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三國小術士 作者:水冷酒家 (已完成)

 
regn13 2018-1-13 14:12: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4 271639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0 卦有應時
    「宋先生此言差矣,劉備乃劉荊州之宗親,又是皇叔,蔡氏一族,名門望族而已,豈能同論?孰輕孰重,親大義大,先生自能分辨。」諸葛亮不卑不亢的說道。

    宋忠沒想到諸葛亮如此年輕,竟能如此伶牙俐齒,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反駁,這時,他看見了更為年輕的王寶玉,還吊兒郎當的倚在門框上,便把邪火都發到王寶玉身上,厲聲問道:「此子何人?老夫不見碌碌之輩。」

    靠,王寶玉差點就罵他一句老不死的,諸葛亮連忙用眼神制止住,然後淡淡道:「這位乃是王連王一夫之子王寶玉,現為皇叔之伴郎。」

    哦!宋忠驚訝了一個,隨即不解的問道:「一夫乃是我故交之友,卻為何從未聽聞他尚有此子啊?」

    「豈能編排無聊之事瞞哄先生?」諸葛亮不急不躁的說道。

    沒想到宋忠卻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天下無聊之人甚多,何況你等奸詐之徒!」

    「老頭,你敢說自己天底下的事兒都知道嗎?」王寶玉耐不住性子,出言不遜道。

    「寶玉,不可對宋先生無禮。」諸葛亮裝作嚴肅的訓斥了王寶玉一句。

    「你口音如此奇特,從何處來啊?」宋忠又問道。

    「從來處來,去往去處。」王寶玉翻著白眼隨口說道。

    「此言到頗有深意。」宋忠聽得稀里糊塗,竟然還讚了一個。

    「宋先生,此來樊城,所為何事啊?」諸葛亮問到了正題。

    「劉備那日在劉景升處,曾寫下交還樊城新野的文書,老夫此次前來,只為詢問劉備,因何不兌現諾言,遲遲不交還啊?」宋忠一本正經的問道。

    「寶玉,上次你與劉皇叔同去,可有此事啊?」諸葛亮臉一沉,十分不悅的問道。

    「扯淡,根本沒這回事。」王寶玉是何等賴皮之人,立刻予以堅決的否定。

    「宋先生,許是弄錯了吧!」諸葛亮對宋忠道。

    「怎會弄錯,我可是親眼所見那份文書,確是劉備筆跡!」宋忠惱羞道。

    「口說無憑,拿來看看啊?」王寶玉伸手問道。

    「這,帶於身上,恐怕有失。」宋忠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瞪著眼睛辯解道。

    「你這不是白說嘛,啥證據沒有,就想讓我們離開這個地方,簡直太拿自己當盤菜了吧!」王寶玉鄙視的說道。

    「我要面見劉備,劉備既自詡漢室宗親,豈會翻臉不認賬?」宋忠氣鼓鼓的說道。

    「嘿嘿,我們劉皇叔那是何等最貴的人啊,豈能見你這種碌碌之輩?」

    「寶玉,不得無禮。」諸葛亮又裝著訓斥王寶玉,心中卻也跟著偷笑。

    「哼!氣煞老夫,做人如此失信,枉稱皇叔。」

    宋忠捂著胸口倒退了幾步,臉色十分難堪,紅頭漲臉的,怕是犯了心臟病。

    諸葛亮連忙將宋忠扶到一旁坐下,又親自遞過一杯熱茶,打圓場道:「先生息怒,有事可慢慢商議。」

    「作何商議,既然立下文書,理應守信,如此這般,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宋忠繼續說道。

    「請問先生,可是劉表差你前來?」諸葛亮問道。

    「正是!」宋忠道,眼神遊離,明顯不自信。

    「哼,你少倚老賣老,自己就是個撒謊精,還埋怨別人不守信用!」王寶玉鄙夷道。

    「我,我所言俱真!」

    宋忠到底是文化人,被王寶玉一激,汗珠子都掉了下來,擦個不停。王寶玉見狀,心裡更有數了,又問道:「恐怕是蔡夫人派你來的吧。」

    宋忠一時沉默,王寶玉又掐著手指頭,裝模作樣道:「上次我隨皇叔去見劉表,已經算出,他必然活不到今日。」

    「荒謬,你竟然敢咒主公已亡,分明找死。」宋忠大怒道,操起杯子就要打王寶玉。

    「先生息怒,寶玉年幼,言語有失,還望海涵。」諸葛亮繼續唱白臉。

    「如此張狂小兒,老夫定要教訓他!」宋忠不肯罷休。

    王寶玉也不急著躲閃,開口問道:「老頭,你來之時,可能見過劉表?」

    「這,卻未曾見。」宋忠吭吭唧唧,終於承認,但還是辯解道:「劉荊州重病,外人不便時常打擾。」

    「您老人家也知道劉表病重啊?多少天沒下地了,每天吃多少喝多少拉多少,睡多長時間,一天看幾回醫生,你都清楚嗎?」

    「問這何干?」

    「我的意思是你對劉表目前的狀況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他肯定還活著呢?」王寶玉看宋忠面露狐疑之色,又進一步提出個想法:「我聽說你會《周易》,不如就劉表是否活著,推算一下如何?」

    「推算主公生死,大不敬也。」

    「是不是學藝不精,不敢啊?」王寶玉繼續挑釁。

    「《周易》一書,老夫倒背如流,為其做注,豈能不精,算便算。」宋忠實在氣不過,終於答應了。

    就等這句話了,諸葛亮和王寶玉相視微微一笑,隨即,諸葛亮立刻吩咐取來蓍草,同時拿來了香案等物,老宋忠倒是遵守規矩,淨手焚香,朝天禱告了好久,才盤坐在地,認認真真的分起蓍草來。

    對於這種算卦方法,王寶玉始終覺得太過囉嗦,但是他也沒吭聲,只是靜靜的看,老頭顛來倒去手中的蓍草,磨嘰了好半天,才終於成了一卦,並且要來竹簡,畫在了上面。

    「《地天泰》,小往大來,吉,亨。主公定然無憂矣!」宋忠看著卦象,哈哈大笑起來。

    《地天泰》這一卦看起來確實是個好卦,但《易經》講究的就是變通二字,凡事都沒有固定的模式,王寶玉思忖了一下,開口問道:「老頭,你可知卦有應時一說?」

    王寶玉的意思是,《易經》的六十四卦,都與具體的時令相呼應,所謂天時地利人和,首先看天時,《易經》也是如此,不應時節之卦,其中的講究就多了。

    「我豈能不知,《泰》卦正應雨水節氣。」宋忠傲氣的說道。

    「現在是什麼時候?」王寶玉問。

    「已過夏至。」

    「天之水入地中,乃為《泰》卦,如今時節,水已滿,豈能再入?」王寶玉接著問道。

    「這……」宋忠一時語噎。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1 封禪之意
    「嘿嘿,沒話說了吧?」王寶玉譏笑道。

    「我自年少便研究周易,我且聽聽你這黃口小兒的說法!」宋忠不服氣的對王寶玉說道。

    「乾為天,為君為首領為長者,此卦天入地中,什麼意思?聽好了,就是今番劉表已經入土了。」王寶玉斷然的說道。

    「胡說,民間百姓身後還要守靈三日,期待亡靈回歸,主公乃名門出身,望族之後,何其尊貴也,豈會匆匆入殮?」

    宋忠又生氣了,覺得王寶玉簡直就是信口雌黃,王寶玉不屑的說道:「宋先生該知道子少母壯的例子吧?」

    宋忠頓時愕然,再次細細端詳著卦象,越看越覺得王寶玉說得有理,獨自沉思了良久,最後仰天長嘆,流下了兩行濁淚:「主公已去,宋忠竟然未及辭別,為臣子者不孝也!」

    「你也不用太傷感,定是蔡氏一族遮蔽了消息,將你們一群忠良蒙在鼓裡。」王寶玉又添油加醋的感嘆道:「可憐劉表一代英豪,就落了個淒慘下場,如果地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啊。」

