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小人作祟


　　包飛揚有些受不了叢睿說話的方式，可是林廣達遲遲不回來，他又不能夠馬上離開，萬一林廣達回來了，見不到他人，說不定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可是任由叢睿這麼胡扯，恐怕也不是辦法。

　　包飛揚只好站起來說道：「叢科長，我去找一下林科長，看看我的報到手續什麼時候能夠辦好。」

　　叢睿笑著拉住包飛揚：「你找林廣達有什麼用，報到手續就在這裡辦，他這是故意晾著你，要給你難堪呢！」

　　讓叢睿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包飛揚也有些惱火，聲音不禁冷淡下來：「叢科長，你不要拉著我，我跟林科長素未謀面，他要讓我難堪幹什麼？」

　　叢睿笑著說道：「他為什麼要讓你難堪？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咱們韓主任看你不順眼吧，你是不是哪裡得罪過我們韓主任？」

　　「韓主任？叢科長你不要再亂說，我跟韓主任也沒有打過交道，怎麼會得罪韓主任呢？」包飛揚用力甩開叢睿的手掌，迅速退出人事科的辦公室。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叢睿絕對是故意的。

　　叢睿說林廣達故意晾著自己，讓自己難堪，其實叢睿說的這些話，才真正讓包飛揚狼狽不堪，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要讓自己難堪，還是提醒自己什麼？包飛揚也弄不清楚。

　　不過要說林廣達故意晾著自己，這一點倒沒有錯，否則林廣達不會拿了包飛揚的材料去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出現。這幾年政府機關抓作風建設，就算一個新人來報到，也不會晾在旁邊沒有人管，林廣達這樣的做法讓包飛揚很惱火。

　　包飛揚穿過走廊。經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聽到林廣達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讓那小子晾著呢！」

　　旁邊有人問道：「啊，林科長你真厲害，聽說這個包飛揚後台很厲害。還是龍書記點的將。你也敢晾著啊！」

　　「切，都是一些謠言。我聽說他在環保廳辦砸了差事，讓下面的縣委書記跑到省裡告狀，不得不放了個長假躲避風頭，現在又躲到我們體改委來了。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林廣達洋洋得意地說道。

　　「不會吧，我聽說他是去美國出差了，還說動了墨西哥唐家來國內投資，唐家你們知道吧，聽說是咱們西北省出去的華僑，很有錢的。」另一個聲音說道。

　　林廣達馬上反駁道：「你還真相信他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就能夠拉到唐家來國內投資啊，省裡為了讓唐家來西北省考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功夫，書記省長的面子都不好用，也就是這個包飛揚敢吹牛，說是能夠讓唐家來投資。結果呢，他消失了一個多月，自己回來了，唐家的人連人影都沒有看到，不是吹牛是什麼？」

　　「別的不說，唐家要真的來國內投資，起碼要跟省外事部門或者招商部門聯繫一下吧？到現在為止，什麼消息都沒有，都是包飛揚一個人自說自話，我看他到時候怎麼收場。」

　　另外一個聲音驚訝地說道：「不會吧，這種事情他也敢說謊？」

　　林廣達說道：「那有什麼不敢的，我剛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陰險狡詐，以後跟他打交道，你們都小心些。」

　　包飛揚沉著臉敲了敲門：「請問林科長在這裡嗎？」

　　看到包飛揚推開門，出現在門口，正坐在一張辦公桌上吐沫橫飛的林廣達頓時渾身僵在那裡，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不認識包飛揚，坐在門口的一個中年婦女笑道：「你是誰啊，找林科長幹什麼？」

　　包飛揚看著林廣達，神情淡淡地說道：「林科長，我的報到手續是不是辦好了？」

　　林廣達從桌子上滑下來，有些尷尬地理了理衣服，然後沉著臉說道：「不是讓你等著嗎，你到處亂跑幹什麼？回去等著。」

　　包飛揚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雖然他也告訴自己，到了新單位要低調，可是叢睿的撩撥、林廣達的欺辱，就連一個普通的辦事員張友才也對自己冷嘲熱諷，他要是還忍下去，那就真成忍者神龜了。

　　「林主任，如果你沒有空的，就將我的材料還給我，我自己去找韓主任，或者霍主任。」包飛揚冷冷說道。韓主任是體改委辦公室主任韓啟林，霍主任是指體改委常務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的霍洞陽。

　　林廣達似乎沒有想到包飛揚會反駁自己，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惱火地大聲說道：「包飛揚，你怎麼回事，還沒有正式上班就挑三揀四的，你去找霍主任和韓主任？你以為領導是專門為你服務的，一點小事情也要勞煩領導？我告訴你，我們體改委是省委機關，做事都是有規矩的，讓你等著就等著，哪來那麼多廢話？」

　　林廣達早就得到韓啟林的暗示，要給包飛揚製造一些麻煩，林廣達對包飛揚的情況知道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從韓啟林那裡聽來的。包飛揚來西京的時間也不長，就算是韓啟林知道得也不多。

　　林廣達有意要給包飛揚一個下馬威，也不管辦公室裡的其他人滿臉震驚，也不管其他辦公室裡的人聽到聲音，都在探頭探腦向這邊張望，他伸手指著包飛揚大聲呵斥：「包飛揚，別以為你在環保廳逃過一劫，就還能到體改委囂張跋扈，我告訴你，這兒不是環保廳，這裡是省委機關，你給我規矩點。」

　　包飛揚冷冷看了林廣達兩眼，正想要駁斥對方，包裡的大哥大響了，包飛揚掏出大哥大，很多人的眼睛頓時亮了，體改委裡只有幾位副主任，還有擔負了接待工作的辦公室主任韓啟林和一位副主任配了大哥大，包飛揚一個科級幹部，竟然也有大哥大，讓大家很吃驚。

　　林廣達斥道：「包飛揚，你的大哥大是哪裡來的。你到了體改委，就不能再用環保廳的大哥大，馬上還回去。」

　　「林科長，你管得可真寬。」包飛揚忍不住諷刺了一句。然後接通了電話：「喂。我是包飛揚，請問哪位！」

　　林廣達氣得暴跳如雷：「包飛揚。你說什麼？既然這樣，你就不要來體改委了，東西你都拿回去，馬上從這裡滾出去！」

　　林廣達拿起桌上的材料。隨手扔到包飛揚面前，撒了一地。

　　霍洞陽的辦公室裡，韓啟林坐在沙發，正在興沖沖地匯報「包飛揚前來報到」的情況：「主任，林廣達剛剛到我那裡說，包飛揚來報到了，我已經讓林廣達敲打敲打這小子。讓他知道體改委不是環保廳，在這裡要講規矩，夾著尾巴做人——」

　　霍洞陽臉色一沉，想到有關包飛揚的那些傳言。心裡也有點忐忑，不過想起他和韓啟林的分析，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他不由點了點頭：「嗯，年輕人嘛，是要踏實一點。」

　　霍洞陽音剛落，包飛揚和林廣達就發生了衝突，由於體改委的辦公室都在一層樓，霍洞陽和韓啟林坐在辦公室裡也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霍洞陽不由皺了皺眉頭：「怎麼吵得這麼厲害？」

　　韓啟林連忙說道：「是啊，太不像話了，報到第一天就與同僚發生衝突，這個包飛揚還真是一個刺頭。」

　　霍洞陽道：「嗯，你去看看，不要讓人看笑話。」

　　「好咧！」韓啟林站了起來，迅速走到走廊上，大聲呵斥：「你們吵什麼吵，沒看到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時候，包飛揚已經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的李北斗聽到聲音，驚訝地問道：「飛揚啊，你那邊怎麼回事？你今天是不是到體改委報到了？」

　　包飛揚道：「是來報到了，不過看樣子要讓人給攆走了。」

　　李北斗頓時吃了一驚：「到底怎麼回事？韓啟林呢，或者是誰負責的，你讓他接電話。」

　　包飛揚抬頭看了韓啟林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將大哥大遞給林廣達：「林科長，李處要跟你說話。」

　　「什麼李處——」林廣達喊了半句，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體改委七個處室，十幾位正副處長當中，有兩個姓李的，可是都管不到他。不過對體改委影響比較大的「李處」還有一個，那就是龍林桂的秘書李北斗。

　　「是、是哪個李處？」林廣達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異常緊張地問道。

　　包飛揚淡淡地說道：「龍書記的秘書，李處長。」

　　「啊！」林廣達頓時腿腳發軟，差點一屁股癱坐到地上，李北斗給包飛揚打電話，然後要跟自己說話，顯然是要替包飛揚找自己的麻煩。

　　他回頭看向韓啟林，可是韓啟林聽說是李北斗的電話，就像兔子一樣，霍地轉身，幾步又竄回了霍洞陽的辦公室。

　　林廣達看傻了眼，不得不鼓起勇氣接過電話，放到了耳朵邊，弱弱地問了一句：「喂——」

　　「我是李北斗，你是哪位？」

　　聽到李北斗的聲音有些冷冽，林廣達的雙腿又開始發軟，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林廣達，人、人事科的。」

　　「人事科的？那剛才怎麼回事，我在電話裡聽到一些聲音，難道辦一個報到手續也很麻煩嗎？」李北斗冷聲問道。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包飛揚是龍林桂點名要的人，竟然在報到的時候出了問題，這簡直是在挑釁龍書記的權威。

　　林廣達嚇得渾身冒汗：「沒有沒有，都是誤會，是誤會。」

　　李北斗冷冷說道：「一個簡單的報到手續，有什麼可以誤會的？龍書記讓我問一問，包飛揚的手續辦好了沒有，如果辦好了，就讓他來龍書記的辦公室接受談話。」

　　「是是是，手續馬、馬上就好，馬上就辦好。」林廣達嚇了一跳，普通的科級幹部上任，通常都是處室負責人談話，最多由分管相關工作的普通副主任出面，龍書記竟然要親自跟包飛揚談話，這個級別有點太高了。

　　林廣達頓時面如土色，看來自己真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書記談話


　　李北斗讓林廣達將電話還給包飛揚：「飛揚啊，有什麼事情你就打我電話，體改委那邊的情況有些特殊，回頭有時間我們好好聊聊。」

　　「好的，麻煩李處了。」包飛揚說道。

　　「我們之間，你還跟我客氣幹什麼。」李北斗笑著說道：「對了，龍書記讓你手續辦好以後，抽空來一下他的辦公室，龍書記要跟你談一談工作上的事情。」

　　包飛揚連忙說道：「好的，我馬上過去。」

　　林廣達靠著辦公桌，才讓自己沒有癱坐下去，看到包飛揚掛掉電話，他連忙戰戰兢兢地問道：「包、包主任，你、你的手續馬上就好。」

　　包飛揚冷冷地看了林廣達一眼，心想這傢伙故意刁難自己，恐怕是真的受人指使，看到他這個樣子，連發火的興致都沒有，當即擺了擺手說道：「好吧，你先去辦。」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林廣達連忙說道，忙不迭地衝出辦公室，手臂撞在門框上，差點摔到地上，他卻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跌跌撞撞地衝向人事科的辦公室，惟恐慢了半步，耽誤時間。

　　看到剛剛還囂張萬分的林廣達突然間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態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豎起耳朵圍觀的人們在驚訝之餘，也感到十分好笑和好奇。

