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星辰 作者:亂世狂刀 (連載中)

 
noriko1026 2018-1-27 10:25: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3 2426301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1
1301、招攬

吳越看了一眼副將。

    副將沒有說話,低著頭,肩頭微微聳動。

    吳越又看了一眼何應鑫。

    他驚訝地發現,這位跟隨大掌座而來的年輕天將,隻是靜靜地站著,似乎也並無強行關閉陣法的衝動,彷彿對於裏麵發生的一切,絲毫都不關心一樣。

    吳越再也忍不住,衝過去關閉陣法。

    轟隆隆。

    石壁移動開啟。

    陣法護罩撤去。

    鮮血。

    鮮紅。

    刺鼻的鮮血味道,從八卦小廣場內傾瀉.出來。

    “大人,大人你……”

    吳越衝進去。

    他已經催動了全部的力量,仙器長槍擎在手,準備殊死一搏,將李牧從裡麵救出來。

    但入目所看到的一切,卻是讓他呆在了原地。

    “怎麼可能?”

    他難以置信地低呼。

    九個恐怖無比的魔頭,此時竟是隻剩下了二號牢房之中的【永夜羅剎】和排名第五的【吞天童子】還活著。

    這兩個魔頭,在一灘血泊之中,瑟瑟發抖,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極為恐怖的事情,都是一臉的震驚和驚駭。

    其他人,包括【巨靈皇】、【白髮老嫗】這兩個仙君級的魔頭,竟是全部都被活生生地打死,肢體四分五裂,躺在血泊中,連元神都被泯滅了。

    而掌座大人,卻是神色從容、好整以暇地坐在血泊中央的大椅上。

    “吳將軍,何事如此驚慌啊?”

    李牧嘴角畫弧,看著他。

    “這,屬下……屬下……”吳越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牧道:“你是怕我被這幾個廢物打死嗎?”

    吳越連忙下意識地低頭:“屬下不敢。”

    李牧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何應鑫以及第十二層牢房副將等人,都進來了。

    副將等人獄卒,看到小廣場上的一切,都震驚了。

    空氣裡彷彿是遊離著魔鬼的氣息,殘肢斷臂和鮮血橫流的畫麵,是如此觸目驚心,周圍彷彿還縈繞著幾大魔頭頻死時掙紮和哀嚎的聲音。

    尤其是【巨靈皇】那碩大的身軀,直接被打斷成為了幾截,如朽木般橫七豎八地丟在地上,就好像是被活生生撕碎一樣。

    在剛才關閉了區域開啟陣法的時候,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樣恐怖的事情啊。

    副將幾人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李牧坐在血泊中的大椅上,一襲白色的長衫,素潔的像是冰山上的白雪,纖塵不染,一雙眸子明亮,定格在【永夜羅剎】的身上。

    這位二號牢房的重犯,卻是一個外貌年方二八的明豔女子,身形火爆,凹凸有致,弧度誇張,一張美豔的臉龐充滿了侵略性,長眉如刀鋒,哪怕是紛亂的紅發和破碎的皮甲,都難以遮掩她的美麗。

    看起來尤物一般的女子,卻是十二層牢房之中,僅次於【巨靈皇】的二號危險人物。

    “怎麼樣?現在願意做我的戰奴嗎?”

    李牧的聲音平淡。

    【永夜羅剎】沒有回答。

    李牧淡淡一笑,道:“我隻給你二十息的思考時間。”

    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吞天童子】的身上。

    這位五號牢房的重犯,身形如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一樣,黑色的短髮密密麻麻,猶如一團黑色的火焰一樣躍動著,麵目白淨清秀,虎牙極長,白皙鋒利,從上下嘴唇中翻出來,猶如獸齒一般。

    “你呢?”李牧問道。

    小傢夥喉嚨裡發出低吼,看著李牧,眼睛裡明顯帶著畏懼和憤怒。

    李牧緩緩地站起來,道:“我的耐心,很有限。”

    “我同意。”

    【永夜羅剎】突然開口。

    她盯著李牧,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吳越一下子就摀住了額頭。

    何應鑫的眉毛也挑了挑。

    上一個和大人談條件的趙影,屍體已經涼透了。

    然而,下一瞬間,他們想像之中李牧暴起發難的畫麵並未出現。

    李牧笑著點點頭,道:“好啊,你說。”

    【永夜羅剎】道:“幫我報仇。”

    李牧道:“我可以給你創造條件,但報仇,永遠都是親自動手更有快感。”

    【永夜羅剎】一怔,刀鋒一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道:“好,我答應了。”

    李牧滿意地點點頭:“明智的選擇。”

    他又看向【吞天童子】,道:“你呢?”

    【吞天童子】喉嚨裡低吼著,道:“我也要報仇。”

    李牧走過去,抬手,輕輕地朝著小傢夥的頭頂撫去,後者拚命掙紮,但卻無法逃脫那掌心,李牧的手掌按在他的頭顱上,淡淡地道:“小孩子家家,總是沉浸在仇恨中,可不太好……我給你的答案,和她的一樣。”

    【吞天童子】漸漸停止了掙紮。

    李牧哈哈大笑。

    他轉身回來,道:“吳將軍,給他們辦理戰奴手續吧。”

    吳越此時,對於李牧已經是又敬畏又害怕,連忙點頭,道:“遵命。”

    李牧又看向那名副將,道:“你叫什麼名字?”

    副將心中一顫,連忙恭恭敬敬地道:“屬下劉琦……”

    咻!

    李牧眼眸之中,一縷刀芒一閃。

    副將的話,戛然而止。

    他眉心一點金色火光浮現,然後口鼻五官之中,火光猶如液體一般噴湧出來,他難以置信地捂著口鼻,看著李牧,然後身形就在火光之中迅速化作飛灰。

    “啊……”

    “大人饒命。”

    “都是劉大人指使,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一群獄卒嚇傻了,噗通噗通,紛紛都跪在了地上,小雞啄米一般磕頭求饒。

    主將吳越更是嚇了一跳。

    “大人,您這是何意?”他驚怒交加地道。

    李牧看向他,道:“你不明白嗎?”

    吳越心中一顫,道:“這,屬下……”

    他怎麼會不明白?

    剛才大陣閉合時,發生在外麵的事情,副將劉琦故意不閉合陣法,甚至還傳統其他獄卒,阻止他去閉合陣法,他看在眼中,也極為憤怒。

    毫無疑問,這其中必然是涉及到了仙庭中的一些醜陋的權力爭鬥,有人暗中對新任大掌座不滿,處處為難,甚至動了殺心,而副將顯然是想要藉此機會,達成目的。

    隻是吳越沒有想到,掌座大人身在陣中,搏殺數大魔頭,竟然對陣外發生的事情,如此瞭如指掌。

    吳越的心中,一陣恍惚。

    新任掌座大人的手段,真的是可怕。

    他不敢再言語,連忙為【永夜羅剎】和【吞天童子】辦理戰奴的手續是一種類似於契約的東西,一旦簽訂,會對戰奴有絕對的操控,一旦有任何不服從命令或者是背叛的舉動,主人隻需一個念頭,便可以令其灰飛煙滅。

    咻咻咻!

    數道流光閃爍而過。

    跪在地上哀求的幾個獄卒,紛紛化作火焰而死。

    “背叛我的人,永遠都得不到原諒。”

    李牧的聲音,彷彿是九幽之下死靈主宰的箴言一樣,在殘肢斷臂之中迴盪著,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心中一緊。

    很快,一切手續辦完。

    李牧帶著新收的兩位戰奴,走出了第十二層天牢。

    吳越恭送。

    李牧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越,上下打量。

    吳越不明所以,心中忐忑了起來。

    突然,就聽李牧道:“你的修為,隻差一步,就到仙君境界了,這樣的人物,為何卻隻是委就任,隻是一個小小的天牢守將?”

    吳越一怔,苦笑道:“屬下……屬下不善言談。”

    “不擅言談?”李牧淡淡一笑,道:“是你沒有靠山背景吧。”

    吳越低頭,不敢多言。

    李牧微微一笑,道:“如此人才,埋沒可惜了,有沒有興趣跟著我?”

    “啊?”

    吳越愣住。

    他完全沒有想到,掌座大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還是他自從加入仙庭以來,第一次有如此顯赫的大人物,對他拋出橄欖枝。

    自身價值被認同的那種感覺,一瞬間充斥著他的全身。

    幾乎是在一瞬間,吳越就要張口答應了。

    但下一瞬間,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心頭的火熱,一下子被冰水澆滅。

    他深深地行禮,道:“屬下卑鄙粗淺,不敢當大人的青眼,能夠成為天牢一層守將,已經是僥天之幸了,不敢奢求其他。”

    說完,他的心中越發的忐忑。

    拒絕了這位兇殘如魔的大人的招攬,會不會被記恨,或者是……斬殺當場?

    李牧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淺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急著拒絕,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通了,就拿著這枚令牌來找我,在我明日離開流星島之前,你還有八個時辰的時間,好好想想。”

    說完,李牧轉身離去。

    叮噹!

    一枚淡金色的令牌,丟在了吳越的腳邊。

    等他吳越回過神來,撿起令牌時,發現掌座大人一行,已經早就離去。

    “大哥,你剛才為什麼不答應?”

    “是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掌座大人欣賞你,一旦拜入他的門下,以大哥你的實力,一飛沖天是早晚的事情。”

    兩個心腹獄卒,一看到這麼好的機會沒了,都不由得為吳越著急。

    這兩人是吳越在十二層天牢中,唯一的兩個心腹兄弟,值得信任,與吳越脾氣相投,因此才敢這麼說。

    吳越苦笑。

    “如今的仙庭,大人物們爭權奪利,相互傾軋,內鬥厲害,貿然投在其中任何一位的門下,都難免成為炮灰,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咱們這位新任大掌教,手段酷烈,心狠手辣,雖然不知道他的背景根基如何,但這種行事風格,與你我的夙願,截然相反,隻怕……並非是良主啊。”

    對兩個心腹兄弟,他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心中的顧慮,都說了出來。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1
1302、16層,一號重犯

“吳大哥,你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我們這些仙道修士,若不能銳意進取,一直守成的話,何時才有出頭之日啊。”

    “是啊,吳大哥,你就是因為沒有靠山,不能升職,無法得到足夠的修煉資源,所以才卡在仙王高階,修為無法再更進一步,如今仙崩時代,仙界的仙氣不足,沒有仙晶、仙髓、仙金這些修煉資源的話,想要再進一步,太難了。”

    兩個心腹兄弟,也都在嘆息。

    吳越微微一笑,道:“仙王境界已經有萬年壽命,我已經滿足,不求聞達顯貴,隻求這一生,能夠平平安安和心愛的人一起度過,我願已足。”

    兩個心腹一看,也就不再勸。

    “哈哈,是啊,吳大哥有佳人相伴,自然是樂不思蜀。”

    “嘿嘿,吳大哥,好事將近吧,嗬嗬,日子定下來了沒有?兄弟們到時候過去喝一杯喜酒啊?”

    兩人都調侃起來。

    吳越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道:“嗬嗬,穎兒不想太鋪張,到時候,隻請幾個相熟的兄弟吃酒就行了,到時候,你們兩個,可一定要來啊。”

    幾個人說著,又回到了八卦牢房區中央的小廣場。

    鮮血刺鼻。

    殘肢斷臂,屍體堆積。

    吳越和幾個心腹,心驚之餘,開始打掃戰場。

    他們必須盡快將這裡收拾乾淨,然後還得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趕緊報上去,不但要解釋犯人的死,也要將副將劉琦等人的死,第一時間上報刑府。

    “你們說,咱們這位大人,為何重手殺了【巨靈皇】等人,卻偏偏留下了【永夜羅剎】和【吞天童子】兩個,論實力,他們都不如【巨靈皇】啊。”

    有獄卒好奇地道。

    另一人道:“莫非因為【永夜羅剎】是一個美豔的尤物?咱們這位大人,好色?”

