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明宦之風流無邊 作者:鍾離昧 (全文完)

 
GGCMEAT 2018-2-4 14:02: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7 210838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2

[穿越歷史] 明宦之風流無邊 作者:鍾離昧 (全文完)



【小說書名】:明宦之風流無邊

【作者概要】:鍾離昧,縱橫中文網與新浪讀書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軍事 > 穿越歷史

【內容簡介】:

  王牌特工穿越成錦衣衛後被魏忠賢選中去監視皇帝,從此開始了他假太監的生活,他像韋小寶一樣周旋在皇帝和魏忠賢之間,在春色無邊的皇宮內過起了逍遙自在的日子——

【其他作品】:《司法大明》、《穿越三國之袁紹之子》、《回到明朝當紈絝》、《桃色小農民》、《極品透視》、《大唐風流行》、《美色無邊》、《封疆大吏》、《秦霸天下》、《九陽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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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2-4 18:23 編輯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3
大明第一章王牌特工

  「卡嚓!」

  位於全城最高摩天大廈的頂層一扇玻璃被人推開,一條黑色高大的人影,迅速的鑽了進去,在地上一滾,沒有發出任何別的聲響的情況下站起身來。屋子裡的燈忽然被打開了,燈光下走進來一位風姿卓越長髮披肩穿著睡衣的金髮美人。

  「易,你終於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會失敗的!」

  那個被稱作「易」的是個身高一米八六,全身堅硬如鐵的中國男人,今年二十一歲,留著鐵刷般的寸頭,臉龐白淨,腿長腰細,兩隻手臂上血管隆起,明顯是受過高強度訓練的人,雖然穿著重達十幾公斤的避彈衣,當仍可清晰地看出其上半身的倒三角形狀,寬寬的肩膀,厚實的胸脯,眼神如聚光燈一般明亮,薄薄的嘴唇和筆直的唇線,分外的顯出他桀驁不馴的性格。以及讓任何女子都能夠瘋狂的魅力。他的中文名字全稱叫做『易土生』,綽號『一槍爆頭』。

  利索的脫下防彈衣、攀牆用的繩索和黑色的緊身T恤,易土生渾身是汗,肌肉像遊走的耗子般在身體上運動,胸膛起伏著,嘿嘿冷笑道:「任務完成了,你是否應該獎勵我些什麼!」

  金髮美人咯咯笑道;「東西先拿給我看看!」

  「且慢!」易土生把手伸進褲兜裡,瀟灑的聳肩道:「我會這麼蠢把東西帶在身上嗎,我只有這張照片而已,你先過目吧!」說著就把右手一擺,一張照片飛向金髮美人。金髮美人右手兩根指頭像接飛鏢一般接住照片,臉色跟著沉了下來,低頭看了看照片,厲聲道:「你要怎樣才肯把東西交出來!」

  易土生保持著溫柔的笑容說:「很簡單,麗莎小姐,這次我要親手把東西交給老闆,這是我晉陞的階梯!」

  麗莎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老闆是不會見你的!」「哈哈!」易土生笑道:「那麼他也休想見到你手上的東西!」

  麗莎嬌軀一震,突然嬌笑道:「易,你何必這麼固執呢,來,讓我們先來享受一下生活,不愉快的事情,留待明天再說!」

  易土生看著麗莎胸前的『偉大』高高翹起的盛臀、只堪一握的纖腰,吞嚥了一口唾沫,眼神放光的說:「這個建議倒是可以考慮!」易土生如餓虎撲食般掠至麗莎的身前,攔腰把她抱了起來,強大的肌肉,立即讓麗莎產生了想要窒息的愉悅,嗲聲道:「冤家,你要帶人家去哪裡呀!」

  易土生朗聲道:「這裡可不是好的戰場,我們到臥室去!」

  在一陣歇斯底里的聲嘶力竭的叫聲中,易土生終於從麗莎的軀體上跌了下來,軟軟的躺在了床上,就像是北冰洋上剛融化的冰山一角。連續七次的衝刺讓易土生感覺到脊柱有些僵硬,從粉臂玉腿的糾纏中掙脫出來,易土生穿上睡衣,來到廁所,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剛毅的臉龐心想:這次或許有希望能夠完成任務,已經兩年了,這次臥底任務,真是太辛苦了!

  粉紅色的床單上,N國最大的軍火走私集團的女特務麗莎正在熟睡,看樣子她已經完全的信任了易土生。而易土生此次臥底的任務就是要通過此女查清走私集團老闆代號老K的人的真實身份。老K非常狡猾且謹慎,儘管兩年來易土生在情報局的安排下為該走私集團屢建奇功,卻仍沒有資格見到此人。可是這次不一樣了,聽說老K正在研製一種高科技設備,此設備竟然可以騙過海關的耳目,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此設備的啟動,卻需要一件很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就是『核原子能機構的最新一代核武器研究成果——熱核炸彈!

  為了抓住老K,情報局的頭頭們,竟然同意讓易土生把熱核炸彈帶出實驗室,以便完成引蛇出洞的計劃。易土生清楚地知道,核原子能機構的科學狂人們,早就把熱核炸彈動過手腳了,只是常人看不出來罷了。但是,老K和他的手下畢竟也不好騙,是以情報局還不敢拿徹徹底底的假貨去欺騙人。

  洗完臉之後,易土生回到床上,繼續「熟睡」。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剛才還被他摟在床上大施撻伐的豪放美人從欲生欲死奄奄一息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輕輕的跳下床鋪,赤著腳走進了客廳裡。

  待她走後,易土生豁然睜開眼睛,把手腕上的索尼腕表指針調到十二點的方向,「滴」的一聲輕響之後,腕表的屏幕上出現了一串串的英文字符。那是麗莎用國際互聯網和老K聯繫的訊息。易土生早就在她的電腦上動了手腳,他的手錶就是一個竊取網絡訊息的高科技產品,情報局的新成果。

  一串串的英文在他眼前閃過,易土生抑制不住心頭的興奮了,老K終於答應見他了,為此他準備了整整兩年。

  麗莎剛回到床上,易土生一骨碌就把她壓倒在下面,緊跟著一場血肉橫飛的搏擊在麗莎完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又展開了……

  「老K已經答應見你了,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你趕快準備一下!」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麗莎已經穿戴整齊,看她一副嚴肅的樣子,完全和昨晚的豪放判若兩人,易土生差點不認得他。

  「用得著穿著這麼整齊嗎!」易土生說。

  麗莎道:「老K不喜歡別人穿的很隨便,尤其是他的手下!你也要穿正裝。」

  易土生選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穿在身上,不自覺地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來不及了,莫非老K就在這座城市裡!」

  「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麗莎拉開了房門。

  麗莎帶著他上了早已恭候在門口的一輛三開門卡迪拉克轎車。易土生的眼睛立即被一塊黑布蒙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規矩,任何人都要遵守!」

  易土生沒有過多的抗議,冷笑一聲說:「我們兩個的關係,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麗莎扭頭望向窗外,沒有回答。車子啟動,緩緩向前。易土生立即啟動了隱藏在他皮帶扣上的GPS全球衛星定位導航系統,數據源源不斷的傳到總部去。

  車子開得飛快,而且拐了無數個彎,似乎要去的地方非常遠。但易土生憑借這麼多年的訓練和實踐經驗來看,這只不過是敵人玩的小把戲而已,為的就是讓他的方向感完全失靈。麗莎忽然說:「你額頭出汗了!」於是拿手帕給他擦汗,易土生聞到一股怪味登時就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麗莎在他的臉上摸了一下,媚眼橫生地說:「真是好乖,我的乖孩子,下車了!」

  摸了摸疼痛欲裂的腦袋,易土生知道自己中了迷藥,心裡暗罵麗莎是個婊子。麗莎卻拿掉了他眼前的黑布,拉著他跳下了車子。

  半天,易土生的目光才恢復了正常,他發現乘坐的車子已經換成了越野吉普車,而自己所處的方位似乎是個山谷。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山谷上空星光燦爛,山谷裡寂靜無聲,路面像火星表面一樣坑坑窪窪,山谷裡儘是黃土白石,沒有一棵樹。山谷中零星分佈著一些大型又奇形怪狀的機械裝置,其中一個是像大鍋一樣陷入地裡的衛星接收盤。

  正前方有一間佔地極廣的大鐵皮倉庫。倉庫大的可以放下十幾架民航飛機。前面有兩扇大鐵門,大鐵門又有小鐵門,小鐵門外還有個密碼鍵盤,門口有很多端著AK47的穿著迷彩服的僱傭兵一圈圈的巡邏。易土生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歎道:「夠嚴密的!」

  麗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裝束,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長髮編成一條麻花辮子,腰間的寬皮帶上掛著兩支巨大的M92自動手槍,額前的劉海兒在晚風中飄起來。

  門口的保鏢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一個個的舉起M16A4半自動步槍,大聲喊:「什麼人,都不許動!」

  麗莎大聲回應:「老闆讓我們來的,不要開槍!」僱傭兵依然端著槍,全神戒備,喊道:「暗語!」

  麗莎皺了皺眉頭,說:「建築、膝蓋、深坑、將軍!」

  保鏢收起了槍,沖這邊招手:「暗語通過,你們可以過去了!」

  易土生跟在麗莎身後,一邊走一邊問:「這是什麼暗號,怪怪的!」麗莎媚笑道:「這種暗語沒有特殊的意義,都是老闆臨時想出來的,每三個小時更換一次!」

  經過大門的時候,易土生發現,在四個不易發現的狙擊位,竟然隱藏著四架MK43MODO重機槍。此槍的火力號稱全球第一凶,開火的時候,密不透風的彈雨夾著狂飆襲擊目標,轉瞬間牆倒屋塌,車毀人亡!

  大鐵皮倉庫身後有一座拱形的建築物。建築物頂部有旋轉向下的樓梯,樓梯口平常是完全閉合的。表面上看去,只是水泥鋼筋的地面,但是,只要觸發門口的一個按鈕,輸入一組數字信息,地面就會向兩邊分離,出現一條深入地下的令人眩暈的扶梯。

  兩人順著扶梯一直向下,大概走了六七十米,方出現一間實驗室。這似乎是整個基地的主控制室,因為裡面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忙忙碌碌的人。麗莎帶著她經過一個大玻璃窗,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黑邊眼鏡的美麗白人女子坐在轉椅上看著自己。

  易土生看出她很高挑,身材勻稱,相貌文雅,有一頭深棕色的短髮。她的表情似笑非笑,極其誘人。

  「這位是伊莎貝拉博士,這位是組織最優秀的特工易土生!」麗莎急忙為她們介紹。當伊莎貝拉站起來的瞬間,易土生經過特別訓練的雙眼,準確的看到了她的白大褂裡沒穿任何東西,胸前的溝壑像一條白白的隧道,三角地帶更是黑糊糊的一片。

  「你好,美人,請問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家住在那裡,以後怎麼聯繫你!」易土生色心大起,狠狠的和她握手,一雙眼睛死地的盯住她胸口。

  伊莎貝拉微笑著橫了他一眼,滿含挑逗地說:「你的膽子可真大!」易土生笑道:「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伊莎貝拉嬌笑道:「還是先見過老闆再說吧,請跟我來!」

  「我可否去一下廁所!」

  「當然可以!」

  易土生在廁所裡,取下自己的領帶夾,拿出一支鋼筆和一個打火機,迅速的組裝成了一隻手槍,領帶夾是扳機,鋼筆的筆管是槍膛,打火機是彈夾。同時在嘴裡藏了一枚鋒利的刀片。

  快速的解下皮帶扣,翻轉過來,手指使勁的按下去,眼前立即出現了超薄液晶的屏幕,屏幕上縱橫交錯的綠色經緯線彷彿一張密不透風的漁網,五個紅色的標誌散落在漁網四周,緩緩的向中間集中過來。

  這是由二十輛M114悍馬車和一千名海軍陸戰隊員組成的代號『風暴』的突擊部隊。部隊分成五路,每一路由四輛悍馬車開路。

  M114型悍馬車上明晃晃的架著M2127MM重機槍,風捲殘雲揚沙起霧的行駛著,後座上擠滿了全副武裝的別動隊隊。悍馬家族參加了『沙漠風暴』戰鬥和索馬裡維和,由於悍馬頻頻遭到索馬裡武裝分子的襲擊和地雷的破壞,沒有裝甲防護的人員都遭到了損失,英美軍方迅速對悍馬進行了改造,最新一代M114悍馬車安裝了輕型裝甲和防彈車門,可以抵禦762MM穿甲彈的攻擊,車底安裝防爆裝甲板,足以抵抗五公斤的地雷的攻擊,真空輪胎在被擊中後還可以行駛四十八公里。子彈打在車身上火星四濺,卻無法對車上的人造成威脅。

  另外,五路大軍的頭頂上還有四架軍用武裝戰鬥機,各攜帶炸彈,準備對老K的基地進行摧毀性的打擊。

  57342碼!

