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25
第三百九十章 忘了吧

  「哼!」一聲冷哼如此的隨意,千暮雪的眼神微微一凝。天空的劍氣突然化作閃電一般墜落狠狠的迎上刺來的長槍,劍氣綻放著月化,卻比月華更加的絢麗。

  寧月輕輕一歎,手掌一招太始劍自動飛入寧月的手中。寧月迫切的想要尋找千暮雪,可當他找到之後卻又膽怯的不敢相見。

  害怕千暮雪真的斬斷了情愫,害怕真的從千暮雪口中聽到絕情的話。但是……當天空的劍氣散發萬道霞光的時候,寧月知道他必須出手了。

  軍陣的強悍已經得以證明,但卻終究敵不過武道之境的千暮雪,從長槍和劍氣所散發出來的威勢也能看出,此番交戰軍陣必敗。

  「轟——」強烈的爆炸聲響起,刺眼的白光彷彿天幕一般籠罩在整個天空。無盡的瀲漓彷彿海嘯席捲,剎那間將整個軍營都吞沒在其中。

  「風——」一名大將突然臉色大變的喝道,剎那間,無數刀盾手瞬間站起舉起手中的盾牌。一面巨大的屏障撐起將整個軍營牢牢的籠罩。

  白光消散,劍氣勢如破竹的衝破煙塵風嘯狠狠的向盾牌屏障撞去。

  「轟——」又一聲驚天動地的震盪,彷彿渾厚的鐘聲傳播四方。無窮的瀲漓在軍中的血煞之中肆虐翻騰,幾乎一息之間,巨大的屏障轟然爆碎。

  「啊——」底下的軍陣在盾牌破碎的瞬間告破,無盡的狂風平地席捲。強大的氣柱衝破天空,剎那間,肉眼可見的餘波席捲大地將組成軍陣的將士紛紛吹得飛上天空。

  世界安靜了,當所有的餘波散盡之後,天地再一次變得一片死寂。千暮雪芊芊倩影緩緩的飄落,飄動的絲帶彷彿燈下的白雪,如此的拂動心弦。

  軍營的中心,除了微微焦枯的土地,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無論人還是軍帳還是木頭碎石,都在爆炸的餘威之中飛灰湮滅。

  輕輕的踩著地面,千暮雪目視眼前。在眾多將士的拱衛之中,與羅天成遙相對望。千暮雪的眼眸何其的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前來尋仇之人。如果是尋仇,在看到仇人的時候多少回露出一點仇視敵意,但這一切在千暮雪的眼中絲毫沒有。

  軍陣已破,羅天成再無與千暮雪對抗的本錢。十萬將士,在千暮雪一劍之下已死三千,而剩餘的將士氣勢已破再也無法組建出軍陣。就算可以,千暮雪位於軍陣之中也不能讓軍團從容佈陣。

  千暮雪輕啟腳步,緩緩的向羅天成走去。天空的劍氣發出嗡嗡的震顫,彷彿無數蜂鳴在天空鳴叫。所有將士手中的刀劍也發出無盡的悲鳴,在千暮雪面前,他們的刀劍同時發出了恐懼的顫抖。

  「羅天成?」

  「是我!」羅天成的臉上也是一波平靜,淡漠的眼神似乎看淡了生死。

  「保護將軍——」一聲大喝,十名大將紛紛躍出人群將羅天長擋在身後,數十名近衛軍手舉長槍蜂擁湧出。氣勢升騰融為一爐,數十支槍頭冷冷的指著千暮雪。

  千暮雪的腳步沒有停歇,隨著她的步伐漸漸走近,升騰的氣勢越發的冷冽。眨眼之間,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雪花飛舞,如櫻花雨灑落,落在千暮雪的頭頂將她襯托的越發的美麗動人。

  「讓開!」羅天成突然一聲大喝,彷彿虎豹雷音炸響在眾人的耳畔。

  「大將軍……」一眾將士身形一顫,茫然的回過頭。

  「千暮雪要殺的只有我一人,你們都是大周的兒郎,就算死也該死在戰場之上。死在這裡,太過不值了。你們都是優秀的將領,你們的價值是為大周皇朝開疆拓土,而非在此為我陪葬。」

  「大將軍,若末將等眼睜睜的看著主將戰死而苟且偷生,如何有面目面對皇上?如何對得起身上的這身鎧甲?末將等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要想動大將軍一根頭髮,先踏過我等的屍體!」

  「武——武——武——」

  齊聲大喝響起,血煞之氣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噴湧之上雲霄。正當他們欲與羅天成共存亡的時刻,千暮雪卻猛然間頓住了腳步。

  清風襲面,吹散了千暮雪的秀髮露出了她絕色令人窒息的容顏。而第一次,千暮雪的眼底深處露出了除淡漠之外的情緒,一縷錯愕,慌張浮現在眼底一閃而逝。

  寧月就站在千暮雪的身後,安靜的站著彷彿一根泥塑木雕。眼神迷醉的望著千暮雪的背影,看著雪白的衣裙在雪花中起舞。

  這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卻如此的遙遠。那個在他懷中只求他平安的伊人,如今卻冷漠的如同一塊冰,一塊鐵。寧月靜靜的看著千暮雪,千暮雪也能感受到背後柔情炙熱的視線。但是,這樣的溫柔與炙熱,卻再也無法喚醒她心底那顆死寂的心。

  「你不該來……」過了許久,千暮雪才幽幽的說道。

  「我為什麼不該來?你留下一道無塵劍氣就不辭而別……這樣合適麼?暮雪,不要鬧了……跟我回去吧,再過三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

  「成親?」過了許久,千暮雪淡然的聲音才響起。緩緩的轉過身靜靜的看著寧月。那雙淡漠的眼神,彷彿一支利箭刺穿寧月的心臟。那是一雙令寧月恐懼,甚至絕望的眼神,眼底深處,再也看不到暮雪的柔情和依戀。

  「難道……瑩瑩沒有告訴你?」

  「小姐……」一聲呼喚響起,瑩瑩自遠處飛奔而來。在剛剛跑到寧月身邊的時候,突然間,眼前閃過一道炙熱的劍光。

  劍氣劃過,在瑩瑩的身前劃出一道長長的細線。瑩瑩的腳步頓住,可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淚光。

  「瑩瑩,在你下山前我是怎麼交代你的?難道你敢違背我的話?」千暮雪冷漠的喝道,不僅對寧月,就連對瑩瑩,千暮雪的眼底深處依舊一片淡漠。

  「瑩瑩,你退下!」寧月輕輕的拍著瑩瑩的肩膀,緩緩的向千暮雪走去,「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當初你許我的婚約原本就是騙局?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是誰對我說只要你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說完,寧月的眼眸深處一片血紅。血絲密佈寧月的眼眶,強烈的情緒波動引動氣勢的升騰,一道光柱彷彿劇烈燃燒的火焰衝破雲霄。天空的星辰剎那間暗淡了下來,扭曲的月光彷彿水中的倒影微微搖曳。

  「太上忘情,需斬斷七情。倘若無情,又如何斬斷?從未拿起如何放下?從未有情如何忘情?」千暮雪悠悠的聲音響起,如此的柔美。但聽在寧月的耳中卻彷彿臘月的寒冰如此的凍徹心扉。

  「我們的婚約是真,當初欲與你成親也是真。但成親的目的,卻是為了經歷紅塵的情愛,以能達到將來斷情的條件。只是我沒想到,在我們成親之前,我們便有了情愫,迸發出如火焰一般的情感。

  此刻斷情,雖然你我會痛徹心扉,你我會有千般不願。但總比真的成親之後,有了名分再斷情好的很多。知道我身邊為什麼會有四個天地絕色的侍女麼?其實瑩瑩她們早已知道,她們就是要與我陪嫁一同與你成親的。

  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四個侍女卻只剩下瑩瑩一人。她雖不如芍藥那般賢惠,沒有詩雅那麼體貼,也沒有紅霞那麼心靈手巧,但她卻是世間最單純最純淨的姑娘。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她也會好好待你。至於你我的婚約……謝謝你給我的情,你還是忘了吧……」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彷彿一道響雷炸在耳畔,無盡的轟鳴席捲腦海。經歷了這麼多艱難險阻,經歷了這麼多風雨同路,眼看就要成親了,竟然得到這樣的答案?

  「忘了?哈哈哈……忘了?你能忘了,我如何能忘?你真當世人皆如你這般絕情?我寧月豈能因你一句忘了就把曾經的誓言當做不存在?哈哈哈……千暮雪……我突然有點……看不起你了……」寧月顫抖的伸出一根手指,緩緩的拭去眼角的緩緩滑下的眼淚。

  「原來從一開始,這段情感就是騙局。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哈哈哈……竟然都是假的。桂月宮闕,千山暮雪,三榜驚絕,月下劍仙!這麼一個風華絕代獨斷古今三千年的絕世天才,竟然會看上我這麼個無名小子,還以為我寧月真的有如此好運?哈哈哈……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原來就算千暮雪,也是會騙人的?」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心劍道,我自然會對你從一而終。但在情與劍之中,我只求無上劍道!」看著寧月如此傷心欲絕,千暮雪塵封的心卻莫名的心痛。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說出了這番安慰的話。但下一瞬,千暮雪再一次將萌芽的情感掩埋封存,為了劍道她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緩緩的轉過身,望著陷入呆滯的羅天成和一眾將士,眼中迸射出一絲濃濃的殺意。羅天成自然沒想到原本一場仇殺竟然演變成一場情侶分手的戲碼。雖然之前對鬼狐和千暮雪的關係一無所知,但現在,就算知道了羅天成都感覺彷彿置身在戲曲之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26
第三百九十一章 為了尊嚴

  千暮雪第一次動了殺意,哪怕之前殺了不少的人都沒能調動她心底的一絲一毫波動。但此刻,千暮雪的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難受,胸間彷彿有巨石堵住了一般的窒息。她需要殺戮,需要一場發洩來宣誓心底的苦悶。

