尷尬，畢竟剛才陳默對這夜海星雲花感興趣之時，他也應景的在講坊市淘寶的軼事。

    陳默倒也沒有怪罪帶路小廝，他自然相信在這坊市有人撿漏，但他也相信受騙之人恐怕更多。自己小心一些便是。

    一路慢悠悠的逛著，一路隨著小廝的講解，嵐雲城坊市在陳默心中越發明朗清晰起來，反正也沒有打算要急著出手，多瞭解一些總是好的。

    坊市很大，直至夕陽西下，陳默才勉強將坊市逛完。

    此時喧鬧的街市也寧靜了下來，紅日西墜，彩霞漫天，顯得嵐雲城格外綺麗。

    找了個茶館稍做休息，看著這嵐雲美景，陳默終於也是問出了他觀察之下的一點兒疑惑。

    「這一路行來，賣靈谷的商舖不少，怎麼只有劣品靈谷極少見下品靈谷？這嵐雲城被稱陳、金兩國之最，下品靈穀不當如此稀少才是。」

    「仙長可能有所不知，陳、金兩國這一片的修者眾多，但靈田卻是不多。所以，在這兩國只有空桑門和菁雲宗這兩個靈植仙門。」

    「是以，陳，金兩國的靈植師很少。如若不是靈植師，種出下品靈谷可沒有什麼必成的把握。至於靈植童子，仙長你也明白，他們要中出下品靈谷純粹就是碰運氣。」

    陳默作為靈植童子，對於這一點倒是深以為然，就算他身負木靈根，上次靈田收穫也未見一株下品靈谷。

    說到這裡，小廝苦笑了一聲：「說起來靈谷就是陳，金兩國最重要的修煉資源，這東西說不上好，但也勝在易種植，量多，成熟時間短。不然哪來那麼多資源供修者修行？」

    「說起來，兩個靈植宗門也不容易，不僅要供應兩國所有宗門，也要拿出相當一部分在市面流通。不能絕了一些小宗門，家族或者散修的路啊。」

    「這樣算下來，能有劣品靈谷賣出就是天大的恩惠。至於，下品靈谷，仙長你細想一番，還能大量出現在這世面上嗎？」

    得了陳默的靈茶喝，小廝講解起來分外賣力，幾句話就把陳，金兩國的窘境解釋的清清楚楚。

    倒是陳默有些羞赧，這下品靈谷自己天天奢侈的使用，不出來走一走，不知下品靈谷的珍貴。之前他還大驚小怪堂堂煙海閣的執事對下品靈谷都如此鄭重。

    原來，真的是貨源吃緊，自己能長期提供，如何會不鄭重？

    小廝自然不知陳默私底下如此的奢侈，在又喝了幾口靈茶之後，開口對陳默說道：「其實劣品靈谷對於修行實在勉強。靈氣蘊含不足，也不夠精純，耗費靈泉和另外一些好點兒的靈植幾乎相同。陳，金兩個靈植宗門不是沒有想過改革，就如種一些」夕霧、瓊漿果這些蘊含靈氣多的靈植。」

73 瓊果與夕霧

    小廝只是無心之言，但陳默卻聽得心中一動。瓊果，夕霧他不是沒有聽過這兩種靈植。

    蘊含的靈氣足足是靈谷的三倍，也精純一些。雖然不至於能和下品靈谷相比，但既然和靈谷耗費靈泉相若，想必在空間種植起來也和靈谷差不多，自己若能得到下品的瓊果或者夕霧...

    這是陳默曾經就有過的想法，但苦於他找不到瓊果或夕霧的種子。

    今天小廝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可惜的是，不管是瓊果還是夕霧，對於靈植童子的要求更高。」

    「一來兩大種植仙門沒有那麼多好的靈植童子。二來，這兩種靈植不同於靈谷，直接用果實就可以種植。需要專門的種子。」

    「只是這種子需要這兩種靈植長到三年才會結出。而且一旦結種，就不再產出蘊含靈氣的果實。這樣種子的價格就貴，也耗費靈田，種植的成本太高啊。」

    「我曾經聽說，關於這一點，咱嵐雲城的城主評價了一句。若陳，金兩國只能依靠靈谷，這兩國的修者界無論如何也強大不起來，連帶咱嵐雲城也強大不到哪裡去。」

    說到這裡，小廝嘆息了一句，原本一個底層修者犯不著關心這些大事。可到底生在這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陳默聽聞，也默默不語，在他心中當然也是希望所在之地能夠越強大，越繁盛才好。

    不過，這種事情他暫時也改變不了什麼，倒是瓊果和夕霧，能買到幾顆種子是他當務之急。

    對於靈植，陳默比這小廝瞭解的太多。小廝說的固然不錯，瓊果和夕霧需三年才會結種，結種後便不再產出靈果。

    但小廝不知的是，在結種以後，這兩種靈植都一年只會結一顆種子，這才是種植成本居高不下，兩大宗門無法改革的原因。

    可若然，這兩種靈植能夠提升到下品，就會變成一年結三顆種子，一直結到10年，它們的生長期到了盡頭為止。

    自己神秘空間的靈田不多，如果把兩種靈植提升到下品，種子絕對夠用。如果靈泉夠多，更可以大量澆灌，提升到中品...