　　好笑是因為林廣達的舉動前後反差太大，林廣達就像一個小丑一樣，想要刁難包飛揚，沒想到龍書記正等著和包飛揚談話，李北鬥一個電話打過來，林廣達就被嚇丟了魂。十分狼狽。

　　更好笑的是辦公室主任韓啟林，趾高氣昂地出來問話，結果卻像兔子一樣溜了回去，雖然表面上看今天的事情跟他無關。可是他的這個舉動卻顯得他做賊心虛。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可憐機關算盡，最後卻落得個狼狽不堪的下場。

　　而讓大家感到好奇的是包飛揚得到龍書記的高度重視。此番進入體改委，不知道會擔任什麼職務。

　　「聽說包飛揚在環保廳已經是正科級實職，看樣子這次還能升一級，到副處。不知道哪個副處長要讓賢。」

　　有人卻不同意：「那也不一定，聽說包飛揚才二十三四歲，二十三四歲的實職副處，在我們西北省，甚至全國都沒有先例吧？」

　　「不會吧，包飛揚這麼年輕？」

　　「不管怎麼樣，一個實職正科是少不了的。」

　　那些原本看熱鬧的人不由暗暗慶幸。幸虧沒有頭腦發昏，跟著林廣達落井下石，否則的話，跟龍書記身前的紅人結仇。以後在體改委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包飛揚也沒有理會林廣達怎麼辦理手續，連忙趕到省委辦公樓龍林桂的辦公室。在龍林桂辦公室的外面，已經坐著好幾位官員在等候，其中不乏計委、招商局、國土局這樣的重要部門的負責人。

　　「飛揚，你來啦。」看到包飛揚，李北斗連忙從座位上迎了出來，這一幕讓等候的幾位局長主任都很好奇，不知道這個叫包飛揚的年輕人是什麼來頭，他們來的時候，李北斗最多起身打個招呼，有的甚至只是點點頭，唯獨這一次迎了出來。

　　也有反應快的很快想起包飛揚是誰，也笑著打招呼道：「包飛揚？你就是那個說動了唐家來西北投資的包飛揚？」

　　雖然龍林桂、熊軍強都認為在唐家確定到西北省考察的時間和行程以前，這件事不宜大肆宣揚，可是當天在場的還有體改委常務副主任霍洞陽，龍林桂也和涂延安、田剛強通了氣，這個消息已經在一部分人當中傳開了。

　　李北斗笑著為包飛揚介紹：「飛揚，這位是招商局的彭局長，為了唐家的事情，他可沒少花心思。」

　　彭漾天笑著說道：「我那是瞎折騰，比不上飛揚老弟單刀赴會，一舉功成。」

　　包飛揚連忙說道：「彭局長說笑了，我不過是跟唐家有些聯繫，如果唐家真的來西北省投資，那都是省委省政府領導有方，還有彭局長你們的工作做得好，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哈哈，飛揚你就不用謙虛了，我可還指望你以後對我們的工作多多支持呢！」彭漾天笑呵呵地說道，看起來十分高興。不過他心裡真正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要說包飛揚拉來唐家的投資，最尷尬的可能就是招商局，因為他們沒有做成的事情，竟然讓環保廳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做到了，未免會讓人質疑招商局的工作能力。

　　不過從表面上看，彭漾天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甚至不停地表示，希望包飛揚拉到更多的投資，還很熱情地將包飛揚介紹給在場的其他人：「這位就是單槍匹馬，說服了墨西哥唐家來西北投資的包飛揚……」

　　李北斗看著情況有些不對，連忙將包飛揚從人群當中拉了出來：「飛揚啊，等會兒龍書記要跟你談體改委的工作，你先做一下準備。」

　　李北斗幫助包飛揚解了圍，可是卻無法阻止彭漾天等人討論唐家來西北投資的事情，對此他非常無奈，也有些擔心，現在的調子越高，將來萬一出現變故，包飛揚的壓力就越大。

　　裡面的人談話結束以後，李北斗進去為龍林桂添了一下茶水，並告訴龍林桂包飛揚來了，龍林桂馬上說道：「讓他進來吧，你再告訴其他人，讓他們下午再來。」

　　李北斗點了點頭，走出去將龍林桂的意思一說，彭漾天等人看著走進去的包飛揚，一個個的感覺都很複雜。

　　等到離開省委辦公樓，彭漾天小聲抱怨道：「哎，看來咱們幾個廳局級還比不了包飛揚這個小小的科級。」

　　旁邊有人笑道：「老彭啊，你就別抱怨了，如果是你將唐家拉到西北，估計龍書記只會對你更加重視吧？說不定你就成副省長了呢？」

　　彭漾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呵呵，那也要等唐家真的來了才行，都這麼些天過去了，唐家一點動靜都沒有，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咦，老彭，你懷疑包飛揚說了假話？這不可能吧，他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彭漾天搖搖頭坐進車裡，順手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留下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一肚子疑問。

　　包飛揚走進龍林桂的辦公室，龍林桂正在一份文件上寫著什麼，他站在距離辦公桌一米多遠的地方，等到龍林桂放下文件，才開口說道：「龍書記……」

　　「哦，飛揚你來啦，坐吧！」龍林桂放下筆，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包飛揚不卑不亢、從容大氣的樣子，不由讚賞地點了點頭。

　　很多廳局級的幹部來了這裡，常常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這種場景看多了，龍林桂也不禁有些膩味，與其表面上擺出這副樣子，還不如將工作不折不扣地做好，很多時候他們都只能做到前者，卻做不到後者。

　　「飛揚啊，你葉阿姨一直念叨，讓你什麼時候有空去家裡吃飯，你看看這個週末行不行？」龍林桂將一包煙扔到包飛揚面前，態度和藹地說道。

　　要是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一定會吃驚得掉下眼珠，龍林桂對待包飛揚竟然像自家子侄一樣，態度非常親切。

　　包飛揚接過香菸，連忙說道：「我也早就想拜訪阿姨了，如果方便的話，那我就這個週日上午登門拜訪龍書記和阿姨。」

　　龍林桂滿意地點了點頭：「嗯，聽說你的親事也定下來了？到時候帶你女朋友一起去。」

　　包飛揚不由為難地說道：「這個恐怕不行，我女朋友他還在美國，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個星期不一定趕得回來。」

　　「那就算了，不過她回來了，你記得再帶她一起來家裡坐坐。」龍林桂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說了幾句閒話，龍林桂抽出一根菸，包飛揚連忙掏出打火機伸過去點燃香菸，龍林桂抽了兩口，這才緩緩說道：「飛揚啊，今天到體改委報到了吧，對於今後的工作和發展，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之前李北斗已經透露過龍林桂找他談話的內容，而對這個問題，包飛揚也認真地考慮過，當下沒有猶豫，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龍書記，根據我的瞭解，體改委的工作主要著眼於宏觀，對理論的要求非常高；同時又要指導實踐，著力於微觀，同樣要求非常高……」

　　「宏觀理論方面的東西，我的高度還不夠，主要是抱著學習的態度，所以我還是希望從事與體制改革實踐方面相關的工作，比如某些試點工作，在實踐中學習和總結。」

　　包飛揚緩緩說道：「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請龍書記您再給我把把關。」

　　龍林桂笑著點了點頭：「我看你的考慮還是挺充分的，不過我將你弄到體改委來，可不只是讓你做具體事情的，也不是讓你來學習的，而是要讓你的才智和創新意識為體改委的工作注入新的活力，所以你原來的想法有點保守了，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第五百五十九章 能源改革


　　李北斗處理好外面的事情，龍林桂也讓他留在辦公室裡一起參詳。聽到龍林桂的話，李北斗也不由露出羨慕的表情，他跟在龍林桂身邊，一般的廳長看到他也要客客氣氣的，不過他想要在仕途上繼續發展，必須要有獨當一面的經歷，對於包飛揚這麼年輕就能在重要的崗位上歷練，他也是十分羨慕。

　　包飛揚無奈地笑了笑：「龍書記，您太抬舉我了。我覺得吧，要論宏觀理論水平，體改委有很多人都比我高明；至於如何結合實際，推動體制改革、制度建設和規劃，龍書記和各位領導也比我更清楚，也輪不到我去獻醜。我的那些歪點子，只有在實際操作當中，才會體現價值。」

　　龍林桂仔細看了包飛揚兩眼，突然笑了起來：「你啊，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確實，讓你在辦公室裡做材料，可能也會有一些好的想法，卻會扼殺你產生好想法的源泉，還不如讓你在實踐當中闖一闖，好好搞幾個範例出來。」龍林桂笑著說道：「當然，你有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來，制度建設和規劃方面的工作你也可以參與，不影響嘛！」

　　怎麼安排包飛揚，龍林桂也經過仔細的思考。

　　包飛揚現在是正科級，就算提一級，也只有副處級，在正廳級架構的體改委當中，只能算基層幹部，很多時候都要接受其他人的領導。

　　體改委的主要職能就是體制改革的研究、規劃、制訂法規、開展試點等等，研究性、決策性的東西都十分講究權威，在這些工作當中，包飛揚就只能夠發揮輔助作用。就算他有一個新觀點提出來，因為他的年齡和級別，往往都很難得到承認。

　　而在具體的試點和執行當中。包飛揚靈活的手腕和方式就可以充分發揮出來，還可以避免理論上的爭論，用事實說話。

　　體改委這樣的機構很重視理論水平，包飛揚畢竟年輕。理論上的系統性和深度都會有一定的侷限性。通過實踐可以不斷積累和學習。

　　想來想去，龍林桂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合適。

　　李北斗也道：「飛揚可以負責具體事情。但也可以參與規劃和決策，並不矛盾。」

　　龍林桂點了點，又對包飛揚說道：「假設我讓你負責一個試點項目，比如說能源領域的體制改革。你會怎麼做？」

　　包飛揚想了想道：「能源領域的體制改革是一個大課題，首先從改革的大方向上來說，不同的領域都是一樣的，執行層面要考慮的就是優化資源配置、調動生產積極性、實現產業的良好發展，滿足四個現代化建設的需要。」

　　「具體來說，我會對省內的能源產業進行一次全面、深入和系統的情況調研，弄清楚這個領域的基本情況。然後抓住重點和要點，先針對一點進行調整。因為在我的認識當中，能源是涉及國計民生的重要行業，這方面國家層面的管控會比較嚴格。全面改革一定要配合全國這盤棋，但是可以嘗試關鍵點的改革。」

　　龍林桂笑了笑說道：「不錯，總結得挺到位，思路也具有可行性，不乏大局觀。聽起來你對能源行業的情況也比較瞭解，你就再說說你對能源行業的認識。」

　　包飛揚說道：「那我就談談，不一定正確。認識是認識，如果要進行決策的話，那麼必須進行系統而深入的調研，掌握全面情況才可以，不能夠靠拍腦袋。」

　　「能源領域覆蓋的範圍比較廣泛，主要包括煤、石油和電力，這幾個領域的情況都不一樣……」

　　「你就先談談石油領域吧！」龍林桂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意識到龍林桂絕不會是讓他隨便談談，很可能涉及下一步對自己的工作安排。