  即使服下了忘情丹,即使將七情六慾完全摒棄,但和寧月說出這番絕情之語之後,她依舊感受到了難受痛苦。情是世間最苦的毒藥,也是世間最難驅除的毒素。

  「嗡——」一陣蜂鳴響起,羅天成只感覺自己彷彿墜入冰窖一般。渾身上下,透骨的冰寒。空氣凝結,就連呼吸也變得奢望。從上到下,唯一能動的也許就是他腰間那把不住顫抖的玉骨戰刀。

  「嗡——」突然,又一陣蜂鳴響起,如此的刺耳!千暮雪嬌軀一顫,有些僵硬的轉過身。眼前的寧月也如此的陌生,寧月的眼神,也如此的冰冷。

  寧月緩緩的抬起太始劍橫在胸前,右手輕輕的抽出,一寸一寸的露出金色的劍刃。嗡嗡的蜂鳴在太始劍身上響起,無盡的道韻在太始劍的周身環繞。

  「你想死麼?」千暮雪冷漠的問道,但恐怕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出,她的聲音竟然有了一絲的顫抖。在服下忘情丹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千暮雪以為一劍斬殺寧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千暮雪卻動搖了自己的想法。哪怕再如何磨礪自己的心境,千暮雪總能在恍惚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那是一個令她溫暖,令她感覺幸福的背影。

  所以,千暮雪才決定讓瑩瑩代替自己與寧月成親,從而讓這段孽緣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至於什麼四大侍女原本為了了斷情緣而選擇的替代品……卻只是千暮雪這一生編織的唯一一個謊言。

  侍女是侍女,她是她,沒有人可以替代,也沒有人有資格替代身為月下劍仙的千山暮雪。

  「我是天幕府第五封號神捕,鬼狐!千暮雪,你殘殺朝廷命官,離經叛道,我現在是為了將你緝拿歸案!」寧月冰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雖然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但任誰都能聽出言語中的無盡悲傷與絕望。

  付出了真情,卻被告知一切都是騙局。曾經的如此美好,卻被殘酷撕裂的支離破碎。千暮雪的話不僅傷了寧月的心,也傷了他的自尊。

  傷心了,可以用時間來撫慰!但傷了的自尊,卻必須用劍與鮮血來找回。眼神中的火焰緩緩的升騰,劇烈的燃燒,而體內的琴心劍胎也彷彿受到了寧月情緒的感召而劇烈的震盪。

  「錚錚錚——」琴聲突然響徹天空,但卻沒有了往日的激情高昂。幽怨的琴聲如泣如訴,彷彿弦斷肝腸催人淚下。

  「原本以為……我們彼此會有一個好的結局。但想不到……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千暮雪輕輕一歎,將同樣悲傷的情感深埋於心田,眼神中,突然迸射出犀利的劍光。

  「嗤——」一道空靈的劍胎橫架天空,通靈劍胎,無塵劍意。這是千暮雪有史以來最強的狀態,在這個狀態,千暮雪可以自信的面對天榜上任何一位對手,包括中州巨俠。但是,此刻的她卻有些害怕,她竟然害怕眼前這個被她深深傷透從而化成野獸的男人。

  「轟——」劍光耀世衝破虛空,金色的劍光彷彿太陽一般將大地照亮,整個軍營被照射的如白晝一般。琴心劍魄與太始劍光爭輝,神魂虛影與青色蓮台交錯。這一刻,寧月沒有的喜怒哀樂,沒有了怨憎悲苦,他的心,也許比千暮雪還要冷。

  當失去了所有,從而一無所有之後。寧月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為了失去的尊嚴,哪怕神魂俱滅。為了讓千暮雪付出欺騙的代價,他願意粉身碎骨。

  「斬——」

  五彩的劍氣化作流星狠狠的向千暮雪斬來,劍氣之中,迸射著炙熱的電弧。就如同寧月宣洩的內心狠狠的墜落到千暮雪的頭頂。

  千暮雪微微錯愕,但也僅僅錯愕而已。手中月白的劍鞘微微一顫,天空的劍氣彷彿跨越了時間攔在了劍氣的身前。

  「轟——」五彩的劍氣彷彿爆開的星辰一般灑落,如無數泛著彩光的螢火蟲一般狂舞。哪怕寧月如此暴怒的一劍,千暮雪依舊輕而易舉的將劍氣擊潰。

  但這,卻只是寧月攻擊的先兆而已。在劍氣破碎的瞬間,高舉的太始劍彷彿斬破蒼穹閃電狠狠的向千暮雪的頭頂劈來。太始劍的劍光,就是世間最強的劍意,代表天罰,代表天地的審判。

  「我寧月只是世間的一顆浮萍,從未想過在何處安家。三年前,我本不願履行婚約,是你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了不讓劍仙之名蒙羞,我多少次險死還生只為功成名達不墮了你的清譽。而現在,你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的謊言騙局?

  士可殺,不可辱!縱然我寧月在你眼中乃一介螻蟻,但即使一介匹夫亦不可欺!」

  面對寧月的質問,千暮雪無言以對。但說出去的話,她早已無法收回。心底突然湧出五味雜陳,面對迎面斬落的劍氣,千暮雪卻露出了一絲認可的微笑。

  一道劍光閃過,羲和劍卻已出鞘。長劍橫胸,輕輕的躍起迎上天空斬落的劍氣,彷彿飛仙一般深陷於金色的劍芒之中。

  「轟——」突然,金芒震盪,彷彿斬中了什麼堅不可摧的東西,金色的劍光猛然間扭曲了起來。一道銀色的月光再金芒中越來越亮,越來越分明。

  「噗——」金色的劍光突然間爆碎,天空剎那間變得如黃昏一般通紅。寧月腳下踉蹌,微微的倒退了一步。餘波彷彿蘑菇雲升騰,卻又在剎那間靜止。如同細沙一般緩緩墜落,眨眼間,天地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彎月當空,星辰閃爍。寧月緩緩的仰起頭,在月下,千暮雪白衣飄飄如此的唯美。但此刻,寧月卻實在無法欣賞那種彷彿夢境的美。

  「你手中的……應該是太始劍吧?」千暮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僅僅用三年時間,竟然能從不懂武功一路高歌猛進離武道之境只差一步之遙。能有此成就足可以傲視古今,如此英傑何患無妻?我與你終究只是一場孽緣,還是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你妹!」寧月冷冷的爆出一口粗罵,「你當我真的這麼在乎那狗屁婚約麼?以為我現在是為了求你復合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哈哈哈……千暮雪,老子現在是在抓賊!」

  寧月狂笑的喝道,臉上的笑容卻是如此的猙獰如此的癲狂。嘴角雖然迸射著笑意,但眼角卻瞬間溢出晶瑩的淚光。為了那僅僅只剩一縷的尊嚴,寧月決不能露出一絲的軟弱。

  「你!」千暮雪英眉一簇,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竟然湧出一絲淡淡的怒意。明明已經斬斷情緣,但為什麼……聽到寧月口中的不在乎,千暮雪竟然有種想要一劍宰了他的衝動。

  蓮台翻轉,無數花瓣猛然間升空。每一片花瓣,就是一柄無上劍氣,劍氣凝聚,在寧月的頭頂匯聚成一柄巨大的天劍。天劍通體青紫,帶著細密的雷光狠狠的向千暮雪刺來。

  千暮雪的臉色一片陰沉,眼波流轉,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抖綻放出眩美的劍花。突然,千暮雪的身形俯衝而下,帶著朦朧的月光向著寧月飛來。

  強大的威勢定格了時間,靜止的世界。彷彿只有那一道眩美的身姿。終於,所有人明白了為什麼千暮雪會是月下劍仙。因為在這一幕之下,她就是九天之上下凡的天仙。

  「轟——」青蓮劍氣在千暮雪的一劍之下崩碎,幾乎不帶一絲的間隔和猶豫。千暮雪含怒的一劍,恐怕世間沒有誰能抵擋。青蓮劍氣不行,寧月的神魂虛影更不行。

  手指掐動,在胸前交疊。一道蓮花法印凝結,陰陽之力催生。猛然間,寧月雙掌舉國頭頂。一道陰陽魚從神魂虛影的頭頂升起狠狠的推向千暮雪的合一一劍。

  「乾坤涅槃——」

  陰陽魚彷彿磨盤一般轉動,似乎要磨滅世間的一切。但是……在面對千暮雪刺來的一劍之時,陰陽魚卻如同破碎的肥皂泡一般如此的無力。

  千暮雪冷艷如冰,射向寧月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怒意。突然,寧月的雙掌從頭頂分開,向兩邊平推。八面金色透明的石碑彷彿張開的玉柱一般向四周推出。

  陰陽太玄悲發動,綻放著金色炫目的光芒。這個在與柳葉青交手之時發揮出至關重要的絕技,再一次綻放出它奪目的光彩。

  千暮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輕輕浮現。這個被譽為最強防禦的無上功法,是否真如傳言的難麼無堅不摧?想到此處,千暮雪的身形猛然間加快了速度,雪白的倩影帶著一縷白光狠狠的刺向寧月。

  但是,想像中的交擊並沒有發生。眼前的陰陽太玄悲就如同水中的泡影一般朦朧,如夢如幻。千暮雪甚至沒有感受到一絲阻力,身形化作殘影侵入陰陽太玄悲。

  寧月突然笑了,那種令千暮雪迷醉迷失的溫柔笑容再一次浮現在寧月的臉龐。緩緩的張開雙手,彷彿要將千暮雪擁入懷中。但是,千暮雪手中有劍,這一劍還冷冷的指著寧月的胸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28
第三百九十二章 恩斷義絕

  原本,千暮雪應該就這樣一劍穿過寧月的胸膛徹底斬斷自己的情緣,原本這一幕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遍,原本……自己不該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可是,當寧月真的張開雙手,迎接自己的一劍的時候。那種彷彿如刀絞一般的心痛瞬間衝擊著自己的腦海。明明服下了忘情丹,明明摒棄了所有的情感,但剎那間,千暮雪卻還是感受到了疼,無比的心疼。

