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摸金天師(活人迴避) 作者:風塵散人 (已完成)

 
regn13 2017-12-24 18:01: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295449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第0268章 懸棺葬,坎方路
    我渾身發毛,脖子都感覺有些堅硬了,硬著頭皮緩緩抬起頭朝上面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在我們頭頂上方十五米左右的懸崖峭壁上,全都橫著打出了無數木頭樁子,一具具黑黢黢的棺材放在木頭樁子上面,其中有那麼幾根木頭樁子上面不放棺材,而是掛著十幾具屍體,

    因為離得遠,幾乎已經到了我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了,所以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些屍體絕大多數都是穿著警察的衣服,只有一具是穿著紅色碎花衣服,看上去像是個女人,

    是了,一共有十一個警察進白羊峪以後失蹤,疑似死亡,還有一個白羊峪的女性村民在逃出來的時候也落下懸崖死了,

    算算人數,和懸崖上面木頭樁子上掛著的屍體無論是成員還是數量完全吻合,

    看來……那些人果然還是死了,

    只不過到底是誰把他們的屍體掛到那上面的,那些屍體的肢體看起來都特彆扭,分明就是已經腐爛的很厲害,要不然肢體不會出現那種彆扭的形狀的,

    看那些屍體的樣子,分明是死透了,不大可能下來作妖的,我懸著的心也就漸漸放下了,扭頭開始仔細觀察起了那些釘在懸崖上的棺材,不禁輕輕皺起了眉,

    「大侄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這時候,張震麟有些焦急的在一旁問道:「難不成這旁邊有門道,」

    「所有失蹤的人的屍體都在這裡,」

    我沉聲道:「這裡應該是白羊峪埋葬死人的地方,」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扭頭看了那四個警察一眼,問道:「周隊,你們知不知道白羊峪這邊的居民主要是什麼人,是不是漢族,」

    「是啊,」

    周隊說道:「來之前我們看過這邊的資料,確確實實是漢族無疑,而且似乎還是一個大家族,全族的人都姓白,怎麼了,」

    「奇了怪了,」

    我皺起了眉:「是漢人,而且還是北方的漢人,怎麼會採用懸棺葬,」

    我抬頭又看了眼那懸崖上用木樁托著的棺材,越看越疑惑,

    這種把棺材放在懸崖上的殯葬方法就叫懸棺葬,只不過這種葬法不屬於北方,是南面那頭的少數民族會用的一種殯葬方法,只不過到了現在這種殯葬習俗基本上已經消失了,沒想到竟然在山西這邊的漢民裡面反而流傳開了,看懸崖上面的棺材數目,估計這懸棺葬的習俗已經在白羊峪傳承很多年了,這就有些讓人生疑了,

    看我久久不說話,張震麟就在一邊急急忙忙催促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這裡有點問題,失蹤的人的屍體全都被掛在了這裡,從側面說明這石崖的非同尋常,而且懸棺葬無異於是拋屍荒野,這樣的話,四周必須空曠,而且是最好能見光,如此死者的陰氣、怨氣才能散掉,不會在死後出來作妖,可是這白羊峪懸棺葬卻有些不太一樣,葬地是狹窄的山谷不說,懸崖對面的山還高於此懸崖,這分明就是不想讓陰氣散出去,這樣的葬地太凶惡了,」

    我搖了搖頭,扯了扯繩子拉著張震麟他們就往懸崖對面走:「我看看這裡的風水格局再下斷論吧,」

    張震麟他們全都沉默了下來,跟著我默默走到了石崖對面的山腳下,這時候我才勉強能看到石崖對面的大山上的情況了,

    這山來的陡峭,坡度約莫是在七十度上下,因為陰煞的影響,站在山腳下我只能看到二十來米左右的情況,不過都是一些黑漆漆的枯死的樹木而已,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在那些樹木和雜草中間,隱隱約約似乎有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

    看到這條小路後,我對照羅盤仔細掐算了一下方位,當時臉色就變了,忍不住出聲驚呼道:「他媽的,這白羊峪是被人算計了,有風水堪輿大師要滅他們全族啊,」

    「什麼意思,」

    張震麟在身後急急忙忙說道:「大侄子,我什麼都看不清,你快和我說說,」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說道:「這白羊峪的祖先怕是得罪過一位風水堪輿大師,所以人家在他們祖墳的坎方開闢了一條小路,而且這條小路是在祖墳的對面,根本繞不到那懸崖後面,這種格局叫做『坎方路』,是一種陰宅風水絕斷的法子,說白了就是要墓主人斷子絕孫,一旦祖墳裡面出現了『坎方路』,家裡的人會連續陷凶,全家都招受損,極其凶惡,風水堪輿裡對這坎方路是用這麼一首詩來描述的坎宮直路出夭亡,如果發叉更悲傷,喝藥上吊年青死,有人乞丐在外鄉,

    而且,好死不死的,這白羊峪的喪葬傳統是懸棺葬,

    什麼是懸棺葬,,

    就是群葬,地位高的人把棺材掛在懸崖高處,地位低的人掛在懸崖低處,

    也就是說,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是整個白羊峪的集體祖墳,村子裡的人的祖先都在這裡呢,有人用『坎方路』釘死了他們的祖墳,這是要他們子孫後代千秋萬載都一直倒霉,血光不絕啊,再加上這懸棺葬的地點選的不太對,選在了峽谷,對面高山鎮壓了懸棺的地方,讓懸棺的懸崖成了背陰面,陰氣散不出去,恐怕那懸棺裡的人沒一個能去投胎的,

    說句不好聽的,這地方早就已經變成一個游離在陽間的『陰曹地府』了,想想吧,白羊峪子子孫孫的陰魂都游離在這裡出不去,可不就是一個鬼村麼,到現在才出事兒真是白羊峪的運氣,」

    說到這裡,我咬了咬牙,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和猜測緩緩說了出來:「叔,有一點你還真說對了,這白羊峪怕是真的有秘密,一個小村子怎麼可能會得罪風水堪輿大師,讓人家用『坎方路』對付他們的祖墳,滅絕他們的子孫後代,我猜測他們這一村子的人從前很有可能就不是漢人,而是南邊的某一個有懸棺葬習俗的少數民族的後裔,這白羊峪的所有事兒,怕是最後還得應在這懸棺葬的地方上,這些懸棺的主人怕是現在都跑出來作妖了,那些失蹤的人的屍體就是這些東西給掛上去的,」

    「這……」

    張震麟滿臉的驚駭之色:「這畢竟是在全真教的眼皮子底下啊,怎麼能出了這種事情呢,」

    「全真教,全真教就是萬能的嗎,且不說他們有沒有發現這地方的不對勁,就算是他們發現了,人家白羊峪的人肯不肯聽他們的都是兩碼事呢,」

    我冷笑一聲:「這事兒的關鍵就在那些懸棺懸的位置不對頭,再加上被人用『坎方路』給釘了,所以啊,想解決這風水惡局,就得推平白羊峪的祖墳,這可是白羊峪傳承了多少年的傳統啊,人家會因為你一個臭道士的幾句話就改變傳承傳統嗎,不給你打出去都是好的,要我說啊,事兒全都是白羊峪的村民自己找的,不懂風水格局瞎他媽埋死人,再加上有個風水堪輿大師整他們,有好才怪,」

    張震麟嘆了口氣,沒說話,

    我撇了撇嘴,不過這些也都是我的猜測,在沒有進入白羊峪弄明白事情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數,所以我再沒多說什麼,拉了拉拴在腰間的繩子就走,結果,走了沒幾步就聽走在最後面的陳文說:「走呀,周隊,你咋不動彈呢,」

    周興平壓根兒沒說話,

    過了良久,足足有約莫十多分鐘的功夫,才聽周興平哆哆嗦嗦的說道:「葛兄弟,快幫我看看我後面有啥,我的衣領讓什麼拽住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6
第0269章 深山鬼村
    來的這麼快,

    我也是被嚇了一跳,渾身僵硬的緩緩轉過了身子,

    嘶……

    嘶……

    陣陣奇怪的聲音從周隊身後傳來,就像是一些體型非常大的毒蛇吐信子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樣,

    這情況有點不對,

    我心裡暗自嘀咕一聲,輕輕皺起了眉,一雙眼睛幾乎是死死盯著周隊那邊,沒辦法,在這陰煞裡面所有人都是睜眼瞎,只有我還勉強保存著戰鬥力,我不管周興平,他只能是個死,當下我就緩緩朝周興平那邊走了過去,右手也不自禁的握上了百辟刀的刀柄,青白玉溫潤清涼,讓我躁動的心緒漸漸平復一些,

    這時候,藏在周隊身後的那東西似乎按捺不住了,終於有了一些動作,一雙腐爛的手順著周興平的肩膀緩緩攀了上來,輕輕撫摸著周興平的脖子,

    那手的腐爛的厲害,都是膿瘡,想必帶給周興平的觸感絕對說不上美妙,最起碼我能看得出周興平渾身僵硬,雞皮疙瘩蹭蹭往外面鑽,

    嘎嘎嘎嘎……

    一陣滲人的笑聲毫無徵兆的就從周興平身後冒了出來,來的特突兀,我都被嚇了一大跳,周興平整個人幹脆直接跳起來了,劇烈掙紮了起來,

    「不要動,」

    我一看周興平炸毛,連忙說了一句,這髒東西就跟畜生似得,如果它盯上你了,最好不要有過激行為或者是動作,直接無視它,在它下手索命之前,切忌刺激到它,否則對方沒準只是想調戲你一下,結果也會因為這一個過激動作被惹毛索命,所以我一看周興平受不了了,連忙就出聲提醒,可惜,遲了,周興平終究還是開始掙紮了,

    緊接著,一張腐爛的到處都是膿瘡的臉「蹭」的一下從周興平背後冒了出來,眼睛裡充血,瞳孔的顏色很淡,就跟視網膜脫落了一樣,整張臉上儘是怨毒的笑容,放在周興平脖子上的手也一下子收緊了,就他媽跟鐵鉗子似得,掐的周興平當時就開始翻白眼了,