    關於蔡夫人隱瞞劉表去世的事情,書上可是記載的一清二楚,不用算卦,王寶玉也知道。

    宋忠哭得頓足垂首,肝腸寸斷,抹了一把眼淚,嗚咽道:「今日方知,蔡氏一族,才是荊州之大患,多有叨擾,宋忠告辭也!」

    「宋先生,蔡瑁跟皇叔不睦,曾與檀溪追殺皇叔,如今偽造文書也在情理之中,還望明察。」諸葛亮客氣道。

    「唉,此事我亦顧不得矣!」宋忠一聲搖頭嘆息,又對王寶玉道:「寶玉,你如此年幼,便能深知易理,師從何人啊?」

    我的老師當然是干爹賈正道了,不過說出來也沒人信,還得抬舉諸葛亮,便說道:「我曾經是孔明先生的伴讀書僮,一切都是先生所教授。」

    諸葛亮真是打心眼裡喜歡王寶玉,就是會說話,一時間,將羽扇搖得歡快,十分得意。

    「宋忠不識先生之大才,實為愚鈍,還望孔明先生不要見笑。」宋忠向著諸葛亮深施一禮。

    「老先生學富五車,若能投奔劉皇叔,孔明必然以師待之。」諸葛亮恭敬的說道。

    「且看機緣吧!」宋忠說道,大步離開。

    送走了宋忠,諸葛亮認真的問王寶玉:「寶玉,你所言劉表已亡之事,可否為真。」

    「嗯,從卦象上看,應該錯不了。」王寶玉篤定的點點頭。

    「在你看來,卦辭中小往大來一語,又為何意?」諸葛亮又問道。

    「縱觀當今尚存勢力,劉表可謂小,小的將不復存在。」王寶玉解釋道。

    「漢中張魯也為小。」

    「他也將不復存在。」

    「照此說來,最大者曹操也,小往大來,莫非曹操要來了?」諸葛亮的腦瓜,那是一點就透,立刻順著這個思路,想到了其他的含義。

    「應該錯不了,不日曹操就將南下。」王寶玉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馬上報與主公,早作準備。」諸葛亮立刻去找劉備。

    在那個時代,迷信十分盛行,一代梟雄劉備也是如此,凡事都喜歡占卜,甚至迷信字面的意思。

    許多人都不理解劉備已經有了兒子劉禪,為何又要收義子劉封?其實,劉封劉禪這兩個名字合起來,正是「封禪」二字,代表了劉備相當皇上的勃勃野心。當然,義子遠不如骨肉親,最終還是被劉備給逼死了,這是他話。

    諸葛亮向劉備匯報了宋忠的情況,而且還將《地天泰》這一卦予以了詳細說明,劉備聞言大驚,立刻安排密探去襄陽探聽劉表存亡的虛實,同時,致信尚在新野的趙雲和關婷,讓他們密切注意北部曹兵的動向。

    幾天之後,探子回報,劉表果然已經去世,就葬在城南的一座小山之上,少公子劉琮將繼任為荊州之主。

    原來,宋忠回去之後,立刻提出要看望病中的劉表,蔡夫人則百般託詞阻攔,宋忠越發覺得其中有問題,便集結了眾多荊州官員,一同前往探望,還跪在宅外,非見不可。

    壓力之下,蔡夫人只得承認,劉表已經去世,並且偽造了劉表遺書,聲稱遺書上面劉表要求將自己秘密埋葬,還說讓小兒子劉琮接替他的位置。

    官員們自然不信,但如今劉表已死,雖然對蔡夫人疑心有加,但並無真憑實據,只得服從這一結果,但私底下卻是腹誹心謗,不似從前忠心。

    再說少公子劉琮,剛剛年滿十四週歲,生性貪玩,且自覺擺弄不了這些官員們,提出讓江夏的哥哥劉琦來繼任位置。

    蔡夫人怎會答應,囚禁了劉琮,軟硬兼施,百般勸說,劉琮只得無奈答應,先當上了荊州之主試試看。

    聞聽劉表已死,劉備當即痛心拔腦的大哭起來,就跟死了爹媽似的傷心。哭了兩個時辰嗓子都啞了你總該歇歇吧,沒想到干咧著嘴還是一味哭,讓人見之動容。不知道他跟這個想要殺他的同宗兄弟,是否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劉備吩咐在樊城大設靈堂,十分隆重的祭奠劉表,規模搞得很大,街道上都是白花,到了婦孺皆知的程度。

    王寶玉也被叫去了忙活,見劉備幾次哭得昏死過去,請人耗過脈之後,中醫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再哭啦,否則眼睛就要瞎掉啦。

    只是劉備醒來照舊除了哭就是哭,偶爾喝點水,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王寶玉十分不解,找到了諸葛亮打聽:「先生,劉備這是唱的那一出啊?」

    諸葛亮淡淡一笑,解釋道:「主公此舉,其用意有二,一則顯示主公跟劉表並無芥蒂,情深意重;二則為收攏人心,荊州人士得知主公如此親善,定會有人前來投奔。」

    王寶玉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對劉備深感佩服,能有這種心胸和智謀,不成大事還真是沒天理了。後人常說劉備是哭來得江山,但那也是真真假假各佔一半,否則你哭哭試試?

    劉備這個方法果然見到了效果,幾天之後,對蔡氏不滿的劉表舊部,偷偷渡江來了不少人,蔡氏一族得到了消息,立刻封鎖襄陽,禁止任何人出入。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2 牝雞晨鳴
    前往投奔劉備的人當中,有一人名叫伊籍,是名大學士,口才也很棒,曾經跟劉備舊日相識,正是他當日通風報信,才讓劉備能夠及時逃走,渡過檀溪,逃過蔡瑁的追殺。

    一聽伊籍來了,一身重孝,雙眼腫的像核桃一般的的劉備連忙從靈堂中跑了出來,緊緊拉住伊籍的手,顫抖的說道:「伊先生,可曾代我向荊州墳前焚燒紙錢,叩頭送別?」

    一聽這個,伊籍的眼淚也撲簌簌掉了下來,嘆息道:「我亦未送別主公,此為人生之大憾事也!」

    說完兩人就像是難兄難弟一般,又是通抱頭痛哭,良久才分開。伊籍又垂淚說道:「少主公年幼,那蔡氏隻手遮天,甚為跋扈,我實在是看不慣,故厚顏來奔,萬望劉皇叔收留。」

    劉備緊緊拉著伊籍的手,咧著嘴乾哭道:「伊先生,備盼先生前來,正如久旱禾苗盼春雨也。」

    伊籍也深為感動,立刻整理衣冠,鄭重的叩首道:「劉皇叔如此重情重義,天下人無不趨之若鶩,伊籍不才,願效犬馬之勞!」

    「伊先生快快請起!」

    「主公!」

    人心就這樣被收攏了,劉備設宴款待襄陽來客,席間盡數劉表的功績,數次哽咽都說不下去,惹得在場人一陣陣動容,飆淚不止。

    散席之後,劉備找到了諸葛亮,王寶玉正巧也在,他也毫不避諱的說道:「軍師,我真正所等之人,尚未來也!」

    「主公一定等待劉琦公子吧!」

    「軍師洞若觀火,如何能讓劉琦前來?」劉備問道。

    「此事不難,伊籍跟劉琦公子關係甚密,派其去江夏當說客即可。」諸葛亮道。

    「若是劉琦直奔襄陽,卻當如何?」

    「主公這裡不是尚有劉表遺書,可令伊籍一同捎去。」諸葛亮道。

    劉備點點頭,轉身離開,諸葛亮嘆息道:「主公尚未全信與我,多此一問。」

    「剛才不是談得挺好的嘛,咋回事兒啊?」王寶玉打聽道。

    「寶玉,據我看來,主公對此事早有打算,留著遺書並不出示,只為能讓劉琦與劉琮兄弟二人反目,進而爭取襄陽兵馬。」諸葛亮道。

    「劉琦和劉琮可是親兄弟,血濃於水,能成為仇人嗎?」

    「劉琦與劉琮早已疏遠。」

    「那只是劉琦的一面之詞,劉琮這孩子對他大哥還是挺敬重的。」

    「自古嫡位之爭,從來不認親疏,何況此廢長立幼之舉,實為取禍之道,即便兩兄弟之前有些和睦,如今也早恐撕破了臉面。可惜蔡夫人一介女流,不知事理,終將不得善終。」諸葛亮面露無奈道。

    「如果真是這樣,姐姐那邊該如何交代?」王寶玉問道,蔡夫人可是黃月英的親姨,蔡瑁也是親舅舅,這層關係是迴避不了的。

    「唉,我正是憂心於此,夫人連日憂愁,茶飯不思,恐將患病。」諸葛亮又是一聲嘆息。

    王寶玉來到三國後,感情最深的人,莫過於黃月英,黃月英對他比親姐姐還要好,堪稱長姐如母。猶豫了片刻,他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先生,既然如此,我就再去一趟襄陽,爭取能勸說蔡夫人自保。」