  電石花火之間,千暮雪偏移了劍鋒。電石花火之間,千暮雪與寧月擦肩而過。而在電石花火之間,寧月卻突然動了。天涯月發動,寧月消失在陰陽太玄悲之中。

  「叮——」千暮雪的劍尖刺在了陰陽太玄悲之上發出了金戈敲擊的脆響。

  「嗡——」無窮的蜂鳴突然間的響起,八面石碑猛然間翻轉緩緩的旋轉起來。千暮雪漠然回頭,卻見寧月已經立在了陰陽太玄悲之外無情的望著自己。

  「你騙我?」過了許久,千暮雪才吐出了三個清冷的字眼。

  「是你負我在先!我知道哪怕我拼了性命也拿你無可奈何,但是,就算被你敲碎了渾身的骨頭,我也不會對你妥協。你騙我太多,欺我太甚,千暮雪……吃我一劍!」

  「轟——」一道劍光直衝雲霄,金色的劍芒彷彿無盡狂風的怒吼。氣勢升騰,如炙熱迸射的火焰,體內的內力瘋狂的湧動,全力的催生注入太始劍之中。劍氣高漲,分開了日月捅碎了星辰。

  「千暮雪,我寧月不是你的磨刀石,更不是你的踏腳石!既然你要斬斷情絲追逐劍道,那麼……老子成全你!這一劍,是你欠我的,一劍之後,你我恩斷義絕!」

  「嗤——」一劍狠狠的斬落,如此的緩慢但又如此的毀天滅地。天地的時間彷彿在這一劍之下停頓,天地的靈氣在這一劍之下凝固。無情的劍光,彷彿墜落的驕陽狠狠的向千暮雪的頭頂墜下。

  這是寧月有史以來發出的最強一劍,強的就連武道之境的千暮雪都為之動容。但強大的威力,所付出的,卻是那慢如蝸牛的斬落。

  別說是武道高手,就是一個天人合一高手也能從容躲避。再強的威力,如果打不中那也只是枉然。正因如此,寧月事先用陰陽太玄悲鎖定了千暮雪。

  但是,陰陽太玄悲真的能鎖定千暮雪麼?寧月不知道,也沒有絲毫的把握。望著天空緩緩墜落的劍光,無盡的狂風吹起了千暮雪的秀髮。

  千暮雪輕輕的踏出一步,身前朦朧的陰陽太玄悲轟然爆碎。破碎的如此的乾脆,如此的令人絕望。寧月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死灰。原本以為陰陽太玄悲能守住千暮雪哪怕一瞬,但事實的殘酷告訴他,在踏上武道之前,就別想面對天榜高手!哪怕半步武道都不可以!

  掙脫陰陽太玄悲的千暮雪並沒有選擇閃避,而是對著寧月露出了嫵媚的一笑。這一笑,如此的勾魂,就像當初送寧月下山時的惜別。

  「我接你一劍,你我恩斷義絕!」說著,千暮雪的長劍之上綻放出萬道光芒,銀色的劍光映襯了天空,與墜落的金芒形成了日月星河。

  「轟——」金芒與銀光相交,整片天空被分成了黑白二色。無盡的狂風席捲天地,刺眼的白光剎那間籠罩蒼穹。就算羅天成也無法直視那刺眼的白光,就算瑩瑩也無法睜開眼睛去看那驚天的一戰。

  她不懂,姑爺和小姐為什麼突然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她更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相愛的人卻要廝殺。她唯一明白,無論小姐還是姑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無論誰都不可以受到傷害。

  白光悄悄的散去,瑩瑩顧不上流淚的眼睛立馬向交戰的中心望去。這一眼,頓時使她發出一聲驚呼。瑩瑩捂著嘴巴滿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千暮雪依舊一身白衣飄飄欲仙,和寧月的白色長袍如此的相配彷彿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千暮雪手中的長劍卻平平的抵著寧月的咽喉,劍刃的寒光,反射著空中的月華。

  寧月聳動著喉結,眼神中閃爍著哀傷,過了許久,才從口中艱難的擠出幾個字:「為什麼不殺我?」

  「一段情,一生債!雖然我已斬斷情絲,但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我卻沒有忘記。你怨我恨我都無所謂,正如你說的,我負你在先。

  但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改變。瑩瑩是好姑娘,你善待她吧。聽我一句勸,和瑩瑩攜手退隱江湖。如今的朝堂,非你安身立命之所。」

  「如果我不願呢?」

  「生死由命福禍在天,既然你說一劍之後恩斷義絕,希望你說到做到。我只會對你留情三次,三次之後你若再找死,我必殺你,這是第一次!」

  說完收劍歸鞘,千暮雪留下一個無比複雜的眼神,身形一閃飛入天空。彷彿騰雲駕霧一般緩緩的掠過彎月消失不見,而寧月卻呆呆的立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姑爺……你……沒事吧?」瑩瑩小心翼翼的來到寧月身邊,有些猶豫有些害怕的問道。

  「噗——」突然,寧月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一口噴出彷彿一支血劍畫在地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姑爺,您怎麼樣樣?不要嚇瑩瑩……小姐不要我了,您可不能丟下我啊……」瑩瑩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頓時哭的淚眼朦朧梨花帶雨。

  而寧月卻恍若未聞,依舊呆滯的如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春宵半,頌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轟——」一道氣勢衝破雲霄,彷彿火箭升空一般扶搖直上九重天。氣勢爆開的一瞬間,瑩瑩的身體彷彿被巨力震開一般倒飛而去。

  「啊——」一聲驚叫,瑩瑩跌落在十丈開外。眼角帶淚,一臉惶恐的望著氣勢越來越高漲的寧月彷彿瘋了一般喃喃自語。

  「姑爺……您怎麼了?」

  「別出聲!」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瑩瑩的耳畔,一隻酥手將她輕輕扶起,「小師叔要突破了!」

  瑤池的話給了瑩瑩一些安慰,但瑩瑩依舊無比緊張的望著不遠處的寧月。寧月的氣勢越來越高,天空的琴聲發出一陣陣如哭泣一般的嗚咽。

  突然間,天空的星辰彷彿變得無比的明亮,一道道星光彷彿墜落了下來一般。無盡的道韻在空中浮現,整個世界變得如一張寧靜的畫卷。

  凌空虛度的千暮雪突然頓下,身形恍若雪飄一般緩緩的飄落。立在一塊青石上側過臉頰望著天空湧動的氣勢,「突破了?不對……」

  在千暮雪驚疑的瞬間,天空突然間搖晃了了起來。原本寧靜的畫卷彷彿被撕開了一般破碎。天空的星辰不再明亮,就連漫天的星斗也變得模糊。

  無盡的潮汐突然間捲起萬里狂風,奔騰的氣勢突然間紊亂了起來漸漸的破碎。當天地響徹一聲驚雷的時候,寧月的身形彷彿遭到重擊一般渾身顫慄。踉蹌的倒退了一步,寧月手拄著太始劍才穩住身形。

  「姑爺……您怎麼樣?」瑩瑩慌忙跑到寧月身邊輕輕的將他扶住。

  「我沒事!」寧月聲音很輕,也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瑩瑩還是感覺到此刻的寧月有了一點不同。

  「小師叔,您成功突破了麼?」瑤池也緊緊的跟上好奇的問道。

  「沒有,只是半步武道之境。」

  「哎?那真可惜了……」瑤池臉上露出了一絲濃濃的惋惜,看向寧月的眼神也充滿了憐憫。

  「可惜什麼?」寧月詫異的抬起頭。

  「天人合一之上並沒有半步武道之境,達到這一境界的,皆是原本武道境界而因為不可忽略的問題才止步於武道之境。一般情況,這種不可忽視的問題是不可能彌合的。我想,小師叔不能成功證道武道應該是因為暮雪姑姑吧?如果是這樣……可就難辦了……」

  「怎麼難辦?瑤池姐姐,你快說,到底怎麼辦?」一旁的瑩瑩頓時急了,連忙搖晃著瑤池的手臂。

  「除非暮雪姑姑能回心轉意,這樣小師叔的情殤才有可能彌合,才能再一次證得武道之境……」瑤池煞有其事一臉指點江山的說道。

  「從哪裡聽到的歪理邪說?治療情殤的最佳良藥是時間,哪有你說的那麼絕對?再說了,我未能一舉證得武道也不是因為暮雪。」寧月翻了個白眼悠悠的說道。

  「那是為了什麼?」瑤池一臉好奇的追問。

  「修為提高太快,境界不穩導致。只需給我點時間打磨境界,武道之境對我來說不過探囊取物。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此刻的我……能否再與暮雪一戰?」說著,寧月的氣勢猛然間迸射而出,彷彿狂風席捲大地。

  「你還要和暮雪劍仙打啊?你們不是說好了一劍之後恩斷義絕的麼?」不只是瑤池,就連瑩瑩都一臉好奇的望著寧月,但寧月的表情卻如此的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味。

  「說的氣話你們也信?再說了,情侶吵架,哪有說分手就分手的!不把事情弄個明白,我會這麼算了?哼,千暮雪……老子是這麼容易甩的?」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3-16 11:2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29
第三百九十三章 解劍崖

  「多謝鬼狐大人救命之恩,羅某感激不盡……」正在這時,羅天成帶著一眾大將大步的走來。這一次,羅天成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看向寧月的眼神也變得重視的多。

  換做之前,羅天成雖然和寧月異常客套沒有半點盛氣凌人,但在心底還是對寧月這個走後門的封號神捕有些看之不起。不是否定寧月的能力武功,而是對自己的極度自信而傲視天下。

  羅天成是玉柱上將,他的夜魔軍被譽為大周第一軍團,雖然口中謙虛但心底卻也如是認為。以凡軍對抗武道高手,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個大將敢嘗試,但他卻這麼做了。若不是對自身實力極度的自負,他也絕對不會如此的自大。