    想到這裡，陳默輕咳了一聲，最近倒是越來越愛期待幻想了，這不是個好習慣。

    「那麼如此說來，如今的下品靈谷價值幾何？」陳默也只是隨便一問，並不想讓小廝知道，自己急於想買瓊果和夕霧的種子。

    「回仙長，下品靈谷一兩就值三塊靈石，不會超過三塊四錢，超過了這個價格就不划算了。」小廝回答的倒是挺快。

    不管下品靈谷再怎麼緊缺，它到底還只是下品靈谷。價格不會翻了天去！就一塊頑石賣不出一塊金子的價錢。

    陳默聽後，沉吟不語。這個價格倒是比在雲峰坊市高出很多。

    但這個絕對可以理解，雲峰坊市靠近空桑仙門這個產地，外加需求沒有那麼大，能不便宜一些嗎？

    想到這裡，陳默又詢問了一句夕霧和瓊果的種子，在這嵐雲坊市找得到嗎？

    「這兩種靈植的種子，在嵐雲城有些規模的鋪子都有得賣。至於價格大概在十塊靈石左右一顆。」

    「不過仙長，你別看十塊靈石不貴。但這兩種靈植同靈谷一樣，不成規模也不堪大用。就像拿著一株下品靈谷又能有多少提升呢？而且，它們還難種植，你看之前不是很多修者也試著自己種嗎？想著只要不成規模，照顧幾株...」

    照小廝說來，打這瓊果和夕霧種子主意的修者還不少。沒辦法，資源緊缺，誰不是想盡辦法？

    「無妨，我也只是隨便問問。」陳默微微一笑，打斷了小廝的話，又從懷中掏出五錢靈石放在桌上。

    「你講解的很好，這些就是賞錢了。喝完靈茶，你就回吧，不用再跟著我了。」

    打發走了帶路小廝，陳默後腳就走出了茶館。

    之前他可是聽說，在這嵐雲城裡停留得時間超過一天，是要有格外的條件的。

    具體什麼條件陳默並不清楚，但陳默怕麻煩，能在一天之內解決問題總是好的。

    有了之前帶路小廝的講解，陳默對這嵐雲城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他也不怕天色漸晚，按照慣例，這坊市裡只要頗具規模的店，除了特殊日子，幾乎都不會關門閉客。

    也因為小廝的講解，陳默打定了主意要找大店做買賣，這樣做的好處是各方面都有保障。壞處無非是價格會壓得稍低，靈石的收穫上吃虧一些。

    這樣想著，陳默又再次進入了坊市，這一次則是盤算著要找哪家店才合適。

    首先煙海閣決計不能再去，煙海閣那執事手段不俗，誰知他有沒有另外一柄小劍放在嵐雲城的這個煙海閣，若是真有...再認出自己.. .自己如何解釋？

    道一坊市大店不少，但魚龍混雜，如此的話，不如先選六合商會出手，先用靈谷試探一番...

    ……

    嵐雲城北，一株主幹足有三丈七尺方圓的靈花直插入雲霄。

    主幹上巨大的綠色葉片像是一艘艘大船，以天地為汪洋，微風中，起起伏伏。

    綠葉盡頭、主幹的頂端、十幾丈的高空上，昂揚綻放著一朵的無比巨大的赤紅花朵，周圍瀰漫著細碎的光霧，夜色裡，更是灼人眼目。

    這便是六合商會在嵐雲城買賣各種靈植的場所——凌霄樓。

    與嵐星城許多閣樓一般，凌霄樓也不是磚石砌成，而是由一株凌霄花培育數百年而成。

    無需引路，那巨大的凌霄花已是最好的方向標，沒過多久陳默便已走到了凌霄樓下。

    仰望著頭頂遮雲閉月似乎隨時會傾塌下來的巨大花朵，陳默心中感嘆，雖曾驚異於秦老玉簡中描述那些可以長得數十丈的靈花、靈草，但哪裡比得上此時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而在秦老玉簡記載中，如眼前這株凌霄花般的靈植在下品宗門（七八九品）和小國內還時常可見，不可想像那些勢力巨大的上品仙門，有著大片品質極高的靈田，培育出的靈植不知要比這凌霄花雄奇壯麗多少倍？

    還有那中心界，據說裡面有種種玄階、地階甚至天階的靈植，那般的靈植又會是何種模樣？

    陳默思緒飛揚，但腳下卻也不慢，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進入了凌霄樓。

74 尋常的下品靈谷

    閣樓內與陳默想像的明亮有些不同，這裡到處充斥著一種淡淡的綠色螢光。

    而且因為木屬純靈根的緣故，在樓閣內，他清晰感受到一股磅礴精純的生命氣機在這株凌霄花枝幹中流淌。

    這是一株活的凌霄花，陳默心中嘖嘖稱奇。

    此時，櫃檯旁負責接待的女修者打量了一番剛進來的陳默，見是一張生面孔，心知可能是外來修者，對凌霄樓並不十分熟悉，於是走上前來，微微躬身作了一個揖，見了禮。

    陳默還禮，再抬頭時，便見女修含著一絲柔和的笑意詢問道：「道友光臨凌霄樓可是想買靈植？」

    陳默聞言先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二十幾歲的模樣卻已有練氣四層的修為，身著紅色裙袍，胸口的位置繡著一朵凌霄花。

    看來六合商會果真重視這嵐雲坊市的生意，選得都是不俗的精英修者，連接待之人都有這般修為。

    抱著這樣的想法，陳默也算見識了凌霄樓的實力，便直接說道：「在下是想出售些靈植，聞凌霄樓收靈植，是以慕名而來。」

    凌霄樓確實收靈植，價格給得也算公道，但要求也高，一般的靈植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

    女修者暗裡又打量了一番陳默，雖不看好，但也如往常一般，向著一個階梯口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友請上二樓。」