    「蔡夫人牝雞晨鳴,野心勃勃,豈會聽你的!」

    「不聽也好歹試一試,姐姐重情重義,萬一愁出個好歹來,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寶玉……」諸葛亮喊了一聲,眼中浮現淚光,隨即擺手道:「襄陽正值亂象,夫人是不會答應的。」

    「你先別告訴她,我馬上就出發。」王寶玉道。

    「可是,襄陽正在封城,你又如何能夠進入?」諸葛亮擔心的問道。

    「嘿嘿,你怎麼忘了,我有這個。」王寶玉嘿嘿一笑,拿出了劉琮送他的那塊令牌。

    「既然如此,速去速回,你只需向蔡夫人言明,荊州聯通多地,虎狼環伺,斷然難守,切勿逞強,早尋出路。」諸葛亮道。

    「蔡夫人有何出路?」王寶玉問道。

    「可將荊州獻與主公,主公必將不計前嫌,善待於她。」諸葛亮道。

    「唉,先生,你的好意我懂,但此事難成,根據我的推算,荊州必然歸於曹操。」王寶玉嘆了口氣後離開。

    「會有此等事?」諸葛亮一臉驚愕。

    「順應天意吧!」

    王寶玉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帶范金強同去,太過於惹眼,此事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於是,他也沒有騎馬,獨自一人,渡江而過,來到了襄陽。

    在重兵把守的城門,王寶玉亮出了那塊令牌,以前是少公子身份士兵們都不敢阻攔,如今劉琮在蔡瑁等人的擁護下成為荊州牧,自然是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昔日繁華的襄陽城,如今卻充滿了緊張的氣氛,街上不時有士兵在巡邏,商舖都關了門,尤其是那些有錢有勢之人所住的大宅院,無一不是有重兵把守,看來,蔡夫人是想將這些人都看死了,防止他們叛逃。

    王寶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輛馬車,趕到劉表曾經的住處,車伕一路也不說話,更不敢太靠近門前,立著半裡多地就停了下來。

    王寶玉只能步行前往,只見劉表的宅院門前,站著幾十名士兵,門上掛滿了各種祭祀用品,隨風呼呼啦啦的響動,看著都挺瘆人的。

    王寶玉剛要大模大樣的進去,一名領頭模樣的士兵,立刻不善的上前問道:「來者何人?」

    「嘿嘿,我乃王巴王寶玉是也!」

    「從未聽說!」

    我靠,你井底的蛤蟆,還見過多大的天,王寶玉一陣心煩,若不是諸葛亮一再叮嚀勿要過度聲張,自己的巴掌撇子早就扇過去了,於是耐著性子說道:「不認識我的人很多,再說我也不認識你。我來是辦事的,麻煩小哥通稟一聲,我想見見劉琮公子,蔡夫人也行。」

    有些人是不識抬舉的,就是所謂的蹬鼻子上臉,還上前推搡了一把,鄙夷道:「少主和夫人如此尊貴,豈是誰想見就能見得。」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王寶玉頓時惱羞,高高舉起了那塊令牌,接著又說:「蔡夫人是我姨娘,少公子是我弟弟,你們膽敢阻攔,小心腦袋搬家!」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3 再無所依
    領頭士兵頓時打了個寒噤,一看令牌是真的,臉色大變,連忙躬身閃開了一條路,讓王寶玉進了宅院。

    王寶玉哼了一聲,本想還再罵兩句解恨,但也不想聲張,只是瞪了兩眼算是完事兒。

    宅院內也有不少士兵在走動,卻也沒再攔著王寶玉,知道能走進大院的,也不是普通人。

    王寶玉七拐八拐,憑著印象走了好半天,才來到中間的那棟五層高樓前。

    如今的大樓已經換了模樣,上面的金龍被撤下,少了往日的威風,遠遠的就看見門前坐著一名衣著光鮮的少年,不斷撿起小石頭向遠處丟,嘴裡嘟嘟囔囔的,小臉上更是佈滿了傷心和憂鬱,正是少公子劉琮。

    「少公子!」王寶玉喊了一聲,劉琮眼皮都沒抬,又喊了兩聲,劉琮似乎這才緩過神來,一看是王寶玉,頓時一呆。

    「寶玉兄,我不是做夢吧,你來了?」劉琮愣愣的問道。

    「瞧瞧,真的是我,我來看你了。」王寶玉過去摟住了劉琮的肩膀。

    劉琮這才相信眼前之人真是王寶玉,咧嘴一笑,隨即又耷拉著腦袋,還是撿起地下的小石子,繼續丟個不停。

    「咋了?有啥不開心的事情,跟哥哥說說。」王寶玉一幅好大哥的模樣,輕聲的問道。

    「我恐怕快死了。」劉琮平靜的說道。

    「嘿嘿,我會看相,你至少活過八十歲。」王寶玉笑著安慰道。

    「唉,父親已然離去,大哥飄零在外,後母要讓我掌管荊州,我自知年幼,不能勝任,幾番推辭不過,昨日氣惱,我便打了那丫頭,後母氣惱,不讓我進屋。」劉琮道。

    劉琮竟然把蔡夫人的侄女給打了,這小子還真有個性,不過,王寶玉相信,蔡夫人只是氣惱而已,不會把劉琮怎樣,畢竟從小養大,又是內定的侄女婿。

    「男子漢大丈夫,道個歉便是。」王寶玉道。

    「後母一向疼我,不會計較,只是我胸無大志,惹她不滿。」劉琮理解錯了。

    「嘿嘿,我是說你跟小媳婦去道個歉,只要她高興了,說上你幾句好話,說不定蔡夫人一高興就能原諒你。」

    「跟她?我堂堂男兒豈有跟媳婦道歉的道理?」劉琮來了大男子主義,晃著膀子不答應:「不去,一切皆非我之所願,強加而已。」

    「姨娘在哪裡?我去看看她。」王寶玉問道。

    「在父親房內,你去便去,莫說我讓你去的。」劉琮賭氣道。

    王寶玉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上樓去了,來到劉表住過的房間內,只見蔡夫人一身白衣,裝飾全無,正坐在劉表睡過的床榻上,目光呆滯的透過窗子,眺望遠方。

    「姨娘!」王寶玉喊了一聲,蔡夫人慢慢轉過頭來,臉上立刻浮現出不悅之情。

    「寶玉,你怎跟那劉備沆瀣一氣,哄騙姨娘?」蔡夫人問道。

    「姨娘,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要知道劉備這麼不講信用,如此小人,當日就應該讓你殺了他。」王寶玉一幅無辜的樣子。

    「唉,你尚且年輕,不知人心之險惡,那劉備既然知曉你我關係,又為何放你前來?」蔡夫人不解問道。

    「我嘛!自由閒散之人,根本入不了劉備的法眼,他正忙著,哪有功夫搭理我啊,上次帶我來,還是我想看看患病的姨夫,跟他商量了很久才成的。」王寶玉撒謊不眨眼,說得那叫一個真誠。

    蔡夫人半信半疑,又問:「既然如此,月英何不一同前來?」

    「果果太小,離不開,姐姐整天在家哭,眼睛都腫的睜不開,惦記姨娘,這才派我前來探望。」王寶玉道。

    「如今夫君已去,妾再無所依。」蔡夫人幽幽說著,臉頰滑下了兩行淚。

    「姨娘,不用太過傷感,你有兄弟,還有月英姐和我,你並不孤單。」王寶玉煽情的說道。

    「寶玉,近前來。」蔡夫人衝著王寶玉招招手,王寶玉愣愣的來到她的跟前,卻見蔡夫人一把將王寶玉摟在懷裡,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懷抱中可以聞到淡淡的清香,更是能感受到那份柔軟,王寶玉十分陶醉,裝迷糊的老實的呆著不動,蔡夫人哭了好半天,才放開王寶玉,抹著眼淚道:「寶玉,姨娘心中苦啊!」

    「姨娘,如今荊州已經是你的天下,你應該堅強起來,不要這樣自憐自哀。」王寶玉勸道。

    「身為女人,怎能指點江山?劉琮自幼被我拉扯長大,付出心血幾何?我費勁千辛萬苦,忍受世人唾罵,為他爭得前程,何其不易也!然而此子卻為繼承荊州之事,幾次跟我爭執,枉費我多年苦心栽培,這讓我心十分淒涼。」蔡夫人抽泣道。