  但事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雖然夜魔軍組成的軍陣的確驚天動地,但在千暮雪的輕輕劍下依舊破碎的毫無懸念。如果今夜不是寧月在場,天亮之後羅天成的人頭將會擺在千崇山的靈位之前。

  羅天成不是蠢人,蠢人也絕對坐不到玉柱上將的位置。在面對現實之後,羅天成終於明白朝廷不是有了他夜魔軍就可以高枕無憂的。朝廷花三百年時間培養的天幕府的先見之明,天幕府才是對抗武林高手的中堅力量。

  「羅將軍客氣了,職責所在,萬死不辭!」寧月尷尬的對著羅天成抱拳說道。雖說成功救了羅天成的命,但要殺他的卻是自己的未婚妻,羅天成沒怪罪他已經讓寧月覺得意外,前來道謝更是無地自容。

  「千暮雪既然這次沒有得手,以我對她的瞭解以後也不會再對將軍出手。但千暮雪的報仇之旅卻尚未結束,除將軍之外,尚有十人為她必殺的目標,將軍以為……千暮雪下一個會是何人?」

  羅天成突然收起笑臉,臉色變得分外的嚴肅。眼中閃爍精芒,磨搓著下巴過了許久才幽幽的說道:「相國,曾維谷!當年是曾相國將千太守罪責鐵證送往京城,千暮雪必會尋他……」

  「什麼?曾相國可是在京城啊!」寧月大驚失色,心底不由的為千暮雪擔憂了起來。京城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稱之為龍潭虎穴也不為過。不說一個天子莫無痕,就單單那個已經回到京城坐鎮中州的諸葛青也不是千暮雪可以對抗的。

  「咦?鬼狐大人莫非不知道?」羅天成詫異的問道。

  「知道什麼?」

  「半個月前草原胡虜在一統草原之後第一次派了使臣出使大周,雖然胡虜和九州必有一戰,但該有的禮儀還是不可或缺的。為了不給草原胡虜開戰的藉口,新汗登基大典,我大周也必須派重要的使臣前去觀禮。所以……曾相國必定會來北地前往草原……」

  「竟有此事?怎麼會這麼巧……」寧月頓時臉色大變。

  「不是巧合,而是……暮雪劍仙原本就揪准了這個時機。恐怕這一次……非是要諸葛巨俠出手了。」羅天成似乎看到了寧月臉上的擔憂,眼珠一轉心底便是瞭然,輕輕的拍了拍寧月的肩膀,「鬼狐大人,說句掏心的話,你是皇室宗親,地位高貴。千暮雪在武林中就算地位再高,也終究不過是一介草莽,還是斷了吧!」

  告辭了羅天成,寧月領著瑩瑩和瑤池回到了荒州主城。對於瑤池,寧月已經不知道如何處置了。說是晚輩,但自己與千暮雪已經成了這般關係,早已經名不正言不順。

  但瑤池一口一個小師叔叫的這麼甜,讓寧月狠下心趕她走還真做不到。再加上北地動盪,步步驚心,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行走江湖,寧月也不放心。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先帶在身邊就好。

  到了荒州天幕府總部,寧月將瑩瑩瑤池安頓之後便進入天幕法陣核心。王玉材識相的告退,寧月心情凝重的將神捕玉牌放入法陣卡槽,輸入符文指令,沒一會兒,法陣之中升起一陣朦朧的毫光,一面全息投影出現在光柱之中,無數符文彷彿蝌蚪一般游動搖曳。

  沒一會兒,小蝌蚪全部隱匿,莫無痕的形象出現在全息投影之中。

  「臣,參見皇上……」

  「你見到她了?」莫無痕似乎早已預料,看著寧月略顯蕭瑟的身形輕輕的問道。

  「是!」寧月沒有隱瞞,用低沉的聲音回道。

  「到底怎麼回事?」

  「暮雪為追求武道而斬斷情緣,在昨夜與臣恩斷義絕……雖然臣僥倖救下了羅將軍的命,但臣無力制止暮雪繼續復仇,請皇上恕罪……」

  「哎……這也在朕的預料之中!」莫無痕長長一歎,「原本以為,暮雪劍仙能成為我皇朝的助力,想不到造化弄人。既然如此,你也無須再管此事。接下來,你負責武夷派召開九州武林大會之事,探明紫玉真人對皇朝的態度。他的態度,直接關係到九州的安定,你務必要將皇朝的態度原原本本的傳達……」

  「皇朝的態度?皇上,既然談判自然需有一條底線,請皇上明示!」寧月低著頭問道。

  「朕的江山在九州,凡九州之生靈,皆是朕的子民。九州百姓如是,九州武林亦如是。朕實在不願朝廷與九州武林再起爭端,讓親者痛仇者快。朝廷與九州武林交戰,無論誰勝誰負都是自損實力自廢武功。

  如今玄陰教叛亂,九州之外的胡虜又是虎視眈眈。朝廷有意與江湖武林和平相處,不求同舟共濟共抗外敵,但也希望九州武林切莫叛亂資敵。

  否者,朕必御外安內,以雷霆之勢蕩平九州。你給我清楚的告訴紫玉,不是朕怕,而是朕不想。如果紫玉冥頑不靈,離州駐紮的數十萬禁軍,就是為他武夷派準備的。」

  「是,臣遵旨……」

  「既然這樣,你告退吧!」

  「等等!」在莫無痕正打算切斷**連接的時候,寧月急忙開口打斷道。

  「寧月,大丈夫何患無妻?難道天地間除了她千暮雪就沒良配了?你是朕的親外甥,天幕府最年輕的封號神捕,身份高貴,才華橫溢,天賦絕倫。千暮雪負你是她的遺憾,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從羅將軍的口中得知,暮雪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曾相國,還望皇上早做準備。」

  「這無需你多慮,曾相國出使北國,全程由諸葛青貼身護持,千暮雪不來也罷要是真的敢來……哼哼哼……」

  「皇上……」突然,寧月焦急的喝道,「懇請皇上答應臣一同護送曾相國出使……」

  「你還是不死心?」莫無痕厲聲喝道。

  「臣……只想確保曾相國安全……」

  「哼!你想什麼朕會不知道?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九州武林大會,其餘的事都是小事……」看著寧月有些蕭瑟的身形,莫無痕剛要脫口而出的訓斥卻再一次的被嚥下,「罷了,朕答應你,朕絕不傷了千暮雪的性命。局時,諸葛青會帶著千暮雪回京城,朕會派人嚴加看管。如何處置,等你荒州之事了結之後由你定奪可好?退下吧!」

  沒等寧月再說話,莫無痕切斷了***寧月望著一片虛無的法陣,悵然的收起令牌離開了荒州天幕府。莫無痕讓寧月不要管千暮雪的事,但寧月卻做不到。吩咐王玉材留意曾相國下落一有消息告知之後,寧月便帶著瑩瑩和瑤池前往武夷山。

  武夷山在武安府城西三十里,那裡雖然群山密佈,但也相對稀疏。武夷山是九州著名的十二洞天福地,高逾千丈。既沒有蜀山的奇險,也沒有飄渺峰的超脫紅塵,但一句巍峨磅礡,厚重自然卻是最為貼切的形容。

  武夷山連忙數里,其山勢平緩,就算沒有開闢出山道,一個凡人也能徒手爬上山頂。武夷派歷史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

  經過數千年的建設積累,武夷派不只是成為了武林的聖地,也成了佔地數千畝的龐然大物。武夷派弟子鍾愛行俠仗義,但他們卻並非如尋常少俠一般求名求利。

  輪名聲,武夷弟子已經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名聲,而論利?武夷派也是江湖武林門派中數得上的富足門派。行俠仗義,也許是武夷弟子融入骨子裡的本能,那是門派文化的傳承。

  武夷弟子行走江湖,雖然武功未必是同代弟子中出類拔萃的,但底蘊根基一定是最紮實的。凡武夷派弟子,無論天賦背景,進入師門三年砍柴挑水,而後兩年扎馬練氣。直到五年之後才會真正的修習武功。

  武夷外門分十二房,每一房都是一輪篩選,只有經過十二房篩選剩下的精英弟子,才能拜入武夷各山峰成為內門弟子。

  所以武夷弟子眾多,但真正的真傳內門弟子卻不會太多。這也造成武夷派每一代都能出幾個驚才絕艷的弟子名動天下。

  寧月緩緩的沿著山道向武夷山頂進發,還沒走到半山腰,寧月卻被兩個武夷弟子攔住了去路。

  「這位同道,此處是解劍崖!」兩位武夷弟子抱拳對著寧月喝道。

  血紅色的解劍崖三個字在對面的山壁上如此的顯眼。解劍崖從何時由來已經沒人說清,反正上武夷山在解劍崖解下刀劍成了武林的共識。但是……寧月卻默默的搖了搖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29
第三百九十四章 破陣

  輕輕的舉起手中的太始劍,「此乃上古神器太始劍,你們確定要我解下?」

  原本寧月打算財不外漏,太始劍在自己手上,不到突破武道不會暴漏免得引起其他武道高手的覬覦。

  但昨天寧月已經成功突破半步武道,在太始劍的增幅下戰力已經絲毫不在武道高手之下。就算有武道高手覬覦,寧月也不再畏懼。所以。這一次就坦然的公示出了太始劍。

  「太始劍?」武夷弟子臉色一變,頓時相互對望。太始劍身為上古八大神器,名聲自然很響亮。但這個響亮,卻只限於傳說,甚至是不是真有此劍大家都抱有懷疑態度。

  「太始劍?誰知道是不是?我看更像是峨眉劍!」

  「就算真是太始劍,到瞭解劍崖也該解下。無需廢話,想上武夷山,必需解劍!」武夷弟子轉瞬間大聲喝道。

  寧月原本心情不暢,被這麼一呵斥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解劍崖解劍,原本是武林中人敬重武夷派而自發自願的行為,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就成了規矩了?看來……武夷派這麼多年被捧得太高了,把情分當成了本分!」說著,寧月不再理會武夷弟子,自顧向山頂走去。

