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大仙木 作者:許軒陌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0 19:5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5 478972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22
第五百三十四章魔性

    整座悟道山,與界外的山巒並無迥異之處。

    只是那股若有若無的道韻氣息,將這座山巒映襯得很是不凡罷了。

    而這股道韻氣息的源頭,來自於悟道山山腰處的崖壁。

    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像是被人隨意搭建在此,茅屋正對崖壁。

    頭懸火焰印記,許木隨著道韻的氣息緩步行至山腰,當先便看見了那間與凡塵間的茅草物一般無二的簡陋小屋,臉上頓時瀰漫出詫異之色。

    外面那層可怕的禁制,已經明顯的證明那是五千年前,焚天上人的手筆。

    如果沒有意外,這悟道峰,也是封閉於五千年前。

    五千年,就算是神鐵也該腐朽了,而這間平淡茅屋居然還靜靜的屹立在此,如何能不讓許木驚異。

    「五千年歲月過去,蒼瑞域都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變動,滄海桑田,這間茅屋居然還未朽敗,當真不凡。」

    許木由心的發出一聲感慨。

    「如此看來,這所小屋應該就是籠罩整座悟道山的道韻源頭了。」

    許木話音剛落。

    咻!

    其頭頂懸浮著的火焰印記陡然飈射而出,直衝向茅屋而去。

    嚇得許木臉色當即便是一白,發出焦急的聲音:「餵!你可別把這茅屋給燒了!」

    眼前這所茅屋,極有可能是焚天上人當年的悟道之處。

    許木還指望在裡面發現一些線索呢,這個火焰印記看似極有靈性,實則全憑本能行事。

    它估計還不知道自己的本體有多熾熱。

    當初許木初遇火焰印記時,就差點被它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火焰力量給活生生燒死。

    倘若它燒掉了這件茅草屋,許木估計哭都沒地方哭去。

    因而在喊了一聲後,許木的身影也緊隨火焰印記衝出。

    彈指間,火焰印記與許木同時到達茅屋之前。

    值得慶幸的是,最糟糕的狀況並沒有發生。

    儘管火焰印記熾熱無比,但這間茅屋並沒有絲毫被火焰之力焚燒的痕跡。

    那股若有若無的道韻,仿似與茅屋成為了一體。

    令得火焰印記流溢出來的熾熱,都不能將之焚燬。

    看到這裡,許木鬆了一口大氣,一臉慶幸的說道:「焚天老祖乃火道至聖,他搭建的茅屋,怎麼可能是一般靈火能夠焚燬的呢,看來是我多慮了。」

    就在許木兀自的間隙,火焰印記已經鑽入了茅屋中。

    許木也收拾了一下心情,踏入其中。

    入眼所見,茅屋的擺設極簡,或者說根本沒有陳設。

    光溜溜的地面除了一個蒲團以外,什麼都沒有。

    除了那無處不在的玄奧道韻氣息更加濃鬱以外,和凡塵間的草房屋宇,並無二樣。

    這讓原本還想著從悟道山找到幾件焚天遺物的許木,幻想破滅。

    「不僅沒有遺物,連焚天老祖留下的線索都沒有一點,看來又白跑一趟了。」

    眸光在這茅屋中掃了一圈,許木頗為懊惱的揉了揉眉間,升起一股失落感。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啊!」

    自嘲一聲,許木只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茅屋中唯一一件物品,那個蒲團上。

    火焰印記自從進入茅屋後,就一頭栽倒了蒲團中央。

    印記本體上的火焰忽明忽暗,它的情緒似乎也十分低落。

    火焰印記的表現,被許木看在眼裡,他眼睛微微一瞇,兀自嘀咕道:「我記得歸元宗內門乾坤樓也有一個蒲團。」

    許木所獲得的清平咒,就是坐在那乾坤樓蒲團上領悟到的。

    再加之火焰印記那極其靈性的體現,更是讓許木多看了那蒲團幾眼,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向著蒲團靠近。

    火焰印記察覺到了許木的到來,燃燒著火苗的本體極其不捨的從蒲團上移開,而後懸浮在蒲團上方一動不動。

    許木早已篤定火焰印記有靈,見得它如此動作,當即指了指蒲團試探性的問道:「你這是讓我坐上去嗎?」

    火焰印記根本就不理睬他,於蒲團之上漂浮著。

    「你沒反應我可就當你默認了。」略帶畏怯的忘了一眼火焰印記,許木還是沒有抵抗得住心裡的好奇心,一咬牙,挪動著屁股坐上了蒲團。

    火焰印記不會傷他,這是畢方告訴許木的。

    當初火焰印記在焚燒黃金棺槨時,就是許木一把將它抓了下來。

    不然許木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就行動。

    但許木的眼睛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火焰印記,它現在似乎很是哀傷,許木生怕後者突然發飆。

    還好,事實證明是許木想多了。

    臀部落在蒲團上,感受著蒲團上的鬆軟,許木嘴角微微一笑。

    倏然,他的笑容凝滯。

    轟!!!

    在他坐立與蒲團上的剎那。

    一股極盡癲狂的氣息,轟然爆發,如洪水般充斥許木的四肢百骸,甚至是識海都在頃刻間被那股氣息蔓延。

    那是一種瘋狂的氣機,極具魔性。

    邪惡而污穢,再純潔的心靈在它面前好似都能一瞬間將其玷污。

    它足以讓修士發狂。

    至於身在其中的許木,在這瞬間已經失控了。

    嘭!

    心火再燃。

    原本有了清平咒克制,還能面前抑制住的心火,而今如猛獸出籠。

    燃燒出比它先前第一次出現還要可怕的魔性。

    「吼!」彷彿野獸一般的嘶吼從許木喉嚨中迸發,他的雙眼當即便化為一片赤紅,渾身顫抖。

    根根血管從其皮膚之下突起。

    那鼓起的青筋,給人一種極致的膨脹感,隨時可能爆裂。

    原本以為是機緣,誰曾想這一屁股下去,會是這種可怕的局面。

    許木以自己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的他,即便是不斷念叨著清平咒都抑制不住那股心火了。

    蒲團中的魔性,好似心火的養料。

    令其茁壯的成長數倍。

    許木感覺自己就要被那魔性吞噬了。

    與此同時,許木識海泥丸宮中。

    魔性的力量已經侵蝕了大半識海,而今那股污穢的魔性,正盤踞在泥丸宮外,不斷朝著金色的泥丸宮靠攏。

    它似乎要將泥丸宮都為之吞噬。

    一旦成功,許木就將徹底喪失理智,成為大雷音寺十八羅漢所擔憂的大魔。

    刷!

    然而泥丸宮中,此刻正有一股力量正在為許木堅守著這最後一道防線。

    金色的光芒綻放,面前將那魔性抵抗在了泥丸宮外。

    「好可怕的魔性。」

    泥丸宮中響起囚牛那凝重的聲音。

    「哈哈哈!本座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本以為還要等上三四年,誰知道這小子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了。」回應囚牛的,是畢方那猖狂至極的狂笑。

    立身在封魔牢籠中的它不僅僅沒有受到魔性絲毫的影響,反而一臉的享受,如魚得水。

    邪惡的鳥瞳望著那金色的泥丸宮,畢方幸災樂禍的笑道:「牛腦袋,放棄吧,且不說你現在傷勢未癒,就算是你全盛時期,也不見得能夠抵抗住這股魔性。」

    「這就是那個封印你的傢伙留下來的魔性嗎?焚天,好可怕!」囚牛難得沒有與畢方多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吃力。

    魔性力量正以勢不可擋的趨勢,朝著泥丸宮緩緩蔓延。

    囚牛仿似就要抵抗不住那股魔性了。

    「放棄吧,離開那小子的泥丸宮,不然你也完了!」畢方難得認真的朝著囚牛說了一句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24
第五百三十五章佛魔圖(上)


    魔氣如潮,其色如火,妖異而鮮紅。

    那如是火焰的魔氣以許木身形為中心,從木屋中爆發,頃刻間席捲悟道山。

    山巒中那若有若無的道韻氣息,已然被這邪意的氣息取代。

    整個悟道山而今好似成為了火色的魔窟。

    尋常修士倘若身在其中,瞬間就會被那魔性玷污,喪失神智。

    悟道山之外,苦禪大師雙眸一瞪,感受著悟道山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清心寡慾的眼瞳而今已滿是駭然,失聲驚呼道:「好可怕的魔性!」

    苦禪大師話音剛落。

    轟!!!

    鮮紅得有些妖異的紅色魔氣,轟然從守護著悟道山的屏障中噴發。

    席捲上清寺的天穹。

    這一刻,上清寺所有的佛門修士,盡皆感覺心頭一跳。

    他們有的正在坐禪,有的則背誦佛經,也有修士處於修煉中。

    但在那魔氣爆發的剎那,盡數被驚醒了。

    望著魔氣源頭方向,一個個的露出驚異不定之色。

    這裡可是西域,佛門最為昌盛的一域。

    而上清寺也是佛門,而且在西域中地位崇高。

    在自己門派中誕生了此等恐怖的魔性,這讓他們如何不驚。

    然而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

    上清寺大殿供奉的,乃是一尊不動尊菩薩的法相,即不動明王。

    法相通體青黑色,極忿怒形,蹴眉怒目。

    在那魔氣爆發的同時。

    當!

    不動明王法相當即一震,蕩得整個上清寺的地域都為之一抖。

    而後不動明王法相迸發璀璨青黑色佛光。

    將整個上清寺守護。

    衝天而起的佛光與火色魔氣於天穹之上交織,各佔一方。

    上清寺的佛門弟子方才覺得那股由魔性引發的心揪感,淡上了幾分,當即露出心有餘悸之狀,紛紛開口議論。

    「好可怕的魔性,連不動尊菩薩的法相都被驚動了。」

    「看樣子是從悟道山方向傳來的,那裡不是禁地嗎?趕快通知方丈。」

    「阿彌陀佛,方丈就在悟道山下。」

    說出這句話的是鬼谷和尚,他道了一聲佛號後,眼瞳緊皺的望著悟道山方向升騰起的魔焰。

    整個上清寺,也只有他知道許木的存在。

    而這股魔性,又恰好是許木來到上清寺之後爆發的。

    在結合苦禪大師和許木之前的交談,他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與此同時,許木泥丸宮內。

    聽得畢方的勸阻,囚牛原本還顯得有些費勁的聲音,突然帶上了笑意,喃喃說道:「離開?本座可是囚牛。」

    隨著這一句話落下。

    隆!

