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大仙木 作者:許軒陌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0 19:5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5 478971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8:54
第二百三十章自爆

    驀地,黑衣人那已經拍出的手掌就這麼停滯在了半空中。

    一股碧綠色的色彩,從小虺蛟下口的位置,迅速蔓延他的整個皮膚表面。

    這一刻他泥塑木雕,已經揮出一半的攻擊,如何也落不到小虺蛟的身軀上。

    「怎麼可能?」渾身的知覺,都在這一刻麻木,黑衣人瞪大了他露出的眼眶,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而後,其身軀微微一晃後,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面上。

    被隱藏在面罩之下的嘴中,而今已經是口吐白沫。

    「噗!」

    另一邊,失去黑衣人靈力維持的縛靈繩,非常輕鬆的便被許木崩開。

    捏了捏被繩子捏得有些發酸的臂膀,許木朝著黑衣人躺倒的地方,幸災樂禍的一笑。

    這黑衣人身為半步法身境不假,但和許木相比,還差了一截。

    想他許木擁有堪比妖獸一般的身軀,都扛不住小虺蛟的毒,更別提尋常修士了。

    被許木以藤蔓禁錮住的十餘名修士,在領頭黑衣人倒下的瞬間,

    一個個面如死灰。

    連他們的首領都敗了,他們還拿什麼和許木鬥,這一次任務注定是他們的終結。

    瞥了一眼那十餘名被絕望情緒籠罩的黑衣修士,許木並沒有將他們方在心上。

    而是三兩步的走向小虺蛟,於黑衣人倒下的位置,停住身形。

    蹲下身子,許木拍了拍小虺蛟的腦袋,一臉笑意的說道:「行了小傢伙,他已經倒了。」

    冰冷獸瞳佯作生氣的模樣瞪了許木一樣,小虺蛟顯然不喜歡有人摸它腦袋。

    「哼嘰!」口中含糊不清的發出不滿的嘶吼後,小虺蛟並沒有聽從許木的建議,繼續用它那四顆小乳牙,凶狠的撕扯著黑衣人的大腿根。

    還好黑衣人如今不能動彈,連痛呼都辦不到。

    不然看他面罩下不停抽搐的臉龐,怕是已經慘叫連連了。

    「行了,鬆口不要弄死了,我要有話要問他呢。」小虺蛟絲毫不給面子的回應,使得許木臉上微窘,但他顯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任小虺蛟繼續咬下去。

    他真的怕這黑衣人被小虺蛟給毒死。

    一邊說道,許木直接伸出手臂,開始拉扯小虺蛟的尾巴,試圖讓他鬆口。

    這一招果然有效,小虺蛟渾身最敏感的部位就是尾巴和肚子,而今被許木扯住了尾巴,它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吼!」直接鬆開黑衣人的大腿根,小虺蛟回首便咬向許木的手臂。

    已經吃過虧的許木,怎麼可能再讓它咬中,手臂一晃躲過了小虺蛟的牙齒。

    「縛!」許木一聲輕喝,早已捏好的法決脫手而出,一條藤蔓破土生長,徑直將小虺蛟捆綁。

    小虺蛟太過年幼,還不能施展自己的種族神通,只能依靠它那恐怖的毒牙攻擊。

    其實摸透了它的底,就非常好對付了。

    「吼!」在藤蔓的禁錮下齜牙咧嘴的咆哮,小虺蛟如何也掙不斷束縛。

    只有不停的發出一聲聲不滿的怒吼。

    可任由小虺蛟如何張牙舞爪,許木都視而不見。

    頭額一轉,清明的眼睛看著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詢問道:

    「說!誰派來的。」

    黑衣人沉默。

    眼瞳微微一瞇,許木正琢磨著使點什麼手段讓他開口的時候。

    他倏然想到了什麼,反手拍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訕訕一笑:「哦,忘了,你說不了話了……」

    醒悟過來的許木唯有轉身將目光重新定格在小虺蛟身上,正埋頭斟酌著如何從暴怒狀態的小虺蛟嘴裡弄到一點口水的時候。

    一股驚悚的氣息於黑衣人躺下的位置倏然甦醒。

    「不好!」許木心頭一突,頓時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

    驚呼之後,神色驟變的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將小虺蛟從藤蔓中拉出,而後腳下一跺。

    整個身形飈射而去。

    為了讓自己的速度更快,許木這一剎那甚至一咬牙,激發了法相乾坤。

    「咻!」五彩流光環繞,許木的極限速度,眨眼間便掠過了數百丈。

    「轟隆隆!」與此同時,黑衣人躺倒的位置,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巨響。

    恐怖的破壞力,將一線天兩側的山崖都炸裂出深深的凹陷。

    瘋狂的靈力風暴,朝著週邊蔓延。

    即便是許木以極限速度逃竄,依舊被那股能量淹沒。

    爆發的巨響聲音,傳播數百里,震耳欲聾。

    良久,風暴散去,一個直徑十里的巨坑,愕然從一線天中出現。

    「咳咳咳!」巨坑邊緣位置,許木狼狽的身影從散落的泥土中冒出,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他的一身衣物本就破爛不堪,而今更是淒慘。

    紫色火焰靈力之下,除了幾處重要部位還有幾塊布料遮羞,他幾乎渾身****。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他反應快,第一時間逃離了爆炸的中心,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害。

    緩緩將護體靈力撤去,許木舉起滿是泥土的手臂隨手將額頭上的泥塊撇去,而後舉目四顧。

    看到的是一個方圓近乎十里的巨坑,深深的陷入大地中。

    這一次轟擊的威力,堪比法身境修士全力一擊。

    「瘋子!居然自曝丹田,比端木蓉還瘋!」心有餘悸的嚥了一口唾沫,許木吶吶的開口。

    一個修士,絕境之下首先想到的應該是施展靈根法相做拚死一搏。

    而不是自爆丹田。

    因為引爆丹田中的靈力,必死無疑,在擊殺對手之前,自己就得死於自爆之下。

    許木萬萬沒有想到,那黑衣修士居然如此狠辣。

    眼看跑不了了,直接同歸於盡,想拉自己墊背。

    半步法身境的丹田自爆的威力,比法身境一擊,只強不弱。

    也幸好許木機警,不然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心驚肉跳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平復了一下凌亂的呼吸,許木良久方才緩過神來。

    低頭,眼眸瞥向自己懷中的小虺蛟。

    還好它身形嬌小,方才在爆炸來襲的前一剎那,許木就將它抱在了懷中。

    如今只是受到了一些輕微的震盪而已。

    有龍氣護體的小虺蛟,幾乎可以無視那一點傷害。

    饒是如此,而今的小虺蛟同樣一身的泥土。

    「哼嘰!」看著爆炸的餘波已經過去,小虺蛟掙紮著從許木的懷中跳了跳了出來。

    四隻爪子落地,而後開始飛快的抖動自己幼小的身軀,將體表的泥土抖落。

    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它根本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險,將泥土從身體上抖落之後,還示威性的朝著許木咧了咧嘴。

    好似還在計較方才許木拉它尾巴的事情。

    「還真是個小屁孩。」瞥了一眼不依不饒的小虺蛟,許木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不在搭理它。

    眸光帶著凝重,看向方才黑衣人自爆的位置,而今已經化為烏有。

    包括他十餘名手下在內,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一點。

    「一擊不中,就自爆丹田,好果斷的死士。」

    如此狠辣果斷,這些修士的來歷必然不簡單,八成和那沙氏家族遭遇的歸元宗叛徒是一路人。

    不然也不可能沿著那傀儡童子的追殺,一路跟過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銀家或者神刀門的人。

    可是可能性很小,雖說許木那他們兩家都有仇,但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的派殺手過來暗殺。

    而且許木也不相信,這兩家派出的殺手,有如此狠辣果斷的角色。

    「這下可麻煩了,他們居然能找到這裡來。」好不介意手掌上的塵土,許木捏了捏下巴,陷入沉思。

    「這些黑衣人身死的消息,他們同夥一定會察覺到。一旦他們反應過來,必然會找到這裡。這一線天已經不安全了。」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許木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才找到此等洞天福地,他真的不想就這麼快離開這裡。

    這裡的靈藥他都還沒有來得及搜刮呢。

    許木懊惱間,一根深埋在泥土中的黑色繩子,出現在了他眼眸的餘光之內。

    他當然認得這個將自己束縛了差不多半柱香的上品法器。

    當即眼睛一亮,興沖沖的跨到那縛靈繩的面前。

    「好東西,這麼恐怖的自爆下都沒損壞。」將縛靈繩從泥土中扯出,許木一臉的笑意。

    它的主人已經身亡,而今就是無主之物。

    一個上品法器可是價值不菲,許木自然就笑納了。

    正好他混元鐘已碎,這根繩索法器就像湊合著用吧。

    ……

    此刻,妖域之外。

    光禿禿的石山之上。

    一名頭戴黑色斗笠,將自己整個面容都隱藏在斗笠黑紗之下的人影正盤膝調息著。

    隨著那十餘名黑衣修士的身亡,斗笠人好似有所感應。

    從深層次的修煉中睜開了眼睛。

    「一群沒用的廢物!」相比半月之前,斗笠人的氣息明顯虛弱了很多。

    顯然受到了不輕的重創。

    一語落下,斗笠人的手臂探出,從自己儲物袋中掏出一大把破碎的命鑑。

    隨手將那些命鑑,如同廢物一般,扔到石山之下,斗笠人緩緩站起了身子。

    「看來要我親自動手了~~咳咳!」

    斗笠下的眸光看向妖域,他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摀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隨著咳嗽聲的響起,斗笠的肩頭,痛苦的顫抖起來。

    許久之後,聲音方才消停。

    斗笠人將摀住嘴巴的手掌拿開,掌心之上,一股黑色如墨的血液,愕然出現。

    「言思雨不愧是號稱滴血牡丹的用毒高手,你讓道爺我好痛苦啊。」

    緊了緊掌心的黑血,斗笠人怨毒的聲音輕輕飄蕩在石山之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8:55
第二百三十一章吞服火朱果

    翌日清晨,淡淡的霧氣飄蕩在一線天好似沒有終點的狹縫內。

    濃鬱的靈氣和霧氣夾雜在一起,使得這片區域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陡然,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傳蕩在裂縫的寧靜峽谷中。

