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開著房車回大唐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33: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262416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1
650章:玩死太原王氏


    李浩就是要玩死太原王氏,對於自己的敵人,李浩一向不會心慈手軟,這次太原王氏膽子不小,膽敢搞他,現在事情敗露了,不趁機痛打落水狗的話,他還叫李浩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對於李浩的提議,李世民也震驚,他震驚的是,王氏居然有這麼多良田,居然有這麼多錢,要知道,在稅制改革前,大唐每年的稅收也就一百多萬貫而已,李浩既然提議罰王氏五十萬貫的錢和五千畝良田,那就說明王氏的家產遠不止這個數,那麼王氏到底有多少資產呢,李世民雙眉一擰,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大意了,一個太原王氏就有如此龐大的資產,富可敵國,滿大唐有多少門閥世家,倘若他們聯合起來,李世民都不敢想像是什麼樣的後果。

    身為一個皇者,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謀反,所以皇帝都會提防著一切有力量謀反的人,李浩有錢,李世民知道,但李世民相信李浩,因為曾經皇位就在李浩的面前,李浩伸手就能得到,可李浩沒有伸手,所以現在李世民無條件地信任他。

    但門閥世家們可不一樣,這些人什麼尿性,李世民比誰都清楚,這就是一群牆頭草,風往那邊吹,他們便往哪邊倒,或許他們眼下不會有什麼動作,但如果將來老李家的子孫能力不足,大唐出現頹勢,這群牆頭草就有可能另外尋找靠山了。

    李浩的一個提議,讓李世民聯想到了很多,李世民已經暗暗在心中將門閥世家們全都劃入危險名單之中,而這,才是李浩的真正目的。

    就在眾臣驚訝議論之時,長孫無忌已然出列道:「陛下,太原王氏雖然犯下大錯,但王乾已然伏法,還望陛下從輕發落,倘若真讓王氏罰五十萬貫錢和五千畝良田,只怕王氏會因此而崩塌消亡。」

    李世民聞言一陣蹙眉,好久沒見長孫無忌在朝堂上主動發言了,但這一次長孫無忌的話,讓李世民不開心,雖說長孫無忌是李世民多年的心腹,而且還是自己的大舅子,但長孫無忌這次沒能揣摩對李世民的心思。

    李世民是一代明君,他作為一個皇帝,首先要為李家的江山考慮,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門閥世家是大唐的潛在威脅,就像長在人身上的毒瘤,這個毒瘤也許暫時不會發作,但難保幾十年後或幾百年後不會發作,即便長孫無忌跟他關系再好,也沒有用,天家薄情,伴君如伴虎,說到底,長孫無忌只不過是個外戚。

    歷史上外戚篡奪皇權的例子不少,以前李世民身強力壯,自然將長孫無忌引為心腹,但如今李世民得知自己時日無多,他必須為自己死後的事情做打算,就算念在多年情分上,不弄長孫無忌,但他也必須防著長孫無忌一手。

    對於長孫無忌為太原王氏求情的行為,李浩也皺起了眉,長孫無忌今天的表現很反常,他已經兩次為太原王氏求情了,按理說,長孫無忌應該忌憚自己,畢竟自己握著他的小辮子呢,他居然敢為王氏求情,要知道王氏這次可是要搞他李浩呢。

    雖然感覺出了長孫無忌的異常,但李浩並未說話,他要看看,還有誰會替太原王氏求情。

    接下來,褚遂良也為王氏求情,於志寧為王氏求情……

    陸陸續續有八九個人為王氏求情,這還不止,到最後,坐在一旁的李治忽然也起身道:「父皇,此次王氏雖然罪責深重,但兒臣還是想請求父皇法外開恩,能否將瓊南王所提的懲罰減半?」

    李治竟然也為王氏求情,李浩先是一陣驚訝,但隨即就想通了,李治的太子妃就是太原王氏的人,李治作為太原王氏的女婿,為太原王氏求情,合情合理,倒也說得過去,況且李治只是要求將懲罰減半,要求不算過分。

    這麼多人為太原王氏求情,讓李世民不大開心,也讓他很為難,他轉頭看向李浩,道:「詩狂,諸卿你認為你提出的懲罰太重了,你可有話說?」

    李浩聞言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臣提出的懲罰,太輕了。」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五千畝良田耶!五十萬貫錢耶!居然還說懲罰得太輕了,這已經顛覆了群臣們的認知,因為在場的所有大臣中,家產能過一萬貫的,屈指可數,更別說是五十萬貫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誰都沒有那個閑心去統計過這些門閥世家們的家產,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門閥士族有多有錢。

    李世民也驚問道:「太輕?你莫不是開玩笑?」

    「大殿之上,臣豈敢亂開玩笑。」李浩輕搖羽扇,一本正經道,「陛下,門閥世家的財產之龐大,或許連陛下都不清楚,那麼今日臣就給陛下和在座的諸位同僚普及一下,太原王氏的田產,據初步統計,應該不下於十萬畝,至於現錢,嘿嘿,旁人無法查,但臣卻是略知一二,王氏存於大唐銀行中的錢,就有八十萬貫,至於他們家中有多少現錢,這個臣就不知道了,另外,王氏還有多處莊園,店鋪,這些加起來,估計也能值個三百多萬貫,再加上那些店鋪裡儲備的糧食、貨物等等,呵呵,真不太好算呢。」

    李浩的一番話,說得群臣瞠目結舌,這一系列的天文數字嚇到他們了,而且嚇得不輕,很多人都有仇富心理,看到別人有錢就眼紅,嫉妒,這些大臣也是如此,他們忽然覺得自己好傻,自己家連一萬貫都沒有,卻為坐擁幾百萬家產的人去求情,真特麼諷刺,於是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不說話了。

    李世民聽完李浩的話,雙眉擰得更緊,沉聲道:「太原王氏……竟有如此龐大的家產?」

    李浩露出滿面微笑道:「陛下若是不信,不如查抄了王氏,仔細清點一番,就知臣所言是否屬實了,王氏的田產雖然比不上博陵崔氏,但說到錢,卻比博陵崔氏多很多。」

    當初查抄博陵崔氏,得到的現錢也就四十多萬貫,博陵崔氏最大的家產是田產,擁有田地七十五萬畝,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而田產畢竟不是錢,所以未能引起李世民的注意,入了戶部賬冊之後,李世民便忘了,太原王氏家中田產比不上博陵崔氏,估計也就十五萬畝的樣子,但王氏的生意做的比崔氏大,做生意就要有大量的流動資金,總體來說,太原王氏的家產不疏於博陵崔氏,而王氏家中龐大的現錢讓李世民震驚。

    一聽李浩提議要查抄王氏,李世民好心動,這個時候只要再來幾個大臣附議一下,他立馬就拍板查抄了王氏。

    長孫無忌聞言趕緊高聲道:「陛下,萬萬不可,王氏有大功於國,若是因為如此小事而查抄了王氏,只怕叫天下士族寒了心啊!」

    褚遂良和另外一個人也上前附議,反對查抄王氏,畢竟對於這樣的大家族而言,只要不是謀反之罪,都不會查抄家產的。

    李世民聞言一陣暗嘆,看來王氏那龐大的家產是得不到了。

    看到李世民臉上的失望之色,李浩雙眼一亮,忽然狡黠一笑,高聲道:「陛下,臣方才說了,臣提出的懲罰太輕了,不如……翻十倍吧。」

    嘶——,百官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李浩真的要把王氏往死了整啊,翻十倍?那就是五萬畝良田,五百萬貫錢啊!天哪!瘋了!

    李世民根本不給眾臣反應的時間,高聲應道:「准奏!」

    眾臣聞言一陣懵逼,這就准奏了?這麼草率?

    長孫無忌聞言著急無比,剛想發言,李世民直接抬手,不容置疑道:「諸卿不必再勸!太原王氏罪大惡極,朕只是給予如此小小懲戒,已是格外開恩了,若有人再勸,可以,王氏少罰多少,勸諫之人補上!」

    此言一出,長孫無忌一句話梗在喉嚨裡,不敢說了,幫王氏罰款?除非他傻了,那可是以百萬貫為單位的錢,以萬畝為單位的田,他長孫家的田產也就一萬畝左右而已,錢嘛,全部家當也不足百萬貫,土豪長孫無忌都表示財力不足了,更何況其他大臣。

    今日散朝,李浩和長孫無忌走在最前面,二人一左一右,儼然就是朝中最牛逼的兩個大佬,群臣在後方望著二人的背影,不禁暗自唏噓,曾幾何時,長孫無忌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李浩只是個插科打諢的小混賬,而如今,李浩已經與長孫無忌分庭抗禮,隱隱有蓋過長孫無忌的勢頭,最重要的是李浩正值青春鼎盛之年,反觀長孫無忌,身體佝僂,須發皆白,老了。

    行出朱雀門,長孫無忌忽然轉頭望向李浩,李浩也恰好轉頭望向他,二人對視了一番,李浩忽然咧嘴冷笑:「長孫大人,今日膽子變大了。」

    長孫無忌干笑一聲,道:「受制於你多日,老夫終於解脫,以後,朝堂之上,老夫會與你鬥到底。」

    李浩淡然一笑,緩緩道:「也好,唱獨角戲太過無聊,多個對手,求之不得,只不過,長孫大人你也是見識過風雲的人,當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晚餐,這世上沒有誰會毫無目的地幫你。」

    「你什麼意思?」長孫無忌猛然皺眉。

    李浩嘿然笑道:「我什麼意思……長孫大人心裡清楚得很。」說罷便轉身離去。

    長孫無忌滿面陰雲地站在那裡,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司徒楓和幾個特種兵正牽著馬正、在街邊等李浩,李浩走過去翻身上馬,程咬金和李績還有秦瓊騎馬走了過來,李浩見到程咬金,趕忙道:「程叔叔,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程咬金納悶問:「找我?何事?」

    「走,先去你家。」李浩說著驅馬朝程咬金家走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1
651章:又見袁天罡


    程咬金他們雖然很好奇,但李浩既然要賣關子,他們也就都忍住沒問,和李浩一起朝程咬金家行去。

    進了程咬金家門,程咬金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賢侄,你可別賣關子了,說吧,來我家什麼事?」

    李浩道:「我想看看我寄放在你這裡的那個游俠兒丁全。」

    程咬金聞言嘿笑道:「賢侄你放心,那丁全我一直派人嚴密看守著,就關在地窖之中,來,我們這就去看看。」程咬金說著一馬當先,帶著他們朝院內走去。

    程咬金的府邸還是蠻大的,一路七彎八繞走了約有五分鐘,才到地窖,只見地窖門口一個有個石磨,有個身體強壯的漢子正在推磨,磨面粉。

    李浩打量了那個壯漢一眼,道:「這是你家部曲吧,假裝在這裡磨面粉,其實是暗崗。」

    「賢侄好眼力啊。」程咬金忍不住贊嘆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李浩咂了咂嘴,道:「你家是缺驢還是缺騾子,派人在這裡推磨,一看就不符合常理,而且這個石磨估計晝夜都不停吧,這更不合常理。」

    「嘿嘿……」程咬金咧嘴尷尬一笑,岔開話題道,「底下還有守衛呢,咱們下去看看。」

    在程咬金的帶領下,他們拉開地窖的木板,只見是一個通往下方的石階,不過底下黑洞洞的,有點陰森。

    程咬金朝裡面喊了聲:「我是老爺,來看囚犯。」

    「是!」下方幾個聲音一起回答,然後便聽到一陣還刀入鞘的聲音。

    李浩微笑點頭,下方這麼黑,若是貿然下去,任你是高手,估計也會被亂刀砍中。

    接著,下方亮起了燈光,隱約可以照亮石階,程咬金帶著他們走下去,轉了個彎,就看到一個空曠的廳內,站著六個身配唐刀的部曲,他們一見程咬金和李浩他們,紛紛行禮:「拜見老爺,拜見瓊南王,拜見兩位國公大人!」