    「他總會想明白的,姨娘,你也應該理解少公子,劉琦跟他是同胞兄弟,他這也是顧忌手足之情。」王寶玉道。

    「也罷,到底並非是親生,我只當從未養過!」蔡夫人嘴硬,但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說道:「琮兒自幼喪母,晝夜啼哭,府中上下想盡一切辦法,也是枉然。自我嫁入劉家,琮兒見著我便要抱,每每喜笑顏開,說來也怪,我雖未生養,但見了琮兒便再也割捨不下,白日哄著,夜間摟著,且好生調養他孱弱身子,常整日睡不足兩個時辰。可那琮兒,總以為我愛侄女而惡他,實則我疼惜琮兒勝過一切,哎!」

    蔡夫人一口氣說了好多,最後說不下去,用手帕捂著臉又哭了起來,肩頭不停聳動,十分傷心。

    「姨娘想多了,琮兒與姨娘最為親近,此番爭執也是琮兒心善,憐惜劉琦而已。」

    「那劉琦向來與我不睦,世人皆知我人前風光,誰知姨娘人後淒苦。景升生性風流,年輕時便做空了身子,我嫁給他,其中滋味只有自己品得。而劉琦愚蠢不堪,後更是猜想其父病重,乃是我年輕貌美之錯,真沒天理,若不是我蔡家鼎力相助,荊州何來十幾年的長治久安!」蔡夫人憤然道。

    從蔡夫人的話裡,不難聽出一個意思,劉琦認為父親久病不癒,是蔡夫人狐媚亂性,慾求不滿所導致的,難怪蔡夫人會急眼,甚至想殺之而後快。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4 皆大歡喜
    「若是那劉琦當上荊州之主,我們蔡氏滿門,怕是絕無生路。」蔡夫人道。

    王寶玉想想也是這個理,劉琦既然對蔡夫人如此不滿,又怎麼會將其當做母親一般視之,一旦掌握實權,必定會找個理由徹底除掉。

    唉,貂蟬那句話說得很對,誰能立於危牆之下而不懼?都是無奈而已,蔡夫人力挺劉琮上位,也只是為了自保。

    「我生來便享盡榮華,死則死矣,只是琮兒心地至純至善,怕是劉琦也不能容他,我豈肯讓他人加害我兒!」

    聽到蔡夫人的話,王寶玉很受震撼,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蔡夫人傾訴了半天,心情覺得舒暢了不少,擦乾眼淚,換上副柔和的腔調說道:「寶玉,我常聽琮兒提及你,姨娘想讓你勸勸他,莫要與姨娘長志氣。」

    到底是養大的孩兒,蔡夫人的話裡,帶著濃濃的親情,王寶玉深受感動,拍胸脯道:「姨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若真能如此,寶玉你實為大功一件,姨娘定然不會虧待你。」蔡夫人開心的笑了起來,王寶玉心裡不禁一動,這笑模樣還真是十分動人。

    王寶玉顛顛的下了樓,劉琮立刻一臉警惕的扔掉手中的石頭,起身就走,邊走邊嘟囔道:「休得為母親做說客!」

    「當然不是,說到底還是咱哥倆最親近。」

    王寶玉拉住劉琮,附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劉琮先是眼睛一瞪,隨即也笑了起來,連蹦帶跳的上樓來,磕頭作揖,十分正式的主動認了錯,還流下了兩滴懺悔的淚水。

    蔡夫人高興非常,上前便劉琮扶起,摟緊了懷裡,還大方的親了幾口,連說誰也比不過劉琮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待日後等劉琮和自己的侄女生了兒子之後,可以再娶其他心儀女子,娶誰娶多少,自己都不會參與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琮自然是感激不盡,於是乎,被權利折磨的千瘡百孔的母子關係,瞬間就癒合了。

    然而,王寶玉到底說了什麼,能讓劉琮迅速改變了主意?其實非常簡單,王寶玉給劉琮出了一招緩兵之計,告訴他與其這樣僵持,不如先接管荊州,待到時局穩定,將荊州轉讓給哥哥不就得了?而且那個時候,世人皆知劉琮的大度,劉琦也定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加害母子二人。

    劉琮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同時也不想跟養大自己跟親娘沒啥兩樣的蔡夫人僵持下去,便認了個錯,有了皆大歡喜的局面。

    劉琮既然鬆了口,蔡夫人再無顧忌,隨即派人找來了兄弟蔡瑁,將此事說了。蔡瑁看重的並不是甥舅關係,而是誰能讓自己掌握大權,立刻喜滋滋的做出安排,明天便是黃道吉日,舉行劉琮繼位荊州的大典再合適不過。

    王寶玉立了功,受到了蔡夫人的高規格禮遇,不但好吃好喝好招待,晚上還讓他住在這棟五層高樓之上,而且還是頂樓,劉表房間正對的那間屋。

    劉表新喪,孤魂飄蕩,要是放心不下,常回家看看,那半夜豈不是要碰到鬼?王寶玉滿心不願意,所以連連謙讓,說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就行,四樓三樓也可以啊!

    但是蔡夫人卻堅持己見,說王寶玉如果再推辭,事後若有人埋怨姨娘招待不周,可如何是好?

    好吧,王寶玉只得點頭同意。

    蔡夫人換了守孝的白衣,換上了豔麗的衣服,金銀珠翠又插滿了頭,看起來雍容華貴。

    王寶玉吃飽喝足,剛到床上躺下,蔡夫人就進來了,試探的問道:「寶玉,可否不辭勞苦,為姨娘推拿一番?」

    這活王寶玉早就不干了,甚至現在連火丫都失業了,但是,蔡夫人說話卻不能拒絕,萬一惹翻了臉,小命可就難保了。

    「自然願意伺候姨娘。」王寶玉連忙爬起來,點頭哈腰的說道。

    「那便隨我來吧!」蔡夫人招了招手,前頭帶路。

    兩個人下了一層樓,進入四樓的一個大房間裡,一進屋,王寶玉就徹底呆住了,偌大的屋內,規規矩矩的站立著十幾名丫環,個個身穿透明的輕紗,紗內的凸凹景像一覽無遺,誘惑無邊。

    屋子中間,是一個橢圓形的木桶,桶壁雕刻著花紋,顯得十分精緻,裊裊的熱氣夾雜著濃濃的花香,其中注滿了熱水,也撒滿了花瓣。

    蔡夫人在屋子中站定,立刻上來兩名丫環,為其寬衣解帶,很快,那精緻迷人的豐腴軀體便再次出現在王寶玉的面前。

    咕嚕!王寶玉猛吞了一下口水,蔡夫人卻已經在兩名丫環的攙扶下,邁進了木桶之中,伸出一條潔白的玉臂,笑著對王寶玉道:「寶玉,過來同浴。」

    「姨娘,這太過冒犯了。」王寶玉強行鎮定心神,推辭道。

    「無妨,洗淨方才好為姨娘推拿。」蔡夫人不以為然,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很瞭解王寶玉下面那玩意,絕對是惹不出禍來。

    此等美事兒,王寶玉本就不想拒絕,便裝作難為情的點了點頭,立刻上來兩名丫環,將他扒了個精光,卻個個臊紅了臉,不敢看他。

    王寶玉跳進了那飄著一層花瓣的浴桶中,裡面的水溫微微熱,恰好可以燙得皮膚非常舒服,蔡夫人和王寶玉各在木桶的一邊,腿卻碰觸在一起,王寶玉頓時感受了蔡夫人玉腿的滑膩。

    想必蔡夫人和劉表就曾經這樣一同洗澡吧!這日子還真是太他娘的享受了,也足夠奢侈。

    熱氣熏得蔡夫人俏臉紅撲撲的,長發如瀑攤在水面上,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嫵媚風情,她微閉著眼睛,幾名丫環則手裡拿著小水桶,不斷將熱水澆在她那光滑的香肩之上。

    王寶玉也享受了這種待遇,頭髮被解開,自上而下的澆熱水。自從來到三國,王寶玉最討厭這一頭的長發,費水費時費精力,幾次都想剪成寸頭,洗把臉的功夫都能洗個頭,多方便!