    陳默順著女修者指的方向走了過去，剛上了二樓，便有一個童子引著他來到了一間掛著『靈植鑑定』牌子的靜室前。

    門緊閉著，外面排著三個人，想必也是在等候。

    此時那童子道：「仙長在此稍等片刻。」

    陳默隨意點了點頭，心裡想著一會便要拿出下品靈谷與氤草，稍許有些不安。

    不過凌霄樓口碑不錯，未曾聽聞殺人奪寶這類的醜聞，實力也強。就算下品靈谷緊缺，氤草勉強算得上次珍品，他們也不至於為這點兒東西動心吧？

    想到這裡，陳默心中稍安，可又想自己並非真面目示人，這凌霄樓的修者修為又是不俗，萬一自己沒有賭贏，暴露了偽裝，他們會不會懷疑自己心懷不軌？

    而一個只有練氣二層的修者竟然身懷三斤下品靈谷，而且還有七兩氤草...萬一被有心之人盯上，這讓陳默又想起了那個三角眼，心中不覺一陣發緊。

    便在陳默胡思亂想時，前面三人都滿意的離去了，他身後也又來了兩人，這時門開，又一個童子走出來，對陳默恭敬道：「仙長裡面請。」

    陳默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強做鎮定，神色平靜的大步走了進去。

    一入室，便發現室內佈置得很簡單，兩側是藥櫃，正前方櫃檯後坐著一名老者，面如紅玉，容光煥發，正撫著長髯，細細看著桌上一株靈植。

    一見如此，陳默心中微微放心，至少不用擔心周圍有人，多生事端。

    走近前去，老者才抬頭看了一眼陳默，道：「道友想要出售何種靈植？」

    這聲音沒有經過靈力加持，卻仍渾厚悠長，陳默暗暗推斷，眼前老者修為要比之前接待修者高出許多，這讓陳默微微防備，面上仍不動聲色道：「一些下品靈谷，還請大師品鑑。」

    說著，陳默將一小袋下品靈谷放到櫃檯上，看似平靜，暗裡卻細細留意著老者。

    不想老者根本沒有任何的神情變化，甚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只是隨意的打開了布袋，從中取出一顆穀粒。

    穀粒上一圈金色紋路十分明顯，隨便一個修者都能看出這便是下品靈谷，以老者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辨認出，不過老者還是細緻用一個極薄的刀片刮下一些碎末，放在口中，閉眼細細品味。

    須臾，老者睜開眼眸，神色終於有了淡淡的喜意，摸了摸鬚髯道：「不錯，道友這下品靈谷成色頗佳，應該是有些功底的靈植師種出的。」

    「這三斤下品靈谷，凌霄樓願出一百塊下品靈石購入，不知道友背後長輩可會滿意？」

    見老者絲毫沒有探查他的意思，陳默心底鬆了口氣，可老者的話又讓他一陣心驚，很明顯是已看穿了他，而且誤以為他是替某位長輩跑腿。

    這麼想來倒也合情理，一些大靈植師自然很少親自跑腿來做此等瑣事？此類事情，想來老者也見得多了。

    只是自己到底哪裡露出破綻？眼下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同時陳默也有些慶幸，看來不管下品靈谷如何緊缺，對於這嵐雲坊市中的這偌大凌霄樓來說還算不得什麼？之前倒是自己多慮了。

    如此想著，陳默於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一百塊下品靈石，已是很公道的價格，這還建立在陳默手中下品靈谷品質頗高的基礎上。

    接下來，便是氤草了。

    當拿出氤草時，陳默心裡已不如先前那般緊張，但也留意著老者，畢竟氤草的價值可遠非下品靈谷可比。

    「氤草？」

    接過陳默遞上前的小布袋時，老者的一聲輕咦頓讓有些放鬆的陳默一凜，緊緊盯著老者，也扣緊了袖種暗藏的蜂尾針.. .若然真的有什麼情況，少不得要出手，趁著沒被發現之前脫身還有些許逃脫的希望。

    陳默從來不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

    可不想老者卻並未理會陳默，驚喜的意思全在那氤草之上，他取出一片氤草葉，用手輕輕揉了揉，又用鼻子嗅了嗅，最後點燃了草葉。

    隨著草葉燃燒，四周的靈氣開始匯聚，老者這才掐滅了草葉，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氤草還算不錯，這裡大概有七兩，凌霄樓願出二百一十枚下品靈石，道友以為如何？」

    「啊。」

    老者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陳默有些錯愕。

    老者略微皺眉：「道友可是不滿這個價格？雖說氤草並不常見，不過說起來也只是黃階次珍品的靈植。況且氤草生存週期頗長，用所的不過是它的嫩芽，常常都有收穫。而且，這還是劣品的氤草，若然是到了下品，恐怕道友才有同老夫講價的資格。」

    原來如此，陳默見老者皺眉，心都差點兒提到嗓子眼兒裡，卻不想老者只是不滿陳默『貪心』。

    既然如此，陳默也只好配合，裝出一副猶豫不捨的模樣，小聲嘀咕了一句：「家師種這氤草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

75 風雨欲來嵐雲城

    「哼。」老者冷淡地撇了一眼陳默，口中說道：「比你師父厲害許多的靈植師，老夫也交好不少。」

    「那，那好吧。」陳默只得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咬牙答應了老者。

    老者冷漠的看了一眼陳默，隨後吩咐一旁的童子道：「去取三百一十塊下品靈石來。」

    說完便不再同陳默多說一句。陳默心中苦笑，但相比於自己的安全，讓這老者誤會又算什麼？

    童子應聲去，不多時，復歸，手中提著一個布袋遞給了陳默。

    陳默接過靈石，略微察看，剛好三百一十塊下品靈石，也不再多做停留，對老者抱了抱拳，便快速離去。

    這番交易，讓陳默知道下品靈谷與氤草也並非他想像的如此珍貴。

    而靈石也並非自己想像的那麼難賺，就好像三百塊下品靈石對於練氣二層的他來說是一大筆靈石，但對於凌霄樓這種嵐雲城屈指可數的大商家來說，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再想到方才自己的種種，陳默心底自嘲一笑，到底還是眼底淺薄啊。

    出了凌霄樓，嵐雲城夜空如洗，一輪新月掛在東方天際，數點星光明。但夜色中的嵐雲坊市並不安靜，反而燈火如織，人潮湧動。

    比起夕陽西下時，不知熱鬧了多少。

    見此情景，陳默也不覺詫異，相比於白天，夜色似乎更方便修者辦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應該已是戌時了吧。」信步走上坊市街上，陳默低喃了一聲。