    「都免禮。」程咬金擺手問,「丁全還好嗎?」

    「一切如常。」一個身材矮壯的部曲回答。

    程咬金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燈,走到一個鐵制牢籠前,只見鐵籠裡面丁全側臥在那裡睡覺,背對他們,或許是被聲音吵到了,丁全還用手在腰部撓了撓癢。

    程咬金笑呵呵地轉頭朝李浩道:「賢侄,看吧,丁全好好地在這睡覺呢。」

    李浩眯眼望著牢籠中的丁全,忽然冷冷道:「打開門。」

    程咬金道:「我沒帶鑰匙,為了防止有人救他,我特地將鑰匙藏起來了。」

    李浩聞言直接伸手抓住兩根拇指粗的鐵條,然後用力朝兩旁拉,眾人見狀一陣吃驚,李浩的這個動作……是要把鐵條扳彎嗎?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李浩咬牙發力,兩根鐵條果然被拉彎了,不僅如此,連帶著另外兩邊的鐵條也被拉完,四根鐵條全被拉彎了,因為這個鐵籠的鐵條間隙比較小,必須拉彎四根鐵條,才足夠過人。

    李浩的神力讓六個部曲驚得目瞪口呆,就連程咬金和秦瓊他們也不禁暗暗咋舌,雖然秦瓊年輕時候也是力大無窮,但他自忖就算是自己巔峰時期,也做不到李浩這樣,他不服都不行。

    四根鐵條被拉彎,李浩從空隙中鑽了進去,望著躺在那裡的丁全,冷冷道:「別裝了,起來吧。」

    程咬金他們再度懵逼,李浩這話什麼意思,丁全在裝什麼?

    「哈哈哈哈……」丁全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同時起身,轉身面朝李浩,道,「果然還是騙不過你,眼力有長進。」

    丁全撩起披散的頭發,露出他的臉,這哪是什麼丁全,分明就是袁天罡。

    李浩轉頭面朝程咬金,道:「程叔叔,我有話跟此人說,你們在這恐怕不太方便,能回避一下嗎?」

    程咬金愣了愣,點頭道:「好,我們出去。」他說罷便往外走去,李績和秦瓊緊跟其後,同時,他們還把六個部曲也全部帶了出去。

    待他們離開,李浩微微蹙眉望著袁天罡,道:「你還挺會玩啊,跑來坐牢玩,好玩嗎?」

    袁天罡挑了挑眉,道:「不怎麼好玩,每天只能睡覺,我都睡三天了,正好,這段日子東奔西跑,很是累了,借機偷懶歇息歇息,還有人每日送飯伺候,這倒算安逸。」

    李浩長嘆一聲,負手緩緩道:「你幫長孫無忌拿回了被我賺著的把柄,估計又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騙了長孫無忌吧。」

    「說騙就難聽了。」袁天罡神采飛揚道,「我們這叫各取所需,長孫無忌外號老狐狸,不過在我看來,他不過是個權欲熏心的糟老頭罷了,只要人有貪念,我都能說得動。」

    李浩冷冷道:「袁師叔,你我志同而道不合,雖然最終難免一戰,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干擾我。」

    袁天罡道:「說到干擾,你干擾我還少了嗎?你可知道你破壞了我多少大計劃。」

    李浩道:「那也得看看你的計劃有多傷天害理。」

    「我能有什麼辦法。」袁天罡道,「我不像你,可以混跡朝堂,我出山之時,已經快五十歲了,李世民也算是一代人雄,他疑心極重,在他面前,我根本無法放手施為,官路……只適合你走,我只能走野路子。」

    李浩聞言一陣沉默,袁天罡還是很有眼光的,似他那樣的野心,若是跟自己一樣來當官,只怕不久就會被李世民打壓到死,也唯有李浩仗著少年身份出仕,才能一路摸打滾爬到達今天這地步,這一路的艱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袁天罡又道:「你帶了數不盡的知識來到這個世界,後來者居上,我又沒忍心殺你,現在的我……已是劣勢了,我若不破壞你的計劃,還能如何。」

    他一番強詞奪理,竟讓李浩無言以對,李浩沉默了許久,忽然道:「好,這種小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我所發展的那些科技,乃是為了民族大業作想,請你不要干涉,否則休怪我翻臉。」

    「這些我自然知道。」袁天罡目露繾綣之色,語氣蕭索道,「當年我們的民族就是因為愚昧,落後,才會被外族那般欺凌,你的這些東西,我不會破壞的。」

    「那就好。」李浩放心地點了點頭,道,「你特地留在此地,是在等我嗎?」

    「沒錯。」袁天罡道,「我算准你會來,有一句話想問你。」

    「問吧。」李浩攤手。

    袁天罡問道:「李世民……為何還不死?」

    李浩聞言一愣,隨即淡笑道:「我用了什麼方法讓他續命,你想必也猜到了,何必我多說。」

    「果然如此。」袁天罡眯了眯眼,道,「你可知道我們的血是何等寶貴,你居然送給李世民,李世民患有心疾,就算你用你的血讓他續命,也活不了幾年。」

    「能活幾年是幾年。」李浩淡淡道,「我只是想讓大唐百姓多過幾年安穩日子而已,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著他死呢。」

    「哼!」袁天罡冷哼一聲,緩緩道,「多活幾年又何妨,他能熬得過我不成,多活幾年,正好也讓我多了點准備的時間。」

    李浩越發好奇道:「你到底有什麼計劃,現在又借了誰的力量?」

    袁天罡道:「這個你別管,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待我開始計劃之時,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李浩聞言暗暗皺眉,他感覺袁天罡不是在吹牛,他很難想像,能讓自己大吃一驚的事情,會是什麼樣的。

    「好了,話我也問了,該走了。」袁天罡說著鑽出了鐵籠,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頭道,「哦,提醒你一下,武媚娘懷孕了,李治的,你最好別動她。」

    「哦,是麼。」李浩很淡定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動她,我倒很想看看,你打算如何利用武媚娘。」

    袁天罡見李浩沒有驚訝,頗覺失望,心中有點不大舒服,他不知道,李浩其實也將武媚娘當做一顆棋子,而且李浩的圖謀,不比他的小。

    程咬金他們一群人站在地窖外百無聊賴地等著,三人還在猜測那個偽裝丁全的人是誰,到底是怎樣把丁全救走的,這時,一陣風刮過,掀起了他們的衣袍,秦瓊大喝一聲:「何方妖人!」

    因為他看到有個人影從他們身旁竄了過去,由於速度太快,這才掀起了一陣風,他大喝一聲就朝那人追去,六個部曲也紛紛拔刀准備追趕。

    「莫要追了!」李浩的聲音從地窖之中傳來,秦瓊和六個部曲全都停下了腳步。

    只見李浩緩緩從地窖之中走出,道:「此人武藝登峰造極,就連我都沒把握勝他,你們若是去了,只怕是送死。」

    程咬金聞言不忿道:「我家有五百部曲,怕他不成?」

    李浩道:「罷了,跟那人沒什麼好計較的,由他去吧。」

    李績這時滿是疑惑地問:「詩狂,你老實告訴我們,此人如此神秘,武藝又如此之高,來頭定然不小,他是誰?」

    李浩長嘆一聲,緩緩道:「三位叔叔最好莫要問,知道的太多,於你們並無好處,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

    三人聞言面面相覷,連李浩都這麼說,他們真的太震驚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1
652章:趙國公府密謀


    就在李浩與袁天罡聊天的時候,趙國公府上,長孫無忌怒氣衝衝地回到家中,走到堂屋坐下,將茶幾上的茶盞全部掃落在地,嚇得眾人一跳,有婢女想要去撿,長孫無忌怒喝一聲:「全都退下!」

    他這一聲喝叱,對眾奴婢來說無異於虎嘯龍吟,嚇得所有人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長孫無忌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喃喃:「好不容易想出這一招可以對付李浩,順便離間他和皇上之間的關系,可惡的狄仁傑,簡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將我的計劃全部破壞了……如今還害得太原王氏遭受如此重創,五百萬貫五萬畝良田啊……就算王氏能撐下來,只怕也是元氣大傷,苟延殘喘了……」

    他說到最後,已是嘆息連連,如今李浩勢大,而且富甲天下,最重要的是他極得聖寵,長孫無忌想要與李浩鬥,就必須籠絡各大門閥世家,而五姓七望之中的博陵崔氏和盧氏已經被李浩滅族,剩下的士族當中,有得只想著自保,前段時間,因為李浩抓住了長孫無忌的小辮子,長孫無忌不得不跟趙郡李氏劃清了界限。

    眼下長孫無忌籠絡的門閥士族真不多,太原王氏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被李浩這麼一整,不死也殘了嗎,也難怪長孫無忌會如此大動肝火,把狄仁傑也罵上了。

    正當長孫無忌嘆息不止之時,管家忽然來報:「老爺,許敬宗來拜訪。」

    長孫無忌聞言雙眉一擰,起身冷哼:「他還敢過來,此次要不是他出了這個餿主意,王氏如何會落得此等下場,害得老夫折損了一個左膀右臂!」

    管家也知道今天長孫無忌心情很不美妙,全程躬著身,不敢抬頭,待長孫無忌說完,他試探著問:「那麼……老爺,老奴這便去將他打發了。」

    長孫無忌想了片刻,冷冷道:「不必了,帶他去客廳,陋茶伺候著。」

    「是。」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許敬宗享受了一次最低的待客待遇,就是由管家帶到客廳等主人,上了一杯茶,還是特麼的陳茶,李浩那待客用茶的學問居然被長孫無忌學去了。

    聰明如許敬宗,享受了如此糟糕的待遇後,心中自然有點逼數了,他知道長孫無忌生氣了,責怪他了,他坐在那裡已經開始思考待會見到長孫無忌該如何說話了。

    等了足有半個時辰,長孫無忌終於換下了官服,來到客廳,許敬宗一見長孫無忌,趕忙起身,腰彎成九十度行禮:「拜見長孫大人,下官特地來向長孫大人請罪。」

    長孫無忌走到主座上坐下,故作糊塗地挑眉道:「請罪?延族從何說起啊?」

    許敬宗字延族。

    長孫無忌裝糊塗,許敬宗可不敢糊塗,趕忙道:「這次的計策是下官所獻,如今害得太原王氏元氣大傷,致使大人您失去一大助力,此乃下官之過。」

    長孫無忌聞言心中舒坦了許多,雖然他惱怒許敬宗,但他其實也清楚,這一切也不能怪許敬宗,雖然主意是許敬宗所出,但具體行動謀劃,卻是他制定的,他若不點頭,許敬宗就算說破了嘴也沒有用,他之前罵許敬宗,只是想發泄一下,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長孫無忌抬手道:「這怎麼能是你的過錯,延族你為本官出謀劃策,本官豈能怪你,快免禮了吧,坐下,坐下說。」

    叱吒官場多年,長孫無忌對於御下手段可謂是駕輕就熟,他現在所用的,就是經典套路-「打一巴掌給一顆棗」,前面如此冷落的待遇,算是打了一巴掌了,現在該給棗了,他用力嗅了嗅鼻子,蹙眉高聲道:「誰上的茶,為何是這種次茶,撤了!換大紅袍!」