　　「石油堪稱是現代工業社會的糧食，除了能源，還是重要的化工原料。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耗國，我們可以類比一下，我國要發展經濟，未來肯定也要像美國一樣消耗大量的石油。我在環保廳幹過，也在煤礦做過，我國對能源的使用還比較粗放，如果假設我們到世紀末gdp翻一番，那麼我們對石油的消耗可能也要翻一番，按照現在的石油產量，到時候我們就要進口石油。」

　　「按照我們現在的經濟增長率，每年百分之十，對能源的消耗的增長速度可能會更高，因為工業要用石油，老百姓開汽車也要石油，甚至做菜燒飯也要用石油液化氣，按照這個速度，十年、二十年以後，我們需要進口的石油會達到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龍林桂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不錯，石油總公司和國家計委對此也有計算，所以這些年國家一直在加強石油的勘探，特別是新疆塔里木盆地油氣資源的勘探，有著戰略性的重要意義。」

　　「是的，不過據我所知，塔里木油田的勘探開採一直比較困難，主要是資金不足，技術不夠，不得不和外國公司合作，還借了一些貸款，這對於我們保護國內的油氣資源並沒有好處，而且進度也不樂觀。」包飛揚搖了搖頭：「塔里木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其他地方了，油氣的勘探開採投入很大，石油總公司眼裡只有大油田，他們的資源也只能集中在大油田身上。」

　　龍林桂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是啊，前幾年石油部改制，按照規劃，新成立的石油總公司統一管理全國的主要油田和煉油企業。我們西北省也有兩塊油田和一些煉油企業，不過規模太小了，連石油總公司也沒有興趣接手。」

　　西北省並不是主要的產油省份，省內北河市有一塊北河油田，另外臨黃市有一塊規模更小的臨黃油田，以及一家國有煉油廠臨黃煉油廠，不過規模也不大。

　　九十年代中後期，國際石油市場不溫不火，九五年國際油價大概是15美元每桶，到九八年底，每桶石油的價格甚至跌破了10美元，而國內油價比國際油價更低，開採石油和煉油並不是一件容易賺到錢的事情，因此石油總公司對西北省的這塊油田和煉油廠並沒有什麼興趣。

　　另外，臨黃是革命老區，在革命年代做出了很大貢獻，為了反哺地方，所以北河與臨黃的油田收益也劃給了對方，所以石油總公司改制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要這兩塊資產，反正要回來也是累贅。

　　石油總公司看不上，那是因為他們手上有其他更好的資產，比如塔里木盆地的油田，再比如著名的大慶油田、勝利油田等等，完全不缺兩個小油田。

　　可是對西北省來說就不同了，西北省是貧油省，只有臨黃和北河兩個小油田，省內需要的油品、天然氣和石油化工原料都需要從外省購進，省裡也希望臨黃和北河能夠開採出更多石油，並且提升煉油的產量。

　　石油勘探和開採的投入很大，石油煉化也是重化工業，同樣需要大筆投入，西北省根本沒有能力在這方面投入更多資源，此外要擴大規模的根本還是石油產量，而勘探石油不但投入大，風險也大，可能你挖了很多口井，都沒有找到石油，所有的錢就白花了。經濟實力並不雄厚的西北省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北河油田、臨黃油田和臨黃煉油廠的規模都太小了，實力也有限，我覺得這個領域要改革的話，不如將這幾家合併，組建一個省屬大型油氣集團，逐漸形成集石油勘探、開採和煉化能力為一體的油氣公司。」

　　「力分則弱、力合則強，成立油氣集團以後，我們也可以嘗試和國外的石油公司合作，在省內進行油氣開採，發展煉化產業。據我所知，唐家名下就參股了一家石油公司。」

　　龍林桂的眼前不由一亮：「唐家名下也有石油公司？規模有多大？實力怎麼樣？」

　　包飛揚說道：「他們投資了一家美國的石油公司，公司的名字叫塔克石油，成立的時間不長，不過這些年的發展速度很快，擁有比較強大的勘探和開採能力，唐家名下另外還有幾家石油化工廠，完全有能力和我們合作搞一個石油化工產業園。」

　　「石油化工產業園？」龍林桂不由讓包飛揚描述的前景吸引住了，隨即自失地笑了笑：「石油化工，根本還在石油，我們西北省如果不能發現新的油田，單靠北河和臨黃兩個小油田，恐怕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在包飛揚的記憶當中，臨黃油田確實名不見經傳，北河油田卻是一個大油田，不過現在油田的潛力還沒有被發現，油田方面也沒有能力進行深入勘探和開發。

　　包飛揚說道：「如果能夠成立一家大型的油氣集團，就有能力繼續進行油氣資源勘探，說不定可以發現更大的油田。退一步講，就算沒有發現油田，我們鄰省的油氣資源比較豐富，我們也可以到那裡找石油嘛！」

第五百六十章 委以重任

　　龍林桂苦笑道：「這個怕是比較難，陸地上的油氣勘探開採權都是屬於石油總公司的，我們省內還好說，可是涉及到外省，我估計困難會比較大。」

　　包飛揚說道：「我們可以和鄰省合作，或者和石油總公司合作，他們可以和外國公司合作，當然也能跟我們合作。只要我們有實力、有能力，辦法總歸還是會有的。」

　　「這個想法不錯。」龍林桂點了點頭。

　　通過和包飛揚的交談，龍林桂發現包飛揚的表現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出色，雖然並沒有準備，對石油行業的瞭解也不全面，可是包飛揚還是抓住了關鍵點，並且給出了非常好的實施方案。

　　將北河油田、臨黃油田和臨黃煉油廠，以及其他一些規模比較小的配套企業合併，就可以形成一個規模更大、實力更加雄厚的油氣集團公司。然後再與唐家合作，進行油氣資源的勘探和開採並建設一個全新的石化產業園，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西北石油走向全國的前景也將會十分明朗。

　　而且這樣的改革牽扯面比較小，只涉及到兩個油田和一些企業，石油產業在西北省來說規模比較小，這樣的改革也容易讓大家接受。

　　龍林桂這才鄭重地說道：「包飛揚，我們西北省的能源情況並不樂觀，省裡有意在體改委下面成立一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主要負責全省能源行業，包括石油、煤炭、電力、天熱氣等領域的行業規劃和體制改革，我想讓你來負責這一部分工作。你有信心做好嗎？」

　　包飛揚愣了愣，他想過龍林桂會讓自己負責這方面，譬如說石油行業體制改革的試點工作，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龍林桂會讓自己直接負責整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這個辦公室掛在體改委下面。起碼也是一個處級建制。

　　「龍書記，我當然願意擔負起這方面的工作。不過我的閱歷淺，級別低，恐怕還需要人來領導和掌控全局才好。」包飛揚連忙說道。

　　龍林桂笑道：「這個你放心，大局上的事情。委裡面會掌控的，能源辦的主任可以讓綜合辦主任何昱兼任，你就任副主任，主持工作。」

　　李北斗非常羨慕地看了包飛揚一眼，能改辦副主任雖然只是副處級，可是能夠主持工作，獨當一面。這樣的機會他都願意去。

　　包飛揚頓時感到壓力很大，何昱兼能源辦主任，副主任就是副處級，如果說級別並不是最重要的。那麼主持能源辦的工作，責任就很重了。

　　按照龍林桂的說法，能改辦要負責全省能源行業的發展規劃、體制改革。包括煤炭、電力、石油、天然氣等能源新開的建設項目審查、上報和核准都需要經過能改辦。換而言之，全省所有能源企業新上的生產和銷售項目都需要經過能改辦來批准，這是一個很大的權力。

　　包飛揚並不擔心自己做不了，他擔心的是龍林桂將這樣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交給自己，肯定會引起很多非議。包飛揚只想做事情，並不想看到這些非議，特別是可能會對龍林桂造成一些負面的影響。

　　「龍書記，能改辦的攤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不我就負責石油企業改制重組這份工作，主持能改辦的工作還是交給其他同志吧？」包飛揚說道。

　　龍林桂笑著問道：「怎麼，你沒有信心做好這份工作？」

　　包飛揚道：「信心我有，不過我還年輕，級別提得太快未必是什麼好事，反正只要能夠做事情，什麼位置什麼級別都不重要。少一些爭議對工作也有好處。」

　　龍林桂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才能謀其政，我讓你做這樣的事情，就要給你相應的位置，一點點議論怕什麼，只要你能夠將工作做好了，別人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們黨員干部，就是要有這樣的擔當。」

　　「龍書記，這、這不太好吧？」包飛揚有些感動地說道，看起來龍林桂已經下定了決心。

　　果然，只聽龍林桂不容置疑地說道：「沒什麼不好的，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李北斗也在旁邊說道：「飛揚，這是龍書記對你厚愛，你只要將工作做好了，就不會讓龍書記為難了。」

　　看到事情已經不可更改，包飛揚只好說道：「請龍書記放心，我一定會將您交代的工作做好，不讓你為難。」

　　「好好好，這樣才對嘛！」龍林桂笑著說道。

　　成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是一件大事，是由省常委會年前作出的決策，不過龍林桂一直到今天才決定能改辦的負責人人選。

　　決定作出以後，龍林桂讓李北斗通知體改委黨組成員，召集臨時黨組會議，在這次黨組會議上，龍林桂宣佈了常委會上的決定：「為了改變全省能源領域的困境，發展能源產業，滿足四化建設和人民生產生活的需要，省委決定在體改委成立能源體制改革委員會，統一管理全省能源產業體制改革和發展，現將有關事項通知如下……」

　　龍林桂說道：「成立能改辦是我省能源領域的一項重大決策和重要事件，對於促進我省能源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我們體改委承擔了這項任務，一定要從思想上高度重視，從組織上充分保障，確保將省委有關會議精神落到實處，為我省能源產業的發展起到積極作用。」

　　「下面，我宣佈能改辦的具體組織形式和人員構成。」龍林桂看了一眼其他黨組成員，作為省委常委、副書記，龍林桂在體改委擁有絕對的權威，即便是像決定能改辦組織形式和主要負責人這樣的事情，他也可以獨斷專行，甚至都不用徵求其他人的意見，其他人就算心裡不滿，也不能說什麼。

　　龍林桂說道：「體改辦為正處級機構，設主任一名，正處級，由綜合處處長何昱兼任；副主任兩名，副處級，其中一名副主任主持處裡的日常工作，由包飛揚擔任……」

　　「包飛揚？」聽到這個決定，幾位黨組成員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都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其他人看去，看到其他人臉上震驚的表情，他們才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龍林桂竟然真的選擇了讓那個剛剛從環保廳調過來的包飛揚擔任極其重要的能改委副主任，而且還是常務副主任。由於何昱只是兼主任一職，實際上能改委的日常事務都在包飛揚的掌控之中。

　　據說，包飛揚不過才二十三四歲。

　　「龍書記，包飛揚是不是太年輕了？」霍洞陽看了一眼韓啟林，想到他們討論得出的結論，龍林桂越是將包飛揚捧得高高的，越是說明他想要擺脫這個麻煩，於是開口問道。

　　在座的眾人當中，也就是霍洞陽這個主持工作的常務副主任勉強能夠在龍林桂面前說上話，不過霍洞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底氣可言。

　　龍林桂看了霍洞陽一眼，緩緩說道：「年齡大小，並不是我們用人的限制性條件，包飛揚雖然年輕，可是工作經歷相當豐富，工作成績也非常顯著，工作能力很突出，我認為他完全可以勝任能改辦副主任這樣一個職位。」

