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摸金天師(活人迴避) 作者:風塵散人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4 18:01: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295444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59章 惡魔交易
    說實話,這大概是我最絕望的時候了,

    舉目四望,四周再也沒有一個能拉我一把的人了,

    多倫捏著我脖子的手是一點點的在收緊,我的呼吸也是越來越困難了,甚至,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度也在一點點的變慢,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多倫捏著我的手竟然毫無徵兆的劇烈顫抖了起來,一點點的鬆開了我的脖子,

    冰涼的空氣入肺,我整個人一下子舒坦了許多,視線的朦朧和耳鳴狀況都得到了很大的緩解,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多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跟抽羊癲瘋一樣抽搐,身體顫抖的特別厲害,

    「該死的老東西,死了也不消停嗎,,」

    多倫忽然仰頭咆哮了起來:「秦嶺一戰,你已經敗亡了,為什麼要是要糾纏我,是因為你兒子嗎,哈哈哈哈,好一個愛子心切,你等著,我便殺了你兒子,,,」

    說完,多倫跌跌撞撞的就朝我這裡走了過來,可沒走幾步,直接倒地抽搐了起來,

    他這是……

    「小天,殺死他,,」

    這時候,青衣的聲音從旁邊飄了過來,他雖然被那不老屍死死壓制著,很是狼狽,但是注意力卻一直都沒有脫離過我這邊,多倫王子的狀況一出,立馬就喝道:「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了這具肉身,或許是你父親在冥冥之中和他對抗,或許是別的原因,總之一定和你父親有關係,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絕佳機會,莫要手軟,羅剎鬼是大惡魔,必須得寄居在他人肉身之上才能存在,你傷其寄居肉身,就是傷他,」

    我父親在冥冥之中和多倫爭奪肉身,

    我父親的陰魂……不是去了修煉者應該去的那個地方了嗎,或者說,可能魂飛魄散了,

    看眼下這情況,似乎後一條可以排除了,他一定是感覺到了我的情況,所以即便是在那個地方仍舊在和多倫抗爭,阻止多倫,

    一瞬間,淚水濕了我的眼眶,恍惚之間,我彷彿又看到了父親的背影在前方,就像是我此生都無法超越的一座高峰,為我引路,

    我想到了小時候我體弱不肯吃飯,他拿著一碗米糊做著各種滑稽的動作哄我吃飯,

    我想到了以前唸書的時候,和同學打架打輸了,回去他給我擦傷藥時候等下愁苦的面龐,

    他是我的父親,也是我的母親,他在的時候我總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總喜歡和他對著干,等他走了,面對著家裡冷冰冰的空氣,我才嘗到了窒息的滋味,

    倉皇之間,鬼使神差的,我抓緊了百辟刀,踉踉蹌蹌走到了多倫身旁,機械般的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百辟刀,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刺不下去,畢竟,這是我父親的屍體,

    「刺啊,你倒是刺啊,」

    多倫就跟失心瘋似得狂笑了起來:「沒卵蛋的東西,你不如他一半有種,」

    這,大概是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艱難的抉擇,

    一刀刺下去,刺得是我父親的屍體,

    可不刺,我、我的隊友都沒有活路,

    「吼,,」

    我的喉間完全是不由自主的爆出了一聲怒吼,那嘶吼聲就像是野獸一樣,根本不受我控制,那種詭異的聲音自己就從我喉嚨間跑出來了,然後我高高舉起百辟刀就朝著地上多倫刺了去,

    刺其他地方,肯定是沒用的,方才交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麼……只能刺眼睛了,

    所以,我這一刀幾乎是直奔著多倫的眼睛刺去的,我甚至能聽到「嘭」的一聲脆響,顯然多倫的眼球已經被刺爆了,那以前也是我父親的眼睛,

    陣陣劇烈的疼痛從眼角的位置傳來,然後我感覺兩道帶著濃鬱血腥味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很燙……

    那不是淚,是血,

    也是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真的是可以把眼眶都瞪裂的,

    這一刀刺下去,我感覺自己的心裡似乎有什麼破碎了一樣,我忍不住昂頭吼道:「父親,對不起,,」

    多倫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多倫身體的抽搐也終於漸漸停止了,一隻眼睛被我刺瞎,我的殺氣也全都順著百辟刀奔騰,在不斷擴大傷害,可仍舊是沒把多倫滅掉,他凶悍的嚇人,身體不再抽搐以後,幾乎是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腳腕,然後就那麼一掄,我整個人就被甩飛了十幾米,落地的時候砸的地上陰霜亂飛,那星星點點的陰霜甚至有些都落在了我的臉上,就跟針在皮膚上扎一樣,非常疼,五臟六腑裡也是火辣辣的,就跟擰成了一團一樣,我張嘴就「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可是,身體再疼,又怎能抵得過心裡的創傷,

    這一刻,我整個人都是麻木的,我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迴響著握刀,握刀,再握刀,然後……進攻,

    「殺,」

    我大吼了一聲,拎著百辟刀朝多倫衝殺了過去,他的一隻眼睛已經被我刺瞎了,這個時候仍舊在流黑血,看著他的模樣我心中愈發的疼,在一點一點的滴血,,縱然知道身體裡的靈魂已經不再是我父親,我不是弒父的變態,可那血、那傷畢竟是在我熟悉的那個男人的身體上的,我還是過不了這關,怒火在我胸腔間熊熊燃燒,我只有瘋狂的進攻才能發洩這些過剩的力量,

    可惜,多倫已經起來了,雖然負傷,但也不是我能對付的,所以我沖上去就會被他在第一時間擊飛,

    然後……我站起來,繼續,

    進攻,進攻,在進攻,

    我就像是永遠都不知道疲倦一樣,一次次站起來,一次次被擊飛,

    終於,我站不起來了,因為我力量透支的太厲害了,真的是沒有一點力氣了,甚至都已經握不住刀了,

    「廢物就是廢物,」

    多倫冷笑著直接朝我這邊走了過來:「傷了我,你不會那麼輕鬆就死的,」

    說著,抬手就準備繼續狂毆我,

    誰知,這時一道帶著顫音的聲音忽然在石室的一角響起:「如果你這一圈砸下去,我發誓你們的不老屍永遠都不會大成,」

    是曹沅,

    我強忍著劇痛和無力仰頭朝曹沅那邊看去,頓時愣了……

    曹沅竟然在不知什麼時候撿起了伊詩婷那把三棱軍刺,鋒利的軍刺正頂著喉嚨,她瑟瑟縮縮的站在石室的一個角落,但是眼神非常非常堅定,

    一時間,多倫朝我伸過來的手一下子停下了,

    不光他是這樣,就連不老屍和青衣也全都停下了,不死不休的廝殺竟然因為這個小姑娘的一句話全都消停了,出現了一種非常詭異的平衡,

    「你他媽要幹什麼,瘋了嗎,」

    我忍不住吼道:「給老子把那玩意放下,老子還沒死呢,」

    「天哥……」

    曹沅「哇」的一下就哭了,拚命的搖頭和說道:「我真的受夠了,我看不下去了,在這樣下去你會被活活打死的,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就讓我為你們做點什麼吧,」

    我還想說什麼,可曹沅已經別過了頭,目光投向了不老屍,眼裡的淚光一點點的消失了,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輕聲道:「我聽說你想要活著的我,死了的我你是不想要的,對麼,那麼,就拿我為籌碼,咱們做個交易吧,」

    不老屍身上陰氣繚繞,顯然這個時候心情非常糟糕,不過還是按捺住性子問道:「一個什麼樣的交易呢,」

    「你難道猜不到,」

    曹沅淡淡道:「放了我的同伴,把我的同伴送出去,我跟你們走,否則,你得到的會是一具屍體,你的不老屍這輩子也成不了,」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60章 刀百辟,心不易
    「胡鬧,」

    不等那不老屍表態,青衣登時瞪起了眼睛:「我們寧可所有人全都死在這裡,也絕對不能讓不老屍有成,這東西一旦有成,生靈塗炭,陰陽都會大亂,」

    大概曹沅沒想到青衣會是這樣的態度,面色狠狠蒼白了一下,和不老屍談判時候的鎮定和淡然一下子消失了,眼眶裡蓄滿了淚水,緩緩垂下了頭,

    也就是在她垂頭的這片刻功夫,那不老屍身上的陰氣陡然暴漲,一下子就朝曹沅撲了過去,

    它的速度非常非常快,幾乎就是一道影子,

    然而,曹沅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速度更快,抵在喉嚨上的三棱刺猛然一用力,直接就插進脖子將近一公分的長度,下手特別狠,似乎是直接插在了動脈上,一蓬血霧當時就狂噴了出來,看起來無比淒豔,陡然喊道:「退後,」