    這話倒是不假。

    第十二層天牢之中,二號牢房的【永夜羅剎】的確是一個美艷到了極點的尤物,哪怕是落難,依舊艷光四射。

    曾有刑府和其他來路的大人物,看上了這個尤物,各種手段威逼利誘,想要收其為侍妾,但都被這個匕首一樣鋒利的女人嘲諷拒絕。

    【永夜羅剎】的美貌,在整個天牢之中,也是一個傳說。

    “如果是因為好色,那【吞天童子】呢?這個小傢夥,可是一頭野獸,兇著呢,他為何也沒有死?”又有獄卒隨意地反駁道。

    “慎言。都給我閉嘴。背後議論大人,你們獲得不耐煩了嗎?”吳越大喝製止。

    獄卒們心中都是一驚。

    一想到李牧之前狠辣酷烈的手段,頓時也都怕了,不敢再說什麼。

    但吳越自己的心中,卻是忍不住地也做琢磨了起來。

    是啊。

    掌座大人為何在那麼多兇殘重犯中,偏偏留下了【永夜羅剎】和【吞天童子】這兩個人?難道說,他們的身上,有什麼共同特徵不成?

    吳越想著想著,突然之間,一道閃電一下擊中了腦海。

    他猛然之間,似乎是捕捉到了一絲痕跡。

    令手下的獄卒們打掃現場,吳越回到了檔案室,將在今日提出來的所有重犯的玉訣檔案,全部都拿出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他的神色,複雜了起來。

    今日被提出的所有重犯中,唯有【永夜羅剎】和【吞天童子】兩個人,不是因為屠戮無辜,修煉魔功,殘害仙民而被抓入仙庭,而是因為其他一些原因。

    雖然這檔案中,也將這兩人,都描述為十惡不赦的兇徒,但像是吳越這種在天牢中乾了這麼長時間的老手,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這兩位都是身負仇恨,被權術陷害的人。

    “難道這位大人,竟然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剛正之人,打殺邪魔屠夫,救下了無辜之人?”

    吳越有點兒不敢相信。

    如今的仙庭,早就漆黑一片,成了一潭腐臭的汙泥,哪裡還有當初的堅守和原則?

    這片汙泥中,太多人都墮落了。

    他早年間,在一位長輩的招攬下,加入仙庭刑府,原本以為可以維持秩序,懲奸除惡。

    誰知道那位長輩被奸人害死。

    他卻無力復仇,最終隻能認命,以驚才絕豔之資,謝絕了各方的招攬,主動申請調入天牢,做了一個小小的守將。

    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混日子的小牢頭而已。

    這些年,見慣了太多爾虞我詐和爭權奪利,見慣了太多的指鹿為馬和顛倒黑白,吳越早就已經對這個仙庭失望。

    他無法相信,竟然真的會有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們,會秉持正義,心懷信念,匡扶弱小,為那些蒙冤無辜者站位發聲?

    吳越心情複雜地將玉訣檔案都放回去。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

    他自嘲地笑著。

    一個理想主義者,生活在這樣一個黑暗腐朽的環境中,就如看不到前路的漫漫旅人被淹沒在汪洋中,時時刻刻都有一種窒息要死的感覺。

    片刻後,第十二層牢房裡的一切,都已經整頓妥當。

    檔案也在第一時間報了上去。

    “正好也到了下值的時間。”

    吳越一看時間差不多,交值之後,就離開了天牢。

    回家的路上,一想可以見到心上的她,將商量好的婚約定下來,吳越的嘴角不由地劃出笑意。

    ……

    ……

    三個時辰之後。

    天牢第十六層。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小校場區域。

    守將和獄卒們,瑟瑟發抖,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無比驚恐的噩夢。

    李牧白衣如雪的聲音,站在最中間。

    四個身影,恭恭敬敬地站在李牧的身前,低下了他們平日裏高昂的頭顱。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牧用白色的手帕,擦去了手上沾染的幾滴血跡。

    這四個低下頭顱的身影,乃是妖修。

    他們之中,有人曾經兇名無鑄,縱橫四方,後來被仙庭捉住,打入天牢,也有人原本是仙庭官將,因為各種原因,成為了囚犯。

    而現在,他們成為了李牧的戰奴。

    不妥協沒有辦法。

    因為就在旁邊不遠處,十幾頭異種巨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麵目猙獰,剛死去不久,身上還瀰漫著兇殘暴虐的氣息,無一例外,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活生生地打死在當場。

    這是八頭妖修。

    其中六個是被李牧直接打死。

    五個是當麵挑釁李牧而被打死。

    還有三個……因為很奇怪的原因,被打死。

    總之,這些交橫跋扈,修為恐怖,兇名赫赫的妖修,在兩個多時辰裡,就死的剩下了最後選擇屈服的四個。

    “去給他們辦手續。”

    李牧道。

    第十六層守將葉無良不敢怠慢,連忙安排。

    李牧皺了皺眉,又道:“為何不見這一層一號牢房中的囚犯被提出?”

    按道理來講,牢房的號碼,與囚犯的危險程度掛鉤。

    這一次,李牧要收服的就是最兇殘的戰奴。

    葉無良連忙道:“回稟大人,這一號牢房中,囚禁的乃是一頭妖祖級的可怕怪物,是當年前任大仙主大人,花費了頗多代價,才捉住的妖修,前任大仙主曾經留下口諭,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視、提審這個重犯。”

    “哦?”

    李牧聞言,心中一動。

    前任大仙主,出自於鎮妖閣。

    既然是前任大仙主捉拿的要求,那必定是和鎮妖閣有一些聯繫,被鎮妖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入天牢的大妖……嗯,或許可以做一些文章。

    “提出來吧。”

    李牧道。

    “這……可是,上任大仙主有命……”葉無良依舊有點兒猶豫。

    李牧眼睛一瞇,兇芒閃爍。

    “前朝的死人,管得了今朝的事情?”

    他盯著葉無良,冷冷一笑:“難道本座在刑府中說話,都不管用了?”

    李牧很囂張。

    他就是要對付鎮妖閣。

    一個已經死去的鎮妖閣出身的大仙主,何懼之有?

    他現在是當代大仙主東方夜刃座下忠實的走狗,遇到與鎮妖閣粘連的事情,自然是要表現的囂張一些。

    葉無良終究還是不敢違抗李牧的命令,令人去提一號牢房之中的犯人。

    “大人,這是犯人的玉訣檔案,絕密級,隻有您,才有資格過目,其他人不能觀看。”葉無良奉上玉訣,忍不住又提醒道:“這個犯人,危險程度最高,在整個天牢之中,僅次於第十八層天牢中的那位,所以,還請您……”

    “廢話,滾下去。”

    李牧直接打斷。

    還是囂張。

    人設立住了,就要一直都保持下去。

    葉無良一臉無奈地退下。

    李牧掃了一眼玉訣檔案,上麵寫的罪行,真的是罄竹難書,但赫然是針對仙庭的反抗和犯罪,他一掃就明白,這個一號牢房的犯人,隻怕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

    他今日在天牢之中,大開殺戒,直接以重手斬殺數十犯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早就該死,殺之立威,心中毫無波動。

    不該死的,基本上都收為戰奴了。

    眼前,就看這個一號牢房中的可怕妖修了。

    過了片刻,一個全身插著無數封龍印,纏著仙紋鐐銬,手腕腳腕戴著厚重鐐銬,脖子裡戴著重枷,眼睛以鐵罩扣住,纏的像是一個粽子一樣的人影,就被押道了李牧前麵。

    嗯?

    李牧突然心中一動。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在此人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氣息相連的親切氣息?

    怎麼會?

    他非常驚訝。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3
1303、第十八層

“卸掉枷鎖鐐銬。”

    李牧道。

    葉無良略微遲疑,被李牧的眼神一掃,頓時不敢再說半個不字,連忙過去,將這人身上纏的滿滿的鎖鏈、鐐銬和枷鎖,都摘了下來。

    倒是數十根封龍印,都還刺在此人的身上。

    不過,這個時候,就能看清楚這人的真麵目。

    一襲青衫,身形修長瘦高,銀白的頭髮,眉毛如刀,斜飛入鬢,麵目清臒,口鼻端正,一派道骨仙風之貌,可以想像,此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美男子。

    李牧打量著這個兇犯。

    對方也在打量著李牧。

    和想像之中那種凶悍暴戾的氣息不同,這個老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眸裡似是有星輝流轉,帶著一絲絲溫潤的光亮,根本不像是一個令東聖洲天庭天牢都為之忌憚的惡魔,反而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長輩。

    “大人提我出來,可是想要讓我,做你的戰奴嗎?”

    老人嘴角噙笑。

    李牧點點頭,道:“正有此意,不知道老人家意下如何?”

    老人很溫和地笑著,道:“好呀。”

    李牧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道:“說實話,老人家答應的這麼乾脆,我都有點兒猶豫了。”

    “嗬嗬,老夫與你一見如故,並非是毫無道理地答應你。”老人笑著,道:“若是換做別人,說出這種話來,老夫必然心裡記了一筆,早晚就弄死他。”

    一見如故?

    李牧心中一動。

    隱約中,他總覺得這位老人話中有話。

    他活動著手腳,道:“不管如何,都要向老人家請教幾招,彼此稱一稱斤兩,看看合不合適啊。”

    “哦?哈哈,小夥子,有勇氣,我更欣賞你了。”老人以一種頗為託大的口吻道,彷彿他才是這座天牢的掌控者。

    “那就請吧。”

    李牧屈指抬手。

    叮叮叮!

    火星濺射之中,一根根的【封龍印】,從這老人的體內被激出來。

    “大人,不可啊……”

    葉無良也嚇壞了。

    這種魔主級的人物,有著鐐銬、鎖鍊和封龍印的鎮壓,每日都讓人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若是將他的封印去掉,不啻於縱虎歸山,如何擋得住?

    要闖下滔天大禍的。

    李牧哈哈大笑:“退下。”

    最終,何應鑫帶著葉無良等人,從中央八卦小校場之中退出去,催動八卦陣法和石壁,將整個小校場都封存在了其中,避免完全揭開了封印的一號囚犯逃脫。

    陣內。

    “哈哈哈,年輕人,你很有勇氣,竟然敢完全拔掉老夫身上的封龍印,嗬嗬嗬,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啊。”

    老人大笑著。

    隨著他身上的最後一根封龍印被李牧拔出。

    老人的氣息,開始急驟攀升。

    飛仙,金仙,仙將,仙王……

    仙君!

    仙君初階……中階……高階!

    強大恐怖的氣息掀動空氣,形成了無形的空氣風暴,瘋狂地拍打著周圍的石壁,彷彿是汪洋洪流一樣,可怕的妖仙氣息,讓整個牢房區的空氣彷彿是某種凝固了的青色液體一樣。

    同時,他的容貌,也在飛快地變化著。

    從衰老到中年,從中年到青年,從青年到少年……

    最終定格為一個風度翩翩,氣質儒雅的濁世佳公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英俊如妖,美貌到了極點,隻怕是連女人看不到他的容貌,都會嫉妒。

    “哈哈,快活……小傢夥,來吧。”

    他對手李牧勾了勾手。

    李牧一拱手,道:“還未請教,老人家高姓大名。”

    佳公子道:“上窮碧落下黃泉,老夫的名字,就叫做碧落。”

    “碧落?”李牧微微蹙眉,道:“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她的名字,也叫做碧落。”

    碧落道:“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碧落,也隻能有一個碧落,那就是我……你說的那個人,下次見麵,我會殺了她。”

    李牧道:“那再好不過了。”

    背叛方天翼的四個叛神衛,雨跡和風痕都已經死掉,剩下的一男一女,女的名字就叫做碧落。

    轟!

    李牧出拳。

    拳印如龍,瞬間就打破了這片空間的青色妖氣封鎖,轟向碧落。

    “好。”

    碧落反擊。

    他一掌緩緩地拍出。

    轟!