    這蠢貨周興平……

    我心裡暗罵一聲,你說你他媽的對鬼東西都不瞭解,要破案靠我們就行了,帶隊跑進這鳥地方幹嘛,簡直就是糞坑裡面打燈籠,沒事找死,這下可好,冒冒失失的驚動了那鬼東西,

    不過抱怨歸抱怨,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哐」的一聲抽出百辟刀就準備上去幹那鬼東西,誰知,往前衝了沒兩步,就感覺腰上一緊,衝勢也隨之凝滯,

    是那該死的繩子,

    情急之下我都忘記了,為了不在陰煞中走散,我們幾個人都是綁在一起的,周興平那邊的情形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我事先沒打好招呼就沖,別人猝不及防之下可不就拖我後腿了麼,

    結果,就在耽誤的這一會兒功夫,那鬼東西就一臉怨毒的說道:「死,你們都得死,進來這裡的人都得死……」

    這話一說完,這鬼東西的指甲就一下子刺進了周興平的脖子,而且刺得位置還是兩邊的動脈,周興平被捏著脖子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動脈就被刺破了,黑血如注,這還不算,這鬼東西的指甲特鋒利,就跟刀子似得,五根指頭一眨眼功夫就全都沒入了周興平的脖子,然後猛地往外一拉,周興平的所有皮肉就都被扯開了,血肉模糊中隱隱能看見白森森的頸骨,周興平瞳孔擴散,眼神都直了,明顯是活不成了,

    嘎嘎嘎嘎……

    那鬼東西笑得特猖狂,兩隻手抱住周興平的頭顱一擰,「嘎巴」一聲,活生生的把周興平的頭都擰下來了,然後抱著那顆頭「嘎嘎嘎」尖笑著掉頭就跑,一轉眼沒入迷霧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周興平的無頭屍體無力倒地,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了這鬼東西全身的模樣它赫然穿的是一身警服,

    難不成……是掛在懸崖上的那些警察裡一個,

    那麼,它應該是行尸,而不是鬼物,

    我心裡一驚,這東西既然能起屍一個,豈不是說……剩下的也全都起屍了,

    「葛兄弟,我們周隊怎麼了,」

    這時候,離周興平最近的陳文忽然問我:「他是不是出事了,為什麼我聞到了血腥味,」

    我看了眼周興平的無頭屍體,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就在剛才,就在我們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有一個同伴就會活活捏死了吧,而且頭顱還被髒東西給摘走了,那樣說,我估計這幾個警察立馬就得崩潰,

    我和周興平也不過是數面之緣而已,要說隊友感情什麼的有些扯淡,但他的死也確實給我造成了一些心理衝擊,那血肉模糊的一幕估計誰看了也忘不了,

    就在這不過片刻的功夫裡,我發現在我視線所及的陰煞迷霧裡似乎隱隱約約有幾道黑影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雖然看不清,但我基本能猜到這些個東西絕對是掛在懸崖上的屍體,

    那懸崖上棺材不少,到底起屍了多少我也摸不準,總之,肯定是不能在原地留著的,這地方太凶了,

    「叔,你往前走一點,」

    我招呼了張震麟一聲,等他往前走了一些的時候,我終於夠到了那周興平的屍體,然後彎腰一刀割斷了綁在他腰上的繩子,

    沒招,眼下活人還未必能活多久呢,也顧不上管他個死人了,要不然屍體拖著繩子我們幾個沒好,只能棄屍了,

    做完這一切以後,我深深呼出一口氣,眼瞅著陰煞迷霧裡的那些黑影子離我越來越近了,當下我沉聲吼道:「跑,」

    說完,我沿著峽谷頭一個撒丫子朝前狂奔而去,有了我提前打好的招呼,張震麟他們這回沒拖我後腿,我一跑,他們感覺到了腰間繩子的拉拽力,一個個全都緊緊跟了上來,

    我們9個人是被繩子綁在一起的,就跟蜈蚣似得,一跑起來配合和協調就顯得很重要了,剛開始的時候難免手忙腳亂的,糾纏的9個人都跑不快,這功夫攆在我們後面的行尸也追上來了,數量很多,絕不僅僅是那些失蹤的警察,甚至還有一些穿著盤扣衣服的行尸,分明是懸棺裡面的東西也蹦出來了,黑壓壓一大片,嚇得我是亡魂皆冒,好在我們幾個經過最開始的手忙腳亂以後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沒命狂奔,

    最苦的,莫過於是周敬了,他人小個子矮,跑的面紅耳赤的,可惜我被繩子綁著沒辦法幫他,周圍的人又看不見,只能靠他自己……

    這一路,我是越跑越心驚,因為我發現一路向白羊峪方向延伸的這趟懸崖上的懸棺多的嚇人,何止一兩千,起屍現象一出現,這些懸棺裡的主兒也全都不安分了起來,懸在峭壁上的棺材「哐哐」作響,分明是要蹦出來了,

    現在,光靠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跑,想活著就不能停下,

    最糟糕的是……伴隨著時間上的一點點流逝,我發現我的視線也是越來越差了,可見度越來越低,估摸著是午時一過,天地陽氣進入衰減期,陰煞卻越來越重的原因,

    再這樣下去……

    我心裡的憂慮越來越重,帶著隊一口氣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在這過程中我的視線也是越來越差,最多只能看十幾米遠了,甚至,我都有些絕望了,

    誰知,就在這時候,在我們的前方挨著懸崖的左邊,竟然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座建築,

    這建築看起來相當的破敗,似乎是類似於土地廟一樣的地方,山西這邊的山民保持著農耕民族的原始信仰,崇拜大山和大地,所以在這邊的村子裡還是經常有土地廟一類的地方的,我估計這破廟就是這種地方,

    繼續跑下去,還不知道離白羊峪多遠,我們的體能也跟不上了,

    那麼……只能進這土地廟了,雖然不知道里面是吉是凶,但這廟只有一扇門,四周無窗,進去了防守也容易一點,最起碼我一個人守門是夠了,不至於被包圍,

    想及此處,我狠狠一咬牙,心說媽的,拼了,當下頭也不會的就朝那土地廟衝去,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0章 古老的圖騰崇拜
    這廟離的不是很遠,十幾米,幾秒鐘的功夫我就衝到了近前,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兩扇最多只有三十公分寬的門緊緊閉合著,用一把魚頭銅鎖鎖著,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打開了,那魚頭銅鎖看樣式還是解放前用的那種,

    這廟的門比較奇怪,兩扇門合起來也就只有六十公分,僅容一人通過,如果是身材稍微肥胖的,估計得側著身子才能進去,

    不是土地廟,

    我心裡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土地廟是用來給村民供奉的,吸納人煙,萬人隨意出入,所以門修的都特別大氣,非常寬敞,哪怕是現在山村鄉間的土地廟也是這樣的,像我眼前這種小窄門還真是聞所未聞,

    這時候,我身後已經傳來了那些鬼東西尖叫聲了,漫山遍野,鋪天蓋地……

    我回頭一看,在我目光所及之處的陰煞迷霧中,影影綽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東西在我們後面追著呢,眼瞅著就要攆上來了,

    來不及了,

    我不敢再猶豫,退後一步,掄起百辟刀就砍在了門鎖上,只聽「哐」的一聲,魚頭銅鎖直接被我斬斷掉在了地方,然後我一把推開了木門,霎時一股濃郁的霉味兒撲?而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廟裡……竟然沒有陰煞迷霧,就像這裡是什麼了不起的聖地一樣,那些陰煞迷霧壓根兒鑽不進來,

    這回可好了,

    我心中一喜,只要能不被陰煞遮眼,那我就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帶著一群瞎子做抗爭,只要張震麟這個小天師恢復了視覺,或許我們還能逃出生天,

    當下,我率先躍進了這不知名的廟裡,裡面空空蕩蕩的,也不見有什麼,不過張震麟他們在進來視線倒是真如我所料一般恢復了,我們這才解開了腰上的繩索,

    外面鬼叫聲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一直追在我們後面的那些行尸終於是追上來了,黑壓壓一大片全都堵在了廟門口,有的是死了不久的,屍體腐爛的厲害,有的是死了有些年頭了,都已經成了乾屍了,身上耷拉著被屍油浸透的衣服,有唐裝、有漢服,也有長袍馬褂中山裝,總之,穿什麼時代的衣服的都有,顯然白羊峪村民祖祖輩輩的屍體全都已經從懸棺裡爬出來了,堵在這廟門口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東西堵在廟門口倒是一直沒進來,就像是這廟裡有什麼東西在震懾它們一樣,

    看著那些鑽在陰煞迷霧裡的東西,我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抄傢伙,準備幹他們,」

    張震麟看不見迷霧裡的情況,一掀自己身上的道袍,然後直接從腰上摘下了一柄明晃晃的軟劍,想必這應該就是他的武器了,之前我還一直好奇為什麼不見張震麟的道器,原來是藏在腰間的,

    然後張震麟二話不說拎著軟劍就站到了門前,腰桿子挺得筆直,有的是身為天師的氣度和氣勢,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站在門口就一聲大喝:「妖孽滾出來,」

    因為他幾乎是貼著迷霧的,所以,他和一具鑽在迷霧裡的行尸離的格外的近,這是一具穿著清朝時期女性服飾的老太太的乾屍,腳上套著花盆底鞋,皮膚黑漆漆的,幾乎是直接包著骨頭,眼眶裡面的眼睛早就已經爛的沒有了,形容相當凶惡與猙獰,

    張震麟幾乎和這老太太臉貼著臉,可卻因為陰煞的原因,面對面看不到對方,在那一個勁兒的叫囂著,

    我有心想提醒他一聲,誰知張震麟也不知道咋想的,站在門口也就算了,偏偏還肢體動作可豐富了,搖頭晃腦的,腦袋又向前方傾了傾,這麼一來,他的臉就湊到了迷霧裡面,直接和那老太太撞了個正著,嘴對嘴直接就親上去了,張震麟想退,可惜遲了,那老太太一張嘴,一條黑紫色的舌頭直接就伸了出來,「哧溜」一下在張震麟的臉上舔了一下,

