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開著房車回大唐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33: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26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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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醉臥花間.CS,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兩晉隋唐

【內容簡介】:

  大唐貞觀,天下初定,李世民文治國,武拓疆,威加四海,大唐兵鋒所向,萬邦臣服。
  一個叫做李浩的少年橫空出世,他貪財、懶惰、玩世不恭,盡毀古人三觀。
  從一無所有到富可敵國,從毫無根基到權傾朝野,從一個混賬無賴到戰無不勝的國之柱石,他在所有人的矚目下一步一步成為傳奇,譜寫出一個又一個蕩氣迴腸的英雄故事。
  然而這一切只是開始而已,在大唐的盛世表象之下,有人暗中蓄謀已久,妄圖顛覆大唐,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面對權利的誘惑和人生的宿敵,李浩總能作出無愧於中華民族的抉擇,因為他有一顆不朽的唐魂。
  醉臥花間書友Q群:336757504

【其他作品】:《大楚小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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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4
開著房車回大唐 1章:開著房車穿越

         


    時間︰大唐貞觀四年,春

    地點︰南陀山一個大山坳中

    人物︰李浩

    “喂!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穿越了!”一個身穿藍色短打道衫的十歲道童正對著手機激動大喊,他就是李浩。

    “你說什麼?听不清,就听到雜音,你在哪呢,什麼破信號!過幾天就是爸媽雙六十大壽了,你快點回來!別掉鏈子,不然……”

    “滴嘟”一聲,手機關機了,這是……沒電了。

    李浩愣了愣,郁悶大叫︰“我去!關鍵時刻居然沒電!還好老子有房車!”

    說完轉身走向身旁那輛巨大的集裝箱車,李浩無疑是個幸運兒,穿越就穿越吧,然而他是開著房車穿越過來的,這集裝箱車就是他改裝的房車,不對,是他哥哥改裝的,他借來旅游,從新疆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車子沖下了懸崖,然後就穿越了,他的身體也從28歲變回到了10歲時的狀態,這讓他很郁悶。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天了,五天的時間里,他在努力適應這個世界,首先,他拜了個師父,叫至元真人。

    至元真人是誰,南陀山靜雲道觀的觀主,偌大的南陀山只住著兩個人,一個是至元真人,還有一個是他徒弟,至元真人無疑就成了南陀山的扛把子兼地頭蛇。

    李浩拜師的決定非常明智,身為一個穿越到古代的現代人,如果單獨亂闖的話,估計活不了幾天,找一個生活向導很有必要,至元真人無疑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佳人選。

    李浩雖然非常努力地去適應古代生活,然而有一件事他實在忍不了,那就是,唐朝沒有衛生紙。

    唐朝人一般都用廁籌,廁籌是什麼東西呢,其實就是一跟長長的竹片,每次拉完粑粑後在菊花上刮兩下,用完之後把竹片洗一洗,如果使用者比較懶的話,連洗都不用洗,下次繼續用……

    李浩堅信,不是自己挑剔,而是這事實在太惡心,換作任何一個現代人都無法接受。

    今天早上,李浩起床後發現肚子不對勁,似乎有點拉肚,他太懷念衛生紙了,幸好他車上有兩箱衛生紙,足夠撐一段時間了,否則那又髒又硬的廁籌絕對會讓他菊花升騰。

    說起這個李浩想到了自己的壯舉,前天偷偷撕了師父幾張書擦屁股,不知道師父發現了沒有……在這個時代紙可是奢侈的東西,不說黃金那起碼也是白銀,誰會拿紙來擦屁股,肯定會被罵腦門讓驢踢了

    為了能痛快的拉一次,李浩走了將近十里的山路來到山坳,找到房車,拿到衛生紙後爽快地就地解決,他敢發誓,這是他來這個世界後拉的最爽的一次。

    剛拎起褲子,李浩的手機忽然響了,是他哥哥李成打過來的,穿越後居然能接到哥哥的電話,李浩激動壞了,趕忙跟李成通話,然而現實很殘酷,畢竟兩人身處不同的世界,就算有什麼時空裂縫泄露電波信號,也很弱,所以李成壓根听不清他說什麼。

    信號差也就算了,關鍵電話打到一半,忽然沒電了,什麼叫掉鏈子,這就叫掉鏈子。

    李浩上車找到充電器,開始給手機充電,他百無聊賴地等待,同時開始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李浩以前是個及時行樂的人,“船到橋頭自然直”是他的座右銘,不過這次不一樣了,畢竟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為了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他必須提前做好打算。

    到目前為止,他最大的依靠就是這輛房車,這房車上的超大蓄電池和太陽能電池板使用壽命很長,據李成說可以達到三十年,是李成花了近百萬大洋請朋友搞來的。

    短期內似乎不用為電發愁,接著他又去打開了冰箱,發現冰箱里又不少蔬菜和水果,西紅柿,干辣椒,花椒,青椒,洋蔥,雞蛋,玉米……許多東西似乎都是這個時代沒有的,既然是這個時代沒有的,那就是……好東西。

    李浩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從冰箱里取出來,用硬紙包上,等回到靜雲觀的時候找個空地曬干取種,將來必定有大用的。

    包好冰箱里的東西,算算時間差不多有十分鐘了,李浩拿起手機開機,開機成功,他內心那個激動啊。

    微信信息提示音響起,李浩趕緊打開微信,發現李成發來了微信︰“你搞什麼呢,電話里根本听不清你說什麼,剛想讓你給我發微信,怎麼忽然又關機了,收到信息後趕緊給我回個信息。”

    李浩趕忙雙手連用,回了個微信,內容是︰“哥,我穿越了。”

    他忐忑地點了發送鍵,延遲了將近十秒,終于發送成功,這下他安心了,過了一會兒,叮咚一聲,微信提示。

    當他打開查看時,瞬間崩潰,原來李成發來的是一張截圖,就是他們聊天的截圖,圖片上顯示,他發過去的微信內容全部變成了亂碼,一個字都看不懂。

    “⺪!”李浩郁悶地叫罵一聲,腦瓜飛轉,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拿手機打開瀏覽器上網,瀏覽器一直卡在那里,沒什麼反應,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瀏覽器居然跳出了一個新聞網頁。

    “可以上網!”他激動大叫一聲,就在這時,他連續收到幾條微信,打開一看,還是李成發來的,前面的幾個都是問他在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而最後一個,竟是一串數字。

    看到這串數字的時候,李浩愣了愣,忽然雙眼一亮,趕忙手點鍵盤,發了一串數字回去。

    這串數字是他和李成的秘密,這是摩斯密碼,很高級的東西,當初他們學摩斯密碼的原因說出來有點搞笑,竟然是為了考試作弊。

    按理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李浩早該忘記密碼源本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穿越後,他感覺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先他就發現自己的力氣變得很大,十歲的身體竟然能舉起六十斤的石頭;記憶力也變得超級好,看書什麼的幾乎過目不忘,腦海中的摩斯密碼源本竟記得格外清晰,一看到李成發過來的密碼,他立刻就破譯出來,內容是︰“你是不是被綁架了?”而他回復的內容是︰“我穿越了。”

    過了一會兒,李成的微信又來了,依舊是一串數字,翻譯出來就是︰“怎麼可能?”

    李浩看到這個信息後,激動得叫起來︰“太好了,成功了,發數字不會出現亂碼。”然後趕忙回復了他,內容是,“車禍墜崖,然後就穿越了。”

    李成回信息︰“穿越了還能跟我聊微信,你逗我呢?”

    李浩回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只能發數字,似乎信號很弱,但你發文字我能收到。”

    過了好久,李成回復了文字信息︰“墜崖地點在哪?”

    李浩︰“狼牙山公路南段,旁邊護欄被撞壞了。”

    他剛把這條信息發過去,忽然听到“吱”地一聲怪叫,嚇了他一跳,轉頭便看到一只黃毛小猴子跑進了車廂里,來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地唧唧亂叫,好像是要告訴他什麼似的。

    李浩一看到這猴子便來氣,沒好氣地道︰“死猴子,你怎麼過來了?”

    這不是一般的猴子,這可是跟他一起從未來世界穿越過來的猴子,其實李浩之所以會遭遇車禍,都是拜這個猴子所賜。

    那時候他正好開車路過狼牙山公路,那是一片無人區,天氣不大好,下著小雨,就是這只猴子忽然橫穿馬路,嚇得他驚慌失措,猛打方向盤,他雖然竭力踩剎車,可是路面太滑,于是車禍便發生了。

    這猴子似乎挺聰明,也很萌,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喜歡跟著李浩跑,李浩雖然惱它,但最終還是原諒了它,只是嘴上還是不饒它,給它取名“死猴子”。

    李浩剛想抱起猴子,忽听一聲臭罵傳來︰“臭小子,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這里,別躲了……”

    “師父也來了?死猴子帶他來的?”李浩大吃一驚,趕忙沖出車廂,听見至元真人的聲音正在朝這邊接近,估計離這里最多只有五十多米。

    “喔曹!不能讓他發現房車!”李浩驚叫一聲,趕忙迎著至元真人的方向沖去,還好這山坳足夠大,而且灌木叢生,遮擋了視線,不然房車鐵定會被發現,那麼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曝光了。

    李浩在灌木叢中穿梭,穿過一大片圍牆似的藤蔓,就看到了至元真人,只見須發花白的至元真人手持一根紫黑色的藤條,殺氣騰騰而來,四個字形容-來者不善。

    至元真人一見到李浩,頓時雙眼直冒光,抬起藤條遠遠指著李浩︰“臭小子,可被我找到你了,今天看我不抽死你!”

    李浩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指著至元真人,大喝︰“站住!”

    至元真人聞言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李浩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自己可是他師父耶!

    “臭小子!你反了天了,敢喝令你師父!”至元真人氣直瞪眼,說著就要上前抽李浩一頓。

    然而一陣惡臭卻撲鼻而來。

    “什麼味兒?”至元真人停下腳步,用力地嗅了嗅。

    李浩一臉尷尬地指了指他的腳下︰“師父,你踩到我的肥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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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4
開著房車回大唐 2章:神秘訪客

         


    至元真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原本干干淨淨的道鞋上沾滿了粑粑,稀爛稀爛的那種,至元真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好復雜,簡短地愣了片刻後,他的怒氣值瞬間爆滿,用藤條指著李浩,怒聲大罵︰“你這混賬東西,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說著就向李浩殺過來。

    “等一下!”李浩抬手急叫,“師父,咱能講點道理嗎,你就算要抽我,也得給個理由啊!”

    “理由?哼哼……”至元真人怒哼哼地翻眼楮,“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問你,我的《策論》是不是你撕的?”