    拳掌相交,恐怖的能量波動,令整個第十六層天牢,都轟然震動了起來。

    站在陣法之外的葉無良等人,心急如焚。

    “壞了壞了壞了,這樣下去,魔頭要逃脫了。”

    身為第十六層的主將,葉無良又急又怒。

    這時,一位下屬匆匆而來,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葉無良一聽,臉都綠色,驚呼出聲。

    一邊的何應鑫朝他看來,道:“葉將軍,有事?”

    葉無良連連搖頭,道:“啊,沒事,沒事。”心中卻是已經掀起了驚濤海浪,他終於知道了李牧在第十二層中,斬殺副將劉琦等人的事情。

    殺星啊。

    太可怕了。

    新任大掌座當真是殘暴酷烈無雙,一言不合,連自己人也殺掉了。

    葉無良想起自己之前,對於這位大掌座,也是由於反駁了好幾句,不由得一陣陣的後怕,看來沒有被弄死,真的是因為這位大人心情不錯。

    片刻後。

    陣內的廝殺聲,逐漸停歇下來。

    “進來吧。”

    李牧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陣法關閉。

    一群人心情忐忑地進去。

    就看李牧依舊是站在中央,一襲白衣外袍崩碎破裂,露出了精壯健美的上半身,由臉頰上,有一條淺淺的傷痕,血珠兒沁出來,在耳畔匯集成為一條血線,緩緩地滴落。

    受傷了?

    何應鑫心中一顫。

    但再看一號牢房的囚犯時,卻見他一雙眼眶烏青,像是熊貓眼一樣,嘴角也被打腫了,呲牙咧嘴,瘸著腿,站也站不穩,喘氣漏風……比掌座大人更慘。

    這樣子……看起來掌座大人竟然是贏了?

    葉無良等天將獄卒,腿彎子都顫抖了起來。

    竟然贏了。

    掌座大人竟然打贏了一號牢房之中的魔主?

    這怎麼可能?

    一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牧。

    他們意識到,對於這位新任的刑府大掌座,真的是要重新認識和判斷了。

    是誰說的,這種狠人都坐不穩大掌座寶座的?

    “葉將軍,給他辦理戰奴手續。”

    李牧道。

    葉無良強打精神,變得恭敬順從了很多,道:“是,屬下立刻就辦。”

    如此一來,算上之前的【永夜羅剎】、【吞天佛子】,再加上那四位妖修,李牧一共有了六位戰奴。

    這個數目,已經差不多了。

    “大人,要返回嗎?”何應鑫開口問道。

    李牧看了看他,問道:“第十七層,和第十八層中,關押的是什麼人?”

    何應鑫道:“十七層中關押的是亂軍囚犯,第十八層……也是。”

    李牧笑了起來:“去看看。”

    何應鑫一怔,道:“大人,按照仙庭的律令,想要收取亂軍作為戰奴的話,需要得到大仙主的允許。”

    李牧道: “嗬嗬嗬,你覺得以本座在大仙主心目中的地位,還需要提前報備嗎?先收了,等到出了天牢再去匯報即可。”

    “可是……”何應鑫還想要勸說什麼。

    李牧直接道:“好了好了,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去看看再說。”

    何應鑫無奈地道:“好吧。”

    “要老夫陪你一起去嗎?”碧落笑嘻嘻道:“亂軍份子可是一群執迷不悟的死硬份子,像是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不好對付,尤其是十八層的那個傢夥,當年老夫都不是他的對手。”

    李牧道:“你還是留在這裡,老老實實把傷養好吧,把你的老胳膊老腿,好好地養一養,還有,既然自稱老夫了,就不要裝嫩,變作一副少年模樣,太變態了。”

    碧落:“……”

    ……

    吳越回到了自己的家。

    作為仙王級高階的強者,吳越雖然官秩地位不高,但實力修為在,所以在流星島上,分到了一處屬於自己的宅邸。

    隻不過因為吳越沒有背景靠山,宅邸規模不大,如一個四合院一樣,位於流星島西部區域,這裡是島上仙庭天將們的住宅城區,就如同人間凡人的城市一樣。

    隻有那些地位崇高的大權力者,才有資格在一些靈域之地選擇洞府。

    推開門。

    “我回來了。”

    吳越笑著道。

    他的手中,拎著一個禮盒。

    裡麵裝著的,是他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省吃儉用'很長時間,從仙器坊中買來的一件【冰絲仙衣】,一柄名為【井中月】的五品仙器長刀,以及一枚四品輔助修煉的仙器玉簪。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彩禮'。

    在流星島上,仙道強者們的生活,也充滿了世俗氣息。

    吳越早年間父母雙亡,沒有什麼親戚,在當年招攬他的那位長輩身死之後,他在流星島上的生活就變得非常單調,純正單身狗一個,一直到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品性相投的女修,彼此之間,漸生愛慕。

    男女仙道強者結為道侶的事情,在流星島上很常見。

    有人選擇大張旗鼓,如凡人結婚一般,會擺下宴席。

    也有人並不注重這些禮節,自己開心就好。

    吳越在天將城中,算是'窮人'。

    但他特別喜歡這個叫做李穎的女修,愛到了心底裏,兩人雖然已經挑明了愛慕,且善解人意、賢惠溫婉的李穎也不注重這種所謂的形式,但吳越還是決定在小規模內慶祝操持一下,讓兩人的結合,有一定的儀式感。

    今日約好了在吳越家裡見麵。

    他一下值,就在數個店鋪中,取出了早就訂好的禮物,決定給李穎一個驚喜。

    但是推開門,院子裡一片安靜。

    李穎並不在。

    咦?

    人呢?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4
1304、變故

吳越看了看日晷。

    時間正好。

    可是李瑩沒按照約定的時間來。

    “莫非是有事耽擱了?”

    他笑了笑,開始在家裏布置起來。

    今天是一個精挑細選的好日子。

    正好趁著李瑩還未來,在家裏布置一下。

    一會兒,還有幾個平日裏相交甚好的朋友,會過來見證今日的小禮儀,一想到這裡,吳越心中,頗有點兒激動。

    在理想已經被黑暗的現實吞沒的殘酷生活之中,隻有心愛的人,才能給他以慰藉,這種現實生活之中的小情趣,是吳越生命中唯一的光明了,溫暖著他的生命。

    過了片刻。

    約好的朋友們都來了。

    有兩個正是第十二層天牢之中的心腹下屬張銘和陸羽。

    “咦?嫂子呢?怎麼不在?”陸羽手裡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笑嘻嘻地道:“恭喜啊,吳頭兒,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張銘將一枚四品仙器的金髮帶丟過來,道:“小小心意,吳頭兒,別嫌棄啊,我老張官秩太低,能拿出來的東西,隻有這個品秩了。”

    吳越也沒有客氣,道:“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

    張羅之間,又有極為平日裏相較不錯的朋友到來。

    吳越修為高,但官秩低,加上為人不懂得變通,所以真正要好的朋友,也就這麼三五個,很快人就到齊了。

    一起動手,整個院落很快就佈置的溫馨而又喜慶。

    兩個大紅燈籠,掛在大門口。

    院子裡飄灑著酒香。

    但這時,李瑩還未到來。

    怎麼回事?

    眾人看向吳越。

    吳越皺了皺眉頭,道:“可能是在織女院的任務太忙了,我去看看,大傢夥兒先喝酒吃肉,我去去就來。”

    讓陸羽和張銘幫忙招呼客人,吳越出了家門。

    李瑩是大仙庭六府工部中織女院的織女,負責紡織仙錦,裁剪仙衣,刺繡等等女紅。

    工部算是整個大仙庭的後勤部,掌管仙器打造、仙衣、仙糧栽種等等,五花八門,因此流星島上,有諸多從事輔助類仙術修煉的仙人,如同網遊中的生活玩家,許多術法精通,掌握著獨門秘術的輔助仙人,受重視程度和資源待遇,甚至不必實力高深的戰鬥天將遜色。

    吳越很快就來到了織女院。

    他經常來這裡,輕車熟路。

    “李瑩姑娘?”織女院的一位女管事聽聞,麵色驚訝地道:“她已經有數日未曾來織女院上值了,吳將軍你竟然不知道嗎?”

    “什麼?”

    吳越一聽就愣住了。

    瑩瑩沒有和自己說啊。

    “可說是為了什麼事情告假嗎?”吳越問道。

    女管事搖頭道:“未曾告假,五日前,突然毫無徵兆就不來了,還耽誤了不少事情,大管事為此大怒,怕是要將他在織女院中開除了。”

    吳越一聽,立刻就著急了。

    以他對李瑩的了解,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除非……

    難道瑩瑩遇到了什麼難事?

    “多謝。”

    他轉身狂奔。

    和獨居的吳越不同,李瑩在天將城是有家人的。

    她從小與父母相依為命。

    父親李振劍是一位島內地下城的老礦工,而母親林怡則是昔日織女院的一位資深織女,李瑩之所以可以進入織女院,也是頂了母親的名額。

    一炷香之後。

    吳越來到李瑩家門外。

    李家在天將城中相對偏僻的紅柳區。

    這個區域中居住的,多為一些輔修仙人,世俗生活氣息更濃。

    吳越站外大門外,驚訝地發現,李家院落竟然也是張燈結彩,裏裏外外都在張羅,門口也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左鄰右舍也都來幫忙,看這樣子,分明是在準備女兒出嫁之事。

    難道瑩瑩這幾日沒有去織女院,竟是全家人一起在為今日的事情忙碌嗎?

    看這架勢,應該是在為女兒準備“添香”。

    仙界很古老的一個規矩,若是家裡有女兒出嫁,會在出嫁前一天,召集女方的親友,一起來慶賀,順便招待一番,謂之曰'添香'。

    吳越的心中一寬。

    也有些感動。

    瑩瑩的父母,素來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他快步走到門口。

    “張叔,你也忙呢?”

    在門口看到鄰居張友芳,吳越笑著打招呼。

    張友芳看到吳越,麵色微微一變,像是見了鬼一樣,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沒有說什麼,直接轉過身就走了。

    吳越心中微微一怔。

    他也沒有多想,直接進入到了院子裡。

    裡麵已經擺滿酒席,正在開宴,觥籌交錯,大話揚天,非常熱鬧,足足一百多號人,都是左鄰右舍,以及李家的一些親朋好友。

    看到吳越進來,原本熱鬧喧嘩的場麵,瞬間一凝。

    正在喝酒行令的人群,全部都像是被定了身一樣,看著吳越,臉上的表情凝固。

    喧嘩聲戛然而止。

    “你……你怎麼來了?”

    正巧從前廳出來,端著酒盤為客人們斟酒的李英母親林怡,看到吳越,神色猛地一變,手中的酒盤嘩啦一聲就摔到了地上,杯盤狼藉,神色巨變。

    這個時候,吳越就算是再傻,也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伯母,這是……”他想要問什麼。

    林怡一語不發,立刻拉著吳越的手,轉身就出了大門,低聲道:“吳賢侄,此處說話不方便,你隨我來……”

    一直將吳越拉著,出了李家院落所在的巷子,林怡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吳越的麵前。

    “啊,伯母,這是何意?快起來,快起來吧。”

    吳越嚇了一跳,連忙將林怡扶起。

    林怡顫巍巍站起,還未說話,眼淚嘩啦啦地就流淌了下來,道:“賢侄,是我們李家對不起你,瑩瑩不能嫁給你了……她……她另許人家了,今日就是她的添香之日,明日上午巳時,她就要嫁給工部酈主事之女酈元辰了。”

    “什麼?”

    吳越一聽,如遭雷劈,頭皮發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林怡道:“瑩瑩他爹五日前,在地下城挖礦時,誤闖禁區,盜竊紫極仙晶,被抓了一個人贓俱獲,眼看著就要抽筋取髓,淩遲處死了… …酈家開下條件,隻有瑩瑩嫁給酈元辰做妾,才能將他爹救出來,否則……”

    說到這裡,林怡已經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心中的人是誰。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的頂樑柱,被人抽筋取髓,活生生地折磨死吧?