    可惜的是,通過瞭解,他還是最終斷了這個念頭,在這個時代,無論男女,頭髮是絕對不能剪掉的,頭髮和腦袋具有同樣重要的位置,割發甚至被稱作一種極其羞辱的刑罰,是罪犯的象徵。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5 任選一地
    正如曹操當日馬踩莊稼,按照軍規是要被殺頭的,曹操苦惱著舉刀便要抹脖子,被一行手下攔住,苦苦哀求。

    曹操當然沒有自殺,但也割去自己的一縷頭髮,以示軍紀嚴明,看似為自己找個不殺頭的理由,實際上也相當於受到了嚴重的懲罰。

    再說府上的丫環們個個訓練有素,不但會澆水,還會洗頭,王寶玉傳授了她們些頭部按摩的手法,倒是一點就通,現學現用,王寶玉閉上眼睛慢慢享受,這也是他自從來到三國後,洗得最舒服的一次澡。

    足足在木桶內泡了半個時辰,蔡夫人才覺得心滿意足,示意丫環們可以扶她起來,王寶玉也跟著跳出了木桶,丫環們體貼的為二人擦拭身體的水分,並盤好頭髮,又披上了一件柔軟寬鬆的衣服。

    王寶玉深深感嘆,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有錢有勢的人,過得都是很滋潤的日子,窮人則只能卑賤的活著。

    他想起臥龍崗那間低矮的推拿房,想起了粗陋的木桶和簡易按摩床,那裡相比現在的一切,簡直跟狗窩豬窩沒有什麼兩樣。

    再說,同樣是女人,火丫生而貧賤,出力伺候人,一天忙到晚,還時常被打罵。而蔡夫人生在名門望族,一直被別人伺候,除了吃飯不用人喂,連擦屁股都不消自己動手,歸結起來,悲觀的講,怕是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命!有人含著金鑰匙出生,生而富貴有人則命如草芥,飄若浮萍。

    窮人不信命,於是便奮起抗爭,稱之為起義,起義或被鎮壓,一旦成功,則形成新的朝代和歷史。

    「寶玉,隨我來!」蔡夫人柔媚的一聲呼喚,將王寶玉從沉思中叫醒,他忙不迭的跟著蔡夫人向裡走,早有丫環撩開一處簾子,裡面放著一張鋪有錦緞的床榻。

    無需多說,蔡夫人脫衣趴在床榻之上,細嫩的皮膚簡直比身下的綢緞都要光滑,王寶玉也脫了衣服,工作正式開始。

    王寶玉的按摩手法當然是一流的,蔡夫人早有領教,而且還唸唸不忘,一番手法下來,蔡夫人便發出了無比舒暢的哼聲。

    書上講,蔡夫人和劉琮向曹操獻出荊州之後,曹操將二人派往青州,但是卻在路上殺了二人。

    王寶玉可是記得此行的任務,那就是勸說蔡夫人不要安於享受現狀,要及早做打算,尋得安身立命之所,襄陽城包括整個荊州,早晚都將落入他人之手。

    劉表將蔡夫人當成掌心肉疼著,言聽計從,別人可未必這麼想,搞不好蔡夫人便會真跟書上寫的一樣,會落得身首異處,屍骨無存的慘淡下場,如果那樣,還真是可惜了眼前這個美嬌娘。

    「姨娘,如今姨夫不在了,今後有何打算?」王寶玉一邊賣力的按摩,一邊試探的問道。

    「還能作何打算,跟著琮兒,守在荊州而已。」蔡夫人的口中,帶著哀怨,這也不奇怪,她正值風韻猶存的虎狼年紀,獨守空閨的滋味,顯然不好受。

    「少公子早晚成家立業,忙於大事,日夜操勞,只怕並不能照顧好姨娘。」王寶玉道。

    「嘻嘻,如此這般,我便跟你走如何?」蔡夫人顯然理解錯了意思,笑著打趣道。

    王寶玉知道蔡夫人這句話是玩笑,且不說她輕易不肯放棄荊州之地和這份舒適的生活,就是她肯,王寶玉也不敢帶著,諸葛亮說劉備大度能容,也不能全信,被蔡氏幾次追殺,劉備豈能不懷恨在心?

    有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帶著蔡夫人跟著劉備混,無疑是羊入虎口,朝不保夕。

    「姨娘開玩笑了,我還跟著月英姐姐混飯吃,哪能照顧好姨娘呢?」王寶玉連忙推辭道。

    「此事容易至極,荊州你可選中一塊地方,我命人給你蓋好宅院,將其賞賜與你便是。」蔡夫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如果王寶玉是這個時代的人,這當然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什麼時候擁有地皮就等於是擁有財富。但是,王寶玉是要走的,這種固定資產對他而言,根本沒有誘惑力。

    「嘿嘿,我生性懶惰,怕是管不過來。」

    「無妨,我再另派奴僕伺候你。」

    「那得花多少銀子啊,我每個月就十兩銀子,要是定居荊州,劉備也不給我發工資了,可養不起這一大家子人。」

    「呵呵,為何不早說,這個最是容易,你的用度全從我這裡出便可!」蔡夫人大方的說道,看來還真是打心眼兒裡喜歡王寶玉這個小夥子。

    切,老子是那種靠著女人吃軟飯的人嗎?王寶玉見拐彎抹角說話不行,稍稍猶豫,鼓起勇氣,直言不諱的說道:「其實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事兒必須告訴姨娘。」

    蔡夫人身體微微一僵,換上嚴肅的表情,問道:「寶玉,莫非你真是那劉備的說客?」

    「姨娘又是誤會了,咱倆可是親人,我跟劉備,非親非故,就憑他那小氣樣,我也不可能為他賣命?」王寶玉一本正經說得跟真的似的,又隨即嘆氣道:「姨娘有所不知,我曾經因為下面的毛病,羞於活在世上,投河自盡,卻發生一件奇事,被九天玄女娘娘救起,此後,我便能看透一些事兒。」

    說完王寶玉便暗自鄙夷了自己一個,關鍵時候就拿這個說事兒,從未給九天玄女送過禮,卻無端的把人家拿來當幌子,利用了多次,等有了經濟實力,一定要多供奉點心意才行。

    見王寶玉一臉嚴肅,蔡夫人半信半疑,問道:「此事甚為荒謬,你不是哄騙我吧!」

    「千真萬確,玄女娘娘傳授我三卷天書,其中便有這推拿之術。」王寶玉一臉誠實相,言之鑿鑿。

    「九天玄女還教授這些?」

    「姨娘不覺得我這些手法世間沒有嗎?」

    「也是。」蔡夫人有些信了,又問道:「還曾教授過何等本事?」

    「那多了,大到持家治國安天下,小到滅蚊除鼠醫治灰指甲,那是應有盡有。這些以後我再詳細說給姨娘聽,只是今天這件事,不說,那真是對不起姨娘對我的疼愛之情。」王寶玉認真說道。

    「那你究竟想告訴我何事?」蔡夫人被王寶玉說迷糊了,瞪著迷茫的美麗大眼睛開口問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6 上表朝廷
    「姨娘,我說了你可別生氣。」王寶玉繼續賣關子。

    「只管講來,我定然不會遷怒與你。」

    「姨娘眉心暗淡,雙目無神,今年恐有性命之憂!」王寶玉語氣肯定的說道。

    蔡夫人驚得立刻撲騰一下坐起來,立刻喊外面的丫環將銅鏡拿來,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心理因素的影響,她還真覺得自己眉心的氣色不好,有些發烏,眼皮也是有點耷拉,不像以往緊繃。

    「寶玉,這卻如何是好,可有化解之法?」蔡夫人心驚的說道。

    「姨娘待我不薄,我冒險來此,正是決意冒著天譴,來救姨娘。」王寶玉說得道貌岸然,簡直就是個義士。

    蔡夫人被感動的一塌糊塗,追問道:「無論是何方法,姨娘都願意一試。」

    王寶玉裝模作樣的合掌向上天禱告,光溜溜的樣子到有幾分滑稽,過了半晌,他驚喜的說道:「有了!」

    「快講!」

    「玄女娘娘剛剛告訴我一句話,在外而安,遇龍則定。」王寶玉信口胡咧咧,其實一路上他也沒想好讓蔡夫人去哪裡避難,剛剛他提到了龍字,意思是指臥龍崗,實在不行,只能讓蔡夫人去臥龍崗,先跟著諸葛均混吧!

