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仙武世界 作者:寧悅岳 (已完成)

 
regn13 2018-1-2 18:56: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7 352115
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1
第一百一十章 老尼淨語
    慈航殿內,幽靜空明。

    梵清惠神情嚴肅,沉聲道:「太初宗主,和氏璧的確在我慈航靜齋,但此物為中原至寶,靜齋亦只是代為保管,你若要借用,須得答應貧尼一個條件,否則貧尼只能讓宗主失望了。」

    白凡神閒氣定,雙手負在身後,在她臉上打量片刻,無形的壓力釋放出來,「師太可以先說條件,但本宗主不保證會答應。然而不管怎樣,和氏璧,在下今日卻是一定要得到手的。」

    梵清惠默然,過了片刻嘆道:「宗主神功蓋世,當世無人能敵,貧尼只希望宗主日後不要與蒼生為難。」

    白凡哂笑道:「我乃跨界而來,在此界不會久留,少則數月,多則數年之後,肯定會離開,插手凡塵俗世何用?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梵清惠暗暗鬆了口氣,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以蒼生為重,自己性格又執拗,數十年來,這種想法已經深入骨髓。

    「貧尼謝過太初宗主大義,和氏璧在本齋的藏典塔中,請宗主跟貧尼來吧。」

    在梵清惠的引領下,穿過一座面積廣闊的茶園,一刻鐘後來到一座石塔。

    古樸滄桑,石壁上滿是風吹雨打的斑駁痕跡,顯然歲月久遠,這就是慈航靜齋立派以來,收藏各種經書典籍的地方。

    一直到達頂層後,梵清惠便告退離開。

    白凡凝目,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連窗戶都沒有。

    黑沉的空間中,只有中間石桌上的一方純白無瑕的玉璽,散發著幽邃之光,璽上鐫雕上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

    「和氏璧!」

    白凡低吟一聲,朝旁邊的老尼看去。

    只見她面容雖顯滄桑,目光卻炯炯有神,正盯著自己打量。

    白凡笑道:「在下仙古宗宗主,稱號太初,未知師太如何稱呼?」

    老尼含笑道:「貧尼淨語,和氏璧就在眼前,宗主何不來取?」

    白凡眯起雙眼盯了她片刻,一聲淡笑,轉頭朝和氏璧看去。

    這老尼功力精深,相對於此界來說,已是大宗師的水準了,但在自己面前仍不夠看。

    和氏璧的幽光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時刻都在轉換,強弱不定,一閃一轉間都似乎有著某種規律的樣子。

    白凡凝視片刻,發現那幽光中更有一種神秘莫測的異力,引動著他體內的的靈力也隨之波動起來,丹田中太極圖的旋轉速度隨之變化,兩者彷彿產生了某種共鳴。

    白凡眉頭緊皺起來,他取和氏璧首先是為了吸收其中的氣運,將另一枚定界石填滿,其次才是研究其中的特異能量。

    但現在看起來這種特異能力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能對一般武者造成影響也就罷了,竟然連他體內的道基都會被其影響,這就十分可怕了。

    要知道他是以『太陽真血』和『太陽真魄』築成的無上道基,穩固無比,自身十分凝實純粹,自他築基以來,從來都不會為外力所動,現在竟被和氏璧的能量牽動,這令他十分詫異。

    白凡沉吟片刻,抬步朝和氏璧走去,他原本距離石桌也只有十步遠,越是靠近,氣海中的反應就越強烈。

    待他來到和氏璧旁邊時,其中的能量洶湧澎湃,太極圖的旋轉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倍不止。

    「傳說和氏璧擁有時空之力,可以讓人看到未來,不知是真是假」。

    白凡神情凝重,伸出右手放在和氏璧上,頓時就有一股極冷之力從手掌湧入體內,循著經脈直衝氣海,所經之處一片冰寒。

    「嘶……」

    白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異力在寒冷上竟然不輸於太陰靈力,冰寒徹骨,殊為驚人。

    好在他身體早已被太陰靈力淬煉過,對寒冷的適應力極強,並未有太大不適。

    異力在氣海中一轉,旋即就混入靈力,隨著太極圖一起旋轉起來。

    白凡心神沉入丹田,仔細感應,發現這些異力只是在氣海中盤旋,逐漸分佈到整個陰魚中,卻並沒有真正和太陰靈力融合,更沒有進入太陰道基中,而是與之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

    「要不要將這些異力驅除?」

    他心中暗自沉吟,太陰與太陽之力已是最強之力,這種異力摻雜進去,禍福難料,並不值得他冒險,倘若氣海因此出了問題,影響太極圖的穩定,那就是真的後悔莫及了。

    正當他沉吟之際,和氏璧的幽光一閃,頃刻之間,傳入體內的異力就從極冷變成極熱。

    火熱的異力自行進入太極圖的陽魚中,與方才的寒冷異力一般無二。

    這時,白凡露出一絲苦笑,他發現自己竟然根本無法驅動這些異力,即使用靈力排擠也絲毫無用,這些異力與靈力之間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膜一般,根本就不能接觸,更無處著力。

    寒中帶熱,熱中含寒,和氏璧裡面似隱藏著無窮盡的能量,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陰陽異力轉換兩次後,仍然沒有耗盡的跡象。

    在此期間,老尼淨語一直安靜旁觀,只是眼神中偶爾透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莫名其意。

    白凡朝她看去,雙手將和氏璧捧起,正色道:「在下要沉心研究和氏璧的玄妙,師太將此間密室借我用幾日如何?」

    淨語神情微笑,放入佛祖拈花而笑一般,和煦道:「宗主儘管放心研究,只是貧尼研究和氏璧許久無果,對其秘密亦是十分好奇,希望宗主能允許貧尼在門口遠觀。」

    白凡心中一沉,他發現這老尼行事十分詭異,似乎並不在意和氏璧,反而對自己的動作十分好奇,似乎在驗證什麼。他自己心中亦有謀算,此界的宗門他能看上眼的也只有區區數個,於是眼神一冷,沉聲道。

    「師太是地主,如果只是遠觀當然無妨,不過在下奉勸師太,謹守佛門本心,千萬不要生出雜念,否則慈航靜齋千年傳承,便要枉送了。」

    淨語一顫,連忙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宗主放心,貧尼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將靜齋發揚光大,斷不會招惹滅門之禍。」

    「這樣最好,本尊恩怨分明,一向不欠人情,大功告成之後,自會給你們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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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氏璧
    白凡說完,將和氏璧端在下腹,盤腿坐下,同時一股螺旋勁了從他腳下發出,沿著地板猛然衝到淨語身上。

    她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這股勁力就將其推送到石室門口,腳尖貼著門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淨語眼中閃過駭然,神情肅穆起來,隨後盤腿坐下,目不轉瞬地盯著白凡還有其懷中的和氏璧。

    白凡沒有再管她,實力差距如同天淵,就算她想偷襲,也要先看能不能破了『小周天護體罡氣』的自動防禦再說。

    一冷一熱,兩種異力源源不斷地湧入丹田,摻雜了許多異力之後,太極圖的旋轉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越發快速。

    隨著異力的湧入,忽地有一些斷斷續續地畫面出現在其腦海中,千奇百怪,斑駁陸離,有的纖毫畢現,有的被一層迷霧矇住。

    在一個畫面中,白凡看到一隻山嶽般的大妖,它妖氣滔天,一腳踩下,成百上千的人族修士化為血泥……

    另一個片段中,出現許多神奇的生物,有高達數十丈的巨人,有背生雙翼的鳥人,還有渾身血紅,頭長犄角的異類,他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畫面生生滅滅,能看清的極少,大多都是白濛濛的一片。

    突然間所有畫面消失,一隻金色的巨鳥衝入腦海,它渾身都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橫擊長空,翅展天崩,所過之處,虛空破碎,留下一道道的空間裂縫……