    該想的辦法,李家都已經想盡了。

    能做的,也都已經做了。

    李家為此幾乎將僅有的積蓄,都搭進去了,也無濟於事。

    最後,隻能被逼嫁女。

    “伯父怎麼會去盜取仙晶?這不可能。”吳越握緊了拳頭,大聲地道:“伯父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伯母,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許我可以……”

    林怡打盹吳越的話,道:“孩子,事已至此,糾結其他已經是無用,工部主事位高權重,也不是你能撼動的人,瑩瑩不想讓你也牽連進入這種事情裡,酈家勢力龐大,要對付你的話……孩子,走吧,忘了瑩瑩吧,我們李家對不起你。”

    “不。”吳越搖頭:“事情一定還有轉機,還有辦法的,讓我試試……”

    話音未落。

    “嗬嗬,這位便是吳將軍吧?”

    一個溫和中帶著沁骨涼意的聲音傳來。

    林怡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麵色大變,露出驚恐之色,緩緩地轉身過去,道:“錢管家,你別誤會,我……”

    “嗬嗬,林夫人說的哪裡話,我隻不過是酈府一個小小的管事而已,如何敢對您生氣。”巷子口,站著一個灰袍中年人,雙手攏在袖子裡,表情不陰不陽。

    吳越往前一步,道:“不錯,我就是吳越。”

    錢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道:“嗬嗬,我家公子,早就知道,吳將軍會來,他已經在李家等您了,請吧。”

    林怡大恐,道:“錢管家,你聽我解釋……”

    錢管家瞥了一眼林怡,淡淡地道:“怎麼?我家公子的話,都不管用了嗎?”

    林怡一下子,什麼都不敢說了。

    幾人回到李家院子裡。

    原先來參加宴席的近百親友,都已經鴉雀無聲地站在了院子兩側,一個個麵色尷尬中帶著一些畏懼,大氣都不敢出,頭也不敢抬。

    前廳台階中央。

    一個身穿著紫色錦袍仙衣的貴氣公子,麵目白淨,眼窩有些青,酒色過度的樣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假寐。

    而在他的身邊,兩排鎧甲森嚴煞氣流轉的帶劍甲士,眼神淩厲。

    一身霞冠鳳披的李穎,鮮紅的嫁衣,身姿窈窕,跪在年輕貴公子的腳邊,低著頭,似乎是在懇求著什麼,但年輕貴公子嘴角帶著一抹譏誚的笑意,毫無回應。

    看到吳越進來,李穎轉過身來。

    美麗的眸子深處閃過一抹悲傷。

    她依舊跪著,麵色冰冷,厲聲罵道:“姓吳的,誰讓你來的?不是說,別再來糾纏我了嗎?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還不快滾?”

    吳越一怔,剛要說什麼,旁邊的林怡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趕緊走。

    “嗬嗬嗬,何必這樣惺惺作態。”貴公子輕笑著開口,道:“你們兩個人的底細,我都調查的清清楚楚,嗬嗬,不怕明白告訴你們兩個,今天我來這裡,就是在等吳越來,這對苦命鴛鴦相見的,嗬嗬,很有趣,不是嗎?”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6
1305、等著我,相信我

  “酈公子……”李瑩一身嫁衣,鮮紅如霞,跪在地上,想要解釋什麼。

    “閉嘴。”

    貴公子眼眸一冷。

    他,就是工部主事酈寅之子酈元辰。

    隨著酈元辰的翻臉變色,整個李家院子裡的氣氛,驟然死寂,猶如寒季突臨一般,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覺得似是被冰錐刺股一樣。

    “酈公子……”林怡也想要解釋什麼。

    酈元辰隻是冷冷看了一眼。

    林怡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吳越麵色難堪至極,往前走了一步,厲聲道:“為什麼?”

    “為什麼?”酈元辰冷笑了起來:“嗬嗬,讓我來想一想……啊,好像已經記不起來原因了,就是想要找個人玩弄一下吧,看到你們痛苦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讓我覺得有趣,弱者的哀鳴,嗬嗬,哈哈哈哈哈!”

    陰冷且近乎於變態的笑聲,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吳越緊緊地握住了拳頭,體內的仙元在流淌,沸騰。

    他畢竟是仙王高階的修為,不弱。

    但酈元辰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道:“怎麼?想動手?李振劍還在地下城礦坑的臨時監牢裏關著呢。”

    吳越身上的氣息,頓時散盡。

    “廢物。”

    酈元辰輕蔑一笑。

    吳越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著李瑩跪在酈元辰的身邊,委曲求全的樣子,他的心,都快碎了。

    “我就不信,這仙庭中沒有正義和公理了,礦坑中的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李伯父一定是被冤枉的。”吳越咬牙道。

    酈元辰哈哈大笑:“查吧,隨便去查吧,哈哈哈,別說你查不出來,就算是能查出來,到時候,你的女人,早就被我玩爛了,哈哈,又能怎麼樣?”

    這貴氣年輕人,說話陰毒狠辣,宛如尖錐,直刺人心。

    李瑩母女的麵色,瞬間煞白,如失魂魄,但卻不敢有任何反應。

    吳越心裡的憤怒,宛如火山一般,就要爆發。

    但他知道,自己一旦真的動手,就會落入此人的圈套。

    “酈公子,做人留一線,不要把事情做絕。”吳越低頭懇求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瑩瑩一家?”

    酈元辰雙眼望天,笑了笑,道:“你這是在求我嗎?”

    “是。”吳越咬牙低頭道:“我是在求你。”

    “求人的話……嗬嗬,你這是求人的樣子嗎?”酈元辰從天穹高出收回目光,眼神戲謔殘忍,看著吳越,嘴角微微翹起,道:“如果我去求別人的話,我一定會先跪下來求。”

    吳越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

    李瑩淚如泉湧,轉身對著吳越厲聲喝道:“姓吳的,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你滾,快滾吧,我就是下賤,就是願意給酈公子玩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給我滾遠一點。”

    她深深地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內心裡,是何等的驕傲。

    他不曾向權貴低頭。

    他不曾向權勢屈膝。

    他堅持著自己心中的原則,不管是遇到任何事情。

    但是現在,為了她,卻跪下了。

    這種屈辱,不僅僅在於肉體。

    更在於在就精神上幾乎毀滅了一個男人的原則。

    但吳越沒有說話,隻是跪著,道:“酈公子,這下你滿意了吧?”

    酈元辰哈哈大笑:“難道你求我,我就要答應你嗎?”

    “你……”吳越雙拳緊握,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道:“酈公子,求求你,放過瑩瑩一家,你想要怎麼樣,我都可以答應,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酈元辰緩緩地站起來。

    他一腳踩在吳越的肩頭,道:“我的靴子髒了。”

    吳越屈辱到渾身顫栗。

    他死死地咬著牙齒,沒有讓自己爆發出來。

    然後,緩緩地為酈元辰擦拭去鞋上的塵埃。

    “嗬嗬,”酈元辰笑了起來,道:“人們都說,天牢十二層的吳越,乃是天將城中少有的硬骨頭,誰都收服不了,寧死不屈,嗬嗬嗬,現在還不是像一條狗一樣,跪在我的麵前,任我炮製。”

    吳越的身體在顫抖。

    最後的理智,強行壓著他,沒有暴走。

    酈元辰哈哈大笑著,又指了指自己的胯,道:“鑽過去,然後以仙道根基發誓,效忠於我。”

    吳越瞬間一張臉,鮮紅如血。

    “如果我這樣做了,你就放過瑩瑩一家嗎?”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道。

    酈元辰淡淡地道:“你沒有資格和我講條件。”

    吳越沉默了。

    片刻,他緩緩地朝著酈元辰爬去。

    胯下之辱嗎?

    為了瑩瑩……

    突然——

    “吳越,你給我滾。”

    李瑩再也忍不住了。

    她瘋了一樣衝過去,將吳越推開,怒吼道:“你不能這麼做,他是個魔鬼,你做了,他也不會放過你的……快走吧,不要攙和這件事情了。”

    吳越沒有說話。

    他依舊朝著酈元辰跪爬過去。

    李瑩掌心突然泛動玉光,一枚織造仙錦的飛梭浮現手中,尖銳的梭間,對準了自己的眉心,道:“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吳越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他抬手試圖說什麼。

    李瑩往後退了一步,道:“別過來,走。”

    吳越淚如雨下。

    在這一聲中,他從未像是這一刻一樣,覺得自己如此無能和懦弱。

    也從未像是這一刻一樣,渴望強大的力量,和高高的權勢。

    酈元辰的臉上,浮現出貓細老鼠一樣的戲謔,彷彿是看戲一樣,拍掌大笑,道:“哈哈,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幕啊,我都快感動的留下眼淚了,嗬嗬,可惜,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看向李瑩,道:“賤人,披上了我的嫁衣,心裡還裝著別的男人,你信不信,我很快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李瑩美麗的眸子裡,流轉著絕望而又堅韌的光芒,仰頭。

    天鵝一般的脖頸美麗而又白皙。

    這個年輕而又清麗的女子,咬牙道:“酈公子,你要求的一切,我都答應了,你若是還如此苦苦相逼,大不了一拍兩散,我救不了我爹,那就把這條還給他,你什麼都得不到。”

    酈元辰麵色,微微一陰,旋即撫掌笑道:“嗬嗬,好呀,本公子在意的,就是你這股子勁兒,和別的女仙不同,嗬嗬,玩起來才會真的爽……好,我答應你了,嗬嗬,不折辱這個窩囊廢了。”

    他看向吳越,道:“聽到了沒有,滾吧,哈哈,你的女人,我替你收下了。”

    吳越忽地站起來,雙目通紅如刀,道:“姓酈的,你別逼我。”

    酈元辰啞然失笑,道:“逼你,又怎麼樣?”

    吳越道:“我吳越在這流星島上,也不是沒有朋友兄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酈元辰狂笑道:“就你的那些狗屎一樣的朋友兄弟?你以為,我沒有調查過你嗎?好,很好,不如這樣,我給你時間,明日巳時,我娶這個賤人過門,巳時之前,我不動他,要是你能在這段時間裡,找到能幫你,敢幫你的人,那我就向你磕頭認錯,然後放過李振劍一家,哈哈哈,如何?”

    “好。”吳越抑製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道:“一言為定。”

    然後他又看向李瑩,眼神柔和了下來,道:“瑩瑩,等著我,相信我。”

    說完,吳越轉身大踏步而去。

    李瑩手中的飛梭,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整個人也跌坐在地上,霞冠墜地,青絲披散。

    酈元辰冷冷一笑,道:“來人啊,將我的小妾,扶起來吧。”

    ……

    ……

    吳越離開紅柳區,心中的火焰,在瘋狂地燃燒。

    他沒有回家去找陸羽等朋友。

    因為他心中很清楚,這些朋友真的幫不上什麼忙,哪怕是他們願意兩肋插刀,吳越也不會同意——那樣做,是在害他們。

    吳越清晰地知道,自己所有的朋友,都無能為力。

    如今能夠幫上自己的,隻有一個人——

    刑府新任大掌座木牧。

    吳越的懷裡,還揣著木牧丟給他的令牌。

    他不是沒有想過,剛才將這枚令牌拿出來,嚇退酈元辰。

    但最終沒有付諸行動。

    除了擔心令牌威懾力有限之外,吳越堅持地認為,因為自己之前並未答應木牧伸出的橄欖枝,所以並無資格使用這枚令牌。

    越是危急的關頭,越是要遵守自己的原則。

    若是自己剛才拿出了令牌,就算是僥倖嚇退了酈元辰,也救出了李振劍,但此事萬一最後被木牧大掌座知道,不計較倒也罷了,計較起來,這位可要比酈元辰可怕太多。

    傳聞中的大掌座,可是一個喜怒無常,手段酷烈的狠人。

    天牢中發生的事情,吳越自己也親眼看到了。

    他不敢賭。

    這塊令牌,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必須正確使用。

    而正確使用的方式,就是拿著它,去找木牧大掌座,坦誠一切,並且拜入他的麾下,求得大掌座的援手,那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了。

    不敢有任何的耽誤,吳越用身上最後的仙晶,租用了一頭白鶴,趕往刑府,求見大掌座。

    ……

    ……

    “大人,手下留情,這些可都是重犯,還有很重要的作用啊。”

    第十七層天牢。

    何應鑫苦苦地勸阻李牧。

    兩具屍體已經橫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是亂軍囚犯中的死硬份子,被李牧從牢房之中提出,毫不留情地以重手,擊殺在了當場,元神寂滅,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李牧顯然並未就此罷手的意思。

    另有九個亂軍重犯,也被他提到了天牢廣場上,眼看著就要悉數擊殺。

    何應鑫麵色焦急,連連阻攔。

    李牧神色古怪地看著何應鑫,突然一笑,好奇地問道:“應鑫啊,之前我殺其他重犯時,不見你阻攔,為何一殺亂軍份子,你卻如此緊張,苦苦阻攔,嗬嗬,莫非你同情這些亂軍?還是說……你與亂軍有什麼牽連不成?”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7
1306、自請入獄的人

何應鑫麵色不變,連忙解釋道:“怎麼可能,屬下終於仙庭,恨不得將亂軍賊子,屠戮殆盡,又怎麼可能會同情他們,隻是這些亂軍份子,都是極有價值的,屬下希望可以在他們的身上,拷問出更多的關於亂軍的信息,或者是讓他們成為魚餌,可以釣出更多亂軍份子。”

    李牧看著他的眼睛,道:“是嗎?”