    這麼一來,那不老屍衝過去的態勢生生的遏制了,滿臉不甘的退了回去,

    看得出來,它是真的很忌憚曹沅直接自刎於這裡,雖然不知道它要活的幹嘛,但想來如果這一世的曹沅直接自殺的話,對它的不老屍有很大的影響,

    「你很好,姐姐,」

    不老屍滿是怨毒的看著曹沅,恨恨說道:「現在的你果然還跟千年之前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謝謝誇獎,」

    曹沅神色淡然,脖頸上血流如注,但是她防腐是感覺不到一絲半點的疼痛一樣,清秀的臉上出現的一種錐心屍骨的疲憊和麻木,輕輕笑了起來:「心若勇敢,人便無畏,我從一生下來開始就被你欺負,活了這麼大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所以,我不好過,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

    說此一頓,曹沅扭頭看了旁邊的青衣一眼,神色之間的憂傷早就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眼眉低垂,忽然對著青衣鞠了一躬,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和青衣說道:「道長,謝謝當年您的救命之恩,可是這一回,我真的不能再聽您的了,您是個胸懷天下蒼生的好人,也是個扞衛陰陽兩界秩序的道門高人,這些都是您心中不容踐踏的聖地,所以您絕對不容別人踐踏,可是,我不一樣啊,我沒您那麼大的本事,也沒您那麼大的志向,我就是個小女人而已,人家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女人的短見從古至今都是出了名的,要不然怎麼會老是有男人罵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呢,所以說啊,我這個人眼光淺薄的很,也沒有您那麼大的胸懷,裝不下這天下蒼生,」

    至此,曹沅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臉色很複雜,但是語氣卻很認真:「所以,天下蒼生與我何干,我救不了他們,也不想救,我很自私的,也很怕疼的,從來都不會為一個陌生人付出太多太多,因為我不是個偉大的人呀,對於我來說,我在乎的人可比什麼天下蒼生重要的多,哪怕世界血流成河,只要他活著,我便心安,」

    說到這裡,曹沅忽然看了我一眼,

    她的目光……

    裡面蘊含著很多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是個木訥的人,這大概也是屌絲的通病,但是她這時候看我的這一眼我卻是記住了,永生不敢忘,

    或許,慷慨赴死之人的眼睛本身就很有力量吧,

    「好,」

    這時候,不老屍似乎被磨光了耐心,有些暴躁的說道:「你把脖子上的那東西放下來,我放你的夥伴走,」

    曹沅終於笑了,似乎在為自己一生終於能壓制不老屍一次而開心,也似乎是在為我們能活著離開而高興,

    「不行,」

    誰知,這時候多倫竟然吼了起來,然後一把捏著我的脖子就將我提了起來,吼道:「別人都能走,但是這個人今天走不了,他傷了我的眼睛,必須死,」

    強烈的窒息感湧來,可是我卻忽然感覺到有些麻木了,沒有一丁點對於死亡的恐懼,只是靜靜的看著多倫,

    「很抱歉,這個我不能答應,」

    曹沅在一邊說道:「你要殺的人,恰恰是我一定要救的人,就算這裡的人全死了,他也必須活著走出去,因為,他曾經無數次的救我,被屍蹩圍攻,沒人管我,就他扛著我跑,被咬的遍體鱗傷,被別人欺負,他不怕血濺七步也要給我討個公道……一直以來,我都是他的累贅,可是這一回,我要救他一次,明白告訴你吧,他死,我死,他活,我留下來,」

    多倫不說話了,另一隻沒有被我刺瞎的眼睛裡閃爍著近乎散不開的怨毒,明顯是恨我恨的牙癢癢,我甚至都能清晰的聽到他的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明顯在克制,也在猶豫,

    誰知,這時候不老屍竟然一下子朝多倫衝了過來,

    它真的是太恐怖了,渾身上下陰氣澎湃,就像是瞬移一樣,直接就出現在了多倫身邊,然後一拳頭轟在了多倫肋下,強悍如多倫竟然被這一拳頭給崩飛了,我也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摔得就要跟斷了氣似得,全憑著一股子心勁兒半爬了起來,對曹沅說道:「放下刀吧,你這樣做,我一生也不會安寧的,」

    這話,我沒有說虛的,

    今天如果曹沅用自己的命給我們鋪出一條生路,我真的沒辦法承受這樣的情義,太重了,

    可惜,曹沅壓根兒沒有搭理我,

    這時候,多倫王子終於從地上蹦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不老屍:「你要幹什麼,」

    「我說過,我已經答應了,」

    不老屍淡淡說道:「現在一切以大局為重,這幾隻小螞蟻放跑了又能影響到什麼,想必如果主人在,也一定會贊同我的做法的,反倒是你,因為自己的情緒一味的影響計畫,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些好好想想,如果我這位姐姐自殺了,主人會是個什麼態度吧,他佈局了六百年的不老屍因為你的衝動被破壞了,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不要忘了主人手段,」

    一說起那位主人,多倫也是狠狠打了個哆嗦,看了我一眼,那眼睛裡的怨毒幾乎是不加掩飾,最後也不知道廢了多大力氣才別過了頭,沉聲說道:「好,放他們走吧,」

    不老屍點了點頭,一揮手,一道澎湃的陰氣化成勁風就抽打在了那具水晶棺上,「啪嚓」一聲,水晶棺直接被抽了個粉碎,露出了一條黑黢黢的隧道,

    看來那老宮女說的不錯,出口果然是在水晶棺下面,

    「我希望你能兌現自己的諾言,只要我送他們走,你就好好留下來與我融合,」

    不老屍深深看了曹沅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想必樓蘭女王這點氣度應該還是有的吧,」

    說完,它雙手猛然一抬,

    這石室之內,頃刻之間陰風呼嘯,一道道陰風原地席捲而起,化成了龍捲風,將我們所有人全都託了起來,然後不老屍一擺手,這些陰風席捲著我們就朝出口衝去,

    然而,別人想不想走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走,

    「不,」

    我忍不住怒吼了起來,劇烈的掙紮著,一雙眼睛完全是被曹沅吸引著的,她看起來仍舊是瘦瘦弱弱的,可最後卻給我們這支小隊撕開了一條生路,犧牲的,是自己,

    彷彿是落馬山的一幕重現,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天哥,再見,希望還能再見,」

    曹沅忽然開口了,這一刻她竟然在黑暗中笑,笑的很乾淨:「我終於能為你做點事情了,一點都不後悔,刀百辟,心不易,我記住你和我說的話了,無論是生是死,你為我建立的信念和信仰,永不變,」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61章 行腳部落
    水晶棺下的通道漆黑深邃,泛著一股子往人骨頭縫裡鑽的陰冷,

    我整個人的思維都是渾渾噩噩的,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有萬千紛亂思緒,又似乎腦海中一片空白……

    曹沅……就這麼眼睜睜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到現在,我仍舊覺得有些夢幻,和她相處時候的種種就跟放幻燈片似得閃過腦海,

    忘不了那夜與她一起看大漠上空的蒼月,無關男女之情,只是夜闌人靜時一種朋友之間在精神上的無形溝通,

    我喜歡和她相處時候的那種感覺,現在這個社會太浮躁了,所謂朋友,不過就是大家一起出去吃吃飯喝喝酒逛個街看個電影,然後就成為了朋友,這兩個字也一下子變得不是那麼值錢了,可是與曹沅相處不一樣,她很安靜,我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我們的交流無關風月,只談藏在心底的晦暗和傷疤,或許所謂的知心人說的便是我與她之間了,這種安靜而厚重的關係,我特別珍惜,

    只是,如今終究還是失去了,

    難道……在這個狗日了的世界裡,好人真的活不下去嗎,

    前有張博文,後有曹沅……

    我在這條路上,到底還要失去多少,我努力的想抓住一切,可最終卻什麼都留不下,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沙子,我攥的越狠,它們流失的越快,我越用力,心越疼,