　　「當然，大家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也都可以講出來，黨組會議上要講民主嘛！」

　　其他人頓時面面相覷，龍林桂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他們還怎麼能夠反對呢？就連霍洞陽和韓啟林相互看了看，也只是繼續拿包飛揚的年齡說事：「龍書記說得很對，年齡不是問題，不過據我所知，包飛揚的工作時間也不長，至今不過兩年多，還不到三年，他現在已經是正科了，再提升到副處，三年不到升到副處，這個速度可是有點驚人啊！」

　　不等龍林桂回答，體改委黨組成員、副主任郭猛起就開口說道：「這說明包飛揚同志的能力確實很突出，別的不說，就說包飛揚能夠拉來墨西哥唐家的投資，我就覺得他能夠勝任能改辦副主任一職，所以我支持龍書記的意見，包飛揚可以擔任能改辦副主任。」

　　霍洞陽皺了皺眉頭，幾個副主任當中，這個郭猛起上躥下跳最厲害，平常也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好像隨時都能夠取代自己的位置一樣。

　　霍洞陽說道：「唐家的事情不是還沒有落實嘛！要不就先擔任普通的副主任，適應一段時間再說？」

　　龍林桂猛地將手一揮：「好了，既然大家都認可包飛揚的能力，那麼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至於年齡、工作時間都只能作為參考，關鍵還是個人能力，能力強的上，能力差的下，這是我們用人的基本原則。」

　　龍林桂一錘定音，霍洞陽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件事就算定了下來。

　　黨組會議結束以後，龍林桂又讓人將何昱和包飛揚叫了過來，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勉勵，讓他們盡快完成能改辦的組建工作，盡快開展工作。

第五百六十一章 反對的聲音


　　能改辦成立，包飛揚擔任能改辦副主任並主持工作的消息傳出以後，整個體改委頓時一片嘩然。

　　「這個包飛揚是何方神聖，據說才二十三歲吧，竟然就已經是實職正處了，跟他比起來，我們在機關工作的這些年，算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這個年代的幹部任用並沒有公示這個環節，不過包飛揚的有些情況還是人有心人宣揚得人盡皆知。

　　「呵呵，人家後面有人啊，沒聽說這一次是龍書記力排眾議用了包飛揚嗎？據說這個包飛揚救過龍書記夫人老家一個村子裡的人，你說龍書記會不會用他？」湖田村的事情，龍林桂、包飛揚與南河縣都沒有宣揚，不過涉及到那麼多村民，消息還是傳了出去，特別是在南河縣地區，簡直就是一個傳奇，有心人只要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有的人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連忙問道：「是嗎，還有這回事，快說說具體是怎麼樣的情況？」

　　跟領導搭上關係的方式各種各樣，可是救了一個村子的人，這樣的事情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過傳言幾次傳播以後，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呵呵，聽說是包飛揚為了討好龍書記，出錢請全村的人出去玩，結果我們省從來沒有過的颱風突然降臨，颱風暴雨，沖毀了一個水庫，將這個村子都沖掉了，村子裡的人倖免於難，自然對包飛揚感激萬分……」

　　「哇，居然還有這種事情，這個包飛揚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也有人知道的情況更加接近原版，不過他們的聲音很快被淹沒了，因為西北省確實很多年沒有發生過颱風入境這樣的事情了。要說包飛揚能夠預見颱風的發生，那也太誇張了。相比之下，還是前一個版本更加可信。

　　還有人替包飛揚辯解，認為包飛揚能夠晉陞到這麼重要的崗位上，和他說動了墨西哥唐家來西北省投資有關。唐家在西北省是一個傳奇。特別是這兩年。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最近這段時間，有關包飛揚拉到唐家投資的消息也傳播得比較厲害。不過質疑的聲音也比較大，隱隱有另外一個說法，認為有關唐家投資的事情，都是包飛揚一個人說的。到目前為止，唐家還沒有跟省裡有任何聯繫，也沒有任何的書面文件，真實情況讓人生疑。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質疑也變得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和能改辦有關的幾個部分，更是直接向省裡提出了抗議。

　　在能改辦成立以前。能源方面的管理分別屬於煤炭工業廳、石油化學工業廳和電力廳等部門分管。能改辦成立以後，勢必要從這三個部門當中收取一部分權力，原來屬於這幾個部門的行業規劃、體制改革和新項目審批權等，能改辦也要從中分一杯羹。

　　在一次經濟工作會議上。石油化學工業廳廳長吳旗銳在發言的時候說道：「現在中央和省裡面都提倡幹部的年輕化和專業化，不過我認為這種變化也不能夠矯枉過正，我們有的年輕幹部確實年輕，可是嚴重缺乏必要的工作經驗，這是要犯錯誤的；學歷可能很高，但是此專業未必彼專業，還要專業對口才可以，否則，專業化又何從談起呢？」

　　這一次經濟工作會議是由計委召集的，與會的包括計委、體改委、經貿委、外經貿委、招商廳、工業廳、交通廳，以及煤炭工業廳、石油化學工業廳、電力廳等省屬職能機構的主要負責人。

　　吳旗銳的發言明顯偏離了這次會議的主題，大家都在想他針對的是什麼，省電力廳廳長海文耀緊跟著說道：「是啊，聽說體改委成立了一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任命了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負責這個辦公室的全面工作，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從娘胎裡就開始學習了，他才工作幾年？一年還是兩年？是不是說以後我和老吳他們就要聽這個年輕人指揮了呢？」

　　與會的體改委主任霍洞陽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吳旗銳和海文耀居然會在這樣一次會議上公開發飆。雖然他也看不慣包飛揚，可是讓龍林桂的人事任命在這種場合遭到質疑，他也必須站出來辯解。

　　「海廳長，你誤會了。有關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的人事任命是龍書記親自作出的，能改辦的主任是我們體改辦綜合處處長何昱，他今年三十五歲，年富力強，工作經驗也很豐富……」

　　「好了，老霍啊，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何昱是沒有問題，不過他是綜合處處長，兼任能改辦是怎麼回事，我們大家都清楚，到時候主持工作的肯定是那個叫包飛揚的小年輕吧，我倒是想知道，這個比我兒子還要小兩歲，毛還沒有長全的奶娃子憑什麼指揮我跟老吳他們？」海文耀言辭犀利地說道。電力廳在體制上受到電力部的管轄更多，地方上影響有限，而海文耀就是從電力部下來的，據說和當今內閣首相有些關係，在西北省官場上向來直言無諱，非常犀利。

　　霍洞陽打了個哈哈道：「海廳長，就算是我們體改委，也不敢指揮您和吳廳長啊，能改辦和我們體改委一樣，主要是協調規劃，談不上指揮。」

　　「老霍啊，你就別跟我們玩弄文字遊戲了，體改委的重要性誰不知道，我們今天在座的這些人，可都是跟著你們的指揮棒做事的啊，萬一那個包飛揚整出一份瞎胡鬧的文件出來，你說我們這些大他一截的人是不是要按照他的指揮做事？」得到海文耀的聲援，吳旗銳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計委主任李駿陶看到話題越扯越遠，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好了，能改辦的事情，等你們能源系統下次開會的時候再討論了，我們今天開的經濟工作會議，你們沒有別的話說，就讓其他同志發言……」

　　海文耀很不客氣地打斷了李駿陶的話：「李主任，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剛才還說能源保障是經濟發展的基礎，那咱們談經濟工作，能夠脫離能源工作嗎？到時候那個包飛揚瞎指揮一通，我們能源系統亂了，不能保障供應，到時候影響經濟工作，你說這是誰的責任？」

　　海文耀這個大炮筒子將李駿陶弄得很尷尬，心裡也有點火氣：「好了，老海你不要到處開炮，體改委的人事任命我們都沒有辦法干涉，如果到時候能改辦真的做出了不合適的決策，我想龍書記和體改委的霍主任也會把關的，你們也可以向體改委、向省委省政府反應嘛，現在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在這裡爭論又有什麼用？」

　　海文耀再囂張，也不敢直接質疑龍林桂，他大咧咧地說道：「呵呵，這話可是李主任你說的，反正我今天將話撂在這裡，如果那個包飛揚瞎指揮、亂折騰，別怪我到時候不給霍主任你面子。」

　　霍洞陽臉色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心想海文耀你厲害，有本事跟龍書記叫板去，在我面前囂張算個什麼事情？他索性板著臉一言不發，也犯不著為了包飛揚跟這些後台很硬的京派官員發生衝突。

　　看到霍洞陽沒有反應，吳旗銳等人也紛紛說道：「海廳長說得對，組織上將工作交給我們，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要對組織和人民負責，絕對不能接受一個小傢伙的瞎指揮。」

　　省委小會議室，氣氛有些凝重，今天討論的幾個議題，因為主要領導之間存在異議，導致兩項議題最後都沒有達成共識。

　　省委書記涂延安的臉色有些不好，原來跟他搭檔的洪必成和萬元昌離開以後，他已經基本上掌控了常委會，像今天這種情況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生了。

　　不過省長田剛強、副書記龍林桂都是性格剛強之人，而且極有主見，今天常委會上這兩個主題，一個遭到田剛強的反對，而另外一個龍林桂有異議，而他們在這兩個議題上的意見保持一致，這就使得即便是投票表決，涂延安也沒有把握掌握多數，只能暫且擱置，另外再尋找機會說服他們。

　　「好了，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見，說明這兩個議題考慮得還不夠成熟，那就暫時放一放，大家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要在會上提出來討論的？」涂延安笑了笑，到了省常委這個層面上，大家都不會因為一兩次爭議產生隔閡，相互之間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堅持。

　　省委組織部長齊利國看了看涂延安的臉色，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我這裡有點小事，最近省裡有些部門反應，隨著中央要求幹部任用年輕化、知識化和專業化，有些部門的個別人事任用出現了唯年輕化，知識化變成了唯學歷化，專業化又不注意專業對口，這種現象給他們的工作帶來很大的干擾和困擾，他們的意見很大。」

　　涂延安有些意外地看了齊利國一眼，齊利國在常委會上的態度非常明確，對涂延安的支持可謂不遺餘力，可是他剛剛提出的這個問題之前卻沒有跟他通過氣。

　　當然，作為常委，齊利國雖然支持涂延安，但是肯定也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工作能力，涂延安輕輕點了點頭：「你說有些部門反應，又說個別人事任用，是不是可以具體一點，比如哪些部門？」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常委們的態度


　　齊利國看了一眼涂延安，又看了看龍林桂，然後緩緩說道：「這件事龍書記應該比較清楚，聽說體改委任命了一個二十三歲不到的年輕人擔任新成立的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副主任，並實際主持能改辦的日常工作，在這一次的省經濟工作協調會上，省電力廳、煤炭廳、石化廳的幾位負責人紛紛提出疑慮，擔心這位工作了僅僅兩年多的年輕人不熟悉能源行業的情況，做出一些錯誤的決策。」

　　「二十三歲的能改辦副主任？」涂延安有些意外，他笑了笑道：「年齡不是問題，想當年，很多十七八歲的小鬼都已經是連長、營長，帶著戰士們跟敵人戰鬥了。」

　　體改委是龍林桂分管的部門，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還不至於進入涂延安的法眼，雖然能改辦這個位置很重要，涂延安也不會直接插手。