    何應鑫正色道:“屬下之言,句句真實。”

    “好吧。”李牧摸了摸下巴,道:“你的解釋,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

    何應鑫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瞬間,李牧驟然出手。

    轟轟轟!

    被提到廣場上的七八個亂軍份子,還未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李牧直接出手,當場轟殺,一個都不留。

    鮮血刺鼻。

    殘肢斷臂飛落下去。

    何應鑫一怔,又驚又怒,道:“大人,你……天牢之中的亂軍份子,大仙主都很少斬殺,你為何……我會將此事,詳細匯報大仙主。”

    李牧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何啊,你還年輕。”

    他目光一掃第十八層的看押天將,道:“把這些屍體,打掃了,再去,給我隨便提一批亂軍份子出來……”

    看守天將名字叫做周龍,被委派看守十七層亂軍份子,實力自然是不低,仙王高階,此時也被李牧這樣殘酷的手段,嚇得瑟瑟發抖,加之已經聽說了發生在上麵幾層中的事情,周龍聞言,更是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提。

    何應鑫一看,這是還要再殺啊。

    “大人,不能再殺人了,再這樣下去,大仙主也護不住你了。”他忍不住再度開口,苦勸起來。

    李牧哈哈大笑,道:“這些亂軍份子,一個個都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留著他們也沒有用,不肯悔改,不如統統都打殺了。”

    “可是…… ”何應鑫都快瘋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牧竟然瘋狂到了這種程度。

    “本座最痛恨的,就是這些亂軍份子,不服從仙庭管束,妄圖顛覆仙庭,就該統統斬盡殺絕,留下他們都是浪費仙界的空氣,殺了這些不知死活的亂軍,本座有的是辦法,再去中央亂域,收拾這些叛逆。”

    李牧殺氣騰騰。

    周龍等人,此時根本不敢再說任何話,像是小萌新一樣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太兇殘了。

    太暴力了。

    新任大掌座,簡直是瘋魔。

    何應鑫直接擋在了李牧的身前,大聲地道:“大人,恕屬下無禮,不能看著您犯錯,今日不管如何,屬下都要攔著你。”

    李牧目光一掃,道:“應鑫啊,你可不要……”

    話音未落。

    “斬盡殺絕?”

    一個聲音,在天牢第十七層激蕩了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聲音,而是蘊含著無盡威嚴和力量的音波,一瞬間,整個天牢第十七層的空間,彷彿是電閃雷鳴,充滿了一種窒息般的威壓。

    李牧麵色一變。

    什麼人?

    何應鑫也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他神色大變,道:“不好,是十八層的那位,快走……”

    十八層的那位?

    李牧一怔,正要細問。

    突然一道刀光,自遠處的十七層天牢深處甬道中,劈斬而出。

    極可怕的刀光。

    宛如天上銀河之水,驟然灌下。

    刀光劈麵而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眼前消失了。

    李牧鬚髮疾張,不由得怒喝道:“好刀。”

    當真是好刀法。

    他從未想過,世間竟然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刀法。

    李牧自己本身就是刀法大家,自認集世間刀法之大成,對於刀法奧義的掌控和領域,已經到了一個'一覽眾山小'的境界,自從來到仙界之後,遇到的刀法一道強者,能給他形成威脅的,幾乎沒有。

    但是此時,眼前這一道刀光,帶給李牧的,已經不隻是威脅了。

    而是震撼。

    李牧一身修為,瞬間拔高至巔峰,誅仙刀出現在手中,在腦哈裏竟然冒出了想要橫刀招架的念頭。

    這絕對不是李牧刀法的風格。

    李牧風雲六刀,講究的是一刀既出,萬山無阻。

    每一招都是殺招,都是進攻的氣勢。

    哪怕是碰到再強的強者,都是揮刀劈斬,以攻對攻。

    但眼下,這突如其來的一刀刀芒,竟然讓李牧產生出了抵擋的念頭。

    好在最關鍵時刻,李牧心神守一,最終還是瞬間將心頭招架的念頭剔掉,怒吼聲之中,一刀揮斬而出。

    叮!

    一聲輕響。

    李牧手中的誅仙刀,脫手飛出,如一道流光,釘在遠處的石壁上,直至沒柄,兀自高頻震顫不休。

    他的身形,也是倒飛出去二十米,踉蹌落地,張口一刀血箭噴出,咯噔蹬蹬後退十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噗!”

    李牧張口噴出一道血霧,身形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

    “保護大人。”

    “大人!”

    周龍等天牢守將,見勢不對,立刻都衝過來,簇擁在李牧的身邊。

    何應鑫等人,也趕過來。

    李牧雙臂一震,道:“閃開。”

    他大踏步地走出人群,反手一招,誅仙刀飛出來,落入到手中,刀身嗡嗡震動,清越的刀鳴聲,從刀刃上遊離出來。

    “何方高人,不妨請現身指教。”

    李牧喝道。

    “殺了你,又如何?”

    之前那激盪澎湃,威壓恐怖的聲音,再度響起。

    一抹明亮璀璨的刀芒,驟然浮現出天牢深處。

    何應鑫一看不對,連忙衝上前去,大聲地喝道:“前輩,木大人乃是我東聖洲仙庭新任刑府大掌座,雖然殺了你們的人,但你已經出手一次,傷及我家大人,若是再出手,就是破了規矩,到時候,這第十七層的亂軍修者,都得為我家大人陪葬。”

    天牢深處的那一抹刀光,驟然一凝。

    何應鑫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瞬間,那一抹刀光卻是驟然加速,如閃電一般襲來。

    轟!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

    李牧的身形,再度被轟的飛起,朝後出去十多米,跌跌撞撞地落地。

    不過這一次,他手中的誅仙刀,卻是沒有被震飛。

    以刀拄地,他依舊站穩著。

    一股無形的刀意,在他的體內,瘋狂地遊躥著。

    李牧還想要張口怒吼邀戰,但卻身軀彷彿是不受控製一樣,根本張不開嘴。

    鮮血,從他的嘴角、鼻孔,眼角和耳朵中,汩汩溢出。

    傷勢看起來無比嚇人。

    “下不為例,否則,魚死網破。”

    那聲音迴盪在天牢中,然後緩緩散去。

    覆蓋在整個天牢第十七層之中的可怕威壓,也逐漸散去。

    令人窒息的氣息終於消失。

    周龍等人,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終於爬上了岸一樣。

    何應鑫連忙衝過去,扶住李牧,道:“大人,您……沒事吧?”

    李牧不語。

    半晌,他的皮膚毛孔中,一縷縷淡金色的火光冒出來。

    手中的誅仙刀更是不斷地嗡嗡震動。

    “哇!”

    一口黑色逆血噴出。

    李牧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地站直了身軀。

    略微活動身軀,除了肢體麻木酸軟,感覺疲倦之外,並無其他太重的傷勢畢竟李牧如今的修為和肉身強度,恢復力極快,堪比仙君大圓滿強者。

    他緩緩地收刀,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道:“走。”

    他轉身朝著天牢外走去。

    何應鑫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他真怕李牧再砍殺下去。

    周龍等第十七層天牢的看守人員,也鬆了一口氣,連忙行禮,聲音洪亮地道:“恭送掌座大人。”

    片刻後。

    李牧就來到了第十六層。

    碧落等七名已經簽訂了契約的戰奴,正在看守天將葉無良的監視之下,耐心地等候。

    一看到李牧出現,而且身上血跡斑斑,頓時都吃了一驚。

    老妖修碧落是膽子最大的一個,見狀,麵色古怪地問道:“怎麼回事?掌座大人如此修為,竟然受傷,莫非是驚動了第十八層中的那個怪物?”

    李牧身上的傷勢,正在快速地恢復。

    他掃了一眼碧落,道:“你清楚那人的底細?”

    老妖修嘿嘿一笑,道:“看來,大人竟是真的與那人動手了,嗬嗬,據我所知,這些年,引得那人出手對付的人,幾乎都沒有活下來,大人您是第一個。”

    答非所問。

    “走。回去。”

    李牧帶著七名戰奴,朝著天牢外走去。

    其他幾名戰奴,都沉默地跟著李牧。

    李牧轉身看向何應鑫,道:“你說。”

    何應鑫猶豫了一下,道:“天牢原本是沒有第十八層,後來因為一位自請入獄的亂軍強者,仙庭開闢了第十八層牢房。”

    “什麼?自請入獄?”

    李牧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何應鑫道:“的確是如此。”

    “這卻是為何?”

    “因為那人,自請入獄,乃是為了保護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的亂軍同伴。”

    “哈?”

    “那人的實力之強,震古爍今,令人難以置信,即便是諸多封印,都難以將其的實力,完全封住,曾經差點兒掀翻了東聖洲仙庭,所以最後,仙庭妥協,將此人鎮在第十八層,隻要仙庭不濫殺亂軍囚犯,那此人就永不出天牢,也不對仙庭的任何人出手。”

    李牧聽完,真的是聽呆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不由得問道:“此人叫什麼名字?”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8
1307、對不起,我來晚了

  “張凡。”

    何應鑫道。

    李牧心中一震。

    張凡?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普通到世上很有可能會同時有成百上千個人,都叫這個名字。

    但這又是一個不普通的名字。

    因為李牧,聽過這個名字。

    在刀劍神皇丁浩的身邊,除了【劍神】方天翼之外,還有一個人,修為實力和地位,不在方天翼之下。

    這個人就是張凡。

    【刀聖】張凡。

    傳聞此人,與丁浩師出同門,乃是問劍宗的弟子。

    但是他在練劍一途,毫無天賦,甚至在武道一途,資質都極為有限,不過天生意誌堅定,心誌過之堅韌,超乎想像,最後竟是被他另闢蹊徑,改練刀法,成為了傳說之中的刀聖,大器晚成,修為驚人。

    刀劍神皇丁浩,號稱刀劍雙絕。

    而在他的身邊,也有一刀一劍。

    劍為方天翼。

    刀為張凡。

    如今方天翼已經戰死。

    沒想到這個張凡,竟然是身陷囹圄,被關押在東聖洲仙庭之中。

    不過自請入獄這是什麼鬼操作啊?

    都被關押在了監牢之中,還能保護同伴?

    李牧一時搞不清楚這位大器晚成,大智若愚的【刀聖】的做法。

    “既然是此人,為何仙庭不將其擊殺,活著留在世間,終究是一大禍害。”李牧道。

    何應鑫道:“此人修煉【十皇體尊功】,肉身之強,近乎於不死不滅,天庭也無法將其斬殺,他的刀法之強,當年大仙主都未能抵擋他三刀,因此……”

    說道這裡,何應鑫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些都是昔年仙庭的黑歷史啊。

    李牧聽了,心中一怔。

    張凡竟然這麼強?