    「我怎麼沒聽到?」蔡夫人一臉疑惑。

    「我的親姨娘啊,九天玄女娘娘可不是隨便見的,你千萬小聲點,別惹了娘娘生氣。」王寶玉連忙噓聲道。

    「是,是,罪過,不該起疑心的!」蔡夫人連忙也光溜溜的雙手合掌,不停禱告。

    「九天玄女娘娘已經寬恕姨娘了,還是接聽她的旨意吧!」王寶玉提醒道。

    「在外而安,遇龍而定!」

    這八個字蔡夫人聽得真切,反覆念叨了幾次,頭一句她明白,後一句卻怎麼也不懂。

    「遇龍而定是何意?」蔡夫人忍不住問道。

    「玄女娘娘沒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天機不可全部點破的。不過等事到臨頭,我想以姨娘的冰雪聰明,一定能夠明白。」王寶玉也不能直接說臥龍崗,因為說得太清楚,反而更像假的。

    王寶玉的一席話,說得蔡夫人對按摩的興趣大減,心情鬱悶,又進行了片刻之後,兩個人穿好衣服,各自回屋安歇。

    王寶玉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趕回樊城,結果蔡夫人卻死活不同意走,非要王寶玉多住幾日,隨便參加劉琮的荊州繼位大典。

    晚走幾日倒也無妨,如果走的早了,反而顯得心裡有鬼,搞不好被人煽風點火說成劉備的探子,一旦惹得蔡夫人翻了臉,自己這個沒有任何血親的假外甥,可就命運堪憂了。

    不過王寶玉有天晚上做夢還真的都夢到劉表了,不過不是嚇唬人,而是拱手作揖,一副感激滿滿的樣子。

    再說劉琮繼位荊州之主,也就是成為新的荊州牧,當時的皇上儘管只是個擺設,但相關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於是,擔任劉表東曹掾的傅公悌便代筆上表朝廷,申請劉琮繼任管理荊州,上面列舉劉琮的恭順孝道,慈惠愛民等諸多優點,把劉琮誇成了一個標準的小能人,彷彿荊州除了他再沒有合適人選。

    但有一件事兒不為外人所知,傅公悌在上表朝廷的時候,還同時給曹操捎去了一封信,信中說,如今劉表已亡,劉琮年幼無能,蔡氏一族狼子野心,大失人心,此時正是奪取荊州的最好機會,望曹公莫失良機。

    所謂江山社稷,「社」這個字尤其重要,指的便是宗廟,《易經》卦象中的五爻位置,通常代表君主,但凌駕於五爻之上的上爻,便寓意為宗廟,也就是說,宗廟在當時有著極其神聖的位置,戰爭之中,每逢佔領一地,首先要做的頭一件事兒,便是毀去當地勢力的宗廟,也就是祖宗牌坊,其意便是令其永不得翻身。

    劉琮的繼位大典,第一件事兒當然要是去祭拜劉氏宗廟,感謝列祖列宗開創基業,同時寄希望於祖宗能夠永遠庇護後人,基業長青,富貴永久。

    換上了嶄新錦服的劉琮,本就相貌俊秀,這功夫更是多了幾分威嚴,只見他挺著小胸脯,在官兵的護送下,領著眾人穿過長街,直奔宗廟而去。

    蔡夫人看著兒子終於當上了荊州牧,高興的連飯都吃不下去,喜悅的淚水把臉上的妝容洗清了一次又一次,當然,也喜氣洋洋的補了一次又一次。

    王寶玉是個愛湊熱鬧的,就跟著劉琮旁邊,眾人卻搞不清狀況,王寶玉衣服穿得不錯,劉琮對他還挺友善,不像是僕人,可是,何人又能如此有面子,能夠跟接班人一路同行呢?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認識王寶玉,在同行的幾十名官員中,有三個人卻對王寶玉記憶深刻,而且恨得咬牙切齒,欲殺之而後快。

    這三個人便是傅公悌、蒯越和王仲宣。傅公悌的公子上次被王寶玉「剝皮擊鼓」好好收拾了一頓,身上的刀傷倒並不嚴重,無非是些外傷,只是天氣寒冷,光著身子在外面凍了一宿,到如今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落下了殘疾;

    王仲宣的人被王寶玉和范金強打了,還送到官府,自是顏面盡失;蒯越則因為王寶玉,損失了一位重要的親信爪牙,更是對王寶玉恨之入骨。

    「繁文縟節,令人厭煩。」劉琮很快就失去了新奇感,走路腿都酸了,小嘴撅的高高的。

    「少公子,馬上你可就是荊州最有權勢的人,以後我可是仰仗你了。」王寶玉為了調節氣氛,開玩笑道。

    「做官有何好處?不如跟兄長一起蕩千秋、打滑梯、跳蹦蹦床更為痛快。」劉琮道。

    「等完成今天的儀式後,我陪你玩兩天。」王寶玉道。

    「嘿嘿,如此甚好。可還有新奇玩意兒?」劉琮笑了起來。

    「那當然,保證一個比一個好玩!」

    轉眼便來到了劉氏宗廟,離劉表的府宅並不遠,是一處有著紅漆圍牆,結構也更像是廟的地方,東漢時期,佛教已經進入中原,設立的宗廟多有佛教的色彩。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7 愛卿平身
    宗廟之中,香菸裊裊,迎面便是一大片列祖列宗的牌位,精雕細琢,都跟小佛龕似的,其中有一個特別扎眼,蟠龍柱、鏤空貼金這些不用多說,之所以比較吸引人,那是因為明顯非常新,其中幾個字寫的正是「劉表劉景升。」

    劉琮先是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然後率領眾人跪了下去,其中自然也有蔡夫人、蔡瑁、張允等人。

    這些不是王寶玉的祖宗老子,他可不願意磕頭,連忙閃到了一邊,自然引得一陣鄙夷。

    叩拜之禮非常繁瑣,專門的司儀官,不斷說著各種各樣的規矩,眾人一直叩頭扣到腿軟才算結束。

    就在眾人如蒙大赦一般站起身來,突然,窗外一陣疾風吹過殿堂,上面的牌位一陣晃蕩,劉表的那個牌位靠窗最近,晃晃悠悠,竟然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眾人皆愣在當場,此必為大凶之兆,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道前主公此舉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蔡夫人咳嗽了幾聲,依然沒有讓大家停下議論,頓時惱羞成怒,厲聲問道:「司儀官,因何不關嚴窗?」

    「小的罪該萬死!」司儀官嚇得汗珠子滾滾而落,噗通一下跪倒,叩頭不止。

    這怎麼能怪司儀官呢,這裡香火這麼多,嗆得眼睛都睜不開,不開窗子放放,能進來人嗎?

    「驚擾眾多祖先亡靈,拉出去……」

    惱怒的蔡夫人剛想下令處死司儀官,王寶玉卻一個箭步沖上去,撿起劉表的牌位拿在手裡,大模大樣的對眾人說道:「諸位,少公子對父親的思念,情真意切,感動上蒼,劉荊州愛子情深,不忍捨棄,這才從上面下來,大家當齊心協力,輔佐少公子,讓劉荊州放心而去。」

    蔡夫人立刻向王寶玉投來感激的神情,王寶玉的這些話,無疑化解了一次令人極其不愉快的重大事件。

    「請主公放心而去!我等將竭力輔佐少公子。」下面一人傻乎乎的噗通跪了下去,叩頭道。

    所有人立刻附和著再次跪了下來,口中幾乎說出同樣的話,王寶玉還站在上面,跟向他磕頭沒什麼兩樣,王寶玉一陣偷笑,自我感覺爽快至極,真想說一句「眾愛卿平身」,但那麼做無疑是找死,連忙將牌位放好,退到了一邊。

    從宗廟出來,一行人便來到了襄陽官邸,劉琮正式登上父親的寶座,接下執掌荊州的印綬。

    劉琮捧著那沉甸甸的荊州大印,卻是一臉苦笑,簡單說了幾句後,便把大印隨手交給了一邊站著的王寶玉。

    王寶玉忍不住仔細看著這塊大印,上面一個獸鈕,下面方方正正,通體黃玉,品相相當不錯,一定能買上大價錢。

    接下來便是大宴群臣,好酒好菜上了桌,儘管劉琮表示不在意,王寶玉還是來到下方就坐,不敢與劉琮同坐在上面,招惹太多的麻煩。

    席間,琴師和歌舞隊也上場了,彈琴跳舞,以助酒興,只不過,琴師的水平一般,旋律中缺少抑揚頓挫,歌舞隊的舞蹈更是沒法跟貂蟬相比,讓王寶玉這種見過頂級藝術家的人,實在沒有的興致。

    因為大家都不認識王寶玉,也搞不清這個人跟劉琮的關係,也沒人敢擅自前來敬酒,蔡瑁、張允也只是禮節性的過來敬了一杯,要不是蔡夫人攔著,只怕蔡瑁等人早就對王寶玉這個叛親投敵的傢伙動手了。

    坐在蔡瑁身邊一人,四十出頭,長得十分魁梧,臉龐微黑,劍眉星目,很有氣勢,一看便是一名勇將,王寶玉好奇的問身邊一人,「請問,這位將軍是誰啊?」

    這是一位瘦小枯幹的老頭,衣著寒酸,袖口都磨出了毛邊,離得近了,領子內側竟然還有補丁,只是漿洗的非常乾淨而已,看來老頭在這裡也不受待見,否則能混到這步田地?