  「請閣下解劍!」兩位武夷派弟子再次欺身攔在寧月身前。

  「轟——」一聲巨響,兩個武夷派弟子被爆發的氣場震開,彷彿葫蘆一般滾到了一邊。寧月腳下輕輕一踏,身形一閃而過人已出現在十數丈之外。幾個閃現,寧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兩弟子的視線之內。

  兩武夷弟子驚恐的對視一眼,一個人移形換位不算本事,但帶著兩個人都能做到?在他們看來,寧月的武功著實可以說高深莫測。

  「不好,來者不善,有人闖山,快傳訊師門——」回過神來之後,武夷弟子連忙尖叫著向山頂發訊。而山頂上的弟子在接到傳訊之後幾乎沒有遲疑迅速的動了起來。

  天空的雲層突然間的匯聚,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聚攏。雲層旋轉,在武夷山的山巔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氣旋湧動,狂亂的氣勢席捲天地。

  太久沒有人膽敢冒犯武夷派了,太久沒有人敢闖山了。在接到底下巡山弟子的傳訊之後,山上的弟子紛紛第一時間行動了起來。

  不是他們如臨大敵的凝重,而是他們興奮的摩拳擦掌。武夷弟子,輕易不得出山門。要想下山,要嘛達到出師資格替師門行走天下,要嘛就是奉師命下山辦事。平日裡的交手切磋,只能同門之間點到為止。

  這樣憋了一二十年,誰都想著一試身手一展鋒芒。苦等來敵的迫切願望卻始終一場空夢,武夷派太強大了,太威震天下了,強大的就是這個名字足以讓邪魔外道望而卻步。就連北地三州勢力最龐大,實力最強的玄陰教,也從來沒有和武夷派發生過哪怕一次的衝突。

  機會來之不易,武夷派弟子紛紛衝出練功房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但當看到山門前密密麻麻的師兄弟,一眾弟子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麼多人搶,估計強敵真來了也只會嚇尿吧?轉瞬之間,武夷派的弟子心中想的只是這個膽敢闖山的實力真如他的膽子這麼大吧。

  寧月的臉色猛然間陰沉了下來,天空的雲卷如此的醒目,自然無法逃過寧月的眼睛。但寧月想不到,武夷派竟然如此大張旗鼓?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故意為之,會有這麼大的陣仗麼?剛剛才升起的一絲愧疚瞬間被寧月拋出腦後。

  「瑩瑩,瑤池,你們在這裡等我!」寧月嘴角淡淡的勾起一絲冷笑,輕啟腳步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山門之前。既然你們想玩,寧月自然奉陪到底。

  一雙雙迫切的目光望著山下,急切的等著那個不開眼的竟敢挑釁武夷派威名的傢伙出現。果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山門緩緩的走來。

  寧月的步伐如此的緩慢,動作如此的飄渺。一身潔白,長髮如墨,面如清池,目若星辰。就此形象,已把武夷派所有的傑出弟子比了下去。

  「閣下何人?膽敢擅闖武夷派?」

  寧月微微的抬頭,卻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年輕弟子抱劍站在山門的門匾之上。微微的低著頭,長髮垂下眼簾看不清容貌。

  在常人眼中看來,這個出場就是氣勢不凡器宇軒昂,但在寧月眼中這就是該遭雷劈的。寧月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正眼看他一眼。輕啟腳步,緩緩的向山門內走去。

  門匾之上的武夷弟子頓時有些尷尬了,自己擺著這麼個姿勢你竟然敢忽視我?我趙賀好歹是武夷派首席弟子,在二代弟子之中也是一等一高手你竟然敢視若無睹?

  「站住——」趙賀高聲喝道,身形一閃化作大鵬展翅從匾門上躍下,身若鴻羽輕輕的飄落,但右手卻不知何時已經握上了劍柄。

  「嗤——」一道劍光炸亮,月牙形的劍氣彷彿一個巨大的橫風向寧月撞來。劍氣凜冽,帶著北風的呼嘯。

  「先天?」寧月喃喃自語,也僅僅有些意外而已。身形不改,依舊向匾門走去。而月牙形的劍氣,卻彷彿真的化作清風一般在寧月的身前消散於無形。

  趙賀的臉色頓時一僵,但轉眼露出了一臉的興奮,「難怪敢闖山,果然有兩下子!再來——」

  一道靈力之柱衝破天空,趙賀雙手持劍,狠狠的一劍向寧月的頭頂斬來。寧月臉色一凝,輕輕的伸出手指一點,就像按一個按鈕一般的輕鬆隨意。但剎那間,一道勁風淒厲的響起,斬來的劍光轟然爆碎,就連趙賀的靈力之柱也在瞬間化為星光爆碎。

  「噗——」趙賀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而這一幕卻驚詫了武夷派的所有弟子。

  趙賀是誰,武夷派青年一代的十大高手之一。中位先天境界的強悍修為。而每一代的前十位弟子,都有資格成為武夷派的掌教弟子。而就這麼一個天資絕倫的趙賀,竟然被人一根手指點趴下了?

  一眾武夷弟子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摩拳擦掌的弟子們紛紛熄了心底的那團火,變得安靜了下來。

  「趙師兄,你怎麼樣?」突然間,人群中衝出七八個青衣弟子,瞬間將趙賀接住一臉關起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內府受了震盪。眾師兄小心,此人武功奇高且來者不善,結武夷七截陣方可禦敵!」趙敬有些虛弱的說道,口吐鮮血的模樣如此的狼狽。

  「不解劍上武夷山已是對武夷派不敬,現在又出手傷人。閣下好霸道的作風啊……原本武夷派念在來者是客不欲起爭端,既然閣下要一試武夷派的手段,那麼我等就得罪了……」

  「哼!」寧月懶得解釋,該解釋的在山下已經解釋。既然擺明著衝著自己而來,寧月也無需客氣。輕輕的抬起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趕緊動手。

  武夷弟子曾幾何時經受過這樣的挑釁?七名內門弟子身形閃爍便已將寧月圍在中間。七人站位成北斗七星,一瞬間七人的氣勢連成一邊。七個先天高手,有一兩個還是上位先天高手,這樣的聯手已經很是不凡。

  再加上七人組成七截劍陣,其威勢瞬間衝破雲層直上九霄。七道氣機鎖定著自己,但卻恍若一人。在劍陣的加持下,七人的氣勢瞬間拔高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從這一點看,武夷派的確比峨眉強了很多。峨眉的護山大陣峨眉天劫劍陣也不過是天人合一的威力。但眼前七人組成的七截陣就能做到,那麼同為三大護山陣法的天罡北斗陣該是何等的威力?

  轉瞬之間,七道劍光憑空升起,七人的劍氣急速的向寧月襲來。劍氣在離劍之後突然間分散,一變七共七七四十九道劍氣彷彿星雨一般向寧月射來。

  如果是沒得到太始劍也沒有突破之前,寧月或許會對這一招產生出一些忌憚。但現在,別說手執太始劍,就是沒有太始劍,寧月的半步武道修為也足以傲視天下。

  輕輕一揮手,一道青色的蓮台在周身浮現,蓮台旋轉,十六片花瓣緩緩的盛開。蓮花花瓣,既是美麗的花,又是殺人的劍。

  無數劍氣在蓮花的絞殺下紛紛爆碎,劍氣激射剎那間脫離蓮台向身前的武夷七截陣衝殺而去。快若閃電,目不暇接,武夷弟子還沒看明白發生了什麼,一道強光突然間衝破眼簾在眼前炸亮。

  「轟——」一聲巨響,武夷七截陣在寧月一擊之下宣告破碎。無數的氣浪彷彿滾滾紅塵激盪開去,七位弟子紛紛口吐鮮血倒飛而去。

  「來者凶殘……快結天罡北斗陣——」口吐鮮血的一名弟子顧不上翻騰的氣血淒厲的喝道。

  結武夷七截陣之後的威力如何,別人不知道他們幾個親傳弟子自然清楚。他們曾經以此劍陣和小師叔打的不分上下。要知道小師叔可是有著天人合一的境界,乃是武夷派第三高手。

  可是,自己的武夷七截陣竟然在寧月輕輕一招之下敗北破碎。有此推斷,寧月的實力超出天人合一很多……甚至……最有可能的是武道之境。

  雖然天榜沒有眼前這人的記載,但這人也絕對是武夷派歷史上遇到的最強敵人,結天罡北斗陣絕對不為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30
第三百九十五章 武夷意欲何為

  武夷山內部,原本接待來賓的紫玉真人突然頓住了話語,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天罡北斗陣?山門外發生了什麼?」

  一眾賓客面面相覷,而一眾武夷派高層也瞬間臉色大變。天罡北斗陣,非遇到不可力敵的大敵而不得啟用,一旦啟用,必定是到了武夷派危機關頭。自武夷派成立以來,啟用天罡北斗陣的次數屈指可數,由不得他們不驚詫。

  「掌門師兄,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蕭清池突然站起身來,聽著語氣雖然無比的急迫似乎真到了門派的生死關頭,但他的臉上卻隱隱浮現出一絲激動期待。磨搓著手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擺明著是手癢了。

  「小師弟,一些變故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徒讓武林同道看笑話。今日這麼多的武林同道前來,就算真的有強敵登門我們也凜然不懼,就算天榜高手來襲也休想動我武夷派分毫。你這般模樣,豈不是讓人小瞧了武夷派?」青玉道人冷喝一聲,也頓時壓制住了蕭清池與一眾長老躍躍欲試的姿態。

  說完,青玉對著在場的武林同道微微拱手,「讓諸位同道見笑了,掌門還是我一人出去看看吧,也許是門外的弟子不知輕重瞎鬧騰了起來。」

  「嗯!」紫玉真人微微點頭,「師兄去看看吧,如有變故可叫我……」

  「掌門放心,估計是朝廷的人馬做了些試探。門下弟子沒經歷過波瀾有些大驚小怪了……」說著,青玉道人結了一個道禮便身形一晃消失在內堂之中。

  天罡北斗陣,並不是之前只需區區七人就能組成的武夷七截陣,而是需三百四十三位精英弟子組成的護山大陣。大陣一旦布下,不說這改天換地的氣勢,就是這攢攢的人頭已經令人膽怯。