    「是!」管家聞言趕忙應了一聲,派出一個婢女去上茶,自己則上前端走了陳茶。

    待廳內人全都走盡,長孫無忌笑呵呵道:「下人不懂禮數,怠慢了,延族莫要放在心上。」

    「大人客氣了,呵呵。」許敬宗也是觍著一副笑臉,對於長孫無忌的這點伎倆,他心裡跟明鏡似的,雖然他官位不高,但對官場上的這些道道,他卻研究得透熟。

    沒過一會兒,丫鬟端著兩杯上好的茶過來了,長孫無忌屏退了丫鬟,笑著讓許敬宗嘗嘗,許敬宗嘗了嘗,立刻誇贊起來,順便還拍了一通馬屁。

    二人說了一大套沒有營養的話,終於開始了正題,許敬宗道:「長孫大人,下官此次來,一是請罪,二是想告訴大人一個大消息。」

    「哦?」長孫無忌挑了挑眉,擱下茶杯問,「是何大消息?」

    許敬宗道:「武媚娘這個人,長孫大人還記得吧?」

    長孫無忌點頭道:「自然記得,此女自入宮以來,可謂一波三折,先做了才人,後被貶掖庭,之後又被賞給了李浩,最後由於與太子有染,差點被皇上斬了,太子竭力求情,皇上才格外開恩,命她去感業寺削發為尼,延族為何忽然提起此女?」

    許敬宗忽然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怕有人偷聽一般,長孫無忌見他這賊眉鼠眼的樣子,攤手道:「延族盡管說,本官這裡,絕不會隔牆有耳。」

    「那下官便說了。」許敬宗清了清嗓子,然後道,「武媚娘懷上了太子的孩子。」

    「什麼!」長孫無忌聞言雙眼陡睜,這條消息太特麼勁爆了,李治還真的睡了他老爹的女人。

    長孫無忌震驚之後,眼珠連轉數下,蹙眉問:「你忽然告訴本官這個消息,是何用意?」

    許敬宗詭秘一笑,道:「大人,武媚娘或許是大人的一個機會,扳倒李浩的大機會。」

    「哦?」長孫無忌聞言眯了眯眼,神色淡然地問,「此話怎講?」

    許敬宗道:「大人,據下官所知,太子對這武媚娘,極為迷戀,感情非比尋常,武媚娘還懷上了太子的子嗣,雖說眼下她前途堪憂,但前途二字,當真是太過難料,關鍵看是否有人助她。」

    長孫無忌雙眼放光道:「你的意思……是讓本官助這武媚娘?」

    「正是。」許敬宗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大人,雖然武媚娘眼下境遇堪憂,但她若能得大人相助,那便不一樣了,或許有一天,她能母儀天下,太子和武媚娘都會感激大人,加上大人您是太子親舅舅這個身份,十個李浩也比不上大人您;況且,什麼風都比不上枕頭風,武媚娘是太子摯愛的女人,太子又極為重情,對武媚娘必然是言聽計從的。」

    許敬宗這番話說得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長孫無忌差點就動心了,然而長孫無忌並不是那麼衝動的人,他心中還有很多顧慮,他皺眉沉吟了許久,緩緩嘆道:「這武媚娘原是陛下的才人,豈可嫁給太子,這簡直……置倫理綱常於不顧,陛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會處死武媚娘,即便太子求饒,也沒有用,或許……太子還會被連累。」

    許敬宗道:「大人,社稷大事與倫理綱常相比,孰輕孰重,至於陛下這邊,大人也知道,陛下患有心疾,下官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太子恐怕離寶座不遠了,大人要做的,便是幫武媚娘隱瞞此事,不讓陛下知曉,直至太子登基,到時候武媚娘誕有龍子,大人您只要說服群臣,她便能順利進入後宮。」

    長孫無忌聽得又是一陣心動,許敬宗所說的一切聽起來是如此的完美,而且似乎難度也不大,但他仔細一想,蹙眉道:「為武媚娘隱瞞,不是難事,但若萬一事情敗露,被陛下知道了,那本官當如何自處……」

    許敬宗道:「大人,以您的能力,自然能做到不讓陛下知曉。」

    長孫無忌聞言沉吟了許久,終於抵擋不住誘惑,用力點頭:「好,本官便賭一把,十天之內,本官會讓感業寺換一個住持。」

    許敬宗疑惑問:「換一個住持?有何用?」

    長孫無忌道:「你懂什麼,換去的新住持,必然是本官安排的人,到時候,本官會讓新的感業寺住持為武媚娘單獨安排一個獨院,不讓任何人靠近,本官還會派人暗中保護武媚娘,武媚娘即便是在裡面生孩子,也沒人會知曉。」

    許敬宗聞言趕忙道:「大人,派人保護的事情,就不必勞煩大人了,下官已經派人去保護了,而且是江湖中十分厲害的游俠兒。」

    長孫無忌聞言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今天李浩對他說的那番話,於是他問道:「丁全是你派人救出來的,要在程咬金府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救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許敬宗道:「大人,臣雖然在官場之上不太如意,但卻喜歡結識江湖俠客,無意間結識了一些武藝高強的江湖游俠兒,所謂龍有龍道,蛇有蛇道,有些事情見不得光,派這些游俠兒去辦,十分妥當,大人以後若有任何驅策,盡管知會下官一聲,下官立刻就讓他們去辦,必定諸事順心。」

    「嗯。」長孫無忌聞言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延族可否將這些游俠兒介紹與本官認識一下?」

    「這……這個……」許敬宗沒想到他忽然冒出這一句,忽然好尷尬,他心中暗嘆長孫無忌特麼也太不講究了,直接擺明了挖牆腳,簡直臭不要臉。

    長孫無忌只是試探問一句,見許敬宗如此模樣,他便哈哈笑道:「哈哈,本官開個玩笑而已,延族你莫要緊張,莫要緊張,哈哈哈……」

    「哈哈……」許敬宗只能尷尬賠笑,心中卻暗暗對長孫無忌鄙夷了一番。

    二人又聊了許久,許敬宗要告辭了,長孫無忌派管家送他出去。

    許敬宗走出長孫無忌家門後,兩個護衛上前行禮,許敬宗點了點頭,朝長孫無忌家門望了一眼,冷哼一聲,心中暗道:「老狐狸,以為自己還是十年前呢?要不是看你還有一點可利用的價值,我都懶得理你。」

    他心中暗忖之下,轉身離去,許敬宗絕對大唐朝臣中的一股泥石流,他已經投靠了袁天罡,對於長孫無忌,頂多只是利用而已,袁天罡也不會傻到去招攬長孫無忌,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握能說服長孫無忌,他在李浩面前說的那番話,也就是吹吹牛逼罷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1
653章:狄仁傑回家


    當天下午,聖旨和公文便出了長安城,送往並州太原,等待太原王氏的,將是一場浩劫,王家確實家產雄厚,李浩沒有吹噓,但一下子要他們賠五百萬貫,他們真的拿不出來,他們家中能流動的資金絕對不到兩百萬貫,這些可是做生意的本錢,不能動,一旦動了,那資金鏈就會出問題,資金鏈出問題,各項生意就會出問題,這是連鎖反應,未來世界有多少大集團和企業就是因為資金鏈斷裂而被迫破產。

    而王氏能做的,就是將存在銀行裡的八十萬貫定期存款給提前取出來,按照李浩的規定,提前取定期,不但拿不到利息,還會倒賠一些錢給銀行,如此情況下,他們又怎麼會在乎這點錢。

    就算取出存在銀行裡的錢,也不夠,那麼王氏就只能變賣家產了,變賣莊園,店鋪,還有田產什麼的,想要讓王家繼續存活下去,王氏要賣的可不是一點點,首先必須將五百萬貫罰款給湊齊,然後還要湊夠做生意的資金,至少一百萬貫,這樣算來,王氏的生意將會縮水一大半。

    狄仁傑還在並州等待聖命,經過兩日休養和喝藥,盛國蘭的病終於好了,狄仁傑也終於有空回家去探望父母了,從他十六歲離家到今天,已經有四年了,他今年已經二十歲,僅僅四年時間,他已官拜大理寺少卿,聲明顯赫長安城,家鄉太原也是人人稱頌,狄仁傑絕對算得上是衣錦還鄉,不過他衣錦還鄉的年紀有點小,小到有點過分。

    狄仁傑是個極為細心的人,在來太原之前,他就從長安帶了一些關中的特產,准備作為禮物送給父母,此次回家探望父母,他什麼人都沒帶,換上一身粗布衣,自己挑起擔子,擔子裡裝著禮物,就這麼土裡土氣地回家了。

    這讓人不禁想起未來世界的城市青年們,城市青年們在城裡時很洋氣,穿著時髦,叫什麼「托尼」「傑森」之類的,過年回家,穿上老爸的鄉村裝,挑起擔子,還是當年的二蛋子。

    來到家門口,只見門額上的「狄府」二字是如此的熟悉,只不過與他離家之時相比,顯得有點舊了,風吹日曬多年,有的地方已開始脫漆。

    狄仁傑父親叫做狄知遜,今年四十五歲,曾任夔州都督府長史,狄仁傑也算是官【二代】了,不過他是比較爭氣的官{二代},二十歲就當上大理寺少卿,比他老爹都不知道高出多少個檔次了。

    狄知遜為人剛直,不附權貴,家教方面也相當嚴厲,他的這副脾氣,不太適合官場,所以幾年前他被擼了下來,雖然只是降級,但狄知遜心中很不舒服,便托病請辭歸故裡,好好教導狄仁傑,他這是典型的「自己飛不起來,下個蛋讓他飛」。

    狄仁傑那時候正值叛逆期,而且脾氣也有點遺傳他父親,狄仁傑自小熟讀百書,聰明得有點過分,居然敢質疑書中的聖人之言,這讓狄知遜很生氣,於是父子二人因為學術問題爭吵起來,狄仁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一人來到長安繁華之地闖蕩,沒想到短短四年,他就闖出了偌大名堂。

    狄仁傑其實離家之後吃了很多苦,每次受到委屈的時候,他就想家,想父母,他會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頂撞父親,聖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唄,爭辯個啥,有意思嗎。還好,他性情堅韌,而且受父親的影響,沉穩持重,全都熬過來了,一切的辛酸都已是過去式。

    狄仁傑挑著擔子站在家門口,卻在那發呆,遲遲不敲門,他在猶豫,在擔心,也不知道父親的氣消了沒有,見到他時,該怎麼開口,第一句話說什麼,該用怎樣的語氣……

    擔子挑得久了,壓得肩膀疼,狄仁傑也不想再等了,反正這次是肯定要回去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索性一咬牙,走上前去手持門環,「啪!啪!啪!」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地敲了三聲。

    「來了!」門內傳來一陣回應聲,然後便聽到抽動門閂的聲音。

    大門打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狄仁傑面前,這是狄府的管家-狄孟恩,原本姓孟,後感念狄知遜救命大恩,在狄府做了管家,改性狄,易名狄孟恩。

    「你是誰呀?」狄孟恩並未看到狄仁傑的臉,因為狄仁傑戴著個大鬥笠,此刻低著頭,鬥笠擋住的臉。

    狄仁傑緩緩抬起頭,咧嘴一笑:「孟叔,是我。」

    「啊?少爺?」狄孟恩看到狄仁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仔細看,可不是少爺狄仁傑麼。

    狄孟恩頓時開心得不得了,剛想叫喚,狄仁傑趕忙做了個噤聲姿勢:「噓——,孟叔,先別作聲,讓我先進去。」

    「好,好,先進來。」狄孟恩開心得雙手直顫,趕忙將狄仁傑迎了進來,狄仁傑是他一手帶大的,幾乎相當於他半個兒子,看到狄仁傑回家,他怎能不開心。

    待狄孟恩關上門,狄仁傑小聲問:「孟叔,我爹娘在家麼?」

    狄孟恩連連點頭:「在的,老爺夫人都在家。」

    狄仁傑趕忙又問:「爹還生我氣嗎?」

    狄孟恩咧嘴一笑,搖頭道:「早就不生你氣了,老爺向來是嘴硬心軟,他又豈會真生你氣,你負氣出走後不久,他便後悔了,每日苦嘆,嘴上雖然不說,但其實可想你了,偶爾還會偷偷看著你曾寫過的字發呆呢。」