  儀器上精確地顯示了突擊部隊與基地間的距離。

  見到大部隊趕來,易土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一道道鐵閘打開來,三人來到了實驗室的最深處,一間乾淨整潔的辦公室裡坐著個眉骨和顴骨都特別突出的中年人,他正在品嚐雪茄,順便玩弄手上的打火機。易土生心想,這一定就是老K了。

  易土生剛一進門,就被兩把手槍同時頂住了左右太陽穴。

  「32,你好,很高興來到我的基地!」老K站起來說:「我早就知道你是情報局的特工,這次你自投羅網了!」

  麗莎驟地轉過頭來,用M19頂住了他的眉心:「老闆故意把你引來,就是想要你身上的熱核炸彈!」

  易土生一驚之下,迅速反應過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故作鎮定的說:「我早就說過了,熱核炸彈不在我身上!」

  老K犀利如鷙鷹的目光盯住易土生,笑道:「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讓你說出實情!」易土生大笑道:「恐怕你沒有什麼時間了,我們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老K笑的更加大聲:「我更加抱歉,只怕你們的人這次全都要死在這裡了!」易土生冷笑道:「你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雖然你有很多保鏢,但也不能對抗政府的正規軍呀!」

  老K打了個響指,指著身後的一台櫃式的儀器說:「這是我花了三億美金新近研製成功的一台儀器,它的功能就是『空間轉移』,能夠把一種物體,從某個地區轉移到別的地區去。這個實驗室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我正準備廢棄掉,所以,已經安放了幾噸炸藥在這裡,等你們的正規軍一到,炸藥就會被引爆,而我,則會通過『空間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也就是說,情報局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易土生愕然道:「開什麼玩笑,你以為這是拍科幻片嗎?」

  「信不信由你,你馬上就會體會到它的功用,因為你將是第一個乘客,為了得到熱核炸彈,我要先把你運走!來人,把他綁起來!」

  被三支槍頂著腦袋,就算易土生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來,只能乖乖的被人把手腳都困了起來,塞進了那個大櫃子裡。

  「彭!」櫃門被關閉了。

  櫃子裡的溫度急劇升高,易土生像洗桑拿一樣汗如雨下。

  老K在櫃子外面看著易土生的狼狽相,緩緩的向他揮手:「過一會兒再見!」

  「不好了老闆,儀器的指數出現了不該有的異常,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類似的磁極的干擾,產生了共鳴……糟了……」伊莎貝拉大聲喊道。

  「會產生什麼後果……」

  「不知道……」

  正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儀器忽然冒出白煙,緊跟著發出轟隆巨響,爆炸引發了早已埋在地下的幾十噸炸藥……

  整個基地全都飛上了天……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4
大明第二章大明首輔

  「噗通!」一聲巨響!

  被綁著四肢的易土生跌進了一個深深地池塘裡,身體像沉重的炮彈一樣直往下墜。易土生從五歲起就被情報局選中並加以訓練,體能比之海軍陸戰隊員也不知道強悍了十幾倍,在水中換氣對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稍微鎮定了一下精神,易土生在水下呼出了第一口氣,然後身子猛地一縮,雙腿竟然從被綁的兩手中跳了過去,變成雙手在前。易土生用嘴巴快速的解開了繩扣,然後自小腿上掏出一把軍刺,割開了腿上的束縛,嗖的一下竄上了水面。

  夜色如水,月華如練。

  藉著皎潔的月光易土生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荷花池中。

  身體軟綿綿的虛弱,像漂浮在繚繞著濃霧的天堂。他扭動了一下身子,脊椎骨立即傳來鑽心的疼。

  四周到處是奇花異石,還有人工打造的假山飛瀑,儼然一副古代園林的景象。

  易土生一身濕漉漉的跳上了岸。在他面前有一條碎石鋪成的甬道,甬道追逐著兩旁的綠草蜿蜒向前,直通到十丈外的曲折遊廊。遊廊外有千百竿翠竹遮映,又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熏風吹來,竹林中沙沙作響,很是愜意。

  易土生當然沒有心情在這裡欣賞風景,他此刻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哩!幾分鐘之前,自己還在老K的『空間轉移』機器裡,此刻看來卻是回到國內了,而且還是蘇杭一帶,因為北方絕對沒有如此雅致的園林風景。

  全身滴著水珠,狼狽不堪的易土生,憑藉著矯捷的身手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了遊廊,向外走去。

  遊廊盡頭有個垂花拱門,易土生低頭走了過去,抬起頭來的時候,差點嚇得昏死過去。

  原來這座園林遠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宏偉壯麗的多,遊廊之外,有正房四五間,全都是飛簷翹角金碧輝煌的古代建築,房舍外佳木蔥蘢,奇花閃爍,若干亭榭,隱在花木之中,再往前走,兩邊飛樓插空,建築更加宏偉,房舍錯落有致,左右排列,大概有五六十間之多,最奇妙的是,走近了看,發現那些呈六角形的亭榭,全都是榫卯結構,手工而成,這種工藝在整個中華也不多見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前面有兩點鬼火緩緩的向這邊移動,易土生機警的躲在了一塊假山石後面。

  鬼火越來越近還帶著濃烈的香氣,跟著易土生聽到有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老爺真是淒慘,身為當朝首輔,竟然生下這樣的兒子,娶了這樣的小妾,活活的帶了一頂綠帽子,卻還不自知呢!」

  另外一個聲音嬌笑道:「你這丫頭,莫非是動了春心嗎!這樣的嚼舌根,小心少爺把你也……我可告訴你,四夫人給老爺的綠帽子可不止這一頂呢——」

  「嚓!」

  易土生不小心碰掉了假山上的一塊石頭,石頭咕嚕嚕的滾到甬道上去了!

  「誰——誰在那裡!」說話的女子臉都嚇白了,顫聲問道。

  半天沒人回聲。

  先前那個女子壓低聲音說:「快別說了,要是被人聽去,你我可就慘了,小桃姐快走吧!」

  當兩點鬼火從易土生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才看清楚的看到原來是兩個穿著古裝的女孩子提著兩盞燈籠。她們穿著蓋著腳面的粉紅色羅裙,頭上插著髮簪,身段都很婀娜,面目卻看不清楚,聽聲音年紀當在十六七歲之間。

  「拍電影嗎!」易土生從假山後閃出來,搔著頭髮,自言自語的說。

  他順著兩個女孩子的來路走去,只見那些房舍九成都沉睡在昏暗中,只有一間有點光亮,走進了,就看到窗紙上如豆的燈光一跳一跳的。房間內隱約傳出鶯聲燕語、呢喃淺笑。

  易土生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發現那房間門前十步有一顆高大的大樹,樹幹枝繁葉茂,樹身和屋頂等高。易土生冷笑了一聲,雙手攀住腰粗的樹幹,手腳並用,三五下爬上了樹頂,然後順著一隻伸向屋頂的粗枝,狸貓一般,倒吊著身體,來到屋頂之上,雙手一鬆,兩腳側向著地,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易土生知道,這種古代的房子,屋頂只有薄薄的一層瓦片,用手揭開一塊,就看到了裡面的情況。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全身的熱血登時沸騰起來。

  屋內有一男一女,兩人的衣服已經脫得七七八八了。女的頭上梳著複雜的髮髻,髮髻上垂下顫巍巍的金釵,肌膚皙白,體態豐盈,表情風韻撩人,是個成熟婉約的少婦。男的是個胖子,頭戴公子巾,腳上穿著黑色的靴子,身穿白色繡花的絲綢長衫,又黑又胖的臉上能刮出二兩油來。

  「四娘,你可想死兒子了!」胖子色迷迷的說。

  四娘半閉著眼睛,任由胖子在她的玉體上揉弄,囈語般的輕笑說:「乖兒子,你就不怕被你老子給發現了!」

  胖子花言巧語的說:「為了四娘,死我也不怕,還怕老爺子嗎?!」

  胖子把四娘攔腰抱上一張古銅色有朱雀圖案的床榻上,緊跟著自己也鑽了進去,床榻兩邊的粉色帷幕跟著垂了下來。易土生聽到裡面有咿咿嗚嗚、嬌聲吁吁的聲音傳出來——他越發的奇怪了,心想,難道自己是在做夢,怎麼這裡的人全都穿古裝來的,看裝束似乎是明朝人,至少和電視裡的明朝人是一樣的。

  詫異之間,易土生渾然忘了自己是在屋頂上,腳下的力量太大了,幾片碎瓦,啪啪的掉在了屋子裡。

  屋子裡立即雞飛狗跳,一個白乎乎胖乎乎的影子,瘋虎一般從床榻裡鑽出來,拿起地上的衣服,一溜煙的逃跑了。床榻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細微的響聲,那個四娘似乎是嚇得不敢動彈了。

  見那四娘眉目如畫嬌柔可人,易土生不禁色心大起,縱身跳下了屋頂。胖子跑的慌張,房門大張四開,易土生信步走了進去,雙手在身後掩上了房門。

  四娘聽到有腳步聲急忙問:「誰?是何人闖進奴家的房間?!」

  冷笑了一聲,易土生厲聲道:「你們的姦情已經被我撞破了,我要告發你們!」

  床榻上的帷幕突然向兩邊分開,一團雪白從榻上跌了下來,大聲道:「不要,求你,千萬不要,老爺會要了奴家的性命的!」

  如此美景讓易土生差點噴發鼻血,他強忍著心裡的衝動說:「想要我不去告發,那也容易,你要老老實實的聽話!」

  四娘這才敢抬起頭來,一看易土生,登時驚叫道:「你——是個和尚——」

  易土生沒聽到她的說話,只把雙目死死的盯住眼前的春景,只見這位四夫人長的頗為標誌,完全符合中國古代美女的所有標準,柳眉杏眼,雲鬢有光,櫻桃小口,烏髮如雲,此時她滿面羞紅,怯生生的跪著,當真是有讓所有男人為之傾倒的無限的魅力。

  嚥了一口唾沫,易土生冷冷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四娘愣了一下,旋即道:「這裡是大明首輔葉向高的府邸,我是葉大人的小妾曲敏。和尚——不,大師,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大明首輔葉向高!」易土生愕然道:「開什麼玩笑,你可不要耍花樣!」

  「大師,妾身的性命都在你的手心裡,哪裡還敢跟你扯謊呢!」

  「這麼說,這裡是大明朝?」

  曲敏突然瞪大了眼睛,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從後金來的對不對?」

  易土生當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後金』是怎麼回事兒,那是清朝的前期國號。

  易土生感到腦中一陣眩暈,勉強的扶著一張紫檀木圓桌站穩了,顫聲問:「今年是那一年?」曲敏不計思索的說:「天啟五年!」

  「天啟五年!」易土生覺得大腦一陣抽筋,心想,天啟這個年號是明熹宗使用的,明熹宗也就是著名的木工皇帝,難道這是——魏宗賢的時代!!老天,你開什麼玩笑,竟然把我送到了這個遍地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和廠衛的時代來了!

  「大師,你怎麼了,用不用妾身給你倒杯茶來!」

  「慢著!」易土生突然陰笑道:「你給我跪好了,不許動,誰告訴你老子是和尚來的!」曲敏嚇得差點哭出聲來,「大師,你沒有頭髮,難道還不是——還不是和尚嗎?」易土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自己的寸頭。明朝人尊崇儒教,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從不理發的,短頭髮的當然就是和尚了!

  看著曲敏顫抖的嬌軀,易土生在也耐不住衝動了,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鬼地方,他滿心的不痛快,急於要找個地方發洩。

  易土生道:「你想不想活命!」

  曲敏膝行向前,拉著他的褲子說:「求大師開恩,求大師開恩,饒過妾身這一次吧!」易土生右手中指托起她光滑的臉盤子,嘿嘿笑道:「想活命,就要順從我,站起來。」說著話,手就不老實了起來。

  曲敏也是個風流種子,哪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嚶嚀了一聲,站起身來,媚眼如絲的看著易土生,嬌滴滴地說:「原來——是個淫僧!」

  易土生長的英俊瀟灑體態威猛是標準的男子漢,一身陽剛之氣,足令所有女人心動,比剛才的胖子強了百倍,曲敏一下子被他那富有挑逗和暗示性的眸子吸引住了,忍不住張開紅唇,主動吻了上去——

  葉向高這時已經是個老頭子了,曲敏大概也是久旱逢甘霖,好久沒有體會這種愉悅身心的真愛,竟然和體能雄厚的易土生糾纏到天亮才罷休。

  「大師——大師——你快醒來——你該走了,不然會被丫鬟和家丁發現的!」曲敏嗲聲嗲氣的說。

  整整的一個晚上,易土生都在拒絕去想這個問題,走,走去哪裡,在大明朝他算得上舉目無親了,除了這張床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裡去發揮熱量!!