    許木胸膛位置,陡然爆發無窮金光。

    一枚拳頭大小的金色龍丹當即顯出本體。

    悟道山的一草一木盡皆被金色的光芒渲染,就連許木立身的木屋都是金光燦燦,顯得神聖莊嚴。

    畢方感受到了龍丹的異動,知道了囚牛接下來想要幹嘛了,當即不屑的偏頭朝著泥丸宮說道:「牛腦袋,你就算借助龍祖的龍丹幫他,也頂多能解一時之急。他是那傢伙的傳人,就必定踏上這一條路,一旦邁出就不能回頭了。」

    「那就先解了這一時之急吧。」囚牛絲毫不為所動。

    許木識海內,龍丹的金色光華瀰漫在了其中。

    乍一進入,便與識海中魔性抗衡在了一起。

    龍丹乃是黃金聖龍畢生修為凝聚,而這股魔性,只是焚天當年殘留在蒲團中的而已。

    金色光華氣勢如虹,照耀之處,所有的魔性氣息冰消雪融,被硬生生逼出了許木的識海。

    但魔性極其妖異,即便龍丹力量霸道非常,佔據了主導地位,依舊難以磨滅它。

    最終所有的魔性力量凝聚在了一起,於許木眉心位置化為一朵燃燒著的火色圖案。

    圖案栩栩如生,就如同真的火焰一般。

    任由龍丹的力量侵蝕,它都不動如山。

    「這個焚天,到底何許人也,連父王的龍丹都不能磨滅他的魔性。」囚牛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語氣中的凝重愈漸加劇。

    它的父王,可是妖族的皇者,修為通天徹地,堪比仙。

    而這個自己素未謀面的焚天魔性,竟然能抗衡住自己父王的力量。

    「那是一個很可怕的傢伙。」畢方略微沉默,以顯得萬分忌憚的聲音說道:「萬年前,龍祖為王,萬年後,焚天為尊。」

    嘭!

    另一邊,就在焚天魔性被壓制的剎那。

    瀰漫悟道山的魔性啞然而至。

    許木的意識當即恢復,顧不得心中的驚悚,慌忙從蒲團上坐起,俊臉上已然蒼白如紙。

    「好可怕!」兀自低喃一聲,許木望著蒲團的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忌憚和心有餘悸。

    方才他雖然意志模糊,但龍丹的異動他還是知曉的。

    知道是囚牛關鍵時刻出手幫了自己一把。

    不然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事實證明,眼前這個看似與乾坤樓中一模一樣的蒲團,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

    乾坤樓中的蒲團坐上去佛音陣陣,令人心神安寧。

    而這個蒲團,簡直就是魔。

    思忖到此,許木已經一身冷汗,深吸了好幾口涼氣後方才穩定心神。

    隨即傳音入識海,以恭敬的聲音向著囚牛說道:「謝囚牛前輩出手相助!」

    「本座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去走。」囚牛以略帶疲憊的聲音回應著許木。

    顯然它方才強行調動龍丹的力量,對於有傷在身的它來說極其費勁。

    不等許木接話,它又繼續說道:「你且摸一摸自己的眉心。」

    許木表情微微一愕,出於對囚牛的信任,他還是伸手摸了一把眉心位置。

    倏然他身體一僵,剛剛觸碰到火焰圖案的手掌,好似觸碰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慌忙挪開。

    通過方才手掌中出來的觸感,他有一種摸到烙鐵一樣的錯覺,燙得他的手掌都灼痛非常。

    可是以他的修為和肉身,別說是烙鐵了,火山岩漿都奈何不了他。

    當下向著囚牛發出疑惑的詢問:「這是!?」

    「焚天魔性,或者說也是你的魔性,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囚牛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泥丸宮中再也沒有了響動。

    同時,許木識海的泥丸宮中,響起一聲冷笑。

    「桀桀,小子這次算你好運,再有下一次,牛腦袋都保不住你了。焚天九字,你以為這麼好練嗎?」

    畢方一臉譏諷之色,諷刺了許木一句話後,也沒有了響動。

    聽得囚牛和畢方的話,許木已經一臉的愁容。

    通過神識,他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眉心的情況。

    那朵妖異的火焰,在許木看來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他毫不懷疑其中壓抑的可怕魔性,一旦爆發,足以將他顛覆。

    「唉!」思忖到此,許木很是頹廢的嘆了一口氣。

    原本他還想著來這悟道山尋找焚天留下的機緣或者線索,誰曾想弄巧成拙,自食其果了。

    「這個蒲團應該是焚天老祖當年入魔時留下的,我這一屁股下去,差點把命都丟了。」

    眼眸瞥了一眼蒲團所在,許木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一臉的懊惱之色,後悔不迭。

    他沒有胡言。

    一旦他入魔,自己又身在西域。

    不用懷疑西域那些佛門修士除魔衛道的熱誠。

    不僅僅是大雷音寺,連其他佛門門派怕是都會派出修士來鎮壓他這個魔頭吧。

    想像著一大群光頭追在自己屁股後面一臉慈悲之色的模樣,許木就打了一個冷顫。

    他可沒有焚天當年的實力,到時候能不能活著走出西域都是個大問題。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小傢伙你可把我害慘了。」

    一語到此,許木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頭頂懸浮著的火焰印記。

    倘若不是它的慫恿,自己也不可能坐下這個蒲團。

    嗡!

    後者抖了一下自己的本體,對於許木的瞪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膽怯。

    火焰印記的表現,令得許木俊臉都被氣得漲紅。

    不過很快,他又嘆了一口氣,一臉的苦笑。

    「唉,我跟一個沒有靈智的東西較什麼勁,只能怪我倒霉。」

    說罷,許木掃了腳下的蒲團與頭上的火焰印記一眼,滿臉鬱悶的走出了木屋。

    他現在不想再看到這兩件東西了,如果不是他實力不夠,真想一把火將它們都燒了。

    經過蒲團中的魔性一鬧。

    天色已經臨近傍晚。

    許木行出木屋,入眼儘是黑漆漆的夜色。

    以他的目力,即便是深夜也不能影響到他的視覺。

    眸光在這木屋週邊一掃,他的眼睛很快就定格在了木屋對面的崖壁上,嘴裡兀自咕噥道「

    「這座山,叫悟道山,是焚天老祖親自命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個小木屋,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一邊說著,許木邁步走向了崖壁。

    崖壁上有很多壁畫,許木之前大致掃過一眼,因為心繫這所木屋,所以他並沒有細看。

    而今他在木屋中栽了一跟頭,而且一無所獲。

    只有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些壁畫上了,希冀能夠發現一些什麼。

    不然這次進入悟道山可就虧大了。

    行至崖壁之下,許木瞳孔中已經升騰起幽藍色的火光。

    他的目力極好,幾乎不會有什麼開走眼的地方。

    但這裡是焚天老祖曾經呆過的所在,任何一些蛛絲馬跡他都不能放過,以求滴水不漏。

    畢竟他現在已經處於懸崖邊上了。再找不到解決心火的辦法,等待他的將會是可怕的命運。

    盞茶功夫後,許木已經將整片崖壁上的每一個壁畫都看了一邊,觀察入微,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逃脫他挑剔的眼睛。

    崖壁上的壁畫大致被劃分成為了兩個區域。

    左邊區域刻畫著諸天神佛,大都面露慈悲之色或者莊嚴之意,拈花而笑。

    右邊區域則與左邊截然相反,壁畫上畫著的都是一些面露猙獰的魔影,個個凶焰滔天。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26
第五百三十六章佛魔圖(下)

    佛與魔,本該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而今竟然被人刻畫在同一個崖壁上。

    偏偏許木一眼望去感覺渾然天成,一點也不膈應。

    「應該是焚天老祖所畫?他這個舉動又有何深意?」手掌輕輕捏於下巴上,許木兀自嘀咕一聲。

    「此處名為悟道山,悟道之意,應該是焚天老祖入魔時在這裡明悟到了什麼。」

    「他畫下魔影也就罷了。」

    「可令我感到費解的是,明明已經入魔的他,為何還能畫下這滿天佛像,偏偏還將神佛的悲憫與祥和刻畫得入木三分。」

    「就算是佛門的得道高僧,也不可能畫出如此靈性的神佛圖吧。 」

    的確,許木有過入魔的體驗,雖然沒有深陷過其中。

    但那種暴戾和殺戮的**依舊讓他記憶猶新,那種狀態怎麼可能還能維持住自己神智的清明,畫下佛魔圖。

    不過許木轉念一想,焚天這個人本就不能以常理論之。

    「也許他已經強大到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強行抑制住心魔了。」

    許木開始毫無頭緒的胡亂猜疑。

    渾然沒有意識到,在他面朝崖壁陷入沉思的時候。

    其貼身衣物中,一枚五彩舍利子自行飛出,以緩慢的速度徐徐飛向那崖壁上刻畫的神魔圖而去。

    直到舍利子上的五彩光華印入眼簾,許木方才回過神來。

    將那五彩舍利散發的迷離光華收入眼底,許木驚呼之聲脫口而出:「這是火雲妖僧的捨利子!」

    這枚五彩舍利乃是火雲妖僧一身佛性的凝聚,他雖然兇名赫赫,但的確佛法高深。

    為了普渡世人,打破那個許木至今都不知曉的牢籠,火雲妖僧不惜以身殉道。

    許木之所以將這枚五彩舍利收起,完全是處於對火雲妖僧的尊重。

    完全沒想到,在面對佛魔圖時,它今日居然有此反應。

    就在許木驚異不定間。

    「咦!」他突然發出一聲輕咦。

    只見那片佈滿了滿天神佛與魔影的崖壁上,被五彩舍利的光華照耀之後好似被賦予了某種靈性。

    而後更加令得許木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那刻滿了諸天神佛的左邊壁畫上。

    一尊尊佛像圖案雙眸好似都被賜予了某種神性,盡皆凝視向了許木,如活過來一般,同時念叨出六個字眼。

    「唵嘛呢叭咪吽!」

    佛門六字大明咒真言聽入耳中,好似能夠淨化許木的心靈。

    隨著神佛圖的復甦。

    「嗚嗚嗚!!!」

    右側壁畫中的魔影也有了反應,發出能夠蠱惑人心的嚎哭聲,流露出與佛門六字真言截然相反的魔性。

    聽在許木耳中,令得他眉心的火焰圖案蠢蠢欲動。

    受到火焰圖案的影響,許木面龐又是一陣慘白。

    還好,火焰圖案乃是囚牛借助龍丹力量鎮壓,暫時還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許木趕緊穩定心頭,將眼睛重新投向面前的佛魔圖。

    他感覺這刻滿了這個崖壁的佛門圖,今日就要在自己面前露出真相了。

    只見除卻左側神魔圖以外,右側壁畫中的群魔開始了瘋狂盤旋。

    甚至還有魔影作勢欲撲狀,欲圖朝著左側滿天神佛殺去。

    當真是群魔亂舞。

    這一副刻畫了整整五千年的神魔圖在今日徹底甦醒了。

    陡然,在佛與魔盡皆復甦的剎那。

    左右兩側的佛魔突然同時攻殺向了對方。

    滿天佛光與魔氣交織在整個崖壁之上。

    許木連那些神佛法相與魔影的身影都看不真切了。

    稍息之後。

    嗡!