    “《策論》?”李浩有點懵逼,仔細一想,頓時恍然,原來前天撕的那本書叫《策論》啊,那書名是用篆體字寫的,他當時沒認出來。

    “是不是你撕的!”至元真人見他發呆,再次怒聲喝問。

    李浩總算知道他為什麼發火了,不過撕了兩頁書而已,居然屁顛屁顛地追到這里來,至于嘛,李浩雙眉一挑︰“是我撕的,我拉肚了,就撕了兩張揩屁股。”

    “你……你……混賬!混賬……我打死你!”至元真人聞言氣得跳腳大叫,揮舞著藤條就朝李浩沖過來。

    李浩撒丫子就跑,帶著他兜了個大圈子,來到山坳的懸崖邊,懸崖邊垂著一根繩子,上面栓在一顆樹上,這是出山坳的唯一路徑,他抓著繩子就死命往上爬,現在他的首要目的就是把至元真人引開,別讓他發現房車。

    至元真人追過來也緣著繩子往上爬,別看他年紀那麼大了,身手卻十分矯健,攀爬的速度一點都不比李浩低。

    爬出山坳後,李浩一路跑回了靜雲觀,又跟至元真人周旋了許久,最後終于主動承認錯誤,並答應把撕掉的兩張紙上內容給默背出來,他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那本策論的正文內容每用篆體字,只是繁體字而已,他基本能看懂,不然至元真人肯定跟他沒完,即便如此,至元真人還是要罰他將策論抄寫十遍。

    好不容易平定了至元真人的怒火,李浩甩了一把汗,天色已晚,想想手機還在房車里,剛跟哥哥取得聯系,怎麼能錯過,他決定入夜後再去一趟山坳。

    好不容易熬到了至元真人歇燈休息,李浩躡手躡腳地翻過院牆,再次來到山坳,說實話,大半夜在深山里趕路,他的心簡直就像拎在手上一般,好不容易再次來到了房車里。手機電已經充滿,只見李成發來兩條微信,第一條內容是︰“車上保險櫃里有防身的武器,保險櫃密碼是爸媽的生日,保護好自己。”

    第二條微信內容是︰“我咨詢了一下我的一個科學家朋友,他說我們之所以能通信,很有可能是因為咱們所在的兩個世界之間有一個沒有關閉的時空隧道,這時空隧道很有可能是固定的,可以傳遞電波,不過時空隧道應該是單向的,從你那邊的電波傳遞到我這邊阻力太大,所以只能發送最簡單的數字信息。”

    李浩看完信息後用摩斯密碼回復︰“收到。”

    然後便跑到二樓,保險櫃在角落里,焊接在車廂上,李浩輸入父母的生日,“啪”地一聲,保險櫃打開了。

    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把迷彩色的軍用十字弩和一大堆箭矢,箭矢很多,加起來少說也有一百多支。

    箭矢堆上有幾個木匣子,李浩拿起來一看,頓時失聲驚呼︰“他竟然真的做出來了!箭匣式連弩!”

    箭匣式連弩其實就是根據手槍彈夾的原理制作的連弩,不僅可以連發,更加便于裝填,這個想法還是李浩提出來的,沒想到李成竟不聲不響地做出來了。

    這里一共有三只箭匣,每個箭匣里都裝滿了箭矢,李浩拿起一只箭夾,取出里面的箭矢數了數,竟有二十五根箭矢,箭矢很細,比筷子還細上幾分,長度約二十五公分,箭矢的矢尖似乎是合金鍛造的,十分銳利,矢尾瓖嵌著十字形羽毛,羽毛很短,這是為了在保持平衡的同時減小空氣阻力。

    “老哥到底是軍人出身啊,做出來的弩就是牛逼。”李浩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連弩,忽然有點手癢,絕對試試這十字弩的威力。

    他將箭矢匣裝到連弩上,拿著手電筒走出房車,挑選了一顆三十米外的大槐樹為目標,調緊弓弦後就開始上弦。

    這弩的弓臂實在太硬,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弦成功,借助手電筒的光瞄準大樹,扣動扳機,“嗡”“篤”弓弦聲和箭矢射中聲幾乎同時傳來,箭矢釘入樹身之上,箭尾顫動不止。

    雖然遠隔30米,但李浩已經能感覺得到這十字弩的巨大威力,趕忙跑過去,靠近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箭矢竟然釘入樹身十幾公分深,把周圍的樹皮都給震飛了,即使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十字弩強大的威力給震撼到了。

    望著手中的十字弩,李浩做出決定,將它放回到保險櫃里,這可他的一個殺手 ,兵聖孫子不也說過,“國之利器,不示于人”,現在可是唐朝,雖說唐朝的弩十分厲害,但卻不能連發,他的這個弩基本就是這個時代最高端的武器了,怎能輕易讓人看到。

    鎖好保險箱後,李浩忽然想到了什麼,找來幾本厚厚的筆記本和鉛筆,然後打開手機網頁,開始上網搜資料,記錄各種資料,資料內容包括唐朝貞觀年間的重要的人,事,以及現代各種技藝,比如冶金,玻璃,肥皂,牙膏,美食,農業,醫術等等。反正能在古代用得上的現代技術,他一股腦全都抄錄下來。

    半夜三更時分,至元真人的道房門忽然打開,只見他穿著一身月白道袍走了出來,然後來到三清殿旁的觀星台上,負手抬頭仰望星空,口中嘀嘀咕咕個不停,似乎是在推衍什麼。

    至元真人這是在觀星象,身為鬼谷一脈的傳人,必然精通各種技藝,陰陽數術,奇門遁甲,風水堪輿,醫卜星象,兵法韜略,縱橫捭闔,水利農桑……

    鬼谷一脈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最神秘最高深的門派勢力之一,雖然人丁單薄,但每一代傳人都是身兼數技的高手,傳說,鬼谷一脈還分文脈和武脈,具體內容,不得而知。

    至元真人身為當代鬼谷一脈的傳人,對于星象一道也頗有涉獵,不過,今日的星象,讓他感覺詫異,他明顯感覺到紫薇帝星之旁出現了一顆新星,這新星雖然還有點暗淡,不過卻出現得十分突兀,他記得七天前自己曾看過一次星象,那時候還沒有這顆星。

    晚風吹拂起至元真人的道袍和白發,在茫茫夜色之中,似要羽化登仙一般,不知何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沒有一絲聲響。

    “師兄,可曾發現我的命星啊?”黑色身影忽然開口,從聲音可以听出來,他年紀不大。

    “你來了……”至元真人輕吟一聲,緩緩轉身,只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水藍道服的人站在他面前五尺之處,斗笠邊沿垂著一層黑紗,遮住了他的面容。

    “師兄你年紀雖然大了,可這身本事卻一絲都未落下啊。”來人輕笑一聲。

    至元真人淡然一笑,搖頭輕嘆︰“老了,不中用了,哪像師弟你……還是這麼年輕。”

    斗笠人緩緩道︰“廉頗雖老,尤善用兵,師兄你雖老,卻智冠天下,師兄,出山助我吧,我已籌備多年,就待時機了,只要師兄你助我,我可以少等十年。”

    至元真人搖頭苦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如此執著。”

    “我自然執著!”斗笠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森冷,胸中似有無限怒火,“你若是與我有過一樣的經歷,也會執著!我為的不是我自己,我為的乃是天下蒼生,為的是民族大義!”

    至元真人依舊搖頭︰“你可知道師父在世之時為何不贊同你的決定,將你拘禁三十多年?”

    “為何?”斗笠人訝問。

    至元真人負手踱步,輕聲嘆道︰“師父臨終之前曾跟我說,歷史就是歷史,任何人都無權篡改,你若一意孤行,得到的必然不是你想要的結果,或許……會南轅北轍。”

    “一派胡言!”斗笠人冷喝,“我們鬼谷一脈的傳人皆有左右天下大勢之能,我又通曉歷史走向,怎會南轅北轍!”

    至元真人聞言沉默了許久,忽然道︰“我們能夠左右天下,卻不能掌控天下。”

    斗笠人聞言一愣,盯著至元真人看了許久,冷冷道︰“只要師兄你不阻我,我便能掌控天下。”

    至元真人苦笑︰“我已蒼老若斯,你卻春秋鼎盛,我哪還有本事阻攔你。”

    “好。”斗笠人滿意一笑,“我們不妨打個賭,二十年內,我必讓你看到一個全新的大唐!”他說完轉身就走,輕輕一躍,飄下觀星台,進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至元真人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面色凝重無比,許久之後,他長吸一口氣,蹙眉輕嘆︰“想要阻止他……看來只有在李浩和裴渺當中選一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6
3章:風波將至


         


    李浩忙碌了七天,終于把能想到的資料全都搜集抄錄了下來,足足用了五本筆記本,他用膠水把這五本筆記本粘到一起,整合成一本,這就是他混跡大唐的作弊寶典,將來封侯拜相發家致富什麼的全都靠它了。

    由于李浩現在記憶力超凡,僅抄錄一遍就將其中的內容記住了七七八八,短期內應該不會忘記,而且他將要在山中住上一段時間,暫時也用不著這寶典,所以他最後決定把這作弊寶典也鎖進了保險櫃里。

    這七天里,李成幾乎每天都會發微信過來,問他在這邊過的怎麼樣,李浩把自己上網搜資料的事告訴了他,李成無語,敢情這小子準備在大唐開掛裝逼呢,小日子滋潤呀,害他白擔心。

    第八天一大早,李浩將車里能帶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背著一只旅行包爬出山坳,回到靜雲觀。

    道觀院門大開,李浩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在院中打拳,只見他穿著藏藍道服,眉粗眼大,看起來十分憨厚,他叫裴渺,至元真人的徒弟,李浩的師兄。

    “師兄。”李浩上前叫了聲。

    裴渺聞言驚喜大叫,趕忙過來跟他打招呼︰“師弟,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害我好找。”

    李浩咧嘴笑了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那個山坳,你用繩子把我救出去的那個山坳。”

    “啊!你這些天一直都在那里呀!”裴渺恍然摸頭,“我真笨,早該想到的。”

    李浩剛想說話,忽听一聲咳嗽傳來,轉頭一看,只見至元真人從三清殿中走出來。

    “師父。”二人一起朝至元真人行禮。

    “練拳。”至元真人冷冷地丟下這兩個字,轉身就走。

    李浩丟下背包,和裴渺笑著對視一眼,然而開始練拳。

    李浩這次回來後發現至元真人變了,變得更加嚴厲,就好像故意針對自己似的,每天天還沒亮就拿著藤條來催自己起床練拳,吃過早飯後還要跟著他學字,可不單單是學繁體字,連那些秦國小篆燕國小篆什麼的都要學,因為鬼谷一脈很多藏書都是用先秦的一些字體撰寫的。

    生平最厭煩上學的李浩感覺生無可戀,還好,他穿越後記憶力超凡,近乎過目不忘,學字什麼的也不算難,兩三個月後,字學的差不多了,他以為自己終于解脫了,然而至元真人又開始出⼳蛾子了,逼他學奇門遁甲兵法韜略什麼的,還說這些都是什麼亂世屠龍之術,將來有大用。

    李浩听完直縮腦袋,亂世屠龍,呵呵……這話要是被李世民听到的話,不知道自己的尸體會被切成多少份呢。

    李浩前世的時候就喜歡玩,他喜歡泡妞,喜歡k歌,喜歡騎馬,喜歡射擊,喜歡旅游……就是不喜歡學習和工作,其實究其根本原因,一個字︰懶。

    讓懶癌晚期的李浩忽然學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能樂意嗎,答案是不樂意也得樂意,因為至元真人手中的藤條已經饑渴難耐了。

    李浩現在的日子過的很苦逼,不僅每天被至元真人逼著學這學那,還要忙著種田,為啥種田,因為要他要試驗自己帶來的各種水果蔬菜種子啊,唐朝是以農業為主的國家,糧食可是大事,李浩帶來了不少農作物,自然要好好利用起來。

    山里的日子並不是與世隔絕的,他每個月都會跟裴渺去山下村鎮里賣藥材,遇到有人生病的話還可以幫忙診治一番,裴渺的醫術已經得到至元真人的真傳,基本藥到病除,遠勝那些游方郎中,他們師兄弟二人在附近的村莊和小鎮里頗有名望,村民們都稱裴渺為小神醫,稱李浩為白眼小道長,為啥會獲得這麼一個奇葩稱號呢,因為李浩這貨沒事老喜歡翻白眼。