    它背上站著一個人影,九個光圈在其身後旋轉,像一個神環,至高無上,大道神紋晶瑩如鏈條一般,在其周身流轉,璀璨生輝。

    白凡只看到他的背影,但能感受到其眼神,俯視蒼生……

    而蒼生,大地崩裂,山河破碎,只有一望無際的血和屍體……

    無盡的悲涼之感湧入心間,白凡不禁愕然,這種感覺竟似感同身受一般。

    正當此時,一隻血紅色的巨箭驟然出現,向著巨鳥射來。

    這只巨箭上面沒有一絲能量波動,沒有風聲,沒有靈光,沒有射箭之人,它彷彿穿越時空而來,來得異常突兀、詭異。

    自巨箭出現,天地間便像抹了一層血色,無盡的煞氣瀰漫,將巨鳥層層包裹,讓人心膽俱寒。

    白凡陡然驚醒,一滴汗水流入眼瞼,他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竟滿是冷汗。

    「這是上古修仙界,浩劫時的場景嗎?亦或是未來即將發生之事?過去與未來……」

    太陽靈力流轉,額頭的汗水瞬間就被蒸發,但白凡心中的驚悸卻久久不能消除,那隻大妖,那些奇異的生靈,那隻巨鳥那個背影,還有那隻血色巨箭……

    都在其腦海中迴蕩。

    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這樣的片段,但和氏璧中卻依然沒有停止輸送異力。

    又過了半個時辰,白凡越發擔心起來,氣海是修行者的根基之地,這些異力如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將之排除,決不能聽之任之。

    原著中雙龍和拓跋寒三人,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才借助和氏璧中的異力擴寬經脈,其中驚險,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三人都是命喪黃泉的下場。

    白凡的根基比他們要雄厚百倍,以築基期的修為來吸收這些異力,倒是沒有性命之憂,但要運用這些異力,卻又更加艱難。

    他經脈經過『九陰真經易筋鍛骨篇』和『易筋經』的洗伐,早已擴至極限,再擴充經脈對他來說完全是畫蛇添足,況且形勢不同,他就算想這樣也無從著手。

    白凡暫時忘記剛剛的畫面,將心神全部沉入丹田中,思考解決異力的方法,他本想停止吸收異力,卻發現丹田中太極圖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異力不停湧入,和氏璧卻就像黏在手上一樣,怎麼都松不掉。

    而門口的淨語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和氏璧的異力波動極強,武功低微者僅站在旁邊,真氣都會受到擾動。

    就算她自己這種大宗師的境界,觸碰和氏璧的時間也不能超過一刻鐘,否則經脈竟會被異力所傷,甚至會有走火入魔之厄。

    「難道那些畫面都是真的嗎?」

    她心中沉吟,眼神露出猶豫之色,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斷。

    白凡仔細地觀察著太極圖,裡面的異力越來越多,與靈力互相糾纏,一絲一絲,既分明,又結合,讓他難以琢磨。

    密室中無聲無息,無分晝夜,不知時間。

    咔嚓

    隨著這樣的迸裂之聲突然響起,和氏璧上出現一道道裂紋,越來越多,須臾間就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塊玉璽。

    異力已經被白凡全部吸收,和氏璧即將粉碎,但其中還有另一股滄桑威嚴的氣息,似乎感到即將脫困,正在蠢蠢欲動。

    白凡當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定界石,手掌一震,將和氏璧震成粉碎,一條龍形氣勁立時衝出,氣息竟比楊廣身上的還要濃厚一些。

    這是和氏玉被雕刻成和氏璧之後,作為傳國玉璽,上千年來吸收的皇朝氣運,也是此次完成任務的關鍵。

    龍形氣勁甫一出現,就被紫色的定界石吸入,化成一道金光在其中閃爍。

    白凡旋而將其收起,如今兩枚定界石都已充滿了此界氣運,任務算是完成,只等戰神殿一行之後,便可離開。

    但在此之前,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儘管自身修為在此界處於無敵之境,但白凡行事一向喜歡有備無患,從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輪迴者。

    就在此時,一直沉靜的異力終於起了變化。

    它們開始帶著氣海中的靈力自行旋動,如此一來,太極圖原本就已極快的旋轉速度,如火上加油一般,猛然加快,速度更進一步。

    而且越來越快,在太極圖的帶動下,兩個道基的自轉速度,都急速加快。

    整個氣海就像一個龍捲風漩渦一般,鯨吞吸收外界的靈氣。

    白凡臉色驟寒,他此時已經無法控制太極圖了,陰陽的界限已經無法分別,只能看到一個光盤在瘋狂旋轉。

    靈力湧入氣海中,旋即就被太極圖同化。

    過了片刻,白凡發現太極圖形成的光盤在緩緩擴大,其邊緣正在向氣海的邊界靠近。

    「難道太極圖將整個氣海都覆蓋之後,才能停止嗎?」

    白凡沉吟片刻,毅然做出決斷,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兩枚靈石,一手一個,將其中的靈力吸入體內。

    上品晶石中蘊含的靈力濃度,遠不是天地間的靈力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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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2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氣海虛空
    精純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補充進氣海中,如此一來,太極圖的增長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

    急速旋轉的光盤終於和氣海的邊界接觸,然後轉動了一下。

    這一下後,光盤停止了轉動,由極動變為極靜。

    變化非常突兀,讓白凡十分難受,甚至牽動之前『崩山式』所造成的暗傷,差點噴出一口暗血。

    但他此時無暇關心這些,人體的氣海神秘無比,乃是自身的第一道寶藏,蘊含著無盡的潛能,修行築基便是在這一道寶藏上種下一顆種子,隨後吸取寶藏中的潛能,生根發芽,直到結出大道之果。

    因其神秘,故其難測。

    對於修行者來說,丹田氣海的空間廣袤,彷彿人體內的另一個空間一般,處於一個未知的維度,已經足夠使用。

    尤其是築基之後,專心凝練道基,對氣海的空間要求並不高,只要能容下道基便可,因此很少有人去研究氣海的邊界。

    白凡此前自然也不會有這種想法,這時順著太極圖感應過去,發現氣海的邊界並非血肉,而是灰色霧壁。

    由一種神秘莫名的灰色霧氣,形成的壁界。

    太極圖中的異力這時出現分化,除了冷熱之力外的某種未知力量,順著太極圖向霧壁傳遞。

    它們若虛弱若實,若有如無,似來自於遠古,又似誕生於當下,兩種莫名之力分別從陰魚與陽魚出發,各自蔓延了半壁氣海。

    一剎那後。

    兩者在霧壁上相遇了,在兩者相遇的邊界,霧壁上出現兩道裂痕,。

    裂痕上旋即發出一陣耀眼的強光,彷彿開天闢地後的第一道光芒一般,神聖璀璨,儘管只是內視,但白凡卻感到神魂都睜不開眼一般,感知之處儘是白色的光芒,有著星暝的氣息。

    這道光芒不知持續了多久,也許是一刻,也許是無盡久遠。

    當它消失時,白凡發現體內的氣海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曾經的邊界失去了蹤影,所及之處是一望無垠的虛空,完全看不到邊界。

    即使白凡內視之下,也感覺不到邊界的存在,彷彿氣海已經化成了一個真正無邊無際的宇宙虛空。

    和氏璧殘存的冷熱之力,失去了那兩種神秘力量的阻礙,這時順利融入融入靈力中,旋而化為最本源的力量與道基融為一體。

    太陰星與太陽星的光芒更勝,在虛空中交相輝映,太極圖恢復正常,緩緩旋轉。

    白凡已經猜到那兩種力量是什麼了,時空之力!

    這是宇宙鴻蒙中最神秘的力量,就連仙人也難以掌控,原著中雙龍和拓跋寒誤打誤撞,借之重塑了經脈,而白凡卻在冥冥之中,用它重塑了氣海。

    整個氣海除了太極圖覆蓋之處,其餘地方都是一片幽黑。

    他意念一動,分別調動太陽靈力與太陰靈力,在經脈中運轉,一個大周天后,發現和之前並無二樣。

    不由地鬆了口氣,對於這種未知的變化,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陰陽道基已足以讓他崛起,他不希望自己的根基出現任何問題。