    整個崖壁轟然一震。

    無論是神佛還是魔影盡皆消失無蹤。

    重新出現在許木面前的,是一尊似佛非佛,如魔又不像魔的嶄新的圖案。

    它的身形擠滿了整個崖壁。

    它的面龐和身軀被劃分成了左右兩塊。

    「這是一尊什麼東西!」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尊畫像,許木的面容都有些呆滯了。

    只見這一尊畫像的左邊,嘴角帶著仁慈的笑意,左眼微微瞇起,好似在凝視眾生。

    右邊則怒目而視,右側嘴角佯作謾罵狀。

    連身體都被明顯的劃分成為了左右兩個極端。

    左手捏著佛印散發出金色佛光。

    右手則拎著一個破爛的人頭,許木甚至能夠嗅到那一顆頭額上滴下的血液中散發出的惡臭血腥味。

    仁慈與殺戮,慈悲與暴戾,兩種最完美的詮釋。

    「這真的是焚天老祖所畫嗎?」

    許木喃喃自語,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太過於詭異了。

    整張圖案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在畫他自己!」

    突然許木識海中響起囚牛虛弱的聲音,它顯然能夠看到外界的一切,包括許木眼前的這一副畫像。

    「他自己!?」許木一聲驚呼,囚牛應該和霸下處於一個境界,都是蛻凡的蓋世強者,絕不會無的放矢。

    囚牛口中的他,自然就是焚天老祖了。

    「對,準確的說,他在演化他自己的道。好自負的傢伙,居然以佛魔自居。」

    囚牛現在對焚天是越來越驚嘆了,雖然說他自負,但聲音中毫不掩飾對他的稱讚。

    而後輕聲解釋道:

    「太極分兩儀,一陰一陽。道家有言,天為陽,地為陰;實為陽,虛為陰。輕為陽,重為陰。上為陽,下為陰。清為陽,濁為陰。萬物皆可以陰陽兩儀而論。」

    「這個焚天以佛魔而論,將佛歸為陽,把魔劃為陰。」

    聽得囚牛的話,許木大概明白了這幅畫的意思,蛻凡強者指點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的,當即繼續問道:「囚牛前輩,焚天老祖此舉到底是何意?」

    「本座父王曾言,在萬千世界中,佛門修士想要證道成就羅漢果位,需要渡過的天劫與你們這些道家修士截然不同。」

    「爾等渡天地雷劫,而他們渡的卻是業火焚身劫。」

    「焚去自己的惡,留下善。倘若本座沒有猜錯,你的焚天老祖就是將善與惡劃分為了陰陽兩儀。從而演化自己的道。」

    囚牛悠悠的聲音響起,將自己的感悟道出。

    許木聽在耳中,頓時如夢初醒,再看這尊畫像,就明了了幾分。

    左側為佛,也就是焚天自己的善,右側為魔,也就是他的惡。

    同時,他又想到了焚天九字開篇的一段話,同樣提到了『業火』兩字。

    「紅蓮業火,無明業火。吾一念起,業火焚天。」

    「欲焚天,先焚世間不善根。」

    囚牛對這一副焚天刻下的壁畫的詮釋,再加之焚天九字開篇的一段話。

    許木腦子裡好似響起一聲霹靂。

    當即呆立當場,失魂落魄的說道:「所謂的不善根,就是焚天老祖自己的惡,也就是心火。」

    「焚天老祖莫非是以業火來壓制心火,他將自己的惡,以業火焚燒。」

    「業火!焚天九字竟然能操控業火。」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28
第五百三十七章我根本沒得選

    焚天九字中曾多次提到業火。

    顯然,將焚天九字修煉到極致後,是能夠施展出那種焚盡時間一切惡的業火。

    焚天無疑能辦到,但許木不能。

    焚天九字,他至今為止也只領悟到了貪、嗔兩字而已。

    距離焚天九字的極致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因而焚天解決心火的辦法,放在許木這裡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單是施展業火這個前提就將他的前路堵死。

    「更何況業火是何等的恐怖,佛門的羅漢果位,那等於是仙人境界了。業火根本就是給仙人渡的劫數,我一個破虛都沒有的小修士,又如何能夠扛得住業火的焚燒。 」

    一邊喃喃自語,許木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越來越濃鬱。

    儘管他在這悟道山,找到了滅去心火的辦法,但那個辦法根本不是他能覬覦的。

    因為蒼瑞域萬年來只有一個焚天。

    而他,只是許木。

    「難道心火真的就不能滅去了嗎?」眸光呆滯的望著面前的佛魔圖,許木甚至還能感受到眉心中那枚火焰圖案散發出來的妖異魔性。

    心火是隨著他實力的增長而不斷增強的,囚牛能夠幫他一時,卻幫不了他一世。

    終有有一天,囚牛會離去。

    畢竟它可是黃金聖龍的兒子,妖族的未來。

    就在許木對於自己未來的道路感覺一籌莫展間。

    識海中,囚牛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小傢伙,你知道這個佛魔圖今日為何會復甦嗎?」

    「不知道。」許木一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眼神略顯呆滯,漠不關心的樣子。

    看樣子,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心魔的苦惱中。

    囚牛能夠感受到許木情緒的低落,並沒有因為後者表現出來的漠然而有絲毫微詞,平緩的聲音繼續響徹在他的腦海中。

    「是這枚五彩舍利的佛性,激活了佛魔圖,因而你才能看到這些壁畫後面的真相。」

    「倘若你今日沒有攜帶五彩舍利呢?你什麼都不會看到。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嗎?」

    許木聞言眼瞳當即一突,一臉驚駭的說道:「囚牛前輩是說,焚天老祖能夠預知未來?」

    「小傢伙,你臆想力太天馬行空了。世間卜筮之術頂多只能占卜個人凶吉,預知未來那已經不是人能夠掌控的能力了,就算是仙也不行。本座的父王也只能在隕落前看到一角未來,焚天雖強,但絕對不能觸碰到那種領域。」

    囚牛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些許笑意,顯然是因為許木方才那一句傻傻的話而感到有趣。

    許木終於被囚牛挑起了好奇心,有些茫然的問道:「那囚牛前輩的意思是?」

    「焚天將佛魔分為陰陽,如此一來,可以以兩儀之道推算。萬物負陰而抱陽,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這幅佛魔圖之所以會被激活,完全是因為五彩舍利激活了它一半的佛性,而牽動了它另一半的魔性。因而它才會完全被激活。」

    「換句話說,倘若激活它另一半魔性,佛性也會被牽動。佛魔圖同樣會被激活。」

    「若是沒有五彩舍利呢?」

    「你的焚天老祖留下的這幅佛魔圖,難道就要永遠封存在這悟道山了嗎?這並不是他的初衷吧!他既然選擇留下佛魔圖,就是為了給他的傳人指點迷津的吧?」

    囚牛的聲音平緩而清晰,許木也是天資聰慧之輩,隱隱明白了前者這幾句話的意思,吶吶說道:「如果沒有五彩舍利,沒有佛性,那麼就只有以魔性激活佛魔圖了。」

    「整個悟道山有魔性的東西,只有那個蒲團!」

    說到這裡,許木語速明顯加快了幾分,一臉驚悚的急速說道:

    「那個蒲團是焚天老祖故意留下的,為的就是讓我徹底入魔,以魔性激發佛魔圖,將真相展露在我的面前。」

    「他要讓我入魔!!!」

    囚牛對於許木一點就通的智慧很是讚賞,當即悠悠說道:「沒錯,本座和龍丹的存在,打亂了焚天的佈局。倘若沒有本座和五彩舍利,你同樣會看到佛魔圖,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去看罷了。」

    許木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猜測,滿臉難以置信的說道:「不可能,我可是焚天老祖唯一的傳人。他為何要讓我入魔!他難想讓自己的傳承斷絕嗎?」

    囚牛並沒有 上回答許木,略微沉吟後方才徐徐說道:「因為他曾經就是魔!」

    「你施展焚天九字的場面,本座也見識過,貪火和嗔火,盡皆邪意非常,根本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創出的。如此想來,那應該是他入魔之時創出的絕學。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為何你修煉焚天九字為何會誕生魔性。」

    「為何他要讓你入魔。」

    「是因為焚天九字就是一部魔性的火行聖典。先入魔,然後以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的至理,誕生佛性。當佛魔趨於平衡後。以業火焚去魔性,燃盡修煉者的惡。留下善。焚天九字方才能夠大成。」

    「本座終於知道畢方那隻老鳥為何給焚天如此高的評價了。萬年前,龍祖為王,萬年後,焚天為尊。」

    「焚天真乃當世奇才。焚天九字修煉到極致,說不定真的可以焚天,可以伐仙。」

    囚牛的話字字珠璣,如是醍醐灌頂,聽得許木當場呆若木雞。

    入魔。

    要將焚天九字修煉到極致,必須先入魔。

    「怪不得焚天老祖將那個蒲團留下,原來是為了助我入魔。讓我和他一樣,由魔入佛。焚天九字方才能大成。」

    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悟出貪字和嗔字訣兩字後,焚天九字就再無響動了,第三字火訣遲遲不肯出現。

    因為在他悟出第二字後,就以清平咒壓制住了魔性。

    而焚天九字的修煉前提,便是入魔。

    「小傢伙,現在你明白了焚天的一片良苦用心了吧?」囚牛那很是惆悵的聲音適時在許木耳邊響起。

    「他不是害你,是助你。」

    「如此天縱之資,就連給自己傳人的傳承都佈置得滴水不漏。」

    「可惜了,如此曠世之才,不能一睹其尊容。」

    「助我?囚牛前輩,這裡可是西域,佛魔勢不兩立。一旦我入魔,大雷音寺必然第一個殺到我面前。然後再是西域億萬的佛門修士。」許木一臉的愁眉苦臉,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可不是焚天老祖,八成得死在西域啊。」

    「本座言盡於此,入魔與否,選擇在你。不過焚天九字這等絕世火行聖典,可遇不可求你得慎重考慮。」

    囚牛話說到這裡,便閉口不言了。

    顯然不願意幹擾到許木的選擇。

    許木原地沉默良久,最終頹廢的嘆了一口氣。

    心火一旦滋生,根本不可磨滅,想要滅去心火,必須將焚天九字修行到可以施展業火的程度。

    這本就是一條一旦邁出,就無法回頭的路。

    說什麼入魔與否選擇在他。

    「我根本沒得選!」

    抬頭望著崖壁上這幅一半仁慈一半暴戾的佛魔圖,許木嘴角的苦澀愈加濃鬱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30
第五百三十八章陰陽化魔功