    「臥槽,」

    張震麟連忙朝後退了回來,拿袖子狠狠在臉上抹了兩下:「什麼東西舔老子,」

    我苦笑一聲,指了指門口說道:「那些鬼東西就在門口呢,你臉探出去一下,所以被舔了,」

    張震麟也是個暴脾氣,一聽我這麼說被噁心的夠嗆,大吼一聲手裡的軟劍就朝前面甩了出去,

    還別說,這人雖然逗逼,但是這一手軟劍耍的絕對是要得,一身道行也不可小覷,這軟劍一甩,頓時就跟靈蛇一樣竄了出去,道門的靈氣澎湃,一劍就斬下了方才舔他臉的那老太的腦袋,

    外面的鬼叫聲一下子戛然而止,幹掉了那老太以後,外面的那些行尸似乎是怕了,猶如潮水一樣向後退去,

    張震麟還想揮手劈砍,被我一把拉住了,我跟他說:「沒用的,省點力氣吧,鬼東西太多了,累死你也殺不光,」

    張震麟這才作罷,悻悻退了回來,我這才連忙把門關上,得了功夫掉頭觀察起了這廟,

    廟裡面空曠的很,大概有二百平米左右大小,但卻不見有什麼神龕,只有最中間堆疊著一堆石頭,王笑笑正圍著那堆石頭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這回我倒是納悶了,廟裡面沒有神龕,那還叫做廟麼,哪怕就是鄉野之間的一個土地廟,裡面也應該有個土地爺爺在裡面吧,,

    這廟有古怪,

    別的不說,光是外面那些行尸不敢進來就足以證明這廟有秘密了,

    我心裡暗自嘀咕著,誰知王笑笑這時候竟然忽然對著那一堆石頭一下子跪了下來,雙手平攤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半天都不曾動彈,姿勢就跟在禮佛一樣,嘴裡一個勁兒的嘀咕著:「偉大的司土之神,謝謝您救了我和我的同伴,希望您能一直庇護著我們,」

    「笑笑,你這是干嘛呢,」

    段騰在一邊忍不住說道:「什麼司土之神,外面那些東西不敢進來難道和這東西有關係,」

    王笑笑沒搭理他,一直對著那堆石頭嘀咕了半天才終於直起了身子,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都過來拜一下司土之神,就是他老人家在庇護我們,咱們需要感恩的,正是因為有他,所以這廟才安全,大概這裡已經是整個白羊峪現在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司土之神,

    我皺了皺眉,不過看王笑笑說的認真,當下也只能過去學著王笑笑的樣子拜了一下那堆石頭,然後才問她:「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這是司徒之神,是苗人的神邸,」

    王笑笑和我說道:「在調來山西之前,我一直都在南面苗鄉那邊負責苗鄉的治安,所以比較瞭解它們的人文習俗,」

    根據王笑笑和我說的,我終於弄明白我們眼前這堆石頭的來歷了,

    南疆那邊苗人的宗教信仰和其他的民族不太一樣,他們不會具體的去崇拜某個神靈,他們崇拜的其實是自然,拜的也是最原始的圖騰,簡單的來講就是苗族推崇一些巨形或奇形的自然物,他們往往認為那些東西是一種靈性的體現,所以對其頂禮膜拜,酒肉祭供,其中,能讓苗族崇拜的自然物裡面比較典型就是怪石、岩洞、大樹、山林等,除此之外,苗族認為一些自然現象或自然物具有神性或鬼性,苗族語言往往鬼神不分,或者兩詞並用,說白了苗族認為鬼就是神,神就是鬼,

    至於我們眼前的這司土之神,就是苗人崇拜的一種鬼神圖騰,

    這種鬼神圖騰叫土地鬼,也叫土地菩薩、土地奶、家神、祭橋、水井等,雕像就是用幾塊石頭壘成的,苗人認為石頭擁有靈性,可以承載土地鬼的精神,所以對這幾塊石頭是世代供奉,認為土地鬼就是司土之神,掌握著大地的力量,如果祭拜可以保寨子裡風調雨順,穀物豐盛,

    只不過這種土地鬼只有苗人拜,在苗疆盛行,內地的人幾乎是完全不知道這種古老的自然崇拜的,

    王笑笑還說,看我們眼下這座土地鬼廟的圖騰,應該是苗人裡的分支箐苗拜祭的土地奶,

    原來,這苗人有很多個分支,各個分支雖然都拜土地奶,但是他們的圖騰在細節上又有不同,

    白苗、紅苗拜的圖騰是三十六塊石頭堆成的,黑苗拜的圖騰是三十三塊石頭堆成的,短裙苗和長裙苗拜的圖騰則是三十二塊石頭堆砌成的,

    我們眼下的這圖騰一共是29塊巨石堆成的,王笑笑說這種土地奶圖騰在整個苗族都非常罕見,在苗族的一百多個分支裡面只有一個分支拜這種圖騰,這個分支就是箐苗,

    箐苗又叫長角苗族,這是一個活動在貴州六盤水那邊的苗族分支,只有四千來個人,至今都過著原始部族制生活,大概算是咱們國家最神秘的民族之一了,至今仍相當完整地保存和延續著一種古老的、以長角頭飾為象徵的獨特苗族文化傳統,其獨特之處在於婦女頭頂上戴有形似長角的大木梳,兩角高於頭頂兩側,角上繞有2-4公斤重的頭髮,所以人們才會把他們稱之為長角苗族,

    這長角苗族崇拜的圖騰古廟怎麼會出現在白羊峪,

    我一陣疑惑,

    不過一轉念,結合著山谷裡面的懸棺葬,一個大膽的猜測漸漸浮上我的心頭……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1章 謎案
    之前看到那懸棺葬的時候我就心中有疑惑,

    漢民怎麼會採用這種早就已經被歷史遺棄的古老殯葬形式,

    我當時就懷疑這白羊峪的村民壓根兒就不是漢民,而是南面某一個少數民族北遷以後留下來的後裔,

    如今,這土地廟裡的圖騰徹底證實了我的想法,

    不出意外,這白羊峪的村民就是從前箐苗北遷過來的,至於北遷的原因……

    很簡單,他們應該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所以就算是北遷過來了也仍舊被人家找上門了,結果不言而喻,一個風水堪輿大師在他們群葬的懸崖對面開出了「坎方路」,釘死了他們子孫萬代的輪迴,愣是讓偌大一個白羊峪變成了鬼村,只不過之前這地方可能還有這圖騰鎮著,沒有出事兒,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地方沉埋了千百年的隱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至於這個所謂的土地圖騰……

    說是神,我覺得可能是一種鬼,

    陰魂強大到極致,飛天遁地,翻山倒海,行雲布雨在翻手之間,不是神,近乎神,

    其實現在有很多民族崇拜的某一種神,都是鬼,這種鬼比被人請回家裡的小鬼要高明,也要精明,他們得到的某一個民族的集體崇拜,然後食人間煙火,接受萬人供奉,道行增長的特別快,到最後真的有可能化成了不得的東西,只不過這種鬼一般都不害人,屬於那種比較善良的鬼了,

    我想,這土地圖騰上寄託的土地婆,很有可能就是這類型的陰魂,

    為了驗證我心裡的想法,我從背包裡面取出了請神香,然後點了三更放在了這圖騰面前,恭恭敬敬的對著圖騰拜了三拜,然後對著那圖騰說道:「我乃漢家人,本不在婆婆的庇護範圍內,如今卻幸得婆婆的庇護,特獻上香火供奉,以謝救命之恩,」

    我話音剛落,這間廟裡就「呼啦啦」的颳起了陰風,我點上的請神香就跟被菸鬼吸的香菸一樣「滋滋」就開始往下燒,冒出的煙火一股腦兒的全都朝著那圖騰飄了過去,沁入石頭縫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圖騰果然寄居著一個陰魂,而且八成還是一個非常凶悍的髒東西,畢竟這些玩意就跟野獸差不多,一些強大的野獸佔據的領地弱的不敢靠近,估摸我們眼下遇到的這陰魂也是這樣,因為它強大,所以外面的行尸害怕它,這才不敢進來,結果我們冒冒失失的鑽了進來,真可謂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我頭皮有些發麻,正所謂這鬼性難測,和這麼一個凶悍的東西共處一室,我們怕是很難捱啊,

    這時候,一道有些干澀僵硬的聲音忽然在古廟裡響起:「小子,給婆婆繼續上香,別斷了,香火不斷,婆婆保你們今夜無事,」

    和我們說話的是誰,無需多說,

    我連忙從背包裡面取出了請神香,這回這東西我可是帶足了,反正西域一別後,青衣又給我郵了不少,所以這一回走的時候我帶了一大把,足足得有幾千支,絕對夠伺候這鬼婆婆一晚上了,

    等我又供上了三支請神香以後,我才試探性的問道:「婆婆,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啊,一到晚上難道很危險,」

    「危險,何止是危險啊,嘎嘎,如果沒婆婆護著你們的話,就你們幾個,活不了,」

    那道聲音又一次響起,很冰冷:「那幫該死的村民,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孽,招惹出了了不得的東西,也是活該他們淪落到這般田地,出了事兒了才知道來拜祭婆婆了,還想讓婆婆救他們,去和那凶悍的東西對抗,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從六百年前他們封了婆婆的道場,斷了婆婆的香火開始,婆婆就再也不會管他們了,」

    我從這鬼婆婆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滿……

    似乎,這白羊峪的村民在600年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下子封了圖騰鬼廟,斷了這鬼婆婆的香火,於是這鬼婆婆就和白羊峪的村民之間產生了嫌隙,這一次白羊峪出事以後,這鬼婆婆才沒有繼續庇護他們……

    我一邊沉思著,一邊問道:「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到晚上你不就知道了麼,」

    鬼婆婆尖銳的冷笑著:「行了,小子,看你有香火供奉,婆婆也不為難你,今天晚上你們可以在這裡避著,婆婆保你們能活到天亮,等明天那些東西一回去,你們立馬離開這裡,這裡的事情你們最好還是別管了,我知道你們裡面有一個天師,沒錯,天師確實能管的了那東西,但管,不如不管,否則有干天意,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確實該死,因為他們幹的事情連婆婆我都看不下去了,」