    「真的假的?」狄仁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狄孟恩笑眯眯道,「你可不知道,你近年來在長安闖出名聲了,做了大理寺少卿,還被皇上御口親封大唐第一神探,這個消息傳到太原的時候,可把老爺開心壞了,原本老爺喜歡待在家中,但自那之後,每日都要出去轉悠兩圈,就為了讓人家在背後議論他。」

    「議論他什麼?」狄仁傑一臉懵逼。

    狄孟恩嘿笑了一聲,忽然捏起嗓子道:「快看,那就是大唐第一神探狄仁傑的爹,他可教出了個好兒子呢,光宗耀祖了,人家狄仁傑現在可是大理寺少卿呢,嘖嘖嘖……」

    狄孟恩這是模仿市井百姓的腔調,但那模樣卻逗笑了狄仁傑,狄仁傑沒想到他那看似死板的父親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見父親的心越發迫切了。

    就在這時,中院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便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問道:「孟恩,在跟誰說話呢?」

    狄仁傑聞言心頭一震,老爹來了,他下意識地就想跑,然而才邁出一步,狄知遜已經出了中院門,進了前院。

    狄府不大,也就是個兩進院的府邸,前院自然也小,狄知遜一進中院,就看到狄仁傑,狄仁傑此刻已經定在原地不敢動了,背對狄知遜,穿著粗布衣,戴著大鬥笠,還挑著個擔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挑夫。

    狄知遜也以為他是個挑夫,大步走了過來,不悅地問:「孟恩,這是誰?」

    孟恩剛想回答,狄仁傑卻憋粗了嗓音,道:「送菜的。」

    狄知遜皺眉望向狄孟恩,道:「孟恩,咱們家就那麼幾口人,需要菜,去菜場買便是了,何須讓人送這麼多菜來,太過鋪張了。」

    狄孟恩也不知該如何回到,只能連連點頭:「是,是,老爺說得是。」

    狄知遜似乎很喜歡教育人,又道:「還有,這大門不可亂開,送菜要走偏門,一切都得有規矩,不以規矩何以成方圓。」

    「是,是,老爺教訓得是。」狄孟恩頭點得好似小雞吃米。

    此刻背對狄知遜的狄仁傑真的緊張的要死,一聽到狄知遜教訓人,狄仁傑就極度緊張,這可能是多年被他教訓留下的後遺症,估計是很難改了。

    過度緊張之下,狄仁傑已滿頭大汗,後背衣服也濕了一大片,狄知遜見狄仁傑後背都汗濕了,以為他挑擔子很累,便道:「菜既然都送來了,那便趕緊送去廚房吧,孟恩,你帶他去,恐他不認路。」

    「好的,老爺。」狄孟恩趕忙來到狄仁傑面前,就准備帶狄仁傑去廚房。

    要去廚房,就得從中院走,那就必須轉身,一轉身,可不就被狄知遜看到臉了,見面不相認,被父親識破的話,估計他又要發火,狄仁傑打算先去家中找母親,由母親出面,父親想必也火不起來。一念至此,狄仁傑趕忙低下頭,壓低了鬥笠,轉身就挑著擔子朝中院走去。

    然而剛從狄知遜身旁走過,狄知遜忽然叫了聲:「等一下。」

    狄仁傑僵住了腳步,心頭狂跳,就算面對強敵進行生死大戰的時候,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狄知遜轉身來到狄仁傑面前,道:「你似乎有點眼熟,抬起頭來讓老夫瞧瞧。」

    狄仁傑渾身一震,他感覺整個身體瞬間都像石化了一般。

    空氣仿若凝固了幾秒,前院一片安靜,狄孟恩在一旁看看狄知遜又看看狄仁傑,不知該怎麼打破僵局。

    就在這時,「哐!哐!哐!」,有人敲響了門環,敲得很重,聲音很大。

    狄知遜聞聲一陣皺眉,低語轉身望著大門:「誰這麼沒有禮數,敲門這麼用力。」

    狄仁傑趕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狄孟恩則快步走過去拉開門閂,打開門。

    卻見一個身穿水藍色裙子的少女站在門前,眨巴著大眼往裡瞧,狄孟恩見狀一愣,忙問:「姑娘你找誰?」

    少女嘻嘻一笑,笑起來很美:「我找狄仁傑。」

    狄知遜微蹙眉頭問:「姑娘是何人,為何要找狄仁傑?」

    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倫不類地彎腰向他們行了個禮,道:「各位前輩好,我叫盛國蘭,是狄仁傑的朋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2
654章:狄父狄母傻眼


    「懷英的朋友?」狄知遜愣了愣,隨即道,「姑娘,狄仁傑不在家,你走空了,要尋狄仁傑,去大理寺衙門找他吧。」

    「不可能呀。」盛國蘭道,「我一路跟著他,親眼看到他進了這裡。」她說話間已經走了進來,張目四望。

    狄仁傑在聽到盛國蘭第一句話的時候,便暗叫糟糕,躡手躡腳准備往中院跑,但盛國蘭一進來便看到了他,大叫一聲:「狄仁傑!」

    狄仁傑仿佛被人點了穴一樣,僵在那裡,盛國蘭三兩步跑到他面前,摘了他的鬥笠,滿面得意之色,笑道:「狄仁傑,你回家干麼還偷偷摸摸的?」

    狄仁傑趕忙搶回鬥笠,手忙腳亂地戴回到頭上,然而已經晚了,狄知遜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又摘下了狄仁傑的鬥笠,然後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狄仁傑,那表情,有點凶,但他的眸光之中,卻似乎隱藏著某種物事,復雜難明。

    狄仁傑此刻好尷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擺,只能低著腦袋,硬著頭皮叫了聲:「爹。」

    盛國蘭一臉驚訝地望著狄知遜,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竟然就是狄仁傑的父親,仔細一看,他們父子二人確實長得有點相像,她頓時緊張起來,暗暗思忖自己剛才有沒有表現不好的地方。

    「哼!」狄知遜冷哼一聲,一把將鬥笠又放回到狄仁傑頭上,瞪眼叱道,「你還敢回來!你還有臉回來!」

    他口氣雖然嚴厲,但在將鬥笠放回到狄仁傑頭上的時候,卻沒怎麼用力,動作很輕,生怕鬥笠上的竹片刺傷狄仁傑。

    經過這些年在外的磨練,狄仁傑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年少輕狂的脾氣了,面對父親的呵斥,他只能強撐笑臉道:「爹,孩兒知錯了。」

    「錯哪裡了!」狄知遜滿面威嚴地問。

    這句話很多人小時候都聽父母問過,也有人結婚後總被老婆這樣責問,光是認錯可不行,還要說出自己錯在哪裡,這很討厭,因為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簡直就是在那不斷地猜,有的時候,還會翻出其他很多的錯誤。

    還好狄仁傑很聰明,略微想了想,便朝狄父行禮道:「孩兒不該質疑聖人之理,不該頂撞父親,不該不告而別。」

    「還有呢……」

    「還有?」聰明如狄仁傑也有點懵了,怎麼還有?

    狄知遜見他沒意識到自己全部錯誤,頓時虎起了臉,狄仁傑見狀趕忙行禮道:「孩兒若還有過錯,請父親明示,孩兒一定知錯便該。」

    狄父見他態度不錯,便也緩和了臉色,問道:「你回家……為何喬裝打扮成這樣,假裝送菜的挑夫?」

    狄仁傑也不解釋,因為他太了解他老爹的脾氣了,解釋都是多余的,他認為你是在狡辯,只要認錯就行了,於是他再次躬身一禮,道:「孩兒知錯了,孩兒以後不敢了。」

    「嗯。」狄知遜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捋了捋須,又轉頭看了盛國蘭一眼,問狄仁傑,「這姑娘,和你什麼關系?」

    盛國蘭聞言趕忙上前一步,一把挽住狄仁傑的胳膊,擺出自己最美麗的笑容,道:「我是狄仁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一看到她挽住狄仁傑的動作,狄父頓時雙眉一蹙,他是一個很保守的人,頗重禮數,在他看來,這女子言行孟浪,家教太差,很有可能狄仁傑已經跟她做出了其他什麼的越禮之舉,所以他很不開心。

    「快撒手,你快撒手。」狄仁傑趕忙掙扎抽手,可盛國蘭死死地抱住他胳膊,不松手,狄仁傑用左手去扳,並沒有什麼效果。

    「成何體統!」狄知遜見他們二人糾纏,怒哼一聲,瞪視他們二人,滿臉都是怒色。

    「我爹生氣了,你快撒手。」狄仁傑的語氣近乎哀求,盛國蘭這才訕訕松手。

    看到狄知遜那生氣的模樣,狄仁傑心頭暗嘆:「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行,必須解釋一下。」

    一念至此,狄仁傑便開始在心中措辭,想著如何解釋。

    就在這時,中院又傳來腳步聲,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大清早的,又在訓誰呢……」

    說話間,一個身材微胖的布衣銅簪婦人走了出來,當她一看到狄仁傑的時候,渾身一顫,片刻間,淚水自她眼眶之中湧出,只見她快步朝這邊走來,邊跑便呼:「懷英,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這位便是狄母了,獨子離家多年,狄母日思夜念,才四十出頭便已頭發花白,盡顯老態,此刻見到狄仁傑歸來,她哪裡還能禁得住心中的激動之情,自然熱淚盈眶。

    狄母快步走到狄仁傑面前,伸手輕撫狄仁傑的臉頰,口中仿若在囈語:「我的兒,為娘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將你盼回來了,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狄母說著說著,淚水又禁不住嘩嘩地往外流。

    狄仁傑則不斷為狄母拭淚,雖然他也感動得想哭,但他能忍住淚水,擠出笑容道:「娘你莫哭,我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麼……」

    「哼!他能吃什麼苦!」一旁的狄父聽了狄母的話後,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他在外面不曉得多快活,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也不知從哪裡結識了如此孟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勾勾搭搭,不成體統,簡直敗壞我狄家門楣!」

    狄仁傑聽到這句話都驚呆了,沒想到他老爹居然先入為主,認為盛國蘭行為孟浪,絕非賢良,而且還認為她跟自己有染,他那個著急啊,盛國蘭則是一臉懵懂地站在那裡,還沒意識到狄父在罵她。

    狄母這才注意到一旁的盛國蘭,轉頭打量了一番盛國蘭,她見盛國蘭生得眉清目秀,大眼水靈,歡喜道:「這女娃生得倒是俊俏,就是皮膚稍微黑了點,懷英,她是你什麼人?」

    狄仁傑趕忙道:「她不是我什麼人,我跟她……不是很熟。」

    「你敢說不熟!」狄父聞言頓時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來,瞪眼指著狄仁傑,怒聲咆哮,「方才!她是不是抱你了,是不是抱你胳膊了!你還說跟他不熟!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你盡都忘到腦後了是吧,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想不認賬?你置人家姑娘於何處……」

    狄仁傑被狄知遜一連串的話吼得有點懵,狄父一通咆哮,其實總結起來意思很簡單,既然與人家都如此親密接觸過了,那就要負責,至於如何負責,呵呵……還用明說嗎。

    狄母聽了狄父的話,仔細看了眼盛國蘭,越看越覺好看,越看越覺喜歡,又看了看她身材,似乎還挺健壯,是個生兒子的料,於是他也湊到狄仁傑面前,小聲勸道:「懷英,男兒汗大丈夫,做出來的事要勇於承認,你毀了人家姑娘清白,自然要對人家負責,豈可薄情寡信,你若是如此,為娘可不答應。」