    我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下墜時候強烈的失重感衝擊著我的神經,這條出口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似乎是垂直一路向地下鑿出來的,足足過了有兩三分鐘的功夫,我整個人「噗通」一下墜入了水中,這通道下面似乎連接著地下水脈,不過我從高處墜落,再加上整個人渾渾噩噩,完全沒有做出任何自我保護動作,所以在入水之前整個人完全是橫向拍在水面上的,一瞬間產生的衝擊力差點沒拍死我,頃刻之間我張嘴就黑血出來了,然後整個人都被冷冰冰的地下水包裹了,口鼻之間、肺部,沒少嗆進去水,我就算是想掙扎都力不從心,而且這條地下水脈也不知道是塔克拉瑪乾沙漠裡的哪條水脈,水流很急、衝勁兒也很大,我一落水就被挾裹著朝前衝,整個人也漸漸的沒有知覺了……

    ……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不是很柔軟的床上了,被縟也不是特別好的料子,但是洗的很乾淨,能聞到清爽的洗衣粉味道,比現在那些添加了太多香料、價格也貴上很多的洗衣液讓人安心的多,

    身體仍舊是沒有恢復,渾身肉疼,

    睜開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眼,發現眼下我所在的地方是一間木屋子,非常簡單的那種,倒是有點類似於伐木工在深山老林裡搭建的那種工棚,

    這裡,是哪,

    我記得我墜入地下河以後就徹底失去知覺了,後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記得了,

    吱呀……

    就在我沉思之際,木屋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身上穿著破皮襖的漢子走了進來,年紀約莫在四十歲上下,面部帶著非常濃重的回民特徵,眼窩深,鼻樑高,看著特別深邃那種,

    「感謝胡大,你終於醒了,」

    中年漢子看見我以後臉上很明顯露出一絲驚喜,笑著說道:「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族長都好幾次都說你已經不行了,沒想到你竟然堅持下來了,」

    「你是……」

    我有些愣神,我們深入荒漠戈壁,足跡走過三個西域古國,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活人,於是我就問起了這男子的身份,

    這中年漢子看上去很健談,往我身邊一坐,就和說起了我昏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他的身上有特別濃重的茶香味,一聞到這味道,我對他的身份也就有了一個猜測,對他的戒備也就放下了想來,他應該是個正經人,觀其五官面相,不像是那種能幹出謀財害命事情的惡人,

    根據這個中年漢子的緩緩訴說,我終於知道在自己昏迷以後發生的事情了,

    這個中年男子名字叫做拉菲爾,名字取自於《古蘭經》,大概的意思就是有才幹、受人尊敬的意思,是個回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伊斯蘭教徒,在這一帶做行腳商人,

    準確的說,他其實是一個回民行腳部落裡的一員,

    這種回民部落在古代的時候很多,一直延續到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隨著改革開放的浪潮才一點點退出歷史潮流,到了今天基本上已經絕跡了,就算有,也非常罕見,他們過著遊牧民族一樣的生活,一支駱駝隊,駝鈴聲響遍大江南北,基本上常年出沒於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把富饒地方生產出來的貨物賣到那些高山雪原上特原始的部落,然後在把那些特原始部落裡面的特產帶到大城市,賺取中間高額的差價,但這份錢一般人掙不來,有命掙錢沒命花錢的行當現在這社會很少有人做了,畢竟這社會雖然人心比較草蛋,但生活環境卻是從前比不得的,是個人有把子力氣肯幹活就不至於沒一口吃的,也犯不上為了那點錢去玩命,

    須知,這行腳部落走的路,不是沙漠就是雪原,汽車去不了,飛機落不下,鐵路修不上去,只能靠大牲口拉,一個天災下來人就得把命交代了,危險性不比我們這行低,

    拉菲爾所在的部落就是這樣一個部落,只不過他們做的是茶葉的買賣,他們夏天走的是茶馬古道,把江浙、雲滇那邊的茶葉往西藏那邊運輸,穿過海拔高度將近四千米的世界屋脊,然後把南方的茶葉賣到西藏,當然,他們賣的地方不是拉薩這些地方,川藏線通了以後,拉薩這些地方如今其實已經慢慢發展起來了,內地的貨物可以輕鬆送達那邊,也沒他們這些行腳部落什麼事情,他們走的主要是墨脫、阿里這一類的無人區,等夏天過去了,到了冬天的時候,高原那邊氣候寒冷,行腳跑商難度劇增,於是他們就會轉道進入沙漠,因為這個時候沙漠裡的黑風暴已經消失了,就算是出現了,也是偶發性的,並不強,遇到了只要駱駝隊緊緊依附在一起,一般來說不會被活埋的,所以這個時期的沙漠就成為了他們走腳跑商的地方,他們會把茶葉送進沙漠裡,畢竟在塔克拉瑪乾沙漠以及羅布泊這邊還是有不少綠洲的,這些綠洲裡有人,有人的地方就可以進行貿易,

    為什麼要送茶葉,

    因為茶葉的維生素價值高,而且消耗速度不如蔬菜,在高寒地區或者是干旱缺水地區,維生素的補充一直都是最大的問題,茶葉是必需品,所以行腳商人都喜歡做這個買賣,只要你能送過去,就不怕沒有路子賣出去,

    而我,就是拉菲爾他們這支部落在經過塔里木河的時候在淺灘上撿到了,不光撿到了我,我的朋友也被他們撿到了,

    想來,水晶棺下面那條地下暗河,最終應該也是奔流匯入塔里木河的,所以我才被一路衝到了塔里木河的淺灘上,

    我們的運氣也不算壞透了,最起碼碰到的拉菲爾他們心腸不錯,見到我們以後沒有放任不管,反而把我們帶到了這裡一片沙漠裡的小綠洲,拉菲爾他們行腳跑商時候在這裡建立的一個落腳點,

    根據拉斐爾說,我的幾個朋友傷的並不重,很快就醒來了,只有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而且一直在高燒,四十度左右始終不退燒,他們的醫療手段很有限,退燒藥壓根兒沒用,許多人都認為我挺不過來了,結果最後我竟然行了,讓拉菲爾非常驚訝,一個勁兒的說我是胡大看重的幸運兒,是他老人家在庇佑我,

    這就是我昏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一直聽拉菲爾說完,我才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當時被不老屍分別丟進出口,然後落入地下河以後幾乎全都是昏迷狀態的,在那種狀態下我們根本沒辦法相互照應,在激流的沖刷下會不會走散,

    也不知道拉菲爾救了幾個,可千萬別有人走散,要不然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裡,錯過了他們這一個行腳部落,未必能碰到下一個,那時候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眼睜睜等死了,,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62章 沉淪
    一想到這個,我頓時就沒法子淡定了,

    我已經整整失去兩個我所珍視的夥伴了,如果再失去,我真的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於是,心憂之下,我匆匆忙忙就翻身下地,結果這一下地不要緊,當時就渾身一軟,身上的傷口疼的我差點沒背過氣去,好在是拉菲爾及時扶住了我,這才沒直接趴下,

    「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

    拉菲爾皺眉道:「雖然你是胡大看重的人,但是你也不能這麼不重視你的身體呀,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而且都沒有好好接受正規的治療,」

    他的話倒是點醒了我,

    且不說我身上的傷,昏迷的這幾天,光是營養補充怕是也跟不上的,

    這些行腳商隊裡面肯定是不會有什麼營養液的,這幾天基本都是把牛肉乾弄碎了,拿熱水一煮弄成流食喂食我,攝入量不大,就是勉強能維持生命而已,所以我現在雖然是醒來了,但整個人的身體是空乏的,準確的說,我的底子已經壞掉了,如今已經是貼近12月的功夫了,也就是說我們進入沙漠裡整整二十多天的功夫,吃不飽,睡不好,連日疲於奔命,再被傷痛折磨著,能好得了才怪,我的身體底子就是這樣被一點點的耗光了,這回一覺睡下去能起來就已經是萬幸,能站住才怪,等回去了怕是免不了得好好休息一陣子了,出任務出的太勤,半年以來我真的是太疲憊了,

    我嘆了口氣,就在沉思的功夫,拉菲爾已經幫我找了根木棍,遞給我讓我拿著當枴杖使喚,雖然簡單粗暴,但確實真是挺好使的,有了這「第三條腿」,我算是勉強能站住了,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木屋,

    外面,月明星稀,

    沙漠裡的12月不是很冷,晚風微涼,夜闌如水,

    木屋外面已經燃起了篝火,這個行腳部落的人正圍著篝火歡慶,人數約莫在三四十人上下,算是比較大的行腳部落了,這些人應該都是行腳部落裡的人,本身都是沾親帶故的,說是部落,其實就是一個大家族,