    李浩對于這個稱呼不怎麼喜歡,首先是因為很不好听,其次,因為他不是道士,只是因為身材小,穿上了裴渺小時候的道服而已,他曾經不止一次要求買幾件新衣服,然而裴渺一听到這個提議就把頭搖成撥浪鼓,理由很簡單,賺錢不容易,錢要省著花,李浩忽然發現他很有守財奴的潛質。

    歲月流轉如白駒過隙,一晃眼間就到了貞觀八年,李浩也已十四歲,到了開始長身體的年紀,最近這段日子里,他明顯感覺自己長高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也褪去了少許,漸漸顯露出稜角,越發俊氣。

    照鏡子的時候,他翻出手機里前世的照片對比,發現穿越之後竟還有點整容效果,比以前帥了好多,就是滿臉稚氣未消,看上去有點萌萌噠,這個讓他很不滿,于是乎,他開始養成了臭美的毛病,每天會拿著鏡子照來照去,各種擠眉弄眼擺造型,樂此不疲。

    今天是個很平常的日子,李浩吃完早飯後就坐在前院手拿繼續擠眉弄眼,這是他每天的日常,就跟大姨媽一樣,非常準時,他正撅嘴對著鏡子擺萌萌噠的表情時,裴渺從關牲口的側院走了出來,氣呼呼地道︰“師弟,你今天下山一趟吧。”

    “干嘛?”李浩繼續照鏡子擠表情,眼楮都不帶瞥一下的。

    “可別提了。”裴渺氣惱地說,“驢蛋又不老實了,把驢棚給踹壞了,每年到這個時候就鬧騰,還是大黑乖,從來都不鬧。”

    大黑是他們養的一頭牛,驢蛋則是一頭驢。

    李浩一邊對著鏡子整理劉海,一邊說︰“這也不怪它啊,它這是思春想母驢了,呀,有顆青春痘!”他忽然發現劉海下面藏著一顆青春痘,有擠逗強迫癥的他怎麼能放過這罪惡的痘痘,擱下鏡子,雙手就跟臉上的青春痘開始較勁。

    裴渺走到石磨邊,在李浩對面坐下,道︰“所以我想讓你帶驢蛋下山去找母驢配個種啊。”

    他說完還小聲嘟噥,“唉,真不懂,母驢有什麼好的。”

    听到這話,李浩笑了,連青春痘都忘記擠了,一臉壞笑地望著裴渺︰“師兄,這你就不懂了,對于驢蛋來說,胡老漢家的那頭翠花就是個大美女,跟翠花配個種,它能激動得三天睡不著。”

    裴渺兩眼一翻︰“女人有啥好的。”

    李浩︰……

    最後李浩還是騎著驢蛋下山了,因為裴渺要去采藥,沒空下山,這次是他獨自一人下山的,反正這四年來他已經下山很多趟了,熟門熟路的,走不丟。

    驢蛋一路很激動,很亢奮,跑的好快,都快趕上馬的速度了,李浩被它顛得七葷八素,暗嘆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似乎還算不上愛情,頂多算是以年為周期的不對,是一日情。

    六十里的崎嶇山路,被驢蛋半天就顛完了,李浩到達胡柳村的時候才剛過中午,望著背後的遙遠的南陀山,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快就到了。

    胡柳村有三十多戶人家,其中十幾家姓胡,十幾家姓柳,所以叫胡柳村,村子南邊有條河,叫金水河,金水河路過胡柳村的時候拐了個彎,通向西北邊,正好把胡柳村圍住,這條金水河很長,一直通到三十多里外的金水鎮,金水鎮因這條河而得名。

    金水河上有座小木橋,沒有名字,由于年久失修,橋面木板已經斷了好幾根,李浩每次走在上面都感覺得慌,提心吊膽地過了木橋,來到胡柳村頭,迎面走來一個三十來歲的莊稼漢,這莊稼漢他認識,叫做王大黑,人如其名,皮膚黝黑,是胡柳村的外姓戶。

    王大黑一見李浩,頓時開心打招呼︰“喲,白眼小李道長,下山啦?”

    李浩雖然不喜歡這個稱號,但他也不想得罪人,禮貌地回以微笑,點頭︰“嗯。”他本想說下山來給驢蛋找母驢來了,可想想這不是什麼光彩事,就不說了,想說點別的,好像也沒啥別的好說的,畢竟大家也不算太熟,干脆就傻笑吧。

    他雖然想應付過去,王大黑卻不笨,按照以往經驗,這個月份下山,還帶著驢蛋,一下就猜到了李浩此行目的,笑呵呵地說︰“胡老漢下地干活去了,你若想給驢配種的話,恐怕要去田里找他了。”

    李浩眉角抽了抽,順便翻了個白眼,這人真不會聊天,干嘛非要扯掉老子的兜襠布,啊,不對,是遮羞布,咦,這兩玩意有差別嗎?

    經過了王打黑的好心提醒,李浩打算先去一趟田里找胡老漢,跟他先打個招呼,畢竟要上人家的驢,也得經過主人的同意嘛。

    可驢蛋一根筋,它就是要去胡老漢家,一人一驢的意見發生了分歧,于是一場拔河比賽就此展開。

    李浩拉住栓在驢蛋脖子上的套繩使勁拽,驢蛋撅著屁股朝翠花的方向拖,雙方力氣差不多,斗了個旗鼓相當,李浩拽了半天也沒拽動驢蛋半步,又氣又急,破口大罵︰“蠢驢!跟我走!再不听話,信不信老子讓你變騾子!”

    驢蛋才不鳥他,沒有人可以阻擋它去見翠花的步伐,一股狠勁充滿全身,竟然拖著李浩一步一步艱難地王翠花的方向走去,那股為了約一炮而勇往直前的精神簡直讓人咋舌驚嘆。

    就在李浩氣得破口大罵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噠噠噠”的急促馬蹄聲,只見一隊衙差騎馬沖了過來,足有六人。

    王大黑一見這六名官差,心頭頓時一咯 ︰“要出大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7
4章:瘟疫突起


         


    這隊衙差策馬剛過橋就看到了王大黑,紛紛掣韁勒馬停下,一個領頭模樣的人,面朝王大黑,高聲喝問︰“胡柳村村正何在?”

    王大黑久居小村,見識自然小,甫一見官差,嚇得就往後縮,現在還被官差問話,兩腿直打顫,過度緊張之下,竟舌頭發僵,說不出話來。

    “問你話呢!”那領頭的官差,雙眉一皺,不悅催促。

    “在……在……”王大黑竭力理順了舌頭,指著田地的方向,“在地里干活。”

    領頭的官差喝令︰“速速傳他去村公衙!”

    “是……是!”王大黑結結巴巴回了句,相被狗攆似地飛奔而去。

    一行官差打發了王大黑,騎馬朝村子里走去,有兩個年輕的官差看到李浩跟驢子拔河的場面,忍不住掩口偷笑。

    “啪”地一聲,栓驢的繩子斷了,驢蛋自由了,撒開蹄子歡叫一聲,沖向胡老漢家,李浩把繩子怒丟在地上,卯足了勁在後面追。

    然而驢蛋的速度太快,轉眼就沖進了村子,李浩屁顛屁顛跑到胡老漢家的時候,就听到驢鵬里傳來急促的驢叫聲,走近一看,驢蛋這貨已經開始辦事了,李浩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無奈嘆息,為今之計只能先斬後奏了。

    驢叫聲太大,傳到了屋里,屋里走出來一人,是個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黑色舊布褂,手里捧一本破書,這是胡老漢的大兒子,胡大山,今年十二歲,胡大山見李浩站在驢棚外,走過來看了一眼,發現驢棚里多了一頭驢,頓時就知道了李浩的來意,“李道長,多謝你來給我們家翠花配種。”說著還有模有樣地朝著李浩拜了拜,不過動作生疏稚嫩,顯然剛學會不久。

    “別!”李浩趕忙往旁邊一跳,“咱說話要嚴謹,不是我來給你們家翠花配種,是我帶驢來給你們家翠花配種。”

    胡大山眨巴著眼楮想了想︰“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李浩瞪眼激動叫起來,“是我家蠢驢搞的事,不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身為一個讀書人,要講道理對吧。”

    “額……”胡大山一臉懵逼,李浩實在太跳脫了,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明明是要感謝他,卻變成了扣屎盆子,感覺聊天無法繼續了,他只能換個話題,問,“李道長,看到我爹了嗎?”

    李浩搖頭︰“沒瞧見,不過我在金水橋踫到了王大黑,他說你爹下地了,哦,對了,你爹好像是村正把。”

    “是啊。”胡大山點頭。

    “那他現在應該去村公衙了,剛才來了一隊騎馬的官差,一進村便嚷嚷著要見村正,可不就是你爹麼。”

    “官差!”胡大山聞言一驚,“我爹犯事兒啦?”

    “誰曉得哦。”李浩挑了挑眉,一臉壞笑,“說不定你爹偷看隔壁村的小寡婦洗澡被發現了……”

    “別胡說!我爹才不會干這般下流的事。”胡大山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兩只大眼瞪著李浩,“你身為一個出家人,怎地這麼沒口德!”

    李浩見他生氣,嬉皮笑臉地說︰“我不是出家人,我只是穿著道袍的俗人而已,開個玩笑嘛,這麼較真,太沒幽默感了。”

    李浩那人畜無害的笑容瞬間讓胡大山的氣消了大半,李浩不忘提醒︰“不去村公衙瞧瞧你爹麼?”

    “哦,對。”胡大山拉著李浩就往村公衙跑去,李浩一路郁悶嚷嚷,“喂,你拉我去干嘛,又不是我爹犯事兒了。”

    村公衙在村在北邊的荒地上,其實就是個破屋子,主要就是村里集合議事用的,平時都閑置著。

    村公衙的門前立著一塊告示板,此刻的告示板上貼著一張告示,還印著公章,許多村民圍在告示牌前議論紛紛,其實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字,由村里的幾個識字人告訴他們告示內容。

    李浩遠遠就看到這麼多人,心里就猜到估計是出什麼大事了,不然不可能有官府告示發到這麼一個小村莊來,三兩步就沖上去,撥開人群來到告示牌前,告示上的字不多,一會兒工夫就看完了,看完之後他雙眉緊鎖地自語︰“河南道鬧瘟疫了!”

    這則告示由臨北縣衙所發,告示上說,河南道已經有四個州郡鬧瘟疫了,他們所在的許州就是鬧瘟疫的州郡之一,最重要的是臨北縣已經出現瘟疫患者了。

    這次的瘟疫來得非常突然,為什麼說突然,因為在四個州郡同時出現,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若是不加控制,這將是大唐立國以來危害最大的一場瘟疫。

    地方官員發現瘟疫後立刻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已經被天災嚇怕了的李世民感覺自己腦袋又疼了,親下諭旨,派太醫院全員出動,並且花重金召集各方醫館名醫,前往河南道對抗瘟疫,他還在諭旨中嚴令,那些州郡的刺史如果無法將這場瘟疫控制住,一律革職入獄。

    李世民對這次的瘟疫可謂極度重視,沒辦法,李世民殺兄弒弟上位,一直被人戳脊梁骨,不巧的是他上位後連年鬧天災,百姓們怨聲載道,都說是上天懲罰李世民,害得百姓遭了殃。

    李世民欲哭無淚,寶寶心里苦,但寶寶不說,他只能勤政愛民,做一個好皇帝,貞觀四年大敗東突厥,終于讓他逆襲了,全國歡慶,大唐百姓們終于給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李世民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天災。

    臨北縣衙發這個告示的用意只有兩個,第一,告訴所有的村鎮,臨北縣所有村鎮暫時封鎖,限制所有人畜外出,村內的居民也不要隨意走動竄門,防止瘟疫傳染。

    第二,告訴所有村鎮,不久將有朝廷派來的醫者前來各個村子坐鎮,希望各村的村正積極配合工作,一旦發現任何人有患疫的苗頭,立即通知醫者,進行治療,若治療無用,則將死者尸體焚燒,以防傳染。

    李浩看了告示後愣了許久,忽然想到一個重大的問題,村子被封鎖了,那老子怎麼回去?