    「小混蛋,給我把鳳血草吐出來!」

    「咻!」隨著那一聲暴跳如雷的怒吼。

    一道細小的獸影,如利箭般從一片峽谷的竹林中衝出。

    它的身後,一名衣衫襤褸的俊俏少年正一臉憤怒的瘋狂追趕著它。

    視線移向那幼小獸影的嘴巴,一顆通體晶瑩如血的靈草,被其銜在口中。

    「咿呀!」聽得許木那暴怒的聲音,小虺蛟不但沒有停下,口中含糊的吼了一聲後,反而跑得愈加賣力了。

    加之它身形細小,穿行在各個石頭與草木的縫隙間,使得許木一時間居然追之不上。

    但它與許木之間終究存在著實力差距。

    一炷香之後,小虺蛟那拚命掙紮著的身體,還是被許木提在了手中。

    小虺蛟被捏住敏感的尾巴,任由它如何掙扎也不能從許木手中逃走。

    「鳳血草呢!草呢!啊!!!你個敗家子!」一手提著小虺蛟,許木另一隻手直接捏住了它稚嫩的腦袋。

    令許木感到奔潰的是,他並沒有從小虺蛟嘴裡看到鳳血草的影子。

    「咕嚕!」恰逢此時,小虺蛟的喉嚨使勁的滾動了一下,發出吞嚥的聲響。

    「啊!!!你個小混蛋!」許木感覺自己修身養性十幾年的脾性,在遭遇小虺蛟後遭受到了重大的挑戰。

    以往從來不輕易動怒的他,這兩天頻頻被氣得鼻孔冒煙。

    經過昨日,被那十餘名黑衣人偷襲後,感覺到危機感的許木便決定繼續往裂縫深處走。

    因為在他看來,這一線天如此之長,即便是後面有追兵,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

    而且一線天還有首尾之分,自己走這一端,那些追兵也不一定能夠找到自己。

    因而許木便帶著小虺蛟一路走來。

    在靈氣如此氤氳之地,靈藥自然少不了。

    細細數來也有十餘株比較珍貴的靈藥,進了許木口袋。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還有不少靈藥進了小虺蛟的肚子。

    其實那些都無關痛癢,基本上都是一些中品靈藥,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上不上珍稀。

    因而許木也沒有和小虺蛟計較。

    哪曾想,就在剛才,自己好不容易發現的一株堪比火朱果的上品靈藥,鳳血草。

    在許木一時大意之下,被虎視眈眈的小虺蛟奪走了。

    那可是保守估計上千靈石的靈藥,許木當然急眼了。

    可惜,這一路追下來,依舊沒有將鳳血草從小虺蛟口中搶過來。

    聽剛才那一聲下嚥的聲音,許木已經一臉的悲哀。

    小虺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氣許木。

    正在許木一臉悲痛的時候。

    它張開了自己的嘴巴,懶洋洋的打了一個飽嗝。

    「嗝!」

    飽嗝之中,滿嘴都是靈藥的清香。

    它這一天吃了不少靈藥,特別是這一株鳳血草,使得它那嬌小的肚皮,都有一種非常飽脹的感覺。

    許木瞪著一雙氣得發綠的眼睛,看著手中這隻小虺蛟。

    就在它那一聲嗝中,許木敏銳的嗅到了那一株鳳血草的香味。

    心痛之餘,許木不由得仰天長嘆。

    本想孵出來一直可愛的靈獸幼崽,無論何種妖獸,起碼也是乖巧可愛。

    千算萬算算不過老天爺。

    居然孵出來這麼一個小魔頭。

    外貌雖說看似猶憐,實則性情乖戾,動不動就咬人,偏偏嘴裡還有毒。

    就連許木這個一手把它孵化出來的奶爸,都屢屢遭到它的毒口。

    最可惡的是,居然還搶自己的靈藥,它這一嘴下去,一千多靈石沒有了……

    完全不知道許木想法的小虺蛟,一點也沒有羞愧的意思。

    見得許木瞪著自己,它也以自己那招牌式的冷眼,與許木對視著。

    本來很冷漠的眼瞳,但是配合它那可愛的外表,一點也沒有威懾力不說,反而使得許木瞬間心軟。

    「唉!罷了,罷了。」最終,許木還是只有接受了這個現實,一臉頹廢的將小虺蛟的尾巴鬆開。

    「這一夜也趕了不少距離,找個地方小憩一下吧!」為了不讓自己糾結在鳳血草的悲痛中,許木索性轉移了注意力。

    開始舉目四望,想要找一個可以暫時休息的地方。

    因為有小虺蛟的緣故,凡是許木所過之處,妖獸紛紛狼狽而逃。

    小虺蛟那股與生俱來的龍威,對於法身境以下的妖獸是有絕對震懾力的,也算是免去了一些麻煩。

    正在許木觀察著週邊的時候。

    遂然,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從他腳踝處傳來。

    許木原本已經被他壓制下去的憤怒面龐,再一次被黑線籠罩。

    想都不想,許木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即低頭,許木果然看到了小虺蛟那張可惡的小臉,和它那四顆剛剛冒頭的乳牙。

    「靠!」很少說粗話的許木,都忍不住罵髒話了。

    一個字落下後,一股碧綠色的色彩,瞬間籠罩許木全身的皮膚。

    「噗通!」許木再一次口吐白沫,仰面而倒。

    ……

    位於方向鳳血草的那一片竹林中央,一條靈力凝聚而成的藤蔓,將小虺蛟牢牢的固定在了地面上。

    那禦氣九重天修士一時半會都休想掙脫的藤蔓,禁錮小虺蛟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小虺蛟好似並不知道,用它那帶著綠意的牙齒,不停的撕咬著藤蔓,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欲圖將藤蔓咬斷。

    許木也並不阻止,就這般面帶壞笑的看著。

    仔細觀察他的面龐,如今還殘留著點點碧綠色的毒素。

    「好傢伙,這才多大點,這毒就如此猛烈,等你跟我一般境界的時候,怕是法身境被你咬一口也得倒下吧。」揉了揉如今還殘留著疼痛的腳踝,許木嘖嘖稱奇的看著小虺蛟。

    微微感嘆後,許木很快便將目光從小虺蛟身上移開。

    沉吟片刻後,反手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火紅色的果實,正是許木在崖壁上摘得的火朱果。

    想要將火朱果的藥性徹底發揮出來,只有將之煉製成丹藥。

    直接吞服,簡直就是浪費。

    但是如今許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自從昨日,被那十餘名黑衣人偷襲之後,一股淡淡的危機感始終圍繞在許木心頭。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使得許木渾身毛孔都收縮的緊張氛圍,並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濃烈。

    壓迫得許木一整天都心煩意亂。

    修士的預感,玄之又玄。

    就好似修士從來不做夢,一旦做夢必有事發生一樣。

    許木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

    就在這重重壓力之下,許木毅然決定服用火朱果。

    只有將自己實力強行提升到禦氣九重天巔峰,從而踏入半步法身境。

    他才會有一點安全感。

    起碼在遭遇不可抵抗的危機是,能夠有逃生的底氣。

    想罷,許木眸光中帶著毅然,看著手中這枚散發著濃鬱火屬性靈力的火朱果。

    「浪費就浪費吧,活命要緊!」火朱果的清香繚繞在許木鼻尖,隨著他這一句話落下,許木已經一口將之吞入腹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8:57
第二百三十二章崩開天地枷鎖(上)

    火朱果的汁水流淌在許木口中。

    那甘甜的液體中帶著刺喉的火辣靈力。

    乍一服下火朱果,許木整個身體便因為火朱果藥力的花開而變得通紅無比,散發股股高溫。

    丹田中的靈力氣旋這一刻飛速運轉,消化著火朱果猛烈的藥力。

    竹林中除了小虺蛟依舊撕咬著藤蔓的輕吼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哼嘰!」小虺蛟堅持不懈的咬了藤蔓許久,發現並沒有任何效果後,也放棄了這無用功的做法。

    索性將腦袋趴在了藤蔓上呼呼大睡起來。

    它之前從許木手底下搶來吞服的靈藥,此刻也開始發揮作用。

    雄厚的藥力在其小肚子中醞釀。

    特別是它方才從許木手中搶過來的那一株鳳血草,更是上品靈藥。

    對於淨化體內雜質和增強修為方面,更是有著不俗的藥效。

    那些藥力,就在小虺蛟睡去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強化著它那稚嫩的身軀。

    「這火朱果不愧是上品靈藥,好雄厚的藥力!」

    許木體內,他的神識不停的引導著火朱果藥力湧向自己丹田。

    由於藥性過於渾厚,一時間,許木都有些消化不過來。

    要知道,許木身負兩個玄級靈根,更可是有兩個氣旋。

    對於靈力和藥力的吸收,超出同輩修士數倍,連他都有些應接不暇,其他修士怕更是不堪。

    許木吸收不過來的藥力,流溢在全身各處,更有些四處流竄的藥力,從他渾身的毛孔中散發了出去。

    飄蕩在空氣中,化為天地間的靈力。

    這便是靈藥不煉製成丹藥後,直接吞服的弊端。

    按照許木如今的吸收速度,火朱果藥力頂多吸收七成,還有三成會因為吸納不及時而溢流出去。

    這已經很不錯了。

    倘若讓普通修士來服用火朱果,怕是有七CD得浪費掉。

    因而許木非常知足,一枚火朱果七成藥力,足夠他將修為提升到禦氣九重天巔峰了。

    而後一舉進入半步法身境。

    「半日,我只需要半日,就能突破半步法身境!」感受著火朱果的藥力流淌在許木四肢百骸中,許木喃喃開口。

    ……

    萬里之外的沙氏家族遺地。

    已經在戰鬥中被餘波摧毀成一個巨型凹陷。

    之前的屋宇樓閣,而今已經化為烏有。

    倏然,這一片破敗之地的上空,響起呼嘯的破風聲。

    九名身著陰陽道袍的法身境修士,聯翩而至。

    「就是這裡了!」九人中,一名風華尚存的中年道姑於虛空中立足,望著下方哪一個恐怖的凹陷,平靜的開口說道:「沙氏家族。」

    「分開找吧,希望還來得及!」聽得道姑的聲音,其餘八名法身境修士點了點頭。

    「咻!」一聲輕響後,九名法身境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

    另一邊,就在傀儡童子被那血色木劍斬為碎片的妖域境內。

    一名將相貌隱藏在斗笠之下的神秘修士於那劍氣破碎開的地域邊緣站立著。

    「好純粹的劍意,長明你的修為到底到達了何種地步。」

    即便是時隔半月,斗笠人依舊能夠從眼前被崩碎的場景中,感受到那殘存的凌厲劍意。

    正是這道劍意,將自己的法身境傀儡斬殺。

    整個歸元宗能夠發出如此一劍的人,姓名呼之慾出,長明道人。

    語氣中帶著少有的凝重,斗笠人輕輕說道:「不過留給你徒弟保命的一劍已經揮出,如今他再無半點庇佑,待我將他頭額取下,下一個便是你了,長明。」

    「不殺你,歸元宗便屹立不倒。可惜如此人傑不能為我所用。」

    聲音散去,斗笠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

    青綠色與幽藍色氣旋如陰陽魚一般,迅速旋轉著,將一股股濃厚的火朱果藥力,快速煉化,壯大己身。

    而今,兩個氣旋已經暴漲五成有餘。

    許木的氣勢,隨著兩股氣旋靈力的不斷積累,也因此攀升著。

    「轟!」直到火朱果最後一縷藥力被氣旋吞噬,許木的修為直指禦氣九重天巔峰。

    但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就在許木的修為停滯在御氣九重天巔峰的剎那。

    一股冥冥中的桎梏,浮現許木心頭。

    無論他如此再吸收天地間的靈力,都不能增漲氣旋中的靈力分毫。

    因為他丹田中的靈力,已經達到禦氣境的極限,這便是御氣境巔峰。

    而那若有若無的枷鎖,正是御氣境突破法身境的必經之路,半步法身境領域。

    介於禦氣境和法身境之間。

    相比禦氣境,半步法身境已經能夠調動法相之力,但不能像法身境一般,禦空飛行,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召喚出靈根法相助戰。

    可相比禦氣境,半步法身境已經是一種昇華。

    是對靈根的蛻變。

    而突破半步法身境,只有一個方法,那便是初步掌握法相之力。

    許木已經達到那個門檻。

    剛剛煉化火朱果藥力,而今他丹田中的雙色丹田,正處於氣勢正勁之時。

    再加之他早已掌控五彩靈樹與九幽火的法相之力,此時不衝擊那一層桎梏,更待何時!