  易土生道:「你捨得我走嗎?」

  曲敏歎了口氣說:「妾身是真的不捨得讓你走,你帶給人家的歡愉是我這輩子都體會不到了,可是,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呀!」

  易土生道:「我從後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銀子,可是半路上被小偷偷了,現在可說是身無分文,你讓我走去哪裡!」

  曲敏在他額頭吻了一下,戀戀不捨地說:「我這裡還有些私房錢,你先拿去,記得日後發達了,不要忘了我!」

  易土生心裡一陣感動,把她整個摟在懷裡,上下其手的說:「我還不想走,還沒有和你相好夠呢!」

  曲敏情意無限的看著他幽幽的說:「那也好,我也不夠,你就躲在我這裡兩天,讓我一嘗所願,就死了也不冤枉了。大後天妾身會去城內的靈光寺還原,順便把你一起帶出府門去,你可以化裝成一名小廝,這樣也免得被人抓住了,你我性命不保!」

  易土生擔心的說:「葉首輔不會到你房間裡來過夜嗎!」

  曲敏冷笑道:「老東西只顧得保國安民那裡有時間關心別的事,每天我都是獨守空房的,你放心好了。」

  易土生心想,原來是個深閨怨婦,難怪這麼容易上手。

  過了一會兒,曲敏披上衣服起來給下人傳話:「小桃,本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需要休息,就不到堂前用飯了,你差人把三餐送到房裡來,啊,多幾個菜——」

  小桃心裡暗自譏笑,一定是昨夜與公子亂來,弄傷了身子了,答應了一聲,扭頭走了。曲敏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去——

  整整的一天除了吃飯之外,兩人就沒有停止過,差點把個床鋪搖散。真可謂膽大包天了,幸虧府內的人都以為四夫人在臥床養病,才沒有引起懷疑,這也是曲敏聰明的地方了。

  曲敏病了兩天,第三天病好的時候,變的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像換了個人似地,這都是易土生澆灌的成果。曲敏早早的起來,到府內去安排上香還願的事情,回來的時候,易土生還躲在榻內,沒穿衣服。

  「冤家,快快起來,要動身去廟裡了!」

  易土生眷戀的拉著她柔弱的胳膊說:「你我日後不知何日才能相見,是不是再——」曲敏悲慼的說:「我何嘗不想,只是時間不等人,你快點準備,我拿了一套小廝的衣服給你,趕快穿上,半個時辰後啟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5
大明第三章初露鋒芒

  跟著進香的隊伍來到葉府之外,才發現葉府的偉大。

  葉府位於大明京城順天府(北京)主大街的正中,門口蹲著兩個威武的巨型石獅,三間獸頭大門,正門之上有一朱漆金字匾額,匾額上大書「敕造內閣大學士葉府!」九個大字。牌匾之下,站著一隊頂盔貫甲綽槍佩刀的軍士,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走過葉府的所有行人。整座院落方圓大約十幾畝,亭、台、樓、榭應有盡有,富麗堂皇堪比皇宮!

  曲敏上了一頂綠尼大轎,立即就有兩三個婆子,四五個丫鬟,十七八個小廝步行跟了上去,轎夫抬著曲敏一顛一顛的直奔位於城郊的靈光寺而去。易土生自然也跟隨在其中。

  順天府自金代以來,作為政權的首都已經有將近三百年的歷史,早已經成為全國最為富庶、人口最為密集的大都市。

  這座大都市共有南北十二條大街和東西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地把外城規劃為幾十個坊。

  其中貫穿外城南北的主大街被稱為獅子大街,是所有街道中最壯麗的一條。

  走在這條貫穿順天府的南北主軸上,易土生心中頗有感慨,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來到這四百多年前的時代,感覺就像是宇航員迷失在外星一樣,難受的要死。要不是轎子裡的那個玉石般光滑的身體還可以時時慰藉自己,他早就買塊豆腐撞死了。

  走在上香的隊伍中,易土生不住的對這個新世界側目而視。

  整條大街寬闊達四十丈,全部用大塊白石砌成,不但氣魄宏偉而且一塵不染,份外乾淨,腳步踏在上面,你會感到胸懷無比舒暢,並且為自己是一個中華人而感到自豪。為了防止積水,城內主大街兩旁設排水溝,寬若小川,在路口水溝交匯處,均鋪架石橋。大路兩旁綠樹成蔭、道中央車水馬龍,行人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比之現代的北京有過之而無不及。

  獅子大街兩旁無論商舖民居,均是規模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房。坊巷內的居民則為瓦頂白牆,單層構築而成的街巷的聯排。宅門多做裝飾講究的瓦木門口,高牆深院,巷道深長,整潔瑰麗。

  富戶人家的宅院固然是極盡奢華巍峨聳立,兩旁做生意的店舖、飯店、甚至青樓妓寨也是雕飾精美,斗拱出簷。

  整體給人以一種氣勢磅礡的天朝大國的氣勢,真是一條光明大道。

  除了這些之外,易土生還注意觀察了路上來往的俊男靚女們,他驚奇的發現,原來古代的美人並不比現代差,穿的衣服雖然累贅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就是脫的時候可能不如拉鎖來的速度。

  她們皮膚細膩,身材婀娜,面目姣好,挽起髮髻之後,就有一種成熟別緻的風韻撲面而來,讓你情難自控,心跳不已。

  這裡的有錢男人就像周星馳飾演的江南四大才子一個摸樣,穿著精美的絲綢長袍,手搖折扇,走四方步,表情做作,略顯浮誇,見面的時候總要拱手問安,說很多的廢話。

  一般的貧民百姓如易土生扮演的這名小廝,穿的是又厚又重的土布衣衫,繫著土布衣帶,留著長髮,拖拖拉拉,行動不便。不過還好,一個個的還算乾淨,畢竟是天子腳下,不同凡響。

  轎子到達城南的永定門外後,突然被一群氣勢洶洶的錦衣大漢攔住了。

  令易土生納悶的是,這些人即沒有穿畫著各種小動物圖案的明朝官府,也不是頂盔貫甲的戰士,看他們跋扈的德行倒像是剪徑打劫的強盜,不知為何如此囂張?!

  「停轎,停轎,你們是什麼人,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出城門,難道不知道今日城內出了刺客?」兩三個大漢拔出刀劍,瘋狗一樣咆哮著衝了上來。

  走在前面丫鬟立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嬌叱道:「放肆,你們吃了豹子膽了,連葉首輔的轎子也不認得!」

  大漢中有一個獨眼龍,獰笑道:「咱們奉了魏公公的嚴令在此捉拿朝廷欽犯,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就算是葉首輔來了,也要下轎檢查!」

  小丫鬟仗著葉向高的威風黛眉微蹙,拒不讓路。

  一群大漢用明晃晃的大刀把兩個小丫鬟逼到了牆角,獨眼龍冷笑著走過來,打算掀起綠尼大轎的轎簾。

  剛剛伸出手去的獨眼龍,突然像是被一輛迎面駛來的列車撞中,身體猛地向後倒飛出去,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邊易土生正彎腰撣著長袍上的泥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方纔那一腳根本就不是他踢的。

  「反了!」獨眼龍翻了個身子從地上跳起來,喘息著罵道:「這幫人造反了,統統抓回北鎮撫司問罪!上!」

  五六個大漢奔著轎子衝過來,易土生閃身擋住轎門,快速無比的以擒拿手法捉住了一名大漢的手腕,微微用力,大漢長刀脫手,跟著一個勢大力沉的左勾拳,打在另一名錦衣衛的下巴上,清脆的骨裂聲清晰傳來。兩命錦衣衛從左右包抄而來,易土生驟然轉身,輕嘯一聲,身體高高躍起,騰空漂亮的飛踹踢在左側錦衣衛的頸部,隨著一聲悶哼,左邊的錦衣衛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這一招是中國的譚腿功夫,以易土生目前的修為,完全可以一腿致命,但他不敢冒失,所以只用了七分力道。右邊的錦衣衛,剛舉起刀來要砍,被他一腳踢在手腕處,腕骨登時粉碎,刀子甩出去,正好被易土生右手一抄,將腰刀抄在手中,架在那大漢的脖子上,喊道:「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易土生眼中射出冷厲的光芒,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是開玩笑的。

  大漢的脖子上已經刮出了一道深深地血槽,熱呼呼粘糊糊的鮮血嘩嘩的流出來。

  易土生的目中寒芒閃耀,如鋼刀出鞘,迫人以極。

  三四十名大漢居然一下子被他的威勢震住了,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半步。

  「住手,不可造次!」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大漢聞聲同時轉過頭去,有人喊道:「是田吉大人!」

  獨眼龍屁顛屁顛的迎著來人跑過去,喊道:「千戶大人,有人膽敢公然阻撓錦衣衛辦案,想要造反!」

  田吉身穿緋紅色飛魚服,腰佩一把細窄而長的繡春刀,胯下一匹雄赳赳,霸氣十足的棗紅色蒙古戰馬,洶洶而來。

  此人身材高挑,紫紅色的四方臉上,長了一副又黑又粗的掃帚眉,和兩隻笑意盈盈的大眼睛,眉宇之間,透出一絲沉著,一絲機敏和狠辣!

  一見葉府的轎子田吉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臉色驟的一沉,照著獨眼龍的臉頰就是兩個大嘴巴,破口大罵,「混賬東西,葉首輔的轎子你不認得嗎?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不給我滾蛋!」

  獨眼龍一下子被打傻了,吃吃的說:「真的是——葉首輔的轎子——小的以為——」田吉罵道:「你以為個屁,趕快過去賠罪!」

  田吉揪著獨眼龍的脖領子到了轎前,一眼瞥見易土生。

  兩人的目光如戰刀交錯般在空中遭遇。

  田吉心中大震,暗道,這那裡是個小廝的目光,簡直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此人絕不簡單。

  「這位壯士,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請你放了我的手下!」

  易土生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作為一個特工,他首先是個冷靜的殺手,所以他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殺招,像離弦之劍般絕無迴旋餘地,剛才被他抓住的錦衣衛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個奇跡。

  嘴角牽動,露出個陰冷的笑容,易土生一腳把錦衣衛踢了出去。

  田吉一伸手就抓住了錦衣衛的膀子,錦衣衛大概失血過多,身體一軟,昏死過去。

  田吉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轎子裡坐的可是葉首輔本人嗎?」

  「是田吉大人嗎?可還認得妾身!」轎簾輕輕一挑,露出一張足以令人窒息的美人面孔來。

  田吉登時一愣,結巴道:「原——原來是——四夫人——」

  「正是!田大人是否給妾身個面子,這個小廝也是護主心切,就不必責罰了罷,你的手下也確實過分了一些!」曲敏衝著田吉抿嘴一笑,拋個媚眼,立即把田吉的魂魄勾去了。田吉壓低聲音說:「居然是你——」

  「嗯,你過來——」曲敏輕輕衝他招了招手。田吉面露喜色,趨身上前幾步,俯身過去。

  易土生見兩人輕聲嘀咕了幾句,田吉連連點頭,快速的在曲敏的手心裡捏了一下,直起身子來,衝著錦衣衛說:「四夫人寬宏大量看在本官面上不追究你們的衝撞之罪,趕快放行。」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城門處,驅散了正在排隊出城的平民,給進香隊伍開闢出一條道路。

  易土生心知肚明,田吉和曲敏關係非同一般,說不定又是一對姘頭,看來葉向高的綠帽子還真是沒少帶。

  轎簾重新放下來,一大群人跟著一顛一顛的轎子出城去了。

  經過田吉身旁的時候,田吉忽然說道:「兄台做個小廝太屈才了!」

  易土生知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連忙說:「在下不是普通的小廝,而是葉府的護院家丁!」田吉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隊伍到了靈光寺門前,眾和尚早已經在門前恭候了,曲敏派丫鬟婆子先進去安置了一番,然後才進去上香。

  陣陣梵唄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從寺廟中傳出來,易土生聽了就渾身腦袋疼,真想一走了之。

  靈光寺是一座巍峨隆重的巨寺,主建築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四門的中軸線上,以大雄寶殿為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大雄寶殿門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金身塑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菩薩座前,香火鼎盛,篆煙裊裊。顯然剛才還有許多香客,大約是因為首輔大人的家眷要來上香,都給趕走了。

  身穿紅衣袈裟的幾十名和尚和上百名小沙彌全都在白石廣場上誦經,只有方丈一個人在大殿中伺候!此舉足以顯示出葉向高在大明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威了!