    他還記得進城時那擺渡修者跟他說的話，不想在這嵐雲城耽誤滿一天。

    不過算了算時間，還算足夠，畢竟難得來一次嵐雲城，陳默思慮了一番，還是有幾件臨時起意的事情，需得在嵐雲城辦了才好。

    心中主意已定，陳默便開始有意的尋找，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心中已在做著對比。

    直到過了盞茶時間，陳默才在街道右側一家店面較大的鋪子前停下了腳步。

    眼前這家鋪子前掛著一排如同燈籠一般，散發著紅光的靈植。這種靈植喚做『燈籠織』，雖不入品，但也有聊勝於無的淡淡靈氣發散。

    店家用它來照明，足見店舖也是有些實力。

    相比於其它店舖，這家店舖明顯人氣更旺一些，是以陳默做出了選擇。

    站在門前，望著店舖牌匾上用『螢光果』拼出的百草堂三個字，陳默正待進去，不想店裡的夥計已急忙小跑著出來與陳默一番寒暄，然後問了否購買靈植。

    「看來嵐雲城的這些鋪子，競爭還挺激烈。也就凌霄樓這種大商家，才有底氣保持一絲傲氣。」陳默隨意的想著，口中卻已告訴店小二他需要夕霧和瓊果的種子。

    當然，夕霧和瓊果的種子並非不可再凌霄樓購買，但陳默只是出於本能，不願在一家店多做交易，免得以後再有買賣，店家會通過自己買入的東西，看出些蛛絲馬跡。

    夕霧、瓊果這兩種靈植種子還算比較常見，購買的修者也不算少，待得陳默說出要求後，夥計便帶著他自己到店內選擇。

    陳默靠著木靈根對靈植極敏感的感應，分別選了其中生機最為旺盛的種子，詢問了價格，夕霧、瓊果的價格也都是十枚下品靈石，還算公道。

    交了二十枚下品靈石，收了種子，陳默心中還是免不了一陣肉疼。別看他得了三百多塊靈石，但煉化藍顏果就是一大筆花費，外加靈泉也好，靈田也罷，擴起來都不是少數靈石就可以的。

    這樣算下來，自己依舊捉襟見肘。

    陳默有些吶吶的摸了下鼻子，原來自己終究也算不得『富人』，不過夕霧與瓊果種子也是物有所值的，畢竟靈氣相比靈谷蘊含的多了，變相也是省下了靈泉的數量和靈田的位置。

    想到這裡，陳默好受了許多，心裡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

    首先，養元決他只有前三層的功法，也是時候購買後續的功法了。

    然後，攻擊的靈器他雖然有一件，可那是殺人得到的東西，見不得光，為了之後的中心界之行，是不是趁著這一次購買一件呢？

    養元決的功法是爛大街的貨，想來也是用不了幾枚靈石，陳默想著，出了『百草堂』，便走進了一家『真法閣』。

    「真法閣」櫃檯上擺放著一小盆黃階下品『藍脂玉』，圓筒形至卵形手指狀的肉質葉散發著淡淡藍光，，照著閣內一片片玉簡分明可見。

    陳默剛走了進去，一夥計便笑呵呵上前問道：「仙長是要買養元決麼？」

    陳默一愣，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還用說麼，養元決是上古功法的秘密已經傳開了，這幾天，十個進店的九個是買養元決的，您瞧，您不也是為了養元決來的麼？」

    夥計樂呵呵笑著，一副我還不瞭解的模樣。

    陳默哂然，自知這夥計有所誤會，他也不辯解，問道：「有四到六層的功法麼？」

    「有，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仙長您也知道，最近養元決實在火爆，附近店裡的存貨都是不多了，許多仙長即便自己不修行，也都買下留著萬一哪天能湊到第十、十一、二層的功法呢？提昇道台...」

    「直接說價格吧。」陳默皺眉打斷了夥計的話，看這夥計口若懸河的樣子，不叫停還不知道說多久，他可沒有時間浪費。而且他心裡清楚這夥計多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抬高價格。

    話被打斷，夥計也毫不在意，反而賠笑道：「仙長說得是，這第四層養元決四枚下品靈石，第五層七枚，第六層十二枚，一共二十三枚」

    「二十三枚？」

    陳默輕呼了一聲，他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養元決價格上漲他也能理解，畢竟第十層養元決橫空出世，洗劍閣弟子又築基成功，這樣衝擊確實不小，但養元決隨處可見，價格怎麼也不該暴漲十倍才是。

    看著眼前的夥計，陳默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冷冷道：「莫不是你見我面生，欺我不成？」

    明顯感覺到陳默語氣中的憤怒，夥計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急忙又賠笑道：「仙長哪裡話，小的怎麼敢呢？」

    「現在嵐雲城養元決都是這個價，小的說一句不該說的，現在我們真法閣都已經收到城主令，禁止養元決玉簡的製作，而且已經有人暗中開始大肆收購玉簡，只怕過不了許久，這養元決，仙長便是出二百三十枚下品靈石也是買不到了。」

    「若是仙長不信自可去別家問問，而且小的聽說，因為這第十層養元決的緣故，煙海閣的小型拍賣會已經擴大規模了，很有可能變成大型拍賣會，可見這養元決何等吸引人，小的這只賣二十三枚下品靈石，真的已經不貴了。」

    陳默盯著夥計的眼睛，夥計也不避開，顯然心中有底，但陳默仍舊將信將疑，轉身離去。

76 黑色石塊

    離開了『真法閣』陳默又轉十幾家店舖，養元決的價格無不奇高，那真法閣價格在其中還算是偏低的了。

    最後陳默在一家商舖中軟磨硬泡，算是用二十一枚下品靈石把四到六層的養元決弄到了手。

    在前往城南的路上，就聽從三三兩兩路過的修者口中反覆聽到養元決、第十層、道台品質等字眼，以及煙海閣即將擴大拍賣規模，還有就是陳、金兩國許多聽到風聲的修者都在趕往嵐雲城路上的消息。

    身處嵐雲城，陳默明顯感覺到，只是一天的時間，嵐雲城便浮現了一種緊張的氣氛，真有種嵐雲城中群英聚，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當真是一紙無風養元決，捲起嵐雲千層浪啊！

    不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還是早些買一件攻擊靈器，離開這個已成漩渦中心的嵐雲城。

    陳默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想著城南行去，同時看著道路兩旁售賣的靈器與一些攻擊性的靈植。