    狄仁傑聞言欲哭無淚,苦著臉道:「娘,連你也不信我麼,我真的……真的……」

    盛國蘭一直在一旁默默看著,雖然狄父的話她不太聽得懂,但狄母的意思她卻聽明白了,聰明如她,怎能放棄這個機會,趕忙上前再次一把緊緊抱住狄仁傑的胳膊,歡喜道:「我說過的,我要嫁給你的,我非你不嫁!」

    狄仁傑辯解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悲然仰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雲真特麼的白,天真特麼的藍,天氣真特麼的好,但自己的心情現在是真特麼的糟糕,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身為大唐第一破案小能手,怎麼就無法為自己辯解清楚呢,他感覺自己現在就算生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見狄仁傑不說話了,狄父把矛頭轉向盛國蘭,嚴肅無比地訓誡道:「這位……盛國蘭姑娘是吧,你想嫁入我狄家,不是不可以,但你似乎家風不夠嚴謹,略缺管教,我狄家是書香門第,最重禮數,所以,老夫希望,你在嫁入我狄家之前,能好好學一學禮數,你若是做不到,這樁……罷了,你盡量做到便是,另外,成親需要三媒六聘,此事不是小事,你也做不了主,需要與你父親談,你家在何方,父親是做什麼的?」

    盛國蘭咧嘴一笑,道:「叔叔說的,我一定盡力做到,我家有點遠,還在南詔呢,我是南詔人,我父親是南詔國王,南詔國你們聽過麼,剛剛立國的。」

    狄父忽然好似被什麼東西梗住了,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合數次,竟說不出一句話來,狄母也是目瞪口呆,看看盛國蘭,又望望狄知遜。

    狄父狄母最後都看向狄仁傑,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狄仁傑苦笑點頭:「爹,娘,盛國蘭全名蒙盛國蘭,是南詔國王蒙細奴邏唯一的女兒,自然也就是南詔國的公主。」

    狄父:「南詔……」

    狄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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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章:愛情這奇妙的東西


    還是一旁狄孟恩反應快,趕忙上前行禮:「拜見公主!」

    狄父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拱手施禮:「拜見南詔國公主殿下。」狄母也慌忙跟著施禮。

    這下盛國蘭倒是慌了,趕忙上前扶他們,急聲道:「別,你們別這樣,別這樣,我是南詔國的公主,又不是你們大唐的公主,我們南詔國很小的,你們別這樣。」

    狄知遜很固執,堅持道:「不,南詔國的公主,也是公主,就算南詔是大唐的屬國,那公主您也是郡主一般的封號,我等……豈能無禮。」

    盛國蘭拗不過他,只能站著受他們的禮,然後狄父便帶著他們進中院,入客廳,上茶招待,禮數頗周。

    在客廳坐下後,狄父忽然問道:「公主,請問您是真的中意犬子嗎?」

    「犬子?」盛國蘭不太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狄知遜忽然想到盛國蘭是南詔人,對漢語不太精通,便微笑解釋道:「犬子,是謙稱,說的是狄某的兒子。」

    「哦。」盛國蘭聞言恍然,連連點頭,歡喜道,「對,我喜歡狄仁傑,特別喜歡。」

    狄仁傑聞言趕忙叫起來:「等一下,你喜歡我,可我……我……我也有喜歡的人!」

    此言一出,狄父狄母大驚,盛國蘭也是驚愕不已,癟起了小嘴,滿臉都是委屈之色。

    狄父隨即大怒,瞪眼怒喝:「混賬!你與南詔公主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豈可再念他人,我不管你喜歡誰,你必須對南詔公主負責,否則我便不認你這兒子!」

    狄仁傑聞言氣得不行,很想懟回去,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這麼多年在外的打拼,確實讓他的性子收斂了不少。

    狄母怕他們父子二人再吵起來,趕忙起身道:「你們父子二人且等一下,懷英,你隨我去內堂,娘親與你好好談談。」

    「與他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狄知遜吹胡子瞪眼怒哼哼道,「他必須對公主負責,否則他枉為男人!」

    狄母和言道:「你少說兩句吧,讓我和懷英單獨談兩句能怎樣。」

    狄父聞言終於不說話了,他也知道,狄仁傑的脾氣不算好,能勸得動,那是最好了,不然恐怕又要大吵一架,現在狄仁傑翅膀硬了,若是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了,於是他便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狄母上前拉著狄仁傑的手,道:「懷英,來,隨娘親來。」

    狄仁傑知道娘親最是疼她,此刻也只能跟母親好好談談,便隨著狄母走向後堂。

    待他們進入後堂,狄父朝盛國蘭道:「公主,你放心,狄某一定讓犬子對你負責的。」

    盛國蘭其實被剛才狄父的怒火給嚇到了,她很想嫁給狄仁傑,但又怕弄得他們父子二人翻臉,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落寞道:「狄叔叔,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雖然喜歡狄仁傑,但我一直不知道他心中依然有了其他人,若是硬逼他,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嗎,叫強扭的瓜不甜。」

    「不。」狄父擺手,一本正經道,「公主,既然狄仁傑已經與你有肌膚之親,那便要對你負責,我們狄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卻極重禮數,絕不能做薄情寡義之人。」

    盛國蘭搖頭道:「狄叔叔,其實在我們南詔,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女子與男子有肌膚接觸,並算不了什麼,我不在意的。」

    「公主不在意,但狄某在意。」狄父很迂直,也很固執,讓盛國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後堂之中,狄母和狄仁傑對坐,狄母聞言問向狄仁傑:「懷英,你心中當真有喜歡的人了?」

    「是的,娘。」狄仁傑用力點頭。

    狄母趕忙問:「是誰家的女兒,年方幾何?」

    狄仁傑道:「她今年十七,是皇上的女兒,晉陽公主!」

    狄母聞言忽覺眼花耳鳴,一陣暈厥,血壓蹭蹭往上漲,身子直晃,狄仁傑嚇得趕緊上前將她扶住,急聲問:「娘,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狄母輕喚擺手,同時搖頭,「我的兒,你這些年在長安……都經歷了什麼,為何……先是南詔公主,這倒罷了,畢竟南詔是小國,可你居然……居然連皇上的女兒你都敢想!」

    「母親……我……」狄仁傑也不知該如何說了,他的心中也滿是苦澀。

    過了半晌,狄母忽然問道:「懷英,那晉陽公主……對你可有傾慕之意?皇上又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你喜歡晉陽公主嗎?會將公主許配給你嗎?」

    「我……不知道。」狄仁傑搖頭道,「不過我救過晉陽公主的命,晉陽公主也救過我的命,我們算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狄母聞言一驚,趕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地會是生死之交,快說給為娘聽聽。」

    狄仁傑當即將晉陽公主被劫,自己孤身救公主的事情講了出來,一直講到晉陽公主回宮後帶發出家修習,狄母聽完之後神情很復雜地沉吟了許久,忽然搖頭嘆息:「唉,懷英,你不懂女兒家的心思,你不懂。」

    狄仁傑聞言訝問:「娘你何出此言?」

    狄母緩緩道:「懷英,倘若晉陽公主喜歡你,你對她如此舍命相救,她早就該芳心暗許了,但她沒有,卻選擇在皇宮之中出家修行,你可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狄仁傑搖頭:「孩兒不知。」

    「我的傻孩子,你雖然聰明絕頂,卻對兒女之情一竅不通啊。」狄母疼惜地望著狄仁傑,愛憐地撫摸他的頭發,緩緩道,「因為晉陽公主和你一樣,心中也早已有人了,她之所以選擇出家,是因為她也喜歡上你了,一女戀二人,難以取舍,難以抉擇,所以她選擇出家逃避,順便想靜下來想一想,到底應該選誰。」

    狄仁傑聞言先是皺了皺眉,隨即便道:「那我還有機會啊。」

    「不,你一點機會都沒有。」狄母搖頭嘆道,「晉陽公主對你的愛意,是因為你舍身相救,來源於感動,由感動萌生的愛意,是最不牢靠的,因為人太容易感動了,假如她的心中沒有另外一個人,或許你們可以走到一起,但她的心中有另外一個人,她對你的那份愛意,最終會慢慢變淡,直至消失,待她心中想清楚時,就是你完敗之日。」

    狄仁傑聞言呆立當場,久久不言,雖然他很聰明,但對於男女感情的事,他基本是個小白,但聽完母親如此分析之後,他卻挑不出任何毛病,是啊,因感動而萌生的感情,太脆弱了,畢竟人是很容易就被感動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或許能感動那個女人,贏得美人心,但若哪一天,那個男人因為工作或種種事情,而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像當初那樣對她那麼好,那麼這個女人會失望,會後悔,愛意也會漸漸變淡,最終貌合神離,就是這個道理。

    狄仁傑忽然很想哭,但他卻發現自己哭不出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他從一開始便知道,其實自己跟晉陽公主之間可能性太小,已經做足了心理准備。

    待狄仁傑和狄母從後堂走出來的時候,狄父冷冷望著狄仁傑,問道:「如何?現在想好了嗎?」

    狄仁傑轉頭望向盛國蘭,仔細盯著她看,盛國蘭竟被他盯得有點臉紅了,挪開了目光,狄仁傑竟有點心動,他在心中反復問自己:「我不喜歡她嗎?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嗎?那我為何違背本心,為她隱瞞殺王乾之事……」

    狄母走到狄父身畔,在狄父耳邊輕語了幾句,狄父神色變幻了一陣,似在猶豫,猶豫了許久後,狄父終有決斷,忽然問向盛國蘭:「公主,你們南詔人成親,有什麼禮數沒?」

    盛國蘭聞言回道:「我們南詔人若要成親,都是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當然最好能經過父母同意,那樣皆大歡喜。」

    狄父聞言點了點頭,忽然道:「既然如此,那麼,此事不妨按照你們南詔的規矩辦,你們二人的事情,由你們自行處理,狄某……不干預,公主以為如何?」

    盛國蘭聞言大喜,趕忙道:「多謝狄叔叔,狄叔叔你是我見過……最開明的唐人了。」

    狄父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此生被人誇贊過很多次,但卻從未有人誇過他開明,只有人說他迂腐,被這麼一個活潑的女娃娃這般誇贊,他竟沒來由地一陣開心,或許,因為她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吧,一向迂直的他,竟第一次覺得,放下那些繁雜的禮數,似乎也挺不錯的呢。

    狄仁傑驚愕地望向狄父,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父親變化有點大,不知道母親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但現在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結局,讓他們自行解決,或許他真的有可能愛上盛國蘭也說不定,因為他忽然發現,其實盛國蘭有很多優點,那開朗的性格很吸引他,跟她在一起,很舒坦。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2
656章:再坑王氏一把


    狄仁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對盛國蘭動心了,但他決定給盛國蘭一個機會,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至於晉陽公主,其實從晉陽公主出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和晉陽公主不可能了,母親的一番話,只不過讓他再一次認清現實,讓他徹底放棄。

    現在事情說開了,一切便也不那麼尷尬了,狄父命人准備菜肴,招待盛國蘭,狄仁傑難得回家一次,他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與父母好好聚一聚,因為他知道,自己恐怕閑不了多久,一旦聖命到達,他又要有的忙了。

    聖旨來得很快,五日後便到了,當狄仁傑聽完聖旨後,他也頗為震驚,雖然皇上沒有動太原王氏的任何一個人,但五百萬貫錢和五萬畝良田的懲罰,絕對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足夠將王氏從天堂打入地獄。

    並州都督接到聖旨後立刻和狄仁傑一起行動,去王氏宣旨,王坤接到聖旨之後,直接暈厥了過去,並州都督還算仁慈,對王氏沒有逼得太緊,給了他們兩個月的時間准備錢,這麼多錢,他也知道王氏一時間湊不出來,至於田地,立刻便開始丈量,這玩意沒啥好准備的。