  上香完畢,廟裡的和尚安排了一間廂房供其休息。廂房附近的和尚都被趕了出去,主要是怕出現什麼風流韻事。豈不知葉向高的綠帽子已經不少了。

  趁著曲敏上廁所的空當,易土生把她拉近了一間空著的禪房裡。曲敏嚇得臉都白了:「賊膽真大,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吧?!」

  易土生攬著她的纖腰,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妖艷的女人無限的眷戀,冷笑道:「剛才我救了你,你將如何報答我!」

  曲敏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嬌笑道:「是你救了我,還是我救了你,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易土生狠狠的盯著她的胸口,說道:「直說吧,你是不是和那位田大人結過雲雨之歡?」曲敏被他嚇得尖叫,撫著酥胸,俏臉被刺激的艷紅,掃視了一下門外,在易土生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下:「你別瞎說,人家對你可是癡心一片,給座金山都不換的——」

  易土生在她的盛臀上狠狠的拍了一把:「還敢狡辯,實話實說,我好還是他好!」

  曲敏緊摟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旁道:「你——最好!」

  易土生摟著她不住的摩挲,搞的曲敏也有些動了情,呼吸逐漸粗重。「那田吉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囂張,他不把葉首輔放在眼裡嗎?」

  曲敏喘息著說:「你不知道,這個田吉她是魏公公的心腹『五虎』之一,平時最得魏公公信任,就算是葉向高那個老東西也要讓他三分,雖然葉向高是名義上的百官之首——其實——其實妾身也是迫於他的勢力才會跟他有染,我心裡真心愛的就只有你一個而已!」

  易土生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他不覺得曲敏這話是在哄她,憑藉著自己的超級體能、瀟灑的外形和一身強橫的肌肉還有甜言蜜語的功夫,有那個女人能不對他動心呢!

  易土生把曲敏弄得髮釵散亂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鐘響。

  正是『晨鐘暮鼓喚醒世間癡男怨女』這一下倒是把曲敏驚醒了,急忙把易土生推開了,跺著腳說:「被你害死了,會被發現的,老東西可不是好惹的,你就等著死吧!」輕輕的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

  易土生心裡充滿了偷心的甜蜜。

  整了整衣冠,曲敏首先走出了禪房。易土生等到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才走出去。

  整個進香還願的儀式完畢之後,已經日落西山了,西面一片火燒雲如一片絢麗綻放梨花般籠罩著整個京城。

  鐮刀似的下弦月,掛在西邊天上。

  昏黃的光,映照在曲敏的粉面桃腮上顯得她更加嫵媚動人。曲敏卻顯得很是傷感,眼神中隱隱的有淚光,因為他就要和易土生分手了。

  轎子來到城門邊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曲敏突然喊:「停轎!」

  婆子隔著轎簾問出了什麼事兒,曲敏說:「讓大家休息一下!」然後說要透透氣,就帶著兩個丫鬟和易土生走到了樹林裡。

  兩個丫鬟都是心腹,被曲敏支開後,急忙拿出一方玉珮和一疊銀票塞給易土生,兩眼一紅,倒在他懷中,淒然道:「希望今生有緣還能再相見!」

  易土生心裡卻在想,以後該怎麼生活呢!

  見他沒說話,曲敏竟然痛哭起來。易土生心想,這水性楊花的女人莫非對我動了真情?只得好言安撫了一番,灑淚而別。

  再次經過城門的時候,那些小廝丫鬟都怕了,不敢在前面帶路,易土生自告奮勇,闊步向前,大搖大擺的走到城門處。

  田吉和獨眼龍果然還在當值,大概是因為要抓刺客,所以在加班吧!不然這個時候,早就應該出現在妓寨或酒樓裡了。

  「停轎!」不識時務的獨眼龍又傻乎乎的跑了出來扯著破鑼嗓子喊。

  攔住了轎子。

  易土生覺得好笑,厲聲道:「獨眼龍,你是不是挨揍還沒有挨夠啊!」

  田吉急忙上來拱手:「兄台不要誤會,這是我的意思!」

  易土生皺眉道:「你明明知道這是葉首輔的轎子還要阻攔,是何道理?!」

  田吉擺手笑道:「兄台你誤會了,下官只是想和兄台你聊上幾句而已。」易土生冷冷地說:「在下一個低賤的小廝和大人有什麼好談的呢?」田吉正色道:「兄台言重了,當今東廠廠工魏宗賢魏公公求賢若渴,新近招聘錦衣衛、廠衛上千名,下官見兄台身手矯健、出手不凡,當一名護院家丁未免太過屈才,如果兄台有意,在下願意舉薦兄台進北鎮撫司任職,不知兄台可否願意。」

  沒想到田吉會冒出這麼一番話來,易土生驚喜萬分,自己正不知道下一步到哪裡找飯轍,工作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見易土生猶豫了一下,田吉立即說:「若兄台有意,在下立即就任命兄台擔任『領班』一職,錦衣衛領班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每月也有薪俸五兩,你做一年的小廝不過紋銀十兩,可否考慮一下!」

  易土生眼珠一轉,笑道:「既然田大人盛意拳拳,在下再要推辭,就有些不識抬舉了,恭敬不如從命,等今晚在下和管家辭行之後,明日便去北鎮撫司上任!」

  田吉喜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6
大明第四章如此殺人

  當了不到一個月錦衣衛,易土生親眼見證了大明皇權統治的黑暗和沒落,同時也對自己的工作大呼過癮。

  這個行當真可以說得上是大明朝最霸道最輕鬆的職業了。

  基本上錦衣衛每天的工作就是穿著錦衣華服招搖過市欺男霸女而已,易土生來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接到什麼正經的任務,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帶人收集情報,和在情報局的時候工作性質差不多。

  錦衣衛的工作時間和現代的白領階層相去不遠,上午八點也就是卯時當值午後申時也就是六點鐘下班,每天工作八九個小時。

  這些錦衣衛每天下班之後,便三五一群的下酒樓找妓院來消磨時間。

  普通的錦衣衛每個月也就三四兩紋銀,根本無法享受這樣奢侈的生活,不過這些人全都是掛牌的流氓皆比土匪還要蠻橫,很多時候,吃飽了喝足了,一抹嘴喊一聲「記賬!」也就揚長而去了。

  易土生一開始對這種做法頗為不好意思,但十幾天下來也逐漸習慣了,也學會了喊「記賬」了。說是記賬可從來也沒看到過誰敢來要賬,跟沒見誰主動還賬。老闆們雖恨在心頭,臉上卻對他們表現出最謙卑的笑容。

  誰敢招惹這些血腥暴戾的殺人機器呀!

  不但如此,這些錦衣衛還生財有道,在城門站崗巡哨的時候,過路的行人如果不想找麻煩,都要交「買路錢」!一個月下來,光是這種提成,易土生也分到了七八兩,比應得的薪俸還要多。像上次獨眼龍說的城內發現刺客,純屬胡說八道。

  編造這種謠言,就是為了讓大家乖乖的掏錢,不然錦衣衛用手一指,只需說一句:「這是刺客!」那麼此人就算傾家蕩產恐怕也無法從錦衣詔獄裡爬出來了。

  除了這些之外,易土生還深切的體會到了,封建社會中人和人的不平等。那些高官富商一個個高頭大馬、趾高氣昂、依紅偎翠、妻妾成群,除了妻妾之外,有的官僚家裡還備有歌姬幾十,環肥燕瘦一應俱全,紙醉金迷、笙歌艷舞,好不快活。

  反觀貧苦百姓,一個個面有菜色、長吁短歎,甚至插標賣首賣兒賣女。說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真半點也不誇張!

  鐘鳴鼎食之家的官宦子弟和富甲一方的公子哥,除了擁有大批妻妾歌姬之外,還要經常到妓寨中去尋歡作樂。京城中最有名最奢華的兩座妓寨,一名『細腰閣』一名『傾城塢』,裡面的青樓女子,就算是個丫鬟也稱得上國色天香,可是易土生卻從沒有踏足過。

  錦衣衛雖然橫,卻不敢到這兩個地方去搗亂,聽說後台硬的很,而且裡面高手如雲,儘是些殺人不眨眼的護院,比錦衣衛還橫!

  別的錦衣衛或許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可是易土生卻並不滿意,越來越不滿意!

  每當看到那些騎著高頭大馬前呼後擁的高官富商從自己眼前不可一世的經過他都有一種衝上去把他們拉下馬,然後暴揍一頓的衝動。

  阮籍有一句話『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在易土生的眼裡,這些人根本算不了什麼,不過是比他在大明朝多混了幾天而已,只要假以時日,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要飛黃騰達。

  既來之則安之,易土生也知道自己回不去現代了,但就算要生活在大明朝,他也不能生活在最底層。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沒有公理的時代、黑暗的時代,物慾橫流的時代。有權就有一切,反之,你就會活的像只螞蟻,每天辛勤工作還要時時提防不要被人踩死!

  大地如蒸,熱浪襲人。

  這一天,易土生又以錦衣衛領班的身份在永定門門口對出入的百姓進行盤查。所有的錦衣衛都喜歡做這個工作,這可是敲詐勒索的好機會,而且還可以趁機在毫無反抗之力的美人身上揩油,何樂而不為呢!

  自從經過了上次的事件之後,獨眼龍對易土生的為人身手非常的佩服,田吉也對易土生青睞有加,是以獨眼龍雖然以『掌班』的身份凌駕於易土生之上,但背地裡卻對易土生百般討好,馬首是瞻。

  偌大的城門口,三四千百姓排成兩行接受檢查,比武警邊防站還要嚴厲!

  城門內的陰涼處擺了一張深色的方桌,易土生和獨眼龍正悠閒地品茗聊天。

  獨眼龍嘿嘿的笑道:「易老弟,哥哥對你的身手那可真是心服口服外帶佩服,別的不說,咱們這票兄弟,那也是練過一兩年功夫的,要不也不會吃上這碗飯,可是在你的手上居然不堪一擊,依我看來,你前途無量啊,將來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

  易土生也是個熱血之人,平常很講義氣,連忙調笑說:「你今晚請客,將來我當了指揮使,少不了你的!」

  「沒問題,今晚『滿福樓』我做東!」

  搖了搖頭,易土生砸著嘴道:「又是滿福樓,吃膩了,哎,咱們去『傾城塢』喝花酒如何?我聽說那裡的——」

  「哈哈!」獨眼龍關長征笑道:「兄弟,你是不是聽說傾城塢的『黎子涵』姑娘,是天下第一歌姬,所以就想一親芳澤,我勸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

  易土生聽他這麼說,越發的來了興趣,兩隻胳膊趴在桌子上,湊近他說:「不光是黎子涵,我還聽說『細腰閣』的『鍾雛燕』也是天下絕色,有傾國之貌,最為難得的是,這兩人全都是才女,笙管絲絃、水墨丹青、詩詞歌舞樣樣精通,實在是坊間的奇女子!」

  獨眼龍見易土生一臉的嚮往,拍了拍他的手背,歎息一聲,咧著嘴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兩位美人雖然像你說的人間少有,可是,她們從不輕易見客,就算是王公子弟、天潢貴胄、當朝一品想要和二人會上一面,沒有個萬把兩銀子也休想辦得到。而且,她們都是『清倌』只陪酒彈琴,卻不讓你一指加身,咱們這樣的人,誰捨得花萬兩白銀去與會這種露水姻緣。」

  易土生動容道:「清官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們都有官位不成!」獨眼龍大笑道:「原來兄弟你是個『空子』,『清倌』不是『清官』,清倌指的是妓寨裡的處子。這方面的知識,你要多向劉三哥請教,他可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哩!」

  劉三哥是獨眼龍手下的另一位領班。

  獨眼龍接著說:「劉三哥昨天才從『依紅偎翠閣』出來,還品嚐了閣內的『群仙浴!」你可以招他過來問問!」

  易土生眼神放光的說:「何謂群仙浴!」

  獨眼龍瞇著眼睛,壞笑道:「一方浴池裡擠滿了精赤的美貌女子,她們在水中嬉戲,你可以在岸邊觀賞無邊春色,也可以親自下水去感受一下光滑雪膚,這就叫『群仙浴』了,想不想要?!」

  嚥了口唾沫,易土生心想,古代的男人真的比現代人幸福多了。獨眼龍的這番話更堅定了他要在這個時代做個人上人的決心。

  不惜一切代價,任何手段,也要上位!