    雖然話雖如此,但許木也並沒有立刻行動,一雙眼眸從壁畫之上挪開,徐徐將頭額仰起。

    他就這樣站在這悟道山的崖壁之下,仰望著西域天穹的星辰,喃喃自語:

    「心火已成,必須要將焚天九字修煉至大成方才能永絕後患。」

    「更何況堵不如疏,一直壓抑心火,始終不是長久之計,有朝一日終會爆發,到時候勢必如洪流之勢,佔據我的心神,我怕是連一點翻盤的希望都沒有。」

    「我只能賭了。」

    一語到此,許木眸光中流露出堅定之色。

    他身負解救歸元宗於水火的重任,紫檀還天玄宗,自己的父母還沒有尋到,他絕對不能死,必須去拼那一線的生機。

    「囚牛前輩,幫我解開那魔性的封印吧。」低沉的嗓音從許木口中發出,想通其中關節的他,已經是一臉的決然。

    囚牛彷彿能夠看到許木臉上的堅毅,知道他已經有了決定,當即以它那獨特的渾厚嗓音徐徐傳音入許木的腦海。

    「想清楚了?」

    「不是想清楚了,是看明白了,焚天老祖宗是逼著我入魔啊。」輕輕抿了抿嘴唇,許木一臉望著那尊佛魔壁畫的臉上已滿是幽怨之色。

    任誰被逼著入魔都會不好受吧,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老祖。

    「好,但為了不讓你在瞬間就被魔性吞噬,本座會量力而行。」

    囚牛對於許木的選擇很是欣賞,當即徐徐說道:「將魔性釋放到你能夠承受的極限,又不至於讓你徹底迷失。」

    「謝囚牛前輩。」囚牛的話無疑是一劑定心丸,原本許木還存著的顧慮當即煙消雲散,很是感激的點了點頭。

    有囚牛出手相助,許木無疑會安全不少。

    起碼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承受不足心火而發狂。

    思忖到此,許木以壓低的嗓音緩緩說道:「來吧!」

    轟!

    只見其眉心上那朵火焰圖案,在許木聲音落下的剎那,瞬間縮小了一圈。

    一股癲狂的魔念頃刻間瀰漫許木的整個身軀。

    他那原本清明而深邃的眼瞳,剎那間瀰漫上了一層淡紅色的微光,眼神隱隱壓抑著暴戾之氣。

    與此同時,許木感覺心頭好似燃起了一團烈火。

    正在以恐怖的高溫灼燒著他的胸膛。

    灼燙的炙熱感,令得他原本就有些暴躁的情緒,更顯狂躁。

    心火再次燃起了。

    「呼!」感受著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許木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施展清平咒的**,閉上了眼眸。

    既然已經選擇了重燃心火,他就不能再用清平咒來緩解心頭的魔性。

    他必須要以自己的意志來抵抗心火。

    而且這一次燃燒起來的心火,也就只有他眉心火焰圖案十分之一的程度。

    他還承受得住。

    閉目一炷香之後,許木慢慢適應了這種程度的心火,再次出聲。

    「再來!」

    轟!

    火焰圖案再次縮水十分之一。

    同時,許木承受的魔性暴漲一倍。

    心火升騰,眼瞳中的赤色光芒強度更甚。

    「吼!」許木再也忍受不住,嘴巴一張,發出一聲咆哮,如是野獸嘶吼。

    聲波化為漣漪震盪在悟道山中。

    席捲的聲浪,帶起一陣狂風,將悟道山繁茂的草木枝葉都震落得滿天飛舞。

    他以嘶吼的方式,宣洩著自己心頭那兇狂的殺戮**。

    囚牛暗中觀察著許木的一舉一動,後者原本白皙的皮膚受到心火的影響都被覆蓋上了一層不正常的赤紅之色。

    看似狂躁的眼瞳,隱隱還殘存著一絲清明。

    但囚牛知道,許木已經臨近極限,再加深一點,恐怕僅存的理智都被會魔性佔據。

    「五分之一,已經很不錯了。」

    自言自語的聲音從泥丸宮中傳出,囚牛停止了對那火焰圖案魔性的釋放。

    吼!吼!吼!

    許木的狂吼聲不絕於耳,大成圓滿肉身爆發的聲波,震得悟道山的山巒本體,都滑落無數沙土。

    這一次,他嘶吼了整整一個時辰,方才勉強適應而今的心火程度。

    悟道山草木枝葉,幾乎都被他的聲音震落了。

    密密麻麻的樹葉還帶著綠意,就這般被吼落在了悟道山土地上。

    連許木站身的崖壁位置,都滿是落葉。

    一個時辰的全力嘶吼,即便是以許木的肉身都感覺喉嚨火辣無比,稍稍出聲都能感覺到喉中的刺痛感。

    但他以這種方式發洩,也勉強有些效果。

    胸膛中升騰著的心火,顯得也不那麼狂躁了。

    因為過度用嗓而導致許木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咬了咬牙齒,從嘴裡憋出兩個字。

    「再來!」

    囚牛並沒有照做,它似乎想要勸阻許木循序漸進,但看著後者那赤紅的眼瞳流露出的堅定之色後。

    它放棄了這個毫無意義的想法。

    「好!」囚牛應了一聲。

    轟!

    火焰圖案再次縮水十分之一。

    「啊!!!」許木本就漲紅的皮膚,猛地冒出股股青筋,黑髮亂舞,一副癲狂之像。

    為了宣洩心火的魔性,他徑直雙膝跪地,一雙拳頭轟然砸向腳下悟道山的山體。

    嘭!

    肉拳與山巒的土地碰撞,爆發沉悶響動。

    大成圓滿肉身一拳足以轟爆一座峰巒,更何況是雙拳。

    但這悟道山極其不凡,那一副佛魔圖散發出金色黑色兩股佛魔氣息,好像定住了整個山體,令得許木的拳頭並不能轟爛它。

    但依舊震得整個悟道山搖晃連連,一副搖搖欲墜之勢。

    嘭!嘭!嘭!

    雙拳好似擂鼓的鼓錘,許木狀若癲狂,一拳一拳的轟擊著悟道山。

    一個時辰過去,許木的拳頭都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汩汩血跡飛濺在周邊,露出森森白骨。

    可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疼痛,仍舊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眼中的清明之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少。

    「不行,他根本承受不足這麼多魔性。」密切關注著許木狀態的囚牛嘆了一口氣。

    許木的意志力已經很強了,但畢竟實力太弱,想要鎮壓這種程度的魔性還是太勉強。

    想罷,它下意識的就要將釋放出去的收回一部分,以緩解許木的痛苦的時候。

    唵,嘛,呢,叭,咪,吽!

    佛門六字真言再現,夾雜著莊嚴的佛性震盪於悟道山。

    視線移向許木面前的崖壁,那佛魔圖代表著它佛性一邊好似活了過來。

    拈花而笑,一臉的慈悲,左眼迸發無盡佛光。

    嗚嗚嗚!!!

    佛魔圖,佛性與魔性共存。

    佛性復甦,牽動魔性,代表著它魔性的一邊也隨之而動,再次爆發可怖的嚎哭聲。

    魔性的眼瞳怒目而視,同樣迸發驚悚的魔性光輝。

    但無論是佛性還是魔性的一面,它們的眼瞳望去的方向都只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匍匐在崖壁面前,瘋狂錘擊著地面的許木。

    受到那兩道目光的注視。

    許木不斷掄起的拳頭倏然定格,他的頭額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

    一雙滿是兇狂,又僅存著點點清明的眼瞳,就這般與佛魔圖的一對眼瞳對視在了一起。

    隆!

    意誌已經逐漸模糊的許木,在他的雙瞳與佛魔圖四目相對的剎那。

    感覺自己腦海中好似響起了一聲炸鳴。

    如是耳邊響起的怒斥,將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拉出。

    「這是……」愣愣的看著佛魔圖那一雙含著佛性魔性的眼瞳,許木臉上儘是茫然之色。

    不等他細想。

    一聲吶吶細語聲,自他雙耳中傳入。

    「萬物負陰而抱陽,孤陰不長,獨陽不生。」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佛中有魔,魔中有佛。」

    「陰陽壹體兩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換,不可執一而定象。二者雖無定象,隨道而變,上皆可為道,下亦可為器。道用無窮,處處有之,因用而論。用即出,陰陽即定,二者雖定,亦隨時而變遷。故曰:陰陽不二,以壹而待之。壹者太極是也,統領二物,相互作用,運化萬千。」

    ……

    洋洋灑灑數千字,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印入許木腦海,如是刻在了他的記憶中。

    令他想忘都不能。

    方才許木狀若癲狂,全力錘擊悟道山長達一個時辰,完全感覺不到疲憊。

    而今恢復了理智,頓覺身體虛弱,被汗水浸濕的衣衫,帶來陣陣涼意。

    不過他已經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了,靜靜的聽著耳邊響起的話語,他的臉色一陣怪異。

    「這好像是一篇心法。陰陽化魔功!」

    許木自言自語間,其體內瞬間發生難以想像的變動。

    一股詭異的吸力陡然從其丹田中爆發。

    那燃燒在他心口的心火,受到那股莫測力量的牽引竟然不可思議的被直接拉出出了許木的心房。

    許木甚至能夠感受到心火在他體內遊走的路徑。

    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熾熱之感。

    如是許木吞下的一團烈火,正向著他的小腹而去。

    這根本不是許木本人的意願。

    在聽得那佛魔圖吟誦出來的心法後,那篇名為陰陽化魔功的心法便自行運轉了起來。

    許木而今好似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愣愣的看著自己體內發生的一切。

    轟隆隆!

    終於,心火被那詭異的力量拉扯入了丹田。

    許木當即將神識沉入丹田。

    只見那代表著混沌靈樹的白雷靈力結晶與幽藍色的九幽火靈力結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一白一藍兩枚結晶圍繞著彼此開始了徐徐的旋轉。

    速度越來越快。

    產生的吸力也越來越強。

    與此同時,兩枚結晶中同時爆發幽藍色的火焰真元與白雷真元。

    盞茶功夫,一個白色與藍色相互夾雜著的陰陽太極圖,於他丹田中成型。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32
第五百三十九章煉化心火

    「這是!」

    如此似曾相識的一幕,令得許木當即驚呼出聲。

    在沒有突破法身境之前,他體內的兩個靈根靈力就是以這種太極圖的方式互相糾纏依存的。

    那時候,是自然發生的變化。

    在許木突破法身境後,兩股靈力就各自脫離了出來,形成了靈力結晶。

    而今在陰陽化魔功的牽引下,陰陽圖丹田居然再現了。

    但與他之前又不同的是。

    眼前的陰陽圖,多了一白一藍兩枚靈力結晶。

    它們成為了這個陰陽圖的陰陽眼。

    白雷靈力結晶置身在幽藍色的陰魚中。

    九幽火靈力結晶置身在了白雷真元的陽魚中。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而升騰燃燒著的心火,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拉扯入了這個嶄新的太極陰陽圖中。

    刷!