    「雖然暫時沒有造成影響,但這麼大的變化,對修行之路肯定會造成極大的影響,只是現在還沒有發現罷了,但氣海變大總是好事,無需太過糾結。」

    沉吟片刻,白凡睜開眼睛,他雙目中一片漆黑,左眼一輪金色名日,右眼一輪皎白明月,一直呈現,發出光亮,並未如向前一樣一閃即逝。

    淨語看著這種異相,訝然失色。

    白凡也感覺到異常,眉頭一皺,往面前的石桌射出一道陰陽劍氣。

    轟的一聲,石桌盡碎,連其下的地板亦被射穿,現出一個拳頭大的空洞,直透下層。

    「威力比原來大了兩三層,快要晉陞築基中期了嗎?和氏璧之力果然神妙,不虛此行。」

    白凡發現無論是道基的大小還靈力的威力,都有所增加,這一次的收穫最少抵得上十數年的苦修,讓他相當滿意。

    「貧尼恭喜太初宗主大功告成。」淨語上前低頭順目道,神情恭敬。

    「和氏璧已碎,本座十分抱歉,靜齋要什麼補償,盡可說來。」

    白凡語氣平和,只是嘴角露出一絲冷意,黑暗中淨語自然看不到。

    白凡現在心情極好,若是合理的要求,順便答應她也就算了,否則,禍福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但他沒想到的是,淨語突然說道:「慈航靜齋願意成為仙古宗的附屬宗門,請宗主成全。」

    白凡一怔,旋而沉聲道:「慈航靜齋傳承千年,一直獨立自尊,師太何以生出這種想法?」

    「唉!」

    黑暗中,淨語發出一生長嘆,道:「自從三個月前楊廣死後,貧尼就通過和氏璧看到一些難以理解的異相,原本以為這些都只是幻覺,直到見到太初宗主後,才確定這些都是即將發生的命運。」

    白凡心中一動,道:「師太看到了什麼?」

    「幾幅模糊的畫面,其中一張有一個人雙眼分別顯出日月,與太初宗主此時一模一樣。」

    「還有呢?」

    「關於靜齋的結局,兩個完全相反的結果,第一個是靜齋被滅,帝踏峰成為一片廢墟;第二個是在仙古宗的庇護下,日增月盛,更有天賦卓絕的弟子突破桎梏,飛昇上界……」

    白凡雙手負在身後,一邊緩步朝前走去,一邊道:「師太的想法甚好,但實不相瞞,上界亦有爭鬥,此次進入此界的也並非本座一人,另一人已在魔門攪弄風雨。靜齋若成為我仙古宗下屬,就勢必會成為上界其他宗門的眼中釘,征伐殺戮在所難免,師太有這個心理準備嗎?」

    淨語幽幽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貧尼還是懂的。在貧尼看來,良禽擇佳木而棲,仙古宗就是那顆最旺盛的大樹,足以替靜齋遮風擋雨。」

    白凡哈哈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師太有大智慧,當真是靜齋之幸。」

    「宗主此意,便是答應了?」

    「我仙古宗的確需要在此界扶持一個代理人,靜齋亦是本座心中的最佳選擇,這對你我而言是雙贏的選擇,但本座醜話說在前頭,入我宗門,則受我宗門戒律,更不得退出,否則必會降下雷霆之怒。」

    白凡嚴聲喝道,他選擇下屬一看忠心,二看能力,無論怎麼比較,慈航靜齋都要比魔門那些反覆無常之人可靠得多,這與個人喜好無關,純粹的從利益出發。

    「屬下淨語……參見宗主!」

    沒有猶豫多久,淨語就答應了,對她來說大變將臨,上界壓頂而來,必須找到一個靠山,而白凡在她看來是最好的選擇。

    「這本冊子裡記錄了『半步築基』之法,乃是修行正法,有無窮妙用。相比於破碎虛空,一者正,一者奇,後者是斷路,前方已經走到了盡頭,而築基之法則是夯實根基,潛力無窮,你拿去好好體悟。」

    「多謝宗主!」

    淨語忍者心中的激動,雙手接過薄冊,面露喜色,在武道的極致上更進一步,是她自身的無上追求。

    「本座吸收和氏璧的能量,還未竟全功,須靜修數月,你去安排一下吧」,白凡淡然笑道。

    「是!」

    「還有勞煩師太,派出門人密切關注魔門動靜,尤其是陰葵派那位新出的少年高手。」

    「宗主是要對魔門動手嗎?」淨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白凡笑道:「不急,暫時只要關注其動靜便可。」

    「是,貧尼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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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2
第一百一十三章 消失之道
    時間如水,逝而不往,五個月後。

    慈航靜齋有個面積廣闊的茶園,中間有塊高達四丈的巨岩,巨岩下有個以鐵門開啟的石窟,石窟裡有什麼白凡不得而知,也沒興趣去探究。

    他盤腿坐於黑色的巨石之巔,一身白衫,頭頂雲淨天空,腳下茶樹一壟一壟,縱橫阡陌,綠浪如濤。

    「心隨流水去,身與白雲閒,若是天下太平,這般閒雲野鶴的日子,真是用什麼都不換。」

    白凡雙目中日月之象,一閃一逝,這是他對體內功力控制不穩的緣故,自吸收和氏璧內的異力後,功力暴增,對道基的掌控力反而有所下降,體現在外便是雙目中的異相。

    五個月來他一邊修復『崩山式』造成的舊傷,一邊修煉,逐漸掌控功力,到如今,兩樣都快完成。

    「聽宗主此言之意,上界的爭鬥亦是激烈嗎?」坐在大石另一角的淨語見他從打坐中醒來,不由問道。

    「大爭之世,與人爭,與天地爭,與萬族生靈爭,不爭則亡,諸天萬界都不會有一片淨土。」

    想到人族境地,白凡不禁感慨,不知四方之外的妖族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然而更讓他憂慮的是上古仙界的浩劫,連強大如斯的原始修仙界都無法抵抗,萬一浩劫再臨時,本源世界如何能夠抵擋。

    這已不僅僅是人族重新崛起的事情,從湯谷靈界到和璧中看到的幻象,白凡冥冥中有感,自主神出現後,上古仙界的一切都將由輪迴者來繼承,包括力量與因果。

    淨語不禁默然,上界的爭鬥果真激烈到如此地步,遲早會波及下界。

    白凡不想與她多說這些,於是話題一轉,「師太修煉半步築基之法,數月以來可有難解之處?」

    「此法玄妙非常,貧尼歎為觀止,修煉數月已有些許心得,只是無論怎樣都無法築成道基胚胎,也不知是貧尼愚鈍之故,還是有其他原因。」

    淨語愁眉不展,五個月來她按照白凡所給的法訣修煉,想要築成道基胚胎,但是每次剛剛築成胚胎之形後,都會立時崩潰,返回原形。

    白凡思考片刻,沉聲道:「理應不會如此,師太所選的道基是何物?」

    淨語手上掛著念珠,雙手合十道:「乃一座劍山,以劍為山,熔山為劍,貧尼一生所學皆是『慈航劍典』,故此欲築一座劍山道基。」

    白凡當即沉眉,十分不解,實際上道基胚胎這一步,根本不分是什麼道基,只要功力足夠,都可以築成,他剛剛詢問,也只是排除萬一罷了。

    「功法肯定不會有問題,那麼就是她自身的問題了。」

    沉吟少許,白凡對淨語道:「師太,可否讓本座用靈力替你探查一番?」

    「能得宗主相助,貧尼感激不盡,哪有不允之理。」淨語說完,走到白凡身旁坐下,伸出手腕。

    白凡本以為她會遲疑一番,畢竟讓人把祝脈門,就相當於生死都被其掌控,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答應了。

    白凡兩根手指搭在淨語手腕上,一陰一陽兩道靈力同時進入其經脈,片刻後就遊走一圈,並未發現問題,「師太,本座要進入丹田查看,切不可抵抗,否則便要出大問題。」

    「貧尼省得,宗主儘管放心。」

    白凡朝她點了點頭,旋而控制著兩股靈力進入其氣海中。

    這一看,白凡頓時驚愕。

    只見其真氣已經全部化為液態,這就是此界大宗師的境界,白凡並不意外,但讓他驚訝萬分的是,眼下這些真氣已經聚成一團,漂浮在氣海中。

    白凡自己築基之前,真氣都是如汪洋一般存於氣海,與淨語的情況截然不同。

    他又全方位地探查了一番,發現這些真氣自身的凝聚力極強,有著某種道則在內,乃自然形成。

    過了片刻,白凡問道:「師太,你體內的真氣形狀是一直如此,還是步入宗師境界之後,才變得如此?」

    「自然是從開始修煉便是如此,然道有什麼問題嗎?」淨語錯愕道,這是基本常識,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問。