    「出來吧!」心頭一聲爆喊,許木神識兩分,同時融入九幽火與五彩靈樹之內。

    這是第五明月交予他的突破之法,畢竟她的真實修為已經是半步法身境。

    連法相之力的運用,都是第五明月在路途上對他的指點。

    原本許木只是隨意一問,第五明月也是隨口一說。

    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兩人分開不過一個月。

    許木便開始衝擊那半步法身境的桎梏。

    「吼!」剎那間,許木從入定中睜開了眼眸,揚天一聲咆哮。

    幽藍色與碧綠色的靈力,分別從他的左半身軀與右半身軀中爆發。

    禦氣九重天巔峰的氣勢,籠罩整片一線天區域。

    隨著許木的那一聲狂嘯。

    他的身後的虛空之中,五彩靈樹與九幽火的虛影徑直凝聚而出。

    仔細觀察,會發現在這兩個玄級靈根法相的虛影之上,之前從未出現的十條黑色細線,於此刻詭異的分別浮現在兩個靈根的本體之上。

    黑線縱橫交錯,將兩個靈根牢牢的禁錮著。

    這便是法身境的枷鎖!

    法身境之所以能夠遨遊於天地,就是因為他們崩碎了纏繞在靈根上的天地鎖鏈。

    徹底解放靈根之力。

    修士逆天修行,天道予以壓制。

    而這天道枷鎖正是阻擋禦氣境突破法身境的製衡。

    想要突破半步法身境,就必須崩碎這十根黑線中的一道。

    崩碎黑線的法相只有一個,那便是以法相之力崩開。

    早已聽聞第五明月說過這黑線枷鎖,許木並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

    輕輕撇過兩股靈根上縱橫交錯的黑線,許木那攀升到頂點的氣勢,控制著兩股靈根的法相之力,轟然爆發。

    「開!」

    這一刻,九幽火靈根本體瘋長,竄起的火苗膨脹到了人頭大小,在法相之力的加持下,恐怖的高溫席捲向那十根枷鎖。

    五彩靈樹也霞光滿天,美麗的枝葉掃下無數彩霞。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8:58
第二百三十三章崩開天地枷鎖(下)

    「嘭!」「嘭!」連續兩道碎裂的聲響。

    分別封鎖在九幽火與五彩靈樹之上的十道枷鎖中的一道,徑直破碎開來。

    許木第一次衝擊這天道枷鎖,便宣告成功。

    這便是玄級靈根的優勢所在,玄級靈根的擁有者,相比黃級靈根而言,他們靈根中蘊含的法相之力更為強大。

    即便只是初步掌控法相之力,破碎那禁錮靈根的枷鎖,也輕而易舉。

    突破半步法身境自然水到渠成。

    「咦!」倏然,許木發生一聲輕咦。

    他敏銳的發現,將兩個靈根之上的兩道黑線崩碎之後,那碎裂的黑線枷鎖並沒有散去。

    而是化為點點黑色的光點,融入到了剩餘的十八道枷鎖之中。

    在吸收了那些黑色的光點後,餘下的十八條黑線,顏色更為深層。

    許木試探性的調動了一下五彩靈樹法相之力,衝擊了一番五彩靈樹剩餘的九條枷鎖。

    卻發現,相比方才的輕而易舉,而今的黑色枷鎖,紋絲不動。

    「這是不是預示著,我在崩碎下一條黑色枷鎖時將會更為艱難!」見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許木,心頭泛起一絲波瀾。

    他總算是知道為何法身境修士這麼稀少了。

    想要突破到法身境,最起碼的底線就是崩碎三道枷鎖。

    按照這一條比一條堅固的情況來看,許木自己想要崩碎第二條枷鎖,必須掌控比現在多出五成的法相之力。

    而且,他還是玄級靈根。

    普通黃級靈根修士怕是在崩碎第一條枷鎖時,就得失敗好幾次。

    更別提第二條,第三條……

    「路漫漫,其修遠兮……」看著還纏繞在五彩靈跟和九幽火之上的十八道黑色枷鎖,許木一臉感慨的模樣。

    怪不得禦氣境突破到法身境的修士,千載難逢。

    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跪倒在這十條天地枷鎖面前。

    耗盡壽元都不得前進一步。

    最終鬱鬱而終。

    想罷,許木搖了搖頭,放棄了繼續掙脫枷鎖的想法。

    他如今初入半步法身境,這個境界的諸多玄奧之處都沒有摸索,就好高騖遠的去衝擊第二條枷鎖。

    實在是急功近利了。

    一念至此,許木心中一動,將兩個靈根法相,收入體內。

    這分別崩開了一道枷鎖的靈根乍一入體。

    便引發一系列的變化。

    五彩靈樹身軀一抖,從它那絢爛的枝椏間掃下一縷彩光,融入深青色氣旋中。

    九幽火火苗攀升,飄出一簇火焰,朝著幽藍色氣旋融入。

    這兩個玄級靈根朝著各自的氣旋打出的不是其他,正是法相之力。

    在掙脫了一條枷鎖之後,它們已經能夠將法相之力,融入自己的氣旋了。

    雙色氣旋隨著兩個靈根力量的湧入。

    都是沸騰起來。

    在沒有掙脫枷鎖之前,許木丹田中那已經達到禦氣境極限的若有若無的腫脹感,隨著兩股法相之力的融入,徹底消失不見。

    並且,兩個氣旋如今反而化為了兩個吞噬靈力的黑洞。

    瘋狂朝著週邊天地掠奪著靈氣。

    許木所在的這一片竹林。

    不過幾個呼吸間,便被兩個氣旋的吞噬之力牽引而來的天地靈氣所淹沒。

    白濛濛的靈氣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當然,這也是這峽谷裂縫中天地靈力本來就氤氳的原因。

    倘若換做別處,根本不可能召集如此多的天地靈力湧來。

    「哼嘰!」藤蔓束縛之中,正睡得香甜的小虺蛟,抽動了兩下鼻孔。

    它那敏銳的感知,使得它被這鋪天蓋地的靈力所驚醒。

    睜開茫然的眼睛,小虺蛟舉目四望了一番,發現除了那白茫茫的一片以外,並沒有什麼危機後。

    又重新爬到在藤蔓之上,沉沉睡去。

    靈獸與修士不同,修士依靠功法來吸收藥力。

    而靈獸則是通過睡覺,這種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式,來消化藥力。

    另外,許木不知道的是。

    因為他的突破,裂縫中方圓近萬丈內的靈氣,都被他的兩個氣旋蠻橫的掠奪而來。

    照成了許多受到影響的妖獸發出不滿的怒吼聲。

    靈氣對妖獸而言,同樣不可或缺。

    許木這種野蠻的掠奪靈力的方式,極容易在妖域中引發流血衝突。

    以許木為中心,方圓萬丈之內,便有一隻實力在御氣九重天的遁地獸,因為忍受不了許木掠奪靈力的方式,揚天怒嘯。

    「吼!」

    身軀如房屋大小的遁地獸,從自己的巢穴中爬出。

    鋒利的前爪輕輕一劃,一塊和它身軀差不多高黑色的石塊,便懶腰而斷,露出光滑的截面。

    顯然,一塊石頭不能發洩心頭的不滿,遁地獸那兇殘的眼眸,直接凝視向了許木選擇突破的竹林方向。

    「轟隆隆!」龐大的身軀踏在一線天裂縫的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遁地獸如同鋼鐵灌注的身軀,在路途中橫衝直撞。

    無論是石頭還是其他什麼,統統碾壓而過。

    被遁地獸衝撞的所有物體,接成碎塊。

    當遁地獸跨過萬丈距離,趕到許木突破的那片竹林的時候,卻是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因為遁地獸感覺到,一雙冰冷殘暴的視線,就在它來到這裡的剎那,於這片竹林深處投射而來。

    遁地獸看不清這雙眼睛的主人長成什麼模樣,但是它能從這一道目光中感覺到深深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壓迫。

    遠比實力的壓迫更讓它感覺到驚悚。

    遁地獸先前還壓抑在心頭的滿腔怒吼,隨著那道冰冷眼瞳的射來,轉瞬間冰消雪融。

    「吼!」正在它猶豫著要不要離開這裡,遠離這道讓自己感覺不安的氣息的時候。

    一聲清嘯的龍吟,自竹林中席捲而來,伴隨著龍嘯聲的,是那令人窒息的龍威。

    龍族上位者的氣息,宛若壓斷了遁地獸飄忽不定的最後一根稻草。

    遁地獸四肢爪子慌亂的刨在地面上上,轉身,掉頭、落荒而逃……

    「嗝!」藤蔓中,小虺蛟懶洋洋的打了一個飽嗝,而後瞥了一眼依舊還在修煉的許木一眼。

    繼續趴在了藤蔓中間,緩緩睡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0
第二百三十四章此訣為嗔


    雙色氣旋,在兩股靈根的法相之力融合下,好似一個餓了許久的乞丐,貪婪無厭。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來吞噬這天地間的靈力。

    方才飽和。

    而今許木的丹田,已經天翻地覆。

    原本深青色靈力與幽藍色靈力交織的兩個氣旋是由靈力組成。

    可在許木突破半步法身境後,兩個氣旋中的靈力,從霧態,徹底轉換成了液態。

    這液體靈力中蘊含的能量,比霧態時強橫何止一倍。

    儘管因為形態的轉化,使得氣旋的體積縮小了好大一圈,可丹田中兩個氣旋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勢,卻比許木在御氣九重天巔峰時的威勢,更令人發顫。