  劉三哥帶著一隊錦衣衛,對每個出城的人做搜身檢查。

  這時有母女兩個走了過來,她們撐著黃色的油布雨傘,在強烈刺眼的陽光下像開放的黃牡丹,亮閃閃一片。

  母親長的很標緻,薄薄的紅紅的唇,白白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玲瓏浮凸的身體。她始終低著頭看著她的女兒,似乎是羞於見人,左手提了一個竹子編的籃子。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呀!」劉三哥立即走過去,粗暴的說,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在母親身上咕嚕嚕打轉。

  劉三哥一隻手友好的撫摸起小女孩的頭髮,另一隻手卻在母親身上又摸又捏,手臂像一條蛇圍著她的胸脯和盛臀打轉。

  母親臉紅紅的嚇得一個勁後退,卻又不敢叫出聲,楚楚可憐的樣子。

  易土生的目光立即被這突然出現的少婦所吸引了,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當即大踏步的走過去說:「劉三哥,這女人是否有問題,讓小弟來幫你搜搜!」

  劉三哥那會不知道他心裡的壞水,笑道:「有勞,有勞,她們的確很可疑,你可要搜仔細了!」

  抓住可憐母親顫抖的手臂,易土生把她拉到一邊,大聲說:「轉過身去,兩腿分開,雙手抱頭,快!」

  劉三哥笑道:「這是做什麼?」易土生正色道:「我懷疑她身上藏有利器,這樣才好搜身!」

  在兩個卑鄙無恥的男子的淫笑聲中,嬌柔的少婦沒有法子,只好按照易土生的話去做。

  易土生毫不客氣,按照現代警察的搜身方式,先搜四肢,然後是腰部胸部,摸了個遍。隔著衣服也感覺到了她的彈性和細滑,心裡美滋滋的。

  母親一開始小聲飲泣,後來就抱著女兒放聲大哭起來。

  易土生玩夠了正要放她們走,突然……

  城外官道上馳騁著一輛馬車,前面輕騎開道。車轔馬嘯、挾風揚塵,煞是急驟。來到永定門,開道的騎兵亮出腰牌,大呼一聲:「大學士孫承宗,急牘呈報皇上!」不等守卡的錦衣衛反應過來,馬車裹挾輕塵呼嘯而過。

  「一定是遼東的八百里加急,不能讓他們闖關,攔下來!」

  百十餘名錦衣衛嘩啦一下擋住了馬頭,周圍的兵士彎弓搭箭準備射殺,紛紛喝到:「下馬,快快下馬!」

  開道的騎兵,猛地勒住馬頭,戰馬稀溜溜一聲暴叫,前蹄騰空而起,馬上騎士勃然變色,怒道:「你們瘋了嗎?這可是遼東經略的八百里加急戰報,你等怎敢阻攔!」

  獨眼龍冷笑著衝了上去,大聲道:「對不住了,騎兵兄弟,最近有刺客在宮內宮外大肆搗亂,我等奉了東廠督公之命,在此嚴加盤查,任何人也休想過去。」

  騎兵厲聲道:「耽誤了軍情只怕連魏宗賢也吃罪不起!」獨眼龍聞言大怒:「你吃了豹子膽了,敢侮辱督公,給我射下來!」

  這幫錦衣衛果然大膽,獨眼龍一聲令下,居然萬箭齊發,把騎兵射成了蜂窩。後面的轎子裡下來一位文官,見到此情,嚇得臉色煞白,差點昏厥。獨眼龍一揮手:「把這些奸細都給我綁了,逮入詔獄,聽候督公發落。」

  此時的易土生在錦衣衛中大小也算個頭目,獨眼龍則是掌班,比易土生高了一級,所以易土生還要受他轄制。

  見此情景,易土生非常納悶,獨眼龍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掌班,竟然敢阻擋朝廷的八百里加急戰報?!憑直覺他感到此事一定不簡單。

  獨眼龍搶上一步,從文官的衣襟裡拿出一封火漆蠟封的公文,對易土生說:「快去,立刻呈送督公!」

  易土生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可是緊急軍情啊……」獨眼龍喊道:「別管這麼多,照做就是了,萬事有督公擔待!」

  易土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獨眼龍早就奉了命令,在這裡截獲邊報。

  拿過邊報,易土生扯過門邊一匹戰馬,翻身而上,那馬兒被他強大的爆發力一扯,登時四蹄亂蹬,箭一般竄了出去。

  方出十丈,經過樹下,突然一股凌厲的寒氣從上至下,襲擊而來,易土生的腦袋就像被冰水澆了一樣,頭皮炸了起來。易土生從小接受訓練,身手何等敏捷,不等寒氣及體,翻身跳下馬背,戰馬發出一聲淒厲長嘯,仰天咆哮,馬身直立,推金山倒柱子般跪倒在地上,後背之上鮮血狂飆,射出一米多高,轉瞬死了。

  剛才被易土生和劉三哥非禮的少婦,此時手持軟劍,睚眥欲裂的站在易土生三步之外,厲聲道:「把邊報交給我,不然,我要你的命!」

  「有刺客,殺呀!」

  錦衣衛也是一群見了血就眼紅的主,怎能容許一個女子在眼皮底下逞威,當即獨眼龍帶人殺了上來,易土生也抽出腰刀隨眾人撲了上去。

  事實出乎眾人意料,易土生只覺眼前一花,一時間劍光暴起、劍氣大盛,殘肢斷臂飛上半空,五六十名錦衣衛像被餓狼屠殺的山羊一樣四處逃竄,城門口到處是熱乎乎的鮮血。劉三哥最慘,那女子為了報復他剛才的舉動,一劍就砍斷了他的腦袋,令人奇怪的是,直到他跌倒在地上,腦袋才從脖子上滾下來。

  一劍下去,人頭猶在,這是何等可怕的劍法。

  接著少婦手中寶劍,發出『鏘』一聲脆響,一道慘白色的劍光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隨即一名錦衣衛的血淋淋的人頭平滑地飛出,在城門口的泥地上轆轆地連續翻滾了十幾轉才停下來。那缺了頭的軀體,像砍倒的樹樁子,沉重地栽倒在地,脖頸上的皮膚突然間一縮,殷紅色的血水「咕嘟,咕嘟」地冒出來!

  易土生也殺過不少人,曾經也自詡冷血,但卻從沒有見過這樣殺人的。

  他雖然逃過一死,但前胸後背也平添了幾個窟窿,鮮血汩汩的往外流,要不是這麼多年來的艱苦磨練,只怕早就死在劍氣之下了。

  饒是如此,易土生也已經嚇得不會呼吸了,這種劍尖上可以冒出冷氣的武功,他只在武俠小說裡偶爾見到過,沒想到大明朝真有這樣的奇女子,今次只怕性命休矣!!

  砍菜切瓜一般,少婦把所有的錦衣衛或打死或打昏在地,只剩下一個易土生拿著邊報滿身是血的逃跑。

  少婦輕輕一躍,幾個起落之間,就擋在了他的前面,面如寒霜,冷笑道:「剛才搜身搜的過癮嗎?」

  易土生笑道:「不算過癮,有時間的話,最好脫了衣服在搜一遍!」

  少婦氣的渾身顫抖、俏臉通紅、銀牙咬的咯咯作響,抖動著劍尖惡狠狠地說:「我數到三,把邊報交給我,不然……」

  「不然就殺了我對不對?」易土生笑道:「交出來也是死,不交也是死,你不要花言巧語了,動手吧,你只能從屍體上取走邊報!」

  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少婦臉上莫名的一紅,這一生還沒見過如此剛強的男子哩!而且他的笑容是那麼具有挑逗姓,那麼耐人尋味,回想起剛才搜身的情景,忍不住心如鹿撞,臉頰發燒!

  就在她一愣之間,易土生翻身滾了出去,大喊道:「看,暗器!」

  少婦本能的用劍去擋,只聽「噹」一聲脆響,寶劍應聲而斷,一枚子彈穿透了她的護身罡氣在她的肩窩上打出個透明窟窿,寶劍應聲而落,少婦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推的後退三步,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易土生:「你……什麼暗器……」

  用槍遙指她的腦門,易土生搖頭道:「獨門暗器,說了你也不知道!現在,轉過身去,雙手抱頭,兩腿分開,不許動!」

  少婦微微一愣,冷笑道:「你以為憑借暗器就能留住我,休想,後會有期。」手中忽然灑出一片白霧,身體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就消失無蹤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7
大明第五章魏宗賢

  肅穆的東廠行苑之內,魏宗賢高坐太師椅,氣宇軒昂地俯視著十四個千戶統領。

  這十四個人是東廠的核心力量,全都是北鎮撫司精挑細選的殺手精英。一隊隊錦衣衛精銳,衣甲鮮明,分為兩排橫刀立在閬苑之內,臉上的表情莊嚴肅穆,一絲不苟。這些人號稱『緹騎』。他們精通技擊肉搏,易容化裝,飛簷走壁,翻牆入室,行刺暗殺等術。

  緹騎的活動就好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他們到處窺測官民們的思想言行,只要懷疑誰對皇帝的統治不利,不需證據,直接就能壓入詔獄,拷打致死!

  易土生單膝跪倒在階前,胸前背後的五六處劍傷正涔涔的流出血來。

  握著帶血的邊報,魏宗賢冷厲的說:「所有的人都死了嗎?」易土生朗聲道:「只有關領班保住了半條性命,現在還在急救中!」

  魏宗賢以他特有的沙啞尖細的聲音,陰笑著說:「你怎麼就沒死呢?」易土生低著頭,以豪邁的語調振聲道:「啟稟督公,刺客中了屬下的獨門暗器『九天十地追魂釘』負傷逃走,所以屬下還活著!」

  魏宗賢瞇縫著眼睛,用繡著紅牡丹的手絹擦了擦嘴,冷笑道:「九天十地追魂釘,好大的名頭,本座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

  易土生早已成竹在胸,緩緩的說:「此物乃是屬下祖傳寶物,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面,所以督公不曾聽說!」

  點了點頭,魏宗賢薄薄的嘴唇牽引出滿意的微笑,說:「看來,你的武功還蠻高明的!」易土生大聲道:「啟稟督公,還過得去!」

  「好一句還過得去,本座問你,你可知道你交給本座的是什麼東西?」

  易土生道:「不知道,但屬下知道督公想要這個東西,所以,屬下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東西拿給督公!」

  魏宗賢冷哼道:「你沒有拆閱過嗎?」

  易土生的頭俯的更低,誠惶誠恐的說:「屬下自知身份卑微,怎敢拆閱督公的密信,請督公明鑒!」

  「好!」魏宗賢扶著太師椅的扶手站了起來,指著易土生說:「果然是個知情識趣的,看你一表人才,不像是池中之物,這樣吧,從今天起,你調任北鎮撫司詔獄,擔任領班一職。」田吉急忙從階下閃出來說:「公公英明,此人的確是個人才!」魏宗賢嗯了一聲說:「由你保薦,本座就更加的放心了。」

  「多謝督公!」易土生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微微的揚起脖子,當了一個月的錦衣衛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魏宗賢,易土生登時就被魏宗賢的英偉震住了,說實在話,他從沒想過一個沒有鳥的陰陽人會長的這麼有風度。

  魏宗賢身穿蟒袍,腰繫玉帶,漂亮修長,年過四十,眼睛微微發藍,皮膚近乎透明,嘴角永恆的帶著一絲陰險又溫柔的微笑,挺直的鼻樑和堅毅的嘴唇、寬闊的肩膀,使人感覺到他像崇山般不容易被擊倒。假如不是他胯下少了個鳥,此人必然是享盡天下艷福的命運,此刻卻完全的浪費了這份美貌。

  美中不足的是,他畢竟是個太監,身上缺少陽剛之氣,於挑逗女子方面有種後天的無法彌補的缺憾,他的這種缺憾,也就是易土生身上最多的東西。

  魏宗賢微微的點了點頭,咳嗽了兩聲,轉身走了。隨之而去的還有易土生身上的千斤重壓,這種壓力似乎來自易土生的本心,又像是魏宗賢的眼神中所蘊含的,奇妙之極。

  眾人盡皆散去。田吉過來給易土生道賀:「易兄弟身手不凡,督公慧眼識金,真是可喜可賀呀!」易土生想不通為何田吉對他這麼好,難道是因為曲敏的關係?連忙拱手說:「多虧田大人保薦!」

  田吉拍著他肩膀縱聲笑道:「我推薦你,也要你自己有本事才行,聽說今天的刺客,輕功卓絕,內力不凡,你能把她擊退保全密報實屬不易!對了,以後莫要在稱呼田大人了,太客套,叫我田兄最好!」

  易土生心想,自己想要陞官發財,絕對少不了此人的幫忙,能和他拉上關係真是求之不得,受寵若驚地說:「田兄抬愛,在下敢不從命。」田吉笑了笑道:「我帶你去詔獄熟悉下環境!」易土生深施一禮,激動地說:「田兄對我恩重如山,易某日後若有出頭之日,必定百倍奉還!」