    原來如此,白凡恍然大悟。

    難怪主神會讓輪迴者先進入I難度世界,除了安全一點外,更重要的原因是I難度的內功才是真正的煉氣期功法。

    I、II兩個難度的功法,看起來相似,如果只是武者,兩者的區別極小。

    但對於修行者而言,卻有著天差地別。主神將這兩個難度的功法,分別定位輪迴者煉氣期與築基期的功法自有其用意。

    只有I難度的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才能讓修行者更容易築出道基。而II難度的功法,其本身便已有自己的規則在內,自成一體,凝聚力極強,也就造成了武功招式威力極大的現象,但這樣的真氣想要築基卻是千難萬難,因為根本就無法改變形狀。

    除非……將錯就錯,築成圓形道基,這樣反而會更加容易一點。

    想到道家上古奇功『戰神圖錄』,和廣成子所築的『長生訣』,白凡心中有感。

    道家,煉氣士,或許上古曾有一套輝煌的修煉體系,名為金丹大道,因此這些功法修煉出來的靈力才會呈現這樣的形狀。

    但此道已經失傳,或是隨著歲月沉浮,自行消失;或許天地大變,此道不容於世間;又或是被其他更強的修行體系所取代。

    究竟是什麼原因,已無從求證。

    「師太,本座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十分複雜,就不跟你細說了。只說解決辦法,其一,師太重新修煉本座提供的內功心法,以此功修成的真氣築基;其二,師太放棄劍山道基,轉而直接築成圓形道基。」

    淨語想了片刻,問道:「如果選第二種方法,那貧尼現在便已經算是半步築基了吧?」

    白凡道:「非也,形狀雖一樣,但用築基之法築成的胚胎,與師太目前的真氣團有著本質區別,兩者適於不通的修行大道。即便是圓形的道基胚胎,師太也要將真氣打散後,以築基之法重新修築,以後方能真正築基。」

    淨語聽後,當即含笑道:「貧尼年近古稀,沒有時間再重新修煉,便選那第二個辦法吧,多謝宗主指點迷津。」

    白凡點了點頭,這樣對她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一道清麗的身影越上岩頂,卻是師妃暄。

    岩頂風大,吹動髮絲,她攏了攏頭髮,道:「太師傅、宗主,監視魔門的師妹傳回消息,陰葵派傳放出消息,六月初三,邀請天下各大宗師齊聚留馬平原,一同參悟戰神圖錄!」

    「戰神圖錄!」

    白凡眼神驟冷,他沒想到那名少年會將此事公佈開來,「離六月初三還有多久?」

    師妃暄道:「今日是一月初五,還有將近五個月。」

    白凡靜立片刻,忽道:「留馬平原在何處,知道嗎?」

    「陰葵派只說在益州境內,眼下還不知道具體地址。」

    白凡心想:益州,也就是四川了,距離終帝踏峰倒不是太遠。

    想到益州,白凡突然想起一門他十分感興趣的武功,此功名聲遠不及四大奇書,但若較真起來,倘有人能盡得其精髓,能全部練成的話也是十分驚人。而且這一門秘法流傳甚廣,各個世界對其都有著不同的理解,威力也不盡相同。

    索性順道,不如過去看看,也許會有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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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字真言
    一個月後,成都城外,大石寺。

    古柏參天,竹樹蔥籠,月色凝罩,紅牆環繞內佛塔凌空,寺樓巍然高大。

    夕陽斜照,羅漢堂內,白凡靜默佇立。

    大殿塑像羅列,分作兩組,中央是數十尊佛和菩薩,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觀音最為矚目,不但寶相莊嚴,且因每隻手的形狀和所持法器無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感覺。

    另有五百羅漢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縱橫相通的巷道。每一尊都造型細緻精巧,色澤豔麗,無論立倚坐臥,均姿態各異,仿若真人,神態生動,疑幻似真。

    白凡負手緩步來到其中一尊羅漢之旁,用心打量,此像共有六手,兩手向左右伸展,合掌頂上;另兩手握拳交叉胸口處;餘下的一對手置於眉眼間,使大拇指觸到眉心。臉相現出瞑想的狀態。

    他不覺伸手,模仿這些手印,指影翻飛,雙目所及的幾十尊佛像,上百個手印,在他指間一一呈現,惟妙惟肖。

    然而過了片刻,他陡然停下,面露苦笑,自語道:「有形無神,虛有其表,奈何奈何……」。

    「這些手印暗含武學之道,只不過不是中原武學,而是天竺秘法。以五氣、三脈、七輪為主的天竺內功修練系統,與中原武林的奇經八脈迥然有別。施主未得其法,不明其意,也是應有之事。」

    隨著話音,一名灰袍老僧,正含笑走進來,雙目半開半閉,眼神內斂,透出莊嚴祥和之氣。

    白凡轉過身,心中一動,微微笑道:「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雙手合什道:「老衲真言,受人之拖,特來替施主解惑。」

    白凡訝然道:「大師知道在下所求何事?」

    真言大師淡笑道:「佛門同氣連枝,慈航靜齋淨語師太親自修書給老衲,已說明一切。」

    白凡一怔,不禁對淨語師太刮目相看,他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心思與真言溝通,畢竟換做是他自己也不會輕易將武功傳予他人。卻沒想到他只提過一句要尋真言參悟九字真言,淨語已經提前替他打通了關竅。

    「大師就不怕在下練成之後為惡不善,神功所托非人?」白凡嘴角一彎,出言試探道。

    真言大師灑然笑道:「施主說笑了,老衲信得過淨語師太的眼光,況且……」他微微一頓,看向白凡道:「真言手印乃老衲遊歷中外名寺古剎五千六百五十二所後,把所有印結歸納在『九字冥言手印』內所創,內含佛法。修行此法需以佛心為引,施主若能在其中領悟武學,足見施主心通佛法,並非惡人矣。」

    「多謝大師指點」,白凡微微低頭,心悅誠服道,卓絕之人總是令人欽佩。

    這真言手印用之於佛則為佛,用之於武則為武。真言一心侍佛,生平從未與人過招動手,亦不通武學,此法用於武功能達到什麼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

    真言寶相莊嚴,盤腿坐下悠然道:「佛家三密,是為身、口、意,三者,名雖分三,實為一體,真言手印也是三者合一,方得其妙,施主剛剛模彷彿像手印形似而神不似的原因便是未得口與意,老衲這邊為施主演示罷。」

    白凡移步與他對面,盤坐下來,沉心靜觀。

    真言大師忽然喝了聲『臨』,兩手高舉過頭,緊扣如花蕾,無名指斜起,指頭貼合。其身忽如崇山峻嶺般,巍峨不可動搖。

    「施主可看出什麼?」

    白凡將其身形意全部刻入腦海,笑道:「大師儘管繼續,能否領悟皆由機緣,對在下來說,一遍足矣。」

    「阿彌陀佛,善哉!」真言保持禪修姿態,雙手作出連串印結,變化無方,同時說道:「此為不動根本印,乃佛門中九種基本法式之一,接下來是大金剛輪印,能為人驅魔治病,至於如何用於降魔衛道,就要靠施主自己啦!」

    說完他手印一頓,又大聲喝道:「兵」。

    白凡用心觀摩,其實他一生所學大半在道家上,於佛法稱不上精通,又不是原著中徐子陵那樣身心通透無嗔痴之念的人,此時看起來竟是難以通悟,但他只求強行記下,日後有時間再慢慢琢磨。

    接著真言大師把其他各種基本印法逐一展現,依次是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和寶瓶印。

    『臨兵斗陣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每一個字都對應一個基本印法,而每種基本手印均有上百種不同印變,最後真言大師停手時,展示出超過千種以上的手印。

    饒是白凡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被這些繁複的手印弄得昏頭漲腦,一閉上眼睛,全是各種千奇百怪的手印在閃,對於真言之意卻並未領會多少。

    老實說原著裡徐子陵從『九字真言』中領悟的武功雖強,但仍不足以讓白凡動心。他特意來此請教的原因,在於九字真言流傳甚廣,不但佛門有,其真正的源頭卻是道家。

    東晉葛洪著的道家寶典《抱朴子》內卷的登涉篇,原文曰:「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是九字真言的源頭,其後各家所傳皆為變種。

    這九字真言演化出來的鬥戰之法,著實不少,但最強的無疑是『遮天世界』中的九秘,鬥戰聖法,橫推無敵,得其一便可稱雄一域。這樣的秘法,每一種都足以讓修行者的戰力發生質變,諸天萬界,任何一個修行者都會心動。

    儘管不知仙武空間日後會不會出現『遮天世界』,但無論哪個世界,大道法則其實相通,只有領悟得深與淺的區別,如果有帝尊級別的絕世強者來觀摩,未嘗不能從大唐裡的『九字真言』中領悟出堪比九秘的聖法。

    白凡此時自然沒有這樣的悟性與能力,然『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修行路上的每一點積累都是日後蛻化成仙的資本,

    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安知今日在真言手印上的理解,他日不會成為獲得九秘的基石?