    說完,這老婆子就陷入了沉默,我追著問了半天,就和我說了一句:「小子,平安過了今晚明天就回去吧,真的,有些事情當你們瞭解了以後也未必知道該怎麼做,所以把一切都交給天意吧,還有,今夜最好別說話,尤其是這道門,說什麼也不能出去,婆婆這裡現在也算是畫地為牢了,和外面的東西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得守這個規矩,你們要是走出去了,就算是婆婆也救不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最後,我問了半天也問不出這村子裡到底有什麼,索性也就放棄,

    這時候,我們基本上也都緩過神來了,然後張震麟和王笑笑他們終於問起了我周興平的事兒,沒辦法,我只能把周興平出事兒時候的情況和他們說了大概說了一下,雖然我已經竭力的在避免細節上的描述,防止給他們造成心理陰影,但是周興平身死這個消息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最起碼王笑笑是哭成了個淚人,段騰和陳文也是一臉悲慼,

    看得出來,王笑笑應該是對周隊有特殊的感情,夾雜著崇拜和少女懵懂時對英雄的那種情愫,

    這樣的狀態其實不好,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更加不好,不能保持絕對的平靜和冷靜,對他們沒有好處,

    我甚至隱隱有憂慮難不成,真讓周敬一卦成真,這四人都活著出不去,

    太多的疑點想不通,最後我也乾脆不想了,從背包裡取出了乾糧和清水吃了一些,然後就在廟裡找了個地方睡覺去了,當然,我們也不能全去睡覺,留兩個人一邊給那鬼婆婆燒香,一邊放哨,防外面的東西,也防那鬼婆婆,對方雖然現在沒有整死我們的意思,但這鬼性難測,誰他娘的能說得好,留一手準沒錯,

    一天都是疲於奔命,我也著實是累了,所以這一覺入睡的很快,幾乎是閉上眼睛的功夫就進入夢鄉了,幹了這行以後,時間久了整個人的神經都開始麻木了,不管多危險,只要有機會睡覺,我一定不會放過,

    誰知,我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放哨的張震麟給我推醒了,睡眼惺忪裡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怎麼了,」

    「你聽,」

    張震麟蹙眉道:「好像正主兒出來了,」

    我渾身一哆嗦,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側耳仔細聽了起來,這一聽不要緊,果然我聽到有隱隱約約的歌聲在外面迴蕩著,似乎是一個女子在唱歌,歌聲淒婉,

    「彼岸花,永遠在彼岸悠然綻放,

    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徬徨,

    多少煙花事,盡付風雨中,

    多少塵間夢,盡隨水東轉,

    看見的,熄滅了,

    消失的,記住了,

    開到荼蘼,花事了,

    留下的記憶不過是一地花瓣,

    風吹走了,也就沒有了……」

    這歌聲哀婉動聽,映透著紅塵的滄桑和人情的悲涼……

    最重要的是,我從這歌聲裡聽出怨恨,

    那是一種淡漠的怨恨,恨到極致,轉淡漠,這種怨恨最難化解,

    想想那鬼婆婆的話,在切身感受了這正主兒的恨,我不禁輕輕倒吸涼氣這白羊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有如此含恨冤魂蹦出來,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2章 鬼話惑人
    呼啦啦

    這時候,外面忽然陰風大作,凜冽的陰風在席捲的同時似乎還夾雜著鬼哭的聲音

    哐!

    這小廟的木門在陰風激盪中竟然直接被吹開了,霎時,一縷縷的陰煞迷霧就開始往廟裡滲透。..

    一看這情況,我輕輕倒吸一口涼氣,抽出百辟刀就跳將起來,不光我起身了。就連張震麟和他帶來的兩個弟子都全部站了起來。

    陰風打門,分明就是邪物登堂!

    難道那正主兒準備無視鬼婆婆直接對我們下手了嗎?

    就在我驚疑不定之際,鬼婆婆的聲音終於響起了:「楚河漢界,咱們涇渭分明,你今夜準備打破規矩了嗎?」

    這鬼婆婆怕是道行深的很,它這麼一張嘴,那開始往廟裡躥的陰煞迷霧登時猶如潮水一般退去。

    這功夫,大概是因為被嚇到了的原因,正在點香的王笑笑竟然停下了,登時惹來了鬼婆婆的訓斥:「說了讓你別停下,怎麼就停下了?怕什麼怕!這一畝三分地上婆婆說話還是作數的,只要不出去。保你們無事!」

    「無事?」

    一直都在唱歌的那道女聲忽然響起,似乎是在嘆息一樣,聲音總是給人一種非常飄渺的感覺,沒法確定她的具體位置:「婆婆這話大約是說的有些大了。你說無事他們就能無事嗎?婆婆,我敬你,但是這些人來了不該來的地方,所以你不該留他們的!」

    「嘎嘎嘎嘎」

    鬼婆婆當時就尖笑了起來:「丫頭。你胃口也太大了吧?難道還打算藉著那陰煞把個天師帶的隊無聲無息的幹掉嗎?真把天師惹急了,就算是在陰煞裡怕是你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吧?!丫頭啊,婆婆歲數大了,你嚇不到的,這些人都不知情,何必把事情做絕呢?你現在還沒有大成,難不成連婆婆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他們不知情?」

    那道女音忽然一下子拔高了不少:「不知情他們來這裡做什麼來了?說到底還不是想要阻止我?!擋我者,必須死!!誰也救不了那幫畜生!!」

    「唉」

    鬼婆婆輕輕嘆了口氣:「你的冤屈我知道,六月飛雪,人間大冤,所以在你出現的時候我也不曾干擾阻攔你,你迷霧圍村,我仍舊不曾阻攔你。可是,眼下婆婆既然已經答應保他們了,那也不能失信於人。這樣吧,規矩,還是那規矩,咱們楚河漢界,兩不相干,他們只要還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你就不能碰他們,你要是有能耐把他們弄出去,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命,隨便你。如何?」

    外面那道女聲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陡然沉聲喝道:「好!」

    呼啦啦

    席捲著小廟的陰風盡數退去。

    「你們,好自為之吧!」

    鬼婆婆嘆了口氣。也沉默了下去。

    我心裡這時候也是有些犯嘀咕的,我們都已經鑽在這小廟裡面了,正主兒還想給我們弄出去?不過聽那鬼婆婆的話的意思,好像這位還真有這個能耐!

    看來,不得不謹慎啊!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忍不住把靠著我睡覺的周敬和林青往我身邊拉了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我身邊的這兩個人不出事就好了。

    至於其他人

    那些都是我能承受的損失範圍!

    周敬和林青大概也是洞悉了我心裡的想法。所以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就再沒說話,緊緊的挨著我,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他們一直都在。

    猶豫了一下,周敬忽然坐了起來,一下子咬破中指,用相氣混著中指精血封了我和林青的相門。

    「給他們也封一下相門吧!」

    我低聲和周敬說道:「畢竟眼下咱們也是在一條船上,能幫則幫!」

    周敬點了點頭,正要過去給張震麟他們和那三個警察封相門,誰知,就在此時王笑笑就跟神經質一樣「啊」的尖叫了一聲,原本供奉給鬼婆婆的請神香竟然被她「咔嚓」一下給捏斷了,整個人都嚇得坐在了地上。然後指著門口的位置叫道:「周,周隊!」

    我被她這麼一整也搞得有點發毛,忍不住側了側身子朝門口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連我都炸毛了!

    只見,那門口的陰煞迷霧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散去了,一具穿著警服的無頭屍體正站在門口,脖頸上骨頭都森然可見。四周的皮肉就跟炸開的煙花一樣吊著,上半身全都是血,在他腋下夾著的,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這頭顱的眼睛瞪得溜圓。嘴角還挑起一抹特別詭異的笑容,那模樣說不出的滲人!

    看著頭顱的面貌,依稀能看出就是死在陰煞迷霧裡的周興平!

    白天還和我們在一塊談笑風生的一個大活人,一轉頭就變成這鬼模樣了,就連我看著頭皮都有些發麻。

    結果這還不算,這周興平的屍體似乎知道我們在看他,竟然扯著頭髮拎起了他夾在腋下的頭顱,然後往脖子上一放。來回那麼一擰,只聽「喀吧」一聲,直接又把那頭顱安上了,雖然脖頸上看著仍舊是血肉模糊一團說不出的噁心。但那頭顱安上了倒是真的,然後他竟然對著我們緩緩抬起了手,似乎是在對我們招手,用一種特淒慘動人的語調說道:「我死的好慘啊!你們為什麼不管我」

    這語調聽的我他媽的都有種潸然落淚的感覺。就更別說和周興平朝夕相處的王笑笑、段騰他們了。

    「孽畜找死!」

    這時候,離我不遠的張震麟忽然一聲大喝,直接就從腰間抽出軟劍跳了起來,喝道:「竟然用鬼話迷惑我等!」

    原來是鬼話!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難怪這周興平的屍體一張嘴就威力那麼大,竟然讓我都產生了一種潸然淚下的感覺,敢情是在說鬼話啊?這鬼話最能迷惑人了,也是一些陰魂特有的法子。能讓活人沉淪其中!

    不用說,肯定是那正主兒把周興平丟出來了,還真是好心計啊!

    周興平畢竟是我們認識的人,往出一丟,絕對能影響到我們的心神,然後再對著我們說鬼話,搞不好我們還真得著了道!

    張震麟是個暴脾氣,原本週興平的死就是他心裡的一個疙瘩。畢竟是他把我們帶到這地方的,如今正主兒又那周興平的屍體出來做文章,他哪裡能受的了這個啊?拎著軟劍就要上,誰知那鬼婆婆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了:「不想死的話最好就別出去,你是天師我承認,正面應付那位也不是不可能,但不要忘了現在的處境,你要是鑽進那陰煞迷霧裡面,也一樣得被遮了眼,到那時候那東西還會怕你?怕是你自己也得交代!」

    鬼婆婆這麼一說,張震麟頓時身子一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退了回來!

    確實,眼下這情況進那陰煞迷霧,簡直和找死沒區別!