  三百多個精英弟子,修為最差的都必須後天七重境之上。組成護山大陣,將三百多人的氣勢融為一爐。雖然還達不到五行融合的增幅,但比起軍陣來也絲毫不弱。

  氣勢湧動,天空猛然間昏暗了起來。烏雲遮天蔽日,但北斗七星卻能透過層層烏雲照下,將整個陣法籠罩在其中。無數劍光,彷彿劍池,劍氣肆虐,交融著狂風閃電。一剎那,如世界末日一般震撼人心。

  寧月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眼前的天罡北斗陣,比起峨眉的天劫劍陣不知強了多少倍。如果寧月在沒有突破半步武道之前,定然萬萬接不下來。不過此刻……寧月的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

  武夷派整個下馬威實在是下足了功夫,為了給自己一點顏色看看,連天罡北斗陣都布了出來。既然要給自己難堪,寧月當然不會客氣。輕輕的將太始劍放下,寧月隨意的拄著太始劍面帶微笑的看著無窮的劍氣急速的升騰。

  一道神魂虛影突然間從身後升起,彷彿神魔仰天咆哮。神魂虛影一現身,瞬間奪下了天地間的主宰位置。整片天空為之凝結,天地之間只此一個。

  武夷弟子呆滯的望著仰天揮舞的神魂虛影,他們從來沒想過神魂虛影可以做到如此的天威浩蕩,如此的氣勢逼人。就是面對小師叔這個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武夷弟子都沒有如此的絕望過。

  「這人到底是誰?看著如此年輕,竟然這麼的可怕?到底是哪裡鑽出來的怪物啊……」

  「也許此人看著年輕,實際上是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的妖怪呢?大家不要怕,心神合一,天罡神劍——」

  一聲聲高昂的呼喝,一柄天劍突然從天罡北斗陣的上空浮現。凝結而成帶著璀璨的星光,巍峨浩蕩,與天空的北斗星辰融為一體。

  寧月望著天空凝結的天劍,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以前他不懂,為什麼護山劍陣能夠發出成倍甚至數十倍的威力。但現在他已窺得武道的一角,境界的提高使他對武學的奧秘有了更深的認知。

  武者之所有有移山填海的威力,仰仗的永遠不是自身,而是天地之力。天地間充滿了靈力,充滿了法則,只要在法則的允許下合理的利用靈力便能最大化的發揮出功力的威力。

  無論是符文,還是劍陣,實際上是同樣的原理。雖然武夷派弟子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佈陣,為什麼這樣做就可以成功祭起天罡北斗陣,但創出天罡北斗陣的前輩,卻已經將一切都精密計劃好。當每一個弟子都是這個陣法中一個精密的零件之後,所有的零件運行就能將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化。

  沒有對符文知識和武道修為有著絕對的瞭解和認知,絕對不可能創出這麼一個強悍的護山劍陣。而隨著符文的沒落武道的興起,能創出劍陣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現在徹底的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

  但寧月不是,傳承於不老神仙的豐富符文知識,寧月對符文的領悟已經成了時間頂尖的幾人。再加上武學境界的提高,寧月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替天幕府也創建一套強大的陣法。否者,光依靠天幕結界禦敵限制太大。

  而且,受到了眼前天罡北斗陣的啟發,原本被寧月早已拋在腦後的五行融合設想也再一次被拾起。是不是可以通過陣法,通過符文作為節點來實現五行融合的辦法?信念閃過腦海,寧月越來越覺得這個辦法有一定的可行性。

  當寧月陷入思考的時候,對面的天罡北斗陣卻沒有絲毫停頓。在天劍凝結的瞬間,已經彷彿墜破星河的流星狠狠的從頭頂刺下。劍光如星辰一般璀璨,雖然不似日月般絢麗,但無數星河給人無比深穹浩瀚的威勢。

  強烈的氣機鎖定讓寧月的心神再一次回歸,望著天空用星辰組成的天劍,寧月的臉上露出了淡然的一笑。

  神魂虛影揮舞著手指,手中彷彿有一張無形的長琴。天地為琴,七情為弦,在手指舞動的瞬間,一陣激盪的琴聲響徹天地。

  「錚錚錚——」彷彿天地的迴響,彷彿來自九霄天外的奏樂。琴聲無孔不入的鑽入每一個武夷派弟子的耳中,震盪著他們的心神。

  剛剛來到山門之外的青玉道人猛然間停下了腳步,望著寧月頭頂瞬間凝結的五彩劍氣,原本打算出手的他瞬間頓住了動作。

  「琴心劍魄,寧月?」青玉道人喃喃的說著,臉上閃過了複雜的情緒。即有驚訝,又有敵意,有點不忍,極度掙扎。

  而在武夷派的內殿之中,原本正在商討九州武林大會舉辦事宜的沈千秋突然臉色大變。寧月的武功太過於特殊,琴心劍魄是他的標誌武功。一旦發動,天地琴聲共鳴。

  天地琴聲突然間響起,無需去猜也知道外面與武夷派弟子交戰的正是寧月。不假思索,沈千秋三人閃電般的站起,眼神如劍的射向首座的紫玉真人。

  「敢問真人,武夷派是何意?」

  沈千秋的激烈反應引得一眾江湖同道與武夷派各長老一陣疑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射向沈千秋。而首座的紫玉,卻也一臉的愕然尷尬。

  「沈老爺子?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蕭清池有些疑惑的問道,剛剛還好好地突然發怒實在令人錯愕。

  「我們在這裡商討九州武林結盟事宜,你們卻在門外圍殺我江州武林盟主?好!好!好!好一個武夷派,這兩面三刀做的真是令人佩服。」說完,沈千秋輕輕一甩手與夜雲霄仲慎言兩人大步向殿外行去。

  「三位請留步!」紫玉真人連忙回神將沈千秋三人叫住。

  「怎麼?真人是想留下我等?」

  「沈道友嚴重了,其中定有什麼誤會,我與你們一塊去,定會給江州武林一個交代!」

  「轟——」

  天空的天劍狠狠的落在寧月的琴心劍魄之上,強大的威勢伴隨著無數的星光從天空灑落。天罡北斗陣陣劇烈震盪,但依舊穩穩的抵禦住了爆炸的餘波。

  以一個武道高手欺負一群後輩,顯然有點有失身份。但既然人家都上下馬威踩到臉上了,寧月自然不會客氣。在天劍破碎的瞬間,寧月的手指微微轉動。天空的五彩劍氣剎那間綻放出無盡的霞光。

  劍氣蕩漾,帶著無窮的道韻狠狠的向底下的天罡北斗陣刺去。劍氣未到,強烈的天地威壓已經襲到面門。天罡北斗陣從未被人破過,那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武道高手對他們出手。

  天地的威壓狠狠的襲來,布下天罡北斗陣的武夷派弟子手中的長劍劇烈的顫抖,嗡嗡嗡的蜂鳴響徹天地。突然,無數長劍爆開,在劍氣威壓中心的弟子紛紛吐血倒飛。

  五彩的劍氣已經無情的刺下,一邊的青玉真人臉色大變。剛要出手,卻又生生的頓住。眼神中的不忍之色越發的濃郁起來。

  寧月眼神一冷,並劍的手指猛然握拳。一劍化作流光,眨眼間來到一眾武夷派弟子的頭頂。這一劍要真的刺下,布下天罡北斗陣的武夷弟子估計也要死傷過半。

  「寧道友手下留情——」一聲驚呼響起,一道身影瞬息間出現在天罡北斗陣的陣心之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30
第三百九十六章 震懾

  紫色的氣旋突然間升騰,彷彿一個肥皂泡在慢慢的擴大。氣旋之中,星辰閃耀。當寧月的劍氣斬落氣旋的時候,彷彿被什麼吸收了一般消失於無形。

  沒有驚天動地的震盪,沒有石破天驚的餘波。僅在一陣清風中,萬物便的如此的沉寂。所有武夷派弟子噤聲了,雖然用敵視的眼睛看著寧月,但在他們的眼神中更多的卻是恐懼。

  如果不是紫玉真人突然出現,這一劍斬落的威力絕非他們所能承受。如此年輕卻強的跟一個怪物似的,一眾武夷弟子的心底久久無法平靜。

  「紫玉見過鬼狐神捕,些許誤會,恕罪恕罪!多謝鬼狐手下留情,否者我的這些徒子徒孫哪怕是要死傷過半了。」紫玉真人輕輕一甩拂塵,結了個道號微微點頭示意。

  如果不是寧月斬下一劍所展現的威力,紫玉也許不會如此的客套。天地十二絕,有天地十二絕的身份威嚴,沒有達到他們那樣的境界,是很難得到認同的。

  「紫玉真人稱我鬼狐?」寧月輕輕的收劍歸鞘。

  「掌門,這人竟敢不解劍上山,分明是不把我武夷派放在眼中……」一名弟子突然激動的叫道。

  「不錯,帶劍上山,分明是來挑釁的。掌門,要替我們做主啊!」幾個精英弟子更是齊齊的跪倒在地大聲的請願到。

  「不是盟主不願解劍,而是你們根本沒資格讓他解下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太始劍。盟主攜太始劍出入皇宮都不解劍,一個區區江湖門派有什麼資格?」隨著聲音的響起,沈千秋三人緩緩的大步走來。

  「我等參見盟主——」三人齊齊跪地,卻讓一眾武夷派弟子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這個強行闖山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是現今武林風頭最甚名聲最響的琴心劍魄寧月,天幕府的鬼狐神捕,江州的武林盟主。