    白凡用心體悟,看起來心神完全沉入其中,絲毫不關心身外之事,真言大師則含笑看著他。

    正當此時,寺院中忽然殺喊之聲大起,同時,一道膨湃波動的氣勁形成氣網,就像空間不斷對外擴展,突然射來將白凡層層疊疊籠罩。

    「施主小心!」真言大師大驚失聲。

    白凡卻毫無反應,似乎沉浸在修煉之中,氣網乘機猛然收緊,每一根網線都如細而鋒刃的鋼絲一般,凌厲駭人,可見出手之人決意要將其勒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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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捕獵
    偷襲之人,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碩長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質彬彬,眼神中卻透著邪惡和殘酷的凌厲光芒,眸珠更帶一圈紫芒,詭異陰森。

    此人將功力催到極致,裸露在外的皮膚竟現出紫色。如白凡能看一眼,便能猜到大唐中除了練成紫氣天羅的魔門滅情道席應外,再無他人。

    他曾和『霸刀』岳山、『天刀』宋缺交手,被宋缺千里追殺而逃亡西域。

    白凡仍沒有動作,不是故意,而是心神真的沉浸在『九字真言』中,無暇顧及外界之事。『臨、兵、斗、真、者、皆、列、前、行』,九個字與對應的手印在其識海中一一翻飛。

    這是真言大師從佛門千變萬化的手印中總結出來的真言手印,各種手印變換無窮,每一個都有各自妙用。然要融合到武學中,卻須意、口、身合,缺一不可。

    但,白凡不喜歡。這樣繁複的武功於他而言,念頭不通透。

    他想要的是返本歸源的天地九秘,佛、道說到底本是一家,皆是大道,他要去除這些手印,做到僅以神意即可驅使。

    這是一個極難的過程,幾乎不可能成功,人力有時盡,尤其是他現在的修為與見識皆未達到相對的高度。

    但白凡依然在嘗試,不管成不成功,都是一種積累。

    九字真言,從『臨』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演練。

    他識海無限廣袤的空間中,有一個人影,與白凡一模一樣,這是他以自身為藍本,觀想出來的鏡像。

    人影不停地做著一些動作,不是手印,而是人體最基本的動作,比如站立、行走、奔跑、揮拳、格擋等等,口中有時唸著九字真言,有時沒有。

    『真言手印』,白凡要做的是僅保留真言之意,而去掉手印之形,這與遮天中的九秘相合,大道至簡、歸真。

    席應偷襲之時,白凡機緣巧合之下,已有所收穫,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因此才對外界的危險無動於衷。

    「別怪席某乘人之危,能死在大成的紫氣天羅之下,也算是你的榮幸!」席應見白凡沒有反應,目中凶光閃閃,隱見一絲興奮的期盼,似乎即將得到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下一刻!

    紫氣天羅形成的氣網,殺氣凜冽,雖是無形氣勁,但連真言這樣不通武學之人,都能清晰地察覺到森寒之意。

    「皆!」

    真言大師生平從未與人動手,情急之下手上捏了個外縛印,同時一聲大喝,身心意合,佛音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朝席應籠罩過去。

    皆字真言外縛印,在佛門中表現知人心、操縱人心的能力,

    在真言一生佛法的加持下,當真有使人棄善從惡的能力。他有時外出雲遊遇到凶惡之徒,也是這般一聲大喝,便能讓窮凶極惡之徒凶念全消。

    然而席應乃魔門八大高手之一,魔功深厚,心志堅剛如不可動搖的岩石,這一聲並未派上多大用場,僅讓氣網一頓,旋即就繼續縮緊,要將白凡困死當場。

    真言當即撇過頭去,不忍再看,他已無能為力。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似已經提起在替白凡唸經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白凡身上自然而然地升起一層無形罡氣,小周天護體罡氣感知到危險氣流,自動激活,薄薄的罡氣層牢牢地擋在他周身兩寸之外。

    席應的氣網在護體罡氣面前,根本不能前進一絲。

    「這算什麼鬼門道,天下間怎可能有這麼強的護體真氣!」

    席應面色難看,不復之前成竹在握,這已將近是他最強一招,還是偷襲之下,竟然連對方的護體真氣都破不了,哪怕是大宗師的護體真氣,也不可能做到。何況對方明顯在修煉某種武功,正到了緊要關頭,根本無心他顧,也就是說這種護體真氣竟是自動防禦的!

    這種情況他習武至今從未碰到過,世上竟有這麼強的護體真氣,別人修煉一生的武功在其面不能破防,還有何意義?

    以他的眼光見識,自然無法理解『仙道真法』的強大,除非築基修士或者大宗師,也許有能突破護體罡氣的防禦,但他顯然不屬於這二者之列。

    然而他的噩夢還沒有結束,或者說才剛剛開始!

    「席應,當年宋缺追殺千里,仍讓你逃到西域,宋缺一直引為平生之憾,今日你敢重返中原,便讓我宋缺來了結這個遺憾罷!」

    話語聲才起,一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台階前,兩手負後,從容自若地步上台階,朝著羅漢殿內油然漫步。

    「宋缺?!」

    席應轉過身來,既驚又疑,眼前之人容貌英俊,雙目神采飛揚,沉靜中帶著一點抑鬱的表情,縱然是十餘年過去,兩鬢添霜,但宋缺就是宋缺,叫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咬牙道:「你坐鎮宋家山城近二十年,從未離開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宋缺隱隱掃了白凡一眼,淡淡道:「你為何出現在這裡,我宋缺就為何出現在這裡,這個答案,你滿意否?」

    噹~

    忽地鐘聲不知從寺內何處傳來,噹噹九響,連門外的殺喊聲都似乎淡了不少。

    席應心中一顫,越過宋缺的身影,朝外遠眺,但寺內雖有打鬥聲傳來,羅漢堂外的廣場上卻不見一個人影。

    宋缺見之,哂笑道:「你在等救兵?」

    席應頓時驚愕,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是陷阱?」

    宋缺淡淡一笑,並不言語,而是伸手從身後,緩緩拔出一柄後背刀來。

    「宋缺,今時可不同往昔,席某紫氣天羅已經大成,今日正好用號稱從未敗過的天刀來試招!」席應兩腿微微一分,氣勢迫人頗有山亭嶽峙的威猛雄姿。

    大敵當前,他心知此戰極難異常,稍有不慎便要死於刀下,唯一的生路便是拋開一切雜念,集中精力,拚死一戰。

    宋缺一刀在手,氣勢勃然大變,頃刻間從雲淡風輕到鋒芒畢露,凝視席應一眼,不屑道:「殺你,五刀足矣。」

    身外大戰一觸即發,白凡全然不知,仍沉浸在『九字真言』的無窮道海之中。

    從『臨』到『前』,前面八個字,白凡走馬觀花般地過了一遍,收穫甚少,直到最後一個『行』字時,寶瓶印的所有變化以電光石火的速度閃過腦際,最後渾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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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誘餌
    從『臨』到『前』,前面八個字,白凡走馬觀花般地過了一遍,收穫甚少,直到最後一個『行』字時,寶瓶印的所有變化以電光石火的速度閃過腦際,最後渾成一體。

    這一體不再是手印,而是一個符文,與他激活先天神通後,腿上所浮現出的符文中,最核心的一個極為相似。

    白凡不明其意,但他知道這個符文的誕生與先天符文神通絕對有著微妙的關係,不然何以九字真言,他唯獨在『行』字上有所收穫?