    正所謂蛇有蛇道,?有?道,行腳部落的人也有著自己獨特的生活氛圍,他們部落中無論是男人或者是女人,都不會外嫁的,一旦和外界發生婚姻關係,基本上只能是外界的人加入他們的部落,本部落的人一旦離開,就會被當成叛徒,連父母都不會人的,因為他們的族群太小了,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證族群的延續,可惜,現在這社會,又有多少人為了愛情願意加入他們,像他們一樣一生風餐飲露,沒房沒車只有駝鈴聲的浪跡天涯,

    看著圍著篝火窮樂呵的人群,我的心底湧上一層悲哀或許,我見到的這支行腳部落,就是咱們國家的末代行腳部落了,現在國家越來越發達了,等鐵路、公路修遍全國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就是這個特殊職業人群消失的時候,

    在狂歡的人群旁邊,一個小團體就蟄伏在黑黢黢的白樺林裡,相較於熱鬧的人群而言,這個小團體就顯得沉默清冷了許多,

    雖然因為光線不太好的原因,我有些看不清這幾個人的模樣,但從基本的體型輪廓上還是一眼就確定這些人分明就是青衣他們,

    當下,我不禁加快腳步朝那邊走了過去,臨到近前一看人數,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青衣、張金牙、胖子、周敬、林青、伊詩婷……

    所有人都在,

    看來在地下河裡,我們沒有被沖散,

    青衣他們看到我醒來也很高興,連忙招呼著我坐下,我看著自己的同伴,憋了一肚子的話,可一轉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不光我是這樣,青衣他們也是這樣曹沅,就像我們所有人的一塊心病一樣,讓我們無法快樂起來,

    沉默著,喝著拉菲爾大叔送過來的酒,一直到所有人醉眼朦朧黯然睡去,這一夜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度過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幾個碰了個頭,略微商量了一下,決定踏上返程,這一次西域三十六國遺蹟之行得到的消息量實在是太龐大了,青衣他們需要即刻返回天道盟進行報告,又是十絕凶墳,又是三才聚煞,我們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山雨欲來,

    當然,我是不準備和他們同行的,

    於是,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就去找拉菲爾大叔了,然後通過拉菲爾大叔的引見見到了族長,提出我們想要借用他們的駱駝隊返回新疆哈密的意思,當然,報仇肯定是不會少的,而且我們開的高,只要他們能把我們送到哈密,十萬報酬,當然,給十萬不是說這段路就這麼值錢,主要也是感謝他們救了我們,

    他們這批人行腳跑商其實是賺不了多少錢的,收入很單薄,我們開出的價格高,族長自然不會拒絕,直接讓拉菲爾大叔去挑了兩個健碩的小夥子,拉了三十頭駱駝,帶足清水物資和我們上路了,

    返程的路倒是沒有那麼大的坎坷,我們被衝到塔里木河的淺灘上以後其實就已經進入羅布泊了,這裡距離哈密不是很遠,大概走了三四天的功夫就到了,胖子給了拉菲爾大叔錢以後我們就坐車前往烏魯木齊,在烏魯木齊乘飛機趕回江西,

    因為我現在在天道盟的身份特尷尬,所以我乾脆沒有去龍虎山,和青衣他們在龍虎山下分道揚鑣,直接返回余江縣,取了車就和林青、周敬驅車返回太原,

    這一路上渾渾噩噩,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返回太原後因為我和周敬身上的傷勢挺重,傷口感染也嚴重,所以我們兩個直接掛了號住院了,

    接下來,我沉寂了一段時間,大概在醫院住了十多天左右吧,等我能下地的時候我抽空臨時出院去了一趟余老二那裡,把我這回摸金摸出來的東西拿給了余老二,這些都是大物件兒了,看得余老二都眼直了,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個億,說這是前期款,尾款的一個億會在後續打上,

    這也是做我們這行的規矩,如果是價值過億的大件兒,那麼收件兒的金主是不會一下子給你錢的,墊付太多,誰也受不了,所以都是先付一半兒,剩下一半兒金主把東西出手以後會支付,我家和余老二是世交,但是規矩不能壞,還是得按照章程走的,

    周敬和林青也把他們的東西出手了,不過那是他們和余老二之間的私事兒,我沒問,

    這一個億的前期款,我沒碰,也不打算碰,另開了個戶存了起來,因為我聽說曹沅在山東那面有父母,這錢是給她父母留著的,但我不會一次性給,那樣會讓兩位老人家懷疑,於是從青衣那裡問了地址以後,就讓林青帶了兩千萬去了趟山東,把這兩千萬交給了兩位老人,後續的再慢慢給吧,

    我當然不會說曹沅已經出事兒了,我只是讓林青告訴兩位老人,她應邀出國做教授巡迴講學,這是報酬,因為時間匆忙,所以曹沅沒來得及回家,讓林青幫忙帶了過去,

    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至於我,我沒敢去,沒臉去,也不好意思去,我害怕看到兩位老人孤獨的眼神,受不了,

    辦了這事兒,我又回到了醫院,在醫院裡住了七八天左右的功夫,約莫是在十二月瀕臨下旬的時候,一直守著辦公室的齊楠忽然跑到了我的病房,面有難色的和我說:「小天,有任務了,你怕是得帶傷出院了,」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63章 道門棄徒
    「怎麼回事,」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齊楠,忍不住說道:「我不是說過暫時不接任務了嗎,要命的緊急任務不接,可以緩一段時間的任務接,等我調整好身體和精神狀態再去,」

    出了曹沅的事情以後,我身心俱疲,這樣的狀態我也實在是不太適合出任務的,於人於己都不太合適,所以我就告訴齊楠按照老規矩,急的任務不接,不急的任務積壓,等我感覺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再行出任務,

    齊楠的臉上卻湧現出了一絲難色:「小天,你的事情姐也聽說了,也一直都是按照你說的辦的,但是這一次的任務……咱們是真的推不掉,」

    「什麼意思,」

    我不禁輕輕蹙起了眉:「你別著急,坐下說,」

    齊楠朝我病房的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才坐在了我病床邊,壓低聲音和我說道:「這一次的任務,是咱們國家處理一些特殊事件的部門出面委託的,沒有經過天道盟,直接通過人際關係找上咱們的,想拒絕你能拒絕得了麼,,」

    「什麼,」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說道:「楠姐,你這不是故意給我往火坑裡面推呢麼,天道盟可是明確規定不能和政府部門打交道啊,」

    「誰說的,」

    齊楠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天道盟不讓說,其實是怕組織暴露在世人面前,一個專門處理各種怪事的部門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不是誠心找不自在呢麼,組織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嗎,但是,天道盟卻並不排斥咱們以私人的身份和政府相關部門打交道,」

    我仔細想了想天道盟的規矩,似乎在這方面還真是這麼回事,語焉不詳,暗示性比較強,

    猶豫了一下,我問道:「這政府的方面的人也相信咱們,在人家眼中咱們不是一群跳大神騙錢的麼,不給咱逮局子裡面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會委託咱們,」

    齊楠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那小天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有沒有殭屍,」

    我點了點頭,這當然有啊,我他娘的從七月份收了百辟刀開始,就連連撞邪,這些玩意我都是親眼所見的,別人不承認,但我絕對承認在這個星球上,除了活人生活的世界以外,還有另外一片死人生活的世界,

    否認那些東西的存在,那不就是否決我自己的職業和存在呢麼,

    「這不就結了,」

    齊楠翻了個白眼,苦笑道:「既然那些東西作亂的事兒你能碰上,國家層面的人能碰不上,這偌大一個國家,發生的神奇事情多了去了,你走南闖北的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公家人那可是得縱觀全局的,你知道的那些事兒他們哪樣心裡不跟個明鏡兒似得,只不過吧,咱們處理的這些事兒見不得光,所以公家的人沒直接公佈出去,要不然還不得世界大亂啊,為了穩定,這種事情是死都不能承認的,就算是公家那邊的人為了保密性也是由專門的機構來解決這種事情的,一般的片兒警,或者是其他公職人員都不知道,這回就是那種部門的人找上來了,那些人和咱們一樣,只不過他們在給公家辦事兒,而咱們是在給天道盟辦事兒而已,」