    「這便是半步法身境嗎?」滿臉陶醉的感悟著體內那澎湃得快要爆裂的力量,許木突然生出一種捨我其誰的豪邁。

    真正置身於半步法身境和以法相乾坤強行將實力提升到半步法身境的區別,簡直猶如雲泥。

    倘若現在讓許木以如今的修為,隻身與沙城一戰,他有七成的把握獲勝。

    如果讓別的修士知道了許木的想法,一定會啼笑皆非。

    半步法身境硬抗法身境,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更別說取勝了。

    但是許木就是有這個信心。

    他所憑藉的依仗,正是他那兩個玄級靈根雙氣旋,和法相乾坤。

    「不知道我如今在龍門榜中,能排到第幾?」手掌緩緩提起,於胸前緊緊握攏,許木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他沒有見到過龍門榜上特別靠前的修士。

    最厲害的,也就是之前排名第九十位的楚正南。

    不過已經被當時只有禦氣九重天的他,一鞭之下當場擊敗。

    在不使用焚天九字的情況下,以許木那時還沒有突破半步法身境時的戰力,他感覺自己應該能打入龍門榜前八十,甚至是前七十之列。

    至於如今嘛。

    「前五十應該沒問題吧。」臉上洋溢著絕對自信的笑容,許木喃喃自語。

    他依稀還記得第五明月臨走時給他的留言。

    只有進入龍門榜前五十,才有資格進入那個叫做遺塵禁地的地方。

    想不到兩人分離不過一個多月,許木就已經達到了她的期望。

    當然,前五十隻是許木的保守估計,說不定還能更高。

    但他也不敢太過小覷龍門榜。

    那可是整個東界,法身境之下最權威的排名。

    別看許木而今能夠與法身境一戰,就覺得了不起。

    他相信,龍門榜中,必定有不少修士,可以越階一戰法身境。

    也許對於大多數修真者了來說,以半步法身境逆殺法身境,實乃無稽之談。

    可龍門榜上的強者豈能以常理論之?

    許木而今不過崩斷一條天地枷鎖而已,龍門榜上,說不定已經有人崩斷了三條枷鎖。

    能夠掌控的法相之力,已經堪比法身境。

    但許木已經很知足了,和龍門榜其他強者相比。

    他只不過是一個修真不到兩年的修士罷了,就已經走到如此地步。

    再給他兩年時間,龍門榜前十也不是不無可能。

    要知道,龍門榜上的老輩修士可不在少數,年紀超過一甲子的大有人在。

    他們都是有能力突破法身境而不突破的人。

    許木修真尚短,不明白那些明明可以突破到法身境的人,為何遲遲不突破。

    可能有其他許木不知道的原因在內,對此他也不想深究。

    正在許木沉思間,他體內,九幽火靈根中,一個火焰印記於此刻悄然浮現。

    它似乎感應到了許木修為的突破,從它古樸的印記中,散發出一股悠遠荒古的意志,剎那間便將許木全身籠罩。

    前一刻還沉迷在自己剛突破的實力中的許木,在那意志蔓延開來的瞬間,方才發覺到了火焰印記的異常。

    但他根本無力反抗這股意志。

    「這印記……」眼神呆滯,許木的話剛說到一般。

    身體就已經如木樁一般,杵在原地,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而後他只覺眼前一黑,當他重新睜開眼眸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天地。

    這是一片漆黑的大地,恐怖的高溫將大地都燒成了焦土,連原本應該碧藍的天空,而今也被黑色的煙塵所吞噬。

    許木目光所及,除了一片灰燼,別無他物。

    但一簇簇黑色的火焰,依舊在在這片焦土廢墟中肆意的燃燒著,不肯熄滅。

    眼前所見,那妖異的黑色火焰,散發著的異常強烈的邪惡、殘暴的氣息,使得許木眉頭一皺。

    「這股氣息為何如此熟悉!」

    口中兀自低喃,不等許木細想,在他面前。

    一座已經被融化了大半的巨峰之巔上,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咆哮。

    傳蕩在這宛若末日的場景中。

    「焚天,本座已經逃到這裡,你為何還要不依不饒!」

    「焚天?」聽得那一聲嘶吼中喊出的名字,許木心頭一突,連忙將頭額抬起,看向這峰巒的之巔。

    那裡一隻雙翅展開遮天蔽日的異獸,於峰巒的巔峰佇立。

    殘暴的獸瞳滿是狂怒。

    這只妖獸,羽翼為青色,赤腳,兩翼一足。

    在它那癲狂的怒吼中,黑色的火焰滔天而起,將它腳下的巨峰化為滾滾岩漿,一怒之下,兇威滔天。

    可它對面的人影,絲毫不為它的兇威所動。

    籠罩在肉眼根本無法穿透的火焰下,那道火色的身影,古井無波,不聲不響。

    可一股睥睨蒼穹的氣勢,卻是鋪天蓋地的將它鎖定,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畢方!」眼珠重重凸起,許木險些驚呼出聲。

    火色身影許木已經在歸墟塚的夢境中見過一次,他知道那是焚天老祖。

    可焚天老祖對面的那隻凶焰滔天的兇獸,怎麼看也像是被封印在他丹田中的天災邪獸畢方。

    不論是外貌,還是那邪惡得讓人膽寒的黑火。

    都如出一轍。

    當即,許木已經篤定,這只兇獸,有八成就是那隻畢方了。

    而他眼前所看到的……

    「難道是當年老祖封印畢方時的場景重現!」吶吶開口,許木已經呆若木雞。

    雖然知道畢方乃是焚天所封,但親眼看到當年的畢方是有何等兇狂之後,他也不禁覺得不可思議。

    如此天災邪獸,翅膀一展遮天蔽日,腳下一跺,溶穿大地。

    依舊抵抗不了焚天老祖,他這倒是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於此刻,那在畢方龐大到擎天的身軀面前。

    顯得是那麼渺小的人影突然動了。

    一道道玄奧的印法,自他手中翻動。

    自第一道印法起,每結出一個手印,這蒼穹便是一震,好似那一雙手指,能操控天地。

    許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火色身影結出的印法吸引。

    舉目凝視間,當那道身影最後一道印法結出。

    蘊含著恆古意志的聲音,於他腦海中響起。

    「以火攻火!此決為嗔!」

    「轟!」一語落下,蒼穹之上憑空降下一片黑色的火海。

    蘊含無盡邪意的黑炎,和畢方的火焰,無論是從氣息還是顏色上,簡直如出一轍……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2
第二百三十五章白衣少女

    許木並未看到畢方的掙扎,也沒有看到焚天上人是如何將畢方封印的。

    在焚天上人雙手結印的瞬間,許木的眼睛裡就只有那反反覆覆不停的在他腦海中翻騰的印法手勢。

    嗔火,與貪火不同

    貪火噬人五感,卻不傷肉身,一旦觸碰如跗骨之蛆,令人防不勝防,詭異無比。

    但嗔火就截然相反了。

    那黑色的火焰,陰邪而暴戾,充滿了侵略性,毀滅的威力就連畢方這火行邪獸都抵擋不住。

    堪稱火行中的攻伐大術。

    所需要結出的印法,也與貪火截然不動,多出幾分肅殺之意。

    許木當初習得貪火,用時近半月方才入門。

    可這一次的嗔字訣,他學得非常快。

    在他結出第一道印法時,就隱隱有了絲絲雛形,這和他第一次結貪火時,用了近百萬次方才入門時相比,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當然,之所以能夠學得這麼快,是和貪字訣是有直接關係的。

    貪火乃焚天九字的第一字法決。

    入門的門檻極高,倘若不是許木身負玄級靈根九幽火怕是花上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夠掌握。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習會貪火,嗔火自然就容易了許多。

    更何況許木已經崩開一條九幽火靈根的枷鎖桎梏,對於火行靈術,更加得心應手……

    外界。

    隨著許木意識進入焚天上人留下的幻境。

    他原本已經站立起來的身軀,這一刻宛若木雕泥塑。

    如患了失魂症一般,木然站立於原地。

    許木肉身的側旁。

    小虺蛟已經在他崩碎靈根桎梏的時候就已經甦醒了。

    因為受到許木兩個玄級靈根壓迫力的影響,剛開始它只是睜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許木看而沒有開口。

    直到許木如木頭一般的愣在了原地。

    它方才出聲。

    「吼!」扯起嗓子不滿朝著許木咆哮了一番,小虺蛟似乎是在抱怨許木既然醒了為什麼還不給自己解開藤蔓。

    但再叫了片刻,見得許木依舊沒有動靜後。

    小虺蛟也不鬧了,被束縛在藤蔓中的身軀開始胡亂的掙扎,欲圖掙脫藤蔓的束縛。

    顯然,結果可想而知,沒有絲毫效果。

    折騰了良久,小虺蛟也終於認命了。

    只是再次盯著許木的時候,眼中再次浮上了不懷好意。

    狹長的獸瞳,帶著冷酷與天真夾雜的神情,小虺蛟估計又在琢磨著下次咬那個位置,才能出氣了。

    「呼!」忽地。

    一陣冷風自峽谷深處吹來。

    風中夾雜著冰涼的雪渣,在這春亂花開的一線天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小虺蛟乃龍族後裔,雖然年幼但對於寒冷的抵抗已經不俗,依舊被那突如其來的寒風,吹得稚嫩的身軀一顫。

    而後,幾粒風中夾雜著的雪渣,隨著風勢,飄落在了小虺蛟小巧的鼻樑上。

    「噗嗤!」小虺蛟只感覺鼻尖上一癢,而後小腦袋不由自主的往下狠狠一垂,打了一個噴嚏。

    「哼嘰!」小虺蛟帶著幾分稚嫩的抱怨聲響起,它剛欲伸出爪子將那幾粒依附在自己鼻尖上,讓自己感覺很癢的雪渣抹去。

    卻發現自己的爪子已經被藤蔓所束縛。

    眼看著自己鼻尖上的雪渣就這麼粘在了自己鼻子上,小虺蛟發出懊惱的嘶吼聲。

    突然,小虺蛟聲音啞然而至,一雙靈性的眼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向竹林之外。

    原來隨著第一陣冷風的吹過,竹林外竟然不知不覺的下起了大雪。

    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優雅的在空中輕搖,而後飄落在地,為地面堆積上一層積雪。

    空氣中的溫度,也因此大受影響。

    小虺蛟又被寒氣凍得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咿呀!」可小虺蛟顯然第一次看見下雪,一雙獸瞳頓時一亮,連寒冷都被它忘卻。