    結果,張震麟到是按捺住了,王笑笑、陳文和段騰三個人卻站了起來,竟然一臉迷茫的就超廟門那邊走了過去,顯然他們和周興平關係最好,周興平出事兒對他們的衝擊力也是最大的,所以他們心神失守的更厲害,直接就被鬼話迷惑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

    我當時就站起來過去阻攔他們,結果他們的身上忽然一下子變得特別有力量了,我剛抓住王笑笑,就被直接一把甩開了!

    我又準備上去拉他們,結果卻被周敬拉住了衣袖!

    「哥,別去了。」

    周敬苦笑一聲:「這是他們的命!」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3章 引魂燈
    命嗎,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難道在冥冥之中真有力量在駕馭著芸芸眾生,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張博文是如此,

    曹沅也是如此,,

    如果這就是命,人力不可扭轉的話……

    那我不會選擇屈服,,,

    隱約之間,我的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咆哮反抗,反抗,反抗,直到綿羊變成雄獅的那天,

    我扭頭看了眼死死拽著我衣袖不肯撒手的周敬,輕聲和他說道:「小敬,哥直到你能算,也會算,從來都沒有算錯過,如果當初我在西域的時候聽了你的話離得曹沅遠遠的,或許我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卡在自己心裡頭那道檻上過不去,可是,小敬啊,你知道不,哥從來在認識曹沅這件事情上後悔過,哪怕時光從來一次,我仍舊會一往無前和她去闖那龍潭虎穴、刀山火海,因為她是我認可的朋友,就這麼簡單,所以,哥也沒後悔不聽你的話,這一回,哥還是不會聽,不是因為這三個人有多重要,而是我受夠了任人擺佈而我卻只能在一邊看著的生活,,」

    周敬一愣,猶豫了一下,憋著嘴緩緩撒開了手,

    看著他含著眼淚的眼睛,我心裡就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然後我頭也不回的又一次朝著王笑笑衝了過去,

    王笑笑他們三個人如今已經走到廟門口了,張震麟和張顯宗、張憲昌三個人正在奮力組織王笑笑他們,

    這道廟門就是生死界線,一步踏出去,可就回不來了,外面陰煞遮眼,就算是張震麟這個小天師都不敢輕易踏足,

    我過去一把拉住正和張震麟糾纏的王笑笑,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招呼了林青一下子就把王笑笑摁在了地上,方才我是猝不及防才被她推開的,這回我可是有了心理準備了,一個大老爺們再加上林青這麼條硬邦邦的女漢子,還能搞不定她,哪怕她是被鬼話迷惑了渾身的力氣全冒了出來都不行,

    而張顯宗和張憲昌那邊也制住了孫文和段騰,畢竟孫文和段騰生前對周興平的情義沒有王笑笑這麼深,僅僅是下屬與上級的那種尊敬而已,不涉及其他個人情愫或者是英雄崇拜,所以受周興平的鬼話迷惑沒那麼深,處於那種渾渾噩噩的半清醒的狀態,掙扎不是很激烈,張顯宗和張憲昌兩兄弟還能制得住,

    眼瞅著我們這邊暫時是搞定了大局,所以我掉頭對騰出手來的張震麟說道:「光這樣不行,這邊交給我,你先想想別的法子,」

    張震麟也著急,急的在小廟門口不停的走來走去,拳頭攥的緊緊的,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顯然心裡也是特窩火,看著站在門口一個勁兒的對王笑笑招手的周興平的屍體,好幾次都差點一拎軟劍衝出去,費了好大勁才忍住,

    能不窩火嗎,

    好端端一個天師,愣是被這陰煞折騰的束手無策,空有一身力氣卻來個睜眼瞎,只能在一邊乾瞪眼,就跟硬邦邦的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面一樣,換別人估計都憋屈死在這了,

    足足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兜了十來個圈子,張震麟才狠狠一拍大腿,然後抬頭惡狠狠的瞪著外面的陰煞迷糊,冷笑道:「既然你要把事情做絕,那本道便和你鬥上一鬥,」

    說完,抬起軟件狠狠切破了中指,霎時,他中指血流如注,

    我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道門之人,一身的靈氣和精血可是都集中在幾個地方的,一是心頭,一是中指,三是眉心,

    尋常人咬破中指血雖然傷元氣,但不至於太重,可道門之人就不一樣了,中指血一破,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很難調整過來,

    如今張震麟自傷中指放血,分明也是急眼了,大步走到廟門口,揮動手指就在廟門口揮毫了起來,動作幅度非常大,轉眼就在廟門右側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連串猩紅的符文,看起來觸目驚心,

    寫完這道符文,張震麟又走到了廟左側,猶豫了一下,又揮手在廟門左側寫下了一道血符,

    這時候,張震麟的臉已經一片慘白,

    然後他陡然高高舉起手中的軟劍,怒喝道:「即,」

    霎時,他寫在廟門兩側的血符竟然隱隱綻放出了血光,

    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光,而是霧,

    這血霧漸漸朝廟門聚攏了過去,到最後乾脆直接把廟門都給封了,

    一直等那血霧完全合攏的時候,張震麟才大口喘著粗氣說道:「好了,大侄子,放他們他們吧,」

    張震麟這麼一說,我才終於是鬆了口氣,和林青對視一眼,同時撒開了摁著的王笑笑,當時王笑笑就直挺挺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那爬起來的動作就他娘的跟大粽子起屍一樣,完全不合乎活人的身體構造,關節都不帶打彎的,

    這妞被鬼話迷惑的不輕啊,

    我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這回沒攔她,看著她渾身僵硬直挺挺的朝著廟門口走了過去,結果剛剛觸及那血霧的時候,王笑笑就跟觸電了一樣,整個人渾身劇烈哆嗦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得直接倒飛了起來,幾乎是直接落在了圖騰跟前,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不光王笑笑是這樣,段騰和陳文也是這種情況,過去直接被擊了回來,一落地人就暈,

    「好手段,」

    鬼婆婆的聲音忽然響起,話中的讚譽完全不加掩飾:「把道家的手段和奇門遁甲之術結合,血符封門,畫地為牢,無論陽人陰鬼,皆不能通行,看來那丫頭今天是有麻煩了,碰到個捨得下本錢的天師,這可是硬茬子啊,今夜,怕是那丫頭討不了便宜了,」

    說此一頓,鬼婆婆話鋒一轉,喝道:「那小子,過來,給婆婆上香,你們難道想讓婆婆攆你們出去,」

    我腦門子上冷汗當時就下來了,方才顧著保王笑笑他們三個人,居然把這茬給忘了,現在正主兒就夠我們頭疼的了,要是這位再和我們作對的話,可真是沒活路了,好在周敬這小子夠機靈,連忙屁顛屁顛的朝圖騰跑了過去,及時給鬼婆婆點上了請神香,對方這才消停了,

    誰知,就在我們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功夫,那道飄渺的女聲竟然又一次響起了:「婆婆,你真覺得這天師精血封門就能擋住我嗎,那三個人是警察,他們來這裡還不是來幫那群畜生的,今晚,他們三個人我要定了,」

    呼啦啦……

    外面陰風忽然狂暴了起來,剛剛才稍微後退了一些的陰煞迷霧一下子又頂到了廟門前,緊接著,在周興平的屍體身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身影,

    白衣白裙,在陰風中裙裾飛揚,甚至都不像是一個髒東西了,反而猶如從九天謫落凡間的仙女一樣,

    可惜,她一直都站在廟門外五米左右的地方,始終不肯再往前走了,眼下已經是晚上了,陰氣重,陰煞迷霧也烈,我的視線最多最多就能看到迷霧裡三四米遠的地方,所以從始至終都只能看到那東西的一道影子而已,具體的面容卻是看不真切的,她是鬼是屍也無法斷定,我唯一能斷定的就是這位,絕對是正主兒,因為當她出現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周興平捧著自己的腦袋就往旁邊縮,對她十分畏懼,

    「天師血霧而已,不過爾爾,」

    那女子冷笑一聲:「看我橫穿了這陰陽,」

    言罷,她登時狠狠一揮袖子,霎時,三盞紅燈籠刺破迷霧就朝我們這裡飄了過來,

    而這時候,那鬼婆婆也驚呼了起來:「引魂燈,,」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4章 命數
    引魂燈,

    我渾身巨震,甚至都能感覺上下牙關在不斷輕輕磕碰著,呼吸很重,因為我知道鬼婆婆說的這東西,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

    這種東西,其實不是我在《發丘秘術》上看到的,而是在我家裡的藏書裡面的一本叫做《民間異聞奇錄》的書裡面看到的,

    「引魂燈,陰間之物,人皮為紙,人發為芯,人油掌燭,深夜自亮,天明自熄,」

    這就是那本書上面對引魂燈的介紹,就是說這種東西其實是陰間的東西,用人皮糊燈籠,然後再用人的頭髮搓成燈芯,然後在用人油浸泡燈芯,而且人油取自於哪裡還是非常考究的,就是只要人天靈蓋位置的頭皮下面的那層薄薄的脂肪層,因為人的太靈蓋是人體的慧光所在,所以那個地方的脂肪層被燒成人油以後最有靈性,點起的火也就是智慧之火,能讓人大徹大悟,

    引魂燈就是用這些東西再結合一些秘法做成的,具體是什麼秘法,那本書上也沒講,只說是陰間的秘術,尋常人觸摸不到,這種燈一到晚上就會自行點亮,一到白天就會自行熄滅,非常神奇,

    那麼,引魂燈是用來幹嘛的,

    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引魂的,

    人這一輩子恩恩怨怨太多,到死的時候誰又能安安心心的合上眼呢,可是不樂意又能怎麼樣,閻王讓你三更死,你能活到五更,所以陽壽一盡,絕大多數的人還是得乖乖跟著陰差走的,

    可問題是,也僅僅是絕大多數而已,總是有那麼一部分人在陽壽盡了死以後死活不願意走的,

    這種人,大都是生前有大恨,或者是特別深的留戀,死後仍舊縮在屍體裡面說啥不出去,就算是陰差來了都套不走,

    於是,引魂燈這種更加霸道的東西出現了,

    說白了,引魂燈就是收拾那些賴在屍體裡面死活不肯走的陰人的,陰差抓捕失敗以後,陰間就會點起引魂燈,指引著引魂燈橫穿陰陽飄到陽間,懸在那不肯走的陰人頭上,慧光之火一點起,陰人立地大徹大悟,然後陰魂就會鑽進引魂燈,乖乖被收到陰間,