    李浩一想到這里趕緊就往村外跑,連驢蛋都顧不上了,然而當他跑到村頭的時候,悲哀地發現兩個身穿軍服的武士手持長兵守在金水橋邊。

    “⺪,動作這麼快!”李浩絕望大叫,眼珠一轉,想到游泳過河的主意,悄悄折轉方向,往北跑到金水河邊,金水河不算小,四丈多寬,河水流得很慢,他的游泳技術雖然不高,不過自忖游過去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剛想下河,忽然看到河對面有動靜,仔細一瞧,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見河對面有一個武士騎著駿馬正沿著河邊緩緩前行,雙眼在河面掃來掃去,要不是有河邊的柳樹遮擋,只怕早就發現李浩了。

    這些封鎖村落的武士一看就是軍隊中人,為了控制這場瘟疫,李世民連軍隊都出動了,可見他對這次的瘟疫是多麼重視。

    這下李浩苦逼了,耷拉著腦袋回到村子里,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胡老漢家,此刻驢蛋已經完事,正在驢棚里跟翠花蹭來蹭去,快活得不得了。

    李浩看到這貨就來氣,都是這貨管不住下半身,害得他現在被困胡柳村,眼看都下午了,晚上睡哪呀。

    “你這頭色驢!”李浩從地上撿起一根柳條,就想上去抽他兩下,忽然听到後方有人叫喚︰“小李道長,你何時來的?”

    李浩聞言轉頭,隔著籬笆院子就看到胡老漢和他大兒子胡大山回來了,兩人三兩步進了院子,李浩尷尬地丟掉柳條,道︰“我帶驢來找翠花配那個的,哈哈,呵呵……”唉,感覺說這種事好丟人好羞恥。

    胡老漢也呵呵笑了笑,攤手道︰“進屋喝口水吧。”李浩干笑點頭,跟他進屋。

    胡老漢進屋後推開後門,叫了聲︰“孩子他娘,小李道長來了,給客人燒點水。”

    “好哩!”屋後傳來女人的聲音,那是胡老漢的老婆柳氏。

    胡老漢在三間屋找了找,不見小兒子的蹤影,轉頭問胡大山︰“大山,你弟哩?”

    “出去玩兒啦。”胡大山回答,“你剛出門一會兒,他就出去了。”

    “這混小子。”胡老漢冷哼一聲,嘆息,“一天到晚就曉得玩,老子好不容易交了束供他去鄰村念書,就是不用功。”

    李浩在一旁勸道︰“小孩子嘛,都貪玩兒,我小時候也這樣。”

    “那怎麼能一樣。”胡老漢兩眼一擠,兩撇小胡子一顫一顫地說,“皇帝剛開了科考選官,老子還指望他們讀書做個人上人哩,你是道士,又不指望做官。”

    李浩︰……

    李浩是真的很想再跟他解釋一下,自己不是道士,然而他知道那是白費力氣,因為他不知道跟這些人說過幾百遍了,他們就是屬金魚的,眨幾次眼楮的工夫就給忘了,李浩好心累,尷尬轉頭四顧了一番,不咸不淡地說︰“啊,胡大叔,你家好大呀。”

    “大啥呀。”胡老漢搖頭輕嘆,“一共就三間屋,這堂屋是一間,俺和孩子他娘一間,這兩個混小子一間,剛好夠住,唉,要是這兩個混小子都沒出息,咱家都沒空房給他們娶媳婦,還要再蓋房,可愁人了。”

    李浩眨巴眨巴眼,一臉諂媚地道︰“胡大叔,听說村子被封鎖啦。”

    胡老漢點頭︰“嗯,封鎖了,朝廷的官兵把守著,一根雞毛都飛出不去哩。”

    李浩故作驚訝地問︰“那我回不去啦?”

    “嗯,回不去哩。”胡老漢再次點頭。

    “嘿嘿……嘿嘿……”李浩笑意更濃,“胡老爹……”

    “別,別,別叫我老爹。”胡老漢發現他忽然改稱呼了,感覺沒好事,雙手連搖,“俺才三十五,他們叫俺老漢已經把俺叫老了,你再叫俺老爹,感覺俺都沒幾年可活了。”

    “是是是……”李浩諂笑點頭,“胡大叔,你說你身為胡柳村的村正,這麼大的一個官兒,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我的住宿問題呢?”他說完含情脈脈地望著胡老漢,那眨眼速度堪比縫紉機。

    “額……這個……”胡老漢沉吟了一下,一臉為難地說,“現在咱們河南道正鬧瘟疫呢,只怕沒人敢收留你,俺們家也沒空房了呀。”

    李浩想了想,忽然道︰“那我能住村公衙麼?”

    胡老漢訝然望著他︰“那地方啥都沒有,怎麼住人?”

    “起碼有牆有屋頂,能擋風遮雨啊。”李浩一臉哀求地望著他。

    胡老漢無奈一嘆,垂頭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你和小神醫對俺們村民們有恩,咱也不能有恩不報,你就住那把,回頭俺讓孩子他娘給你送點干草和被褥過去,可千萬別給著涼咯,听說人生病了的人更容易染上瘟疫。”

    李浩眉毛直抽抽,你能說點吉利的麼,會聊天嗎,會聊天嗎!

    雖然不爽,但他還是要感謝胡老漢,畢竟這事他已經做的很講究了。

    當晚,李浩就住在村公衙,地方很寬敞,就是有點漏風,還好已入深春,天氣不算太冷,鋪上厚厚的一層干草,再墊上褥子,軟軟的,挺舒服,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草虱子,李浩雖然沒有潔癖,但對于虱子這種東西還是怕怕的,不過現在也不是能講究的時候,能有這麼個地方睡覺已經很不錯了。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8
5章:大疫


         


    隔天一大早,李浩听到門外一會兒一陣腳步聲,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把他睡懶覺的想法給終結了,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幾乎就沒好好睡過一次懶覺,每天天不亮就被師父拿著藤條抽醒,然後打拳,現在他好不容易想睡一次懶覺,卻被門外絡繹不絕的腳步聲給攪的泡湯了。

    “他們一定是故意的!”李浩氣呼呼地嘟噥著起床,推開門一看,正好有兩個人一路小跑著往西跑,李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問,“大清早不在家好好睡覺,跑啥跑,鍛煉身體還是遛彎兒啊!”

    其中一人就是王大黑,一見李浩,便滿臉肅色地道︰“出大事了,听說胡老漢的小兒子小海得病啦,都下不來床了,朝廷派來的御醫已經將他關起來了,正在給他瞧病哩!說是很有可能就是瘟疫!”

    李浩聞言一驚,隨即不解地問︰“那你們去干啥 ?”

    “去瞧熱鬧啊!”王大黑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用看薩筆的眼神看著李浩。

    李浩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精彩,有人染瘟疫了,他們居然去瞧熱鬧,簡直嫌死的不夠快,到底誰才是薩筆,他終于能夠理解為什麼未來世界的人那麼喜歡瞧熱鬧了,原來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優良傳統。

    就在李浩愣神的時候,王大黑和另外一個人已經跑遠了,望著他們的背影,李浩無奈苦嘆︰“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瘟疫的熱鬧都敢看,一群瘋子。”說完關上門,撲倒在床鋪上繼續睡覺。

    沒過一會兒,就听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再次從門外經過,這次的腳步聲很大,似乎有好幾十人,不過方向與之前相反,由西向東。

    然後就听到有人高喝︰“都想死是吧,告訴你們,從現在起,誰都不許離開自家一丈範圍內,若有違反者,杖責三十!”

    李浩起身來到門前,透過門縫朝外看,只見不遠處一群帶刀官差正在驅趕村民回家,聲色俱厲,驅趕完村民後,就有幾個穿著軍服手持長兵的士兵在路上來回巡邏,嚇得那些村民都不敢出門了。

    “唉……”李浩輕嘆一聲,回到草鋪上做下,暗暗沉吟,“瘟疫的資料我倒是背下來了,不過瘟疫分很多種,也不知道這次的瘟疫是哪一種,要是天花或者黑死病,我倒是有治療的辦法的,咦,對了,我若是能治好瘟疫,朝廷會不會給我獎賞!”

    一想到獎賞,李浩頓時來了精神,來唐朝四年了,在山中過了四年的苦日子,他身為一個攜帶著無數高端科技的穿越者,怎麼甘心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種田,他是個俗人,可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不管到哪個世界,錢都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的身份問題,至元真人曾經告誡過他,若是哪一天下山了,不能提起至元真人這四個字,也不可提靜雲觀,必須捏造一個假身份,李浩曾問他為什麼,至元真人就是不肯告訴他,只是說這是為他好。

    至元真人跟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嚴肅,李浩也不敢怠慢,在心中慢慢編織自己的身份,想了許久,終于想到了一個不易被拆穿的身份,起身拍了拍道袍,打開門走了出去。

    李浩一只腳才踏出門,就看到一把雪亮唐刀倏然揮來,指著自己的鼻尖,持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士兵,只見他瞪著一對牛眼望著李浩,厲聲喝問︰“何事出門?”

    李浩被他這一揮刀動作嚇了一跳,但隨即就反應過來,堆起自己的招牌笑臉,伸出蘭花指撥開唐刀,笑嘻嘻地說︰“官爺,我其實是個郎中。”

    “郎中?”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問,“你既是郎中,為何穿道袍?”

    李浩嬉皮笑臉地擺了擺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士兵又用刀指著他鼻子,冷冷地問︰“那我應該在意什麼?”

    李浩快速眨了眨眼︰“比如……我會治瘟疫。”

    “啥?”士兵聞言渾身一震,這一震不要緊,拿刀的手也震了。

    李浩嚇得往後一跳,咆哮大叫︰“臥槽!你嚇尿老子了,差點沒把老子的鼻子給割下來!”

    士兵根本不在意這些細節,激動地瞪眼望著他︰“你真會治瘟疫?”

    李浩微微昂頭,做出高人風範,裝逼味十足地說︰“瘟疫分很多種,我不敢說包治所有瘟疫,但對其中幾種疫病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士兵聞言一陣激動,然而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狐疑地望著李浩,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毛還沒長齊呢,怎麼看都不像個郎中,更別說治療瘟疫了,他越看越覺得李浩像騙子,皺眉道︰“你可知道,此次瘟疫非同小可,河南道各州多處同時發現瘟疫,就連皇帝陛下都親下諭令,各州郡刺史若無法控制疫情,一律革職拿辦。”

    “哦。”李浩快速眨眼,很單純很懵懂,假裝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其實他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貨在逼自己立軍令狀呢。

    士兵見他不開竅,提醒道︰“倘若你治不好瘟疫,那便如何?”

    李浩雙手一攤︰“治不好就治不好唄。”

    士兵聞言一愣,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按照常理的話,不是應該拍著胸脯說︰“倘若治不好,某願接受任何處罰!”

    士兵冷笑望著他,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瘟疫乃是大事,你當是小孩胡鬧呢?”

    “哦。”李浩點了點頭,忽然驚叫,“啊,我怎麼在這里,我不是在睡覺的嗎,啊呀,一定是我的夢游癥又犯了,咦,這位軍爺你生得好魁梧哦,咦,你為什麼拿刀指著我呢,唉,我好困啊,我還是回去繼續睡覺吧。”說完轉身就想走。

    “站住!”士兵被他氣得渾身發顫,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不要臉的混賬,睜著眼楮說瞎話就算了,難道他以為別人都沒有腦子的嗎!