    說此一頓,齊楠猶豫了一下和我說道:「姐和你說實話,其實你爸當年也幫公家的人處理過這種事情,」

    我爸也處理過,

    我一愣,不禁正視起了這件事情,想了想,就問齊楠:「那你和我仔細說說這個案子,我估計公家的人找上來委託任務,怕是不是什麼簡單任務吧,」

    「我也不知道,」

    齊楠搖了搖頭,道:「人家沒和我說,不過我看這回這任務啊,就一個字兒險,你爸當年幫公家的人做的那事,老危險了,進去了差點沒回來,可是這事兒咱也拒絕不了不是,惹毛了公家的人,咱能有好果子吃嘛,」

    齊楠這話我倒是認可的,民不與官斗,我幹的這職業屬於是邊緣地帶的,最惹不起的就是公家的人,人家要是真找上來拒絕不了,惹急眼了隨便一頂帽子都得扣死我,所以說啊,這公家人張嘴,我還真得乖乖從病床上滾下來過去,

    「他們是怎麼找上咱們的,」

    我問道:「難不成又是以前請我爸的那人來了,」

    「這人啊,還真是熟人,他叫張震麟,不過我估計你對他應該沒印象,他一直都是一個走在暗中的人,」

    齊楠嘆了口氣和我說道:「準確的說,這人應該還是你爸的同僚,原來是天道盟的人,是個天師道的小天師,不過這人耿直的很,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兒,直言說看不慣天道盟的所作所為,他學這一身本事是為了陰陽兩界的平衡,是為了人間蒼生的正道,不是成為一家之奴,所以悍然叛出天道盟,加入了公家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小組,一切都是做的光明正大的,非常打臉的那種你明白嗎,結果,不光天道盟不承認他了,就連天師道也不肯承認有他這麼一號人了,也就是說,這個人壓根兒就是個道門棄徒,不過他倒是也聰明,沒有把事情做絕,最起碼沒把天道盟給捅出來,所以就算是背叛了天道盟,天道盟也沒真派出殺手去幹掉他,畢竟公家在那頂著呢,天道盟做事還是有忌憚的,再加上他也沒捅破窗戶紙,大家就楚河漢界涇渭分明,來了個誰也不認識,

    天道盟的人也因為這個人的特殊身份,對這個人愛答不理的,唯獨你爸除外,你爸也不知道啥原因對他特推崇,兩人私底下是至交好友,有好幾次你爸喝多了一直都在舉著大拇指誇這個人,說張震麟這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你們老葛家幾代人一直都想幹卻不敢幹的事兒,這人幹了,

    後來,張震麟有事兒找上他的時候他也是滿口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具體出什麼任務,我卻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爸回來以後渾身是血,住了半個多月的院,在病床上時常嘆息,說你們老葛家守護山西全境數百年,沒想到地皮子上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漏洞,

    反正啊,這個張震麟似乎不簡單,他找上門來的任務怕是真要命,」

    我陷入了沉默,細細思索了一會兒,便說道:「楠姐,這個人知道我爸去世的消息不,」

    「知道,當時他到了,但是沒參加你爸葬禮,」

    齊楠嘆了口氣,說道:「聽李叔說,他就在外面站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走,你爸立衣冠冢那天天氣你也知道,那雨下的跟老天爺撒尿一樣,李叔不讓我們進入你的生活,我們都是隔著很遠對著你爸的衣冠冢拜的,唯獨那個人,站了一天一夜,他說不敢打擾你的人生軌跡,只能遠遠為老友送別,」

    說到這裡,齊楠似乎猜到了什麼,嘆了口氣說道:「這人這次找上門雖然沒說到底是什麼事兒,但理由倒是給了,說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藏私,這一次用的上你們葛家的人,」

    我陷入了沉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楠姐,你還是去幫我把這個人請來吧,於情於理他這任務我是沒法兒拒絕,」

    「他已經來了,只不過讓我進來跟你打個招呼,」

    齊楠嘆了口氣,看了我一眼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一道非常洪亮的聲音:「我那侄兒就在這間病房,」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5
第0264章 詭霧遮天
    這聲音異常洪亮,一入耳,我便知道那說話的人八成是張震麟無疑了,

    聽他說話的這架勢,看來應該不是什麼惡人了,我不是什麼闖蕩社會的老油子,但這看人上面還是勉強有幾分天賦的,

    一般來說,語音洪亮,中氣十足的人,一般都是行走端正那種人,說話油腔滑調的,基本靠不住,而那些說話畏畏縮縮的,不是懦弱,就是猥瑣,

    總之,這聽聲辨人,也算是一門學問,

    果不其然,那聲音剛剛落下沒幾秒鐘,我所在病房的門就「吱呀」一下讓人推開了,一個身材相當高大,穿著一身月白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道袍的款式和顏色是相當的優雅,只不過這中年道人的面孔……卻偏偏是那種孔武有力的類型,國字臉,寸頭就像是鋼針一樣,絡腮鬍子,五官極其粗獷,光看外貌的話,他這一張臉孔絕對是莽漢的經典模板,

    不得不說,這一身道袍和他這一張臉搭配起來,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不用說,這男人就是張震麟了,

    他進來以後在病房裡環視一圈,先是看了周敬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哈哈一笑,直接湊了過來,一張大毛臉上的笑容別提多燦爛了,跟特麼朵菊花似得:「大侄子,認識叔不,」

    這……

    真的是個小天師,

    我苦笑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結果張震麟也不在意,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燦爛了:「大侄子,叔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你知道了吧,」

    看著他那笑容,我渾身上下雞皮疙瘩直冒,最後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說道:「叔,咱們吧,雖然是第一次謀面,但是?楠姐把你和我爸的事兒都說了,咱不是外人,您有啥就儘管說唄,」

    「呃……」

    張震麟一愣,臉上的笑容才終於一點點的消失了,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叔也不願意找上你,尤其是聽說你還受傷住院,更是不想拉你和叔走這一趟,但有些事情沒辦法,人命關天啊,好幾百條命呢,叔也是不得已才來找你,這事兒啊,沒你們老葛家的人還真是辦不成,所以叔就只能厚著臉皮來找你了,」

    好幾百條人命,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是小事啊,當下不禁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周敬那小兔崽子也是耳朵伸的老長,然後我就和張震麟說:「叔,有啥話你也就別藏著掖著了,,明白了說吧,」

    張震麟長長呼出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這才沉聲和我說道:「這件事情,大概要從一個月以前說起了……」

    根據張震麟的緩緩訴說,我終於明白是什麼讓靈異調查組的人都這麼興師動眾的開赴山西了,

    大概在一個月前吧,山西大同廣靈縣的縣公安局忽然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打這個電話的是個女人,在電話裡,這個女人驚慌失措,只說了一堆斷斷續續的話,事後警察整理她說的這些話,大概內容是這樣的:

    這個女人呢,是廣靈縣一直往東的北嶽恆山裡的一個叫白羊峪的小村莊裡的村民,在打著個電話一週以前吧,他們那個村子裡忽然冒起了非常大的霧,防不勝防,完全是在一夜之間就起了很大的霧,可見度不足二十公分,

    可見度不足二十公分,這比走在深更半夜都要視線差,

    山裡面起了這麼大的霧,那意味著山路肯定是不能走了,溝溝壑壑那麼多,可見度不足二十公分,進去了不是找死嗎,於是,偌大一個白羊峪,就這麼被大霧給困住了,而且一困就再沒散去,村子裡面的信號也斷了,手機根本聯繫不到外界,

    聽到這裡我就感覺不對勁了,這霧大咱們倒是聽說過,不過冬天氣霧就扯淡了,大同那邊他娘的乾燥的冬天就差吃黃土了,冬天起霧,這不是開玩笑呢麼,最重要的是,北方不是南方,就算是起霧也最多一天,有時候乾脆只有早上,太陽一出來就散了,哪有起霧不散的道理,

    這分明就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要不然一場大霧至於讓村子裡斷了信號嘛,甚至,可能那所謂的「霧」不是咱們尋常所說的那種氣候現象……

    不過我也沒打斷張震麟,仍舊在一邊默默聽著,

    自從起了那場霧以後,他們那個村子就開始發生一系列的怪事,先是常常半夜能聽到後山坳子裡面有女人的哭聲,然後這個村子裡的雞鴨狗什麼的牲畜,隔三差五的就會死,沒兩天就死光了,在那邊的農村,因為貧窮,普通的家畜死了以後村民都是不捨得扔的,而是洗剝乾淨了下鍋吃肉,也算是給家裡改善伙食了,