    現在正主兒點起引魂燈,擺明了就是要收走王笑笑他們三個人的魂,

    三盞紅燈飄忽,在陰煞迷霧裡面格外的顯眼,

    「你已經開始下手害人了嗎,」

    鬼婆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駭:「你應該知道的,還不是時候,」

    「哈哈哈哈……」

    外面的正主兒忽然大笑了起來:「還用我動手嗎,那些畜生自己就開始做那畜生之事了,做這燈籠的料子都不過是我撿來的而已,」

    鬼婆婆嘆了口氣,再沒說話,

    不過聽了這正主兒的話,我心裡也是一陣疑惑,

    做這引魂燈,那是要人皮人脂還有頭髮的,這玩意能撿到,

    說實話,走到這一步,就連我對白羊峪都產生了莫大的好奇,這個小村子裡面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時候,那引魂燈已經飄到了張震麟結出的血霧跟前,然後……就浮沉在了門口,紅色的光暈穿透血霧照進了廟裡,一時間廟裡的氣溫都開始急劇下降了,饒是我在進山前套了羽絨棉褲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冷幽幽的歌聲忽然從迷霧中傳了出來,是那正主兒在唱歌,歌聲淒迷,

    「蒼天妒我華年兮,未逢甘露夭折,

    夜路茫茫坎坷兮,前路難覓光明,

    紅燈引我歸去兮,往昔如煙似夢,

    墜入輪迴解脫兮,化作新生從頭,」

    歌聲一落,那正主兒的聲音陡然拔高:「魂兮,歸去,」

    瞬間,懸浮在廟門口的三盞引魂燈紅光大作,一下子全都照在了已經昏迷的王笑笑他們三個身上,然後,肉眼可見的,王笑笑他們的口鼻七竅中竟然緩緩冒出了一縷縷的黑霧,一直等黑霧全出來的時候,落地就變成了三個身形透明的人,看那模樣,可不就是王笑笑他們三個嘛,

    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的三魂七魄被引魂燈活生生的抽離了出來,

    三魂七魄一走,如果回去的不及時的話,這人可就完了啊,

    王笑笑他們的三魂七魄出來以後也是不消停,就跟被什麼牽住的木偶一樣,一步步朝著廟門口就走了過去,分明是被引魂燈給控制了,

    「該死,」

    張震麟臉色一變,直接從懷裡摸出一道黃紙符,這道黃紙符我認得,是定魂符,

    張震麟將這紙符往半空中一拍,軟劍隨之刺出,直接就將這紙符挑在了劍尖,喝道:「定,」

    轟,

    那紙符當時就燃燒了起來,

    可惜,這麼一道天師符籙下去,王笑笑他們的三魂七魄也僅僅是頓了一頓,然後繼續朝廟門走去,

    張震麟腦門子上的汗水都下來了,又從懷裡摸出一道定魂符準備用,結果被鬼婆婆制止了,

    「放棄吧,沒用,引魂燈是陰間的東西,魂魄一被這東西抽出去,就相當於名字被閻王爺在生死簿上給勾掉了,你有滔天手段都救不了他們,要怪,就怪他們太弱吧,如果能像你們幾個一樣,引魂燈是拿不住他們的,」

    鬼婆婆輕輕嘆了口氣:「一身天師道行婆婆我也得忌憚三分,只可惜卻時運不濟,被那丫頭的東西好死不死的克制著,目不能視,符不能用,一身力氣沒處發,只能自損精血自保,可嘆,」

    說話之間,王笑笑他們的魂魄已經走到了廟門口,

    「不好,」

    張震麟面色一變,估計是怕王笑笑他們以魂魄的狀態沾了那血霧以後直接魂飛魄散,連忙大吼一聲「散」,直接散去了門口的血霧,

    就這樣,我們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王笑笑他們的三魂七魄鑽進了引魂燈裡,

    「吼,」

    張震麟憤怒的咆哮了一聲,赤紅著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那陰煞迷霧,可能是氣急攻心了,一張嘴「哇」的碰觸一口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引魂燈收了王笑笑他們三個人的魂魄以後,就直接飄走了,鑽進陰煞迷霧裡就飄到了那正主兒的身邊,

    「我說過,他們一定要死,今夜先帶走一個,剩下的明天如果不滾的話,一個活不了,」

    那正主兒冷幽幽的說了一句,然後一招手,就跟神仙似的騰空直接飛走了……

    一輪的交鋒,最終還是以我們這邊的慘敗告終了,周敬一卦卜出的結果終於還是成真了,

    這四個人的命數,我扭轉不了,他們終於還是沒能活過今夜,

    悲傷,

    這個倒是沒有,他們和我認識的時間不長,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還不至於悲傷,我的眼淚也沒有那麼廉價,在經歷了那麼多以後,我見多了生生死死,對這個已經麻木了,

    唯一讓我失落的是,我嘗試著違背命運的潮流,可是失敗了,人和天斗,人始終棋差一招,

    就在我一味胡思亂想的功夫,鬼婆婆忽然說道:「好了,三魂七魄一走,人已經死了,你們幾個還是趕緊把這仨丟出去吧,」

    丟出去,

    我看了王笑笑他們一眼,心裡也有些犯難,雖然我對他們沒什麼感情,但這人家剛閉上眼,我就直接給人家撂出去,總是有些不地道,

    猶豫了一下,我就起身對著那圖騰鞠了一躬,沉聲道:「婆婆,他們身上面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呢,我這就丟他們恐怕不太好吧,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爛在您的道場的,就請您通融一個晚上,明早我就帶他們出去埋了,您看怎麼樣,香火供奉燒不了您的,」

    「幼稚,婆婆連你們幾個都敢收留,你看婆婆像那小家子氣的人不,」

    鬼婆婆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似乎是有些生氣:「讓你把這三個丟出去也是為了你好知道不,現在他們身上有熱乎勁,還不算死透,可要是等他們涼透了,那就是屍了,是屍,都得聽那丫頭的,不信不就別扔,等他們起屍了有你好看的,」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7
第0275章 白羊峪
    號令群屍,

    鬼婆婆的話似乎在點明那正主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隱約之間我彷彿抓住了什麼線索,可念頭也就是那麼一閃而過,想了半天我還是沒能琢磨出這作怪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最後甩了甩腦袋也就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我彎腰正準備再拜一拜這鬼婆婆,感謝她的指點,誰知就在彎腰的功夫,眼角的餘光瞥見王笑笑的屍體忽然抽搐了那麼一下,

    動作很輕微,但是……絕對是動了,因為王笑笑的手上戴著一串手鏈,她輕輕那麼一抽搐,那手鏈頓時發出「嘩啦」的一聲輕響,我離她最近,聽得也是最真切,,

    三魂七魄已走,人死燈滅,但是屍體卻動了,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起屍,,

    鬼婆婆和我說的話又一次閃過我的腦海身子一涼,就是屍,在這地方,是屍就得聽那位的,甭管以前是不是我們的同伴,起屍肯定找我們的麻煩,

    不過,這也太快了吧,

    我連忙伸手摸了摸王笑笑的身子,可不,冷冰冰的,皮膚上已經沒有一點溫度了,估計也就內臟還有一些溫度了,

    這才多久啊,怎麼屍體涼的這麼快,,

    我頭皮都炸了,也不敢再墨跡了,一下子蹦了起來就招呼林青他們:「還他媽傻愣著幹嘛,要起屍了,快把他們丟出去,」ёǐ  .с О М

    這時候我也顧不上地道不地道這問題了,這屍體要是不撂出去,我們都得倒霉,

    是,剛起屍的粽子不厲害,我一刀就能解決掉,但畢竟前不久還在一起共事,一回頭我就得回頭砍他們的腦袋,那滋味我可不想嘗試,即便我和他們沒有什麼情誼下這個手也怪彆扭的,還不如直接丟出去,雖說有些掩耳盜鈴的味道,但也只能這麼幹了,

    所以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拎著王笑笑的屍體將她拽了起來,這妞身子不沉,經過花木蘭的操練以後我現在的臂力拎她跟玩似得,一下子把她提起來抗在肩膀上就往廟門口衝出去,

    結果,沒跑幾步,我就感覺王笑笑有動靜了,

    哈……

    哈……

    她……在不斷對著我的耳朵哈氣,,,

    媽的,這是已經起屍了啊,,

    我早就聽說過這粽子起屍也是有呼吸的,只不過不進氣,只出氣,雖然這有點不太合理,但在死人身上的發生的事情有哪件是合理的,一時間我也有些炸毛了,

    粽子,

    我下墓摸金見的都已經麻木了,飛屍不老屍都見過,更別說剛剛起屍的了,但是他娘的背在身上的屍體忽然起屍這狀況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見到,當時差點沒給老子嚇出屎來,一抖肩膀趕緊把王笑笑撂了出去,慌忙之下使得力道不夠,所以沒能把王笑笑丟出去,而是仍在了門檻跟前,

    唰,

    王笑笑的眼睛直接就睜開,然後以腳後跟為支點,直挺挺的立了起來,兩隻手登時朝我脖子上鏟了過來,

    這屍體一起屍,那力道……

    這一下子要是被她摻結實了,不得直接給我腦袋削掉啊,老子分金定穴尋龍走陰,三才聚煞裡的血眼妖屍沒整死我,要真在一個剛剛起屍的小玩意手裡栽了跟頭我不得成別人嘴裡的笑話啊,

    「我去你麻痺,」

    我也不管她生前是不是還和我認識了,在她鏟到我脖子之前飛起一腳踹在了她胸口上,反彈的力道整的我還退了兩步,不過王笑笑的屍體也被我一腳踹進了外面的迷霧裡面,

    這時候,林青和張顯宗也拎著段騰、孫文的屍體跑了過來,這兩具屍體沒王笑笑那麼玄乎,屍變的症狀不是特別嚴重,所以林青和張顯宗倒是沒我那麼倒霉,很順利的把屍體丟了出去,一瞬間,外面就傳來了鋪天蓋地的尖叫聲,顯然還是有不少鬼東西圍在外面的,我聽得頭皮發麻,連忙把廟門關上了,這才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來,心裡的那股子驚訝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失,這白羊峪瞭解的越多越覺得恐懼啊,屍變的太快了,速度是外界的上百倍,著實詭異的很,