    李浩回頭一臉茫然地望著士兵,故意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尖︰“你叫我?”

    太能裝了,真的太能裝了,士兵真得很想抽他,而且李浩現在的動作和表情也十分的欠抽,好在士兵忍住了,語氣僵硬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浩反問︰“壯士你又如何稱呼呢?”

    士兵高聲道︰“某乃許州折沖衛右司戈,從九品歸德持戟上,王元泰,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吧。”

    “好長的名頭!”李浩隨口胡亂贊了句,人家名頭那麼長,自己就別跟他比長了,咱短小精悍吧,“在下李浩。”

    “李浩?”王元泰強忍著脾氣,緩緩開口,“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說你能治療瘟疫,不是信口開河吧?”

    李浩難得露出了正經神色,點頭道︰“我能治療瘟疫,但瘟疫有很多種,我只能治療其中的兩種,首先我要知道這次的瘟疫到底是何種疫情。”

    王元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如果帶你去看了那個染疫者,你是不是就能知道是什麼疫情了?”

    李浩想了想,覺得這事不大靠譜,畢竟自己沒替人診過病,雖然這些年跟至元真人學了點醫術,不過也就才入門而已,診個頭疼腦熱傷寒感冒什麼的還行,想要診斷出瘟疫……呵呵。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他自己不會診斷瘟疫,那就問其他醫生唄,現在他們這個村子出現疫情,朝廷肯定會派太醫和名醫過來的。

    于是李浩便問王元泰︰“朝廷派大夫來村里了嗎?”

    王元泰點頭︰“昨天晚上便到了,來了一個太醫和一個在長安開醫館的郎中。”

    李浩又問︰“他們帶藥材來沒?”

    “帶了一點。”王元泰想了想,又補充道,“藥材不是問題,剛才劉太醫已經命人去縣衙報信,相信很快便有大量藥材送來。”

    李浩點了點頭,道︰“王壯士,其實不瞞你說,在下的醫術很淺,不過在下有奇遇,得到一個治療瘟疫的方子,這方子小子親自試驗過,確實有效,所以現在請你去問一問那個劉大夫,這次的瘟疫到底是哪種疫。”

    “是太醫,劉太醫!不是劉大夫!”王元泰出言矯正。

    “太醫不是大夫嗎,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去不去問?”

    王元泰半信半疑地看了他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說了聲︰“我去問,你別亂跑!”說完轉身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李浩在原地靜靜等候,過了約有小半柱香的工夫,王元泰快若奔馬跑了回來,隔得老遠便嘶聲大叫︰“是……是鼠疫!”

    “鼠疫!”李浩听得眼皮一跳,腦中看過的瘟疫資料快速翻動,很快就找到了鼠疫的資料。

    “鼠疫”也叫黑死病,鼠疫桿菌引起的烈性傳染病,臨床表現主要為發熱、嚴重毒血癥癥狀、出血傾向、淋巴結腫痛或肺炎等。鼠疫在世界歷史上曾有過多次大流行,死亡眾多,曾經是危害人類最嚴重的烈性傳染病之一。

    鼠疫和天花在古代的瘟疫中是最常見的,然而鼠疫的傳染性和恐怖程度遠比天花要高,治愈率還出奇的低,鼠疫和天花在古代,絕對是大疫,每次出現都會死很多人。

    李浩驚訝了一下就恢復了鎮定,因為他的腦海里還真有治療鼠疫的藥方,這些藥方是明清兩代醫者的結晶,要知道,中醫發展到明清時代的時候已經十分鼎盛,許多以前被判為必死的病癥已經有了治愈的可能,其中瘟疫就是歷代尖端醫者必須研究的科目,明清的時候,已經有好幾種藥方能夠克制瘟疫,不過治愈率不算高,一直到二十世紀,天花被接種牛痘疫苗所攻克,接著,又有許多中醫借助高科技將清朝的藥方完善,終于研制出了一種湯藥,對鼠疫初期病人有接近十成的治愈率,即便是病情十分嚴重的患者,也有五成的治愈率,李浩腦海里所記的,正是這個藥方。

    等到王元泰走到自己面前時,李浩剛想說自己有克制鼠疫的藥方,王元泰就急切道︰“不得了了,胡家的大兒子也染上鼠疫了,現在他們兄弟兩個都被關起來了,為了以防萬一,劉太醫把胡村正夫妻二人也分開隔離了。”

    “什麼!”李浩聞言吃驚不小,看來這次的疫情來勢洶洶,他若再不出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一想到這里,他趕緊對王元泰道,“你趕緊去給我找紙筆來,我要寫藥方,我的藥方絕對能治鼠疫。”

    “好!”王元泰應了一聲,又轉身匆忙走了,很快就取來紙筆。

    李浩提起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藥方,一旁的王元泰雖然識字不多,但卻能看得出來,李浩的字太爛了,他就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字,瞬間就感覺心里沒底了,當李浩把藥方遞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神情古怪接在手中,問︰“這玩意能治鼠疫?”

    “嗯。”李浩點頭,模樣很認真。

    王元泰還是不放心︰“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李浩雙眉一挑,忽然咧嘴壞笑︰“沒錯,我就是欺負你讀書少,才騙你的,既然被你識破了,藥方還我。”說著伸手來搶。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39
6章:李浩獻方


         


    王元泰一把將藥方藏到背後,甕聲甕氣地說︰“有個方子總比沒有好,唉,死馬當活馬醫吧。”說完他就朝遠處一個巡邏的士兵叫了聲︰“喂,趙大成,過來!”

    那個叫做趙大成的巡邏士兵一路小跑著過來,行禮︰“王司戈,有何吩咐?”

    王元泰把藥方鄭重無比地遞給他,道︰“這是李浩小郎中獻出的藥方,據說能治療瘟疫,你送去給劉太醫,讓他按方煎藥,喂給胡村正家的兩個兒子喝。”

    李浩提醒道︰“讓他多煎一點,也給胡村正和他媳婦喝一點,這湯藥有防疫效果。”

    趙大成聞言震驚不已,感覺捧在手中的藥方已經不是藥方,而是曠世珍寶,輕輕將他折疊起來合在掌心,肅穆無比地道︰“王司戈放心,屬下就算丟掉性命,也會保護好這藥方。”

    李浩听得忍不住想笑,在這痰盂大的村子里送個信而已,搞得跟上戰場一樣悲壯。

    趙大成慷慨激辭之後,就去送藥方了,地點就在村一株大柳樹下,原本這里是村里集體曬糧用的空地,也稱谷場,可現在谷場上已經支起了十幾個帳篷,官差軍士還有大夫都住在這里,在柳樹向南百丈遠的地方,還立著幾個白色小帳篷,那是隔離帶,所有患上鼠疫或者跟鼠疫患者接觸過的人,都會被帶到那里隔離起來,此刻胡老漢一家就在那里。

    帳篷外十丈左右,有四五個士兵在巡邏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許里面的人出來。

    當趙大成把藥方送給劉太醫的時候,劉太醫不屑冷哼︰“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專治瘟疫的藥方,定又是哪個江湖騙子想要趁著瘟疫發財,這種人就該處以極刑!”

    一旁的曹大夫聞言勸道︰“劉老不必動怒,眼下咱們對這鼠疫束手無策,既然有人獻方,咱們姑且試試也無妨,倘若藥方無效,到時候再治罪也不遲。”

    “曹兄說得有理。”性情溫厚的洪大夫贊同,“咱們先試方子,再問罪,倘若連方子都不試一下就懲治人家,未免落人口舌。”

    劉太醫雖然認為這藥方騙人的,不過他也知道曹大夫他們說的在理,無奈嘆道︰“好吧,岑二,拿著方子去煎藥。”

    “是,師父。”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上前從趙大成的手中接過藥方,去另外一個帳篷抓藥煎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劉太醫的弟子岑二來稟報,說藥已煎好,劉大夫揮了揮手,沒有多說什麼,岑二會意,這是讓他給患者送去,于是便退出帳篷,盛了四碗湯藥,放入食盒,送到隔離區。

    岑二自然不敢深入隔離區,而是把食盒交給看守在外面的士兵,士兵提著食盒來到距離隔離帳篷四丈遠的地方,取出藥碗,每隔三丈放一只,一字排開,然後退到原來的地方,對著隔離帳篷叫了聲︰“出來取湯藥!”

    過了片刻,就看到胡大山和胡老漢夫妻先後鑽出帳篷,胡大山和胡小海已確診患上鼠疫,所以二人住在一起,胡老漢夫妻是分住不同的帳篷,一走出帳篷,胡老漢就激動得老淚橫流,柳氏直接哭叫起來︰“大山,大山你還好吧,小海還好嗎……”說著就想朝胡大山那邊跑。

    遠處士兵紛紛開弓搭箭,厲聲喝嘯︰“速速止步,否則當場射殺!”

    柳氏被這喝聲一嚇,再也不敢向前分毫,只能抹淚嗚嗚哭泣,胡大山看到父母這樣,想到自己一家都染上瘟疫的慘況,不禁雙淚直流,但他還不忘安慰父母︰“爹,娘,我沒事,小海也好著呢,就是身上沒啥力氣,我們都乖乖吃藥的,听說這是太醫開的藥,那可是給皇帝瞧病的郎中,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郎中,我們很快就會好的……”

    那些士兵看到他們家的慘狀,也十分同情,但他們是上過戰場的軍人,早已練就了鐵石心腸,他們深知瘟疫的可怕,出聲催促︰“速速先後取藥回去喝,莫要待在外面太久!”

    胡大山聞言先過去取了兩碗藥,返回帳篷,胡老漢和柳氏也一前一後去取了藥碗,他們自然也知道瘟疫治不好,可為了那麼一丁點希望,回去後還是把藥喝了個精光。

    胡小海今年才十歲,正是愛玩的年紀,然而現在他只能渾身無力地躺在草鋪上,身上臉上布滿了灰暗的斑點,恐怖而又人,胡大山的手臂上也已經出現了這些斑點。

    胡小海已無力下床行走,喝藥都是由胡大山喂的,胡小海喝完藥,抬頭望著胡大山,滿臉愧疚地說︰“哥,對不起,我害你也染病了。”

    胡大山擠出一絲笑容︰“笨蛋,你是我弟,你怎麼會害我,不要胡說哩。”

    胡小海悠悠地望著從帳篷縫隙鑽進來的陽光,悠悠地問︰“哥,咱們會死嗎?”

    胡大山渾身一震,淚水再次奔涌而出,他終究還是怕死的,畢竟他才十二歲,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還尚未開始,竟然就要結束了。

    “哥,你哭啦。”胡小海抬頭看到胡大山流眼淚了。

    胡大山抹去淚水,強笑道︰“哥沒哭,只是沙子吹進眼楮里了,你先睡覺吧,這是太醫開的藥,很靈的,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嗯。”一向調皮的胡小海在生死關頭終于變得乖巧起來,躺下閉眼開始睡覺,其實他一點都不困,一點睡意都沒有,因為他都睡了五個時辰了,但他知道哥哥照顧自己會很累,自己睡覺的話會讓他輕松點。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躺了一會兒,真的有點犯困了,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當胡小海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帳篷內顯得越發昏暗,他緩緩起身,發現身體竟然有了些許力氣,不像上午的時候那麼虛弱了。

    此刻胡大山正在另一張木榻上休息,他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頭一直皺著,胡小海見自己的哥哥在睡夢之中都眉頭緊鎖,心中愧疚之感更深,年幼的他不禁生出一個念頭︰是我害了我們家,我是災星。

    原本就沒有經歷過什麼事的胡小海一時間鑽了牛角尖,輕輕下床穿上破布鞋,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

    他剛走出帳篷,外面的巡邏士兵便發現了他,立刻就有人抬起弓箭對著他,冷聲大喝︰“瘟疫患者,不得隨意走動,回去!”