    佛門與道門對『行』字的理解不盡相同,但在白凡這裡,其代表的就是無以倫比的速度。

    行,人之步趨也。

    代表世間的行之極盡,傳聞『行』字秘最強之時,不僅擁有世間第一極速,且還能上躍九天,下穿九幽,任何一地,都可去得,與他的先天神通馭日九天黃泉有異曲同工之妙。

    馭日神通消耗極大,白凡現在最多僅能施展十幾個呼吸,在戰鬥中並不實用,更多的是作為一種底蘊。

    白凡希望行字秘可以彌補這一點,速度與力量,乃是人族體術的根源。

    力量於他而言,在龍象般若功和小周天護體神功的加持下,已是十分駭人,至少在築基期是無敵的存在,現在所缺的唯有速度而已。

    如能領悟『行』字秘的幾分精髓,即使只有百分之一,對他而言也將受用無窮。

    識海中,那個代表『行』之真言的符文,璀璨生光,如一枚道果在旋轉,散發出一道道的法則波動,明示出玄秘的道與理。

    這枚符文法則太過深奧,白凡無法全部理解,只得暫時選取一部分吸收,在道果上打開一個口子,日後再徐徐圖之。

    他用心感受,尋覓著適合自己的道則,接觸、篩選、領悟,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宋缺刀鋒充滿肅殺之氣,天刀一劃,不帶起任何破風聲,不覺半點刀氣,橫過兩丈空間,直擊席應。

    這一刀看似平淡,但又籠罩了整個羅漢堂,席應除硬拚一途外,再無另一選擇。

    他早已蓄勢待發,雙目紫芒大盛,雙掌連拍,吐出絲勁,結出兩道氣網擋在身前。

    蓬

    勁氣交擊。

    席應渾身劇震,連退三步。

    「再來!」

    宋缺腳步一踏,反上前一步,手腕一轉,厚背刀破空而至,鋒芒刀光再次劈斬,與剛剛那刀姿勢別無二致。

    但,這一刀更強!

    方才那刀如果是斬人之刀,那麼現在這刀就是斬山之刀,雄渾厚重,勢若萬鈞,這是以天刀開山劈地。

    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不只羅漢堂,方圓百米之內,只剩下這一刀,其餘萬物皆黯然失色。

    「來得好!」

    席應見此強招,兩手高舉,如大鵬展翅,十指伸張,再迅速合抱,盤在胸前,同時探步趨前,利用兩手織出以千百計游絲交錯組成的天羅氣網,再往前撒出去。

    這張無形的網收發由心,可隨時改變形狀。當他兩手盤抱聚勁時,天羅收束為車輪般大小的氣勁,打橫旋即滾動如一個磨盤一般朝著宋缺的刀氣滾去。

    磨盤勢大力沉,滾動之時亦是鋒利無邊,這是他的最強招式之一,正期待將宋缺的刀氣消磨,甚至反而打傷宋缺,驀地天羅磨盤停止轉動,最今他大吃一驚的是氣輪竟不能保持原狀,向中間凹陷進去。

    席應臉色大變,往旁急閃。

    果然,倏忽之間,那氣輪就被刀氣從中破開,散做無形,殘餘刀氣從席應身旁劃過,眼看就要將劈中一尊佛像之時……

    宋缺冷聲嘆道:「宋缺高看你了,何須五刀,第三刀便可斬你!」

    話音沒落,長刀突然從劈斬變為橫切,佛像之前的刀光旋即消失,幾乎同時,一道刀光出現在席應身前。

    說不出究竟是前一道刀光消失,後一道刀光再生,還是本來就是同一道刀光,只是玄而莫名地換了方位。

    這道刀光奇怪詭異至極點,刀勢未成,刀光就已經突破席應布在身前的一道氣網,氣網完好如初,刀光卻已劃破席應衣袍,凜冽鋒芒激起他渾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天刀,處於似有似無之間,不滯於物,難以解釋,不能形容。

    刀光貼著肌膚,就要切入,感覺自己即將被一刀兩斷,席應目眥欲裂,但他毫無辦法,躲閃不及,天羅氣網也來不及布下,宋缺亦絕不會心慈手軟,除了死之外,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人之將死,總會迴光返照,一瞬間能想到很多事情,而且條理分明,愛恨怨仇,歷歷在目。

    席應現在最大的感覺不是怕,而是恨!

    恨人恨己!

    他當然不會閒著沒事來偷襲白凡,大石寺中與他有仇的是大德聖僧,至於白凡,他此前素未謀面,何來恩怨。

    數月之前,他在西域聽到邪帝舍利出世的消息,即刻就從西域出發,日夜兼程趕回中原,結果臨頭卻發現,一切都是陰謀。

    邪帝舍利早已被陰葵派與邪王石之軒瓜分,祝玉妍和石之軒得舍利內的精元之助,功力大增,卻以莫須有的邪帝舍利為引,召集魔門兩派六道,實則是要以武力威逼,統一魔門。

    魔門八大高手,除了石之軒和祝玉妍外,包括他自己在內,尚有趙德言、榮鳳祥等人,武力上雖處於下風,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況且就算打不過,跑總是沒問題的,自然不會同意。

    但隨後,陰葵派,自稱少主的一個少年,橫空出世,一人便大敗了六大高手,隨後更以共參戰神圖錄為籌碼,分化拉攏各派。

    威逼利誘之下,席應只得同意,至少在看到戰神圖錄之前,可以先虛以委蛇。

    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如生死大仇一般的祝玉妍和石之軒能聯手,都是這名少年的手段,儘管不知道其到底是以什麼條件拉攏了二人,進行了怎樣的利益交換。但事實是,他名義上統一了魔門,做到了上千年來,歷代魔門弟子都未做到之事。

    那名陰葵派少主名義上統一魔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設伏,誅殺正道武林高手,大石寺是其第一站。

    席應與大德聖僧有舊怨,欣然前往,但那少主要自己先幫他殺一個人,聽名字只是個無名小卒,根本沒放在心上,也就答應了。

    誰知道連著碰到鬼,先是自動防禦無法破防的護體真氣,後面又是宋缺突然出現,將他逼入絕境。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是被出賣了,心中恨意蓬勃,無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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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網
    就在命懸一線之際,一條絲巾飄帶從後方飛出,如靈蛇一般凌厲地襲向宋缺後背,意圖明顯,乃是圍魏救趙之策。

    宋缺感受到身後的氣勁,神色一冷,竟有人敢在天刀之下虎口奪食,膽子不小!

    但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席應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希望,就如溺水之人,見到一根稻草般,明知並沒有什麼卵用,但就是要自欺欺人,瘋狂地抓住。

    宋缺腳步一轉,雲淡風輕地避開絲帶,手上刀勢順手上提。

    但並沒有離開席應身軀範圍,只是從腹部移到了其頭部。

    撕拉一聲輕響。

    席應驚恐,臉色慘白,根本來不及張嘴腦袋已經搬家,鮮血飆射而出,腦袋如圓球一般,在地上滾動,直到碰到真言腳下時,才停住。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願施主在地獄能早日消除業障。」

    真言大師面露慈悲之色,蹲下來替他合攏雙眼,旋而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宋缺則轉過身,順著絲帶冷目極視,卻見一名白衣隨風、赤呈玉足、閃著黑瞳披著長發,宛如精靈一般的女子,正站在台階下,登時瞳孔一縮,臉色凝重起來。

    不是為她,而是她旁邊之人。

    也是一名女子,年齡稍大,但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依然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

    宋缺凝視片刻,道:「陰後祝玉妍?!」

    那女子嬌笑一聲,露出萬種風情,「沒想到天刀宋缺一眼就能認出妾身,妾身該是該開心嗎?」

    宋缺將厚背刀插回刀鞘,面無表情淡然道:「祝玉妍長得雖美,但不入我宋缺之眼,之所以認出你,只是你身上的天魔力場太明顯罷了。」

    祝玉妍一怔,旋而眯起雙目道:「你還刀入鞘是何意,可是看不起祝玉妍?」

    「聽聞你與石之軒得到了邪帝舍利,功力大進,現在看來,仍是不過如此,連自身的氣勁都收攝不住,此時你應該閉關修煉徹底掌控功力,而不是攪風弄雨,自來尋死!」

    宋缺平靜說完,抬頭看向遠方,正有十數條人影凌空飛來。

    每一個都氣息深沉,有著各自的氣質,或虛懷若谷,或堅韌執著,或陰狠毒辣,都是當世一流以上的高手!