    一聽王寶玉這麼問,他先是一愣,隨後反問道:「難道你竟不知文聘文仲業大名?」

    「嘿嘿,聽說過,今天還是頭一次見。」老頭這麼一說,王寶玉倒是想起來這個人,史書上也算是個名人,記憶中他好像是曹操的部將。

    「文聘將軍文韜武略超群,堪稱荊州第一猛將。」瘦小老頭接著說道。

    「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問您尊姓大名。」王寶玉閒著沒事兒打聽道。

    「劉巴!」

    「嘿嘿,這麼巧啊,我叫王巴!」王寶玉嘿嘿笑道,隨即又覺得鬧心,這名字放在現代,肯定讓人笑話死。

    「王巴?」老頭嘟囔了一句,沒聽說過,便沒再說話。

    傅公悌、蒯越和王仲宣三人,個個正襟危坐,冷冷的偷瞄著王寶玉,並沒有任何舉動,心裡卻一直盤算著怎麼搞死這小子。

    席間,眾生百態,有阿諛奉承的,有悶悶吃飯的,還有一個人喝得超級嗨皮,此人五十多歲,鬚髮皆白,他就像跟酒有仇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鄰桌的人提醒了他好多次,可越勸越上臉,最後乾脆要了一罈子酒,高高舉起,咕咚咚便灌了下去,弄得衣服桌子上全都是酒漬。

    「喂,老先生,這位又是誰啊?」

    王寶玉忍不住好奇,又問劉巴。劉巴有些不悅,別過臉不說話,王寶玉並不知此人非常清高,雖然極少與人私交,人緣不太好,但也沒到給一個毛頭小子當解說員的地步。

    然而王寶玉卻以為對方年紀大了,有點耳背,湊到劉巴耳朵邊大聲問道:「那喝酒的人是誰啊?」

    劉巴氣惱不已,連忙躲開,很是煩悶,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未老到眼花耳聾的地步!」

    「那我問了你兩次,你怎麼不答話呢?」王寶玉也有些不高興,心裡直埋怨這老頭脾氣古怪。

    劉巴癟癟嘴,也許是為了討清淨,說道:「幕官李珪!」

    「他酒量這麼大啊?」王寶玉又說。

    「取死之道!」劉巴翻著白眼說道。

    我靠,問兩句話不帶這麼詛咒人的好不好?王寶玉心裡對這個老頭鄙夷透頂。

    就在這時,李珪抹了一把粘在鬍子上的酒,搖搖晃晃的拎著酒罈子站起身來,徑直朝著上方劉琮而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8 形同虛設
    「李公,你這是作何?」劉琮不解的問道。

    「琮兒,我看你自小長大,常以聖人言教導與你,怎就不懂廢長立幼之害?」李珪斜著身子,點指著劉琮道。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大家多半對劉琮繼位有所不服,一聽李珪如此說,立刻小聲的議論起來。

    「李公,我……」劉琮一時語噎。

    「琮兒,你若識得大體,便應讓位劉琦,莫要留下千古罵名。」

    「李公,我本不想……」

    「放肆,莫要以資深老臣而放縱不檢。」蔡夫人不等劉琮說完,頓時立起杏目,大聲呵斥道。

    「哈哈,誰人放肆?本就應立大公子劉琦為荊州之主,你等蔡氏奸臣,偽造主公遺書,謀權篡位,必遭天譴。」李珪放聲大笑,斜著眼看著蔡夫人。

    「汝為何人,膽敢胡言亂語違背主公遺命?」蔡瑁大聲說道。

    「舅父,今乃我接任之吉日,李公多飲了兩杯,酒後失言爾。」

    劉琮連忙替李珪求情,蔡夫人也給蔡瑁使了個眼色,示意今天是個好日子,能忍則忍,日後再算賬。蔡瑁會意,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且饒你老命!」

    「我李珪豈是貪生畏死之鼠輩,蔡瑁!你內外勾結,假稱遺命,荊州基業盡歸蔡氏一門。如若主公在天有靈,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李珪,你若尋死,我便成全你。」蔡瑁勃然大怒,起身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向了李珪,身旁膽小的都嚇得躲到一旁,盤子酒杯打翻一地。

    「無恥小人,我咒你必被雷劈!主公,李珪隨你去也!」李珪仰天長嘆,隨即操起酒罈子,衝著自己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響,酒罈子四分五裂,李珪的頭上頓時冒出血來,嚇得舞女們頓時閃避到一邊,劉琮忙大喊道:「快傳郎中前來!」

    看來,劉琮對此人倒也有幾分感情,如此被放肆辱罵,竟然還在惦記他的死活。

    李珪摸了一把頭上的血,抹在臉上,無比淒涼的罵道:「爾等賊臣,喪盡天良,早晚將主公辛苦守住的荊州九郡,盡付於他人!諸公,蔡氏一族不忠之心,昭然若揭,你們一定要擦亮雙眼啊!」

    「老匹夫!」蔡瑁早已無法忍受,揮劍就衝了上來,李珪不但不閃避,反而衝著劍鋒撲了上去。

    瞬間,李珪的胸口被鋒利的長劍刺穿,血流如注,同時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死在當場!

    一時間,整個大廳變得無比寂靜,誰也不敢再說話,生怕下一個輪到就是自己,王寶玉看著慘死的李珪,剛剛喝的一口酒,差點沒吐出來,連忙將頭轉向一邊。

    蔡瑁一腳將李珪的屍體從長劍上踢了下來,又憤恨的在屍體上踩了幾腳,隨即大聲吩咐道:「將犯上賊臣李珪滿門抄斬!」

    「不可!」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正是面若寒霜的劉琮。

    「此等奸佞之臣,必定要趕盡殺絕,永絕後患!」

    「你我誰才是荊州牧?」

    「少公子,你此為何意?」蔡瑁反而一愣,感覺不可置信。

    「你,你們心中還有我嗎?凡事都是你們做主,還要我這個荊州之主何用?」劉琮拍桌子怒道。

    「琮兒,我可是你舅父。」蔡瑁顧不得眾人在場,口無遮攔的說道。

    「哼!你們只是為了蔡氏榮華而已,當眾殺害權臣,簡直無法無天。」劉琮叫嚷道。

    「琮兒,怎能跟舅父如此說話?」當著眾人的面,蔡夫人掛不住臉,拉了一把劉琮訓斥道,卻被劉琮甩袖掙脫開。

    「將李珪厚葬,重金撫卹,誰若敢再動李珪家人,罪同造反!」氣得小臉煞白的劉琮,一咬牙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憤然離席。

    「老先生,佩服!你怎麼知道李珪必死?」王寶玉回過神來,由衷的對身旁的劉巴說道,劉巴依舊是處驚不變的模樣,淡淡道:「顯而易見,眾目昭彰也。」

    王寶玉嘆了口氣,說了聲後會有期,然後小跑著去追劉琮。

    劉琮的舉動,讓蔡夫人蔡瑁等人一時間都愣在當場,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一刻,他們都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到底不是親生的,出力不討好,扶持錯了人。

    劉琮上了牛車,招呼王寶玉也進去坐,一路並未回劉表住過的豪宅,而是回到自己原來的府宅。

    一路上劉琮也沒說話,一直進了府宅,坐在鞦韆之上,隨著輕輕的晃動,這才終於哭了起來。

    唉,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劉琮這個年紀,在現代也就是初中畢業,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華,而在這個時代,他卻要挺起一方勢力,還要每天面對爾虞我詐,骨肉相殘,他那小小的肩膀,又如何能扛得住。