    直到已入了城南道一坊市，陳默也沒能找到一個十分滿意的，其實一路上倒是有兩種靈器頗為合適，一柄熾紋靈劍與一套十二根追風靈針。

    不過在陳默心中還是比較偏向攻擊性的靈植靈器，而不是靈植提煉的材料配合金石鍛制的靈器，畢竟他有天鑄之寶，能夠提升靈植的品質，自然就能提高靈植靈器的威能。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陳默倒也不急，在城南慢慢尋找起來，依靠著純屬木靈根的靈敏感知，細看著周圍的一些攻擊靈植。

    在他的感知中，能夠引起他強烈感應的無不是上品，卻沒有一個是他買得起的。

    比如噬血蛇藤，是一種細長的藤蔓培育成黃階中品而成。

    其堅韌藤蔓長的尖刺具有麻痺毒素，能麻痺、困住敵人，售價是五百八十枚下品靈石，看得陳默直咋舌。

    在坊市逛了許久，一直沒有找到那種既能引起他感應強烈又價格便宜的靈植。

    陳默本已準備放棄，打算隨便買一種尚可的自己培育，可當他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前，忽然的感應讓他停下了腳步。

    這是道一坊市的一個小攤位，攤主是一個看去並不起眼穿著也土氣，像世間老農的老頭兒。

    但這老頭兒眼中透著精光，一看便知其應該十分精明。

    陳默不敢小瞧於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蹲下身子，與往來客人一般在老頭攤前左看看又看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最後撿起一塊黑不溜秋巴掌大小像是石塊的東西，又細細摸了摸。

    石塊東西上面還有些淤泥，帶著些許綠色的斑跡，輕輕一聞，帶著些許竹汁的清香。

    老頭看陳默只亂摸，並無意購買，一吹鬍子冷冷道：「不買就別亂摸，弄壞了你可賠不起。」

    聽著老者生冷的語氣，陳默放下『石塊』，拾起一根劍竹，淡淡道：「這位道友，開門做生意豈有把顧客往外攆的道理？你怎知我不買？」

    老者一聽要買，頓時來了興致，臉上笑容陡然一變，呵呵一笑，先賠禮，又將陳默誇了一番，又開始誇自己的靈植道：「道友好眼力，一來就看中老夫的東西，不是老夫誇海口，老夫的東西絕對這個.. .」

    說著老頭十分不害臊地豎起了自己大拇哥，然後指著陳默手中的劍竹道。

    「你看看老夫這劍竹，色澤光亮，通體碧青，你再壓壓錶殼，再看看這根須，種下去就能活，培育的好，黃階下品不成問題，我看道友面善，不還價，七十枚下品靈石。」

    「七十枚？」

    陳默淡淡一笑，放下劍竹轉身就走，那老頭眼珠一轉，急忙道：「道友且慢。」

    陳默聞言止住腳步，轉身到了攤位前道：「道友，生意哪有你這麼個做法，未免太黑心了些。」

    老頭不以為意，笑道：「這買賣東西你來我往，價格好商量，道友出個價吧。」

    聞言，陳默伸出了兩根手指，緩緩道：「二十枚下品靈石」

    「什麼？二十枚下品靈石？」

    老頭一吹鬍子，佯怒道：「這位道友，你是拿老夫窮開心呢？少六十枚下品靈石老夫都不賣，您愛上哪買就去哪買。」

    陳默略微沉吟，最後指了一根劍竹與方才看中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與一袋靈谷種子道：「一起，我給你四十枚下品靈石。」

    老者聞言微微瞇起了眼睛，看了看劍竹、靈谷種子，又看了看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四十枚下品靈石，這可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難道這漢子看出些他沒看出的東西？

    劍竹肯定是沒什麼問題，靈谷種子也沒什麼問題，唯一有點問題的就是那黑不溜秋的東西。

    這東西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是怎麼來的，一直用來壓攤位，難道是這東西有什麼玄妙？

    老頭沉默了起來，也不說話，而是看著陳默。

    陳默直視老者目光也毫不避諱，老者忽然一笑道：「小兄弟是看上了這東西了吧。」說著指了指那塊黑不溜秋石頭模樣的玩意兒。

    陳默心中一緊，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然看了一眼老者，道：「我看道友是沒有買賣的打算，告辭了。」

    說著陳默一抱拳，轉身便走，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他不急不緩走著，心中越發緊張起來，不管怎麼樣，那東西他都要得到，哪怕多花一些靈石。

    不過此時他要是回頭，那老者定會坐地起價，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錢，而且也不一定能拿得到。

    一步，兩步...

    陳默逐漸走遠，老者也看著陳默遠去的背影心中疑惑。

    一根劍竹是他收價才十五枚下品靈石，些許靈谷種子更不值錢，至於那石頭模樣的東西不過是用來壓攤位的，加上算起來也不足二十枚下品靈石。

    若是四十枚下品靈石買了，至少賺二十枚，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看了一眼那破石頭，老頭又將目光投向了陳默。

    陳默心中心中砰砰跳著，緊咬牙關，他已經走出三丈遠，若是再不叫他，他也只好是任宰了。

77 師門情義

    便在此時，老頭的聲音忽然響起：「道友且慢。」

    陳默聞言心中一喜，卻沒有立刻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老頭心裡一急，連忙上前，攔住陳默去路笑呵呵道：「道友別心急麼？這價錢...」

    「三十枚下品靈石，若非在下急著出城，看道友劍竹卻也不錯，三十枚都不會給。」陳默略帶沙啞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不容置疑。

    老者聞言心裡反倒踏實了些，同時也暗罵一句自己多事，早知道方才就賣了，這還少賺了十枚，不過他又一想，三十枚下品靈石他也能賺十枚，夠他幾天的銷路，這生意還是值當得很。