　　他大概也猜出齊利國將這件事拿到常委會上的目的，一來這件事確實屬於組織工作範疇，在齊利國的職權範圍內；二來今天的常委會上，涂延安和龍林桂爭論得比較激烈，將這件事提出來，對龍林桂也是一種警醒。這件事說起來並不重要，就算提出來，也不會激怒龍林桂，造成雙方的對立，齊利國的分寸拿捏得還算比較到位。

　　不過涂延安當然不會對這件事提出質疑，而是藉機釋放出善意，同時也是一種敲打。

　　宣傳部長姬明義笑著說道：「涂書記說得對，要我看某些部門的擔心完全是沒有必要的，這位年輕人剛剛上任，你怎麼就知道他做不好事情呢？這完全是拿有色眼鏡在看人嘛！我相信體改委既然敢於打破常規，任用這個年輕人，就說明他是優秀的。對於這種事情，我覺得應該加強宣傳，一方面樹立榜樣，號召大家學習。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和積極向上的動力；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打消類似的疑慮。」

　　姬明義的步調也跟著涂延安比較緊，他在明面上表示支持。卻也是對龍林桂的一種逼宮，只有真的優秀才能夠進行公開，否則的話，龍林桂的舉動無疑會受到很多質疑。

　　龍林桂笑了笑：「呵呵。確實，就像齊部長說的那樣，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有關這一點，我很贊同涂書記的意見，有時候我們太關注年齡、經驗這些方面，其結果就會導致論資排輩，一個幹部。他是不是合格，能不能夠勝任工作，可以用事實來說話，而不是用年齡、經驗作為評判的標準。」

　　「我們有些干部。工作了很多年，經驗很多，可是成功的經驗卻很少，那又能說明什麼呢？不過是虛度了時光，浪費了組織給他的機會，相反，有的人工作經歷或許沒有那麼多，可是在有限的工作經歷當中，卻能夠做出很多成績，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賦予他更多職責，給予他更多發揮能力的機會呢？」

　　齊利國低著頭，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他提出這個問題只是一種策略，並沒有想要責問龍林桂的意思，當然不會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龍林桂一番話說完，省長田剛強拍了兩下手說道：「龍書記剛才的話真是發人深省啊，中央提出領導幹部的任用要年輕化、知識化和專業化，可是到了實踐當中，我們很多干部還是習慣用老眼光看待事物，還是喜歡從年齡、經驗、資歷等這些方面去評價幹部任用。」

　　「二十三歲，確實很年輕，我在這個年紀還在車間裡搬鐵塊，可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當年沒有做到，就認為別人也做不到，尤其是在我們黨越來越重視年輕幹部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打破以前的常規嘛！別的不說，就說科大的少年班，十二三歲就能上大學，十五六歲大學畢業，二十三歲就已經工作七八年了，只要他有能力，負責一個處室的工作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因為包國強的關係，田剛強已經知道包飛揚到了體改委以後，擔任了能改辦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雖然龍林桂看重的是包飛揚的能力，可是未免沒有向田系示好的考慮，這也是田剛強在今天的常委會，能夠和龍林桂達成默契的原因之一。

　　作為省會西京市市委書記，包國強同時也是省委常委，不過排名比較靠後，他也知道引發爭議的就是包飛揚，出於避諱的考慮，他這個時候不好發表什麼意見，而田剛強這樣說就沒有什麼忌諱。

　　省委秘書長崔雲貴看到田剛強和龍林桂再次達成了一致，連忙笑著開口說道：「田省長說得很對，不過科大少年班辦了還沒有幾年吧，體改委這位二十三歲的幹部應該不是少年班畢業的吧？」

　　田剛強笑道：「當然，也不是所有天才都在科大少年班嘛！」

　　龍林桂和田剛強相視一笑：「不錯，在我看來，這個包飛揚也是一個天才，堪稱妖孽一樣的天才。」

　　「包飛揚？」涂延安微微一愣，隨即轉頭向龍林桂問道：「龍書記，你們說的體改委的這個年輕的幹部就是包飛揚？」

　　龍林桂點了點頭：「是的，他就是包飛揚，七三年十二月出生，不過他讀書比較早，九二年七月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兩年多將近三年時間，就在這短短兩年多時間裡，接連做出了很多出色的成績，展現出極強的工作能力，我認為他完全可以勝任能改辦副主任的這個職務。」

　　齊利國看了一眼涂延安，發現涂延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為他是對龍林桂的話不太滿意，連忙開口說道：「九二年七月參加工作，兩年六個月，提升到實職副處，而且是能改辦這樣重要的崗位，雖然說龍書記認為他的工作能力很強，不過下面同志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對於年輕幹部，提拔升職太快，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嘛！」

　　「據我所知，下面有幾位廳長局長直接就說包飛揚還沒有他們讀大學的兒子大，是不是就讓他們接受包飛揚的指揮的……」

　　「好了！」不等齊利國把話說話，涂延安猛地揮了揮手：「包飛揚這個年輕人我還是瞭解的，確實很有能力。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應該大膽任用，這沒有什麼問題。」

　　「反倒是我們下面的這些同志，態度上很有些問題，包飛揚是跟他們的兒子一樣大小，那又怎麼了？難道以後我們組織上年齡小的就不能做上級，就只能做你們的下級嗎？真是豈有此理。」

　　涂延安拍著桌子說道，他現在算是明白龍林桂和田剛強為什麼會配合得那麼「默契」了，原來這其中還有包飛揚的影子，是包飛揚充當了兩者之間的潤滑劑，不過這種作用，好像是他原本所期待的。

　　拋開政見上的紛爭，涂延安本身也很看好包飛揚，別說只是一個能改辦副主任，就算是主任，涂延安也覺得包飛揚足以勝任。

　　當然，這樣的任命肯定會帶來一些爭議，不過龍林桂有勇氣這樣做，涂延安當然不會成為阻力，他指著齊利國大聲說道：「利國同志，你們組織部對於這種現象要高度重視，我覺得可以下發一份專門的文件，重申幹部任用年輕化、知識化和專業化的問題，任用有能力的幹部，要敢於打破常規。」

　　「至於包飛揚這件事，宣傳部門可以考慮公開宣傳一下，對那些說怪話、有意見的同志，可以告訴他們，對於包飛揚的任用，不但龍書記同意，我涂延安也很支持。我可以撂一句話在這裡，不管他是二十三歲，還是三十二歲，只要能夠為省里拉來唐家這樣的投資商，省委可以特批一個正處級職位，甚至一個市委書記給他乾乾。」

　　「那些廳長、局長們，要是也能獨力拉來唐家這樣的投資商，我可以向省委和人大提名他們擔任副省長。」

　　會議室裡頓時一片寂靜，涂延安的表態讓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眼看田剛強和龍林桂又聯手到一起，涂系的幹部正打算在這件並不是那麼敏感的事情上奮力一搏，扳回局面，可是沒想到峰迴路轉，事情的發展態勢一下子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轉，涂延安竟然表態支持，甚至比田剛強和龍林桂更加激進。

　　省委秘書長崔雲貴皺了皺眉頭，隱隱明白涂延安這麼做的原因，好像這個包飛揚跟涂家的關係也不錯。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齊利國口中的年輕人就是包飛揚，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讓齊利國挑起這個話題。雖說要敲打龍林桂，可是包飛揚跟田系的關係也很密切，這不是逼著他們兩邊站到一起嘛！

　　還好涂書記反應很快，果斷表態，避免了再次一挑二的局面。

　　「涂書記說得很對，我認為可以將包飛揚的事例作為一個典範，以後但凡在招商引資或者其他工作方面具有突出表現的，都可以考慮打破常規、破格提拔。」崔雲貴連忙說道。

　　齊利國也意識到情況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也表態說道：「涂書記說得很對，對於而有能力的年輕幹部任用，我們應該大力支持，對那些說怪話、不聽話的幹部，應該嚴厲批評教育。」

　　一時間，常委會上迅速就這件事達成了一致，紛紛表示支持對年輕幹部的大膽任用，並表示要將這次會議的精神形成文件，迅速下達，要求各機關單位認真學習。

第五百六十三章 編制人員


　　省委常委會上，三巨頭和眾常委就包飛揚的任用問題達成一致，消息傳出來以後，原先叫囂得很厲害的一些聲音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算還有一些質疑，也都改用一種委婉和間接的方法在進行，至少沒有人再說包飛揚太年輕，經驗太多。

　　常委會上的場景經過一些人的加工，開始繪聲繪色地傳播開來，三巨頭力挺包飛揚，涂書記甚至拍桌子放話，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在短期內，誰都不能夠動搖包飛揚的位置，否則的話，豈不是打「三巨頭」的臉？

　　「嘖嘖嘖，這個包飛揚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竟然得到省委三大巨頭的支持，成為省內最年輕的實職副處，簡直就是坐火箭來的。」

　　「什麼副處啊，他這個副處是可以主持一個處級部門日常工作的，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提升為正處，那恐怕就是國內官場上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了。」

　　實際上，在共青團、企事業單位當中，也有二十出頭的副處級，不過含金量明顯比不上包飛揚的這個，而且數量也很少。

　　電力廳的廳長海文耀聽到消息以後，接連打了幾個電話，終於弄清楚確有其事，當時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口中喃喃說道：「這個包飛揚到底什麼來頭？」

　　他倒不擔心因為這件事省裡面對他有意見，可是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這個包飛揚年紀輕輕就坐到了副處級，誰知道以後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以後的事情暫且不提，要是包飛揚來頭很大，就算他是電力部下派的幹部。說不定也要受些影響。

　　石油化工廳的廳長吳旗銳等人聽到消息以後，也立刻偃旗息鼓，並在私底下打聽包飛揚的來頭。原本有些傳聞，他們聽到了都以為只是傳聞。現在和現實比照起來。立刻發現事實似乎更加誇張。

　　「不是說包飛揚在雅達利的事情人吃了大虧，包國強什麼表示都沒有。他們根本不是叔侄嗎？田剛強為什麼要支持他？」

　　「不是說包飛揚為了討好龍林桂，歪打正著救了龍書記夫人老家全村的人，龍書記對他根本不感冒嗎？」

　　「不是說包飛揚腳踩好幾條船，並且還讓涂小明辭掉了環保廳的工作。涂書記對他很不滿的嗎？」

　　「可為什麼他們都對包飛揚的任職投了支持票，甚至還拍了桌子呢？」

　　霍洞陽心裡慌慌的，雖然這件事情上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可是這些問題弄不清楚，他就沒有辦法決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動和立場，因此十分苦惱。

　　韓啟林苦思冥想了片刻，猶猶豫豫地說道：「其實。也是好解釋的。任命是龍書記做出的，他當然要維護自己的權威，不容其他人挑釁。」

　　「這次常委會上，田省長和龍書記是站在一邊的。既然齊部長質疑龍書記的決定，田省長當然要站出來支持。」

　　「看到田省長和龍書記又站到一邊，涂書記知道贏不了，為了避免激化矛盾，同時拉攏龍書記，自然要支持，還要擺出更加激進的姿態……」

　　「其實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形勢所逼罷了。」

　　霍洞陽想了想，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包飛揚氣勢已成，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招惹他了，只要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就可以了。」