    恰逢此時,一陣銅鈴般清脆的笑聲從雪中響起。

    「呵呵!小可愛,你很喜歡看雪嗎!」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名少女,踏著滿地積雪,從遠處緩步走來。

    這是一名看似十七八歲的女子。

    但眼瞳中卻深藏著與她的外貌截然相反的,掩飾不住的滄桑氣息。

    她身穿一襲白衣,一頭幽藍似海的長發,隨意的傾灑在腰間。

    腳下步子不緩不急,卻在瞬息間走過數十丈距離。

    詭異的是,她走過的所有路徑,竟然不可思議的沒有留下一個腳印。

    好似她的身體,比雪還要輕盈。

    小虺蛟看到生人,第一反應就是齜牙咧嘴,就在它正欲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警告這名少女不要靠近自己的時候。

    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氣,卻被它主動散去。

    因為隨著少女的靠近,小虺蛟從少女的身上感應到一股非常親切的感覺,好似陽光一般溫暖。

    跟它在卵中孵化時,許木的五彩靈樹光芒一樣,讓它留戀。

    一時間,小虺蛟愣住了身體。

    白衣少女在說話時,身形竟然已經在一晃間,來到了小虺蛟面前。

    一張完美得好似上天雕琢的的絕美面孔上,帶著笑意,與她頭髮一樣,蔚藍的眼瞳中凝視著小虺蛟,輕聲埋怨道:「真沒禮貌,我再問你話呢!」

    「咿呀!」從愣神中甦醒,小虺蛟偏著腦袋想了片刻,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發出一聲稚嫩的回應。

    「你是說,你不知道這叫雪對不對?罷了,看在你剛出生的份上,我也不逗你了。」白衣少女好似能夠聽懂小虺蛟的話,被它呆萌的樣子逗得一樂,白衣少女嫣然一笑,如冰雪初融,美得窒息。

    可惜,她面前沒有別的異性,只有一隻剛出生的,還不知道公母的幼獸,這絕美的一幕沒有人有眼福能夠欣賞了。

    而後,少女白潔無暇的手指伸出,輕輕落下,將小虺蛟鼻尖的幾粒雪渣捻起。

    這個過程中,一隻對陌生人充滿了敵意的小虺蛟,居然不可思議的沒有絲毫掙扎。

    反而在那幾粒雪渣被捻走後,小臉上露出如釋負重的輕鬆感。

    看來它並不是很喜歡那幾粒雪渣。

    「小傢伙,你怎麼被綁在這裡了,需要姐姐救你出來嗎?」將雪渣捻開後,少女的手掌又是一轉輕輕落在了小虺蛟的腦袋上,一邊說著,手掌一邊溺愛的撫摸著。

    這個連許木都不敢摸的位置,小虺蛟居然也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就這般任由白衣少女的手掌,在自己的龍角邊緣輕輕摩擦。

    「咿呀!」聽得少女的出聲,小虺蛟眼眸一亮,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呵呵!」又是一聲輕笑,少女素手輕輕拂過束縛著小虺蛟的藤蔓。

    這根御氣九重天修士也難掙脫的藤蔓靈術,於少女的手掌觸碰間化為一地的冰渣。

    「噗通!」小虺蛟失去藤蔓的禁錮,身軀從半空中落下,恰好落入那一地冰渣中。

    幼小的身軀,直接被淹沒在了其中。

    「吼!」懊惱的龍吟散開,小虺蛟嘶吼一聲,將這堆冰渣震得漫天飛舞。

    而後原地使勁的搖晃了一番身上的冰雪,特別是腦袋上,直到沒有一丁點的冰渣方才善罷甘休。

    做完這一切,小虺蛟的眸光這才好奇的投向白衣少女。

    顯然,它對於這個突然冒出的女子,也感到很是奇怪。

    不過白衣少女接下來的一席話,卻是將她方才流露出來的親切,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少女手指輕飄飄的一指,對著側旁宛若失魂一般的許木,巧笑嫣然的問向小虺蛟:「是他將你綁起來的嗎?」

    「哼嘰!」小虺蛟惡狠狠的點了點頭。

    「那麼需要我殺了他嗎?」臉上的笑容不減,白衣女子在說到殺人的時候,依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令人瞠目結舌的覺得,原來殺人也可以說得這麼優雅。

    「咿呀!」而這一次,小虺蛟卻是拚命的搖頭……

    「那算了,饒他一命!」說道殺人時優雅自若,說道不殺人人時依舊輕描淡寫。

    少女絕世容顏中笑容不減,輕輕瞥向小虺蛟。

    「走,姐姐帶你去看雪!」

    「咿呀!」小虺蛟帶著欣喜的嗓音應道,它那一直冷漠的性子好似對於白衣少女一點不排斥。

    於是乎,一個少女,就這般帶著一頭幼獸,輕盈的離開了竹林。

    意識處在夢境中的許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直到少女和小虺蛟的身影消失在裂縫深處,原本竹林外下起的大雪卻是突然停滯。

    和它突兀間下起雪花一樣,來得悄無聲息,走得同樣沒有任何任何預兆。

    竹林的溫度,似乎又漸漸的恢復到了白衣少女沒有到來之前的模樣。

    那覆蓋於地面上的冰雪,隨著氣溫的回升,漸漸溶解。

    令人驚奇的是,那白色的雪花溶化後,並沒有形成水滴。

    而是直接蒸發到了空氣中,形成濃郁的靈氣,一時間,整片竹林都被氤氳的靈力籠罩……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4
第二百三十六章送葬(上)

    時間流逝至傍晚。

    無邊紅霞染紅了妖域。

    許木眼皮輕輕一顫,睜開眸框,悠悠從夢境中退出。

    「貪!嗔!下一個法決是否應該是癡了?」雙手伸到自己面前,許木眼神中閃過思索。

    「貪、嗔、痴,乃佛家三毒,焚天老祖為何會以它們來命名焚天九字!」

    「焚天老祖和西域的佛門莫非有什麼關係?」

    吶吶自語的聲音,在竹林中輕輕飄蕩,許木陷入深層的思慮中。

    他還記得焚天九字口訣有一句曾言,欲焚天,先焚世間不善根!

    「何為不善根?」

    這個問題,許木根本無從知曉,但他知道從哪裡可以找到答案。

    「看來日後有機會得去一趟西域了?」

    表情收斂,許木已經有了決定。

    焚天九字乃焚天老祖所創,既然他已經知曉焚天老祖與佛門似乎有聯繫,作為老祖唯一的傳人。

    許木必須要搞清楚焚天九字中每一個字的意思。

    這樣方才能真正領悟到焚天九字的精髓。

    而西域,就非去不可了。

    至於現在,他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會知曉其中的真意。索性不在多慮。

    頭額微微揚起,透過竹林間竹葉的縫隙,看向已經被晚霞染紅一片的天空。

    臉上洋溢出笑容,輕聲說道:「西域之行,日後有的是機會。如今我再得一法,乃攻伐大術,令我實力更上一層樓。」

    不得不說,這次許木下決心突破半步法身境,對他的受益匪淺。

    不僅僅兩個玄級靈根都掙脫了一條靈根枷鎖,對於法相之力的操控更加得心應手不說。

    兩個氣旋也因為得到了法相之力的融合,靈力更加渾厚悠長。

    再也不用擔心,在遭遇棘手的戰鬥時,靈力會虧空的窘迫境地了。

    當然,最讓許木覺得意外之喜的還是隨著他修為的突破,再習得一個焚天九字訣。

    此次突破,許木的實力,可謂是天翻地覆。

    欣喜間,許木頭額偏轉向側旁,以調侃的語氣說道:「小傢伙,綁了這麼久該老實了吧,我這就放你下來,你可不許再咬……」

    話語說道一半,許木的聲音啞然而至。

    一雙眸框一臉呆滯的看著身旁本該存在的靈力藤蔓,和藤蔓束縛中的小虺蛟。

    如今卻是空無一物。

    「跑了?怎麼可能!」表情無比驚異的許木,說話的音量都提升了不少。

    小虺蛟的毒和牙齒,的確非常詭異,連他的防禦都能咬破。

    但以小虺蛟而今的實力,是萬萬不可能從自己藤蔓靈術中逃脫的。

    沒有人比許木更清楚自己的藤蔓到底有多堅固。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許木不信了。

    「好傢伙,我倒是小看你了,這都能讓你跑了。」癟了癟嘴唇,許木發出一聲頗感頭痛的聲音:

    「這一線天這麼大,跑哪兒去了,這可怎麼找啊!」

    一邊說著,許木腳下的步子已經邁開。

    儘管他不喜歡麻煩,但放任小虺蛟這麼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幼獸到處跑,他還是極為不放心。

    它的確擁有恐怖的天資,也有龍氣護體,大多數妖獸都會懾於它的龍威對其退避三舍。

    但它還是太小了,如果不找它,遇上什麼危機,它很難有自保之力。

    自己好不容易才將它孵化出來,可不能說丟了就丟了。

    走出竹林,赤紅的晚霞灑落在許木破破爛爛的衣衫之上,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落魄。

    「唉,以後出門得多帶一套衣衫了!」

    隨意的整理了一下剛剛將幾處重要部位遮擋起來的布料,許木苦澀一笑。

    驀地,許木整理衣衫的動作停滯,面龐中帶著深深困惑。

    眸光不由得開始打量週邊。

    他適才發現,自從自己出了竹林後,就沒有聽到一絲響動。

    連蟲鳴鳥叫都不曾聽到,週邊環境安靜得生出幾分詭異。

    在這種氛圍下,許木生出一股異常不詳的感覺。

    這裡可是妖域,妖獸遍地,就算沒有蟲鳴鳥叫。

    臨近夜晚了,那些妖獸總該出來覓食了吧,可依舊沒有一丁點的響動。

    如果有小虺蛟在身邊,許木還會認為是懾於它的龍威。

    看偏偏小虺蛟沒有在身邊,在置身於這種環境,由不得許木不多想了。

    凝重眼睛的瞥向自己之前來時的方向,因為臨近夜晚光線不足,狹縫中已經黑了大片。

    黑漆漆的狹縫,此刻宛若一頭兇獸的巨口,令人望而生畏。

    「有高手!」渾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輕輕摩擦著,發出緊張的噼裡啪啦聲。

    許木表情已然一片肅穆。

    妖獸與蟲鳥的感知,遠超人類,這種最原始的感應,能夠它們趨吉避凶。

    它們之所以不出聲,是因為恐懼。

    定然有一個讓它們感覺到寒顫的存在,正在接近這裡。

    這對許木來說,絕對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

    似乎是在回應許木的出聲,一連串步伐踏著地面發出的輕微聲音,從許木望向的那個方向突兀響起。

    「嗒!」「嗒!」「嗒!」……

    一道黑色的身影,踏著他那不緩不急的步調,慢悠悠的從黑暗中走出。

    一雙鬥笠下的眼睛,此刻迸發出比野獸還要兇殘的光芒。

    斗笠人乍一出現,那股壓抑得許木心臟都爆掉的氣勢,如山洪一般爆發。

    「是你!」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兩個字,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許木心頭。

    居然是這斗笠人,他居然找到了這裡!