  田吉正色道:「我看你面相實在是後福無邊,既然這麼說了可不要反悔,你我自此以兄弟相稱,互相照顧!」

  易土生心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若還是一副奴才相,反而就讓他瞧不起了,遂將虎軀一挺,傲然道:「一言為定!」

  兩個人騎著兩匹駿馬,有說有笑,並羈而行,轉眼來到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實際上就是錦衣衛的總指揮部,錦衣衛的首席長官稱作北鎮撫司指揮使,本來和東廠是平起平坐的,可是魏宗賢當權之後,不但提督東廠而且掌管西廠、內行廠、北鎮撫司,把京畿防務大權總攬一身,所以錦衣衛歸東廠提督調度。

  上一任錦衣衛指揮使,魏宗賢的鐵桿走狗崔呈秀剛剛調任兵部尚書,另一走狗田爾耕升任指揮使,最近正忙著招兵買馬擴編勢力,易土生也是藉著這陣春風當上了錦衣衛,不然田吉也不會好端端的推薦他。

  魏宗賢的命令一下,堪比聖旨,田爾耕早就得到了消息。

  田吉在鎮撫司大堂和田爾耕打過招呼,直接帶著易土生到錦衣衛詔獄中去。詔獄的意思,就是皇帝直接管理的監獄,此監獄凌駕於法律之上,不受六部九道節制,就連內閣也無權過問,大理寺、刑部更加干涉不得,他們直接聽命於皇帝。一入此獄就等於進了鬼門關,無法生還。

  據田吉介紹,錦衣衛常用的刑具有18套,什麼夾棍、腦箍、攔馬棍、釘指等等都包括其內。其中有一項刑罰叫做「杖刑」,特務對於「杖刑」的執行非常有講究,對一般的犯人行刑官只說「打著問」,意思是不必太重;要求打重一些的,就說「好生打著問」;要求狠狠打,不論死活的就說「好生著實打著問」。

  一般來說,只要犯人被抓進來,18種刑具都要受過一遍。和錦衣衛有密切關係的一種刑法,叫「廷杖」,即殿廷上杖責進諫觸怒或有過失的大臣,以提高皇帝的威權。洪武年間,公侯如朱亮祖(死有餘辜),大僚如工部尚書薛祥等,都是受廷杖致死的。相對於杖刑、夾棍等刑罰,錦衣衛不常使用的幾大酷刑可就令世人不寒而慄,在幾大酷刑中,刷洗、油煎、灌毒藥、站重枷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刷洗:就是將犯人脫光衣服按在鐵床上,用滾燙的開水澆在犯人的身上,然後趁熱用釘滿鐵釘的鐵刷子在燙過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後直到犯人死去。

  油煎:類似於後來的鐵烙鐵。將一口平的鐵盤燒熱後,將人放在上面,不到片刻,將犯人燒焦。

  灌毒藥:錦衣衛灌一次毒藥,然後喂一次解毒藥,然後再灌另一種毒藥,直到將犯人毒死,目的是使犯人嘗遍了死的恐怖和痛苦,錦衣衛從旁觀賞。

  站重枷:明代的這一刑法卻很特別,戴枷之人必須站立,不准座臥。枷的重量超過常人體重,最重曾經做過300斤的大枷,給犯人戴上後幾天就得活活累死。據明朝野史記載,廠衛殺人的酷刑還有剝皮、鏟頭會、鉤腸等刑罰,據說,這些刑罰又要勝過以上所說的幾種酷刑。

  田吉毫無保留,把規矩禁忌和司職等一股腦的都說給易土生聽。聽的易土生腦袋發脹,舌頭發麻,差點中風。這些酷刑不僅僅是聞所未聞簡直有些駭人聽聞,難怪二十一世紀人們常說:只要錦衣衛想讓你開口,你就非開口不可。

  看來後世給這些人冠以殺人機器的名號真是沒冤枉他們。

  同時,易土生還詢問了一下,錦衣衛的組織情況,瞭解到:錦衣衛官員有指揮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從三品,僉事二人,四品,鎮撫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戶十四人,正五品,此其下管理職尚有副千戶(從五品)、百戶(正六品)、試百戶(從六品)、總旗(正七品)、小旗(從七品)等況。易土生的『領班』職務,實際上還不入流,跟孫悟空的『弼馬溫』有一拼。

  通常錦衣衛在逮捕嫌犯之前,會發給其「駕帖」作用相當於現代的逮捕證。

  兩人去的時候,正趕上有三五人分別受刑,詔獄之中鬼哭狼嚎。

  這並不能說明易土生的運氣差,而是每天都有人受刑,詔獄裡面的冤魂自古至今沒有十萬也有五萬了。易土生親眼目睹了杖刑的可怕。

  以前看古裝片的時候,也看到過用木棍打人的屁股,看那些演員演的不疼不癢的,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今天才知道大錯特錯了。

  比胳膊還粗一圈的棗木棍子,掄圓了打在屁股上,三五下之後,就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碎肉橫飛,十幾下之後,骨斷筋折、鬼哭狼嚎、血流有聲,普通人挨不到三十下也就翹了,假如被判打五十杖,其實和宣判你死刑差不多。不過,易土生覺得還是死刑比較幸福,一刀下去,什麼感覺也沒有了,何苦受這等痛苦。

  整個詔獄之中,陰風慘慘、血腥氣十足,如十八層地獄一般。若不是易土生見慣了殺人流血的場面,只怕當然要昏厥過去。

  見到易土生鎮定如常,微笑自若,田吉忍不住挑著拇指讚歎道:「實不相瞞,哥哥我在錦衣衛混了十幾年,第一次見到兄弟你這樣的硬漢,大凡第一次到這處所的幾乎都是臉色發白面皮抽筋,沒想到你竟然如無所覺,佩服,佩服。」

  易土生索性也吹噓兩句,淡淡的說:「家父以前做過拿錢換命的買賣,小弟幼承家訓,見怪不怪了。」

  田吉眼中射出強光,喜道:「公公需要的正是這等人物,我果然沒看錯人。」易土生笑了笑,信步向潮濕的地獄中走去。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鮮血和哀嚎中的囚犯,比之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田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大事兒,喊道:「易兄弟,我還有些事情,就不陪了,你自己轉轉!」易土生巴不得他早走,在他面前自己說話時刻都保持著小心,生怕露出了什麼馬腳,連忙轉過身來,拱了拱手:「田兄有事請自便!」

  田吉又客氣了兩句,轉身走了,看他著急火燎的樣子,易土生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和曲敏去幽會了?難道葉向高大人又出差了不成?一個月沒見到曲敏的面,想起她的酥胸嬌軀心火就像熱氣球一樣向上攀升。

  有幾個錦衣衛聽說易土生是新來的小領導,又見他和田吉千戶表現得甚是親熱,便過來讓座敬茶,大拍馬屁,易土生很是享受這種地主階級的感覺,坐在椅子上連連點頭,表示願意接受手下的賄賂和吃請。

  眾手下登時喜笑顏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8
大明第六章奇人異士

  正在這時候,獄中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狂笑,中氣之足,堪比龍吟虎嘯。易土生登時睜大了眼睛問道:「何人在此大聲喧嘩?」

  錦衣衛中閃出個精悍的小個子,討好說:「頭,這老小子叫魏朝,以前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後來因為開罪了皇上被勒令返鄉,誰知道他在返鄉途中口出狂言大放厥詞,污蔑萬歲爺和魏公公以及『老祖太太』,所以,陛下令錦衣衛把他逮入詔獄,嚴加審問,這老小子到了這裡還不老實,整天的放肆大叫,實在可惡!」

  易土生納悶的問:「『老祖太太』是誰呀?」精悍的小個子眼神中露出一陣驚訝,道:「老祖太太自然就是『奉聖夫人』。」

  易土生茫然的說:「奉聖夫人又是誰?」

  小個子嚇了一跳,訝異道:「頭,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奉聖夫人就是陛下的乳母——客夫人!」

  易土生心中恍然大悟,暗叫糊塗,怎麼把禍國殃民的『客氏』妖婦給忘了。看來,這個魏朝也不是普通人物,自己對他雖然知之甚少,但司禮監掌印太監是明朝太監之首,這他是清楚地。

  魏宗賢雖然權傾朝野一手遮天,但終其一生也沒有做到掌印太監的位置。魏宗賢時代的掌印太監叫做王體乾,此人雖是掌印太監,實際上是魏宗賢的走狗,為魏宗賢馬首是瞻。

  易土生眼珠一轉,尷尬的說:「我剛剛陞官,一時高興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小個子貢聲道:「小的叫王弼。」易土生道:「這個魏朝實在是可惡,居然敢辱罵公公和老祖太太,你們去幾個人把他給我帶來,我要好好的審問他!」王弼為難道:「這只怕不容易,剛剛審問完,全身都是血,怕污了您!」易土生心想,你個王八蛋,你分明是怕污了你自己。

  易土生點頭道:「那我就到牢裡去審問他,帶路吧!」王弼沒話說了,引著易土生向關押魏朝的牢房走去。那是一間單人囚室,在走廊最深處的角落裡,隱蔽而又偏遠,離開崗哨位置最遠。王弼不願意進去,轉身離開了。

  牢房裡!

  易土生看到的是個穿著麻布葛衣的中老年男人,赤著雙足,背上淌著血,衣服緊貼在傷口上。

  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樸,神色平靜,雖然受傷,卻看不出有一絲痛苦,一雙眼睛仍然閃閃有神,頭上戴著束髮方巾,落魄卻不狼狽!

  兩人互相打量!

  那人悠然來到易土生面前,似笑非笑地說:「看你面貌不俗,怎麼就當了錦衣衛的走狗呢!」

  易土生又氣又好笑又佩服,淡淡的說:「看你面貌不俗,怎麼就做了錦衣衛的階下之囚呢!」

  那人微微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魏宗賢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且性子猶如豺狼,和他為伍,猶如與虎謀皮,早晚必受其害,你把他當成晉身的階梯,他卻把你當做成功的枯骨,你終究要被害的!就算要給他當走狗,也要有走狗的本事,告訴我,你有什麼本事?!」

  易土生氣道:「你這人瘋瘋癲癲的,滿嘴胡話,你看到誰都這樣說嗎?」那人大笑道:「我魏朝會是瘋瘋癲癲的人,你說出去有誰會相信?我是看你一表人才,且日後必有大富大貴之命,才對你說這番話的!」

  易土生道:「你就是魏朝,我就是來找你的!」

  魏朝道:「我平生最會相面,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你名利心很重,而且為人做事不擇手段,只求發達不講道德,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因為你有一個好處——」

  易土生苦笑道:「你嘴裡的說的還是個人嗎?還會有好處嗎?」

  魏朝道:「你很重義氣,絕不會出賣朋友!」

  易土生振聲道:「我寧死也不會出賣朋友!可你不是我的朋友!」

  魏朝大笑道:「你覺得我身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出賣的嗎?」

  易土生失笑道:「看樣子,似乎真的沒有了!」

  魏朝點頭道:「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易土生道:「你這人挺有意思的!」

  魏朝被他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易土生被他嚇得,臉都青了:「這副摸樣,你還能笑得這麼暢快淋漓,我越來越懷疑你是個瘋子了!」

  魏朝索性盤膝坐在地上說:「我就快死了,是老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易土生道:「你想讓我替你去死,這只怕辦不到!而且,我覺得你一時半刻也不見得就會死掉!」

  魏朝笑了笑道:「我的內息就快要斷絕了,你不懂!」

  易土生忽然歎道:「這麼說——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魏朝大笑道:「放我出去!」易土生點頭道:「沒問題,等我做了皇帝再說吧!不過你必須先延長自己的壽命!」

  魏朝的眼神突然變得像鷙鷹一般銳利,正聲道:「你想做皇帝,必須先解決魏宗賢!」易土生大笑道:「瘋了,真的瘋了!」說著就往外走!

  魏朝大聲道:「你不想做錦衣衛指揮使嗎?」

  易土生忽然站住了身形,轉過身,點了點頭。

  魏朝淡淡的說:「過來!」

  易土生踏著腳下的茅草,走到魏朝跟前。

  魏朝眼中射出讚賞之色:「果然是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我看你根骨奇佳,實屬奇葩,是個可造之材,這個送給你!」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破布,遞出去。

  易土生接過來,問:「什麼東西?」

  魏朝歎了口氣道:「我這一生被魏宗賢和客氏妖婦害慘了——你知不知道,魏宗賢的一身武功,原本是我傳授的,可是他,竟然勾搭上了客氏,回過頭來咬了我一口,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是個武學奇才,竟然青出於藍,以至於失手被擒——」

  易土生不錯眼珠的聽著!