　　韓啟林點了點頭：「主任英明，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由於體改委的辦公室比較緊張，包飛揚只能和綜合處處長兼能改辦主任何昱擠一個辦公室，這也是龍林桂通過李北斗透露給何昱的意思，雖然他對包飛揚委以重任，可是心裡同樣會存在一些擔心，所以希望何昱能夠為包飛揚把把關，兩個人在一起辦公，有什麼事情，包飛揚也可以很方便地向何昱請教。

　　何昱三十多歲，年富力強，上升的勢頭也很明顯，不過他是涂延安直管體改委的那段時間提拔上來的，也算是涂系的幹部。

　　涂延安、田剛強和龍林桂都是屬於那種性格比較剛強的幹部，涂延安有意對西京市市長、財政廳廳長、體改委常務副主任等幾個比較重要的崗位進行調整，因為「三巨頭」無法達成統一的意見，所以事情一直都拖著，這也是霍洞陽還能夠坐在現在位置上的原因。

　　實際上涂延安和龍林桂都有意將霍洞陽換掉，可是因為牽扯到其他幾個位置的調整，相關人選一直沒有辦法確定下來。

　　不過對於體改委內部的調整，無論是涂延安還是龍林桂，都在他們分管這項工作的時候做了一些動作。

　　何昱雖然是涂系人馬，不過嚴格來說，他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長齊利國的人，這一次齊利國挑起包飛揚任命的話題，算是做出了一次錯誤的選擇，事後省委秘書長崔雲貴向他暗示了包飛揚和涂家的關係——作為省委大管家，崔雲貴和涂家的關係也比較密切，因此知道一些內幕——齊利國也知道自己選錯了目標，雖然涂延安並沒有說什麼，可是齊利國還是覺得要進行一些彌補，所以特地叮囑何昱要全力協助包飛揚將能改辦的工作做好了。

　　而在剛開始的時候，何昱對包飛揚也不怎麼感冒，就算李北斗打了招呼以後，他也只是採取了一种放任的態度。反正他這個兼職也只是形式上的，日常工作都是由包飛揚主持，他索性什麼都不管，想要看看包飛揚怎麼展開工作。

　　不過在常委會上的事情發生以後，特別是齊利國打了招呼，何昱的態度頓時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開始熱情地幫助包飛揚出謀劃策。

　　「飛揚啊，怎麼樣，這幾天下來，情況都摸熟了吧，下一步打算怎麼開展工作？」早上上班看到包飛揚，何昱連忙熱情地招呼道。

　　為了保證包飛揚的權威。能改辦目前只設一正一副兩個主任，實際上到現在位置，都還只有包飛揚這個光桿司令，他這些天的工作。就是設計能改辦的框架。然後確定編制和人員。

　　按照省委和龍林桂的意見，能改辦儘量不增加編制。需要的人員優先在體改委內部協調。實際上在能改辦沒有成立以前，有關能源領域的體制改革也由體改委管轄，不過是和其他行業一樣，按照具體事項的不同。有的歸綜合處管，有的歸企業處、市場處管，現在將能源領域的事項都獨立出來，集中到能改辦進行處理。

　　包飛揚這幾天的精力主要用來理順以前的這部分工作，同時也是在熟悉情況。

　　聽到何昱的問話，他笑著遞了一根菸過去：「主任，我也正要向您請示呢。我覺得，我們能改辦的定位主要還是協調能源行業的發展，協調是重點，專業化是特點。所以我的看法是儘量不要增加多少人，煤炭、電力、石油，這幾個行業各由一個人負責，其它方面再設一個人，就先確定四個人的編制好了。」

　　何昱聽了微微一愣，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是一個處級架構，按照他的想法，起碼要十個人左右，可是包飛揚硬生生壓縮到四個人，連他這個專職副主任在內，也不過五個人，縮減了一半。

　　別看只是縮減了一半，可是差別還是很大的，五個人，頂多算一個可是，哪個當領導的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越多越好？包飛揚這麼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現在省裡對能源行業的改革期望很大，也很迫切，只有四個人的話，會不會不利於工作的開展？我看可以多加幾個人，就算是借調也可以啊！」何昱委婉地說道，並且為包飛揚出了一個變通的辦法。

　　包飛揚笑了笑：「何主任的辦法不錯，那我們就先按照四個人的標準設置，如果以後人手緊張了，就臨時借調。」

　　聽到包飛揚這麼說，何昱也不好再發表其他意見：「好，這個你看著辦就行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

　　何昱前些天的態度，包飛揚也看在眼裡，看到他今天很配合，他也不去多想，也將姿態擺得很端正：「主任，有關人員調動方面的事情，你看怎麼弄比較好？」

　　「人員方面，你看準就好了，這些人以後都在你的手下做事，我管著綜合處這一大攤子事情，能改辦這邊也顧不上，只能幫你撐一下場面，主意你拿就行了。」何昱很爽快地說道，一個部門的權力，最基本的就是人事權，包飛揚都將人員壓縮到四個了，人員雖然少，可是級別不一定就低，就算沒有科長這種領導職務，四個主任科員也就是四個正科級崗位，想要走他門路的人一定不少，何昱在這個時候也不想摻合進去。

　　當然，綜合辦這一塊的事情確實也不少。綜合辦的職能是綜合研究經濟體制改革的政策問題，組織制訂中長期改革總體規劃和年度綜合改革實施方案。

　　其具體的職責範圍包括知道和組織城市綜合配套改革試點、組織或參與起草有關重要的經濟法規、研究和協調經濟與科技、教育體制改革的銜接、組織研究經濟體制和改革理論、配合有關部門進行經濟體制改革宣傳，負責起草省體改委的綜合性文稿，研究國內外尤其是兄弟省市的改革經驗。

　　綜合處的職能有點雜，簡單來說，就是宏觀調控處、企業處、市場處、農村處和分配處這些條條處室管不到的事情，或者說涉及到幾個不同條條的事情，都歸綜合處管。

　　叢睿接手這一塊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也確實沒有插手能改辦事務的想法，就算是常委會召開之前，他也沒有想要攬權。

　　包飛揚已經做好了讓何昱插一手的心理準備，不過何昱的這種態度還是讓他感覺很舒服：「我在天源市工作時有一個同事，在行政和接待方面的能力很強，我想讓她過來負責其他這一塊，另外企業辦的葉森樹煤炭工業廳做過，我想調他過來負責煤炭這一塊，其他兩個崗位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何主任對體改委的工作和情況比較熟悉，不知道有沒有好的人選？」

第五百六十四章 尚姐的處境


　　包飛揚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何昱也就不再一味推辭了，他想了想說道：「從市裡面調人，手續相對麻煩一點，你可以先借調，再辦理調動手續，會更方便。」

　　包飛揚點了點頭：「嗯，還是何主任考慮得比較全面。」

　　何昱笑了笑道：「葉森樹這個人是體改委有名的才子，你能給他機會，他一定會用成績回報你的。至於其他人選，我想了想，提個人選供你參考一下，我們綜合廳的邵瑛，跟你一樣，也是九二年大學畢業，現在是副主任科員，西北大學電力系畢業的，之前也參與過幾個能源電力方面的課題。」

　　「那挺好的，那就讓她負責電力這一塊。」包飛揚笑著說道。

　　何昱提了一個人選，另外一個人選還是留給了包飛揚自己去確定，或者留著做人情，兩個人又就能改辦人員到位以後，如何開展工作談了談方向。

　　通過交談，何昱發現包飛揚能夠被龍林桂委以重任，絕不像傳聞中的是因為救了龍林桂夫人老家全村的人，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務。其思考之成熟、手腕之靈活，都讓何昱十分佩服，儼然一個官場歷練了很久的老官油子。

　　而何昱的一些建議，也給了包飛揚很多啟發，讓他的想法更加完善。

　　包飛揚跟何昱商量完事情以後，抽空給尚曉紅打了個傳呼，等待尚曉紅將電話回來。

　　陽紅兵在包飛揚這邊吃了幾回苦頭以後，特別是他發現連他的父親天陽市北河區區委書記楊海波都在包飛揚面前吃癟，終於意識到包飛揚背後的巨大能量，不敢再向他叫板。因為他始終認為包飛揚和尚曉紅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也不敢繼續騷擾尚曉紅。

　　不過尚曉紅和陽紅兵已經離婚的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兩個人形同陌路。相瞞也瞞不住，就像尚曉紅擔心的那樣，這件事還是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畢竟九十年代中葉。離婚這種事情還不是很普遍。

　　就算到了新世紀。離婚對於一個女人的傷害也是很大的，各種流言紛紛的。知道的說是陽紅兵有外遇，被尚曉紅抓到了，兩個人感情破裂才會離婚；不知道的，就說是尚曉紅風騷成性。一個女人經常在外面喝酒，甚至說她跟別的男人上床……總之各種各樣的傳聞都有。

　　尚曉紅本來就生得性感漂亮，身上從來不缺少垂涎欲滴的目光，那些人無法得手，腦海裡總會有些猥瑣的想法。以前陽紅兵有些背景，大家還不敢怎麼樣，現在尚曉紅成了寡婦。這些人找機會就貼上來，這一段時間，尚曉紅受到了不少騷擾，甚至有一些領導幹部明裡暗裡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如果不是她身為接待科副科長。那些人不敢太放肆，恐怕早就沒辦法過下去了。

　　包飛揚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只知道尚曉紅在天源市過得很不開心，正好這次有機會，就想將她調到省裡面來。

　　尚曉紅這幾天有一個接待任務，協助市招商局接待一個東瀛過來的考察團，據說為首的一個叫山本的商人有意在天源市興建一家煤焦化工企業，投資額高達上千萬，因此市裡面派出了尚曉紅這員幹將，下令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讓考察團的日商找到回家的感覺。

　　可是在接待的過程中，尚曉紅發現這些日商們一個個都是色鬼，不但要求市裡面為他們安排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學生，那個叫山本的商人竟然看上了尚曉紅，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不停地讓尚曉紅喝酒，想要將她灌醉的意圖十分明顯。可是讓日本人沒有想到的是尚曉紅擁有一個千杯不醉的秘方，最後日本人都趴下了，尚曉紅還清醒著，他們的不良企圖也就此落空。

　　不過，尚曉紅知道那些色鬼不會輕易罷休，她本來想要退出這次接待任務，可是招商局竟然說鬼子對她很有好感，如果她退出的話，很可能讓投資商懷疑天源市的誠意，導致這一次招商活動失敗，於是市裡面要求她克服困難，一定要將這次接待工作做好。

　　無奈之下，尚曉紅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不過她故意來得比較晚，一直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才趕到日本商人們下榻的酒店。

　　「尚科長，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山本先生他們都等你很久了。」招商局局長吳立東晃了晃手上的卡西歐手錶，大聲責怪道。

　　山本一郎的身高不到一米六，體型有點胖，站起來圓滾滾的像只矮冬瓜，看到尚曉紅，他那肥嘟嘟的臉上不由堆起猥瑣的笑容：「哈哈，尚小姐來啦，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山本一郎號稱中國通，不過他的中國話聽起來有些彆扭，尚曉紅強忍著噁心，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難看：「山本先生——」

　　「來來來，尚小姐這邊坐。」山本一郎說著，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向尚曉紅，尚曉紅連忙測了一下身子，不動聲色地讓開，然後找了對面一個位置坐下。