    胡小海咬了咬牙,鼓足渾身的勇氣,就朝那些士兵走去,他這是找死!

    “找死”通常是用來罵人的,然而在這里不是,他就是真的想死,然而他沒有自殺的工具,也沒有自殺的勇氣,唯有借助這些士兵的手殺了自己,他認為這是自己應有的懲罰,一個十歲的孩童生出如此想法,不禁讓人覺得可悲可嘆又可敬。

    “停下腳步!不然我們射箭了!”士兵大聲呵斥,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胡小海緊咬牙關,一步一個腳印向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發抖,只是簡單的走路而已,卻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氣,就連那些士兵都震驚了,他們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想干嘛。

    “小海!回來!”胡大山被剛才的喝叫聲驚醒,沖出了帳篷,見胡小海居然做出找死的舉動,大叫一聲就沖了上來,一把將胡小海撲倒在地。

    胡小海勉力掙扎,口中兀自叫著︰“讓我死吧,都是我害了你們,我對不起爹娘,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的,咱們家的人都要死哩……”他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胡大山好不容易才按住他,忽然震驚地問︰“小海,你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胡小海被他一問,竟忘記了哭泣,抹淚道︰“我本來就這麼大勁兒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胡大山想了一下措辭,又問,“你不是因為瘟疫渾身無力嗎,都不能下床走路了,現在怎地有力氣了?”

    胡小海懵懂搖頭︰“我也不曉得。”

    就在這時,三個官差提著幾只食盒遠遠走來,老遠就高聲道︰“吃飯了,吃晚飯了。”

    三個士兵迎了過去,接過食盒跑了回來,留下兩只食盒做晚飯,另外三個送到帳篷區,這是胡家四口的晚飯,其中有個食盒是他們該喝的藥。

    胡大山和胡小海拎走一只食盒,端走兩碗湯藥,剩下的兩碗沒過一會兒,胡老漢和柳氏出來端回了帳篷里。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巡邏士兵們剛剛換崗不久,就听到胡大山的聲音從帳篷里傳過來︰“太好了,小海,我們身上的瘟斑褪了!”

    接著便只見胡大山興奮地沖出帳篷,對著十幾丈外的帳篷高叫︰“爹,娘,我們身上的瘟斑褪了!”

    這句話就像在平靜的河面丟入一顆石子,濺起層層漣漪,胡老漢和柳氏全都興奮地沖出帳篷,站在門口激動地問長問短,而剛換班的士兵們則是一臉懵逼狀,領頭的那個士兵讓其中一個兄弟去向劉太醫報告情況。

    這邊離醫帳很近,劉太醫和另外兩個大夫一听說這事,趕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趕忙穿戴上防疫裝備,火急火燎地沖到了隔離區,果然看到胡大山還有胡小海正跟父母隔著老遠聊天,那精神頭完全不像染了瘟疫的人。

    劉太醫打斷了他們的聊天,走近一些,仔細觀察胡小海,發現他身上瘟斑果然消退了大半,顏色也變淡了許多,這正是疫病減弱的征兆。

    劉太醫心中一激動,加緊往前幾步,來到胡小海的跟前,抓起他的手腕診脈,胡小海看出來他是大夫,眨巴著眼問他︰“老先生,我的病是不是快要好了?”

    過了一會兒,劉太醫忽然松開胡小海的手,雙眼發光,激動自語︰“那藥果然管用!果然管用!”

    說完一路狂奔回來,邊跑邊叫︰“成了!成了!這藥果真管用!”

    曹大夫和洪大夫一听這話,頓時激動得老淚直晃,連聲直呼︰“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大唐百姓有救了!”

    劉太醫跑到他們面前後,先對岑二交代︰“多煎點這藥,給他們改成一日三劑,同時,給村士兵和鄉親們也服用此藥,有疫治疫,沒疫也可以防萬一。”

    “是!師父!”岑二頷首領命。

    洪大夫想了想,提議道︰“劉太醫,既然這湯藥如此神奇,咱們不如奏報上去吧。”

    劉太醫仔細想了想,捋須緩緩道︰“請功還為時尚早,咱們再等一兩日,且看後續效果如何,若是報錯了喜訊,只怕咱們三人全都人頭不保。”

    洪曹二人聞言紛紛點頭,暗嘆劉太醫果然是官場中人,對于此道要比他們精深得多,看得也比他們透徹。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40
7章:不愉快的聊天


         


    其實劉太醫說得確實在理,瘟疫不是一般的疾病,有些藥雖然能使瘟疫癥狀減輕,卻不能根治,也就是常說的治標不治本,倘若他們把喜訊報上去了,最後卻沒能治好瘟疫,大喜大悲之下,李世民不剁下他們的人頭壓壓驚那就不叫天可汗了。

    劉太醫說完又道︰“雖然還不能確定這藥是否能根治鼠疫,不過目前來說情勢喜人,希望還是很大的,這獻方之人,有必要見上一見。”

    曹大夫點頭微笑︰“說得對,我也很想見一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走,先回醫帳。”劉太醫說完帶著他們回到醫帳,然後喚來士兵,讓他通知王元泰,帶獻方之人來見自己。

    李浩正在睡懶覺,被一陣激烈的砸門聲驚醒了,就听到王元泰在門外急切叫喚︰“李浩,李浩,開門!快開門!”

    李浩起身,揉著惺忪睡眼打開門,只見王元泰一臉焦急站在門外。

    王元泰一看到他,就惶急地問︰“你的藥不會有問題吧,劉太醫要見你。”

    李浩不滿地說︰“你不咒我就要死是吧,你的藥才有問題呢!”

    王元泰瞪大眼︰“那為何劉太醫要見你?”

    “或許是我的藥生效了呢!”

    “你別鬧了,這可是瘟疫啊!你以為你的藥是仙方嗎,這麼快就生效……”

    “別廢話了。”李浩不耐揮手打斷他,“帶路,我去見見那個劉郎中。”

    “是劉太醫!”

    “這麼較真干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

    李浩在王元泰的帶領下來到醫帳外,王元泰在他耳邊小聲叮囑︰“劉太醫和另外兩個大夫就在里面,他們都是醫道老前輩,你進去後說話客氣點……”

    李浩敷衍地點了點頭,邁步上前,掀開布幔,走進帳篷,只見三個老頭呈三角形坐在帳內,正在喝水聊天,坐在正中的正是須發花白的劉太醫,李浩雖然不認識他,卻也知道只有劉太醫才有資格坐那個位置,上前兩步,躬身行禮︰“後學晚輩李浩拜見三位前輩。”

    三個老頭完全沒想到獻方子的居然是個毛頭小孩,從李浩走進帳篷的那刻開始就驚訝地望著他,直到李浩朝他們行禮問好了,他們才緩過神來,劉太醫尷尬地咳了可,攤手道︰“莫要拘禮,李小友請坐。”

    地上果然有個小坐墊,李浩過去盤腿坐了下來,唐朝的坐禮是跪坐,不過李浩很不習慣跪坐,稍微坐一會兒腿就麻了,所以平時他都是盤腿而坐,好在他現在身穿道服,盤腿坐也沒什麼不妥。

    劉太醫見他穿著道士服飾,開口就問︰“不知李小友在哪座道觀修行,恩師是哪位高人?”

    李浩早就猜到他們會問自己的身份,也提前給自己設計好了身份,便說道︰“小子其實不是道門中人,老家在河北滄州文德縣。”

    “滄州人?”劉太醫不解地望著他,“你既是滄州人,為何到了這里,還一身道士打扮?”

    李浩就開始解釋起來︰“其實我祖父曾是許州人,那時候兵荒馬亂,逃荒去了滄州,就在那里定了居,直到三年前,滄州文德縣出現了一場瘟疫,瘟疫雖然不大,沒有擴散出去,但文德縣卻損失慘重,十室九空,我家也難幸免,父母都死于那場瘟疫。”

    劉太醫仔細想了想,這才記起,三年前文德縣確實出現了一場瘟疫,規模還不小,好在朝廷控制的很好,沒有擴散出去,不過文德縣卻死了不少人,還有許多人失蹤,看來李浩就是失蹤人口中的一個,于是他繼續問︰“你就是那時候逃出滄州,來到了許州?”

    “差不多吧。”李浩照著自己設定的劇本回答,“那時候我也染上了瘟疫,逃到了一個深山里,看到一個破落的道觀,就進去了,在里面遇到一個雲游四方的老道長,老道長是好人,見我病重,就熬了一碗湯藥讓我喝,我喝完後,竟然感覺瘟疫癥狀減輕了許多,老道長似乎有急事要離開,就把藥方給了我,還給我留下了藥材和一本醫經,讓我自己煎藥喝,說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然後就離開了,我按方服藥,果然就好了,病好了後,我心想家也沒了,不如回許州來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遠方親戚,一路逃荒來了這里,身上這道服就是從道觀里撿來的。”

    劉太醫和洪曹兩個大夫聞言皆驚,幾乎同時問︰“那老道長姓甚名誰?”

    李浩︰“他只告訴我他姓孫。”

    “姓孫的老道?”洪大夫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驚呼,“難道!是藥王?”

    “孫思邈?”劉太醫也瞪眼驚叫起來。

    曹大夫蹙眉拈須︰“嗯,應該是他,放眼天下,若說有誰能治好這鼠疫,恐怕也只有藥王孫思邈了。”

    三個老頭在那議論,李浩一個人偷著樂,藥王孫思邈醫術名震天下,只要將他搬出來,自己的藥方就有說服力了,不怕他們不相信。

    果然,三個老頭議論了一會兒,劉太醫對李浩說︰“李小友果然福澤深厚,竟能遇到藥王前輩,不知孫老先生留給小友的那本醫經是何名目?”

    李浩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好像是叫《千金方》。”

    “千金方!”三人異口同聲驚叫,眼楮瞪得滾圓,那模樣比看到三個扒光了的絕世美女還要激動。

    孫思邈的《千金方》可謂是這個時代的醫術聖經,每一個醫者一听到《千金方》的名字都會為之瘋狂,就算是太醫也不例外。

    劉太醫到底定力高深,驚叫了一聲後趕緊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態,清咳一聲,恢復了道貌岸然的長者模樣,緩緩問李浩︰“那《千金方》現在何處?你可帶在身邊?”只要李浩說帶在身邊,他就打算豁出去老臉不要也跟他討來看看。

    李浩一見他這倚老賣老的樣子就不爽,眨巴了幾下眼楮,道︰“燒了。”

    “燒了?”三人再次齊聲驚呼,劉太醫氣急敗壞地問,“你為何將它燒了!”

    “取暖咯。”李浩滿不在乎地說,“我逃荒過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大雪,躲在一個破土地廟里,都快凍死了,身旁也沒啥點火的物事,只能把那醫經一張一張撕下來燒了取暖了,你還別說,這《千金方》雖然不厚,卻挺耐燒,我一張一張地燒,足足燒了兩柱香的工夫……”

    李浩正說得起勁兒,劉太醫卻忽然手捂胸口,搖搖欲墜,那傷心模樣,就算死了親兒子也不過如此吧。

    “你……你……”劉太醫伸手顫抖指著李浩,上氣不接下氣,李浩眨巴著大眼,一臉無辜地望著他,“老先生,我怎麼了?”