    他有點兒難以置信。

    不過仔細想想,剛才此人身處第十八層天牢,隻出了兩刀而已,就將自己劈了個半死,若是他現身在第十七層牢房,估計一刀就可以劈死自己吧。

    單單以剛才張凡表現出來的實力看,真的是很恐怖。

    這樣的實力,幹翻東聖洲仙庭,不是沒有可能。

    這就讓李牧更加迷惑了。

    張凡和方天翼是同門師兄弟,後來也成為了丁浩身邊的左膀右臂,可以說是並駕齊驅,何以張凡如此強大恐怖,而相比之下,方天翼在四明仙府之戰中,表現出來的水準,可就有點兒差強人意了。

    兩個齊名的人,何以差距如此之大?

    難道……

    李牧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天牢之外。

    順著一線崖,來到外麵,就看到了巨大的鴿子王,咕咕咕地等待著起落崗,瞧見李牧,竟是頗為親暱的樣子,蹦跳了過來。

    別的不說,這麼大一隻巨型白鴿,賣相還是極為神駿的,絲毫不比仙鶴之類的飛行坐騎差多少,李牧心中,還是頗為滿意的。

    但讓李牧意外的是,在白鴿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噗通!

    吳越衝過來,跪在李牧麵前。

    他的手中,舉著那枚令牌。

    “屬下見過大人。”吳越雙膝跪地,無比恭敬。

    李牧一看之下,已經明白了什麼,將令

    牌接過來,道:“怎麼?想通了?”

    吳越以額頭扣地,深深地跪下,道:“屬下願歸附大人麾下,從此之後,刀山火海,赴湯蹈火,絕不推辭。”

    李牧饒有興趣地道:“看樣子,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有求於我吧。”

    吳越心中一顫,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連忙道:“大人慧眼如炬,屬下走投無路,願以這條賤命為酬,懇請大人出手一次。”

    李牧一抬手。

    一股無形之力,將吳越扶起來。

    “大男人,動輒下跪,不是什麼好事,起來吧,本座答應你了。”李牧說著,跳上了鴿子王頭頂。

    “啊?”

    吳越一呆。

    他本以為,就算是沒有一番討價還價,但掌座大人終歸要問一句什麼事情,才考慮答不答應自己,沒想到,答應的如此乾脆。

    略微沉吟,吳越道:“大人,您就不問問屬下求您半什麼事嗎?”

    畢竟要對付的是工府十大主事之一,這絕對不是什麼小魚小蝦,而是流星島上真正有權勢的人物。

    李牧哈哈大笑:“這島上,很少有刑府大掌座辦不成的事情。”

    吳越沉默了。

    這句話,讓他感受到了權勢地位帶來的自信和力量。

    這正是他欠缺的。

    白鴿起飛。

    站在鴿子背上的吳越,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的心中,有些忐忑。

    工府主事的地位,雖然比刑府掌座低一級,但畢竟不是直接隸屬,且酈家在流星島上經營多年,朋黨眾多,勢力盤根錯節,並不好對付。

    然而李牧聽了,卻是不屑地一笑。

    “我當是什麼大人物,讓你如此為難,不惜賣身,原來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雜魚。”李牧盤坐在鴿子王頭頂,背對吳越等人。

    他淡淡地道:“以你的實力天賦,對付那個什麼酈元辰,本該是手到擒來,可惜你懷才不遇,無權無勢,隻有一個虛職,所以這種阿貓阿狗,都敢跳到你的頭上屙屎拉尿,嗬嗬,是不是感覺到很悲哀?”

    吳越低頭不語。

    這件事情,對他的觸動,的確是太大。

    “放心吧,既然你遇到了我,那以後絕對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向人低頭了。”

    李牧全身都流露出強大的自信。

    他緩緩地站起來,道:“走吧,本座隨你走一趟。”

    吳越吃了一驚,連忙道:“怎敢勞煩大人親自去,隻需……”

    李牧擺擺手,道: “我這個人,比較迷信,正好我明日,要出去辦一件大事,吉凶難料,去參加一下你的婚禮也好,沾一沾你的喜氣。”

    吳越一聽,大概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雖然迂腐,但並不傻。

    李牧這麼做,擺明了是要親自去給他站台。

    心中感激之餘,他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多謝大人。大人之恩,山高水長,屬下丁當結草銜環,以報大人的恩典。”

    李牧擺擺手,道:“漂亮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本座看你的實際行動。”

    於是,何應鑫帶著幾名戰奴,返回刑府,準備前往鎮妖閣之事。

    而李牧則與吳越一起,前往天將城。

    ……

    ……

    辰時。

    按照地球時間劃分的話,就是早晨七點到九點。

    這個時候,暮靄縷縷。

    天將城紅柳區,天剛濛濛亮。

    街道上行人不少。

    流星島上禁飛,所以仙民們也隻能步行而走。

    辰時下三刻。

    距離巳時,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也就是十五分鐘。

    李家的院子裡,一片氣死沉沉。

    酈元辰當然不可能一整夜都留在李家,羞辱了吳越之後不久,他就離開,不過卻留下了一個整隊的天兵天將,將李家四周,都監視了起來。

    前來參加昨日'添香'宴的親戚朋友,都被強行留了下來,等待看戲。

    不過被昨日那麼一打擾,事情揭開,歡慶的氣氛,算是蕩然無存,親友們一個個坐在院子裡,神情尷尬,也不好議論,就像是在坐監一樣,氣氛沉默中帶著一絲悲涼。

    李瑩被安排在了後院閨房。

    母親林怡也沒有再招待客人,而是垂淚安慰自己的女兒。

    一夜過去。

    林怡的頭髮幾乎白了一半。

    “孩子,要不你走吧,去找吳越,帶著你離開流星島,不要管我和你爹了,我們兩個一把老骨頭,認命了,不能拖累了你啊。”

    林怡安慰著女兒。

    李瑩搖搖頭。

    淚已經流乾了。

    她心如死灰。

    心底裏最後一絲溫暖,來自於吳越。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正在拚命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辦法,在求人。

    她也知道,他無能為力。

    如果拋棄了父母,跟他離開,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另一次陰謀,另一次算計,酈元辰那種陰狠之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或許就是命吧。

    “娘,時辰快到了吧,您再為我梳一次頭吧。”

    李瑩站起來,坐在了梳妝台前。

    她已經決定,不再掙紮了。

    認命吧。

    當她看到鏡子裡那個清秀可人的姑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說著,對不起啊,姑娘,這一生沒有能夠照顧好你。

    這時,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林怡驚呼一聲。

    李瑩在鏡子裡,看到了衝進自己閨房的吳越。

    他終究還是又來了嗎?

    李瑩沒有回頭,淡淡地道:“你走吧,再這樣糾纏下去,被酈元辰看到,我爹爹活不了,我們都活不了……”

    然而,吳越直接衝過來,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李瑩。

    李瑩身體一顫,沒有掙紮。

    “對不起。”吳越道。

    李瑩聽到這三個字,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煙消雲散。

    但緊接著,吳越卻流出淚水。

    他堅定地道:“瑩瑩,對不起,讓你擔驚受怕,放心吧,我已經找到了能幫我們的人,你不用嫁給酈元辰,伯父也能安然無恙。”

    身後,母親林怡身體一僵。

    李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吳越道:“有一位大人,願意幫助我們,瑩瑩,放心吧,噩夢已經過去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像是以前那樣渾渾噩噩,我會一輩子都保護在你身邊。”

    李瑩呆了呆,緩緩地站起來,轉身道:“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在哪裡?”

    吳越興奮地道:“就在前院,我帶你去見他。”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4 11:39
1308、我也給你一次機會

  李瑩跟隨吳越來到了前院,然後就看到了正蹲在簷下逗鳥入神的李牧。

    年輕,英俊。

    這是李瑩第一眼看到李牧時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鄰家清澈貪玩的小弟一樣,看到站在屋簷上的小雲雀,都忍不住要逗弄一下。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吳越。

    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這就是你帶來的大人物?

    太年輕了。

    身上沒有絲毫的氣勢,不見威儀。

    這樣的一個小年輕,就可以鎮住工府主事級別的人物?

    吳越卻是絲毫不敢怠慢,帶著李瑩來到了李牧身前,一直都恭恭敬敬地等著,等到李牧逗鳥結束,才躬身行禮,道:“大人。”

    李牧轉身過來一看,微微點頭,道:“郎才女貌,不錯。”

    吳越就笑了起來。

    李瑩知道吳越不是那種做事不靠譜的人,見他對李牧如此恭敬,心中不免好奇了起來,在大仙庭還未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看著這麼年輕,莫非是和酈元辰一樣,是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的子嗣?

    “織女院織女李瑩,見過公子。”

    李瑩行禮道。

    李牧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嗬嗬,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李姑娘為了吳將軍,當真是形神憔悴,不如先回去梳妝吧,一會兒可以開開心心地嫁給吳將軍了。”

    李瑩俏臉一紅。

    被一個看起來如同鄰家小弟一般的男孩調侃打趣,她羞紅了臉。

    大院裡的其他親戚好友,見李牧說話口氣如此之大,也都不由得暗中好奇,到底這白衣短髮的年輕人,是何等來歷,言語之間,竟是絲毫不將酈元辰放在眼裡。

    “大人,小女子不知道,吳越是否將事情都告知您,此事並不簡單,對方勢力很大……”李瑩很委婉地提醒。

    李牧嗬嗬一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跳梁小醜,不足掛齒,李姑娘儘管放心便是。”

    話音未落。

    “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雜碎,竟敢在這裡,放這樣的話。”一聲冷喝傳來,甲胄摩擦,一名身著赤紅仙甲的天將,帶著十名天兵,從大門走進來,冷笑著盯著李牧。

    是酈元辰的人。

    院子裡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空氣彷彿是凝滯。

    李牧看也不看,一道仙力無形湧動而出。

    砰砰砰!

    幾名天兵天將根本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擊飛出去,身形如沙包,不偏不倚正好飛出大門,跌落在了門外的塵埃中。

    “啊……”

    “嗚!”

    大院裡響起一片驚呼聲。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白衣年輕人,連一句話都懶得說,直接出手,就將酈元辰的人給打了出去。

    李瑩、林怡兩人的心,一下子也都提了起來。

    這一打,這等於是徹底和酈元辰撕破臉了啊。

    徹底沒有了退路。

    唯一吳越的心中,卻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反倒是有點兒驚訝。

    以掌座大人的脾氣,剛才這種人,隻怕是早就死了一萬次了,但剛才隻是將人轟出去,顯然掌座大人並不想在婚禮上殺人,以免犯煞。

    痛呼呻吟聲,從外麵傳來。

    那幾個天將掙紮著站起來,剛要喊罵,就在這時,遠處一頭白鶴低空飛來,落在大門口,上麵下來數個人影,其中為首之人,不是酈元辰又是誰?

    “公子。”

    天將行跡狼狽地過去行禮。

    酈元辰原本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見狀,眼眸裡陰霾流轉,道:“怎麼回事?”