　　「山本先生，我坐這邊就好了。」尚曉紅淡淡地說道。

　　山本一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吳立東見狀連忙說道：「尚科長，你過來這邊坐，你坐那邊，距離山本先生那麼遠，等會兒還怎麼談事情？」

　　尚曉紅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這個吳立東前兩天還色眯眯你想找她開房，現在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推給日本人，真是個人渣。

　　尚曉紅道：「投資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吳局長你與山本先生談就好了。」

　　吳立東惱火地瞪了尚曉紅一眼，走到她身旁，湊到尚曉紅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道：「尚曉紅，你不要任性，要是惹怒了山本先生，日本人一怒之下離開，不在我們天源市投資，我看你怎麼向市裡交待！」

　　吳立東緊挨著尚曉紅，，目光順著尚曉紅光潔頎長的脖子向下，貪婪地望著那一抹深深的溝壑和粉膩的肌膚，身子不由都熱了幾分。

　　尚曉紅厭惡地側了側身子，不料山本一郎已經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滿臉笑眯眯地說道：「尚小姐坐這邊，那我也坐這邊好了。」

　　尚曉紅被吳立東和山本一郎夾在中間，頓時進退兩難。這時候，她身上的bp尋呼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連忙站起來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吳立東伸手一攔：「尚科長，有什麼事情等山本先生吃過飯再說，這是我們目前的頭等大事。其他的都往後放一放。」

　　尚曉紅冷冷地看了吳立東一眼：「省裡領導的電話，也要往後放放嗎？」

　　「省裡的領導？」吳立東微微一愣，尚曉紅趁機從他身旁擠了過去，來到酒店前台，拿起電話，撥通了包飛揚在尋呼機上留下的號碼。

　　「飛揚嗎，我是尚曉紅，你終於有空給姐打電話了？」尚曉紅做了兩個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剛剛激動的心情，聽到電話接通，連忙笑著說道。

　　「尚姐，瞧你說得，我這不是去了一趟美國，這一個多月都在國外，剛剛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了嘛！」聽到尚曉紅的聲音，包飛揚也感到十分親切，想當初他剛剛來到天源市，人生地不熟，正是這個熱情開朗的大姐姐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聽到包飛揚熟悉的聲音，尚曉紅頓時覺得滿肚子的委屈像騷動的火山一樣，想要爆發出來，不過她知道這不是爆發的時候，就算將這種事情告訴包飛揚，那又怎麼樣呢？包飛揚雖然在省裡工作，可是他在那邊工作的時間也不長，可能還沒有適應那裡的環境，更不用說幫自己的忙了，自己還是不要說這些讓人煩惱的事情，給他增添麻煩了。

　　至於說抱怨包飛揚不給自己打電話，尚曉紅也就是隨便一說，聽到包飛揚認真地解釋，她連忙笑了笑說道：「姐跟你開玩笑呢，你在那邊都還好吧？」

　　「尚科長，你不是說省裡領導的電話嘛，怎麼在這裡拉起家常來了？」吳立東從身後鑽了出來，怒氣衝衝地說道。

　　尚曉紅惱火地瞪了吳立東一眼，用手捂著話筒說道：「吳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打電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包飛揚還是聽到了吳立東的聲音，不過沒有聽清楚內容，他連忙問道：「尚姐，你是不是正在忙，要不我等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

　　尚曉紅連忙說道：「沒事，你繼續說好了。」

　　「尚曉紅，你不要忘了你的工作職責，要是影響了縣裡的招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吳立東看到尚曉紅並不理會自己，頓時大聲斥道。

　　尚曉紅顧不上掩住話筒，瞪著吳立東怒道：「吳局長，我的工作職責裡面，並沒有陪人上床這一條，如果這也要我承擔責任，那麼這份工作我確實做不了，你讓市裡面換人好了。」

　　「尚曉紅，你這是什麼態度！」吳立東憤怒地大聲吼道，隨即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周圍。

　　這一次，包飛揚在電話裡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皺起眉頭問道：「尚姐，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尚曉紅嘆了口氣，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出來：「沒事，飛揚啊，要不姐先掛了，回頭再給你打電話吧！」

　　尚曉紅敢跟吳立東叫板，卻不能真的撂挑子，否則這一次招商活動最後沒有成果的話，責任都在她的身上，她確實沒法承擔那樣的後果。

第五百六十五章 抽耳光


　　雖然尚曉紅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包飛揚還是從那兩句話當中猜到了大概的情況。尚曉紅在行政接待科負責接待工作，有的時候會碰到一些比較複雜的情況，雖然尚曉紅得到市長鐘嚴明的信任，不過據說自從鐘嚴明的後台洪省長調離以後，鐘嚴明在市裡的情況很不好，恐怕也會影響到尚曉紅等人的處境。

　　想到這裡，包飛揚連忙將這一次的目的說了出來：「尚姐，你先別著急，是這樣的，尚姐你有沒有興趣來省裡工作？」

　　「省裡？」尚曉紅微微一愣，她最近也動了離開的念頭，想要逃離這個只能給自己帶來痛苦的地方。不過要放棄現在的工作，她也有些猶豫，畢竟也做到正科級了，不容易，擁有這個身份，平常家裡有什麼事情也方便。出去做事，雖然以她的能力並不愁找不到工作，可是肯定沒有機關裡這麼舒服。

　　調到別的地方去，天源市內的工作調動還有可能，卻依然擺脫不了那些不好的影響；要調到外地，卻沒有那麼簡單。

　　尚曉紅根本就沒有想過調到省裡去，省裡的幹部到下面來，哪怕沒有級別，就是普通的辦事人員，下面的市縣也要當領導接待。下面縣市的幹部想要調到省裡去，機會非常少，上次包飛揚去了省裡，就讓很多人非常羨慕。

　　至於到省裡幹什麼，什麼級別，尚曉紅都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脫離現在這個泥潭，他就滿足了。她現在不過副科級，到了省裡，就算做一個普通的辦事員，那也比在市裡面強。

　　想到這裡。尚曉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當然有興趣，只要能夠離開天源就可以了，可、可是要調動工作，恐怕並不容易吧？」

　　話剛出口。尚曉紅又開始擔心起來。生怕包飛揚為了她的事情為難。

　　聽到尚曉紅的話，包飛揚陡然覺得心裡一疼。在他的印象當中，尚姐是多麼潑辣堅強的一個女性啊，可是現在她竟然說出了只要離開就行的話，可見她確實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包飛揚連忙說道：「尚姐。你放心，我這就打報告，先借調你來省體改委，然後再辦理正式調動手續。」

　　「真的可以？」尚曉紅頓時一陣狂喜，剛要說話，旁邊的吳立東大怒說道：「尚曉紅，你想調動工作？」

　　「呵呵。想要撂挑子？我告訴你，要是山本先生投資的事情攪黃了，你哪兒也去不了，等著挨處分吧！」吳立東威脅說道。

　　尚曉紅心裡一驚。急忙申辯道：「吳、吳局長，你別誤會……」

　　「誤會？我明明聽到你想調動工作，這恐怕就是你對山本先生不聞不問的底氣吧？可是我要告訴你，沒有市裡面點頭，你哪兒也去不了。」吳立東冷笑著說道。

　　尚曉紅頓時急了，就算包飛揚有門路將她調到省裡去，可是萬一市裡面真的不放人，甚至給她弄一個處分，那麼她別說去省裡，個人仕途也會就此終結。

　　吳立東老神在在地看著尚曉紅，自以為拿捏住了尚曉紅的七寸，由不得她不屈服。

　　包飛揚將這邊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想到尚姐竟然被人步步緊逼，心中不由怒氣蓬生，他對尚曉紅說道：「尚姐，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省體改委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要借調你來工作，你馬上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立刻趕到省裡來，我倒要看看誰敢不放人。」

　　說著，包飛揚也沒有掛掉電話，而是拿起包裡的大哥大，直接撥通了天源市政府秘書長商山巒的電話。

　　何昱走進辦公室，剛好聽到包飛揚怒氣衝衝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好奇地問道：「飛揚，什麼事情惹你生氣了，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趁著撥電話的空隙，包飛揚對何昱說道：「有人威脅我的同事，說是不陪好日本的客商，就不讓她調動工作，我倒要看看我們體改委的牌子到底好不好用。」

　　何昱已經打定主意交好包飛揚，聞言馬上說道：「這個事情好辦，我讓小郭打個報告，我們聯署一下，然後請霍主任簽字，再讓人事科遞給組織部，由組織部發函給天源市，諒他們也不敢亂來。」

　　何昱和包飛揚可以決定能改辦的人員組成，但是組織程序上還是比較麻煩，必須要經過霍洞陽的批准，特別是從下面調人，必須要經過省委組織部，否則體改委是沒有辦法從天源市要人的。

　　這一點包飛揚也沒有辦法，不過何昱就是組織部出來的，他馬上就去旁邊的辦公室找人打報告。

　　包飛揚也撥通了商山巒的電話，寒暄了兩句，很快就進入正題：「秘書長，我想跟你借個人，辦公室接待科的尚曉紅，應該沒有問題吧？」

　　「好啊，我說你小子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原來是惦記上我手下的人了。」商山巒笑著說道：「尚科長可是我們政府辦的一員幹將，你要挖人，除非有特別好的安排，否則市長和我都是捨不得放人的。」

　　商山巒也知道尚曉紅最近的一些情況，畢竟因為那些事情，尚曉紅的工作狀態也受到了影響。不過流言這樣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就算是鐘嚴明也沒有辦法，何況他們最近的境況都不算太好。

　　包飛揚說道：「體改委新組建了一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我想讓尚姐過來，先擔任主任科員，如果以後辦公室下面設科室的話，那她就是科長，秘書長覺得怎麼樣？」

　　「正科級，升職了，那當然是好事。」商山巒笑著說道：「飛揚啊，既然你這麼說，莫非你在這個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擔任主任？」

　　包飛揚道：「那就謝謝秘書長了，我還不是主任，只是副主任。」

　　「副主任？那也不錯了，那可是副處級吧，我看要不了兩年，你的級別就會比我高了。」商山巒異常感慨地說道。他還記得當初正是自己將包飛揚帶到天源市，短短兩年時間，原來那個初出校門的毛頭小夥子，竟然已經是副處級，距離自己不過還有一級的距離，按照他這個速度，可能再過一年，就能跟自己平級，兩年後超越自己，簡直不是任何問題。

　　「秘書長開玩笑了，不管到什麼時候，您都是我的引路人，當年您和鐘市長對我的照顧，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包飛揚客氣地說道。

　　商山巒聽了感覺很舒服，也很欣慰：「哈哈，我不過是受人所托，都是應該做的，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跟我說，不管怎麼樣，你也算是我們天源市走出去的幹部，我們不支持你還能支持誰？」

　　包飛揚笑道：「謝謝秘書長，尚姐這件事確實需要麻煩您。」

　　「這是小事，就算你不說，能夠送一位幹部去省裡，市裡都會積極配合的。」商山巒說道。

　　包飛揚笑了笑：「秘書長，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啊，我剛剛給尚姐打電話的時候，旁邊就有人叫囂說不讓尚姐調動，天王老子也不行，還要給尚姐處分，我看還是請秘書長幫忙打個招呼，尚姐來不來不要緊，可別真的害她背個處分，那我可就萬死莫贖了。」