    就在這剎那間。

    許木的神通八千界轟然展開。

    星光點點的帷幕,將其周邊兩百餘丈的空間,當即籠罩,一株虛幻的蒼莽古樹立身在這無盡星辰的中央。

    不過許木對於外界的一切已經無暇顧及。

    因為他丹田中正發生著劇烈的對峙。

    只見那被拉扯入白雷結晶與九幽火結晶組成的太極陰陽圖中的心火,在陰陽圖中橫衝直撞。

    赤紅的心火,化身成為籠中困獸,發瘋似的在其中掙扎。

    並且它還如真正的火焰一般,爆發襲人高溫,欲要衝出這個陰陽圖。

    但陰陽化魔功霸道無比,任由心火如何掙扎也不動如山。

    並且隨著陰陽太極圖的加速旋轉,白雷真元與九幽火真元爆發得愈加猛烈了。

    心火在這種可怕的環境下,完全無計可施。

    約莫盞茶功夫後。

    「心火居然變小了!」一直默默觀察著丹田中局勢的許木一聲驚呼。

    是的,心火的卻變小了一成。

    那魔性的火焰極其頑固,許木對它幾乎是無可奈何。

    然而,它在陰陽化魔功凝聚而成的陰陽圖中,竟然被硬生生了煉化了一成。

    雖說只是很小的一成,可的的確確是被煉化了。

    那被煉化的一成心火之力,也並沒有消失,而是化為了兩股能量。

    一股帶著金光令許木看一眼就覺得心神安寧。

    一股為灰黑色,令人望之產生暴戾之氣。

    它們分別融入了代表著陽極的白雷真元與代表著陰極的九幽火真元中。

    轟!!!

    有了這兩股能量的融合,陰陽化魔功凝聚成的太極圖愈加凝實,威力也更大。

    同時,許木體外展開的八千界神通,在太極圖發生變化的剎那,愕然從二百章方圓,猛然暴漲至二百五十丈。

    對於體內和體外的變化,許木自然是知曉的。

    當即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感嘆:「陰陽化魔功,不僅能化開心火,還能助我修為提升!」

    與許木同樣感到驚異的,還有囚牛。

    因為陰陽化魔功是直接傳授於許木的,囚牛並沒有聽到。

    但許木身體內外所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見得那魔性的火焰居然被那陰陽太極圖煉化,它早已驚駭莫名。

    特別是看到被煉化後的心火,成為了增漲許木神通的養料後,它更是驚詫到無以復加。

    「將那魔性的火焰煉化,剝奪出魔性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將魔性逆向轉化為佛性,將這兩股力量分別融入陰陽圖,使佛性與魔性趨於平衡。」

    「如此一來,許木這小傢伙即便是入魔,有佛性牽制也不會被魔性侵蝕心智,還能借此突破。如此驚世的功法,到底叫什麼名字!」

    囚牛修為高深,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奧妙。

    反觀許木就沒有那麼明了了。

    但他看出來很關鍵的兩點。

    一是,心火被陰陽化魔功煉化了。

    二是,自己的修為正在不斷攀升。

    思忖到此,許木差一點就要驚喜的跳起來。

    「焚天老祖宗,謝謝你的陰陽化魔功!」

    心頭暗自感謝一番焚天老祖後,許木當即收斂心神,按照陰陽化魔功的運功途經,開始主動施展。

    有了許木這個主人的配合。

    陰陽太極圖的威力立馬暴漲一倍。

    那團心火煉化的速度,愈加迅猛。

    同時,他的八千界神通也因此受益,繼續擴張。

    時間,就在許木專注於煉化心中的過程中,快速流逝。

    一日之後,心火已經被煉化了四成。

    八千界神通已經增長至三百多丈。

    三日之後,心火煉化九成,八千界神通達至四百丈。

    隨著神通的提升,那一株立身在八千界神通中央的古樹更加真實了。

    連續修煉三天三夜,許木不僅僅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疲憊,反而精神抖擻。

    這種實力暴漲的機緣,可遇不可求,許木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眼下心火已然被煉化了九成,還剩餘一成,我再加把勁就能徹底將這團心火盡數煉化了。」

    如此鼓舞著自己,許木繼續投入了對心火的瘋狂煉化中。

    然而剩下的那一成心火卻是極其頑固,連陰陽太極圖都奈何不得。

    日月交替,又是七天之後,剩下的那一成心火幾乎只剩下了棗核大小。

    但陰陽化魔功卻是再也無法奈何得了它分毫。

    七天的煉化,它幾乎沒有絲毫動靜,如是一簇燭火,定格在陰陽太極圖的中央,不動如山,散發出邪意波動。

    「怎麼會這樣?」

    眉頭一皺,許木口中發出難以理解的輕呼聲。

    同時他的眸光投向那只剩下了一個棗核大小的心火。

    原本的赤紅之色,而今已經化為徹徹底底的漆黑火焰。

    雖然它的體積變小了,但從它本體中流露出來的魔性揪動,卻是愈加邪意。

    「心火被焚燒了九成半,留下半成發生了蛻變?連陰陽化魔功都奈何不得它了。」

    感受著那黑色火焰中的心揪魔性,許木面龐上浮現一抹苦笑。

    他還以為陰陽化魔功,能夠完全將心火煉化。

    誰曾想,心火會發生這種變化。

    「看來想要徹底將心火湮滅,還是得將焚天九字修煉到極致。」

    「是我太貪了,能夠煉化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許木搖了搖頭,兀自安慰道。

    倘若沒有陰陽化魔功,這種程度的心火怕是都能將他逼入絕境。

    而今他不僅將心火煉化得只餘下半成,修為還得到了提升。

    最重要的是,又有陰陽化魔功牽制,他完全不用擔心會被魔性佔據心智。

    想罷,許木略微沉吟後,朝著自己識海深處以神識傳音道:「囚牛前輩,咱們繼續。」

    「我要在這悟道山,將神通修煉至大成。」

    「好!」囚牛的回答乾淨利索。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34
第五百四十章神通大成,半步破虛

    苦禪大師盤坐在悟道山之外,席地而坐,一雙帶著滄桑的眼瞳直視著面前的悟道山,眼中始終含著思索之色。

    結界能夠阻擋他進入,但卻不能隔絕他的視線。

    順著他的眼瞳望向悟道山。

    漆黑的星辰帷幕在其中徐徐旋轉,如是夜幕將整個悟道山籠罩。

    點點繁星中,一株參天古樹的虛影立於中央,蒼涼浩瀚之意從其中中流露而出。

    距離許木進入悟道山已經兩月時日過去。

    悟道山的結界絲毫沒有要開啟的意思,但是那星辰神通卻是越來越大。

    「小施主的神通怕是要大成了吧。」蒼老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苦禪大師難得對許木發出一聲驚嘆。

    「看他的骨齡也就二十餘歲,就已經有如此修為,神通一旦大成,便是半步破虛了。」

    「二十餘歲的半步破虛,整個蒼瑞域也就三大聖地的首席傳承弟子才有如此天賦吧,不愧是焚天傳人。」

    一邊說著苦禪大師收回了眸光不在關注悟道山。

    而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兩個月前悟道山爆發的魔性現在已經微不可聞了,想來應該是小施主觸發了焚天上人曾經留下的禁製造成的。」

    「畢竟這悟道山可是焚天上人入魔時隱居的所在。」

    「佛祖保佑,希望他不要出現意外,不然我上清寺與焚天上人的因果,可就難以瞭解了。」

    正在苦禪大師低聲喃語間。

    轟隆隆!

    覆蓋了整個悟道山的星辰帷幕再次暴漲,徑直擴展到千丈方圓。

    幾乎擠滿了整個屏障禁制籠罩的悟道山空間。

    令得那赤色的禁制都為之猛震。

    就連苦禪大師盤坐著的地面,都有強烈的震盪感傳來。

    與此同時,那神通中央豎立著的古樹虛影徹底化為了實體。

    枝椏伸展,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

    那徐徐圍繞著古樹而旋轉著的無數繁星當即綻放璀璨的星光,好似在歡呼雀躍。

    「神通大成,好!」身為破虛大能,苦禪大師一眼就能看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代表著什麼,當即道了一聲好。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在苦禪大師眸光的注視下,一名少年的身影徑直從那星辰之樹的神通之下騰空而起。

    最終停止在了那株通天古樹的樹幹中央。

    不用看那少年的模樣,苦禪也知道他是誰,五千年來只有許木一人進得去這悟道山。

    許木的相貌雖說還是那個模樣,只是而今的他已經與兩個月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初在進入上清寺時,許木儘管有魔性在體內壓制,但他整個人給苦禪的感覺是如玉春風的溫暖。

    那種溫和的氣質,是極其少見的。

    但而今再看這個少年。

    如果不是苦禪親眼看到許木進入的悟道山,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就是許木。

    一頭黑髮隨風擺動,張揚肆意。

    森冷的面龐上,一對眼瞳分別迸射出金色和墨黑的瞳光。

    左眼神聖莊嚴,右眼卻是暴戾如魔。

    兩種完全迥然不同的氣息,完美的結合在了他的身體上,顯得異常的詭異。

    但捫心自問,苦禪還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比來上清寺的那個少年更像是焚天傳人。

    一樣的妖異,一樣的不可揣摩。

    與傳聞中,那個一眼就能令西域萬千佛陀法相顫抖的魔性男人,如出一轍。

    「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愣愣的看著那虛空而立的少年,苦禪大師又是一聲感慨。

    不等苦禪大師細想。

    懸空而起的許木突然有了動作。

    後者頭額微揚,一對佛性與魔**織的眼瞳望著自己頭頂三尺之處,以沙啞的嗓音喊出一個字眼。

    「現!」

    沙!

    又是一株古樹虛影顯現。

    古樹茂密的枝椏間,有股股灰濛蒙的混沌氣息繚繞。

    每一縷氣息都重愈萬鈞,壓得悟道山那一方空間都顫抖連連。

    雖說這株古樹與那神通中的古樹相比,體積小了一大圈,但其中隱隱湧現出的恐怖意志,卻是令得苦禪大師見了都為之心慌。

    因為他體內的靈根,在那混沌古樹意志散開的剎那,都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層次的壓制,與實力無關。

    「這到底是什麼靈根?」苦禪大師驚駭莫名,這是他修煉數百年歲月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自己體內的靈根好似要朝著那一株混沌古樹膜拜。

    身在這八千界神通的中央,許木掃了一眼苦禪大師所在。

    因為實力就要突破。

    許木根本不能隱藏地級靈根的意志,因而才讓它的氣息散發了出去。

    即便是知道悟道山外有苦禪大師的存在,他也沒辦法。

    思忖到此,許木的眼瞳直直的凝視向了混沌靈樹枝椏間,那一條黑色的枷鎖,輕輕說道:「開!」

    哐當!