    「運氣不錯,」

    鬼婆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吃了苦頭了吧,吃了苦頭天亮了就趕緊走吧,那丫頭今天晚上已經教訓了你們了,我估計她應該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所以識相的就別管這裡的事兒了,」

    「四條人命……」

    急怒攻心傷了自己的張震麟這時候忽然開口了,聲音嘶啞,沉聲道:「一天時間,整整四條人命就沒了,你讓我們走,我們往哪裡走,我要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我這張臉往哪擱,白羊峪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怎麼辦,」

    「你還想著救白羊峪的那幫人呢,」

    鬼婆婆有些生氣的說道:「頑固不化,婆婆跟你們說了一個晚上都白說了,那個地方的人不值得救,更不值得同情,」

    「我知道,他們可能真的做了錯事,陰煞漫天,六月飛雪,這皆是有大冤才會出現異象,說明冤屈感天,」

    張震麟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沉聲喝道:「但是,再大的冤屈,也得由陽間的法律來沉冤昭雪,而不該由死人來折騰活人,這是陰陽兩界的規矩,」

    「規矩,又是規矩,你們這幫頑固不化的臭道士,」

    鬼婆婆怒道:「婆婆真是救錯你們了,早知道你們這麼冥頑不靈就不如剛開始的時候就把你們拒之門外,讓你們自生自滅好了,不過既然答應了你們,那我還會遵守承諾,只等天一亮你們就給我滾,以後再來這裡也給我繞著這道場走,否則有你們的好果子吃,莫以為你是天師婆婆就怕的了你,食了這人間香火這麼久,我還真沒怕過誰,」

    這大概也算是最後通牒了,說完鬼婆婆就不再和我們說一句話了,顯然是徹底被張震麟惹急了,對我們也一下子苛責的很,只要是周敬燒香燒得慢了,小廟裡陰風呼啦啦的吹,明顯是在示威,擺明了告訴我們香火一斷,它就不會給我們好臉,

    我嘆了口氣,坐到張震麟身邊有心想勸勸他,不過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了,看的出來,這人犟的很,是認死理的那種我勸了也沒用,

    其實,走到現在我已經有了退意,這白羊峪的事兒分明就是天大的事兒,我是沒心思管,也沒力量管,畢竟這他娘的不是我的案子,從始至終我都是被張震麟軟磨硬泡半綁架來的,我都是被他坑了,我哪還有心思繼續在這裡磨嘰,都死了四個人了,萬一災難輪到我這邊,無論是林青還是周敬都是我生命不可損失之重,而我也不想為這破事玩命,我這條命不值錢我知道,但是我也有沒幹完的事兒呢,殺父之仇,十絕凶墳和三才聚煞的幕後主使,再者就是曹沅的情況,這才是我關心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整明白我死了也合不上眼,真心不想在這耽擱,

    可惜,看張震麟這模樣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實現,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事實果然如鬼婆婆所預料的一樣,那正主兒這一夜還真沒有再來找我們,我們消停在這裡待到了天亮,第二天八九點鐘天地間的陽氣一加重,陰煞裡面的那些髒東西就紛紛退散了,我的視線也恢復了許多,於是我就和張震麟他們又一次上路了,

    我能感覺得到,這鬼婆婆不是什麼惡鬼,心裡對她還是敬重的,所以離開的時候我又在廟門口上了一炷香,對著小廟拜了三拜才離開,我這人就這樣,從小我爸就告訴我人得恩怨分明,這鬼婆婆救過我,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得敬著她,

    因為我們是在天地陽氣節節攀升的時候上路的,正是陰煞迷霧裡面是我髒東西得退避的時間,所以這一路上我們倒是沒碰到什麼,約莫在十一點鐘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出了陰煞迷霧,一座破敗安靜的小村莊橫呈在了我們眼前,

    我知道,這破敗的小村莊應該就是我們的目的地白羊峪了,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8
第0276章 詭異村民
    這小村子實在是破敗的太厲害了,入村的村口堆的全是垃圾,隔著老遠我們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就跟一座荒村似得,

    「還不知道剩下幾個活人呢,」

    張憲昌盯著村口嘀咕道:「一個幾百人的村子也算是大村子了,結果破落成這樣,真是災禍,」

    他說的話也有道理,我估摸著這村子裡面現在早就已經是屍橫遍野了,斷糧這麼久,能活下來的都算是僥倖而已,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

    張震麟擺了擺手,說道:「先進村再說吧,」

    這裡已經沒有陰煞迷霧了,所有人的視線也就都恢復了,不需要我在前面帶路,大家併肩子一起就進了村,

    出乎我意料的是……村子裡面竟然挺乾淨的,沒在進村的路上看見什麼屍體,不像我當初在落馬山那頭做任務的時候見到的那白骨滿街的慘淡模樣,看來這地方的人倒是不傻,竟然還知道處理屍體防止出現瘟疫,

    我們幾個一連敲了好幾家的門,結果都沒有動靜,竟然沒有一家有人的,

    活人沒有,死人看不見,這白羊峪的村民到底哪裡去了,

    我們幾個不死心,沿途一路敲門敲了下去,不知不覺都來到了村子深處,這才終於碰見了一個活人,這人穿著倒是干淨,想來白羊峪應該是沒斷水,只不過他臉色太白了,就跟臉上敷了一層白粉一樣,第一眼瞅上去還有點滲人,剛開始我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什麼髒東西呢,上去三拳兩腳打趴下才發現這還是個帶氣兒的活人,這才把他拉了起來,擺渡壹下:嘿言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這男人臉色真的是太白了,看我不打他了,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問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

    看著這人的那張臉,我是越瞅越不對勁,要不是他確確實實是個活人的話,我都想拿百辟刀沖上去把他先削了再說,反正那張臉我是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就他媽的跟個死人似得,

    更加詭異的是,看到這人我胸口的佛祖舍利竟然散發出絲絲清氣,

    這佛祖舍利我佩戴了有一段時間了,除非是在煞氣特別重的環境裡才會產生這種反應,散發出的那種清亮能讓人凝神靜氣,可是眼下這白羊峪裡我也沒感覺到什麼煞氣啊,這點我還是能吃的准的,我修的是殺氣,吸得就是煞氣、陰氣等等天地間一切暴戾之氣,對煞氣自然是十分敏感了,也不知道這佛骨舍利是怎麼回事,

    不過張震麟倒是對這傢伙態度很好,把這男人從地上扶起來以後,溫和的問道:「我們是政府派來的人,你們這裡的村民都哪裡去了,」

    「政府派來的,,你們竟然能進來,,」

    這男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這才發現他的一睜大眼睛的時候眼圈紅的分外的厲害,再配合著那張慘白的臉,越瞅越像鬼,

    「我們當然能進來了,」

    張震麟笑著說道:「因為我們就是專門解決這種事情的,」

    「真的,,」

    這男人眼裡湧現出了濃濃的驚喜:「您能進來,那是不是說您就能帶我們出去,」

    「自然,」

    張震麟似乎也被這人弄的有些煩了,蹙眉沉聲說道:「村民到底在哪裡,我得見一見你們主事的,」

    「哎哎哎,我這就帶您去,」

    這男子忙不顛的點頭,起身一溜煙就超前面跑了,張震麟和他的兩個徒弟連忙跟了上去,

    「這人好怪,」

    林青蹙眉跟我嘀咕道:「他手上好像有人命,可又不像是殺人,殺過人的人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但卻不是他這種的,真是太怪了,」

    我眼睛一亮,其實我也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是死氣,」

    周敬忽然說道:「他的面相十二宮扭曲,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就是個活物而已,我方才開了相氣仔細看過,發現他喉間有黑氣,那是死氣,也就是他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的死氣,」

    我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這人給我的感覺那麼奇怪,這肚子裡面憋了死氣,那還不是活人死人難斷,讓人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不過想想我也就想通了,陰煞圍山,在這鳥地方待得時間久了,身體出問題也是正常的,

    「算了,先去看看再說,」

    我擺了擺手,沒多探討這問題,主要是多探討也探討不出個什麼,招呼了林青和周敬就跟了上去,

    到地方了我才知道,原來白羊峪的村民是集中到了祖宗祠堂裡面,因為這地方大,村民在這裡便於管理一些,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村民們正在吃午飯,所有人都在院子裡面,跟那男子一樣,無論男女,所有人都是眼眶血紅,臉色煞白,看起來說不出的滲人,

    一來這裡,也不知道咋搞的,我脖子上的佛骨舍利更涼了,不過我也沒多想,仔細觀察起了這祖宗祠堂裡的環境,

    眼下,在院子裡面已經架起了好幾口大鐵鍋,村民們都在圍著鐵鍋等大鍋飯,鐵鍋裡面咕咚咕咚的正煮著肉,一進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肉香,

    還有肉吃,

    我一愣,不是說事情剛出的時候,村子裡的家畜幾乎在一夜之間全死光了麼,而且還是身上一滴血都沒有了,再加上村子裡的存糧也毀了,所以才斷了糧,餓的有人都不要命的想跑了,這才把這裡的事情捅出去了,

    這是哪裡來的肉,

    我一琢磨,緊接著也想通了,搞不好村民是餓急眼了把那些死掉的牲畜給吃了吧,畢竟眼下是十二月,北方天冷,尤其是山裡面更冷,肉放在室外壞不了,所以那些死掉的家畜倒是保存了下來,結果被餓急眼的村民給吃了,那些牲畜死的蹊蹺,沒準身上有死氣,再加上這地方陰煞圍山,村民的肚子裡積了死氣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讓我疑惑的是……