    結果嚇人的是,那些家畜一洗剝才發現,身體裡面一滴血都沒有,,

    一時間,村子裡的村民是人心惶惶的,紛紛傳著是在鬧鬼……

    這還不算,

    死完牲口以後,幾乎是一夜之間村民發現自家存在家裡的糧食全都變成了不能吃的糙米,或者乾脆餿了,

    於是,整個白羊峪都斷糧了,村民們餓的一個個眼都直了,那女人就是受不了飢餓,所以偷偷決定跑出村子求救了,於是在大霧遮了山的情況下不知死活的跑出了村子,結果她在大霧裡面兜兜轉轉了好幾天的時間,最後愣是沒找到出口不說,還直接一腳踩空掉下了懸崖,摔斷了腿和胳膊,路走不成了,然後她驚喜的發現,手機在那裡竟然又能用了,她連忙就撥通了報警電話,讓警察去營救她,

    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警察哪裡敢怠慢,負責那一片的警察立馬就出動了,結果出動了四個人,最後一個都沒回來,一連等了七天沒有消息,打電話無應答,幾乎是一點音信都沒了,警察局又派了七個人過去找,結果,那七個人也一去不回,

    這下子,警察局就知道不對勁了,連忙把這件事情報了上去,

    這事情來的蹊蹺,疑點很多,不像是天災,又不像是人禍,只要是干我們這行的人一琢磨就知道這事兒準是髒東西在作怪,於是這件事情捅來捅去,最後落在了張震麟他們的特別事件專案組,張震麟這人心腸熱,一聽這波及這麼大,哪裡還能坐得住,於是當天就帶了倆好受去了廣靈縣下面的白羊峪,結果,他去了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帶著倆同伴退了回來,,,

    聽到這兒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叔,你看出啥了到底,」

    「陰煞,」

    張震麟長長呼出一口氣,輕聲道:「一種聚集了大量陰氣、煞氣、怨氣實質化最後凝聚出來的惡氣,就是這些惡氣籠罩了整個白羊峪,但凡出現這種惡氣的地方,那一定是六月飛雪的冤屈之地,恐怕……白羊峪有大冤沒有昭雪啊,我估計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誕生出了不得的東西了,那邊的風水八成也是極惡的,可惜我沒機會進去仔細查探,要不然就能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有一點我很肯定,這個白羊峪有大秘密,」

    我聽後陷入了沉默,猶豫片刻問道:「那麼叔你找我……」

    「我需要一個能看穿陰煞的人,,」

    張震麟緩緩說道:「葛家殺氣破妄,也只有你們葛家人才能在陰煞裡來去自如了,我需要你幫我帶路,最起碼把我的我的兩個徒弟帶進白羊峪,這樣的話,白羊峪的幾百條性命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第0265章 必死之相
    於情於理,張震麟的請求我沒辦法拒絕,

    倒不是說我真的關心那幾百條人命,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沉澱,我整個人的性子都有了很大的改變,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曾經那些天真的想法被現實一點點的捏成了粉碎,蕩然無存,

    我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好,一次次的看著朋友、夥伴為了我倒在血泊中,我他娘的有什麼資格去憐憫幫助別人,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沒那個本事,就低調點,

    這是歲月和磨難教給我的東西,我的性子也在一點點的收斂,

    去幫助張震麟,說白了也是出於我個人方面的考慮,其一,張震麟和我爸是朋友,這是人情,不好拒絕,人活這一輩子,誰能逃得過這人情世故四個字,其二,張震麟這個人看樣子分明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類型,現在跟我好好說,那是因為他是看在我爸的情分上,如果我拒絕了,恐怕就要拿出政府的大帽子來扣我了,這種人他想做什麼事情是攔都攔不住的,

    也就是說,這趟我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往難聽了說就是我壓根兒沒有選擇的權利,

    於是,當天我就收拾了一下行囊,辦了出院手續離開了太原武警醫院,

    這一次出任務我本來是不想帶周敬的,結果這小子死活不肯,說什麼他爺爺把他託付給我,我不能不負責任,那幽怨的小眼神瞅的我都有點頭皮發麻,整的我就跟他娘的陳世美似得,屬於提褲子不認人的那伙,最後實在沒招,只能點頭答應了下來,

    然後我就和周敬回了家,簡單收拾了一下裝備,招呼了林青就出發了,反正自從幹了這行以後,野外生存的傢伙事兒我都是隨時隨地的在家裡備著呢,沒什麼需要採購的,把裝備、包裹往車子後面一塞,就讓林青開車帶著我們直奔太原東客站那邊,在那頭一家拉麵店裡和張震麟碰了面,

    這一次,我這邊是三個人,張震麟那頭卻足足有七個人,

    其中,有兩個是張震麟的徒弟,一個叫張顯宗,一個叫張憲昌,是張震麟的徒弟,也是義子,學了道門的本事,卻因為張震麟叛出道門的原因算不上是道門弟子,能耐稀鬆平常,和我差不多,水準也就是三段上下,據說是早年張震麟在大涼山那邊收留的兩個孤兒,原本是留守兒童,結果他們的爹媽外出打工的時候在礦井裡面被活埋了,怨氣不散,最終化成厲鬼為禍人間,張震麟解決這幾條厲鬼的時候發現,這幾條厲鬼的唯一心願竟然是放不下自己留守在大涼山的孩子,希望張震麟能收養這倆孩子,張震麟這人古道熱腸,於是也就答應了那幾條厲鬼,把張顯宗和張憲昌帶在了身邊,讓他們跟著自己姓不說,一直帶著倆人走到現在,

    至於剩下的四個人,全都是穿著警服的,

    張震麟跟我說,這四個人警察全都是省裡面派下來跟進這件事情的,畢竟因為白羊峪的事情已經失蹤了十個警務部門的人了,看現在這情況,失蹤的人八成已經是凶多吉少了,這可是近些年來的大事兒,早驚動上面了,哪怕國家特殊事件調查組已經派出,省裡也不能在這事兒上不聞不問,乾脆派了四個刑警精英跟我們一起走這一趟,

    這四個人警察三男一女,一個叫周興平,是個三十歲上下看起來比較溫和的男人,也是這四個人的隊長,大家都喊他周隊;一個叫陳文,是個面皮白淨的警察,一雙眼睛很明亮,顯然是個精明的人;還有一個叫段騰,大家都喜歡喊他外號「蛋疼」,人高馬大的,一米八好幾的個頭,林青跟我說這人是練鐵砂掌和硬氣功出身的,估計是從部隊裡面轉業到警察局的,手上的功夫不弱,估計最少也得是英雄連那種王牌部隊出身,搞不好還是個特種兵,除了這三個,還有一個女的,名字叫王笑笑,特別可愛的一個的女孩兒,歲數不大,長得特清秀,一笑起來臉上有倆酒窩,只不過她每次一笑的時候就看的心裡直抽,從她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曹沅的影子,甚至都有些恍惚,心裡忒難受,只不過我一直在盡力克制、掩藏自己的情緒,所以張震麟他們也沒看出來,

    不得不說,這四個刑警精英倒是改變了我對警察的一些看法,

    沒有一般政府人員的那種傲慢和圓滑,態度特別誠懇,上來就和我們說因為任務的特殊性,所以他們這一次完全服從我們的調遣,光是那股子謙虛勁兒就得讓我豎個大拇指要不然人家是警務精英呢,水平就是比那些個尸位素餐的強,

    簡單和張震麟帶來的人碰了個面認識了一下,我們一行十個人就分別上了三輛車,在太陽落山之前從東客站附近的高速路口上一頭紮進了漫漫旅途,

    誰知,車子上路沒多久,一直都沉默的周敬忽然湊上來和我說:「哥,那姓張的好像是在把咱們往火坑裡推,這回咱們這一去好像不太平,會死人的,而且死的還不少,」

    周敬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些犯嘀咕,當時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扭頭問道:「你是不是看出啥了,」

    「那四個警察都會死,」

    周敬這小子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們幾個的命宮裡一股黑氣擋住了一切,看不到生機,這分明是近期要死的人才會出現的症狀,估計他們活不過一個月,,哥你自個兒想想,他們四個人一起掛,這不就是應在咱們執行的這次任務上面了麼,那姓張的把咱們給坑了,那白羊峪活人去不得,」