    “是那個吳越,找來了一個幫手。”天將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將事情說了一遍。

    酈元辰冷笑了起來。

    不知死活的螻蟻,垂死掙紮。

    “走,進去,我倒是要看看,哪裡來的野狗,敢與我作對。”

    酈元辰帶著數名親隨,進入到了李家院落裡。

    院子裡的喧嘩議論聲,瞬間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有人猛然間按下了靜音鍵一樣。

    數百名親友瞬間都低下了頭,一句話都不說,大氣也不敢喘,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情,酈元辰的心情絕對好不到那裡去,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被注意到,否則萬一成為出氣筒,那才真的是得不償失。

    酈元辰目光陰冷,一掃院子裡眾人,視線最終定格在李牧的身上。

    他不認識李牧。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仙二代而已。

    而李牧自從就任刑府大掌座之位後,先是奔波鷹揚府,返回流星島才幾日時間,那日的高層歡迎宴席,別說是酈元辰,就算是他爹酈寅,也隻是勉強有資格在末席參加一下而已。

    酈元辰的圈子和層次,距離李牧,差的太遠太遠了。

    在確定李牧並非是自己認識的'大人物'之後,酈元辰的心返回到了肚子裡。

    他目光落在李瑩的身上,陰狠一笑,道:“賤人,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給你臉你不知道珍惜,很好,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又看向吳越,道:“我給了時間,你卻找來這樣一個野狗?憑他想要對付本公子,很好,非常好,我欣賞你的勇氣,嘿嘿,一會兒弄你的女人的時候,我會讓你當麵參觀,嗬嗬嗬嗬……”

    吳越麵色一變,殺意沸騰。

    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記住,你以後是要隨本座做大事的人,不要被這種蠢貨隨隨便便一兩句,就擾亂了自己的心境。”

    吳越深吸了一口氣,道:“是。”

    李牧直直地朝著酈元辰走去。

    酈元辰麵帶輕蔑的笑意,道:“在我的麵前裝腔作勢,豬鼻子裡插蔥啊,嗬嗬,你也配?你算什麼……”

    話音未落。

    啪!

    李牧直接一巴掌抽在酈元辰的臉上。

    將他剩下的話,全部都抽了回去。

    數顆牙齒,從這位貴公子口中迸飛了出來。

    不等他有任何反應,李牧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抽的酈元辰剛剛歪過去的頭,迅速又歪了回來。

    啪啪啪啪!

    李牧正手反手、反手正手又是一連串巴掌。

    酈元辰直接被打懵了。

    他的實力不弱,仙將巔峰。

    但在李牧的麵前,卻不夠看。

    被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抽,腦袋左右歪來歪去,偏偏身體卻被釘在原地,他既不能躲避,也沒有被抽飛出去,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眼睜睜地挨打。

    而他身後的幾名親隨,還有跟進來的天兵天將,驚駭之餘,想要衝上來幫忙,卻被一股恐怖到了極點的氣機,直接鎖定鎮壓,以至於他們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甚至都無法開口說話,更別提是出手了。

    於是,在院子裡李家親友們的震驚中,在天兵天將們的驚駭中,在酈元辰的痛苦中,這樣響亮的耳光聲,整整持續了二十息的時間。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個耳光之後,李牧收手了。

    “跪下吧。”

    他反手在酈元辰的肩頭一拍。

    哢嚓。

    膝蓋碎裂一般的聲音響起。

    酈元辰直挺挺地就跪在了院子裡,腿骨扭曲,觸目驚心,骨頭不知道斷裂成為了多少截。

    這個時候,酈元辰發現,自己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他體內的仙元並沒有被禁錮,所以被打爛打腫的臉,瞬間恢復,他掙紮,卻發現雙腿失去了知覺,任憑他如何激蕩氣血,都無法恢復,於是仰頭,麵目猙獰地盯著李牧。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李牧聽了,不由得失笑。

    這種愚蠢的仙二代,他連一點點與之對話的興趣都欠奉。

    用白色的手帕,擦拭著自己的雙手,李牧想了想,還是道:“你不是喜歡折磨人嗎?嗬嗬,這樣吧,我也給你一次機會,你派人去找,這座流星島上,你能發動的關係,都讓他們來,包括你那個蠢貨爹爹酈寅,看看他們能不能保下你。”

    酈元辰心中一震。

    對方竟是知道自己的爹是酈寅?

    這麼說來,對方剛才並不是一時腦熱發瘋,而是有備而來?

    “你……你到底是誰?”

    酈元辰咬牙切齒地問道。

    李牧並不理會。

    酈元辰被李牧這種輕蔑的態度刺激到了。

    他低吼道:“好,本公子也是唬大的,有本事你就在這裡不要走,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和背景,到底有沒有你嘴巴上這麼硬。”

    身後的親隨和天將,都被派出去。

    李牧看了看已經驚呆了的李瑩母女,也沒有再解釋什麼,對吳越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你們現在就完成婚禮,本座來為你們證婚,等到一會兒,那些傢夥來了,正好留下點兒賀禮。”

    吳越此時,心中已經對李牧感激到了極點。

    他恭敬地行禮,然後在李瑩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什麼。

    李瑩嬌軀猛然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李牧。

    原來這個年輕人,竟是這些日子讓整個流星島都為之側目的刑府新任大掌座木牧,這可是真正的頂級權貴啊。

    一言一語,可以決定無數人生死。

    大仙主之下,偌大的東聖洲,能夠與刑府大掌座分庭抗禮的,也不過隻有五人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李瑩原本已經絕望的心,終於徹底.火熱了起來,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是這位大人的話,那自己和吳郎終於是得救了。

    爹爹也可以無虞了。

    “小女子不知是大人駕臨,方才多有失敬,還請大人恕罪。”李瑩連忙再度向李牧行禮。

    這一次,卻是恭敬了數倍。

    李牧呵呵一笑,道:“快去梳妝吧,不要讓吳將軍久等哦。”

    李瑩紅著臉,拉著還有點兒不明情況的母親林怡,就朝著後院走去,這個時候,她是徹徹底底地放下心來,準備真正屬於自己的大婚了。

    院子裡的氣氛,卻比之前更加凝固了。

    親友們不敢走。

    酈元辰在心底里發狠,一旦自己的父親被請來,那他今日不管是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這個白衫年輕人弄死,以洗刷恥辱。

    在這樣的氣氛中,時間流逝。

    轉眼,一炷香時間過去。

    終於——

    院子外面數道強大的氣息,快速而來。

    “何人竟敢羞辱我兒?”

    工府主事酈寅憤怒的聲音,從街巷外傳來。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6 14:32
1308、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聽到父親的聲音,酈元辰一下子像是活了過來,在院子裏大吼了起來,道:“爹,我在這裏,爹,快救我。”

    李家院子裏的人,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

    可以說是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

    工府主事酈寅,這可是東聖洲頂級的權貴人物啊。

    平常就算是隨便一句話,都可以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這樣的大人物,竟然真的來了。

    壞了壞了。

    這種人物驚動了,帶著憤怒而來,今日的事情,怕是要出大麻煩了。

    咣!

    大院門本就敞開的門,被直接砸破。

    兩列甲胄鮮明森嚴的工府天將,凶神惡煞地衝進來,將整個院子裏的人,都圍住,殺意沸騰,刀槍閃爍著寒光。

    “都跪下,否則,死。”

    一位身著黃金仙甲的仙將厲聲大喝。

    院子裏的親友們,嚇得魂不附體,瑟瑟發抖,噗通噗通就跪了一地,連頭都不敢抬。

    唯有李牧和吳越兩人,依舊站著。

    天將們訓練有素地控製住了場麵。

    “徐叔,我在這裏,快救我……”

    酈元辰看到為首的那位金甲仙將,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這位金甲仙將名為徐震,乃是酈家的家臣,仙君級的修為,輔佐酈家已經有數百年,在整個流星島上,也算是一號人物。

    “啊,辰公子,你這是……”他過去扶起酈元辰,一看其腿部的傷勢,頓時憤怒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不可饒恕。

    在這流星島上,竟然還有人,膽敢如此重傷酈元辰?

    徐震一眼掃向李牧,道:“是你做的?”

    李牧冷笑不語。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好,今日誰也救不了你,來人啊……”徐震冷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

    正主兒功夫主事之一的酈寅,終於在幾個親衛的簇擁下,從大門裏走了進來。

    工府主事的出行排場,自然是不小。

    來的路上,酈寅心中的怒意和殺意一起沸騰。

    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人敢這麼挑釁他們酈家了。

    這一次,竟然有人將他兒子打傷,還揚言等著酈家去動用關係,看看誰能壓下去。

    這哪裏是打他兒子?

    分明是在打他酈寅的臉啊。

    別說酈元辰乃是他的獨子,平日裏百般寵著,就是他酈寅的臉麵,也丟不起啊。

    看來自己最近低調太長時間,流星島上的一些人,都忘記了他酈寅的可怕。

    正好展露一下爪牙,讓那些政敵們,也知道他酈寅不是軟柿子這麼好捏的。

    懷著這樣的心態,酈寅進了李家大院。

    “是誰打傷吾兒,今日……咦?”

    懷著殺意和盛氣而來的酈寅,在進入大院之中時,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李牧。

    他的心中,猛地一怔,旋即心頭的怒火,煙消雲散。

    別人不認識李牧,他卻是認識的。

    當日大仙主為李牧舉辦慶功宴席,酈寅有幸作為參加,並且與工府的其他主事一起,前去敬了李牧一杯酒,這已經是足以讓他吹噓的事情了,雖然當日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一見李牧在這裏,酈寅立刻就意識到了。

    一種巨大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在他的心頭。

    刑府啊。

    刑府是幹什麼的?

    就是專門對外搜捕亂軍間諜,對內鎮壓異己份子的凶狼啊。

    仙庭中,除了大仙主之外,有那個人不怕刑府的人?

    這位新任刑府大掌座,乃是大仙主東方夜刃麵前的紅人,更被許多人私下裏稱之為大仙主的忠犬,他的行動,往往都代表著大仙主的意誌。

    今日的事情……

    難道大仙主盯上了酈家?

    刑府要動人,坑定會編製一籮筐的罪名。

    難道這是要動自己的先兆?

    這些個可怕的念頭,一瞬間在酈寅的腦海之中閃過,讓他一下子就覺得有些腿軟,巨大的錯愕和驚恐之下,酈寅甚至忘記了上前向李牧行禮。

    而他這樣一副麵色陰晴不定的表情,卻讓其他人都誤會了。

    徐震還以為自己大人酈寅是因為看到兒子重傷,心中的憤怒難以平息,當下不敢怠慢,大聲喝道:“來人,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野狗,給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天將們立刻就要出手。

    這時,酈寅終於是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還動手?

    這是找死嗎?

    “住手,快住手……誰敢無禮,找死嗎?”酈寅驚慌失措地大喝著,連忙衝過去,將一個舉劍對向李牧的天將,一腳踹飛,然後連忙向李牧行禮。

    “卑職酈寅,見過掌座大人。”

    酈寅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

    姿態謙卑到了極點。

    一瞬間,氣氛毫無征兆地扭轉。

    整個院子裏的空間凝固了,時間靜止了,空間凍結了。

    除了吳越之外的所有人,都呆了。

    一些人以為自己看錯了,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但是,沒看錯。

    的的確確是頂級權貴酈寅,如同一個卑微的奴仙一樣,在那白衣年輕人的麵前,彎下了他倨傲的脊背,低下了他驕傲的頭顱,就像是奴隸參見主人一樣。

    徐震愣住了。

    天將們愣住了。

    院子裏的李家親戚好友們,也都呆住了。

    他們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致的凝固,定格於一種介於無法相信和極度震驚之中的表情,仿佛是雕像一般,肌肉僵硬,再無無法做出其他的變化。

    李牧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冷哼,讓酈寅心髒狂跳。

    “酈主事來的很快啊。”他淡淡地道。

    酈寅心中發顫,連忙道:“不知道是掌座大人在此,卑職……卑職實在是罪該萬死。”

    他心裏苦啊。

    這事兒,他真是都無法解釋和推脫。

    “爹,你……”酈元辰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不妙,好像是招惹上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是怎麼可能?

    這麼年輕的家夥,竟然比他爹更加顯貴?

    啪!