    這祖宗祠堂裡面看樣子只有一百來號人,我聽周興平來之前和我說,白羊峪可是好幾百號人呢,難不成剩下的都死了,就剩下這百十號人了麼,

    就在我滿腦子瞎琢磨的時候,祠堂裡面出來了一個小老頭,這老頭似乎就是白羊峪的村長,上來就和張震麟熱情的打招呼,

    打完招呼以後,張震麟直接就問:「村長,咱們村子就剩這點人了,」

    顯然,張震麟也意識到人數不對勁的問題了,

    「是啊,」

    那村長嘆了口氣,說道:「出了事兒以後身體不好的村民都挺不住……」

    說到這裡,老村長抹了抹眼角,

    「屍體可處理妥善了,」

    張震麟一臉關心的問道:「這地方邪門,屍體可不能留在村子裡啊,」

    我知道,張震麟是擔心那些屍體起屍,所以才問起了這個,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那老村長在聽到張震麟的問題以後臉色似乎有些怪,就連眼角都狠狠抽搐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說道:「放心吧您吶,屍體不能堆積這事兒老頭子還是知道的,所以早火化了,」

    說著,老村長拉著張震麟就往旁邊一口鐵鍋那邊走去,說邊吃飯邊談,

    還別說,我也有點餓,聞著著肉香也有點受不了,準備上去攙和一腿,結果走了沒幾步肚子就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不是餓了,是想來一發大號的了,

    這一波來的有點猛,我肚子也疼的厲害,一轉眼腦門子上就沁出了冷汗,於是也顧不上口腹之慾了,連忙跑上去問老村長廁所在哪,老村長正和張震麟聊得熱絡著呢,沒仔細和我說,就說在祠堂後面呢,當下我撇下所有人只帶了百辟刀就超祠堂後面跑了過去,

    結果,這白羊峪的祖宗祠堂大的很,我七拐八彎的也沒找到個廁所,最後反而鑽到祠堂最裡面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走到這裡基本上都能看到院牆了,明顯已經到頭了,

    我心想自己應該是找錯路了,掉頭就準備到別地兒找找,誰知,這時候忽然一陣若有似無的慘叫聲傳進了我的耳朵,我一愣,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終於確定那慘叫聲是從南面一個小屋子裡面穿出來的,

    鬼使神差的,我湊了上去……

    ……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4 18:48
第0277章 人性
    這小屋距離我大概也就百來步的距離,是一間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老屋子了,窗戶還不是玻璃的,還是那種漿紙窗戶,這種老房子現在估計也就只有一些山區不發達的地區還保留著了,看建成時間至少都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甚至更早,

    我剛走過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時候裡面的慘叫聲很低了,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有「嗚嗚」的哭泣聲,聽起來似乎是女人,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男人在說話,

    老村長不是說白羊峪的人都在前面麼,怎麼這裡有人在哭泣,

    我腦子裡的疑惑全都縮了回去,在食指上濡了點吐沫,然後用沾著吐沫的手指在窗戶的漿紙上輕輕搓捻著,窗戶上漿的紙只要是見過的人就都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粗纖維紙,如果硬撕的話,會爆出非常刺耳的撕裂聲,我這是偷看,當然我不能直接拿指頭上去戳窟窿了,要不然這一指頭下去裡面的人準得發現,先用吐沫濡一濡這窗戶紙就不一樣了,這種紙一濕,韌性立即大減,我幾乎是沒發出一點聲響就在上面戳了個窟窿,然後我眼睛就朝那戳開的窟窿湊了上去,

    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錘擊在了心臟上一樣,當我看清裡面的情況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窒息了,心臟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完全是下意識的張嘴要驚呼,好在我反應的夠快,及時摀住了嘴,這才沒有弄出動靜,

    這老屋子裡黑黢黢的,只點著幾盞煤油燈,那煤油燈昏黃的燭火搖曳,讓這屋子泛著一股子詭異陰森的味道,

    在老屋子的地上……

    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屍骨,

    看那屍骨的形狀,分明就是人骨,

    除此之外,在老屋的一個角落裡還丟著兩三個五花大綁的女人,這三個五花大綁的女人全都是屬於那種非常瘦弱的類型,面色在昏黃的油燈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就算是我這個不懂相面之術的人都能看得出這三個女人應該是體弱多病的那種類型,現在恐怕身上就得了重病了,

    在老屋子的最中間,一台巨大的案板跟前,兩個身上繫著圍裙,手裡拿著殺豬刀的人正在肢解一具被扒的光溜溜的女屍的,那女屍顯然是剛剛斷氣,流出的血都在冒白氣,熱氣騰騰的……

    很顯然,剛才慘叫的就是這女屍了,看她身上的刀口,估計在前不久是被直接割斷脖子殺死的,眼下那兩個男人正在往下卸四肢,看他們的手法非常熟練,刀子一落下就是在骨關節上,明顯不是頭一次幹這事情,估計地上那些骨頭全都是他們肢解下來的,就跟古代的劊子手一樣,聽說古代的劊子手就是「活兒」干的多了,所以刀子落下去就在人的頸椎骨往上一點的骨頭縫裡,非常乾淨利落的就能直接削掉罪犯的腦袋,不費力,也不別刀刃,一刀下去,頭直接就飛,皮都不帶連著的,

    這裡,分明就是一個屠宰房啊,

    只不過屠宰的不是牲口,而是……人,

    這……就是人間煉獄啊,

    那兩個男人一邊面色麻木的在那裡收拾那具屍體,皮拔下來,骨頭丟掉,肉留下,動作很利索,一邊在那竊竊私語著,我默默將耳朵湊在窗戶上,才終於聽清了他們的話,

    「唉,死人吃光了,病人也越來越少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個臉堂黑漆漆的漢子看了旁邊那幾個女人一眼,愁眉苦臉的說道:「一百多張嘴呢,就這幾個,夠吃幾天還說不好呢,」

    「怎麼不好說,」

    另外一個長著一張長臉的抬頭看了黑臉漢子一眼,淡淡道:「就咱倆這份手藝,到最後餓著所有人都餓不著咱倆,沒死人和病人了,外面不還有很多活人呢麼,」

    「你是說……」

    黑臉漢子有些驚訝的說道:「這不太好吧,鄉里鄉親的……」

    「鄉親,」

    長臉漢子冷笑道:「那些鄉親都是怎麼活下來的,還不是他媽的靠吃鄉親活下來的,,死人和病人都吃了,你還介意再整死倆活人,總得咱們先活下來再說,當初事兒出了的時候,我媽是頭一批身體吃不消沒了的人,要不是那幫鄉親餓急眼了偷偷把我媽煮了的話,咱們白羊峪會不會走上這條路還是兩說呢,」

    說到這裡,長臉漢子一扭頭惡狠狠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說道:「都是那賤女人整出來的幺蛾子,」

    「唉……」

    那黑臉漢子嘆了口氣,說道:「誰知道這賤女人咋就怨氣這麼大呢,以前咱們也沒少幹這種事兒啊,沒想到這回碰到了狠茬子,」

    「我說王老三,你他媽在這嘀嘀咕咕的,是不是你怕了,」

    黑臉漢子抬頭不耐煩的看了長臉漢子一眼,冷笑道:「當初辦事的時候可就數你最積極,也就數你下手狠,你現在嘀咕還有什麼用,那賤女人要是回頭進了村兒,她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你可想好了,想活下去咱倆就不能虧著咱倆,我跟你說,要是沒東西吃了,我對外面那些人下手的時候你可得跟著,要不餓沒勁兒那賤人一進來咱們跑都跑不動,你自個兒尋思,」

    「……」

    聽著這兩個人的話,我的一顆心已經冷透了,

    難怪白羊峪的村民斷糧這麼久還能活下來,原來……他們是在吃人啊,,,

    陰煞迷霧一起,村子裡面身體不好的人最先倒霉,有很多人受不了陰煞迷霧的侵蝕,先後死去,也有一部分人病倒了,這些最先趴下的人就是餓急眼的村民最先盯上的目標……

    吃人這種事,前面就已經說過,歷史上真不少,我讀史學,但逢讀到亂世,幾乎讀的都是血淋淋的吃人史,從夏朝開始,一直到幾十年前的大饑荒,哪次戰火紛飛或者是鬧饑荒的時候沒有這種現象,就說明末戰亂的時候四川那邊的情況,那時候那邊都已經是人競相食了,再加上後來清兵入川時候的屠殺,幾乎滅絕了蜀民,只不過這頂黑鍋最後清廷特不要臉的仍在了張獻忠的身上,還說人家是個吃人魔王,立下七殺碑,上面寫著「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回於天,殺殺殺殺殺殺殺,」,這才把蜀民殺了個乾淨,可以說是歷史上最大的黑鍋了,至於現在的川人,其實全都是康熙那時候才從內地遷徙過去的,

    總而言之,這種事情不少,人餓急眼了不忌口,

    但是聽說是一回事,真正見到了那又是一回事了,看著屋子裡面的兩個人,我怎麼看他們的嘴臉都覺得醜惡,人性的卑劣在白羊峪這個屁大的村子裡面簡直就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且,聽這倆人說,很明顯就是白羊峪的人沒幹好事,所以才搞出了村子裡的怪事,受害者估計就是那陰煞圍村的正主兒,

    若非有六月飛雪的大冤,怎麼會出現陰煞這種東西,

    難怪這幫村民一個個看起來面色煞白雙眼血紅,不像人,像鬼,敢情是吃人吃的,我說怎麼一見到他們佛骨舍利就有了反應,敢情煞氣和死氣在這幫人身上,吃了一肚子的死人,大慈大悲的釋迦牟尼佛都厭惡他們,簡直就是遭天棄,被世遺,要不然他們公分的圖騰能不管他們,

    我早就聽說過吃過死人的人和正常人不一樣,一身死氣,狀如惡鬼,身上體溫常年要比正常人低上許多,

    也難怪在圖騰古廟裡面,那正主兒說做引魂燈的材料是撿的了,估計就是這幫村民吃了肉把人皮扔了,這才被那正主兒撿走做了引魂燈整死了王笑笑他們三個,

    一瞬間我對這裡的村民簡直是厭惡到了骨子裡,恨不得拔刀進去把他們殺了,也沒上廁所的心思了,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一點我走的時候那老村長招呼張震麟他們一起吃飯,張震麟他們該不是……

    想到這裡,我也不敢多猶豫了,掉頭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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