　　「有這種事？」商山巒愣了愣，隨即想到尚曉紅這兩天協助招商局接待日本客商，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定又是小鬼子或者招商局那邊提出了非分的要求，尚曉紅不答應，才會有人說出不讓尚曉紅調動的話來。

　　商山巒連忙表態說道：「飛揚你放心，我馬上問問是怎麼回事，現在市政府辦公室這一塊是我管著的，我想誰都不能夠越過鐘市長和我給政府辦的人下處分，這個請你儘管放心。」

　　「有秘書長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包飛揚笑著說道。

　　和商山巒通完話，包飛揚又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著話筒說道：「尚姐，你還在嗎？」

　　「在的，飛揚啊，姐謝謝你了！」尚曉紅感激地說道。

　　剛剛包飛揚一直都沒有掛斷電話，他和何昱、商山巒的對話尚曉紅都聽到了，包飛揚為了自己的事情，不惜大動干戈，讓尚曉紅非常感動和慚愧。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尚姐，現在你放心了吧，你給我告訴旁邊那個人渣，就說我包飛揚說的，他要是只顧去舔日本人的腳趾頭，就不配作**幹部，不配當一個中國人。」

　　尚曉紅看了一眼威逼利誘，變著法子要將她弄到日本人身邊的吳立東，突然甩起手臂，一個耳光抽在吳立東臉上：「姓吳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要陪那個日本人上床你就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

　　吳立東被打蒙了，旋即暴跳如雷，指著尚曉紅罵道：「臭婊子，你竟然敢打我，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尚曉紅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抽了過去：「姓吳的，這是你自找的。」

　　吳立東快瘋了，他沖上去就想抓住尚曉紅，這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他給抓住了。

　　「放開我，今天我要不撕了這個婊子，我就不姓吳。」吳立東瘋狂地叫道，不過市政府派出所的指導員朱瑞強牢牢將他抓住：「吳局長，你冷靜一點，不要讓外賓看笑話。」

　　「外賓，她尚曉紅也知道外賓？外賓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成天推三阻四的，這次招商要是黃掉了，她要負全部責任。」吳立東大聲叫道。

　　場面頓時鬧得不可開交，這時候，只聽見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夠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別怪我追究責任


　　商山巒在和包飛揚通話以後，就要趕往酒店進行干涉，恰好被鐘嚴明看到了，問他有什麼事情，商山巒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鐘嚴明想了想，決定一起過來。

　　商山巒這個市政府秘書長的級別和吳立東這個招商局局長一樣，通常來說，商山巒這個秘書長代表了市政府，吳立東也要喊一聲「領導」，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有些微妙，因為上一次常委會上，鐘嚴明和市委書記成平原爭的比較厲害，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一股謠言，說是天源市要成為真正的地級市，省裡有意將鐘嚴明調走，另外調人過來擔任天源市市長。

　　這個消息傳出來以後，市裡面頓時人心惶惶，在接下來的一次常委會上，針對上一次爭論的議題進行了表決，結果鐘嚴明一敗塗地，似乎也印證了他要失勢的說法，於是情況更加不利起來，牆頭草紛紛尋找新的靠山，還有的人開始明哲保身。

　　歸根到底，這些人之所以相信鐘嚴明要離開，還是因為鐘嚴明以前的靠山洪必成離開了西北省，當初就曾喧囂過一陣，鐘嚴明挺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來勢更加兇猛。

　　包括商山巒、孟德海這些身上打了鐘系烙印的幹部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尚曉紅的事情多少也有這個原因。

　　在這樣的情況下，商山巒未必壓得住吳立東，要知道招商局在政府序列當中，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雖然吳立東以前對鐘嚴明跟得比較緊，不過這段時間明顯疏遠了很多，據說往市委那邊跑得很勤快，估計已經投那邊去了，不見得會賣商山巒的面子。

　　所以鐘嚴明決定親自出馬。因為市政府招待酒店就在市政府旁邊，所以他們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來到了酒店，正好看到吳立東撲打尚曉紅，卻被朱瑞強攔住的那一幕。

　　「夠了。吳立東。你在幹什麼？」鐘嚴明大聲喝斥道。

　　雖然鐘嚴明的權威不及以往，不過身為市長的威嚴。還是讓吳立東立刻老實下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市長——」

　　「是、是這臭婊子先打我的！」吳立東指了指尚曉紅，有些憋屈地說道。

　　鐘嚴明狠狠瞪了他一眼：「吳立東，注意你的言辭。你這是怎麼稱呼黨內同志的？嗯？」

　　吳立東有些緩過神來，他挺了挺身子說道：「市長，你不瞭解情況，尚曉紅負責外賓的接待，可是她連外賓的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還將外賓扔在餐廳裡，自己跑下來接電話。並且在電話裡說要調動工作。她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了，簡直就是將市裡的招商工作當成兒戲了嘛！」

　　尚曉紅的性格也比較剛烈，馬上反駁說道：「吳局長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日本人有什麼要求我沒有答應？到底我有哪些接待工作沒有做到位？」

　　吳立東微微一怔，隨即惱火地說道：「這還用我說嗎，日本人吃飯讓你坐他旁邊你都不願意，這就是你應該有的態度嗎？」

　　「放屁！」尚曉紅氣得跳了起來，吳立東以為她又要動手，嚇得連忙往後縮了縮身子。尚曉紅怒道：「你難道沒有看到那個日本人的手上都在做些什麼？」

　　「好了！」鐘嚴明看到他們越說越不像話，馬上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吵來吵去的像什麼東西？這件事回頭再說，既然尚曉紅的接待工作與招商局和外賓的要求出現矛盾，那麼尚曉紅就從這次接待當中退出來，招商局另外再找人接替，並全權負責這一次的招商工作。」

　　「這個，怕不太好吧？」吳立東連忙說道：「這個時候忽然換人，會讓外賓怎麼想？」

　　鐘嚴明目光一凝，聲音也冷了下來：「這件事不是你能決定的，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省體改已經發來了通知，要借調尚曉紅一段時間，至於外商那邊，吳局長你這麼盡心盡責，做好解釋工作就可以了，我想他們是會理解的。」

　　「我——」吳立東張了張嘴，如果是商山巒的話，他還可以將這件事頂回去，可是這話是鐘嚴明說的，就算他已經改換了門庭，有了新的靠山，並不將鐘嚴明放在眼裡，可是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冒犯鐘嚴明。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是任何領導都比較忌諱，不能夠容忍的。

　　他只能梗了梗脖子：「我會解釋的，可要是外商不肯接受，認為我們市裡沒有誠意，導致這一次的招商活動失敗了，這個責任我承擔不起。」

　　「既然承擔不起，那就務必要成功。不然別怪我到時候追究你們招商局的責任！」鐘嚴明冷冷地說了一句，轉頭讓朱瑞強和尚曉紅先行離開，而他則帶著商山巒，上樓去見外商。不管怎麼樣，鐘嚴明也不希望這一次的招商受到負面影響。一方面招商能夠為天源市帶來新的發展機會；另外一方面，如果這次招商活動失敗了，事後肯定會有人拿今天的事情說話，說不定就會將污水潑到他的身上，所以他不得不親自出面，安撫外商的情緒。

　　接到尚曉紅的電話，得知事情已經擺平，包飛揚這才放下心來，同時從尚曉紅的口中知道了天源市的情況，又為自己給鐘嚴明和商山巒帶去了麻煩感到有些歉意。

　　好在何昱辦事很出力，有關要借調尚曉紅來能改辦的申請打出來以後，何昱和包飛揚簽好字。何昱親自拿給霍洞陽，催著對方當場簽字，又拿到人事科敲章，然後他又親自跑了一趟組織部，當天下午下班之前，就將借調通知傳真到了天源市組織部和人事局。

　　這件事能夠辦得這麼快，一方面和何昱出了大力氣有關，否則幾個環節下來，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拖幾天，不過何昱親自出面，以他在體改委的影響，以及在組織部的關係，硬是讓每個環節都當場辦妥，節省了大量時間。

　　另外一方面，借調的手續也相對比較簡單，有的臨時借調只要跟對方單位打個招呼，對方同意的話，馬上就能過來。不過這種跨越地市的借調通常還是要走正規手續。

　　天源市這邊，得到包飛揚囑託的商山巒也親自出面到組織部拿通知，並且催辦相關的手續，因此也辦得很快，第二天中午尚曉紅就拿到相關的手續，而商山巒在知道她當天就要趕往西京以後，特地派了一輛車送她。

　　天源市距離西京並不遠，只有一百多公里，雖然路況並不是十分理想，但是也只花了三個小時就趕到西京。而在這個時候，包飛揚也從商山巒處得知尚曉紅已經來省城，連忙撥打尚曉紅的呼機，並且向她的中文呼機發了一條消息，讓她直接來省委大院，到了以後給自己打電話。

　　快要下班的時候，包飛揚終於接到尚曉紅的電話，他連忙趕到門口，看到站在車前的尚姐明顯清減了很多，心中不由一疼，走上去拉了拉尚曉紅的手臂：「尚姐，來了就好，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然後再休息兩天，下個星期一再上班。」

　　看到包飛揚，尚曉紅有一種心定的感覺，她點了點頭：「嗯，這裡是你的地頭，姐全聽你的安排。」

　　包飛揚拿了幾包煙給駕駛員，又請他將車開到附近的梅花小區，這裡是省委機關的家屬區，包飛揚身為副處級幹部，可以暫時分到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居住，他本來不要的，現在尚曉紅過來，正好讓她住進來，雖然這種房子的條件也就一般，但是也比普通的單人宿舍好多了。

　　住宿的地方安排好以後，包飛揚又陪尚曉紅去門口的商店買了一些必須的生活日用品，他本來想請司機留下來一起吃晚飯的，不過司機說還要趕回去，包飛揚就給他買了些肉包子在路上吃。

　　晚上吃飯，包飛揚將涂小明、曾靜祥也叫了過來，涂小明辭職以後，開始搞環保公益基金，目前搞得還不錯。他和曾靜祥曾經一起參與了西崗村法律援助的項目，雖然最後因為包飛揚出手趕走了張雅達，雅達利變天以後願意接受調解，官司並沒有繼續打下去，不過兩個人倒是結下了深厚的工作友誼，一個負責法律援助，一個負責資金援助，搞得很有章法。

　　因為西崗村的事情，尚曉紅和涂小明、曾靜祥都有過一些接觸，她端起酒杯，大大方方地說道：「小明哥、曾律師，上次的事情麻煩你們了，我在這裡向你們表示感謝。」

　　說著，尚曉紅仰起脖子，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尚曉紅的豪爽似乎很對曾靜祥的脾性，吃飯的時候他不斷向尚曉紅敬酒，看到他這個表現，包飛揚和涂小明暗暗相視一笑，果然沒過多久，曾靜祥就被尚曉紅灌趴下了。

　　不過這時候的尚曉紅似乎也有些喝多了，臉蛋紅紅的，醉眼有些迷離，端著酒杯要跟包飛揚喝酒：「飛揚啊，姐姐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話，姐姐真不知道還能夠再堅持多久，那些人都說你姐是公共汽車，他們哪裡知道，你姐到現在還是處女呢！陽紅兵那個王八蛋，結婚第二天就跟別的女人上床了，幸虧他結婚那天醉得死豬似的，連姐的手都沒有碰到，要不然姐還真沒辦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