    當下老者笑呵呵又將陳默引了回去，陳默仔細挑了一株最好的劍竹，而後包起靈谷與那枚黑不溜秋的石頭離開了老者的攤位，向著城外走去。

    路上陳默心中甚為高興，老者猜得不錯，他就是看上了那黑不溜秋的石頭。

    這道一坊市攤位這麼多，為什麼他偏偏停在老者攤位前，就是因為在經過老者攤位時，不知老者攤位上什麼東西引起他極其強烈的感應，比那嗜血蛇藤的感應還要強烈許多。

    一番摸索，當他摸到那黑不溜秋的東西時，那種感應更強烈的幾分，當下他便下了定要買下的心思。

    為了不被老者看出什麼很宰他一刀，他才以劍竹與靈谷種子作為掩飾，一起買下了三樣東西。

    至於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還看不出來，回去慢慢摸索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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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昏黃，暮蒼茫，長長的古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過，激起層層塵土。

    馬背上，陳默眺望遠方，西沉金烏的餘暉下千百奇峰聳立，最有一險峰高出四周無數偏峰，一枝獨秀，頂天立地，陷於霞雲之中。

    刀砍斧削的斷崖邊飛流直下三條瀑布，猶如蒼天降下靈氣靈泉，這便是遠觀之下的空桑主峰——沐靈峰。

    自十日前離開嵐雲城，陳默快馬急歸，本來路已熟悉，該早到些時日才是，不想途中遇到了點事耽擱了一日，歸來晚了些，直至今日暮色降臨方才臨近空桑仙門。

    在外匆匆奔波了大半月，看到了仙門，陳默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種親近感，也就越發的想念自己的家鄉——那個貧瘠的小村。

    如今離開村子已經一年多了，也不知村中是何模樣？村長爺爺身體可還硬朗麼？阿娘們夜裡是不是還偷偷抹著眼淚？阿玲小香她們吃得飽麼？穿得暖麼？

    又想到村裡難得做些好東西，金黃的炸糕、香噴噴的肉骨湯，大多都進了自己的肚子...如今再回首，更能體會那份沉甸甸的，堪比親情的鄉情。

    想到這些，陳默心中莫名心酸，心中的牽掛更甚以往。

    風吹過，揚起塵土，許是吹進了雙眼，陳默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可手中卻是攥緊了馬韁繩，狠狠一踢馬肚子，策馬狂奔而去，早早回山，盡快晉陞練氣三層，回村。

    又疾行許久，直至月上枝梢，繁星漫天，陳默這才到了空桑仙門下，凡間的馬匹就隨意放生了，這才施施然的上山。

    到了大門處，陳默用空桑仙門特有的手訣打開了防止凡人無意闖入的幻陣，同時也就驚動了守門人。

    少不得一番麻煩，在門坊雜事處消了任務外出的記錄，這才進得山門。

    陳默疲憊，也不想過多耽誤，進了山門便一路快速的上山，想要早些回到自己的小竹屋。只是心中難免腹誹，山門規矩甚嚴，出門入門都有如此嚴格的規定，不像個修仙門派，倒像個管那稚童的地方。

    一路無話，陳默的腳程不慢，不消半個時辰便已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山谷。

    只是還未進谷，便見得一白衫修士，站在谷口。

    夜風拂過，月色下，那白衫修士修長的身影，頗顯玉樹臨風，清冷高傲。

    陳默臉上自然的浮起笑容，那身影不用細看，便知是師兄葉飄零，他生性淡薄，極愛潔淨，身上的衣服不是白衫，便是青衫。

    「師兄。」陳默大步的走了過去。

    可葉飄零卻沉默無言，只是眉頭微皺的看著陳默。

    這等嚴肅的師兄，陳默從未見過，心中不免忐忑，又喚了一聲：「師兄。」

    「你可知宗門為何規定，不到練氣三層，不可輕易外出？」葉飄零並未回應陳默，而是問了一個陳默上山路上一直腹誹的問題。

    「師弟不知。」面對師兄，陳默莫名的老實，安靜的回答，漸漸也就低下了頭去。

    在心裡葉飄零是為長兄，長兄如父，怎能造次？

    「是因為修者界凶險。連練氣三層小關都未過之人，沒有資格走出宗門。」葉飄零語氣微冷，背負雙手而戰，看著陳默，神色越發的嚴肅。

    「師弟知錯。」陳默態度誠懇，心中已知師兄是為何而來。同時也責怪自己唐突，接了任務，連給師兄招呼一聲都未做，便出了山門。

    「宗門實則怕折損弟子。練氣三層未過，若遇凶險，就算再是天才，也沒有了之後。」葉飄零見陳默認錯，神色稍緩。

    陳默一聽，忽覺空桑仙門也不似自己想像中一般冰冷，反而對比一些他從秦老玉簡上看到的其它宗門規則，充斥著對低階弟子的愛護。

    「我與師父，也怕你折損。」葉飄零說完這句話，轉過了身去，月光下的背影迷濛，更看不見他的表情。

    「師父他也？」陳默的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那是壓抑不住心中感動的情緒才會如此。

    被人這樣牽掛，感覺真的很好。起碼就算自己在世間消失了，也不怕沒了痕跡。

    陳默也不知今日自己為何會如此感性？許是一路風塵僕僕，許是解決了心中一些大事...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師父自然牽掛，你一回山，消了出行的記錄，師父便已得知。若然不是師父閉關到了要緊關頭，今夜來此的便不止我一人。」葉飄零並未隱瞞什麼。

    「陳默唐突，此後一定不再做此冒險之事。」此刻，陳默更加愧疚，有心說出一切，卻又牽涉到天築之寶，不能一一說明。

    第七十八章執念

    「任務掛出，便是讓人接得。只是宗門也未曾想到有你這樣的弟子，接那危險的刺殺任務且不說，也不知會自己師父師兄。」說到這裡，葉飄零終於轉身。

    陳默不敢面對葉飄零的目光，那感覺就如兒時犯了錯，被村長爺爺教訓的感覺。

    「罷了，回來就好。」葉飄零並非囉嗦之人，可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略微鬆了一口氣，有心之人輕易就可知曉，陳默未歸之前他定然是心緒緊繃。