    第二天,剛剛繼任族長的王坤便召集族內所有重要成員,召開家族會議,商議如何解決這龐大的罰款。

    通過清點,他們家族中現在只有一百七十五萬貫的可用資金,其中一百五十萬貫是留著做生意用的,另外二十五萬貫是族內開銷資金,這些錢能動一點點,跟擠牙膏似的,但擠不出多少。

    一群人商議了大半天,有人說直接變賣家產,補齊罰款,有人則提議跟其他家族借錢,然而王坤知道,現在哪有什麼家族會借錢給他們,各大門閥世家的經濟狀況都跟他們家差不多,留下一些備用資金,其余的錢都存入李浩的銀行中吃利息了。

    王坤大致算了一下,要是變賣家產的話,田產是肯定不能動的,因為他們家的田本來就不多,現在又罰了五萬畝田,田產大縮水,絕對不能動,只能賣房產和鋪子還有家中的古玩字畫珠寶,他仔細核算家中能賣的房產、店鋪以及古玩字畫珠寶,八處莊園賣掉的話,能湊一百萬貫,古玩字畫珠寶能賣六十萬貫,還差三百四十萬貫,如果靠賣店鋪攢夠這三百四十萬貫,那麼他們王氏的生意將會縮水六成以上,估計有七成,這簡直就是噩耗。

    又考慮了很久,王坤決定將王氏遍布在其他地方的糧鋪大量出售,因為貞觀水稻的出現,最近幾年大唐糧食年年豐收,糧價大幅下降,已經降到以前的一半了,所以各大糧鋪的生意都不似以前那麼火爆了,而且這種狀態還會持續下去,利潤估計還會緩慢下滑,直到一個低谷值,正好王氏一下折損了五萬畝良田,糧食供應也不像以前那麼多了,還不如將糧鋪都變賣了。

    王氏在全國各地有兩百八十多家糧鋪,而且都是大型糧鋪,如果賣出兩百家糧鋪,也只夠湊足六十萬貫,還有二百八十萬貫的缺口。

    他們家有八十萬貫存在李氏集團的銀行中,這個錢可以取出來應急了,但由於沒有達到定期時限,需要賠付銀行大約五萬貫,拿到手只有七十五萬貫左右,平白無故損失五萬貫雖然可惜,但現在他們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家中資金可以填補三十五萬貫,那麼還差一百七十萬貫。

    一百七十萬貫,上哪去弄這一百七十萬貫呢……

    王氏所有重要成員圍著這一百七十萬貫想了半天,最終,還是王坤有主意,猛然一拍桌,大聲道:「去向李氏銀行貸款!貸款一百七十萬貫!」

    眾人聞言紛紛一愣,有人皺眉道:「我們這次陷害李浩,李浩肯借錢給我們嗎?」

    王坤冷然一笑,道:「李浩的大唐銀行成立之時,曾放豪言,只要信用足夠,而且有足夠的資產抵押,就可以借貸給任何人,他如果敢不貸給我們,那便是食言而肥,銀行與錢莊大致一樣,一切以誠信為本,他若敢食言,看他的銀行還如何開得下去!」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王乾的兒子王維泰擔憂道:「即便李浩肯借錢給我們,那貸款的利息,可不是小數目啊。」

    王坤聞言眼珠轉了轉,高聲道:「取算盤來!」

    立刻就有人屁顛屁顛取來了算盤,雙手遞給王坤,王坤接過算盤就是一陣狂撥,計算利息,目前李浩的貸款項目分五年、十年、十五年、三個檔次,五年以內的利率為4%,五年到十年利率為6%,五年到十五年的利率為8%,王坤按照十五年的利率算,總利息竟然高達七十七萬貫,他又按照十年的利率算了一次,總利息五十六萬貫。

    家族中眾人看到這些龐大的利息,就感覺一陣陣頭皮發麻,有人紛紛大罵李浩是奸商,貸個款而已,什麼都不做,就賺這麼多錢。

    其實他們真冤枉李浩了,李浩對於短期貸款的利息還是蠻低的,但他的利率跨越幅度有點大,直接每2%往上升,為什麼,因為李浩知道,大唐的經濟正處於快速增長截斷,貨幣會持續貶值一段時間,五年以上的變化實在太大,所以他不得不將長期貸款的利率提高,以防萬一,至於時間太長的,超過十五年的,直接沒有,因為十五年算極限了,超過十五年,變數太大,太過於冒險。

    王坤丟下算盤,在那蹙眉沉吟,過了許久,他緩緩道:「好,就先貸他個十年,每月償還兩萬貫,應該沒什麼問題,他賺多少不關我們的事,先讓我們王家渡過難關再說。」

    「對,二叔說得有理。」王維宗和王維泰聞言連連點頭,他們此次召開會議的目的就是要渡劫,只要能讓王家渡過這個劫難,十年算得了什麼,他們王氏經營這麼多年,經過了多少風吹雨打,見過多少大風大浪,依舊屹立不倒,這次的劫難雖然有點大,但卻還不是絕境,只不過元氣大傷,需要蟄伏十幾年,十幾年而已,對千年的世家來說,算不上什麼。

    然而就在王氏商量貸款的時候,李浩已經親自去銀行,下令修改了貸款利息制度,加設了貸款限額,五年貸款限額十五萬貫,十年貸款限額三十萬貫,十五年貸款限額五十萬貫,超過這個限額的部分,將會額外再計算一次利息,也就是傳說中的雙利息,而且每一個來貸款的人,都會進行身份徹查,確認是自己貸款,不是幫別人貸,以免出現分開貸款的事情。

    這樣的修改,就是專門針對王氏的,因為李浩估計太原王氏有可能會來貸款,不趁機為難他們的話,他還叫李浩嗎,而他修改的這個制度,對於一般人貸款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因為至今還未有人在他這裡一次性貸款超過十萬貫的,放眼大唐,除了那些門閥士族,還真沒多少人資產能超過十萬貫的。

    這樣算起來,如果王氏要貸款一百七十萬貫的話,那麼需要交納的利息竟然高達一百零三萬貫,嘖嘖嘖……

    王氏決定了貸款之後,就開始變賣家中的古玩字畫珠寶,同時還命人去各地變賣莊園和糧鋪,整備資金,一旦資金到位,他們會讓狄仁傑護送,前往長安,進行貸款,然後將所有罰款直接交到戶部,至於五萬畝良田,則由並州官府負責。

    李浩在殿上的一番簡單言語,就將太原王氏整得雞飛狗跳,元氣大傷,朝中眾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這感覺很憋屈。

    同時,中書侍郎王承煥已經進行三司會審,由於他有直接參與謀殺異國使者的嫌疑,被革去一切官職封號,發配到漠北荒野之地。

    當王承煥的判決書下達時,大唐日報立刻便刊登頭條,曾經顯赫一時的王承煥不僅變成了階下囚,還被長安近百萬的百姓唾罵,真正的遺臭萬年,不僅如此,百姓們將太原王氏也罵了進去,畢竟王承煥是王氏的人,許多百姓還自發叫囂,從此以後,再也不去王氏的商鋪中買東西,他們家的東西——髒!

    李浩和葉孟秋還有司徒楓坐在街邊吃早點,李浩手中拿著大唐日報,饒有興致地看著,同時聽著周邊百姓唾罵王承煥和太原王氏,心裡真的好爽。

    「大唐的百姓果然有節操,以後王家的生意可不好做咯,這個時候,他們要是來找我貸款多好呀,大唐百姓抵制他們家的商鋪,那麼他們家的生意很有可能因此崩塌,一旦崩塌,三個月還不上貸款,我就可以封了他抵押給我的所有店鋪,等到一年,嘿嘿嘿……那所有抵押店鋪就都是我的了,王氏也會因此而萬劫不復,千年世家轟然倒塌,美滴很哪,美滴很哪……」李浩在那開心自語,眼睛都快笑眯起來了。

    司徒楓好心提醒:「師父,你口水流到豆漿裡了。」

    「哦,是嘛。」李浩趕忙丟下報紙,抬手擦拭下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對了,葉孟秋,你現在回去一趟,讓杜洪立刻飛鴿傳書到流求,運兩百萬兩白銀過來,順便把我的房車也運過來,現在咱們大唐已經開始發展科技,蒸汽機和電力即將大行其道,我的房車……嘿嘿……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上路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2
657章:糧草被燒


    「房車?」葉孟秋放下了口中的餅,疑惑問,「房車是什麼東西?」

    「額……」李浩想了想,解釋道,「就是一種車,用電力驅動的,很大,像房子一樣,可以住人,所以叫做房車。」

    這麼一解釋,葉孟秋就完全懂了,拿起一只餅,起身道:「好,我立刻就去通知杜洪。」說罷轉身飛快離去,邊跑還邊啃餅。

    李浩的房車已經擱在流求太久了,來這個世界後,他一只將房車作為一個聯絡未來世界的中心,現在李世民見識過電力和蒸汽機車了,想必對房車也不會那麼驚訝了,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房車跟蒸汽機車應該屬於同一個檔次的,都是不可思議的東西,是科學的結晶,只有李浩才知道,房車和蒸汽機車之間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別。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以開著房車大搖大擺地上路,李浩心中便有點激動,一想到又可以聯系未來世界的父母和哥嫂,他更加開心。

    長安和並州經歷了一番風起雲湧,西突厥王庭城下卻是一片安靜,一連十天,唐軍退居城外十裡之處,開始暗中制造孔明燈和熱氣球,四處砍伐木材晾曬,制作燃料,他們目前的石油不多了,不能用來做主要燃料,只能將其當住助燃品,主要的燃料還是干木材。

    十天的時間,已經造出了兩百只熱氣球,呂慶的預算還是蠻准的,他們還將幾個熱氣球搬到數十裡外的山坳中試驗了一下,果然能飛,只不過因為是試驗,吊籃被繩子拴在地上,熱氣球飛不走,所以不知道升空之後是什麼效果,反正確定能飛。

    樊梨花親眼見證了熱氣球帶著吊籃離地三丈,地上的木樁差點都被帶得拔出來,她大呼神奇,對攻破王庭又有了幾分信心。

    可當她回到營中的時候,兵備官來找她彙報,糧草不多了,只夠七日之用。

    樊梨花聞言微微蹙了蹙眉,隨即展顏道:「無妨,本總管早已派人去安西都護府請求調糧,相信也快到了。」

    一旁範水聞言道:「大總管,這批糧草對我們格外重要,一切需得謹慎,不如派人去接應吧。」

    「嗯。」樊梨花聞言點頭道,「我正有此意。」

    樊梨花返回牙帳之中,道:「範水,傳我軍令,命薛應龍領輕騎兩千,前去接應糧草,不得有誤!」

    「是!」範水聞言大聲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將領帶著兩千輕騎狂奔出營,向東而去。

    王庭向東三百多裡處,一只打著安西都護府旗號的隊伍正在天山腳下由東往西行來,這支隊伍雖然只有三千人,但牛車很多,足有一千多輛,而且每一輛車都近乎滿載,有經驗的兵將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運送糧草的糧草隊。

    這一支就是安西都護府派出的糧草隊,此番運送八千石糧草去支援樊梨花,八千石糧草說多不算多,說少也不算少,假如樊梨花六萬大軍沒有折損,夠吃半個月,但現在樊梨花大軍只剩三萬人了,那麼這八千石糧,夠吃一個月呢。

    此次的糧草隊的領軍將領叫做王大山,很樸素的名字,長得也很樸素,仿若一個莊稼漢,但他的本事卻不樸素,此人很有武藝,在庭州的時候,表現突出,被王元泰看重,收為義子,並大力培養,很快便屢立戰功,步步高升,已經做上了中郎將,此次的送糧任務關系到征西大事,格外重要,由於他在安西都護府中最受器重,所以才由他負責押運糧草,出了安西都護府的地界,進入西突厥國境之後,王大山一路極為謹慎,派出十幾個斥候在前面探路,生怕出現意外。