  「起來吧!」寧月淡淡的說道,微微的側過身淡淡的看著一邊略顯尷尬的紫玉真人,「真人稱我我鬼狐神捕?看來武夷派是不承認我這江州武林盟主的身份了?」

  「豈敢豈敢!寧盟主言重了,江州武林推選誰為盟主我等無權干涉,寧盟主切莫見怪……」

  「切,明明一個朝廷鷹犬,還說什麼武林中人,令人鄙夷……」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寧月回頭,卻見青玉道人正臉色陰沉的緩緩走來。

  「這是武夷派的意思麼?伯父,夜掌門仲掌門,我們可以回去了……」寧月淡淡的說道正欲轉身。

  「寧盟主請留步!」紫玉連忙喝止,「師兄,這話豈可隨便亂說?江州武林盟是現今九州唯一一個武林盟,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慢?」

  青玉道人臉色一沉,但轉瞬間眼珠再次一轉氣勢卻瞬間垮了下來,「是,掌門教訓的對。寧盟主,方才只是我的一番氣話,還請寧盟主不要見怪。畢竟……峨眉之事還在昨日,些許怨氣我想寧盟主這點氣度應該有吧?」

  寧月好奇的看著青玉道人,眼中微微閃爍。從他出現的時候,寧月已經注意到他。在自己與天罡北斗陣交戰的時候,至少有三次出手的機會,但是都生生的頓住了,不由得,寧月的目光在青玉道人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寧盟主還請入內!」紫玉真人微微躬身示請,如此放低身段倒讓寧月不好拒絕。

  天地十二絕都有其自身的傲骨,世上沒有誰可以駁回他們的面子。要不是紫玉認可了寧月的實力,也絕對得不到這樣的禮遇。

  雖然寧月因為進境太快境界不穩,但現在他也的確有了和武道高手一戰的資格。所站的高度,決定了他的眼界,所以寧月還是坦然的接受了紫玉的禮遇微微的拱手,「請!」

  寧月的到來使原本活躍的商討氣氛變得有些壓抑,雖然寧月以江州武林盟主的身份來參與商討,但前來的各門各派都知道,他實際代表的是大周朝廷。而他們討論的所有條款,都是如何防備針對朝廷。

  就好比當著人家的面商量著要對人家使壞一樣。討論聲越來越敷衍,有些原本積極參與的門派,也在寧月入座之後變得默不作聲。

  寧月默不作聲的喝著茶,低著頭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無論之前的沈千秋,還是現在的寧月,都是抱著不贊成不反對不參與的態度。你們商量你們的,我聽聽就好。

  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討論的聲音越來越低。更是有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射到寧月的身上。而這麼多目光中,寧月倒對蕭清池最為在意。

  蕭清池看起來三十來歲,比起武夷派所有的長老來說都年輕了一大節。就是三代弟子之中,也許也有一小半的年紀比他大。

  但如此年輕,武學修為卻異常的高深莫測。排除武夷派有隱匿不出的絕世高手的話。這個蕭清池的武功在寧月看來竟然和青玉道人不相上下。

  能以如此年歲踏入天人合一,而且在天人合一之境中也已到了後期,驚才絕艷四個字自然當之無愧。世間天才如過江之鯽,排除掉千暮雪這個幾千年難得一遇的妖孽還有寧月這個開了掛的變態之外,蕭清池絕對可以說是頂尖一流。

  所有人投向自己的目光要嘛敵意,要嘛忌憚,要嘛閃躲。唯有這個蕭清池投來的目光之中儘是好奇。也許是常年生活在武夷山,致使他的心智似乎遠沒有年齡表現的成熟。

  寧月對著蕭清池也露出微微一笑,正在這時,上座的紫玉真人突然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

  「時候不早了,今日商討就到此為止明日繼續如何?」

  「正合我意!大家討論了一天了,想來也累了,明日繼續也好。」

  「謹遵真人之意……」

  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各門各派掌門代表皆起身告退。寧月也順勢站起身對著紫玉微微拱手,也領著沈千秋三人離開了殿堂。

  等人群散盡,只剩下紫玉和青玉道人的時候。青玉道人才輕輕一歎的站起了身,「掌門,明日商討,還是不要讓鬼狐出現了吧?他杵在這裡,我們根本沒法商討武林盟成立之後的事宜。各門各派都忌憚鬼狐在場,你看看剛才,都不敢說話了……」

  「寧盟主是江州武林盟主,我們如何將他摒棄在外?沒有江州的武林大會。又算什麼武林大會?」

  「江州早已不是以前的江州,不說江州。就是離州蜀州此刻也可有可無了。我們舉行武林大會組建九州武林盟,目的就是對抗朝廷。而現在,這四州都已經成為了朝廷的耳舌,留之有害不如棄之,無非將名頭換一下,不成九州武林盟,大可以為五州武林盟啊!」

  「師兄……組建武林盟的目的是為求自保而非真的對抗朝廷。你看各門各派的提議,多是以如何防範朝廷動手為主,少有真的欲與朝廷相抗的。如果真的要對抗朝廷,這武林盟恐怕不需朝廷動手各門派也會打退堂鼓……」

  「但是……任由鬼狐參與,我們商討來商討去也商討不出結果,這也不是個事啊!」青玉道人臉上露出掙扎之色。

  「師兄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我請寧盟主過來打開天窗說亮話。武林盟要想成立,必先得到朝廷的點頭。他們不同意,離州境內的禁軍就會兵臨武夷。這樣的局面,是萬萬不可發生的。」紫玉道人沉思了片刻便定下了決斷。

  晚風徐徐,銀月如鉤。寧月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小院之中。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武夷派的財大氣粗。每一個前來的門派勢力都有一個小院,亭台樓閣,花草山石應有盡有。

  寧月坐在亭台間望著天空的明月孤獨的飲酒,腦海中卻不斷的浮現在夜魔軍營之中和千暮雪的一幕幕。每一個字眼都反覆咀嚼,每一個絕情的眼神都被寧月就著酒喝進肚子。

  對面的房間中,傳來了瑩瑩和瑤池的嬉鬧聲。僅僅過了一天,她們已經忘記煩惱盡情的玩耍,無憂無慮的令人羨慕。難怪很多人在苦惱的時候會感歎永遠不想長大。

  昨夜的會晤,雖然是令人傷心的絕情。但寧月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同尋常。千暮雪的確斬斷了情愫,斬斷了和自己的情緣。但千暮雪斬斷的,又豈止這些?

  冰冷的話語,冰冷的眼眸,除了那令人絕望的實力之外,她似乎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算為了武道而走上忘情之路,但也絕對不會如她表現的那般徹底。

  無論對自己,還是對瑩瑩,千暮雪的變化太大也太快了。而這個反常的變化,卻讓寧月的心底升起了一絲僥倖。千暮雪的變化是外力促使的,並非她的本意。

  世間最難纏的毒是情毒,情毒會折磨人很長時間只有漫長的歲月才能將之抹去。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的承諾猶在耳邊,寧月絕不相信千暮雪對自己的感情說變就變。

  所以,寧月在關鍵時候用生命賭了一把,而事實上,他也的確賭贏了。千暮雪在最後的關頭收手了,在絕殺的一劍之下偏移了劍鋒。由此,寧月便可斷定,千暮雪對自己並沒有如表面的那麼不在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32
第三百九十七章 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但是……就算如此寧月的心底依舊怨恨。怨恨千暮雪的欺騙,怨恨那一紙婚約只是一個騙局,自己只是千暮雪追求武道中的一塊磨刀石。

  「盟主,一人飲酒易醉,不如老朽陪你吧?」聲音落下,清晰的腳步聲緩緩的走來。沈千秋一身青衫頭戴文士帽,眼神深穹彷彿能看破紅塵。

  這一刻,沈千秋不是屬下,不是前輩,而像是寧月的長輩一般。寧月淡淡一笑,從桌上再次拿起一個空酒杯緩緩的將酒倒滿。

  「我見到她了!在夜魔軍的大營之中。」寧月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想來結果不盡人意,否則盟主又為何在此獨自埋醉?」

  「何止是不盡如意?簡直是晴天霹靂!」寧月望著天空,讓眼中的眼淚漸漸的隱去,「三年前,我是同里鎮上的一個衙役,每天幹的事就是巡街,收點好處,敲詐點罰款。雖說默默無聞,但也逍遙自在。可是,莫名其妙的被人一劍穿胸給殺了……你說這冤不冤?」

  「正因如此,你與怒蛟幫結下了深仇大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盟主今後能扶搖直上九萬里,也和那次有著莫大的關係。」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醒來之後我便得知我竟然有一個未婚妻,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月下劍仙。這個後福,一般人恐怕無福消受吧?」

  「既是令尊和暮雪劍仙的父親在你們幼年定下,這是命中注定。無論你有沒有受此一劍,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由此可見,暮雪劍仙的父親恐怕是一個未卜先知的高人,早已知道盟主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三年來,我的一切境遇皆因這紙婚約而起,我為了這紙婚約死過一次,自然不能讓這個罪白受!但是……我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衙役啊!