    「那言思雨長老呢?」許木清楚的記得,當初言思雨為了阻擋這斗笠人和他生死大戰。

    如今他出現在自己面前,言思雨長老又去了哪裡?

    想到這裡,心頭的不安愈加強烈。

    「沒錯,是我!有一隻小鳥半個月前從我的網中逃走了,我是來收網的。」

    陰冷的聲音自斗笠之下響起,即便是隔著斗笠上的黑紗,許木依舊能夠感應到他那恐怖的殺機,肆意的籠罩了自己每一寸肌膚。

    這斗笠人可是連言思雨長老都奈何不了的存在,在這裂縫中,和他遭遇,就如同甕中捉鱉。

    許木知道,這一次沒得跑了。

    但他並沒有為自己面臨的險境著急,而是心繫言思雨的安危。

    那個為了自己跑了十幾二十萬裡為自己求藥的長輩,那個為了庇佑自己不惜和聚星門掌門對峙的女人,而今究竟如何了?

    「言長老呢!」拳頭緊緊死拽在一起,許木直視著斗笠人,沒有因為他那猖獗的氣勢,而露出怯意。

    「死了!」斗笠下的嘴角,挑起一抹猙獰的笑容,斗笠人森然說道:「被我的破盾矛刺穿了心臟!」

    「轟!」兩股繃斷了一條枷鎖的玄級靈根,以及兩個已經突破到半步法身境的氣旋,在這一刻同時沸騰了。

    半步法身境氣勢轟然炸開。

    許木的眼睛頃刻間佈滿了血絲,口中牙齒甚至因為用力過猛,而咬出了血跡。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在結合鬥笠如今出現在自己面前,許木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

    而今聽到斗笠人輕口承認,許木根本沒有懷疑斗笠人所說的話的真假。

    一想到那個溫柔端莊的長輩,被那憎惡的斗笠人刺穿心臟的場景,許木心頭不禁瀰漫起滔天殺機。

    「我~要~宰~了~你!」

    一字一頓的從口中說出五個字眼,許木此刻宛若一頭失去了理智的兇獸,眼神中儘是癲狂。

    「想不到,被我的法身傀儡追殺,不但沒殺了你,反而讓你突破到了半步法身境。」面對幾乎快要失去理智的許木,斗笠人依舊神態自若。

    斗笠下的眼睛反而微微瞇起,頗為驚異的感嘆道:「你的天賦,簡直就是妖異,修真不過兩年,就已經超越了尋常修士畢生的成就,放任你成長下去,將會是第二個長明道人。」

    「看來我這一趟來對了,斬草除根!」

    一邊說著,斗笠人手臂一晃,一桿長矛被其握在了手中。

    那好似能夠洞穿一切的長矛散發出鋒銳之氣,遙遙指著許木。

    「歸元宗已經不需要第二個長明了。」

    疏忽,斗笠人手持長矛的手臂非常突然的一顫。

    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從斗笠之下響起。

    「咳咳咳!」

    艱澀的咳嗽聲,使得斗笠人的雙肩猛烈的顫抖起來。

    他趕忙用另一隻手臂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痛苦。

    許木還殘存的理智,使得他看出來點什麼,嘴角森然一咧,眼中煞氣滾滾。

    「原來你受傷了,言思雨長老乃歸元宗五大強者,你就算能贏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吧!」

    「咳咳,的確,那女人的毒功讓我受了不輕的傷勢,不過對你你一個區區半步法身境,倒是搓搓有餘了。」儘管摀住了自己的嘴,但黑色的血跡,依舊從斗笠人的指縫間流淌留下。

    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地,留下觸目驚心的印記。

    黑色血跡散發在空氣中。

    飄逸出一個非常腥臭的味道。

    以許木敏銳的嗅覺,自然將其捕捉到。

    狂野的眼眸中光亮一閃,這一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手掌抬起,十指翻動間,一道道玄奧的法印在他手中跳動。

    「你很強,我根本沒把握贏你,甚至連逃命的機會都很渺茫!」

    一邊手結著印法,許木一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與斗笠人交談著。

    「但是既然你受傷了,那麼我覺得我還是可以試一試,!」

    兩句話說出,許木的法印已經結出來一半。

    斗笠人初時並不在意,甚至他還有讓許木將印法結完的想法,他想看看這個天才臨時的時候,會爆發怎麼的戰力。

    垂死的掙扎,更能滿足他虐殺的快感。

    但當許木的法印已經結到了一半的時候。

    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疏忽間瀰漫他的心頭。

    那是一種濃烈的危機感,斗笠人修為到了這種地步,東界已經很少有人能給他這種感覺了。

    而這個少年,手印平靜的翻動間,居然再一次讓他品嚐到了這種感覺。

    「不能讓他完成這個靈術!」一個倉促的想法,自斗笠人心頭升起。

    當他升起欲要阻止的念頭時候,許木好似洞察到了他的想法,原本不慌不忙的結印,而今陡然增快一倍。

    那一雙跳動的手指,這一刻好似能夠操控天地,使得這裂縫中的靈力轟然躁動。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半步法身境的修士能夠做到的。

    「殺!」一聲爆喊,斗笠人已經顧不得細想,強行壓制住了體內的傷勢。

    臂膀一展,法身境修為狂湧而起,隨即手中長矛帶著他狂猛的法身境殺意,悍然投出。

    「咻!」

    破盾矛快到肉眼難見,劃過一條極致的殘影后,瞬息之間掠過百丈距離。

    眼看著就要來到許木面前。

    不用懷疑,一旦讓破盾矛近身,連法身境都可擊殺。

    許木必死無疑。

    但這一切都好似許木算計好的一般,在矛投出的霎時。

    他的最後一個法印也完成了。

    「轟!」一朵幽藍色的火焰靈根,從許木頭頂三尺之處浮現。

    那幽藍色火光,在這已經漆黑的裂縫中,異常刺目。

    獨屬於玄級靈根的威壓,這一刻展露無異。

    「貪!」冷冷的輕喝聲響起,許木頭頂上那一朵妖異的九幽火法相轟然暴漲。

    如同山洪落地,整個峽谷肉眼能見的範圍,都被幽藍色的火焰籠罩。

    這時候,一線天好似變成了一條流動的藍色河流,裂縫兩岸的崖壁是河岸,而河流中的水,則是九幽火。

    許木在突破半步法身境後,無論是靈力還是靈根的法相之力都得到了恐怖的提升。

    而今貪火一出,已然有了當初於夢境中,焚天老祖誅殺那持劍老者的皮毛火候。

    即便只是皮毛,在這法身境中已經驚世駭俗。

    幽藍色的火焰如同來自地域的鬼火,散發著冰冷與熾熱這兩種截然相反,矛盾夾雜的氣息。

    火焰覆蓋下,整個峽谷的草木都在這一刻被燃燒得化為飛灰。

    那一桿刺破長空而來,欲要取許木性命的破盾矛。

    恰好出於這九幽火洪流的面前。

    那尖銳能夠瞬殺法身境的攻擊,在這九幽火洪流面前,受到了嚴重的阻隔。

    好似它面對的,是一攤如何也衝破不了的泥澤。

    再鋒銳的氣息,也不能在這處泥潭中,肆意遊走。

    「怎麼可能!」雖說自己身受重傷,實力大幅度跌落,但面對一個半步法身境的小輩,他還有有信心一擊必殺的。

    可斗笠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自傲的一矛,居然無功而返。

    作為自己的本命法器,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破盾矛此刻面臨著何等的困境。

    那幽藍色火焰好似傳說中能夠墮仙的弱水一般,世間的一切,都不可能越過它的雷池半步。

    最糟糕的是,那如山洪一般爆發的幽藍色火焰,已經將這個峽谷填滿。

    他本人,在觸不及防之下,也已經深陷其中。

    「吼!」那幽藍色九幽火好似要將自己淹沒,斗笠人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瘋狂的氣息瀰漫在他身體上。

    咆哮一吼,斗笠人欲要憑藉著自己恐怖的修為從九幽火的包圍中脫困。

    然而他失望了。

    他本可以一飛衝天的力量。在這泥澤中,慢如龜速。

    更加令他不可思議的是。

    圍攏著自己的,那如水一般幽藍色的色彩正在逐漸退去。

    漸漸地變得透明……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6
第二百三十七章送葬(下)

    顏色褪去的九幽火,好似變成了真正的水流。

    無色無味,無孔不入。

    「喝!」面對這詭異的一幕,深陷其中的斗笠人,自然不敢大意,趕忙以靈力護住自己的身體。

    靠著自己境界的優勢,強行以帶著鋒銳之氣的金色靈力,隔開了那神秘的無色火焰。

    境界的差距,展露。

    許木終究只是半步法身境,倘若面對同等階對手,當場就能讓他淹沒在貪火中,噬去他的五感。

    而面對一個法身境強者,貪火很難卻立刻見效。

    但許木卻並不著急,結著手印的雙掌保持著那個動作,口中的語氣,冷若冰霜:「這個靈決是我第一次對人施展,有它為你送葬,你可以安息了。」

    撐著靈力護罩,斗笠人艱難的在貪火中移動著,那沒有顏色的火焰,使得他沒移動一寸,都感覺重若萬斤。

    然而他並不服軟,猖獗的回應:

    「哈哈,可笑!你能困住我又怎麼樣!彫蟲小技,你奈何不了我的。」

    許木聽得斗笠人毫不在意的語氣,當即搖了搖頭,平靜開口說道:「忘了告訴你,此決名為焚天九字!」

    「焚天九字!」斗笠人終於變色,一聲驚呼。

    但很快他便冷靜了下來,不屑一笑:「焚天老祖的傳承,已經五千年沒有現世,就憑你?我承認你有天縱之資,但你可能不知道,進入焚天老祖傳承地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

    「沒錯,我是五千年來第一個,從那裡走出來的人!」眼神中凌厲之色迸發,許木一聲厲喊。

    手中法印頓時一變。

    那瀰漫了整條峽谷的貪火,霎時狂暴。

    無色的火焰,此刻彷彿有了生命,蠕動著,前赴後繼的撲向斗笠人護體的靈力。

    前一刻還看似無堅不摧的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蠶食。

    斗笠人眼見著自己的靈力護罩越來越薄,心頭的懷疑頃刻間煙消雲散。

    如果不是焚天九字,天下間還有哪一種火行靈術,可以讓許木半步法身境修為,強行突破自己的的防禦。

    一旦焚天九字傳承出世的消息洩露,整個修真界恐怕都會沸騰。

    許木之所以告訴自己,恐怕是抱著必殺自己的決心。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當護體靈力就要被無色火焰蠶食到穿透的時候,斗笠人疏忽地獰惡一笑。