    陳默輕輕點頭，回來的路上在神秘空間又有兩次收穫，他想找個託辭，贈與師兄一些收穫。

    但他還未開口，葉飄零便上前一步問道：「可有受傷？」

    「在外，可有受人欺侮？」

    「任務若沒完成，交與我罷。」

    一連三個問題，都不等陳默回答，卻一句一句讓陳默一路上緊繃又疲憊的心放鬆溫暖。

    「師兄，師弟不曾受傷也未受人欺侮。」

    「師兄，師弟僥倖，殺了賊人，已是完成了任務。」

    「說來聽聽。」葉飄零終於動容，眼中也閃過了一絲欣慰和驚喜。

    陳默知道師兄一向不喜廢話，更不喜問那緣由，只看結果。今日要聽那過程，想必是真的因為自己這次莽撞而擔心無比。

    於是想了想，陳默便把殺那顧飛宇的過程稍加改動，說與了葉飄零聽。也暗自慶幸還好上一次火窟洞的經歷師兄一無所知。

    葉飄零在聽聞的過程始終面無表情，在聽完之後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很好！」

    「該殺之人，就要果斷。師弟，你很不錯。」

    陳默微笑，對於師兄來說，能說出這番評價，已是極高的讚許！而其它的，師兄沒有半點追問，這種信任就是無條件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去知會師父一聲。定然記得，下次不能再如此莽撞。」葉飄零難得重複了一次囑託。

    「師弟省得。」陳默自然不敢爭辯，但同時又從納子裡拿出了氤草和下品靈谷，謊稱是賊人身上所得，一定要葉飄零收下。

    葉飄零本是不肯收，但在陳默的一再堅持下，最終還是收了氤草。對於他這種天賦極高的修行狂人來說，氤草還是頗有些作用。

    事情既已解決，葉飄零便要離去，陳默心中不知為何，這一次竟有些不捨和師兄相處時光，一路送到谷口下山之路。

    走到這裡時，夜風稍寒，陳默便是修者也覺微冷。不想，葉飄零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本孤兒，當日被師父所救，才入仙門。」

    「一入仙門，凡俗一切便該放下。但始終有一事，我恐怕終其一生也難忘記。」

    「幼時戰亂，父母身死之際，託孤幼弟於我。可不想，幼弟卻死在我的懷中。那一日，他再也吃不下那樹皮...」

    說到此句，葉飄零忽然沉默了，望著天上明月，清雋的側顏，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哀傷。

    陳默心中一痛，同是貧苦出身，受那戰亂之禍，他豈能不懂這種感覺？他從不曾想過宛若天人的師兄竟也有如此經歷。

    「到了後來，在你之前，我本還有一位師弟。師父也還有一位弟子。上山時，比你更加稚嫩年少。」

    「他不錯，純火靈根。師父如疼惜你一般疼惜他，我也視其如弟。在這空桑仙門，我和師父不問瑣事，只問修行，到底...有些孤獨。」

    葉飄零今日似被勾起了心事，言語頗多。

    陳默聽得心酸又震驚，沒想到自己還有一位師兄，心中天然的親近，不由得問道：「那，我那位師兄呢？」

    可一問出口，陳默便覺不妥，若然自己那位師兄好好的，如何自己山上這久，還未得一見？

    「隕落了，也是少年飛揚，在一次出任務後，再沒歸來。那時，他已突破練氣三層，成為內門弟子，在門中留了命牌，命牌也破。」葉飄零說到這裡，不再言語，倒是從白衫上取下一枚掛著的破碎玉墜，遞與陳默。

    原來師兄常年掛著的玉墜竟然是另一位師兄的命牌？陳默不語接過，放在額頭上感應，果然同顧飛宇的命牌一樣，一片死氣。

    不過命牌可留人生前影像，陳默從命牌中看見了一位少年，虎頭虎腦，那神情似在抿嘴淺笑，左側臉上有一深深酒窩。

    雖從未見，陳默心中也被拉扯的有些疼痛。

    葉飄零不再言語，而是拿回了命牌，轉身下山。

    「你我出生相同，你上山之前，我便想過。若然你不是那卑劣下流之人，我定然還待你若血脈兄弟。你不可隕落，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我也曾有誓，有些事絕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你且放心修行，師父雖閉關少見於你，但已為你在準備一些物事，為之後的中心界。」

    話音剛落，葉飄零的身影卻已隱沒在山下，陳默不知為何，忍不住輕聲呢喃了一句：「師父，師兄...」

    這一夜，是葉飄零第一次說起內心處最深的心事，也是陳默徹底把葉飄零當做血脈至親大哥的一夜。

    他已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疑問，理解了葉飄零對自己的親近和親情，把葉飄零放在了一個極重極重的位置。

    窗外如水月光透過窗戶灑進竹木屋，陳默看著桌上葉飄零留下的一飯一菜，不由得苦笑。

    飯是靈谷所煮，菜是山上極為出名的靈鶴蛋，配合著香蔥簡單的炒好而已。

    靈鶴蛋鮮美，但不易得，畢竟空桑仙門的靈禽飼養不易，看管的也極為嚴格，不知師兄怎麼弄來的。

    相比於此，陳默更在意的是師兄親自下廚，匆忙為自己做好一餐的心意，陳默能夠猜測師兄定然是念及自己一路趕回山門，說不得還是飢腸轆轆。

    「看來，師兄幼弟餓死於他懷中，是他的執念心結。」陳默端起碗來，大口的吃飯，忽然就明白了為何師兄每次贈與自己修煉之物時，總要留下些吃食。

    靈谷飯自然香甜，簡單的炒靈鶴蛋更是美味無比，放入口中不但入口嫩滑，蛋香四溢，更有微薄的靈氣流轉。

    這一餐，陳默吃得無比滿足，一路的疲憊也跟著消失。

    不過，時間卻是浪費不得，在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過後，陳默便準備修煉養元訣了。

    在這之前，陳默又默默的盤算了一番自己的所得。

79 猜想

    嵐雲城一行賣氤草、靈谷共得到了三百一十枚下品靈石，加上自己在雲峰坊市賣靈谷和之前剩餘的靈石，自己的收入三百三十六枚靈石。

    不過在雲峰坊市購買凡人秘籍和雜物花去了三枚。

    擴充靈田一枚，又花去了八枚。畢竟那一次試驗四枚靈石擴充了半枚靈田，陳默不會就那麼放著，抱著試探的心理，在接下來利用進入空間的時間，又埋進去四枚，靈田果然成功的擴充了一枚。