    “噗……”劉太醫終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畫面太美,李浩禁不住張口“哇”地一聲驚叫起來,他忽然好佩服自己,縱觀歷史,似乎沒幾個人能將人氣吐血的,諸葛亮是一個,沒想到自己今天也做到的,只不過這對可憐的劉太醫來說有點殘忍。

    曹大夫和洪大夫見狀紛紛驚呼上前,一個替劉太醫診脈,另一個不斷在他胸口推拿順氣,二人忙得手忙腳亂,李浩在一旁插科打諢,問︰“需要幫什麼忙不?”

    一听到這話,看起來似乎垂死的劉太醫猛然瞪眼,伸手指著他,咬牙怒喝︰“你——出去!”

    看來劉太醫是個斯文人,起碼沒有說出個“滾”字。

    曹大夫和洪大夫也一臉嫌棄地對他說︰“唉,你先回去把,這里有我們就夠了,你就別給劉太醫添堵了。”

    李浩也知道自己鬧夠了,從他們之前的表現來看,自己的藥似乎起作用了,目的已經達到,他便隨意地拱手告辭,退出帳篷。

    醫帳外,王元泰正在七八丈外等著呢,一見他出來,趕忙小跑迎上來,問︰“怎樣,劉太醫他們說什麼了?”

    李浩快速眨了眨眼︰“額……他們讓我不要再添堵了。”

    王元泰不解地望著他,滿臉求知欲地問︰“這話什麼意思,你的藥不管用?”

    “藥應該是起作用了。”李浩悠悠地說,“可是劉太醫的狀態似乎不大好了。”

    王元泰聞言驚叫︰“劉太醫也染上瘟疫了?”

    “那倒沒有。”李浩淡然擺手,“咱們先開始很愉快的玩耍,談人生,談理想。”

    王元泰見他話說一半不說了,著急地問︰“然後呢?”

    李浩挑眉聳肩︰“然後就不愉快了唄,我肥皂滑掉在地上了,他讓我撿,我不肯,他又讓其他兩個大夫撿,其他兩個大夫也不肯,然後他就氣吐血了。”

    王元泰一臉懵逼地望著他,不知道這一通亂七八糟說的是啥,他很想問,卻也不知從何問起,啥叫肥皂,他猜想可能是一種藥材,那肥皂掉了為什麼不肯撿,為什麼不肯撿肥皂就氣得吐血。

    李浩也沒給他任何追問的機會,大步流星往回趕,回到村公衙就睡覺,睡醒了就跟王元泰要吃的,王元泰對于李浩獻藥方的事提心吊膽,好在有士兵回來告訴他,胡村正家的兩個兒子疫癥消退不少,于是就把李浩跟祖宗似地供了起來。

    又過一天,胡大山身上的疫斑完全消失,胡小海胳膊和臉上已經看不到疫斑了,只有腹部和背部還有一點點,劉太醫親自為他們二人診脈,胡大山已痊愈,胡小海也離痊愈不遠了,這則消息讓他欣喜不已,暗暗笑罵︰“李浩那混賬獻的方子果然神奇,竟真能治愈鼠疫,是時候奏報了。”

    劉太醫他們剛剛回到醫帳,臨北縣縣令竟親自來了,因為他也听說了這邊有瘟疫患者被治愈的消息,臨北縣令姓姚,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長得斯斯文文,面白長須,倒像是個讀書的秀才,他向劉太醫詢問了具體情況,決定和劉太醫他們聯名上奏,同時把那張藥方也加在了奏報里面,然後派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寫完了上奏朝廷的折子,姚縣令又和劉太醫聯名寫了個奏報,送往許州刺史府,一起送去的當然還有李浩獻出的藥方。

    本來臨北縣令是沒有直接上奏朝廷的權利的,但事急從權,李世民身為一代明君,規定任何緊急災情和軍情,地方官員可直接上報朝廷,不必一層層地呈上來。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41
8章:聖旨到


         


    兩天後,這份奏折已經攤在了李世民的書案上,李世民看完奏折開懷大笑了許久,擊節而嘆︰“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

    此刻殿上還有兩人,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這二人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任何國家大事都少不了他們二人,不過他們還不知道奏折的內容,此刻正一臉懵逼地望著李世民。

    李世民吊足了他們二人的胃口,自己也開心夠了,讓太監把那份奏折傳遞給他們二人觀閱。

    二人湊到一起將奏折從頭看到尾,看完之後,二人趕忙推山倒玉朝李世民一拜,齊聲歡呼︰“果然是天佑大唐,臣等為陛下賀!”

    李世民擺手讓他們起來︰“好了,疫情緊急,刻不容緩,輔機,速速將這份方子抄錄,派八百里加急送至河南道各州,命他們按此方煎藥救人,若敢延誤,嚴懲不貸!”

    “是,臣即刻去辦!”長孫無忌領命告退。

    李世民在殿上來回走了兩趟,忽有回頭朝著房玄齡︰“玄齡,你說這李浩是不是上蒼賜予朕的禮物。”

    房玄齡眼珠一轉,拱手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了。”

    “哈哈。”李世民開懷一笑,又問,“你說,朕該如何賞賜這李浩呢?”

    房玄齡道︰“回陛下,眼下瘟疫未平,為時尚早,待瘟疫徹底平定之時,再憑功論賞不遲。”

    “嗯。”李世民連連點頭,“你言之有理,哈哈,朕真想早日听到瘟疫平定的佳音啊。”

    又過了兩天,胡小海的瘟疫已然根除,一家四口終于從隔離區放了出來,不過家門口還是有士兵把守,不讓他們出來,需要觀察數日,一家人終于團聚,四人相擁而泣,正巧劉太醫來為他們進行例行檢查,他們一家人紛紛,對劉太醫感恩戴德,連番磕頭,說什麼做牛做馬之類的話。

    這下弄得劉太醫臉都紅了,趕忙將他們扶起來,道︰“救你們的不是老夫,老夫頂多算是個熬藥的,真正立功的是個年輕人,叫做李浩。”

    “李浩?”胡老漢一家聞言頓時愣住了,面面相覷,李浩什麼德行他們是知道的,平時連說話都沒個正行,怎麼可能治得好瘟疫。

    胡老漢以為他在開玩笑,說道︰“老太醫您別鬧了,李浩怎麼可能治得好瘟疫……”

    劉太醫一本正經地說︰“老夫沒有鬧,這次若不是李浩及時獻出治療瘟疫的藥方,只怕你們一家四口早已天人相隔了,全胡柳村乃至整個許州都會被瘟疫覆蓋,這小子隨意獻出一張藥方,卻救了千萬蒼生哩。”

    “啊?”胡家四口盡都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劉太醫在他們發愣的時候轉身負手離開了。

    劉太醫繼續讓全村的人喝了三天湯藥,沒再發現一個人得瘟疫,便下令允許村民走出家門,不過不許出村子,但凡有任何物品需要采買,讓折沖衛的士兵們代勞。

    村內禁足令解除,胡老漢一家四口屁顛屁顛跑到了村公衙來見李浩,甫一見到李浩的面,一家人齊齊拜倒,向李浩磕頭,口中連呼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之類的話。

    李浩趕緊上去扶他們,然而這家人認死理,一定要磕頭,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拉得住四個人,最後只能受他們全家叩拜,等到他們拜夠了,將他們請進屋中,特地關照幫自己隱瞞身份,就說自己是外鄉來的,胡老漢他們怎麼可能拒絕,四個人把頭點的跟啄米似的,還願意幫忙告訴全村人,讓他們一起隱瞞,接著他們誠心誠意地把李浩請到家里跟祖宗似的供了起來,李浩臉皮也厚,就這麼坦然接受了。

    在胡老漢家過著吃了就睡,睡了就曬的日子,僅僅五天,李浩就感覺自己胖了,到了第六天,村里忽然熱鬧起來,來了好多人馬,又吹又打地,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李浩正在胡老漢家的籬笆院里曬太陽呢,王元泰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李浩,大事!出大事了!”

    李浩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繼續老神在在地曬太陽︰“別鬧,曬太陽呢。”

    王元泰氣喘吁吁大叫︰“別曬了,快準備香案,宮里來人宣旨了!”

    李浩聞言一骨碌從藤椅上跳了起來︰“聖旨來了?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王元泰瞪眼叫道,“這次瘟疫能夠這麼快平息,全都是你獻方子的功勞,這聖旨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領!”

    這時,胡老漢正好出來,一听說聖旨要來,趕忙屁顛屁顛地去準備香案了,柳氏則幫李浩打了一盆溫水,讓他清洗。

    李浩拿起布巾象征性地洗了幾下,鼓樂聲音已然近了,隔著籬笆就看到一大隊人馬朝這邊走來。

    柳氏剛把水盆端走,大隊人馬已到門口,領頭的是個白面太監,由于沒有胡子,實在看不出到底多大歲數,反正不老,但也不年輕,手持明黃卷軸,邁著方步走進院中,捏著鴨嗓高呼︰“聖旨到,李浩接旨!”

    胡老漢趕忙請出香案,一家四口和李浩還有王元泰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俯首听旨,白面太監展開聖旨卷軸,開始用他的公鴨嗓宣讀聖旨︰“制曰︰天道無常,驟降災禍,萬民哀痛,百姓何辜,江山社稷,民乃國本……”

    白面太監讀得很有節奏,但李浩听得有點犯困,這聖旨的廢話太多了,一開頭就說這場瘟疫是天降災禍,跟他李世民無關,天大地大,甩鍋最大,李世民現在最怕背鍋了,再背下去,他都成背鍋俠了,然後就說自己怎麼怎麼愛民如子,看到百姓受苦,自己怎麼怎麼痛心,各種賺眼淚的詞全都不要臉地拋了出來,接著才進入正題,說一個少年英杰李浩橫空而出,各種英明神武,力斗瘟疫,英雄形象異常高大,李浩幾乎不敢確定那寫的是自己。

    李浩听著聖旨,忽然感覺臉紅,太羞恥了,李世民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呢?他仔細一想,其實也沒啥,李世民在皇帝里面算是最要臉的了,至少人家是千古一帝,創造了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強大的帝國,然而卻沒去封過禪,可見他還是很要臉的。不像後世明朝的開國皇帝,當過和尚,做過乞丐,一朝得勢坐上皇帝寶座後,渾身上下連毛孔里都透出暴發戶的氣息,聖旨開頭居然敢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可能是做乞丐的時候餓怕了,老朱做了皇帝後,規定大明皇帝每餐必須全是肉食,看看,多暴發戶。上位之後還各種借口斬殺開國功臣,這就是暴發戶沒有胸懷的最直接表現,跟漢朝開國痞子皇帝一樣一樣的,反觀李世民,開國功臣一個個活得好好的,據說程咬金那混賬貨還經常跟李世民撒潑打滾,還有魏征,魏征本來是隱太子李建成的人,李世民當皇帝後不計前嫌中用他不說,魏征還經常在朝堂上語言攻擊李世民,甚至指著他鼻子大罵昏君,李世民都忍了,這才是天可汗的心胸,所以,李世民能夠成為千古一帝不是偶然的。

    聖旨讀到最後,李浩听到一句“著李浩長安面聖,金殿听封”,他頓時愣住,李世民這是要見他了,真快啊,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見到傳說中的天可汗了,內心各種小激動。

    白面太監終于念完聖旨了,李浩他們還愣在那里,太監對此似乎司空見慣了,認為第一次接聖旨的人就該這樣,然而他不知道,李浩是在哪里傻樂,為啥樂,倒不是因為能見到李世民,而是因為封賞,李世民這次讓他上殿听封,一般來講,能上殿听候封賞的,那賞賜絕對不會少,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領到金山銀山一樣的獎金,李浩忽然就待機了。

    “李浩,起來接聖旨吧。”白臉太監細著聲音說,李浩一臉傻笑地跪在那里,絲毫沒有反應。

    太監愣了愣,提高聲音︰“李浩,起來接聖旨!”