    混沌靈樹最後一條枷鎖呻吟一聲後,應聲而斷。

    轟!!!

    許木體內修煉了陰陽化魔功而凝聚成的陰陽圖丹田,剎那間爆發恐怖波動。

    白色與幽藍色真元交織旋轉,牽引天地靈氣,朝著悟道山瘋狂湧來。

    因為靈氣太過洶湧,以上清寺為中心,濃鬱的靈氣旋起了一陣肆意的狂風。

    風浪鋪天蓋地,令得這一方天地的天色都為之陰暗。

    許木的陰陽圖丹田飛快的旋轉,如是鯨吞般汲取著湧來的靈氣。

    陰陽化魔功連心火都能煉化,這天地靈氣中蘊含的雜質,只剎那間便被它煉化得灰飛煙滅。

    許木絲毫不用擔心湧入自己丹田的靈氣不夠精純,他只需要放開肚子吸收即可。

    稍息後,崩斷了最後一條靈根的混沌靈樹隱去。

    許木頭頂再次出現一團幽藍色的火焰。

    哐當!

    伴著一聲脆響,九幽火最後一條靈根枷鎖也隨之破碎。

    混沌靈樹與九幽火靈根雙雙踏入半步破虛。

    陰陽圖丹田更加凶悍了。

    那持續湧來的天地靈氣已經滿足不了它的需求。

    隨著許木丹田一震。

    一幅太極陰陽圖案從其體內展開,將他整個身形完全籠罩在內。

    以近乎掠奪的方式,將這方昏暗天地的靈氣吞入自己腹中。

    「雙靈根!」苦禪大師身為破虛大能,一眼便能看出許木的究竟。

    滄桑的面龐帶著唏噓。

    雙靈根可是比玄級靈根更加稀有的存在。

    偏偏許木的兩個靈根都還如此不凡,保守估計都是玄級以上。

    這些種種結合在一起,饒是苦禪大師見多識廣,也難免露出驚嘆之色。

    「此子若是不半路夭折,說不定百年以後,又是一個焚天上人。」

    許木的突破持續了三天三夜。

    上清寺方圓數百里的靈氣,幾乎都被他的陰陽丹田掠奪一空。

    感受著空氣中靈氣的稀薄,苦禪大師一聲苦笑。

    「沒有三五個月,這裡的靈氣是沒法恢復了。」

    神通大成,即可崩斷束縛靈根的最後一條枷鎖,進入半步破虛。

    這個境界介於法身境與破虛境之間。

    相比法身境,半步破虛的修士不僅僅崩斷了束縛在自己靈根上所有的枷鎖。

    還多了一個破虛神通。

    面對任何法身境都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就算對面破虛境,半步破虛修士也有足夠的本錢逃命。

    只要不遭遇火雲妖僧、血滴子、長明道人之類的破虛大能中的超級強者,半步破虛修士若是一心逃命,也很難被擊殺了。

    如三清觀的太真真人、軒轅劍宗的龍淵劍史華、大雷音寺的降龍伏虎羅漢。

    他們都是半步破虛的存在。

    「單從境界上來說,我已經不輸任何聖地傳人。」一雙邪性的瞳孔在自己的神通八千界上一掃而過,許木淡淡的開口:「這蒼瑞域誰也束縛不了我了。」

    以前許木絕對說不出這種張狂的話。

    而今修煉了陰陽化魔功,受到魔性的影響隱藏在他心中的另一面被完全激發了出來。

    一語到此,許木手臂一展。

    八千界神通瞬間收斂。

    悟道山重歸它的本來面目。

    同時與八千界神通一切收斂的,還有顯露在他體外的陰陽圖。

    許木就這般立於虛空之上閉目沉神,感受著突破入半步破虛的實力。

    他的陰陽丹田中。

    白雷靈力結晶與九幽火靈力結晶的顏色更加深邃了。

    一旦爆發,必將石破天驚。

    只是白雷結晶所代表的雷霆真元中多了一股佛性的韻味。

    而九幽火真元中,則多了一股魔性的暴戾。

    白雷真元與九幽火真元互相交融、依存。

    佛性與魔性也相互制衡,趨於平衡。

    令得許木不會受到魔性的控制,但不能向真正的佛門修士那般憐憫眾生。

    如果真要給許木現在的狀態一個定位,那麼只能說他,介於佛與魔之間。

    「這樣也挺不錯的。」嘴角裂出一抹笑容,許木笑得依舊如從前那般燦爛。

    微笑間,他的神識鎖定在了陰陽圖丹田中央,那一朵龍眼大小的黑色妖異火焰上。

    這是他的心火。

    囚牛借助龍丹力量封印在許木眉心的火焰魔性圖案已經盡數煉化,這是許木為什麼能夠一舉進入半步破虛的主要原因。

    但將那一團火焰魔性盡數煉化後,卻是出現了這麼一朵黑色心火。

    相比先前的赤色,黑色心火的魔性揪動還要更加恐怖。

    不過另許木感到欣慰的是,黑色心火立身在陰陽丹田,陽極與陰極的中央一動不動。

    沒有要肆虐的意思。

    「但這始終是個麻煩。」神識從體內徐徐退出,許木輕輕開口。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36
第五百四十一章猜測

    其實修煉了陰陽化魔功後,許木還有一事不明。

    只有親身修煉過陰陽化魔功,才會知道這部功法,簡直就是為雙靈根的他量身定做的。

    「如果我沒有雙靈根,就無法區分出陰陽兩儀。佛性與魔性就沒有辦法以這種方式區域平衡。」

    「也自然無法修煉陰陽化魔功。」

    「焚天老祖怎麼可能知道,五千年後身為他傳人的我,會有雙靈根呢?」

    「囚牛前輩曾言,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能預知未來。」

    雙眼中魔性的一邊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幽光,許木陷入了沉思。

    顯然,焚天老祖是不可能知道這一切的。

    他創出陰陽化魔功完全是是因為他當時自己入了魔,這陰陽化魔功是他自己為自己而創。

    如此想罷,許木眼神陷入了沉吟,悟道山一片寂靜。

    倏然,許木眼瞳猛地一突,以驚駭莫名的聲音說道:「難道焚天老祖也是雙靈根?」

    許木如此推測不無道理。

    首先,陰陽化魔功是建立在雙靈根為修煉前提的條件下。

    焚天上人若不是雙靈根,又怎麼能創出這種功法。

    再則,還有一事許木始終想不明白。

    四年前,他在入歸元宗山門時,長明道人傳授過給他長生訣。

    長生訣是木行功法。

    而長生訣的法身境進階功法乃是渡劫天功,渡劫天功又是焚天老祖所創。

    渡劫天功為雷法,可雷也歸納於大五行中的木行。

    剛開始許木還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畢竟他修為太弱。

    而今再有陰陽化魔功出現,結合長生訣與渡劫天功的種種端倪。

    不得不讓許木懷疑到焚天老祖本人也是雙靈根的猜測上。

    許木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有很大的可能性。最後甚至驚呼出聲:

    「如果焚天老祖不是木火雙靈根,他如何能創出渡劫天功?」

    「如果焚天老祖不是木火雙靈根,他如何能創出陰陽化魔功?」

    一語到此,許木呆立當場。

    誰又能想到,那個曾經創出蒼瑞域第一火行聖典,焚天九字的男子,還會有除了火行靈根以外的木行靈根呢?

    如果說焚天九字是焚天老祖火之一道的傳承。

    那麼渡劫天功就是焚天老祖木之一道的傳承。

    而陰陽化魔功,則是將兩個傳承完美融合的第三道傳承。

    「不僅僅是我,怕是連世人也不會想到,五千年前曾以焚天九字震懾蒼瑞域的那個男人,會是木火雙靈根吧!」

    自言自語著的同時,許木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雷祖!

    那個曾在軒轅宗主殺到歸元宗後,憑藉身前殘留的一縷殺機,差一點就擊殺軒轅劍宗這一代宗主的偉岸男子。

    他的蒼雷領域所化的雷獸夔牛擎天撼地。

    雷祖修行的是渡劫天功,這是毋庸置疑的。

    當日雷祖施展渡劫天功陰陽圖時的情景,許木就算是把眼珠子扣下來也不會看錯。

    而雷祖創出的蒼雷領域,與渡劫天功契合,也就更加篤定了這一點。

    一旦想通了焚天老祖是木火雙靈根的真相,之前所有的疑慮迎刃而解。

    許木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自嘲的說道:

    「看來我並不是五千年來第一個獲得焚天老祖傳承的人,千年前的雷祖才是第一個。在歸元宗內,應該還有隱藏著的第二個焚天傳承地。」

    「只是不為人知罷了。」

    「這一點怕是連我師尊和掌門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吧。」

    一邊說著,許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息,良久後方才平復了得知這個真相後的情緒波瀾。

    隨即一雙佛魔之氣迸發的瞳孔掃向了下方,悟道山的崖壁。

    那一尊佛魔圖,在觸發了其中的陰陽化魔功功法後,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而今又恢復到了許木初時見到崖壁壁畫時的情景。

    滿天神佛佔據左邊壁畫,群魔亂舞在右。

    如果不是許木而今腦海中還印有那數千隻陰陽化魔功心法,以及體內陰陽丹田的存在,證明了那一切都不是幻覺。

    許木幾乎都以為這是一場夢。

    「我現在勉強算是解決了心火的燃眉之急了吧。」

    說道這裡,許木眸光在悟道山週邊的禁制上一掃而過,輕聲說道:「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話說如此,但他並沒有馬上動身的意思。

    因為打開這悟道山屏障的鑰匙,火焰印記還在那茅草屋之中。

    沒有火焰印記,即便許木是焚天傳人,也休想從這悟道山出去。

    焚天上人親自留下的禁制,就算是蛻凡來了也只有乾瞪眼。

    如此思忖間,許木的身形開始朝著茅草屋位置徐徐飛去,口中輕聲咕噥道:「說來也奇怪,在這接近三個月的時間離,火焰印記根本就沒有從那茅草屋中出來過。」

    「莫非它要賴在裡面不走了?」

    身形於小屋前落下,許木一步邁入其中,屋中情形盡收眼底。

    果然,許木的猜得沒錯。

    火焰印記至今還維持著他進入這茅屋時的位置,於那魔性蒲團上方懸空漂浮著。

    淡黃色的火焰於印記之上緩緩跳動。

    將這略顯陰暗的小屋,覆蓋上了一片暖光。

    「它莫非真不打算走?」眼皮不著痕跡的挑了挑,許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火焰印記是打開悟道山屏障的唯一鑰匙。