    酈寅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酈元辰的臉上。

    他其實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的路上,酈寅根本就沒有問自己的兒子到底做了什麼。

    反正這些年酈元辰的紈絝行徑,他都已經習慣了,招惹一些不值一提的人,酈寅也無所謂,反正最後都能幫兒子擺平。

    但是現在……

    先打了再說。

    “犬子無知,招惹了掌座大人,實在是該死,還請掌座大人恕罪。”

    酈寅抽了兒子一巴掌,擠出笑容,向李牧求情。

    李牧好整以暇地道:“你兒子得罪的可不是我。”

    酈寅一愣。

    李牧淡淡地道:“酈大人,你先搞清楚狀況,然後再來和本座說話吧。”

    “是,卑職遵旨。”

    酈寅尷尬地賠笑。

    然後他轉身,目光一掃酈元辰,後者委屈巴巴地想要說什麼,酈寅直接喝道:“你給我閉嘴。”他到平日裏跟隨在兒子身邊的一名天將身邊,詢問原委。

    那名天將此時,也已經慌了神。

    眼見得這個白衣年輕人的身份地位,如此恐怖,他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將事情的原委經過,都說了一遍。

    酈寅聽完,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並非是大仙主或者是其他政敵要對付自己。

    還真的是這個逆子惹出來的禍。

    酈寅也是一個極為光棍的人,到這時,心中大概有了主意,轉身回來,對李牧道:“掌座大人,卑職教子無方,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是汗顏。”

    李牧不語。

    酈寅又到吳越的身前,道:“酈某也曾聞聽過將軍的威名,一直頗為欣賞,沒想到,今日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實在是慚愧,吳將軍放心,此事,酈某必定會給將軍一個交代。”

    說完,直接按著酈元辰,就是一頓暴打。

    “啊,爹,饒命,爹……”

    酈元辰淒厲地哭著,仿佛是在遭受酷刑一樣。

    父子兩個人的配合,倒是極好。

    李牧斜著眼,在一邊看著,也不說話。

    拙劣的演技。

    “好了。”李牧擺擺手,道:“這一套把戲,在本座的麵前演,有用嗎?”他直接丟了一柄仙劍,在酈寅的麵前,冷笑道:“如果酈主事真覺得他傷天害理,何不替天行道呢?一劍下去,一了百了。”

    酈寅的眼皮子跳了跳。

    真不給麵子啊。

    “卑職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酈寅擠出笑容解釋。

    李牧擺擺手,道:“李振劍也隻有一個女兒,卻差點兒被你兒子害死……本座懶得聽你說這麼多廢話,你也知道刑府是幹什麼的,如今吳越已經是本座的人,這件事情,怎麼了結,酈主事說個辦法啊。”

    酈寅想了想,連忙道:“卑職立刻就派人去請李振劍老爺子過來,並且提拔他為礦坑首席,日後不用下井了,李瑩姑娘幾日起執掌織女院,回去之後,屬下會派人送來十萬仙晶,作為恭賀吳將軍和李姑娘的新婚賀禮,如果李瑩姑娘不嫌棄,卑職願意收她為義女,從今以後……”

    李牧擺擺手,道:“義女就算了,你這樣的爹,人家也不敢要……除了你剛才說的,本座還有一條,讓你兒子,親自為李瑩抬轎送嫁,賠禮道歉,回去之後,閉關一百年,不許再出現在流星島。”

    酈寅如蒙大赦,連忙道:“是是是,卑職定當遵從。”
葉仲傑 發表於 2019-6-6 14:33
1309、升華了

“很好,酈主事如此深明大義,讓本座很欣慰,”李牧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我這邊沒有什麼問題了,吳將軍,你呢?”

    吳越一怔。

    他沒想到李牧會在這個時候問他的意見。

    實際上,事情能夠解決到這一步,已經超出了他最樂觀的期待和想象。

    “屬下一切遵從大人您的安排。”

    吳越無比感激地道。

    酈寅聞言,內心裏微微一笑。

    吳越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個小小的天牢守將而已,即便是一時得到了木牧的賞識,終歸還是識趣的,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咬住不放,那就是真的作死了。

    事情到了這裏,酈寅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他的心中,還在盤算著,若是能夠借此機會,和木牧這樣的大人物,搭上關係,反而可以轉禍為福,不啻為一次機遇。

    但就在這時,李牧不滿地看了一眼吳越,道:“以後你要跟在本座的身邊做事,首先第一條,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要說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這種話,要是事事都需要本座做決定,那隻需要仙器戰鬥傀儡就行了,要你們何用?”

    吳越一怔。

    他沒想到,自家大人竟是這樣的反應。

    一時之間,吳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長久的往返與天牢和天將城之間單調的兩點一線生活,讓吳越喪失了揣摩上官心思的嗅覺,甚至變得有些木訥,麵對李牧的強勢,他有點兒手足無措。

    李牧道:“還記得,當你被酈元辰羞辱,最絕望和憤怒的時候,那種感覺,和你心裏的想法嗎?”

    吳越下意識地去回想當時的自己。

    被逼跪在酈元辰的麵前,忍受著他的羞辱,甚至要從他的胯下鑽過去。

    還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詞語,侮辱了李瑩。

    一想到這裏,吳越心中本已經熄滅的怒火,再一次燃燒了起來。

    那種一怒拔劍,再怒殺人的衝動,瞬間又填滿了他的大腦。

    身為小人物的悲哀,讓他在之前,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憤怒,在李振劍一家終於可以得到解救的情況下,他覺得這樣的結局已經完美,但被李牧用話一挑,他終於又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滿足,是何等的卑微。

    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的時候,道歉和賠禮並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如果你覺得不開心,那就去做點兒事情,讓自己開心起來,有道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任何時候,都不能委屈自己。”

    吳越眼睛裏有紅光,看著李牧。

    李牧道:“做我的屬下,就要有點兒氣魄,不要讓我,看低了你。”

    吳越覺得,這一次,他是真正的理解了李牧的意思。

    他轉身,看向了酈元辰。

    酈寅一下子覺得情況不妙,事情好像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連忙擠出笑容,道:“木掌座,這是……”

    李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別說,別問,別動,看著。”

    酈寅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他意識到,事情沒有辦法如他想象的那樣輕鬆解決了。

    吳越走到了酈元辰的身前,低頭俯視下來。

    酈元辰心中一陣驚懼,道:“你……你想幹什麼?”

    吳越抬起腳,一腳踩在這位貴公子的肩上,道:“我的鞋子,好像是有點兒髒了。”

    酈元辰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吳越,道:“你……你竟也敢這麼對我?”

    吳越沒有說話,隻是低頭俯視。

    他的眼神,仿佛是兩柄從地獄烈火之中磨礪出來的利刃,盯著酈元辰,隨時都可以將其刺穿刺死一樣。

    這種憤怒的眼神,讓酈元辰感覺到一陣陣無法遏製的心悸。

    他扭頭看向酈寅,道:“爹,我……”

    酈寅心中,對吳越大恨,卻沒有表露出來,轉而看向李牧,拱手行禮,剛要諂笑著為兒子說一兩句話。

    李牧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表情,讓酈寅心中一個激靈,頓時一個字都不敢再說出來,隻好將頭扭在一邊,不看兒子。

    酈元辰見狀,知道今日是躲不過去了。

    他內心裏怒火灼燒,卻也隻能用衣袖,一點一點地擦去了吳越鞋子上的塵埃。

    吳越收回腳。

    後退兩步。

    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胯。

    他沒有說話,但意思卻很明顯。

    酈元辰一下子,隻覺得大腦充血,快要忍不住了 。

    “姓吳的,你想清楚,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他怕李牧,但是不怕吳越,巨大的羞恥感,讓酈元辰近乎於咆哮,他在內心深處發誓,這件事情過後,一定要讓吳越付出代價。

    吳越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威脅而退卻。

    他內心裏非常清楚,不能再讓李牧失望了。

    啪!

    抬手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在酈元辰的臉上。

    “我乃是仙主冊封,仙庭仙將,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家紈絝而已,我為何不敢這麼做?”

    吳越目光直視,冷漠而又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不知道為什麼,酈元辰突然就恐懼了起來。

    這樣的吳越,和之前那個跪在自己麵前,瘋狂求饒的吳越,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那種由內而外的強大氣勢,讓酈元辰一下子就軟了。

    “還在等什麼?”

    吳越看著酈元辰。

    啪。

    又是一巴掌。

    酈元辰捂著臉,瞬間就崩潰了。

    他所有的依仗和底牌,在這一瞬間,完全不管用了,哪怕是他爹就在旁邊,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當外在的背景優勢喪失殆盡的時候,遇到比他父親更狠更強更具有權勢的時候,當他隻能靠他自己的力量的時候,酈元辰猛然間察覺到了自己的可憐、可笑和無能。

    他哭了。

    流著淚,一步一步地爬過去。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酈元辰從吳越的胯下,鑽了過去,然後直接匍匐趴在地上,禁不住嚎啕大哭。

    吳越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記住今日,記住剛才的感覺,我隻是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屈辱,返還給你而已,這還不算你侮辱瑩瑩的言語。”

    說完,他轉身,來到了李牧的身後,如影子一般,安靜地站著。

    這一刻的吳越,身上的氣息,變了。

    從以前那個怨天尤人,埋首退縮,懷才不遇的天才仙人,這一刻,終於展露出了屬於他的真正的鋒芒,整個人的心境,徹底升華。

    李牧滿意地點點頭。

    “好,從今日起,你便是刑府主事了,以後別給本座丟臉。”李牧道。

    “謝大人。”

    吳越麵色平靜地行禮。

    從一個普通的天牢看守天將 ,一躍成為刑府主事之一,可以說是一步青雲了,跨越了別人需要數十數百年,才能走完的路。

    一邊的酈寅,心中哀鳴了一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想要報複吳越,是再也不可能了。

    刑府本就是具有極度對內威懾力的仙庭權力機構,吳越一躍成為主事,其身份地位,已經與他這個工府主事平級,而且因為刑府的特殊性,吳越日後在流星島上的威懾力,會比他更高。

    這樣一個人,他已經沒有資格和能力去報複。

    至於一句話決定了吳越命運的李牧,則更是酈寅難以望其項背的人物了,他覺得,自己可能一生,都無法達到李牧這種高度。

    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酈元辰還在崩潰地大哭。

    “有點吵。”

    李牧看向酈寅。

    酈寅默不作聲地走過去,一掌將兒子擊暈,然後轉身向李牧行禮,道:“之前說過的話,卑職一定會盡快完成,逆子無知,觸怒大人,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屬下帶他回去,定當嚴加管教,告退了。”

    李牧道:“好,我會在這裏等著。”

    等什麼?

    當然是等李振劍被送回來。

    酈寅點點頭,帶著天將們,轉身離開。

    “等一等。”

    李牧突然開口。

    酈寅腳步一頓,心中一顫,轉過身來,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李牧指了指徐震,道:“我記得,你這個家臣,剛才說什麼來著?哦,對了,下令要將本座擊殺,嗬嗬。”

    徐震的臉,瞬間慘白。

    他咬咬牙,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揮劍斬掉了自己的一條手臂,道:“小人有眼無珠,當麵不識真佛,自斬一臂,向大人賠罪。”

    李牧淡淡一笑,道:“嗬嗬,你倒是幹脆……滾吧。”

    徐震如蒙大赦。

    酈寅一行人,倉皇離去。

    整個李家院子裏的氣氛,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眾人依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李牧。

    有了酈寅的襯托,他們總算是明白,李牧是何等人物了,心中本能地畏懼驚怕。

    李牧歎了一口氣。

    “明日來刑府報道履新。”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了。

    本想在這裏等著李瑩的父親被送回來,但一看這氣氛,自己若是留著,隻怕是連吳越和李瑩這對新人,都會戰戰兢兢,還怎麼結婚歡慶?

    吳越一直將李牧送出街巷,才返回來。

    重入院子裏時,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

    李家的親戚們,一個個用熱切的目光,盯著這位嶄新出爐的刑府主事,表情裏帶著諂媚和討好,心裏更是豔羨無比,李振劍這一家子,還真的是走了一個狗屎運,找到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婿,以後怕是要發達了。

    若是當初,將自家女兒嫁給吳越,現在‘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人,會是自己吧?

    可惜了。

    遲了。

    卻不知道,吳越對於納妾,有沒有興趣?

    各種雜念和討好 ,紛至遝來。

    不出半個時辰,李振劍也被工府客客氣氣地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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