    去不得,

    這個似乎由不了老子啊,

    我苦笑一聲,整個人也凝重了起來,忍不住扭頭又問了周敬一次:「你真確定那四個人會死,」

    「當然確定了,」

    周敬不滿的瞪了我一眼,說道:「你、張震麟還有他那倆徒弟的命我看不出來,因為你們道行比我高,青姐的命我也看不出來,因為她殺人太多,命數早就不由天了,我也看不準,但那四個人,那就是四個凡人,我能看不出他們的命,別說會死,他們這一次是死定了,我剛才為了確定自己的相卜結果,專門起了一卦,卦象上也是一樣顯示他們死定了,」

    這……

    略一猶豫,咬牙拿起電話準備把這事兒和張震麟說說,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四個警察去死吧,誰知道,我電話還沒撥通呢,就被林青一把奪走了,

    「沒用,」

    林青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你也不仔細看看那邊的七個人,哪個不是那種主意特別硬的人,能成為警務精英,那都是一群要求任務必須百分之百完成的變態,你覺得他們可能會因為你一句話離開,不光不會,我估計他們都得直接懷疑上你,擔心你是不想讓他們去白羊峪,不信你就去說,說了准得挨笑話,」

    我一愣,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個情況,當下等不住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涼拌,」

    林青冷笑一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原本天堂有路他們不走,非得闖進地獄,那能怪得了誰,走一步看一步吧,被張震麟逼到了這地步上,咱還能怎麼樣呢,」

    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聽林青的事實就是這樣,我說了人家也不相信,沒用,還不如不說,

    我不在說話,蜷縮在副駕駛上靜靜望著窗外的夕陽如血……

    前方,等待我們的到底是什麼,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更新公告
    思路炸了,死活寫不出來了,大家今天別等了,我明天補上今天欠下的更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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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第0266章 天地大旱,陰煞圍山
    從太原到大同廣靈縣的距離不算很長,我們下午五點出發,一路高速,差不多是在晚上12點左右就到達地方了,這個時候的廣靈縣基本路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小縣城裡休息打烊的早,基本上沒有大城市深夜霓虹的喧囂和熱鬧,我們到了以後找半天都沒找著個問路的,在縣城裡兜兜轉轉的繞了挺久才終於找到一家小旅館,

    深夜摸黑進恆山總歸不太安全,所以我們就在這小旅館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七點鐘左右的時候才出發進山的,

    白羊峪的位置就是在恆山東麓向裡延伸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是一個坐落在山谷裡面的小村莊,其實這一路上我沒少和張震麟通過對講機探討整個事情,可惜一直都得不出什麼比較有用的信息,因為白羊峪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除了那個打電話的白羊峪村民說的情況以外,我們再沒有進一步的情報了,陰煞封山,只進不出,派了幾撥人都是有去無回,帶不回任何消息,那裡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也是個未知之數,搞不好已經變成一座無人鬼村了,畢竟距離那村民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白羊峪斷糧,村民能不能挺得了這麼長的時間可就是兩說了,搞不好全都被餓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我們探討了半天都沒個結論,甚至一致認為於情於理,白羊峪都不應該是一個能出這種事的地方,

    為什麼,

    因為白羊峪是在恆山,恆山為天下五嶽之一,是道教主流全真派的地盤,教主尹志平曾經在這裡修煉了很多年,民國之前這裡的香火一直都特別?盛,只不過到了近代才漸漸沒落了,眼下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真道士了,就算是有,也都是在恆山深處零星的有那麼一兩個隱居的真道士,

    不過,這裡聚集了無數香火那是真的,

    但凡香火聚集之地,諸邪退避,

    這白羊峪挨著全真派的道場,能出了這種事情也著實是詭異的很,

    最後,實在得不出什麼結論我們也就消停了,在車上休憩養精蓄銳,我因為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整個人格外的困頓,甚至車子進山以後都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約莫在中午的時候,才被對講機裡一陣嘈雜的聲音給驚醒了,是張震麟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好了,都停下吧,我們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

    被張震麟一驚醒,我就一咕嚕從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朝窗外看去,發現我們的四周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瀰漫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就像是深秋季節剛剛經歷了一場大雨一樣,山林間儘是霧氣,回頭一看,草木凋零,遠去的千山山頭都蕩漾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氤氤氳氳,煞是飄渺,

    這時候,張震麟和周隊那邊的人都已經下車了,

    想了想,我就招呼了周敬和林青推開車門跟了下去,

    呼啦啦,

    一陣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席捲起地上一層黃葉,我剛一下車,被凍得登時一陣哆嗦,人也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陰風,

    眼下是北方陽曆十二月,山裡冷而有風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這風卻有些不一樣,吹在人身上皮冷肉不冷,就像是冰塊擦著皮膚以極快的速度抹過去一樣,分明就是陰風、邪風,

    我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喉嚨間異常幹澀,也終於明白了這白霧的不同尋常,

    尋常霧氣入喉,濕潤清新,可是這霧氣入喉卻跟霧霾似得,刺得人喉嚨難受,想必這應該就是張震麟說的陰煞了,

    「你們快看那邊,」

    這時候,四個警察裡頭的段騰忽然朝西南方向指去,我連忙循著那邊望去,也是被嚇了一跳,在我們眼下所在的這座山旁邊的一座山坳子裡,那裡陰煞騰空而上,遮天蔽日,景象異常駭人,就跟起了山火冒出的滾滾濃煙似得,周圍的幾座山全都受到了波及,被陰煞徹底籠罩了,而且這些陰煞還在擴散,顯然已經開始朝我們所在的這個方向擴散了,想必,但凡出現了薄霧的地方,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被陰霧籠罩了,

    「情況又惡化了……」

    張震麟輕輕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我上一次來的時候,這邊的情況還沒有惡劣到這種程度,陰煞沒有開始擴散,全都聚集在白羊峪所在的山谷裡,這才過了多久,就已經擴散到這個地步了,這白羊峪真是水不淺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東西,而且這東西是越來越強大了,看來,這裡的事情必須要盡快解決了,再不解決怕是要出大問題了,等這陰煞飄出了恆山,怕是就要生靈塗炭了,」

    說此一頓,張震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蹲下了身子將地面上的雜草扒拉開,露出地皮子在地上狠狠一抓,揉搓了一下那些黃土,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了道行的行尸,或者是……旱鬼,」

    嗯,

    我一愣,難不成這土壤裡面還有什麼蹊蹺,我學著張震麟蹲下了身子,抓起了一把黃土,這一抓不要緊,連我都愣了……

    這黃土……乾冷乾冷的,

    怎麼說呢,抓碎以後感覺就像是抓了一把沙子在手裡面一樣,

    務過農的都知道,這土壤裡但凡是有一點點的水分的話,就不至於是這種手感,

    沙子,就是沙子,是細碎的石頭,和土完全不一樣,土要比沙子鬆軟柔和,只要有水分的土,抓在手裡手感是特別細膩的,黃土高原雖然缺水,但土裡也不至於沒有一點點的水分,雖說土壤的手感不如南方水多的地方那麼柔和,但也不硌手,要不然植物壓根兒沒辦法存活,這裡早就變成沙漠活著是不毛之地了,除非是大旱的年景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裡的土壤……怎麼會水分缺失的這麼嚴重,

    略一思索,我就明白張震麟話裡的意思了,

    有道行的屍類怪物如果出現,天氣乾冷,土中無水,道行厲害的可讓赤地千里,

    當然,也不一定僅僅是有了道行的屍類怪物才能造成這種情況,旱鬼一樣可以,

    什麼是旱鬼,

    五行烈火之命的人被活活渴死以後,陰魂五行會更加的殘缺不全,變成純粹的五行之火,這樣的陰魂就是旱鬼,旱鬼如果有成,也會造成我們眼下的這種情況,方圓千百里之內,所有水分都會被蒸乾,土如沙,作物死,人畜亡,

    到底是屍類的怪物在作怪還是旱鬼,這個就說不好了,不過張震麟認為是旱鬼的幾率較大,因為屍類的怪物要出現道行太難了,除非遇到特別的情況或者是風水格局才能一蹴而就以外,否則行尸有成需要經歷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前面也說過這個過程,首先要度一口陽氣起屍,再者長出白毛變成白煞,吸食牲畜之血足夠後會長出黑毛變成黑凶,然後黑凶再飽嘗人畜之血變成跳屍,跳屍傷人無數後會變成飛屍,飛屍再飲日精月華千年會變成旱魃,而我們說的有道行,必須要是跳屍以上,道行要想影響到天地環境,必須是飛屍以上,往白了說,這個過程動輒就需要千年的時間,與白羊峪的情況不符,