    如果它賴著不走,許木也就只有老老實實的呆在這悟道山了。

    而且看這火焰印記三個月都不曾挪動一下的耐心,天知道要等多久。

    一年?兩年?說不定人家十年不動彈一下都可以。

    畢竟火焰印記是從焚天殿中出現的,焚天老祖的埋骨地距今已經有五千多年的時間。

    這枚火焰印記保守估計也在焚天殿待了五千年。

    它根本不知道時間為何物,它耗得起,許木可耗不起。

    「你不走,我可動手了。」淡淡的翻動了一下嘴皮,許木說話的同時,試探性的瞥了一眼火焰印記。

    因為自己是焚天傳人,後者不能傷他。

    就算他用手去抓,火焰印記也奈何不得了他。

    許木的聲音,在茅草屋章迴響,火焰印記依舊一動不動,如若未聞。

    許木見此反應,當即被氣得一樂,略帶情緒的說道:「好,這就怪不得我了。」

    說著,他就要伸出手臂將火焰印記抓走。

    直到他的手掌掠過兩者的空間,觸碰到印記本體,後者都沒有動彈哪怕一下。

    「咦?」突然,許木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咦。

    儘管火焰印記上燃燒著的火苗傷不到許木一絲一毫。

    但許木將火焰印記抓入手中時,感覺到了一股比山巒還要沉重的感覺。

    好似這枚印記比十座大山加起來還要重。

    顯然,火焰印記是在拒絕許木的抓取。

    以這種方式抵抗。

    許木眼睛一瞇,正欲將自己肉身力量和半步法身境修為盡數展開,和這火焰印記較較勁的時候。

    心頭卻是陡然一動。

    「火焰印記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樣抵抗我,當日在乾坤樓,那裡同樣是焚天老祖的閉關地,它都沒有表現出如此抗拒的情緒。」

    想罷,許木抓著火焰印記的手掌緩緩鬆開。

    一雙眼眸直直的定格在了印記下方,那個魔性蒲團之上。

    「這裡有古怪。」

    嘴唇輕輕一抿,許木眼瞳中迸發懾人幽光。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38
第五百四十二章地為牢,天為籠!

    這個蒲團上有魔性,許木先前那一屁股下去,差點讓他直接入魔。

    因而對於這個蒲團,他還是抱著幾分敬畏之心的。

    但眼下火焰烙印不肯走,顯然蒲團中還另有乾坤。

    許木也只有忍著忌憚,將手掌緩緩的伸向了蒲團。

    「應該沒有什麼事了,蒲團中的魔性在三個多月前應該傾瀉得差不多了。」

    兀自安慰了自己一番,許木一咬牙,五指捏住了這枚蒲團。

    入手一片鬆軟。

    但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顯然蒲團如許木所料的那般,其中的魔性在許木三月前已經盡數傾瀉向了他,而今它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蒲團罷了。

    「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吧。」蒲團很輕,被許木捏在手中,輕若無物。

    自言自語間,許木的一雙手掌已經將蒲團上上下下捏了一個遍,並沒有發現蒲團中有何異樣之處,也沒有在蒲團中摸到有什麼隱藏的東西。

    許木臉上的疑惑更甚了。

    「什麼都沒有?」

    注意力從蒲團上移開,許木眸光正欲看向火焰印記,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想搞什麼花樣的時候。

    疏忽間。

    許木臉色一僵,在他眼睛余光中,蒲團拿起的地面下,似乎有字跡。

    發現這個線索的許木,趕忙將眼睛定格在了那些字跡上。

    那是六個字眼。

    「地為牢,天為籠!」嘴皮微微翻動,許木默念出這六個字。

    他的臉色當即狂變,失聲說道:「牢籠!」

    又是牢籠!

    這已經是許木這一年第三次得知牢籠的消息了。

    一次是火雲妖僧,一次是苦禪大師,這一次居然在悟道山,在這焚天曾經呆過的地方。

    根本不用猜,許木就知道這六個字是焚天留下的。

    以焚天老祖的實力,蒼瑞域的一切怕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因而焚天知道牢籠的事情許木並不感到驚訝。

    他詫異的地方在於。

    「焚天老祖是五千年前的人物,莫非這個牢籠在五千年前就存在了?」

    「或者說,在焚天老祖出世之前,牢籠就存在?牢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連焚天老祖都如此慎重的將牢籠的消息刻在了這裡。」

    一時間,許木思緒萬千。

    可無奈,他並不知道牢籠的真相,一切都要等到他破虛之後,方才能知曉。

    正如苦禪大師所說,現在知道得太多,對他有害無益。

    「焚天老祖將牢籠的消息刻在這裡,是為了叮囑我,還是出於什麼目的?」

    「就這六個字,我根本看不出來他老人家的深意啊。」

    一雙眉頭緊皺,許木發出無奈的嘆息。

    倏然,許木眸光又是一凝。

    「有東西!」

    只見在那地為牢,天為籠六個字跡的下方,一枚玉簡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玉簡通體赤色,玉質圓潤通透。

    幾千年的歲月並沒有在那玉簡上留下丁點痕跡。

    許木當即彎腰,伸手將其拿入掌中。

    入手並沒有想像中的冰涼之感,反而有一股溫暖的氣息繚繞在他五指間。

    「焚天老祖留下的?莫非是關於牢籠的秘密?」

    輕聲咕噥了一句,許木神識隨即沉入玉簡中。

    然而他猜錯了,玉簡中沒有提到關於牢籠的隻言片語。

    這裡面記錄的乃是一個陣法。

    許木神識粗略的一掃,就感覺腦子被玉簡中的玄奧陣法紋路弄得脹痛非常。

    這個陣法的繁瑣程度,甚至比跨界挪移陣還要更甚。

    可想而知,這個陣法的級別有多高。

    「焚天老祖為何要留下這個記錄陣法的玉簡?我對陣法一道一竅不通啊。」

    「這麼複雜的陣法,就算是妙空空那傢伙來了也佈置不出來吧。「

    帶著滿腹的疑惑,許木將神識從玉簡中退出。

    儘管不明白焚天老祖的深意,但那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必然不是凡物。

    如此想著,許木把玩了這陣法玉簡一番後,將其扔進去乾坤囊。

    火焰烙印是將許木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直到後者收起了玉簡。

    它那火焰燃燒著的本體終於有了反應。

    咻!

    尖銳的破空聲。

    火焰印記帶起一連串火焰軌道,衝出茅草屋,向著悟道山上空而去。

    焚天布下的禁制,被它輕而易舉的打開一個豁口。

    許木的神識早已在火焰印記有了動作的剎那,就蔓延開了。

    見得它主動打開了悟道山的禁制,許木終於露出如釋負重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要呆在這裡一輩子呢。」

    一邊說著,許木徑直朝著火焰印記打開的豁口飛出。

    離開之前,許木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悟道山。

    「這個地方倒是挺安全的,以後要是走投無路了,還能來這裡避避風頭,就算是軒轅宗主怕也破不開這個焚天老祖留下的禁制吧。」

    說話間,許木已經於那條火焰印記打開的豁口衝出。

    許木這一次悟道山之行雖然沒有撿到焚天老祖留下的什麼遺物。

    但卻是解決了心火的燃眉之急,修為更是大漲,而今半步破虛。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錯,導致許木忘記了一件事。

    那枚火雲妖僧留下的五彩舍利,在激活佛魔圖後,就不見了蹤跡,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視線移向空無一人的悟道山崖壁。

    那一面刻滿了神佛與魔影的壁畫上,多出了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光頭僧人。

    他立身在佛魔圖佛性的一面,雙手合十,一對燦燦生輝的眼瞳,顯得比他週邊的神佛畫像更有靈性。

    ……

    離開悟道山,火焰印記重新化為一道流光鑽入許木體內,不見了蹤跡。

    許木對於火焰印記的神出鬼沒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在意。

    身形於虛空中落下,徑直飛向悟道山禁制的邊緣處。

    那裡,一名老僧正滿臉隨和的笑容,看著他的出現。

    「恭喜小施主修為大進!」

    許木落地後,直接朝著苦禪大師深深一拜,很是認真的說道:「這些都是托苦禪大師的福,您的恩情,小子記住了。」

    「不,這些都是小施主的機緣與老衲無關。」苦禪大師搖了搖頭,沒有應下許木的人情。

    反而以他那經歷了歲月滄桑的眼瞳,仔仔細細的看了許木一眼,發出一聲嘆息。

    「看來小施主已經走上焚天上人的路了。」

    許木而今的狀態怎麼可能瞞得過苦禪大師這個破虛大能的眼睛。

    雖說心火已經被煉化,但卻發生蛻變,化身成為了一朵更加妖異的火焰,立於他丹田中。

    流露出可怕的魔性。

    再有就是許木的眼睛,一佛一魔,詭異無比。

    「苦禪大師,我回頭已無路,只有往前衝了。」許木當然知道苦禪大師說的是什麼,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以調侃的語氣笑著說道:「苦禪大師,你不會鎮壓我把?」

    苦禪大師平靜一笑回道:「小施主說笑了,我上清寺開派祖師曾言,任何力量,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並不是看表象。小施主你而今理智尚存,且焚天上人與我寺還有因果。老衲不是迂腐之人。」

    許木先前雖然是玩笑似的語氣在與苦禪大師說話,但心頭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佛與魔自古勢不兩立。

    他還真怕自己而今的模樣,會被苦禪大師給出手鎮壓了。

    聽得後者的回應後,當下哈哈一笑,拱手說道:「哈哈,苦禪大師言之有理,晚輩受教了。」

    而後許木笑容收斂,很是誠懇的朝著苦禪大師行了一禮,說道:「苦禪大師,現在可否將焚天老祖的事情盡數告知與我。」

    苦禪大師微微一愕,而後深深的看了許木一眼,笑著說道:「聰明的小傢伙。」

    苦禪大師的確還有很多話沒有。

    因為許木還沒有表露出太多自己是焚天傳人的證據。

    而今許木不僅僅施展了焚天九字,還進入了焚天佈置了禁制的悟道山呆了三月之久。

    這些已經足夠表明許木就是焚天傳人的事實了。

    只是苦禪大師沒想到的是,許木居然看出來自己有所保留,而今發問。

    這讓苦禪不禁對他的評價更高了。

    遠的不談,蒼瑞域近萬年來,天才輩出。

    如許木這般二十餘歲便到半步破虛的也有不少。

    可真正站到這個修真界巔峰的又有幾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才的路總是曲折。

    但如果那個天才擁有超乎常人的心智呢?