    在他身後,一桿長矛法相破天而起。

    浩瀚的法相之力加持下,斗笠人又重新隔絕了貪火的吞噬。

    立於法相之下,斗笠人透過這無色的火焰,看向前方的許木,面龐上無盡的猖狂。

    「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法身境強者是什麼樣子的!還有,我不會立刻殺了你,我要抽出你的魂魄,讓你受盡煉魂之痛,直到你將焚天九字傳承告訴我,我才讓你解脫。」

    一邊說著,斗笠人居然硬撐著自己的法相,眼神中帶著無盡貪婪,於貪火中悍然走向許木。

    「轟!」「轟!」「轟!」……

    大地都在斗笠人的腳步落下間,發出強烈的顫抖。

    儘管每一步走出,他都感覺背負了一座山巒。

    而且走得很慢,和一個凡人,慢步而行的速度相當,但他卻實實在在的是在前進。

    如同一名背負著山巒的神魔,強勢無邊。

    只需要一百丈,他就能靠近許木,一旦接近,他有十足的信心將他擊斃在自己手下。

    「焚天九字!哈哈,天助我也!」

    一想到焚天老祖的傳承就要被自己所得,斗笠人更是亢奮無比。

    「果然差距還是太大了。」眼眸撇著於貪火中,向著自己步步緊逼的斗笠人,許木有些唉聲嘆氣的吐出一口氣。

    可他並未慌亂。

    一雙手臂再次結合在一起,迅速翻動起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印法,乍一結出便有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意。

    乃是焚天九字第二字訣,嗔。

    這可是攻伐大術,當初封印畢方,焚天上人用的就是這招。

    畢方乃火行邪獸,對於火行靈術的攻擊,抵抗力更是驚人。

    依舊敗於此招之下,可想而知,這一式法決的威力。

    另一邊,斗笠人身在貪火重重泥澤中,儘管勉強能夠移動,但想要以法身境極速衝向許木。

    顯然不可能。

    即使感應到了許木氣勢的變化,他也無能為力。

    只有眼睜睜看著許木結出一道道法印。

    「焚天九字又如何,不過區區半步法身境,法身境我都不知道殺了多少,豈會在意一個小輩!」一咬牙,斗笠人唯有這般自我安慰。

    很快,斗笠人就會為這個可笑的想法付出代價。

    「嗔!」

    眼前這一片火海都在許木這一個冷冷的話語間瘋狂了。

    透明的貪火顏色乍然轉為黑色,夾雜世間最邪惡、暴戾的氣息,張牙舞爪。

    那黑炎漆黑的模樣,比黑夜更為深沉,比來自九幽的火焰更令人恐懼。

    光是一眼看去,好似就能噬人心神。

    身在嗔火正中央的斗笠人,只感覺自己強勢的靈根法相,在這黑色火焰的灼燒下,開始了動搖。

    那黑色的火焰恐怖無比,好像連靈根法相都能焚燒,更別提斗笠人的靈力了。

    兩三個呼吸間,他的靈根法相便摧枯拉朽般,面臨破碎。

    「不!」淒厲的嘶喊,從斗笠人口中迸發,迴蕩在裂縫之中。

    他終於開始恐懼了,一旦讓這黑炎觸碰到自己,他已經可以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他不甘心,倘若自己全盛時期,區區許木,就算是身懷焚天九字也萬萬不可能傷得了他。

    可天意偏偏就是這麼弄人。

    原本以為區區一個小輩,就算是自己中了言思雨的毒,也能輕鬆擊殺。

    沒想到這一趟妖域之行,成為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就在此時,妖異的黑火已經觸碰到了斗笠人的身體。

    「嘭!」他的血肉在暴戾的黑火面前被點燃。

    整個身軀,都被熊熊火焰吞噬。

    斗笠人在黑炎中瘋狂的掙紮著,口中淒慘的吼叫不曾停歇過。

    許木冷眼旁觀,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著斗笠人痛苦掙扎,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仇恨得以緩解。

    漸漸的,斗笠人沒有了聲息,胡亂掙扎的動作也啞然而至。

    「噗通!」被燒成焦炭的身軀,倒在了無盡黑炎之中。

    輕輕放下手中結出的印法,許木重重的換了一口氣。

    方才的場面,看似一直是他以焚天九字壓制著斗笠人。

    其實其中的兇險只有他知道。

    「他都被言長老傷成這樣了,還有這麼恐怖的力量,倘若他全身時期,怕是我手段盡出,也難逃一死。」

    心有餘悸的看向斗笠人方才頂著貪火的重重壓力,走向自己的路徑。

    斗笠人落下的每一步腳印,都深深陷於地面。

    當初連那隻法身境的寒息冰蟾,都對貪火無可奈何,如陷泥澤。

    斗笠人重傷之軀,竟能如此行動,不得不驚嘆於他的強大。

    「還好,斗笠人一死,我歸元宗少一大敵。言思雨長老的仇,也算報了。」衣袖輕擺,輕輕將額間的細汗擦去,許木其實在斗笠人走向自己的時候,已經緊張無比。

    但為了氣勢上勝他一籌,許木硬是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

    就在許木慶幸間。

    斗笠人那已經被燒為焦炭的身軀驀然一顫。

    一團金色的元神光球,猛然從他體內衝破而出。

    金色的光芒在這裂縫中,明亮得猶如烈日,瞬間將許木驚醒。

    「不好!」

    心頭嘎吱一聲,許木好似明白了什麼。

    凡是渡過法身劫的修士,體內魂魄都會凝聚成元神。

    即便是肉身損壞,只要元神不滅,依舊可以伺機奪舍重生。

    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擊殺斗笠人,怎麼可能讓他再有重生的機會。

    驚駭交加間,許木正欲有所動作。

    「噗!」眼前發生的一幕,卻是硬生生讓他停止了手底下的動作。

    原來將斗笠人燒成焦炭後,那嗔火的黑炎並未散去,而是繼續焚燒著斗笠人殘留下來的軀殼。

    好似要將這幅軀殼也燒成飛灰,它才會善罷甘休。

    而元神是從斗笠人的殘軀中冒出。

    不可避免的也被附著上了黑炎。

    那衝天而起的金色元神,以許木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炎侵蝕。

    金色的光芒,逐漸暗淡。

    「啊!」一聲慘叫,斗笠人最後一絲生機,也被嗔火斷絕。

    金色元神爆開,魂飛魄散。

    「竟然連元神都能灼燒!」看著那斗笠人如焦炭般的軀殼上,還繼續燃燒著的嗔火。

    一股寒意浮上許木心頭。

    其實在斗笠人身死之後,他就已經收回了維持嗔火的靈力,切斷了控制黑炎的意志。

    但這邪意的火焰,仍然不死不休的燃燒著週邊的一切。

    方才許木可是將九幽火靈根之力,充斥了整條裂縫。

    而今那遍地的黑炎,依舊還在跳動,好似永遠不會熄滅。

    「糟糕闖禍了!」愣愣的看著峽谷中的岩石,在黑炎的灼燒下逐漸融化,許木心頭一突。

    嗔火的威力,還是超乎了他的想像之外。

    根本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天知道還要焚燒多久,如果任由它繼續蔓延下去,裂縫之外的山林都會被它波及。

    如此滔天黑炎,不知道要吞噬多少生靈。

    許木都無法將之收回,誰還能其撲滅。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7
第二百三十八章雪姬

    簇簇黑炎燃燒,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將許木的面龐印的滾燙。

    一股股黑煙從無數黑火中飄蕩在空氣中,發出刺鼻的氣息。

    「咳咳!」許木被濃煙嗆得咳嗽了兩聲,而後一臉的木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這嗔火的力量他根本控制不住。

    一旦施展,便再難以收回。

    雖然這嗔火不會傷他,但也萬萬不可以讓這火勢繼續蔓延下去。

    連法身境強者都死在了這嗔火之下,一旦黑炎擴散,必將生靈塗炭。

    「怎麼辦?」此刻的黑炎已經攀附上了兩側的岩壁,開始焚燒岩壁上方的植被了,許木原地急得團團轉。

    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

    「呼!」一股呼嘯的寒風從峽谷深處吹來。

    將急得抓耳撓腮的許木,吹得一個激靈。

    與此同時,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

    在天空劃過一條優美的弧度後,翩然落到了許木的臉上。

    他只感覺面部一陣冰涼。

    「下雪了?」手指伸出,將臉頰上的雪花捻入手中,許木親眼看著這雪花被自己體溫溶解。

    臉上浮現出茫然。

    而今並不是冬季,妖域根本不可能下雪。

    就在他困惑間。

    更多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只是這麼幾息的功夫,大雪已經下得密密麻麻。

    「這雪?」更加讓許木眼眸一突,覺得震驚的是。

    自己都無可奈何的黑炎,隨著雪花落下後,竟然被奇蹟般的澆熄。

    一簇簇黑炎,被熄滅,而後被前赴後繼的大雪覆蓋。

    不過短短盞茶功夫,一切都歸於平靜。

    熾熱的溫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

    從火爐到冰窖的轉換,快得讓人觸不及防。

    然而,還不等許木從黑炎撲滅的欣喜中回過神來。

    一聲清麗的嗓音,從一線天深處響起。

    「小輩,你是準備燒了本座的斷痕天嗎?」

    聽得這突然入耳的嗓音,許木趕忙將臉頰側向聲音來時的方向。

    只見一名身著白衣,蔚藍秀髮披肩的少女身影,踏著積雪,緩步走來。

    隨著少女的接近,許木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見慣了紫檀那種絕世容貌的他,也不禁然產生了片刻的失神。

    這是何等完美無暇的面容。

    好似上天親手雕琢的作品,沒有一絲的瑕疵,美麗得好似不像凡塵之物。

    特別那一雙藍色的眼瞳,攝人心魄。

    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許木居然忘記了回應這少女的問話。

    「哼嘰!」突然,一聲極其不協調的輕鳴響起,這才將許木從呆滯的狀態拉回。

    眸光一轉,定格在白衣少女的腳旁。

    一隻兩尺來長的幼獸,正養著它那一張滿是稚嫩之色的面孔,朝著許木不屑的咧了咧嘴。

    好似在替許木害臊。

    「小虺蛟?」驚呼一聲,許木之前還準備去找這個小家呢,沒想到它卻和這個神秘女子一道出現。

    「現在的人族,都這麼沒有禮貌了嗎?」絕美的眼眸撇過許木,白衣少女見得他居然沒有理睬自己,清脆空靈的嗓音中,當即流露出一股危險的味道:「在我的領地肆意放火不說,面對本座居然還置之不理。人類,你想死嗎?」