    「琮兒,有話憋在心裡會悶出毛病的。」王寶玉拿出大哥的派頭,拍拍劉琮的後背道。

    「寶玉兄,李珪從小待我如子,常以聖人言淳淳教導,而今日就死在我面前,我心痛至極!」劉琮說著,撲進王寶玉的懷裡,真把王寶玉當成了哥哥一般。

    「自古以來,有政治就有鬥爭,可嘆李珪冒失,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王寶玉自言自語道。

    「蔡瑁也實在可惡!」

    「這個,屬於內部矛盾,慢慢解決。」

    劉琮沒說話,好一陣才起身,又跑去打滑梯,瘋狂的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然後又去跳蹦蹦床,一直累的再也動彈不了,才停了下來。

    王寶玉跟劉琮並排躺在蹦蹦床上,劉琮嘆氣道:「寶玉兄,我真不想做這個荊州牧。」

    「兄弟,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王寶玉猶豫道。

    「你我之間還有何不能講的?」

    「荊州之地,虎狼環伺,早晚會保不住。」

    「哼,沒了也好,眼下也在母親和舅舅的手裡,跟我無關。」劉琮不以為然。

    「既然你這麼想,就聽我一句勸,如果荊州沒了,有人讓你當官,千萬不可答應。」王寶玉道,他記得書上說,曹操佔了荊州之後,讓劉琮去當青州刺史,也就是青州牧,結果一去便死在了路上。

    「這自是不用你說,我不喜做官,逍遙度日最好。」劉琮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32
199 兵亂襄陽
    蔡夫人派人送來口信,讓王寶玉在劉琮府上多留幾日,還賞賜了些貴重物品,其意不言而喻,是讓王寶玉多陪陪劉琮,好好安慰這名青春期的少年,別再起幺蛾子。

    劉琮也希望王寶玉留下陪他玩,於是,王寶玉便在劉琮府上暫時住了下來,因為想拒絕也沒用。

    既然住在這裡,總要給這名官二代少爺找點了樂子才行,王寶玉不說,劉琮便提出了要求:「寶玉兄,可還有新奇玩意兒。」

    「當然有。」

    劉琮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王寶玉肯定能帶給他驚喜,問:「何物?」

    王寶玉咬著手指頭,挖空心思,總算又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兒,一拍大腿,說道:「咱們可以看星星,看月亮!」

    劉琮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嘟囔道:「無非是酸腐之人的俗套,有甚好看?」

    「嘿嘿,哥向來不走尋常路,瞧好吧!」

    看星星月亮這事兒本來平淡無奇,只要天上有,但凡地上有眼珠子的都能看到。但是,王寶玉卻根據自己的掌握不多的物理知識,打算做一個望遠鏡,嘿嘿,這樣一來,看星星就變得有趣了。

    那時候,根本沒有玻璃這種物質,王寶玉便讓劉琮找來兩塊毫無雜質晶瑩剔透的玉,又找工匠將兩塊玉分明細緻研磨成凹鏡和凸鏡,然後用一個木筒裝在同一水平線上,嘿嘿,人類歷史的第一個望遠鏡便形成了,當然,造價也是相當的驚人。

    儘管效果一般,還有點模糊,但是,劉琮卻愛不釋手,興奮的一直捧著對著天空看個不停,他第一次通過望遠鏡,大致看清了月亮上嫦娥的舞姿,也看到了那棵樹和玉兔。

    劉琮興致勃勃,而王寶玉卻頭昏腦漲加噁心,雖然這兩塊玉,質地清澈,但畢竟透明度不高,看得稍微久些就反胃,讓他十分苦惱。

    「真是有趣!」劉琮高興的說道。

    「哎,可惜沒有玻璃,效果不太理想。」王寶玉頗為惋惜。

    「何謂玻璃?」

    「就是非常透明的東西,擺在眼前就像是沒有一般,跟清水差不多。」

    哦,劉琮似懂非懂,又說道:「我雖不知你所說為何物,但家中還有些水玉,用來做望遠鏡豈不是更好?」

    王寶玉立刻豎起大拇指,這個劉琮天生還真是個玩家,在玩這方面悟性極高。劉琮口中所說的水玉便是現代的水晶,現代之所以用玻璃代替水晶,當然是基於成本的考慮因素。

    想到便要做到,劉琮又找來能工巧匠,按照之前玉石望遠鏡的做法又做了兩個,一人一個。

    晚上再用改良版的望遠鏡看星月,哇,那叫一個清晰,別說是劉琮,王寶玉也是喜出望外,每天都揣著,跟個寶貝似的。

    王寶玉不懂什麼天文知識,只是大致認得牛郎星織女星和北斗七星,於是,他又給劉琮講了牛郎織女鵲橋會的故事,劉琮聽得津津有味,非要纏著王寶玉再講一個,王寶玉只好又講了一個《皇帝的新裝》,劉琮聽到幾乎要樂瘋了,爽朗的笑聲傳出去很遠,傳到了府外監聽者的耳朵裡,當然也傳到了蔡夫人處,蔡夫人稍感安心,覺得王寶玉八面玲瓏,凡事信得過。

    在劉琮府上瘋玩了幾日後,一件大事兒終於發生了,劉琮的一名親信來報,長公子劉琦,率領江夏大兵一萬,來到了襄陽城的東門,吵鬧著要進城來拜祭父親。

    「我要去見兄長。」劉琮著急的說道。

    「公子,且不可出去,門外皆是蔡將軍的手下。」這名親信連忙說道。

    「蔡瑁,真是欺人太甚,狼子野心。」劉琮大罵,卻也無可奈何。

    在這種亂糟糟的時候,王寶玉當然也不會傻不愣登的跑出去,便將劉琮勸回,兩個人在府中一邊玩,一邊等消息。

    蔡瑁似乎並未阻止消息,一個又一個消息不斷傳來,也預示著情況正在惡化中。

    劉琦領兵前來,蔡瑁等人自然不敢放他入城,劉琦便在城下設下靈堂,自己一身重孝,夥同兵士們齊聲大哭,一時間哭聲震天,搞得蔡瑁等人十分被動,也有幾分狼狽。

    哭聲還可以忍,總有哭累的時候,但是,劉琦哭過之後,卻又當眾展示了一份文件,正是劉表寫下冊立他為荊州之主的遺書!

    蔡瑁等人立刻大驚,完全沒想到劉表竟然對後事早有安排,但到了此時,他們自認不會認可,只能一口咬定劉琦的這封遺書是假的,反說劉琦如果再糾纏不休,將出城將其剿滅。

    劉琦的這番舉動,背後的主謀當然就是劉備,就在王寶玉離開樊城的那天,劉備已經派伊籍乘一艘快船趕往江夏,並將這封繼位書交給了劉琦,還告訴他,劉表已經病逝,蔡夫人不僅對外隱瞞還私自將劉表埋葬於山丘之上,慘哪!

    儘管劉琦平時顯得軟弱,但是,父親新故外加繼位之事兒,還是讓他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一時間英雄氣倍增,原本他自襄陽來江夏之時,就帶了一萬兵馬,於是就帶著這些兵馬,返回襄陽。

    劉琦先去樊城祭拜一番父親劉表,又將這個重情重義的叔父劉備真當成至親,隨後,經過一番商議後,便殺往了襄陽。

    就在蔡瑁正想著如何攆走劉琦的時候,又有線報傳來,劉備上萬大軍集結漢江北岸,虎視眈眈,只需半日便可兵臨襄陽城下。

    同時,襄陽的西門也傳來了消息,新野駐防的趙雲,也率領五千兵馬趕來!

    三面圍攻,蔡瑁頓時慌了神,先是安排大將文聘去把守西門,他則跟張允一道帶兵去北門駐防,東門則留給了鄧義和劉先二將。

    但蔡瑁終究不是治世能臣,考慮問題常常過於武斷,有些想當然。鄧義曾經擔任治中一職,劉先則曾擔任別駕一職,都是劉表的幕僚,同為劉表的參謀,他們跟死去的李珪交往甚為密切。

    兩個人心裡都不贊同年幼的劉琮擔任荊州之主,又聽說劉琦的手裡有真正的荊州委任狀,立刻起了反叛之心。

    蔡瑁剛到北門觀察劉備的動向,鄧義和劉先竟然打開了東門,將劉琦放了進來,而且將自己率領的一萬大軍和劉琦合兵一處,反而向著城裡殺了進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