  魏朝道:「我在這裡住了三年,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我費盡所有心思,一直在想的就是如何破解我自己的武功,最後終於被我想到了——亂劍——亂劍劍法——」

  易土生聞言一愕,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城門口女刺客的功夫,說道:「你是個武林高手,可你為什麼不逃走!」

  魏朝嘴角含笑的說:「我的經脈被魏宗賢震斷了,不能再運功了!不過,我可以把運功的心法教給你!」

  易土生咧著嘴搖頭:「你我素不相識,幹嘛對我這麼好?!」

  魏朝陰笑道:「其實也算不上是對你好,我早說過了,你是個有野心而且不擇手段的人,你留在魏宗賢身邊就等於是一隻毒蜘蛛,隨時都可以咬人,而我,只不過是贈送你一些毒汁毒液祝你成功,順便替我自己報仇而已!」

  易土生怔了一下,歎息道:「以你這種人才,都被魏宗賢打敗了,那人真的很可怕!」

  魏朝道:「你坐下,我的時間不多了!」

  易土生從容一笑,緩緩的坐在他的對面,學著他的樣子,盤起腿來!

  魏朝道:「從現在開始,我說的話,每個字你都要記清楚,一點也不能差了,口訣不多,但需要仔細體味!這路內功,叫『太陰神功』是我年輕的時候,從一個道士那裡學來的,後來傳給了魏宗賢——」

  魏朝自嘲的一笑,說:「不說了,我傳口訣給你——太陰神功入門心法,首先必須凝聚全身的陰氣,而人體中陰氣最重的一條脈絡就是督脈,欲練神功,必須先從此處著手……」說著便滔滔不絕的把口訣念誦了一遍,並且仔細的指導易土生這個門外漢將一口內息,緩緩的在體內循環了一周!

  易土生興奮的說:「沒想到人體內的氣真的可以由意識控制著自由的運行,真是太奇妙了!」

  魏朝淡淡的說:「真不知你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連這個也不知道!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拿著劍譜趕快走吧,不要引起外人的懷疑!」

  易土生擔心的說:「我走了,你怎麼辦?」魏朝全身一震,閉上雙目,沉思起來,半天才說:「我的命就在十幾天之內,你這幾天記得每天到我這裡來一下,我把我畢生所學全都教給你,祝你將來成就大事!」

  易土生笑道:「你這人真是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老是說自己會死呢!」

  魏朝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易土生聳了聳肩,把破布塞入懷裡,走了出去。

  於是,易土生便在詔獄裡做起了錦衣衛領班,以後的十天裡,他每天都會起早來和魏朝練劍,美其名曰:審問。

  魏朝把自己的內功、外功、劍法、攻防經驗,一股腦的全都傳授給他。易土生功底雄厚,進步神速,魏朝誇獎他:「比魏賊的資質還要高!」

  十天之後,易土生已經可以把亂劍的威力發揮出一兩成了。

  半個月就這樣匆匆的過去了。

  魏朝每天都會被拉出去審問,鞭打,每天卻都能奇跡般的傷痕纍纍的活著回來,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第十五天的時候,易土生一大早就來到魏朝的牢房裡,一進門見到魏朝盤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易土生喊了兩聲,不見動彈,推了兩下,還是不動,心中凜然之下,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發現已經氣絕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09
大明第七章獻計獻策

  剛走出詔獄,忽然大街上駛來一輛馬車,車內伸出一隻玉手,招呼道:「呆子,快上來!」易土生拿眼一瞥發現轎簾上寫著『依紅偎翠閣』的字樣,心中暗笑,快走兩步縱身跳上了車轅,鑽入了車廂內。

  一個穿著短臂小衣露出一雙渾圓大腿的青樓女子正用熱切的眼光迎候著他。易土生心想,不愧是青樓女子,怕熱就脫成了這樣。

  「季倩,你怎麼這個時候來找我!」季倩是依紅偎翠閣的紅妓,前一段時間和易土生打的火熱。

  依紅偎翠閣在京城內充其量算是二等的妓寨,季倩雖說是頭牌姑娘,姿色也是平平,不過身材卻很惹火,在易土生面前也算溫柔。

  季倩一把將他拉到眼前,仰頭看著他說:「我找你一天了,原來你高昇了!」

  易土生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吻上她的紅唇,季倩熱烈的反應,身體水蛇般的扭動起來。女人一旦到了青樓裡,就變成了豪放女,季倩的豪放更勝於現代美人。

  季倩從易土生強大的懷抱裡掙脫出來,雙手吊著他粗壯的脖子,俏臉泛起動人的艷紅,急促的說:「自從你來過之後,奴家就懶於接客了,世上再沒有人可以和你的強大相比擬,來吧,到我那裡去,好好的服侍本姑娘,有重賞!」

  易土生現在囊中羞澀,口袋比臉都白,只要能賺錢,當男色亦無不可,但他還需要掉一下季倩的胃口,一邊提高價錢。「還是不要了,我尚有公事在身!」

  季倩扭動著嬌軀,用高聳的胸脯給他的胸脯加壓,擠得他喘不過起來,盛臀還要命的扭磨了兩下,幽幽的說:「求你了,這幾日奴家可真是空虛寂寞,是以你無論開出何種價格,我也會滿足你的,怎樣?」季倩咬緊了嘴唇,神情緊張。

  易土生享受著她的渾圓,勉強點頭道:「好吧,就答應你這一次,不過十兩白銀是少不了的。」

  季倩嚶嚀著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沒問題!」

  從榻上爬起來,看了看季倩疲憊的睡姿,易土生笑了笑,點燃了窗旁的油燈,藉著忽明忽暗的燈光,打開了魏朝贈予的長袍。

  密密麻麻的字跡中不光記載了武功秘籍還有魏朝的生平以及他和魏宗賢、客氏的恩恩怨怨,易土生從頭看到尾,最後眼光落在一種古怪的點血截脈的手法上,那是魏朝管理北鎮撫司的時候,研究出來的,用於逼迫犯人招供的一套手法。

  。

  當晚,易土生按照太陰神功的口訣,開始行功,使真氣穿行於督脈之間,最後儲存在丹田氣海之內,真氣穿越十二重樓,運行一周天之後,身體就無比的舒泰,雖然一夜沒睡,但卻勝過睡了一夜的精神。此時,易土生方才相信,中國古代的確有輕功、內功、劍法這些玩意。

  由此可見錦衣衛中一定有很多武功高強的殺手,只不過還沒有機會見到而已,不說別人,魏宗賢身上就有一股凜冽的冷氣,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神光電射,照秘籍上的記載來看,這些都是武林高手的標誌。

  易土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不知不覺間已經運功三四個時辰了。

  易土生伸了伸懶腰,從椅子上跳起來,發現季倩半袒著身體趴在床上熟睡,像一朵潔白的海棠一樣,心情大好之下,不禁又動了色心,於是又撲了上去——

  連續一個月的時間裡,易土生都在依紅偎翠閣過夜。白天照樣當他的錦衣衛,晚上卻加緊練功,八重太陰神功已經被他突破了第一層,他好像脫胎換骨一樣,充滿了力量。

  這一點,季倩的感覺最深了,不知道為什麼,魏朝的內功,竟然能提高男人的能力,易土生每增加一層功力,季倩的歡愉就會相應的延長一段時間。易土生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長了,詔獄中的錦衣衛都知道易土生迷上了依紅偎翠閣的紅阿姑季倩,有緊急的事情都跑去哪裡找他。

  這天清晨,易土生正準備去上班,田吉搶先一步衝了進來,不顧季倩衣衫不整,拉著易土生就往外走。

  易土生納悶的說:「出了什麼事兒?」

  田吉一臉鐵青的說:「出大事兒了,今天早朝的時候,左副都御史楊漣聯合御史左光斗、御史袁化中、太僕少卿周朝端、山西副使顧大章、吏部給事中魏大中,聯名參奏督公魏宗賢二十四條大罪,要求皇帝嚴加懲辦,京城中此刻無異於天翻地覆,人人變色呀!」

  楊漣參奏魏宗賢二十四條大罪的事情,易土生早就知道,他還知道以上六人後來都被魏宗賢害死,合成『六君子』。

  此六君子,非戊戌六君子,大家千萬不要弄混。

  田吉這麼火急火燎的跑來,讓易土生有些詫異,這樣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領班,能幫上什麼忙呢?

  田吉把易土生拉到門外,上了馬車,才緩緩地說:「督公回到東廠之後大發雷霆,卻無可奈何,聽說方才又有撫寧侯朱國弼、太常卿胡世賞,趁火打劫,再告督公一狀,說他目無君上,貪贓枉法,私行朱批,陰謀篡國,要皇帝把他驅逐出京!督公有些怕了,放出話來,說誰能解此危機,就給個指揮使做做,你說這是不是兄弟你的好機會!」

  馬車一路向前,跑得飛快,顛簸中易土生苦笑道:「機會的確是個好機會,可是這種朝廷大事兒我也束手無策,除非——除非——」

  田吉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吞吞吐吐的,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易土生道:「除非把楊漣和左光斗都暗殺掉。」田吉道:「奏章已經遞上去了,全國都知道此事,就算殺人滅口也嫌太晚了。」易土生厲聲道:「暗的不行就來明的,我倒有一計,可解此厄!」

  馬車在前面停下來,車伕道:「東廠到了!」田吉拉著易土生從車上跳下來。

  易土生感到田吉體內有一股強大的真氣在運行著,看來也是一位高手。

  田吉拍著他的手背說:「能否陞官發財全靠你了。」硬拖著他走了進去。

  魏宗賢正在廳內大發雷霆,茶杯摔了十幾個,堂下還有一人正在接受廷杖眼看就要被打死了。

  魏宗賢氣急敗壞的喊道:「你一個小小的工部郎中,不思如何營造,竟敢攀誣本座,今天不把你活活打死,難消本座心頭只恨!「

  田吉在門外低聲對易土生道:「此人是工部郎中萬燥,因為想趁著眾人彈劾督公的時候撈點實惠,被督公抓到了這裡,說是要『杖斃』。就是活活打死的意思。

  易土生頭皮一陣發緊,田吉道:「你在此等候!」

  易土生點了點頭,規規矩矩站在門口等著。

  田吉進去之後,在魏宗賢耳畔低語了幾句,魏宗賢臉上露出喜色,轉身跟著田吉進了內室。

  一會兒,一個小太監跑出來對易土生說:「督公讓你到內堂相見,走側門!」易土生不知道田吉搞什麼鬼名堂,只好跟著拿拂塵的小太監,從側門進入了內堂。

  魏宗賢正好整以暇的在那裡等著,見他進來,居然破例的站了起來,笑吟吟地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說:「坐!」

  易土生受寵若驚的躬身說:「督公面前,那裡有屬下的坐位!」

  魏宗賢冷哼了一聲道:「讓你坐,你就坐!」

  易土生硬著頭皮在椅子上坐下來,卻仍低著頭。

  魏宗賢道:「田千戶說你想到了計策,能幫本座度過危機,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說出來了,說得對了,重重有賞!」

  易土生心想,田吉真是太冒失了,自己的計策還不成熟,怎麼就捅出去了呢?!到了這個時候,沒有退路了,只有硬著頭皮講出來:「啟稟督公,屬下的這條計策,非常之簡單——」

  魏忠賢急切的說:「講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10
大明第八章滅門之謀

  易土生虎軀一挺,振聲道:「督公容稟,屬下素來知道,督公與陛下親如父子,督公不如使個以退為進的法子,哭訴於帝前,自請出宮,陛下捨不得督公,必定要再三挽留,聽說內閣次輔韓擴乃是督公好友,可使他聯合一班重臣挽留督公,這樣一來,也就是個平局的局面了!」

  魏宗賢目射強光,冷聲道:「然而,卻不能徹底翻身。」

  易土生道:「屬下還有後招。大凡大臣之間相互攻訐,必有緣故,督公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不如詐稱故遼東經略袁應泰密報左副都御史楊漣和御史左光斗六人,收受敗軍之將揚鎬、熊廷弼賄賂。將此六人和熊廷弼揚鎬一同斬首示眾。袁應泰是魏公公的門生,讓他上一道奏疏,應該並不困難!」

  田吉道:「至於揚鎬和熊廷弼,前者和後金交兵,兵敗薩爾滸,損兵折將數十萬,後者又敗於廣寧大凌河,再損兵十萬,陛下早就把他們貶官押入刑部大牢,刑部卻遲遲不問斬,公公可以把這個責任推到左副都御史楊漣的身上,此計定然可以使督公反敗為勝!」

  魏宗賢聽罷哈哈大笑:「好計,好計,我這裡正好有一封邊報,只要修改一下承奏給陛下,楊漣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了。」