    而許木,顯然在苦禪大師心中就這麼一個天才了。

    「小施主你想知道什麼,老衲知無不言。」

    苦禪大師平淡的聲音在許木耳邊響起,後者微微抿嘴,以極其認真的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焚天老祖他老人家曾經打上軒轅劍宗,是不是因為牢籠?」

    苦禪大師,篤定的點了點頭:「是!」

    許木微微一愕,他的這個疑惑,是看到焚天老祖留在蒲團下的字跡後。

    原本沒指望苦禪大師能回答,沒想到他還真的知道。

    當下收斂心神追問到:「那為什麼牢籠至今還在?難道焚天老祖也奈何不了軒轅劍宗嗎?」

    「焚天上人當年面對的不只是軒轅劍宗。」苦禪大師忽然舉目望天,以滄桑的語氣說道:「而是三大聖地。」

    「他曾一人獨戰三大聖地。」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6 14:40
第五百四十三章她安全得很

    「三大聖地何等強勢,一直以超然的身份凌駕於蒼瑞域之上。」

    「一個軒轅劍宗就能震懾四界,更何況是三聖地聯手。」

    苦禪大師說到這裡,眸光又是一陣閃爍,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許木見此,眉毛一挑,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焚天老祖敗了?」

    苦禪大師不是說過,焚天老祖很強嗎?能夠讓三聖地動容。又怎麼會敗?

    他的話不是前後矛盾嗎。

    「不要小看聖地,也許他們表面的實力奈何不了焚天上人,但數萬年積累的底蘊足以讓焚天上人那個級別的強者都疲於應付。」

    苦禪大師看出來許木所想,當即緩聲解釋道:「而且焚天與三聖地那一戰的戰場是在星空之上。」

    「親眼目睹過那一戰的人鳳毛麟角。誰勝誰負沒有人說得清。」

    許木眼眸微微低垂,而後以低沉的語氣說道:「但牢籠還在,焚天老祖若是勝了,又怎麼可能讓它繼續存在?」

    苦禪大師無奈的搖了搖頭,許木是個聰明人,一般的說辭顯然不足以說服後者。

    當即繼續說道:「有人說,焚天勝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並沒有打破牢籠。」

    「也有人說,焚天敗了。」

    「不管是誰勝誰負,三聖地都因此元氣大傷。也就是自五千年前那一戰後,三聖地才開始不怎麼過問蒼瑞域上的一切。」

    「而也正是那一戰之後,焚天上人方才立派歸元宗,最後不知所蹤,徹底在蒼瑞域消失。」

    許木聞言,突然插嘴道:「我進過焚天老祖的埋骨地,焚天九字的傳承也是從那裡傳承的,他會不會是那一戰之後隕落的?。」

    「五千年前的事情了,誰又說得清呢。」苦禪大師雙手合十,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許木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五千年過去,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是一撮黃土了,苦禪大師能說出這些消息,怕都是上清寺口口相傳的。

    思忖到此,許木回頭望了一眼後方的悟道山,露出一個笑容。

    「謝苦禪大師如實告知。這段時間叨擾了,晚輩是該離去了。」

    他最後的疑問,苦禪大師已經回答。

    困擾著自己的心火也得以暫時的解決。

    他已經沒有在繼續留在上清寺的必要了。

    畢竟這裡是佛門清靜之地,自己又一身的魔性,實在是格格不入。

    苦禪大師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而並未挽留,只是略微遲疑後卻是問道:「小施主未來有什麼打算?」

    許木抿了抿嘴,輕輕吐出兩個字眼。

    「破虛。」

    說到這裡,許木雙瞳中迸發可怖的森冷幽光。

    「歸元宗還被困在軒轅劍宗布下的鎖空大陣中,晚輩的師尊和師兄弟們都在其中,破虛之後我就去救他們。」

    「然後讓軒轅劍宗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說話間,許木那一隻代表著魔性的眼瞳頓時佈滿了猙獰,流露出令得旁人毛骨悚然的魔性。

    苦禪大師見此情景,渾濁的老眼當即一瞇,而後徐徐勸阻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似乎在試圖勸阻許木。

    「苦禪大師,晚輩鬥膽一問。」許木輕輕一笑後,直視著苦禪大師的眼睛說道:

    「數千年過去,焚天老祖與軒轅劍宗的恩怨,了了嗎?倘若我的身份暴露,軒轅劍宗會饒過我嗎?」

    「身在修真界,並不是你不找麻煩,麻煩就不會來找你的。樹欲靜而風不止!」

    苦禪大師沉默不言。

    有焚天九字的誘惑,一旦許木顯出真身,軒轅劍宗決然不可能饒得了許木。

    見得苦禪大師不言,許木繼續說道:「佛門中的因果,講究的是有因必有果。」

    「既然因果已起,多說無益。就讓我以血洗血,以牙還牙吧。」

    一語說罷,許木緩緩轉身,帶著一身的魔性,背朝上清寺邁開了步子。

    「小施主。」

    苦禪大師顯然也知道根本無法說服許木,根本沒有做無用功。

    見得後者轉身後,疏忽間朝著他的背影喊道:「老衲曾聽東界那邊的傳聞,聽說你與第五家族的第五明月乃是友人。」

    許木行走的腳步當即一頓,而後回頭瞥了一眼苦禪點頭說道:「是的。」

    苦禪大師臉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平靜的說道:「第五家族就在西域,你不妨去第五家族去拜見一下,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

    許木臉上微微一呆。

    顯然不明苦禪大師的深意,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為老不尊的和尚,稍息後許木方才輕笑著應道:「正有此意。」

    第五明月先前在歸元宗給許木送聖靈丹時就曾言,她要回第五家族突破法身境。

    許木來到這西域,主要是為瞭解決心火問題。

    而今陰陽化魔功已經到手,令得魔性不能吞噬他的神智。

    現在自然是要去找那個小魔女碰碰面的。

    若是日後讓她知道自己來過西域,都不去找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讓人頭痛的事情來。

    隨著許木的聲音落下,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上清寺。

    破虛大能,瞬息百里。

    半步破虛的速度也已經很是不俗了。

    「焚天上人,織星聖王。阿彌陀佛,天意。」望著許木離去的方向,苦禪大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

    時間,一個月以前。

    地點,西域第五家族。

    「不好了!」驚慌失措的聲音震響在第五家族中。

    一名身著第五家族服飾的少年,連滾帶爬的從囚鳳閣衝出,咋咋呼呼的聲音有靈力的加持,傳蕩半個第五家族族地。

    然而還沒有等他跑出幾步。

    一尊高大的身形,陡忽間從天而降,擋住了那名少年的去路,與此同時,來者那頗有威嚴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這人中年模樣,一對眉毛濃厚非常。

    眉頭輕輕皺起,就有一股令得少年心頭狂跳的震懾力。

    見得來人的模樣,少年一臉的驚慌失措已經化為惶恐,雙膝當即跪地,顫聲說道:「弟子拜見辰爺。」

    中年男子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名弟子,漠然開口: 「你還記得族規吧,到底為何事吵鬧?若沒有說服我的理由,你就等著去領罰吧。」

    第五幽辰,家主第五泊地的長子,實力更是半步破虛。

    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在這西域都足以讓他震懾諸多門派。

    更別提眼前這個少年,只是御氣境弟子了,就連第五家族的長老執事看見第五幽辰,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辰爺。

    少年被第五幽辰的話,嚇得臉色一白,但還是以結結巴巴的聲音回應道:「辰爺不好了,小小姐又逃了!」

    「什麼!!!」第五幽辰眼瞳中怒氣一閃,半步破虛的威壓不自禁的透體而出。

    嚇得少年直接癱倒在地。

    下一剎那,第五幽辰已經消失在了這名少年的面前。

    囚鳳閣,當第五幽辰感到這裡的時候,一道婀娜的少女背影已經站立在了囚鳳閣閣樓的面前。

    她身前不足三丈之地。

    原本的囚鳳閣陣法禁制,被人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兩尺方圓的小洞。

    見得少女的背影,第五幽辰臉色一愣,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身形在她的側旁落下。

    兩人望著那個缺口,盡皆沉默不言。

    稍息後,第五幽辰方才有些鬱悶的開口:「她是怎麼辦到的?囚鳳閣的禁制,就算是我,也得費上半天手腳。」

    少女聞言,輕輕偏頭,露出一張與第五明月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只是臉上的柔和卻是第五明月不可能擁有的。

    她那絕美的臉上帶著無奈與點點苦笑,緩聲說道:「大哥,你別忘了明月是誰的傳人。」

    第五幽辰臉色先是一僵,而後哭笑不得的說道:「鬱兮,以後咱們第五家族怕是都管不住那小妮子了。」

    第五鬱兮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後,邪瞥了自己大哥一眼,微笑著說道:「這件事就麻煩大哥告訴父親了。」

    第五幽辰當即打了一個冷顫,失聲說道:「鬱兮,那可是你女兒,而且父親平日裡最疼你們母女。」

    「大哥要是去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你還是自己去吧。」

    第五鬱兮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模樣簡直和第五明月一模一樣。

    「當初可是大哥提議將明月關入囚鳳閣的,這事兒,難道你要讓妹妹擔著嗎?」

    第五幽辰臉龐頓時一抽。

    兩兄妹一個微笑,一個搖頭,互不相讓間。

    「老夫已經知道了!」不耐煩的語氣中,帶著點點頑劣的蒼老聲響瞬時傳入囚鳳閣。

    兩兄妹臉色頓時一正,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齊齊一拜,恭聲說道:「父親。」

    一名面色紅潤,白鬚飄飄的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第五家族當代家主,第五泊地。

    掃了一眼自己這一雙二女,第五泊地輕輕的拂了一下自己胸前垂下的白鬚,渾濁的老眼帶著不善。

    「老夫有這麼嚇人嗎?」

    兄妹兩人連忙搖頭。

    第五泊地臉色這才得以緩和,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道:「跑了就跑了,沒有跨界挪移陣,她出不了西域,能跑到哪裡去?」

    「父親的意思?」第五幽城小心翼翼的看了第五泊地一眼。

    「讓她鬧吧,只要不去碰軒轅劍宗的鎖空大陣,都鬧不出多大的事。」第五泊地擺了擺手,佯作淡然的說道:「這小丫頭性子隨老夫,閒不住。等她鬧夠了自然會回來。」

    第五鬱兮略微遲疑,帶著提醒的語氣說道:「父親,現在蒼瑞域局勢如此之亂。明月她……」

    第五泊地再也忍不住了,咆哮著朝著自己一雙兒女吼道:「那小妮子把老夫的縮地神符都給偷走了,一般的破虛大能都追不上她。她安全得很。」

    聽得第五泊地那暴怒的吼聲。

    第五幽辰,第五鬱兮互相對視盡皆一臉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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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