    李浩繼續傻笑,眼楮都快變成銅錢形狀了,一旁的王元泰可急壞了,偷偷伸手掐了他一下。

    李浩痛叫︰“啊喲,誰他娘掐我!”

    太監頓時黑下了臉︰“李浩,快過來接聖旨!”

    “啊?哦!”李浩趕忙起身過去接了聖旨,順便朝太監道謝,“多謝公公。”

    那太監拿眼皮夾了一下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王元泰見狀趕忙上前,掏出三只小銀鋌塞進太監手心,笑呵呵地說︰“李公公一路辛苦了,我兄弟年幼不懂事,公公萬請包涵。”

    太監看了看手里的銀鋌,每個足有三兩,頓時兩眼冒光,臉上瞬間由陰轉晴,笑著道︰“哪里哪里,李浩年紀輕輕便能以布衣身份蒙陛下召見,必定前程似錦,咱家只是個跑腿送信的,又怎敢言苦。”

    王元泰趕忙拱手︰“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李浩望著王元泰諂媚的樣兒,心中暗忖︰“王元泰這小子不簡單啊,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沒想到逢迎拍馬玩的這麼溜。”

    就在他分神的這會兒,太監吩咐道︰“李浩,你著手準備準備,明日一早隨咱家去長安面聖。”

    李浩頷首領命︰“是。”

    太監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院子,帶著一眾人離開。

    一想到將要去長安,李浩很想回道觀跟師父說一聲,可現在村里戒嚴還未解除,根本出不去,索性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胡老漢一家听說李浩要去長安見皇帝,那個開心啊,對李浩照顧得更加貼切,幾乎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柳氏還特地將為胡老漢新縫的衣服拿出來給李浩換上,去見皇帝,怎麼也得穿好點吧。

    可李浩穿上新衣後,感覺還不如自己的道袍帥呢,土得要死,簡直就是個莊稼漢,本來嘛,這就是莊稼漢的衣服。

    第二天天剛破曉,就有人來傳李浩,李浩正好才吃過早飯,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牽上驢蛋就跟著來人走了,一直到村口,只見村口金水橋前停著一輛華貴馬車,馬車前後簇擁著五十騎衛,每個騎衛都身著甲冑,手持長兵,腰挎唐刀,面無表情地列隊等待,三十多騎兵在那里,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響,動都不動,連馬兒都好像成了雕塑一樣,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訓練出來的,李浩看得不禁駭然,暗嘆大唐騎兵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大唐能成為世界第一強國。

    李浩到了馬車前,白面太監向前邁了兩步,象征性地迎了一下李浩,然後攤手指著馬車,道︰“李浩,咱家這次可沾了你的光了,平素咱家外出宣旨,都是騎馬的,這次陛下恐怕你不會騎馬,特地允許咱家驅車來接你,這是你的莫大榮恩啊。”

    “不就坐個馬車嘛,這還叨叨。”李浩心中不忿暗忖,然而表面工夫要做好,只見他忽然滿面肅然之色,一秒入戲,朝著長安方向長身一揖,感恩戴德狀高呼,“陛下恩寵,浩銘記于心,縱粉身碎骨也難報皇恩浩蕩之萬一。”
mk2258 發表於 2017-12-17 10:41
9章:前往長安


         


    太監驚訝地望著李浩,這到底誰家的孩子,也太會來事兒了,就這幅做戲的派頭,到朝堂了要不了幾年就能爬上去了。

    “浩雖年幼,然一腔報國熱血,揮斥方遒,忠君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李浩越說越來勁,根本停不下來。

    太監見他沒完沒了地各種表衷心,入戲太深了,趕忙抬手攔住他︰“行了行了,可以了,陛下知道你的衷心了,咱們這就趕路吧。”

    李浩眨巴著眼望著他︰“夠了嗎?”

    太監的眉毛抽了抽,無奈點頭︰“夠了,盡夠了。”

    “哦,那走吧。”李浩說完直接上馬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太監卻看得愣住了,他做傳旨太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主,不巴結一下自己也就罷了,居然搶在他前面上車,這也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在李浩看來,是這個太監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功勞是他李浩立下的,賞賜是皇帝給的,傳旨太監只不過是個送信的,說白一點,其實就是個送快遞的。

    既然傳旨太監只不過是個送快遞的,那為什麼許多官員還要可勁兒巴結他們呢,原因很簡單的,想往上升唄,要知道,傳旨太監還是能跟皇帝說上話的,若他們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對于升遷是有好處的,也正是因為諸多官員對傳旨太監的巴結,這才慣出了他們一身的傲氣,李浩可不會慣著他們,以他這個穿越者的身份,加上腦袋中無數的未來知識,想要上位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根本無須什麼美言丑言的。

    李浩見他還站在車下發愣,挑著簾道︰“公公,上車啊,難道你要走回長安?”

    太監無奈輕嘆,若換做其他人,他恐怕要擺足了架子,然而李浩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還沒懂得這麼多的人情世故,跟他擺架子估計他也不懂,只能自認倒霉。

    上車後,騎兵領隊策馬來到馬車邊問︰“黃公公,可以啟程了嗎?”

    黃公公回了聲︰“啟程吧。”

    “啟程!”騎兵領隊大喝一聲,隊伍開拔,離開金水橋,往西行去。

    李浩和黃公公對坐在車廂里,大眼瞪小眼,黃公公越看李浩越覺得這小子不像個好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連自己都莫名其妙。

    李浩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快速眨眼,然後挑起話題︰“公公你姓黃?”

    “沒錯,咱家姓黃名安。”黃公公不咸不淡地回答。

    “姓黃好啊。”李浩違心地贊了一句。

    黃安見他稱贊得如此敷衍,挑眉問︰“姓黃怎麼個好法?”

    這人真不會聊天,人家說你名字好,那是給你面子恭維你,你倒好,拽著了尾巴就不撒手,不帶這樣的。

    “這姓黃為什麼好呢……”李浩咧了咧嘴,開啟胡扯模式,“因為很黃很暴力嘛。”

    “什麼?”黃公公愣了愣,忽然大怒,“咱家怎麼暴力了?!”

    “額……”李浩忽然發現了自己一個錯誤,跟一個太監說很黃很暴力,那不是對牛彈琴嗎,他內心深刻檢討了一番,同時,眼光往黃公公的下三路招呼。

    黃公公見他目光看向自己下身,猛一夾腿,嘶聲大叫︰“臭小子,你往哪瞧呢!”

    李浩趕忙轉移目光,四處亂看︰“啊呀,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去長安的旅途很不愉快,準確地說是黃公公很不愉快,自從李浩朝他下三路看了一眼之後,黃公公總是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他現在只要一見到李浩,就情不自禁地夾緊雙腿,那種感覺……好羞恥,他真的很想抽李浩一頓,李浩的表現也確實相當欠抽,大家都搞得這麼不愉快了,見面之後互相瞪兩眼不就行了,他倒好,跟沒事兒人一樣,見面還熱情地跟黃公公打招呼,每次都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笑得黃公公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出發不到三天,黃公公就便秘了,隨行的劉太醫為黃公公診斷了一下,說是陰陽不調,虛火過旺,換做現代話來說,內分泌失調。

    劉太醫為黃公公仔細調理,兩人自然聊得話就多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李浩,一說到李浩,劉太醫的表情就好像也得了便秘一樣,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怎麼說出口,黃公公忽然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弟弟,啊呸,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哭訴自己這些天來的煎熬,都是李浩害得自己便秘了等等,二人聊到最後,對李浩的評價歸納為兩個字--“混賬”。

    因為黃公公對李浩的恐懼,所以李浩獨佔了整個大馬車,說實話,唐朝的馬車減震效果幾乎等于零,把他顛得七葷八素,才出發四天,他死活不肯坐馬車了,改騎驢,這下驢蛋就倒霉了,好在驢蛋自從跟翠花一日情之後,脾氣好得沒話說,一路上乖得很,沒再鬧什麼⼳蛾子。

    黃公公見李浩棄車騎驢,開心不已,拉著劉太醫一起到馬車里,不知道在里面聊些什麼,李浩私下揣度他們是在攪基。

    許州距離長安還是有點距離的,他們的隊伍行得不快,八日之後的下午,終于到達長安,黃公公將李浩安置在懷遠驛站後便去向李世民復命了。

    黃公公見到李世民的時候,李世民剛用完晚飯,在甘露殿召見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一听說黃安回來了,立刻宣見,黃安進殿後,一陣行禮叩拜,李世民讓他平身,然後開心地問︰“黃安,可將李浩接來了?”

    黃安躬著身子回答︰“回陛下,奴才不辱使命,已將李浩順利接至長安,現下安置在懷遠驛。”

    “嗯。”李世民滿意點頭,“做得好,哦,對了,這李浩你見過了,給朕說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也好解解朕的好奇。”

    “額……”黃安聞言神情變得有點復雜,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世民見他遲疑,不悅皺眉︰“怎麼了,不好說麼?”

    “回陛下,確實不大好說。”黃安決定先告李浩一狀,誰讓他眼神往自己下三路招呼的,罵人還不揭短呢。

    “哦?”李世民雙眉一揚,走下寶座,來到黃安面前,滿面威嚴地問,“怎麼不好說,朕偏讓你說!”

    “是!”黃安躬身一拜,開始抹黑李浩,“這李浩生性跳脫,與他交談,前言不搭後語,完全不知所雲。”

    “竟有這事?”李世民聞言雙眉一蹙,又道,“還有其他的麼?”

    黃安繼續道︰“這李浩言行怪誕,還羞辱老奴,簡直就是個混賬。”

    李世民忙問︰“他如何羞辱你了?”

    黃安也顧不得羞恥,實話實說︰“他明知老奴是個閹人,還故意盯著老奴下半身看。”

    李世民听到這句話,差點笑出來,好在他定力不錯,硬生生的忍住了,為李浩開脫︰“這個麼……也怪不得他,小孩子嘛,沒見過什麼世面,對新奇的人和事必然十分好奇。”

    黃安也不敢反駁,點頭諾諾連聲︰“陛下說的是,說的是。”

    “還有沒有了?”李世民又問。

    黃安又道︰“老奴听說他曾將劉太醫氣得吐血。”

    “哦?”李世民雙眉一挑,沉吟了一下問,“哪個劉太醫?”

    黃安聞言差點吐血,心中暗叫︰“劉太醫啊,你怎麼混的啊,連陛下都記不住你,可別怪我沒幫你啊。”

    黃安苦著臉回答︰“劉浩然劉太醫。”

    “哦。”李世民恍然點頭,其實腦子中對劉太醫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也不奇怪,太醫院三百多個太醫,李世民日理萬機,哪里能記得那麼多太醫,能把院正的名字記住就不錯了。

    他也沒問劉太醫是如何被李浩氣吐血的,而是轉身問長孫無忌︰“輔機,你怎麼看?”

    長孫無忌想了想,道︰“回陛下,臣以為,但凡有才之人,言行大多怪誕,異于常人,這並不出奇。”

    李世民點點頭,又問房喬︰“玄齡,你怎麼看?”

    房玄齡早知道他會問自己,也早已準備好了萬能答案︰“回陛下,臣以為,耳听為虛,眼見為實,等明日早朝見到李浩,陛下便可一解心中疑惑了。”

    李世民再次點了點頭,揮手屏退黃安,回到寶座上坐下,道︰“那麼,接下來,咱們便商量一下如何賞賜這李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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