  易土生陰笑道:「只怕證據還是不足,最好找幾個曉得熊廷弼筆記的人來寫上兩封密信,漏夜藏在楊漣的書房內,就萬無一失了。」

  魏宗賢冷笑道:「這好辦,栽贓陷害正是東廠的拿手好戲。」

  田吉道:「需要派一名高手送去!」

  魏宗賢沉思了一下說:「你——」

  「屬下,易土生!」

  「易土生,你的表現本座非常滿意,假若你能把書信送入楊漣的書房裡去,本座即刻封你為千戶!」

  易土生心想,這實在是太容易了,從小到大,自己接受的所有訓練都是有關竊取情報用的,無論是到人家家裡去取東西還是放東西,他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公公放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入夜時分,一切準備停當。

  子時時分,京城中萬籟俱寂,只除了遠處一些花街柳巷還有點點燈火,彷彿深沉無際的海面上跳動的幾隻螢火蟲。

  戴在易土生手腕上的腕表,有著最少十五種非常的功能,其中一種就是可做照相機和攝錄機使用,另外,表帶上還能射出一段長約一百五十丈的比頭髮絲還細的鋼絲。

  鋼絲雖然細,卻是用最先進的科技打造而成,足可承受一台直升機的重量。

  穿著黑色緊身衣的易土生,站在楊府主樓外五百米處,用手錶上的掃瞄儀,瞄準了楊漣府邸的角樓,輕輕按下了位於表帶內側的按鈕,鋼絲驟然飛射出去,在角樓的飛簷翹角上纏了兩圈。

  拉了兩下,感覺還算結實,易土生再次按下開關,腕表上的機關登時收線,帶著易土生的身體,飛上了屋頂。

  根據魏宗賢提供的楊府的地圖,易土生不費吹灰之力,在沒有驚動半個家丁的情況下,就把偽造的密信送進了楊漣的書房裡。

  出來的時候,他又將鋼絲射到早已選好的位於牆頭外的一顆參天大樹上,身子吊在空中,兩手倒替著,飛出了院子。

  楊府的家丁只在地下巡視,那裡想到易土生有這種高來高去的本事,竟半點也沒察覺。

  「啟稟公公!屬下已經全都辦妥了!」

  易土生穿著夜行衣,手持腰牌,第一時間趕回東廠覆命。

  魏宗賢正處在坐立不安的狀態中,聽到這話,大喜過望,對田吉道:「備轎,速速隨我去見韓擴!」

  剩下的事情,不是易土生可以管得了的,他只能在錦衣衛的宿舍裡等消息。

  大概日落時分,田吉終於派人送消息來了。

  魏宗賢聯合韓擴、客氏一舉搬到了楊漣和左光斗。

  天啟皇帝聽了魏宗賢的奏疏勃然大怒,命錦衣衛抄了楊漣的書房,兩封和熊廷弼行賄受賄的密信隨即被搜出,呈遞御前。

  天啟皇帝命令錦衣衛即刻逮捕楊漣、左光斗等六人入詔獄,進行追贓。

  戌時時分,北京時間二十點整,順天府全線戒嚴,北鎮撫司院內燈火通明,五千命錦衣衛,高舉火把,蓄勢待發。

  燈火闌珊中,魏宗賢沉著臉,冷酷的說:「左副都御史楊漣,給事中左光斗等人收受賄賂,聯合邊將意圖不軌,陛下下令錦衣衛將此一眾人等逮捕入獄,有敢不從者格殺勿論!」

  錦衣衛一個個高舉火把,縱聲附和:「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魏宗賢微微的揮了揮右手,錦衣衛登時潮水般向外湧去。易土生也在行列中。

  錦衣衛臉上都帶著莫名的興奮,彷彿是一群正準備前往遊樂場遊玩的小學生。

  真是奇怪,世上竟然有以殺人取樂的人!

  錦衣衛在北鎮撫司門前,躍然上馬,直奔楊府。

  易土生趕到現場的時候,楊府已經是一片火海了。

  大門口躺滿了楊府家丁的屍體,到處是火,到處是鮮血。幾十間雕樑畫棟的亭台房舍被燒的劈啪作響,火星四濺。

  大火中,隱約傳來陣陣的呼救聲、喊殺聲、淫笑聲。

  錦衣衛的腰刀全都變成了血紅色。楊府的財寶頃刻之間被洗劫一空,情形特別像一群非洲難民闖進了麵包房。

  無數的女眷被人當眾侮辱,六十口人,有一半被活埋在家院子裡的那口常年無水的枯井中。

  易土生沒想到錦衣衛的殺人效率這麼高,自己晚來了一下下,連半點好處都沒撈到,財寶沒有了,女人也沒有了,白來了。

  「救命啊,救——命——啊!」大火呼呼,火苗子像千萬條金蛇一般竄上高空。

  易土生聽到這一聲喊,急忙向院子裡奔去。

  穿過前院的屠場和大火,易土生來到中院一看,眼前情景目不忍睹:兩個如火似玉的姑娘被兩個錦衣衛綁在院中的一棵樹上,頭髮散亂,身上衣服被扯得一絲一縷,姑娘的哀求,眼淚絲毫不能減退錦衣衛野狼似地本性,兩個錦衣衛脫下下衣,正要侮辱她們。易土生從靴子裡拔出軍刺,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先是一刀刺入了左面錦衣衛的後心,然後在另一位錦衣衛剛要出聲的剎那,割斷了他的喉管。刀法快如閃電。

  殺人之後,易土生靈機一動,剝下兩個錦衣衛的衣服,然後給兩個女孩鬆綁,給她們穿上飛魚服,再掛上繡春刀,對驚魂未定大氣不敢出的女孩說:「跟我走,路上有人問話,就說自己是錦衣衛!」

GGCMEAT 發表於 2018-2-4 14:11
大明第九章假太監

  楊漣、左光斗等六人的府邸一夜之間被錦衣衛燒殺乾淨,六人被捕入獄,家人大半被殺,只有楊漣的兩個女兒因為被易土生救了僥倖逃過一劫。

  易土生把楊家的兩位小姐安置在依紅偎翠閣給季倩當丫鬟,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左都御史的女兒會跑到妓院裡去,所以,錦衣衛查遍了全城,也沒找到兩女的下落。

  兩女當然不知道,這次行動就是挨千刀的易土生策劃的,一心一意的把他當做大英雄並救命恩人看待。

  楊漣的兩個女兒不愧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長的風華絕代,一臉書卷氣,遠比季倩的妖冶忘形要迷人的多了。

  大女兒楊子姍十八歲小女兒楊紫卉十六歲。

  楊子姍大方得體儀態萬千,烏黑漂亮的秀髮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刀削似的香肩處,五官精緻的差點讓人懷疑她是玉石雕刻出來的女神像,茁挺的胸脯隨時裂衣而出。

  楊紫卉裝束淡雅,古銅色的嬌嫩肌膚閃閃發亮,散發著灼熱的青春和令人艷羨的健康氣息。一雙美眸深邃難測,濃密的眼睫毛更為他這雙像蕩漾著最香最醇美的仙釀的鳳目增添了神秘感。

  總之兩人都是絕色。

  為了避免被錦衣衛跟蹤並產生懷疑,易土生雖然想時時刻刻的看到她們,但卻不敢前往,只得等待時機。

  讓易土生感到氣憤的是,魏宗賢這條閹狗在除掉了楊漣等人後,就把要封他為錦衣衛千戶的事情跑到爪哇國去了,氣的易土生整天背地裡罵娘。

  這天他正在詔獄中喝悶酒,田吉又跑來了,易土生只是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吱聲,田吉反而笑了一聲,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搶過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咂咂嘴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相信我,督公雄才大略,不過不顧及你這個人才的。」

  易土生吃了一粒花生米,冷冷地說:「找我有事!」田吉笑道:「不是我找你,是督公找你!」

  易土生膽大妄為的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求神拜佛還要添香油錢呢?我不去!」田吉拍著他的肩膀道:「易兄弟,督公還並沒忘了你,快走吧!」

  易土生道:「又出了什麼事兒!」

  田吉聳肩道:「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大半是好事。」

  易土生心想,老子立了這麼大的功,總應該有些封賞,看來一定是好事兒。於是站起來,拍拍手說:「我就跟你去一趟!」

  兩人策馬來到東廠,卻被魏宗賢的小太監擋在了門外:「督公病了!」

  田吉不悅道:「督公剛才還好好的。」小太監狐假虎威的說:「現在病了!」

  田吉道:「可是本官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面見督公!」

  小太監也知道田吉是魏宗賢的心腹,,淡淡的說:「候著!」轉身走了進去。

  易土生冷笑道:「夠囂張的!」

  田吉苦笑道:「宰相的門人七品官,沒法子!」

  易土生心想,魏宗賢算什麼宰相,太監一個,要是沒有木工皇帝,連個屁都不是。

  小太監轉眼又出來了,換了一副笑臉,恭敬的說:「督公臥床,請兩位內室相見。」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魏宗賢真的病了!

  來到內室,魏宗賢的床上的帷幔被拉了開來,魏宗賢穿著一身白色的內衣,隨意招了招手「坐吧!」

  田吉和易土生都不敢坐。

  田吉問道:「督公讓我找易土生來,不知道有什麼訓示!」

  魏宗賢振奮了一下精神,說:「哦,本座正是有事找他!」

  易土生單膝跪地說:「督公有什麼吩咐?」

  魏宗賢沉吟了一下,索性站起來,走到易土生面前說:「抬起頭來!」

  易土生就像是待選的妃子一樣仰起臉來,給他瞻仰。

  魏宗賢用蘭花指拖著易土生的下巴左看右看,半天才滿意的點頭道:「很好,就是你了,精明能幹,而且身手不凡,只不知你的忠心如何?」

  易土生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還是立即表態:「屬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魏宗賢重新坐回到床榻上,冷冷地說:「你對誰忠心?」

  易土生想也不想的說:「屬下這一生,只忠心於公公。」

  魏宗賢冷笑道:「你這話說得可就有些不對了,按理說,你應該忠於當今聖上才對!」易土生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公公您是當今世上對皇帝最忠心的人,忠於公公就是忠於皇上,所以,屬下一聲惟公公之命是從,公公是屬下的前途,是屬下的希望,屬下這兩手兩腳都屬公公了。」

  「好,說得好,我果然沒看錯你,易土生,你可以起來了。」魏宗賢大悅。

  「謝公公!」

  易土生站起來問:「公公到底有何吩咐?」

  魏宗賢看了看田吉道:「你做了多長時間的錦衣衛?」

  田吉略一思索便說:「大概兩個月左右!」

  魏宗賢道:「接觸過多少人!」易土生道:「啟稟督公,先前接觸的全被上次的女刺客給殺了,如今接觸的都是牢裡的人。」

  魏宗賢微微的點了點頭,「易土生,現在本官給你一個美差,你可願意去?」

  易土生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願意去!」他還以為要給他陞官呢!

  魏宗賢道:「前兩天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小張公公不幸死了,現在需要有人頂替,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派你去如何?」

  「派我去——做太監?」

  易土生嚇得腿都軟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

  魏宗賢歎道:「經過楊漣的事情之後,信王朱由檢和皇后時時在皇帝面前說本座的壞話,本座公務繁忙又不能整天盯著,是以,必須派一個忠心耿耿聰明得體的人過去看著,可是我選來選去,也沒有合適的,幸虧發現了你!」

  「啟稟公公,屬下只怕不合適,屬下不是太監——」

  「本座說你是太監,你就是個太監!」

  易土生嚇得直往後縮,心想,實在不行就大打出手,闖出東廠,找個地方佔山為王了卻殘生算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閹割,那還不如死了好呢!

  田吉道:「公公,易土生是個人才,還是不要——」

  魏宗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麼,正因為他是個人才,所以才要他去盯住皇帝!你放心好了,本座是不會給你淨身的,只要稍微改變一下你的容貌就可以了。」

  易土生如獲大赦,又不禁奇怪起來,問:「怎麼改變?」

  魏宗賢陰笑道:「你這個小白臉,本來就不生什麼鬍子,本座找人把你臉上腿上的毛都給拔光,也就是了。」

  田吉道:「易兄弟天生喉結很小,這一點的確是得天獨厚。」

  魏宗賢道:「這件事情,關係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世上除了我們三人之外,再也不容許任何一人知曉。田吉,你去把見過易土生的錦衣衛全部殺死,半個活口也不能留。你自己也要封住嘴巴,明白嗎!」

  一股寒氣從田吉的腳下升起穿過脊椎直入頂門,使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魏宗賢道:「你到了皇帝的身邊後,要密切注意皇帝的一舉一動,還有信王和皇后,如果有風吹草動,立即就來報我。我有事找你的話,你也要隨時來見,不得有誤。」

  易土生心想,只要不淨身,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連忙說:「督公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辜負督公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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