    這些人分為兩波,前面一波只有四五人,似乎在被後面那群人追擊。

    祝玉妍自然也發現了,嘴角一彎,並不阻攔,而是帶著精靈般的女子閃到一旁,讓開道路。

    這四五人分別是梵清惠、了空、師妃暄和大德聖僧,再加上宋缺,正道為人所知的頂尖高手到了近一半。

    但魔門之人卻來得更多,八大高手除了石之軒不在,席應已死外,其餘六人全部在場,再加上兩派六道的其他高手,足有十餘人。

    宋缺與梵清惠雙目一視,目光唏噓,他年輕時傾慕對方,但造化弄人,命運無常,對方選擇了師門傳承,他自己選擇忘情練刀,舍刀之外,再無他物,從而成就天刀之名。

    時光荏苒,再相逢時,千言萬語付諸一笑。

    「宗主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梵清惠看了眼仍在閉目沉修的白凡,眉頭微微一皺,閃過一絲焦慮。

    宋缺軒眉道:「不知道,或許大師更清楚一點。」

    說完也不禁瞟向白凡,他宋缺高傲自視不假,卻不是自大無謀。

    數月之前,他收到梵清惠的書信,言正魔決戰在即,需要他出手,他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萬里迢迢從宋家山城趕來成都。

    詢問細節時,才知道一切計畫並非靜齋主導,而是另一人謀劃的。

    此人被稱為太初宗主,宋缺對這個名字沒興趣,寒暄之後,連出九刀,問他有沒有這個資格。

    這九刀集合了他畢生的刀道精華,尤其是第九刀,得刀而後忘刀,猶如庖丁解牛,得牛後忘牛,得法後忘,在有意無意之間,天刀之訣,盡乎此極。

    但那人抬手之間,連出九劍,九道劍氣,一模一樣,卻連破了自己九刀,連至強的第九刀,也被其雲淡風輕地擊破。

    那劍氣風雲不驚,似強似弱,似剛似柔,乃是陰陽極致之劍,曠古絕今。

    他宋缺敗了,敗得乾乾淨淨,心服口服,因此心甘情願地配合他,實行反獵計畫。

    這個計畫非常簡單,所有人都是誘餌,雙方都是獵物,最終誰生誰死,全憑實力。

    正道這邊,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太初出手,魔門所有人都將被獵殺,勝敗生死,全繫於他一身,憑的就是其曠世無敵的武功。

    梵清惠目光移向真言大師,正要詢問。

    真言主動出聲道:「似醒非醒,貧僧相信,該醒來時,施主自然會醒來。」

    梵清惠聞言神色稍霽,點了點頭,面向魔門眾人。

    …………

    …………

    而此時,祝玉妍沉眉對身旁之人問道:「石之軒在哪,如此重要之時,怎麼不見他人?」

    連忙有一個胖子,堆起臉上的肥肉笑道:「邪王被寧道奇攔住,與之對決,打著打著就不知去了哪裡。」

    「寧道奇?」

    祝玉妍嗅到了陰謀氣息,想到一個毛骨悚然的可能,但隨即就釋然一笑,露出勝券在握的樣子,道:「宋缺,你剛剛說祝玉妍尋死,現在看看,究竟是誰在尋死?」

    宋缺哂笑一聲,掃視一眼,不屑回答。

    梵清惠接道:「祝玉妍,你們人數雖多,但石之軒不在,你覺得就憑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今日能贏?」

    她說的是實話,宋缺乃是宗師之境,在場之人,祝玉妍或許可以抗衡一二,但她不是處子之身,天魔功只能練到十七層,最高的第十八層終生無望。即使吸收了邪帝舍利的一部分精元也是如此,上限已經限定了,再多的精元她也吸收不了,因此才會出現功力不穩的現象,所以對上宋缺,落敗,乃是遲早之事。

    除祝玉妍外,魔門在場武功最高的是趙德言,了空足以拖住他。剩餘諸人,只要拖到宋缺騰出手來,都不是一刀之敵。

    這時,祝玉妍卻哈哈大笑,「梵清惠,你以為席應白死了?」

    旋而仰天叫道:「此時不發,更待何時!」

    話音剛起,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在羅漢堂上方,威壓隆隆,危險襲來,如同泰山壓頂。

    正道眾人無不駭然變色,這種感覺,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而是天地之力!
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3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符雷
    羅漢堂上空,一人漂浮在半空,左手雙指夾著一張符籙,靈光流轉,無上的威壓正是從這符籙上傳出。

    此人正是與白凡有過約定的少年輪迴者,他體內靈力不斷輸入符籙中,使其光芒愈盛,威壓愈強。

    須臾之後,符籙上閃出雷光,引動週遭氣流狂捲,電流擊穿空氣的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他自己此時也有些拿捏不住,臉色顯出一絲蒼白,咬破右手食指,以精血在符籙上鉤下連,一圈頓指,口中喊道。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天雷以滅,地雷以封,敕令合一,落!」

    轟隆隆

    少年將手上符籙往空中一拋,符籙化作一團驚雷,上紫下青,各呈威妙,紫雷凌厲駭人,青雷陰柔隱晦,威壓無雙,氣勢無匹。

    旋而之間,少年從空中落下,那團符雷卻在瞬息之間,上下合一,紫青交融,從空中直落羅漢殿。

    突然遭此變局,無論是宋缺、梵清惠等正道之人,還是魔門眾人,都是臉色驟然一變,駭然驚顫。

    這樣的手段神通,根本就不是武者可以比肩的,天地雷霆,傳說中的仙人道法也不過如此。

    「諸位,好好品嚐『天雷封靈符』的滋味吧,這可是我天龍幫三個輪迴者合力,加上機緣才兌換出來壓箱底的寶物。今日之後,正道除名,魔門必將君臨天下!」

    少年輪迴者得意大笑,無論怎樣算計,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而外物也是實力的一種,符籙只有一枚,必須利益最大化。本來只要能將那名輪迴者滅掉,他就已經達到其目的,現在連帶將正道這麼多頂級高手一網打盡,實在是意外之喜。

    剛進此界時他們定下交易是沒錯,但他從來就沒有相信白凡,就像白凡也沒有相信他一樣。

    他知道戰神殿一旦開啟,白凡肯定會對他出手,論個人實力,自己的確與他相差甚遠,遠遠不是對手,所以他選擇佈局誅殺白凡。

    只要白凡一死,他就可以在此界為所欲為,戰神圖錄他也可以自己一個人慢慢參研,至於任務晶石……

    少年心中冷笑一聲,他寧願任務失敗,扣除幾十萬輪迴點,此界之行對於天龍幫來說至關重要,進來之前其所有輪迴點都轉移到了他身上,足有五十萬點,足夠任務失敗的懲罰了。

    『天雷封靈符』威力強大,唯一的弱點就是激活時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且必須有相應的定位符引導。

    沒錯,席應身上被祝玉妍隱蔽地貼了一張定位符,他並不知道,所以他猜得沒錯,自己的確是被出賣了,哪怕是最後綰綰出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從來就沒打算救他,否則出手的就是祝玉妍自己了。

    空中的雷光受到莫名引力,直落而下,觸碰到羅漢殿頂時,駭人之象發生了……

    嘭……的一聲爆響。

    磚瓦橫飛,四散炸裂,木樑頃刻化成焦炭,整片屋頂都直接消失。

    蒼穹之下,威武宏大的羅漢殿,只剩下四面牆壁,而這時,符雷絲毫不損,仍在落下。

    殿裡殿外嘩然一片,有人狂喜,有人驚顫。

    喜的自然是魔門眾人,如此神雷,今日大事必成!

    正道六人,人人面色陰沉,連宋缺也是如此,他們知道自己擋不了,於是齊齊看向仍盤坐在地的白凡。

    眼神最亮,期盼最高的是師妃暄和了空,他們二人親眼見過白凡一拳將靜念禪院中的銅殿打得消失,那種神通並不比此時的天雷差。

    關鍵只在於…………他究竟能否及時醒來!

    白凡此時已經感受到了外界強烈的危險,即使他自己心神察覺不到,小周天護體罡氣的危險感知能力可不是浪得虛名,早已經自動將罡氣佈滿全身,同時還在拚命將靈力轉化成罡氣,一幅大難臨頭的樣子。

    這樣的異常情況自然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此時他卻處在『行』字真言奧秘,化為秘法的最關鍵時刻,只差最後那片刻的時間。

    來不及了……

    白凡暗自嘆息一聲,心神就要退出識海。

    這時,變故突生!