    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這天,在天山腳下行得好好的,忽然前方有斥候快馬奔回,遠遠便高聲大呼:「王將軍,有敵襲!敵襲!」

    王大山聞言大吃一驚,趕忙下令:「全軍停下,備戰迎敵,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好糧草!」

    「是!」全軍大喝,然後大軍停下,開始備戰。

    王大山知道,這批糧草對前方征西的樊梨花大將軍是何其重要,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很快,隆隆馬蹄聲越過山崗,一大批騎兵如烏雲一般忽然出現,直朝他們這邊湧來,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和武器,就可以確定是西突厥的精銳騎兵。

    「弓手准備!」王大山額頭冷汗直冒,大聲喝令,他不怕打仗,但現在他的任務不是打仗,是保護糧草,這可比打仗難多了。

    那些西突厥騎兵距離糧草隊還剩三裡的時候,忽然分散開來,呈弧狀朝糧草隊殺來,王大山見狀心頭一沉,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頗有經驗的樣子,事情很不好辦。

    「殺!」一聲令下,無數箭矢射出,直奔西突厥的騎兵們壓去。

    這群西突厥騎兵每個人都帶有一面藤甲盾,見糧草隊射箭,紛紛舉起藤甲盾防御,雖說藤甲盾對於箭矢的防御效果不太好,但遠比沒有要好,三千騎兵如狂奔襲來,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勢頭,而且極為分散,三輪射擊也不過射殺了八百人而已,那群騎兵還是衝到了糧草隊跟前。

    糧草隊眾人紛紛策馬迎戰,然而這群西突厥騎兵根本不願跟他們打,直接往裝糧草的牛車衝,把裝了火油的瓦罐往車輛上砸,然後往車輛上丟火把,射火矢。

    王大山見狀頭皮發麻,這群騎兵簡直就是專門來燒糧草的死士啊,根本不怕死,轉眼之間,西突厥騎兵被殺的只剩一千多人了,而糧草車也有將近一半被點燃了,西突厥的騎隊已經開始往回撤逃了。

    王大山趕忙大喝:「別追他們了,快救火!快先救糧草!」

    糧草隊眾人聞言紛紛放棄了追趕敵人,回頭救火,他們此刻有沒有水,撲滅大火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冒著火焰將被壓在下面的糧食救出來,不然會被全部燒光。

    然而,就在糧草隊忙於救火的時候,那群西突厥的騎兵竟然去而復返,王大山見狀趕忙大叫:「快攔住他們!他們還想放火!」

    立刻就有一千多騎兵上前去攔截,然而這群西突厥騎兵根本不怕死,一路猛衝,格開大唐騎兵的兵刃,強行闖了過去,雖然折損了四百多人,但無所謂,反正他們是死士,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放火燒糧,死多少人都無所謂,果然應了一句話,不怕死的人才最可怕。

    那群騎兵又衝向剩下的糧草車,一個勁地灑火油,放火,糧草隊眾人紛紛上前阻止,殺了一個又一個,但並沒能有效地阻止他們放火。

    半個小時後,三千西突厥騎兵被殺光光,然而一千多輛糧草車,只剩一百輛完好,其余的全部被大火吞噬,想救都沒法救。

    望著滿地的屍體和被大火焚燒的糧草車,王大山站在那裡,淚水狂湧,所有糧草隊的人都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瞻仰大火,滿臉都是沮喪之色,他們的任務失敗了,他們沒能保護好糧草,前方征西的大軍要挨餓了,或許就會因此而失敗,而他們這個糧草隊,無疑就成了罪人。

    「撲通」一聲,王大山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雙手撐地,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他的內心極度痛苦,他寧願戰死,也不想承受此刻內心的煎熬,他難以想像,如果沒有這批糧草,前方征西的數萬大軍如何打仗,由於他的無能,將會害死很多人。

    「將軍,我們盡力了……」副將馬晨走到王大山身旁,想要安慰他。

    王大山抬起頭來,涕淚滿面道:「盡力又如何,糧草還是沒了,只剩下七百多石糧,如何夠數萬征西大軍吃,是我沒用,我該死……」

    馬晨嘆道:「是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那群西突厥的騎兵根本就是死士,他們就是來冒死燒糧的,敵軍的主帥……唉,真的是太有魄力了。」

    王大山緩緩站起來,拭去滿臉淚水道:「我已無顏再去前方送糧,更無顏回西州了……」他說到這裡,忽然語音蕭瑟,接著,只見他猛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朝自己脖子割去。

    還好馬晨和王大山是多年好兄弟,十分了解他,生怕他想不開,趕忙一拳擊在他胳膊上,用力奇大,將王大山整條胳膊差點打斷,王大山的刀自然也被打得掉落在地。

    馬晨上前一腳踢開刀,站在王大山的面前瞪視他,大聲吼道:「大山,你冷靜一下!你若自殺了,置三千兄弟於何地,男子漢大丈夫,打敗仗就打敗仗,自有軍法處置,大不了回去領軍法,怎可私自了結性命!你還算是大唐的軍人嗎!」

    王大山被他一通咆哮,也冷靜了不少,他沉默片刻後,點頭道:「好,此次運糧失敗,是我一人之過,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決不能讓兄弟們受累牽連。」

    「放屁!」馬晨瞪眼高喝,「老子與你多年兄弟,豈能讓你一人受罰,假如送糧成功,是不是也是你一人領賞!」

    這句話倒真讓王大山啞口無言了,馬晨繼續高聲道:「任何罪責,我和你一起承擔,哪怕是砍腦袋,咱們兄弟也在路上作伴!」

    後方眾將士這時也高聲道:「將軍,糧草被燒,我們都有責任,我們願與將軍合力承擔罪責!」

    「對!我們一起承擔罪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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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章:背水一戰


    就在這時,一批人馬翻過山崗,快速朝這邊衝來,王大山一驚,趕忙讓眾人備戰,仔細一看,他松了一口氣,不是敵人,是唐軍。

    薛應龍其實是被這邊的火光吸引,才朝這邊趕來的,他帶著兩千騎兵到了近前,看到無數牛車起火,仿若一條火焰長龍,不禁雙眉緊蹙,高聲喝問:「怎麼回事?」

    王大山也不知來人是誰,上前道:「我乃安西都護府派來押運糧草的督軍校尉王大山,不知這位將軍是誰?」

    薛應龍高聲應道:「我乃三彌山道行軍大總管樊梨花賬下薛應龍!你們負責押運糧草,為何糧草車全部起火了?」

    王大山聞言神色一黯,垂頭道:「是王某無能,未能保護好糧草,被西突厥三千騎兵突襲,燒了九成多的糧草。」

    薛應龍聞言雙眉一擰,趕忙翻身下馬,快步跑上前去觀察了一番,只見遍地都是西突厥士兵的屍體,一千多輛糧草車被燒得只剩一百輛了,薛應龍頓時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道:「好一招釜底抽薪,樊大總管之前說不能輕敵,那楊藩不簡單,現在看來,果然如此,自我們圍困王庭後,王庭未有一人一馬出城,這三千襲擊糧草的騎兵……只怕早已受楊藩之命在此等待了。」

    王大山和馬晨一直跟在薛應龍的身後,薛應龍此刻極為憤怒,轉頭瞪視王大山,目光凶狠的似要擇人而噬,他想給王大山一巴掌,然而他始終沒忍心下手,畢竟他謹記自己是個軍人,不能破壞軍中規矩,王大山不是他的麾下,他不能動手打人,他怒指被烈火焚燒的糧草車,近乎咆哮:「你怎麼辦事的!護送個糧草都護送不好!現在糧草盡失,你讓樊大總管的數萬大軍在三彌山以何充飢,如何攻城?」

    「是王某無能!」王大山低垂著腦袋認錯,此刻他還有什麼可說的,除了認錯,別無他法。

    「你確實無能!無能至極致!你活著簡直就是浪費大唐的糧餉!」

    薛應龍越想越火大,剛想繼續數落一番,後方一個糧草隊的士兵忽然叫起來:「不怪王將軍,那群西突厥的騎兵根本就是來送死的,他們不怕死地往糧草車衝,根本攔不住,薛將軍你也是打仗的人,應該知道,兵不畏死,神鬼難擋……」

    「住口!」王大山忽然朝那個士兵瞪眼大吼,厲聲呵斥,「你算老幾!也敢這樣與薛將軍說話!對上官無禮!自己去領三十軍棍!」

    「是!」那個士兵近乎嘶吼著回應一聲,將兵器交給身旁的戰友,朝後方跑去。

    王大山朝薛應龍抱拳道:「薛將軍,對不住,王某治軍不嚴,麾下竟然如此對薛將軍無禮,實在是……請薛將軍海涵。」

    「罷了。」薛應龍忽然長吸一口氣,竟沒有再責怪王大山了,擺手道,「從剛才也可以看出來,你不是治軍不嚴,而是治軍很嚴,兵不畏死,鬼神難擋,這樣的事……唉……敵人太過狡猾,算了,現在責怪誰都沒用,眼下軍情緊急,懲罰之事以後再說,先解決危機。」

    「薛將軍所言極是。」王大山聞言用力點頭,想了想,道,「薛將軍,不如王某即刻派人回西州再催糧草,讓都護大人火速再籌數千石糧來給樊大總管應急。」

    薛應龍問道:「那你呢?」

    王大山道:「王某自然是和薛將軍將這剩下的七百多石糧給樊大總管送去,雖然太少,但好過沒有。」

    「不!」薛應龍忽然抬手止住他,緩緩道,「軍陣之前,士氣為重,你們糧草隊只帶一百車糧食去,若被大軍看到,必然會引發恐慌,動搖軍心,此舉萬萬不可。」

    王大山聞言一愣,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趕忙道:「是王某欠考慮了,那薛將軍你說,該怎麼辦?」

    薛應龍沉吟了片刻,道:「這一百車糧草還是不要了,帶著也是累贅,你火速趕回西州,看你們家都護怎麼說,我回三彌山向樊大總管復命,看樊大總管如何定奪。」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王大山無奈點頭,他說罷便朝自己的糧草隊走去。

    由於時間緊急,薛應龍和王大山都不敢耽擱,當即便帶著大軍連夜出發,一個向西,一個向東。

    糧草被燒的地方距離三彌山不遠,薛應龍帶著大軍日夜兼程趕路,只兩天一夜的時間便回到了三彌山的唐軍大營中,薛應龍入營之後便直衝到牙帳之前,求見樊梨花。

    「什麼!」牙帳之中,樊梨花聞言闃然震驚,拍案而起,良久之後,樊梨花雙眉緊蹙,輕聲喃喃,「這楊藩……果然厲害,他從一開始就布下了這步棋,眼下王庭被我們圍死,沒見一個人出城,那支敢死騎隊想必已經在那蟄伏很久了,就為了斷我們糧草,好一招釜底抽薪,難怪楊叔叔當初會叮囑我,一定要小心楊藩,此人……著實可怕。」

    「屬下也是這麼想的。」薛應龍愁容滿面地問道,「大總管,糧草沒了,就算安西都護府再派人送來,起碼也要在等二十多天,甚至更久,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撤軍?」

    「撤軍?」樊梨花雙眉一擰,冷哼道:「都打到王庭之下了,怎可無功而返,難道你要讓我效仿愚蠢的吉利嗎?」

    武德九年,東【突】厥的吉利可汗帶大軍打到長安城下,而那時候長安城中兵力空虛,吉利可汗若是再堅持攻打長安,很有可能就能奪了大唐江山,可是由於種種原因,他最後居然與李世民議和,然後退兵。四年之後,李世民派李績突襲東【突】厥,將吉利可汗抓到長安,不久,吉利可汗郁郁而終。