    白羊峪就緊挨著全真教,千年之前全真教?盛,行尸出現在這裡早他娘的被滅了,哪裡有機會蹦跶到現在,所以,還是旱鬼的幾率比較大,旱鬼如果怨氣足夠,再害夠十條人命,直接就能造成我們眼下這種情況,白羊峪的事兒是近期出的,怎麼想都有可能是旱鬼,

    當然,這些都是我們幾個探討完以後得出的結論,僅僅是猜測,還不能妄下斷論,

    「不管什麼,既然來了,總得進去看看,」

    張震麟長長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好了,大家帶了行李準備進山吧,小天開路,大家都跟緊點,陰煞中邪物叢生,咱們這一路進去怕是不會太平,」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第0267章 睜眼瞎
    我們眼下的位置其實就已經無限靠近白羊峪了,在稀薄的陰煞迷霧中一路向下,離開我們所在的這座山以後,然後我們就徹徹底底踏進了陰煞裡,

    這一腳踩出去,可謂是從一片世界直接到了另外一片世界,濃郁的陰煞撲面而來,嗆得我喉嚨裡面干癢難耐,眼前也是白濛濛的一片,除了陰煞還是陰煞,可見度比傳說中還要低,何止是不足二十公分,分明就是睜眼瞎,,

    我是第一個踩進陰煞裡面的,為了看清楚四周的情況,當下抱著嘗試的心思默默運起殺氣,冰涼的殺氣在我體內遊走,視線也被血色漸漸籠罩,我眼前的陰煞之氣這才緩緩消失,隱隱約約之間我這才大概看清了四周的景象,不過很朦朧,就像是睡眼惺忪時看景物一樣,感覺很模糊,

    過了良久,我才終於適應了一些,視線也清晰了不少,我這才發現在我身邊的樹木已經完全枯死了,

    眼下是冬天,樹木枯死很正常,但是我眼前的這些樹木卻完全腐敗發黑了,估計是被陰煞之氣侵襲,所以乾脆絕滅了,

    「大侄子,」

    這時候,張震麟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裡面情況咋樣,能看清不,,」

    「大概能辨認道路,」

    我嘆了口氣,如實說道:「不過情況比咱們想像的要惡劣許多,進來就睜眼瞎,我估計也是因為作怪的東西又厲害了幾分所以陰煞開始擴散的原因,」擺渡壹下:嘿言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說完,我打開背包,從裡面掏出一捆登山繩,拆開將一頭系在了我腰上,然後把剩下的朝身後拋了出去,然後對站在外面的張震麟他們說道:「把繩子系在腰上,大家都跟著我走,這裡面什麼都看不見,分開走很容易走丟,」

    張震麟他們知道深淺,聽了我的話以後,二話不說全都把繩子拴在了要上,張震麟和他的兩個徒弟在最前面,然後是周敬和林青,接下來才是周隊那邊的四個警察,周隊是最後一個把繩子套在腰上的,

    這麼個走法,我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最後甩了甩腦袋乾脆不想了,看他們全都已經準備好了,然後就拉了拉繩子,在最前面的張震麟當時就邁步踏進了陰煞迷霧裡,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進來,張震麟就登時輕輕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睜眼瞎,都已經到這地步了麼,看來這地方那髒東西已經成了氣候了,大侄子,這一路就拜託你了,」

    我點了點頭,從背包裡面取出羅盤以後就循著朝前走去,

    根據周隊他們提供的地理信息來看,白羊峪的位置應該是在我們剛才的那座山下來一路往南的方向走就到了,所以我只要循著羅盤指明的南方走就沒問題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開了殺氣雖然能勉強看清楚路,但可見度最多也就只有不到二十米,能看到的非常有限,辨認方向基本上只能靠羅盤,

    我帶著隊,一行十人幾乎是一頭朝南方紮了去,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發現我們應該是鑽進了一條山谷,

    看來是走對了,

    看到這山谷,我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這條山谷就是滋養出陰煞的源頭了,也是進入白羊峪的必經之地,根據周隊他們提供的白羊峪地形測繪上來看,這條山谷全長應該是在八九公里左右,只要穿過這條山谷就會到達一個三山匯聚的谷地,白羊峪就在那塊谷地了,

    如今我們已經站在了這裡,那就意味著離白羊峪不遠了,不出意外,明天能到,

    八九公里地,其實按照正常人的腳力來說,也就是半天的腳程,但我們現在情況特殊,未必能走得了那麼快,

    別忘了,我們可是正午時分進入陰煞的,這個時候是天地間陽氣最濃的時候,也就是陰煞最弱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我開了殺氣才僅僅能看到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那麼等午後天地陽氣一點點衰弱的時候,這陰煞也會一分分的增強,怕是我的視線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只等天一黑,這路,也就沒法走了,即便到了晚上危險也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了,

    為了能趁著我眼神還好的功夫多趕些路,所以我走的還是比較快的,轉眼就鑽到了山谷的深處,

    這時候,走在後面的王笑笑忽然說道:「咦,是下雨了麼,怎麼有水掉在我臉上,」

    「笑笑,你瞎說什麼呢,還當這裡是你們海南老家呢啊,這可是山西,是北方,冬天能下雨,」

    段騰甕聲甕氣的說道:「再說了,沒聽大師說麼,這作怪的不是旱鬼就是有道行的姓氏,所以才天地大旱,你沒瞅那土幹成啥樣啊,還下雨……」

    說到這裡,段騰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不說話了,

    不光他不說話了,所有人都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段騰雖然是在嘀咕,但是卻說出了最大的可疑之處,平白無故的怎麼會有水滴下來,

    一時間,我們幾個都安靜了下來,四周也是靜的落針可聞,緊接著,又是「啪嗒」一聲,

    這回,就連走在最前面的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那聲音分明就是滴水聲,

    「葛……葛先生,您快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麼,」

    王笑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帶上了一絲哭腔:「剛才又有什麼東西掉在我臉上了,」

    其實我心裡也他娘的有些發毛,不過在這陰煞裡面他們幾個都是睜眼瞎,只有我能看見,所以我咬了咬牙,最後只能硬著頭皮朝王笑笑那邊走了過去,

    在這鬼地方我的視線也受到了挺大的影響,看東西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個大概,細節看不清,所以我幾乎是挨到了王笑笑的身子才終於看清了看清了她臉上的東西,那是兩到黃綠色的水痕,而王笑笑的皮膚是特白皙的那種,這水痕落在她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王笑笑這姑娘可能也是一輩子沒怎麼接觸過男人,所以我貼上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扭捏的,一張臉敷上了一層粉紅,抬眼有些不安的看著我:「葛先生,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要動,」

    我蹙眉說了一句,光看這顏色我還真有些掐不准,猶豫了一下,就伸出手指黏了一些那黃綠色的液體挑在指尖搓了搓,感覺油膩膩的,似乎有脂肪在裡面,不過還是有些斷不准,於是就湊上去聞了聞,這一聞就不要緊,我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這黃綠色的油狀液體上散發著臭味,似乎是屍臭,

    這……似乎是從屍體上面滴落下來的,

    我有些掐不准,

    「不用懷疑,就是屍體腐爛以後的膿水,」

    這時候,花木蘭冰冷的聲音在我心間響起:「我猜你一定沒有目睹屍體怎麼腐爛的,但是我見過,人死了丟在外面,最開始爛的是裡面,器髒什麼的含的水分最高,這些水分會漸漸析出來,伴隨這屍體爛掉最後變成膿水,這東西我見得可是多了,我生前每經歷一場大戰都會親眼見到這種東西,戰死的人屍體堆成一堆堆的,天氣熱的時候爛得快,膿水幾乎都快淌成小河了,那味道,嘿……」

    花木蘭說的我心裡一寒,看了王笑笑一眼,沒敢和她說真話,要不然她不得當場崩潰啊,

    啪嗒……

    誰知,這節骨眼兒上又是一滴膿水落在了王笑笑的臉上,王笑笑的臉狠狠白了一下,看上去都快哭了……

    我也愣了,方才那滴膿水落下軌跡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從墜落的軌跡可以看出,那滴落膿水的屍體……分明就是在我們頭頂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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