    師妃暄目露決絕之色,一聲清喝,拔出背後色空劍,挺身直刺,凌厲劍光對著落下的符雷,呼嘯而去。

    「妃暄!」

    梵清惠大驚失色,因為那符雷受到劍光的刺擊,並未被打散,這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但沒想到的是,即刻就有一絲青紫色的雷光順著劍光,一路蔓延。

    倏忽之間,就從色空劍上,直入師妃暄經脈。

    她登時面色慘白,如遭重創,跌倒下去,被梵清惠抱住。

    說時遲,那時快,這道符雷看似漂浮緩慢,實則籠罩方圓數十米,莫名氣機鎖定,實則快速無比。

    白凡聽到外面大叫,突然氣火攻心,直衝腦海,轟的一聲爆裂,什麼道果、符文、真言全部破碎,化作無邊無際的光在識海中閃耀。

    不完全是擔心師妃暄的安危,而是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自從進入仙武空間之後,他步步為營,除了在湯谷靈界中被三毛那隻傻鳥虐了一次之外,從未被人如此逼迫過。

    正道一切計畫都是他來主導的,眼下到了這種情形,無疑是在當著正魔兩道的面來打他的臉。

    不疼,但很熱,躁得慌!

    識海中的光芒逐漸消散,一絲關於『行』之秘的法訣顯現出來,與真正的真道至秘比起來非常弱小,相比於白凡此時的修為而言,又算得上是十分精粹。

    但白凡沒有細看,他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將頭頂的威脅驅除,再將那名輪迴者打爆!

    他一直喜歡未雨綢繆不假,但他最相信的卻是自己的拳頭,一切外部助力都不如自身的力量來得可靠,就算對方用底牌陰了自己一把又如何,這一點其實他早已心有準備,唯一沒想到的是領悟『九字真言』竟會如此艱難。

    符雷滾滾而下,紫電青雷,頃刻之後羅漢殿將化為焦塵,無論是佛像,還是人,都難倖免。

    轟…………

    一聲巨響,不是符雷爆發,而是白凡猛然從地上站起,用力巨猛,地板被其蹬裂,磚石爆裂崩飛。

    抬頭直視即將落下的符雷,目中怒火狂燒,森寒徹骨的殺氣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在場之人,頓時如被一座萬年冰山壓在身上,壓抑得讓人心膽俱寒!

    羅漢堂之外的魔門之人也不例外,人人駭然驚恐,這樣的殺氣,尚未出手,就已經讓眾人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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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1-5 23:33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封靈
    下一刻!

    白凡先是將護體罡氣催發到極致,隨後腳上符光瞬閃,日輪升起旋而就從腳下飛出,定在他手指之前。

    三根手指捏著一個玄妙的法訣,將日輪定住,當真如一個小太陽般,在其指尖璀璨生輝。

    困!

    一聲輕喝,他人如蛟龍一般騰空而起,手指推著日輪向前,頃刻之間就與符雷相撞。

    無聲無息,日輪光芒奪目,一漲一縮,霎時間將符雷整個封困在內。

    破!

    指隨聲動,法訣一轉。

    頓時無數道光絲從日輪邊緣向內激射,密密麻麻,萬道光芒從符雷中穿透,旋即符雷上出現無數小孔,雷霆與光線同時噴發。

    轟隆隆!

    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一聲巨響。

    眾人只見符雷爆發出萬丈雷光,令人無法直視。

    而爆炸的地點就在白凡手指之前,近在咫尺!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目瞪口呆,皆認為就算白凡能擋下這一爆,也必定會身受重傷,最少那幾根手指是保不住的。

    然而,結果讓他們千分意外,萬分震撼。

    只見符雷爆發愈是猛烈,白凡手指前的日輪收縮愈是快速。

    一瞬之間,就從巴掌大縮到只有拳頭大小,而且還在縮小,勢不可擋。

    那名少年輪迴者驚駭欲狂,此人竟要以一己之力,強行將符雷封滅。

    不是對攻將之打破,而是封禁掩滅!

    兩者的難度差距不可以道里計,如果是前者,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與之對攻,只會讓爆炸更加猛烈,整個羅漢堂內的正道高手,都將遭受波及。

    白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選擇以最難的方式,同時也是最狂的方式,來解決這枚符雷。

    縱然你千辛萬苦一時得逞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被你寄予厚望的底牌,我照樣能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將其摁滅。

    日輪神通的這種變化,是白凡從『九字真言』的武學道理中領悟的,不止是『行』字,九大真言皆有一絲真意融匯其中,說不上有多麼強大,只是神通的一種化用,有著種種缺陷。

    但在特殊情況下卻有著無窮的妙用,就如此時此刻施展出來,就是這枚符雷的剋星。無論它的能量怎麼爆發,都被日輪死死地封困在內。

    滅!!!

    白凡目光如電,口中仍舊只是輕聲一喝,但在魔門眾人聽來,卻如虎嘯龍吟一般,蕩魂攝魄。

    倏忽,日輪壓縮至極限,只有一枚雞蛋大小,而符雷的能量也完全爆開,在那一片小小的空間中,紫電狂舞,青雷幽閃,如同天雷末日。

    眾人皆知最關鍵的時刻到了,所謂逼迫到極限,就是徹底爆發的那一刻。

    眼下就是這種情形,符雷的能量即將以山呼海嘯之勢迸發出來,日輪若能撐住這最後一刻,對正道而言,一切都將海闊天空。若是沒撐住,比之前還要強大數倍的雷霆將橫掃羅漢堂,在魔門虎視眈眈的情況下,結局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凡指尖,那裡的成敗,將會決定正魔兩道的命運。

    正道如此,魔門如此,數百丈外的一座高塔上,有兩人同樣目不轉瞬,緊盯著那尺寸之地。

    一位是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鬚,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道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仔細看去更覺偉岸如山,衣袍隨著山風搖擺飄蕩,頗有出塵飄逸的隱士味道。

    另一人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目光卻寒如冰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奇氣質。

    這兩人便是寧道奇和石之軒,二人曾交手三次,前兩次都是平手。第三次交手時,石之軒已經和碧秀心相愛,心中有了破綻,故輸給寧道奇一招,因此耿耿於懷,也令他此後的命運大變。

    論恩論怨,兩人都應該一見面便生死相搏,但此時,二人心平氣和,各自站在高塔一端,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忽然二人瞳孔猛然一脹,在二人目光焦集之處:

    啪

    一聲脆響,聲音不大,但很清脆,就像夜空中放了一個煙花一樣。

    日光耀耀,雷霆滾滾。

    雷霆向外噴發,日光向內綻放,結果是,一切互相湮滅。

    當白凡指尖的日輪全部被消融殆盡時,符雷也將近煙消雲散,只留下中心的最後一絲,看似隨時都會熄滅。

    白凡卻雙手猛然撐開,擋在身前,靈力如瀑布江水一般一瀉千里,轉換成護體罡氣撐在身前。

    轟~

    那一絲核心雷霆爆開,一瞬間化作一張雷網朝白凡覆蓋過去,被護體罡氣擋在身外。

    頃刻之後,白凡雙手一展,手心出現一道輕微的焦痕,一絲青色電光一閃即逝,同時雷霆也徹底消失。

    這一記驚天動地的符雷,就這樣被其生生封滅。

    儘管過程有些曲折,但最重要的是結果,已經塵埃落定!

    白凡轉過身來,面朝魔門眾人,踱步向前,冷目掃去,魔門人人變色。

    目光最後停在那名,見過一面的少年輪迴者身上,哂道:「還沒有別的手段,有的話就趕快使出來,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少年輪迴者臉色陰沉道:「我已經足夠重視你了,沒想到連『天雷封靈符』都奈何不了你」。

    白凡走出殿門,站在台階上,俯視著他,譏笑道:「以燕雀的眼光來度量鴻鵠的能為,你不覺得可笑麼?如果是我,就不會像你這樣壓上性命,來賭成敗了,對你我這樣的人而言,又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

    「呵呵,你認為我輸了?」少年話鋒一轉,冷冷說道。

    白凡眯起雙眼,反問道:「難道不是麼?」

    「哈哈哈哈………………」少年突然縱聲大笑,「你知道那枚符籙為什麼叫『天雷封靈符』嗎?這枚符籙的精髓根本不在於雷霆的殺傷力,而在那個『封』字上。封靈青雷的滋味如何,你現在還能動用體內的多少靈力?」整個廣場上都在迴蕩其得意的笑聲。

    正道眾人臉色大變,一猜便知所謂的靈力肯定是與真氣類似的根基之力,武者一旦真氣被封,戰鬥力頃刻間便會直線下降,如果宗主的靈力果真被封,戰鬥力還能剩下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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