    購買夕霧、瓊果花去了二十枚。

    劍竹、靈谷種子、黑不溜秋的東西共三十枚下品靈石，加上四到六層的養元決又花去二十一枚，算下來，共耗去靈石八十二枚。

    三百多枚靈石轉瞬只剩下二百五十四枚。

    這一算陳默就一陣頭疼，看似巨款，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應付接下來所需。

    不過想到此時神秘空間此時就要種上瓊果，夕霧，劍竹等靈植，陳默心中又是一陣喜悅。

    事實上，歸來的途中，陳默也進過兩次空間，並非他不想趁著那兩次進入空間，就種上新的靈植。

    實在是因為他不敢輕易的再動用靈石，怕煉化藍焰果所需花費不夠。

    事情要分輕重緩急，陳默早已決定，在準備好煉化藍焰果的材料之後，才能放心的擴充靈泉與靈田。

    既然沒有擴充，陳默自然不會種上新的靈植，因為算下來靈泉並不夠用。在嘗試過了下品靈谷的效用後，陳默肯定不會要劣品的夕霧和瓊果，那樣還有什麼替換的必要？

    到底還是靈石吃緊啊。但陳默也同時想起，自己下山之前還有追殺任務的十五塊靈石沒領，明天倒是要抓緊時間去領了，十五塊靈石也不是小數目。

    接著，便是煉化那藍焰果了。

    陳默的目光中閃動著堅定，在理清一切以後，便盤腿入定，正式的修煉起養元訣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只是簡單睡了一個時辰的陳默便早早起了床。

    一路辛苦，一夜修煉，只睡一個時辰，他也不覺有多辛苦，反而有些興沖沖的趕往了雜院。

    畢竟交接任務都在雜院，十五塊靈石的獎勵陳默要第一時間就拿到手。選擇在一大早，自然是陳默暗想這時人少，自己成功完成了追殺任務不至於引起太多的注意。

    但事與願違的是，即便是一大早，雜院來交接任務的弟子也不少，陳默完成任務一事，自然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不過，讓陳默感覺好笑的是，仙門中大多低級弟子就是『不忿』陳默，陳默完成了任務被他們說成了是葉飄零暗中幫忙。

    對於這個說法，陳默求之不得，故意配合表演了一番，這事就這樣被莫名的定性，才讓陳默完成追殺任務不顯得太過突兀。

    「哎，其實我一個鄉野小子，哪有那麼引人注目？這一年多在宗門被人不喜，實在是因為師兄太優秀，師父又太過照顧自己。」雖說陳默樂得別人誤會，可到底少年人，心中還是藏著一絲飛揚熱血。

    在前往百寶樓的路上，陳默不禁有些小小的委屈。

    師父的照顧在進入宗門時，便已讓人妒忌，一個初來乍到的外門弟子竟然能耕種一畝靈田。

    師兄作為空桑仙門最出色的天才，自然也惹人注目。可惜師兄冷漠疏離，別人靠之不近，偏對自己無比護短...

    外加師兄出色，暗戀他的女弟子不知凡幾。為此，有很多女弟子都有刻意討好過陳默，可惜陳默年少，更加不解風情之事，愣頭愣腦，只顧耕種，不接懂這些女弟子何意，無意中又得罪了一批女弟子。

    如今的陳默早已成熟了許多，想到這些，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其實心中也是有些好笑...昨日對宗門印象略有改觀以後，他已不將這些微微惡意放在心上。和宗門外的爾虞我詐比起來，嚼下舌根已然很是溫和。況且，宗門對自己還是公正，不管風評如何，從未給自己不公待遇。

    至於惡人，陳默相信還是會有，就如陷害週輕旋的王良，還有師兄隱約提到的派系應該也不好相與。

    「但宗門始終為正，始終向正。就如天道，惡雖除之不盡，倒更顯正難能可貴。人心終能感之可貴，而嚮往之。如此，世間雖是繁雜，終是洗滌道心往向正途。」

    最終，陳默做如是想。

    不想，陳默的念頭剛過，胸口的紋身便劇烈的震動了起來，比起往前幾次，更為激烈明顯。

    陳默腳步一停，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激動無比，這種震動他已摸透，神秘空間會為此做出變化。

    若沒有猜錯，這一次依舊是如此，那麼之前那些已經變淡的霧氣，進入神秘空間的時間，以及逗留的時間...陳默心情起伏，恨不得立刻進入空間驗證一番，但此時是不可能，只得壓下心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而這一次的平靜，讓陳默隱約抓住了什麼？紋身何以會震動？好像並非和自己的感念感想有關，而是和領悟一些縹緲的東西有關？

    領悟縹緲的東西？莫不就是修者界常提起的悟道？

    想到這裡，陳默再次微微激動起來，他覺得自己猜測的方向定然沒錯。只是什麼是悟道，陳默並不是十分瞭解，這種心靈上的東西太難抓住。

    不過有了方向，自己可以通過典籍去看看前人對於悟道的解釋，自己以後也好有個努力的方向。

    天築之寶的再次變化，給了陳默極大的驚喜，但驚喜之餘，陳默也不敢忘了自己的正事，一路想一路走，竟也不知不覺走到了百寶樓。

    百寶樓，顧名思義是宗門的藏寶之地，宗門有些重大的獎賞就是出自百寶樓，而宗門弟子要向宗門用靈石換取一些資源，也要到百寶樓來。

    比起坊市物品的豐富多彩，宗門資源自然不如。但百寶樓的優勢在於，只要是宗門有得資源，賣給宗門弟子，總會便宜一些。

    陳默要買的是那冰霜靈液，正好是空桑仙門的特有之物。

    這冰霜靈液和煉化藍焰果息息相關，也是陳默謀劃了許久最終想要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