    一個『死』字說出,許木只感覺一股寒力從腳下湧來,渾身的血液好似都要在這一刻凍結。

    不僅僅是血液,他那突破半步法身境的靈力,居然也毫無反抗之力的在這寒息之下凝滯。

    「哼!」一聲痛苦的冷哼,許木身軀一顫,險些栽倒在地。

    「咿呀!」一向調皮的小虺蛟,見得許木一臉的痛苦,當即焦急的朝著白衣少女發出一聲輕吼。

    伸出一雙可愛的爪子,拉了拉少女的衣裙,似乎是在求情。

    「好,小傢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殺他。」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虺蛟,白衣少女嫣然一笑。

    隨著她這句話落下,許木瞬時感應到那好似能將自己靈魂都一起凍結的寒力,如潮水般褪去。

    「此人,好恐怖!」寒息雖褪,但疼痛依舊殘留,許木心有餘悸的摀住了自己的胸口,看向白衣少女的眼神,已經再沒有了方才的驚豔。而是背脊發涼。

    一句話,就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這絕對不是法身境能夠有的力量。

    在結合她方才所說的話,不難聽出,這撲滅自己黑炎的大雪,也是因她而下。

    就這麼片刻功夫,大雪已經在土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連許木身體上都依附了不少雪花。

    「她竟能操控天勢!」以人力呼風喚雨,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如果不是許木親眼所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劇烈的震驚之後,許木眉頭一皺。

    憶起她方才說的另外一句話,話中提到了兩個詞『領地』『本座』。

    只有妖獸才會這麼稱呼自己的底盤為領地,也只有修為高深的妖獸才會稱自己為本座。

    比如,現在還封印在他體內的畢方,它就一直以本座自居。

    「你是化形的妖獸!」

    不可思議的說出這一句話,許木已經目瞪口呆。

    這是他所見過的第一個,化形的妖獸。

    而且還如此傾城絕色,比人類更加完美。

    並沒有正面回答許木,身形一晃,這名少女,已經眨眼間來到了許木面前,那速度,好似瞬移。

    「本座不喜歡有人稱我為妖獸,你可以叫我雪姬,或者雪尊。」

    立身在許木身邊,無暇的手指在他俊朗的臉頰上輕輕滑動,自稱為雪姬的少女頭一次朝著他露出一個絕色笑容。

    只是語氣冰涼,透露著和她臉上嫣然笑意極不匹配的冷然。

    「咕嚕!」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許木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少女那輕輕滑動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指,傳來的冰涼,好似沒有任何的體溫。

    極寒的溫度,凍得許木面龐都結上了一層冰霜。

    他哪還有什麼心思,關注這雪姬那足以魅惑眾生的笑容。

    一個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

    「我知道了!」

    因為極其緊張,而變得乾澀的嗓音從許木喉嚨中發出,許木同樣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這化形的少女,實力到底是何等境界呀?

    剛才她的移動速度,許木甚至連殘影都沒有看到,已經來到他的旁邊。

    法身境修士,萬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不會是傳說中,法身境之上那個霸主級別的領域,破虛境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4 19:09
第二百三十九章冰雪之境

    忻州,馱馬城外一百里之地。

    陰沉的雲層在天空聚攏,隨時都可能降下大雨。

    光禿禿的道路旁,一名少年疲憊的將長槍插在地面,背靠一株路旁的老槐樹而坐。

    多日日夜兼程的趕路,使得他那鋼鐵一般的意志都有些不堪負重。

    此刻,一雙眼眸不由自主的想要閉合。

    但精神上的疲頓,終究還是被他的意誌所克制。

    定了定神,少年瞳孔中,再次煥發神采。

    忽地,少年頭額猛偏,身形暴起。

    長槍被他從土地上拔出,直至向道路側旁,草木叢生的灌木叢。

    「誰?出來!」鋒利的眼眸如刀,少年這一刻,脊樑挺得筆直,霸決的氣息擴散而出。

    「離~離師兄,不要~動手,是我們!」灌木叢一陣搖動,接連走出三名身穿陰陽道袍的弟子。

    其中一名修為禦氣八重天的弟子,趕忙出聲阻止,蒼白的臉上甚至還掛著細汗。

    這也不怪他,離的氣息太過銳利,一般的御氣境在他面前都會緊張。

    更有離之前橫掃內門的傲人戰績,無論出自哪方面,都帶給了他無窮的壓力。

    「是你!」歸元宗內門,總共就那麼幾十百來號人,這三名弟子離都認識。

    認出三人的身份之後,他那平舉的長槍,方才放下,剛猛的霸氣,也緩緩收斂。

    「你們怎麼在這裡?」

    「離師兄,十日前,掌門得知你們在沙氏家族受到了法身境敵人伏擊之後,就立刻派出了我宗九名法身境強者和無數宗門弟子前來接應你們。我們三個運氣真好,居然在這馱馬城外,遇到您了。」

    離的威勢,如潮水般褪去,那領頭的八重天弟子頓時如釋負重,連說話的聲音都連貫了不少。

    一語言罷,那名弟子連忙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玉簡捏碎。

    「這枚玉簡會告知三萬里之內,最近的一名法身境前輩前來,到時候有他護送,師兄就可以安心了。」捏碎玉簡,那名弟子的臉上也綻放出笑容。

    這一次尋找離、許木、端木蓉的任務,在空明閣的任務點獎勵高達數百。

    沒想到他們運氣這麼好,居然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了。

    就算是對於內門弟子而言,幾百點任務點也是相當客觀的一筆收入了。

    聽得那弟子的解釋,離刀削的側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但在略微沉吟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離師兄,我們就此等待就可以了,用不了多久,就有法身境長輩來了。」能夠找到離,另外兩名弟子也同樣很興奮,三人盡皆一副欣喜的模樣。

    只有離的眼中,帶著點點的擔憂,只不過他們都看不出來。

    妖域斷痕天,無邊裂縫的深處,這是一個冰雪的世界,一片片雪花沒有間斷的從空中飄落。

    和妖域四季如春的景象相比,這裡好似凜冬,顯得格格不入。

    更有氤氳濃稠到肉眼都無法穿透的靈氣,籠罩在一線天上空,使得光線都不能射入。

    酷冷、陰暗是這裡唯一的主調。

    就在這如此單調的地域。

    許木無聊的躺倒在一塊丈餘寬的冰石之上,冰石傳遞而出的寒氣,將他的整個背部都凍得冰涼。

    但他一點也不以為然,嘴裡吊著一根不知道什麼靈藥的根須,懶洋洋的仰面而臥。

    牙齒一合,輕輕的將那靈藥根莖咬碎,苦澀的藥味在許木口中散開。

    他一臉鬱悶的瞥了一眼周邊這陰暗的環境,而後唉聲嘆氣的說道:「唉,三天了,我還要在見鬼的地方呆多久啊!」

    三日前,那個自稱雪姬的少女出現,將他抑制不住的嗔火撲滅。

    然後他就被雪姬『請』到了這裡。

    三天來,雪姬和小虺蛟沒有出現過一次,好似長眠在了那更為黑暗和陰冷的裂縫深處。

    許木一個人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簡直度日如年。

    沒錯,這裡的靈氣的確剩外界十倍。

    但許木而今半步法身境所需要的不只是靈力,如果不能崩開更多的靈根枷鎖,再多靈氣他也無法吸收。

    三天來,許木也曾想過要走出這裡,但讓他感到頹廢的是。

    無論他走多遠,這冰雪世界好似都沒有邊際。

    直到那時,他才明白,自己被軟禁了。

    被一隻不知道什麼妖獸化形的少女,給軟禁了。

    正在許木苦惱間,一陣極其不協調的調侃聲從他身後傳來。

    「小子,別唉聲嘆氣的,你可知道妖域有多少妖獸想來這冰雪之境修煉的嗎?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視線移向許木身後,二十丈之外。

    一頭長度近乎五丈的龐大雪狼,懶洋洋的匍匐在雪地中。

    望向四周,除了這雪狼以外,再無別的生物,剛才那一聲人類的話語,如果沒有錯的話,就是從它的口中說出的。

    它那皮毛的顏色和白雪一樣潔白,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到它。

    許木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眉毛一掀,頭也不回的回應道:「我又不是妖獸,你喜歡你呆著就是了,跟我沒關係。」

    初時,見到妖獸開口說人言,許木也被嚇了一跳。

    當知道這只雪狼乃是經歷了法身境雷劫的妖獸,也就釋然了。

    這只雪狼走的乃是肉身返祖之路,不化人形,但已經可以口吐人言。

    「小子,跟狼爺說話能不能放尊重一點,好歹我也是法身境妖獸,在妖域可是呼風喚雨的存在。」綠幽幽的獸瞳中,嗜血之色一閃而過,雪狼不善的出聲:「你小子想打架不成?」

    「來呀!」輕輕扭動了一下自己被凍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許木頭額偏向身後,慵懶的語氣中絲毫不見退讓。

    頗有爭鋒相對的架勢。

    這只雪狼是那少女派來『保護』自己的,當然了潛在的意思就是監視許木。

    對此,許木更有一種被囚禁的感覺,對於這只法身境雪狼,一點也不感冒。

    來這裡的第一天就和它打了一場。

    一人一狼誰也奈何不得誰。

    雪狼走的是返祖之路,肉身比選擇化形的妖獸更為變態,許木的流刃火斬刀也不見得能威脅到它的生命。

    而雪狼,同樣對許木有忌憚。

    特別是他雙玄級靈根融合之後,爆發的戰力,居然絲毫不遜色於它。

    因而那一場戰鬥之後,這人、狼一直逞著嘴上的功夫,也沒有真正的再打一場。

    因為他們都清楚,除非生死相搏,不然兩人很難分出勝負。

    「臭小子,狼爺不是怕你,要不是雪尊大人有令讓我不得傷你性命,你早就被我吃了。」狠狠的一咧嘴,滿口猙獰的牙齒對著許木示威的吼了吼,雪狼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哼!」冷哼一聲,許木也懶得和它計較這些。

    真要說起來,倘若不是害怕暴露自己焚天九字的秘密。

    如果它不是那女子的手下,這只妖狼還真的會死在他手裡。

    重新將目光從它身上收回,只是原本就鬱悶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看著架勢,那個自稱雪尊的少女,短時間內是不打算讓我走了。」

    喃喃自語著,許木越想越氣,雙手伸出懊惱的抓了抓頭髮。

    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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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