    樊梨花如今兵臨王庭,薛應龍卻說退兵,所以她認為那樣的行為跟吉利可汗當年一樣愚蠢。

    薛應龍聞言微微蹙眉問:「大總管,如今我們營中糧草只夠四日之用,四日啊……」

    「四日……」樊梨花雙目微眯,沉吟了片刻,緩緩道:「那麼我們就在四日之內攻下王庭!」

    「啊?」薛應龍聞言渾身一震,被驚得目瞪口呆,愣了許久之後,薛應龍瞪眼急叫,「大總管,千萬不可冒險啊!」

    「你不相信本總管?」樊梨花傲然望著薛應龍,冷冷問道,「你跟隨李靖將軍多年,由他一手撫養長大,應該聽說過背水之戰吧。」

    薛應龍愣了愣,點頭道:「自然知道,漢高祖劉邦和西楚霸王項羽爭天下,漢高祖麾下大將韓信下令破釜沉舟,背水列陣,斷絕自己一切後路,此等行為大悖兵家常理,然而最後韓信卻大破楚軍,大獲全勝。」

    「沒錯。」樊梨花從軍案之後緩緩走出,負手踱步問道,「既然有違兵家常理,為何還能大獲全勝?」

    「因為……」薛應龍聞言頓時想起了王大山被燒毀的糧草,那三千西突厥騎兵若是以常理偷襲糧草,絕對無法成功,但他們悍不畏死,用性命去完成任務,任務自然能完成,於是他順口就說道,「因為兵不畏死,鬼神難擋!」

    「好一個兵不畏死,鬼神難擋!」樊梨花猛然轉身,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薛應龍,大聲道,「本總管這次就要效仿韓信,打一次背水之戰,不破王庭,我們所有人……就死在三彌山……」

    薛應龍聞言渾身顫抖起來,他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因為激動,亢奮一樣的激動,樊梨花居然要帶領他們復制歷史上的背水之戰,斷去自己的一切後路,與敵軍決一死戰,他怎能不激動,猛然拜倒在地,激昂高喝:「末將願為大總管打頭陣!」

    「好!」樊梨花開心道,「本總管確有讓你做先鋒的打算,你先退下,糧草被燒的事,暫且保密,攻城之前,本總管會親自宣布這個消息,以免在這之前引發恐慌。」

    「是!末將告退!」薛應龍大聲領命,退出牙帳。

    樊梨花又高聲道:「來人,傳呂慶過來!」

    「是!」賬外親衛領命去傳話。

    很快,呂慶來到牙帳,見樊梨花,行禮之後,樊梨花攤手道:「呂先生請坐。」

    呂慶恭謙道:「大總管太客氣了,卑職站著說話就行了。」

    樊梨花點了點頭,問:「呂先生,從今日起,三日內加緊趕工,再做一千孔明燈,不知可有困難?」

    呂慶道:「回大總管,沒有任何問題。」

    「好。」樊梨花滿意一笑,又問,「熱氣球做多少了,還需幾日?」

    呂慶道:「至今日,已經完成兩百四十多個了,正如預料一樣,十五天的時間,足夠完成三百個熱氣球。」

    「很好。」樊梨花豁然起身,道,「本總管再派給你一個任務,今日東風,你帶人在軍營之中放五百孔明燈,記住,測算好風速風向,要確保孔明燈能飄過王庭的上空。」

    呂慶躬身道:「大總管放心,小事一樁。」

    他頓了頓,心中滿是好奇,壯起膽子問道:「大總管,請恕卑職鬥膽,為何要放孔明燈?」

    樊梨花微微一笑,若有深意道:「兵法之道,虛實難辨,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4-23 14:13
659章:虛實難辨


    呂慶只是一個匠師,自然不知道兵法上的事情,樊梨花所說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他更加不懂,樊梨花也不指望他能懂,她只需要呂慶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好每一件事就足夠了。

    待呂慶離開後,樊梨花一人站在牙帳之中,口中低吟:「今日六月二十七,明日二十八,後日二十九,大後日三十,在西突厥待了三十年,六月三十下雨的次數,不超過八次,這一次……就看天公助不助我了。」

    呂慶離開之後就帶人開始放孔明燈,足足有五百個孔明燈從唐軍營地中飄出,冉冉升空,營地之中唐軍看得一陣驚嘆,因為實在太美麗了,他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美妙的畫面,燈籠居然能在天上飛,而且是如此多的燈籠,宛若漫天繁星,而且還是很大的那種。

    由於是夏日,東風徐徐,將孔明燈吹得往西緩緩飄去,呂慶提前計算好了方位,這些孔明燈大多都飄向王庭。

    天空出現如此多的孔明燈,西突厥的守城崗哨自然發現了,以為是唐軍夜襲,均都大吃一驚,趕忙吹響號角,有人則去火速通知楊藩,王庭之中一片兵荒馬亂。

    楊藩接到消息之後,穿上甲胄快速來到城頭,此刻孔明燈距離王庭還有四裡多遠,有的孔明燈飛得較高,有的的較低,只比城池高出一二十丈。

    楊藩看了一眼之後,隨即便皺眉道:「是孔明燈?」

    他還是很有見識的,知道這些是孔明燈,不像那些西突厥的士兵,有人居然說是鬼火,自己嚇自己。

    楊藩當即派人全軍戒備,以防有詐,全城兩萬多大軍嚴陣以待,盡都緊張得要死。

    數萬雙眼睛就這麼看著孔明燈緩緩飄來,到達王庭上空,然後又向西飄去,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所有孔明燈全都飄得不見了蹤影,沒有發現任何異動,西突厥大軍有點懵,唐軍這是要鬧哪樣?

    楊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唐軍忽然釋放這麼多孔明燈干嘛,在他的印像中,孔明燈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夜晚傳達訊號,還不足以做到襲擊和攻城的作用,唐軍這是要給誰傳達訊號?

    楊藩都無法理解了,其他人更是無法理解,今晚王庭城中熱鬧得很,王宮之中的阿史那賀魯都被驚動了,阿史那賀魯原本這段時間就因為焦慮而睡眠不好,這才剛剛睡下不久,就被吵醒了,聽說唐軍放了好幾百個會飛的鬼火,經過王庭上空,他很擔心,立刻下令傳楊藩來宮中見他,他要親自了解一番。

    楊藩接到阿史那賀魯的傳召後,連夜進王宮見阿史那賀魯,現在楊藩執掌王庭所有兵權,十分威風,可以說,西突厥的生死存亡,現在都系於他一人之身。

    見到阿史那賀魯後,楊藩行禮:「楊藩拜見沙缽羅可汗!」

    「免禮!」阿史那賀魯煩躁地擺手,焦急問,「楊藩,朕聽聞唐軍放了許多會飛的鬼火,經過王庭上空,方才朕也出去看了,很是嚇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可汗。」楊藩鎮定道,「可汗不必擔心,那只是孔明燈。」

    「孔明燈?那是何物?」

    楊藩解釋道:「孔明燈是東漢末年一個叫做諸葛亮的人創造出來的燈,點亮之後能飛入空中,隨風飄蕩,因為諸葛亮字孔明,所以後人稱之為孔明燈,此燈在大唐不算罕見,只不過這次唐軍所放的孔明燈,有點大,也有點多。」

    「哦?會飛的燈?」阿史那賀魯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神奇的東西,蹙眉問道,「那這燈有何用?」

    楊藩道:「回可汗,諸葛亮當初創出這燈,是為了方便大軍在夜晚傳達訊息,一盞較大的孔明燈飛至空中,二十多裡外也能瞧見,在夜晚傳達訊息很是方便。」

    「傳達訊息?」阿史那賀魯聞言一愣,驚問道,「唐軍這是准備給誰傳達訊息?莫非他們還有援軍?」

    「可汗多慮了。」楊藩胸有成竹道,「唐軍不可能有援軍,此次征西,對唐軍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行軍運輜重,大軍的糧草,對他們來說是很重的包袱,李世民之所以只派六萬大軍來攻打我西突厥,就是為了減小消耗,打著貴精不貴多的算盤,所以他們不會有援軍。」

    「那這孔明燈……」阿史那賀魯還是很擔心。

    楊藩眼珠連轉,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便說了出來,緩緩道:「可汗,或許這便是唐軍的擾軍之策,今晚這一鬧,我城中所有人馬都不得安息,明日必會困頓,倘若末將所料不錯,明日夜晚,唐軍還會放孔明燈。」

    「哦?」阿史那賀魯聞言疑惑問,「此話當真?」

    楊藩行禮道:「可汗,這只是末將的猜測,倘若明日唐軍再放孔明燈,就驗證了末將的猜測。」

    「好。」阿史那賀魯終於不再糾結了,叮囑道,「嗯,明晚可得提防著點,在驗證你的猜測之前,不可大意,一旦證明唐軍的目的是騷擾,就立刻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切不可讓大軍疲憊,叫唐軍有機可乘!」

    「是,末將明白!」

    第二天,六月二十八晚上,唐軍果然又放了五百孔明燈,楊藩和大軍站在城頭觀望,等到所有孔明燈全都從王庭飄過後,他立刻下令,大軍輪休,其余崗哨嚴密把守。

    第三天,六月二十九,天空烏雲密布,似乎要有雨,原本就是月末,月光暗淡,如今又有烏雲,整個夜空一片漆黑,若無燈火照明,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樊梨花走到牙帳外看了看夜空,雙眉一蹙,緩緩道:「明日可能要下雨,計劃提前,傳薛應龍和呂慶來見我!」

    很快,薛應龍和呂慶來了,樊梨花問呂慶:「呂先生,熱氣球做了多少了?」

    呂慶道:「回大總管,傍晚時分剛剛做好第三百個,卑職准備明日一早就向您彙報的。」

    「好極!」樊梨花拍案大喜道,「今夜我們要突襲王庭,薛應龍,你即刻回營挑選一千八百名精銳武士,擔當先鋒,由他們乘坐熱氣球飛到王庭上空,援繩而下,進入王庭,他們的行動任務,就是要打開王庭的北門,因為王庭的東南二門均已封死,唯有北門和西門未封,事成之後,發響箭為號!」

    「是!」薛應龍聞言興奮領命,他見識過熱氣球的試驗,那大玩意真的能飛。

    樊梨花接著又道:「呂慶,待會你與薛應龍交涉,將熱氣球的所有操作快速教會薛應龍挑選出來的所有武士,記住,一定要快,我們時間不多,明日若是下雨,我們便再沒機會了。」

    「是!」呂慶也大聲領命。

    樊梨花叮囑道:「放熱氣球的同時,放三百孔明燈,這樣方能做到真假難辨,虛實難料,此次兵行險招,征西成敗,在此一舉,全要仰仗你們二位了。」

    「卑職定不辱命!」二人齊齊抱拳。

    樊梨花揮手道:「好,你們趕緊去准備吧,範水,讓各路行軍總管來牙帳見我!」

    「是!」範水屁顛屁顛去傳令了。

    薛應龍已經和呂慶雙雙離開,沒過多久,各路行軍總管都來到了樊梨花的牙帳之中,樊梨花讓他們坐下,然後滿面深沉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本大總管今夜要夜襲王庭,計劃很簡單,由薛應龍帶一千八百人乘熱氣球飛入王庭之中,奪下王庭北門,然後與我們裡應外合,攻陷王庭。」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這方法確實可行,雖然有點冒險,但就像賭博一樣,賭注越大,贏得越多,一旦賭贏,那麼征西就算徹底勝利了。

    樊梨花緊接著說道:「壞消息就是,我們的糧草,只夠兩日之用了,倘若這次夜襲失敗,我們將可能遭受滅頂之災,本大總管和在座諸位以及所有將士,將會埋骨三彌山。」

    眾人聞言盡都闃然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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