  也許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機緣巧合下加入了天幕府。苦修武功,與暗中的牛鬼神蛇相鬥。世人皆以為我為了功成名達甚至為了進入朝堂位居高位,但誰又明白,我心底最想的還是在易水鄉過著無人打擾的平靜日子。

  她是武林中的第一美女,她是古往今來的絕世天驕,她是威震九州的月下劍仙。她的一切都那麼的完美,但她總不能嫁給一個鄉野村夫吧?我不求自己能與她齊肩,我只求不讓她的完美留下一絲遺憾。」

  寧月緩緩的一飲而盡,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淡淡的,溫柔的微笑。

  「盟主至情至性,對暮雪劍仙的情誼令人感動。不過,盟主不也令暮雪仙子感動了麼?否者,她又為何在最低落的時候,選擇跟在盟主的身邊受盟主保護?」

  「可是到了昨天,我才知道,那一紙婚書,卻是一場騙局。」

  「騙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騙局?盟主與暮雪劍仙的婚訊已經傳播天下,就算是騙局,到了現在也已經是真的了。」

  「暮雪修煉的太上忘情,沒有歷情,如何忘情?不曾擁有,怎麼放棄?與我成親,只是為了經歷情愛,而我,只是她的一塊磨刀石,當她領悟了情愛之後,就一劍斬斷情緣,而我也就棄之無用了……」寧月舉起酒壺仰頭痛飲。

  「我寧月不是貪圖美色之人,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但我也不是大度到能容忍別人將我當猴耍,金餘同不行,司徒冥不行,陳水蓮不行,岳龍軒不行,她千暮雪也不行!」

  「竟然是這樣?」沈千秋手中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盟主打算如何做?」

  「要嘛,她乖乖的做我的妻子,忘記那狗屁的太上忘情。要嘛……我就將她斬下神壇。什麼劍道,什麼巔峰,別說她成就了劍道,就是變成了這片天,我也要捅破蒼穹。」說著,寧月突然輕輕一甩,手中的酒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碎片。

  「盟主,可別衝動,盟主雖然智計過人,但畢竟年少氣盛,有些事並非如你一廂情願的。」沈千秋急忙喝止了寧月的想法。

  「怎麼?伯父認為我打不過千暮雪?」寧月突然淡淡的一笑,轉瞬間換上一臉的自傲,「三年時間,我只用了三年時間從不懂武功達到了現在頂尖之列。再給我三年,天榜之上必有我一席之地,千暮雪縱然驚才絕艷,我又何懼?」

  「盟主,你誤會了……」沈千秋突然輕聲一歎,語重心長的看著寧月露出了一絲慈愛的目光,「從你踏入金陵起,我就一直將你當做晚輩。並不僅僅是因為你和青兒相交莫逆,而是因為你真的是上蒼賜予五江南道最華麗的瑰寶。

  聽著你和暮雪劍仙的事,讓我想起了青兒的娘。當年的事,我一直不願提起甚至想著早點忘記。但曾經造成的遺憾,哪怕過去了二十多年都歷歷在目。

  幻音門行事偏激,自從出現江湖一直遊走於邪魔外道邊緣,甚至一度被被傳為邪魔外道。我是江南道金陵絕頂的莊主,代表著江南道武林正統。

  三十歲那年,我父親再一次意外之中喪命,我接手金陵沈府重整旗桿。也在那一年,我結識了青兒他娘。一個是為了匡扶武林正道,受人萬眾矚目。而一個是為江湖不容的邪魔外道。

  當年金陵沈府,也不是我沈千秋一人的沈府,多少武林同道依附身側,沈府多少代的心血積累我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前功盡棄。

  為了和她相守,我答應江湖武林,三年之內做出十件維護武林正道的大事以此條件來迎娶青兒他娘。但我沒想到,我要做的第十件事,那個三年來殘害十多位武林前輩的邪魔妖人卻是她。

  在青兒降生的那天,那麼多鐵證擺在我的面前。面對那些武林同道的質問,我啞口無言。這時候,她撐著疲憊的身體走出閨房,當眾承認了所有的罪孽。她告訴我,她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讓沈家名譽掃地,她的目的是為了讓江南道武林動亂。她承認,她來自玄陰教。」

  說著,沈千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目光灼灼的盯著陷入呆滯的寧月,「盟主,女人有時候很脆弱,但時候卻比我們男兒更加堅強。她們天生就會演戲,天生就會騙人,但是……我們需要耐心的,小心的扒開她們的心,去看清楚她們騙人的目的是為了愛你,還是為了害你……」

  「伯父的意思是……」寧月渾身一顫,眼中露出了一絲的期許。

  「暮雪劍仙告訴你,你們的婚約只是她的一場騙局……但也許,這句話的本身就是一個謊言呢?若非身不由己,必定情非得已。」

  寧月渾身劇顫,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酒杯。深吸了好幾口氣,寧月才穩住了情緒。突然,寧月的目光猛然間射出,彷彿兩道閃電劃破黑夜。

  「誰?」

  「寧兄勿怪,在下也是剛剛到來。寧兄的武功果然高深莫測,在下已經盡力掩藏行跡了。但剛剛靠近,卻還是讓寧兄發下了蹤跡。」一個青色的身影緩緩的踏進拱門對著寧月尷尬的笑道,「在下武夷蕭清池,見過寧兄。」

  「蕭長老?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貴幹?」沈千秋連忙站起身微笑的對著蕭清池抱拳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寧兄今日大發神威一劍斬破我武夷派的天罡北斗陣,如神魔降世令人傾慕。須知我常聽掌門師兄說過,武夷的天罡北斗陣非武道之境不可破,恭喜寧盟主突破武道位列天榜,下次天榜換版,九州武林又將添一位絕世高手了……」

  「這麼說來……蕭兄是來興師問罪的了?」寧月輕輕放下杯子,緩緩的站起身淡淡的問道。此刻的寧月,也的確有資格以這種口氣和武夷派任何一人說話,再加上心情不佳聽著蕭清池的話音生出了一些反感。

  「啪!」蕭清池輕輕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臉上的笑意也瞬間被收起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躬身對著寧月抱拳,「寧盟主請見諒,蕭某不會說話。其實是掌門師兄想請寧盟主一敘,方才蕭某言語不清讓寧盟主誤會了在下的意思。」

  看著臉頰燒紅的蕭清池,寧月也微微一愣,其實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寧月已經有些後悔。眼前的蕭清池,是寧月上武夷山之後武夷上下唯一一個沒有對他露出敵意眼神的人。如果不是心情不好心神震盪,寧月也不會這麼盛氣凌人的說話。

  輕輕的一笑,寧月收起了情緒微微抱拳,「請蕭兄帶路!」

  「寧盟主請!」

  一路無話,蕭清池安靜的在前面帶路。寧月緩緩的跟著,好幾次想要開口道歉,但話到口中,寧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終於,在蕭清池的帶領下,寧月來到了一座偏僻的小樓前。

  小樓很陳舊,也非常不起眼。斑駁的牆上,一些牆灰早已脫落。兩側的牆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在清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

  「寧盟主,到了!這裡是掌門師兄的住所,寧盟主儘管進去即可,在下告辭——」說著躬身一禮便面帶微笑的告退。

  「蕭兄——」寧月突然開口叫住。

  「寧盟主有何吩咐?」蕭清池疑惑的回過身問道。

  「方才在下情緒不佳,請蕭兄不要介懷。在下與蕭兄年歲相差不大,輩分相近,蕭兄叫我寧月即可。你我武學,皆是已到了世間頂端。這天榜之上,暮暮遲年,相信不久的將來必有你我一席之地。寧某先走一步,五年之後,在山頂恭迎蕭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32
第三百九十八章 理念之爭

  「哈哈哈……好!成寧兄吉言,五年之內,我必上天榜,到時候再與寧兄把酒言歡。我雖常年在武夷山上,但我也心慕天下英傑。

  天機閣的風蕭雨,金陵絕頂的沈青,萬里冰原的段海,還有剛剛成為峨眉掌門的葉尋花。一個個風流人物如雷貫耳,恨不得立刻能與他們馳騁天下。但可惜……我無法下山。聽說他們都是寧兄你的朋友?」

  「他們自然是,如果蕭兄願意,你也可以,和我做朋友也許很累,但絕對很刺激!」

  「固所願爾,不敢請矣!」看著蕭清池興奮離去的背影,寧月突然有些同情。蕭清池驚才絕艷,年僅三十便已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輪天賦,當可不在岳龍軒之流之下。

  但可惜,蕭清池真的時運不濟,就如同一個被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如果武夷對他像對其他弟子那般,放任他藝滿下山廝殺江湖,也許這個時候他已經證得武道。對他的保護過甚,反而誤了他絕世的天資。

  踏進小樓,寧月瞬間感受到了一種無處不在的氣場。難怪蕭清池會只送到門口,因為一旦踏入小樓,往哪裡走根本不需他來引路,他也引不了路。

  周圍的環境漸漸發生了扭曲,整個視野彷彿圍著一個奇點擴散的旋轉。腳下的土地變得如波濤一般翻滾,牆壁的空間被無限的拉長。

  這是紫玉真人的試探,也是他的考驗。寧月淡淡一笑,輕輕的踏出一步。腳踩大地,彷彿定格了時間,被寧月踩中的空間瞬間定格了下來。

  寧月一步步的踏出,雖然眼前的場景依舊在扭曲,但被他踩過的空間卻已經定格了下來。眼前的場景扭曲的越發劇烈,而寧月踏出步伐的速度越來越慢。到了後面,寧月要過好幾息才輕輕的踏出一步。

  「轟——」

  突然,整個天地劇烈顫抖,彷彿地震了一般翻山倒海。兩道氣勢如同火箭一般齊齊升空。將武夷山內的所有人猛然驚醒,紛紛衝出門外望著這兩道沖天的氣勢。

  但幾乎一瞬間,兩道氣勢不約而同的消散於無痕,天空依舊清亮,月光依舊皎潔,方才的一切如同夢幻泡影一般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

  寧月淡淡一笑,眼前的場景已經盡數定格。小樓依舊是小樓,沒有扭曲,沒有壓迫,徐徐的清風吹過走道,方才所見,所經歷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境。

  眼前的房門輕輕的打開,門後的紫玉真人盤膝在蒲團上打坐。緩緩的睜開眼睛,從眼眶內迸射出兩道紫色的精芒。

  「鬼狐神捕請進……」

  寧月輕輕踏入房間,在紫玉真人的面前跪坐下,眼神好奇的上下打量著一身華貴道袍的紫玉。寧月見到的天地十二絕也已經不少,而眼前的紫玉真人卻是其中最最仙風道骨的。就是天機閣的天機老人,也沒有像紫玉真人這麼如神如仙。

  「真人不叫我寧盟主,卻叫我鬼狐神捕?」寧月咧嘴一笑淡淡的問道。

  「寧盟主代表江州武林,鬼狐神捕代表當今朝廷。難道道友這次來武夷山,真的是代表江州武林參加武林大會的麼?」

  「我自然是代表朝廷而來。」

  「那我可有叫錯?」

  「在這個門內沒有,出了這個門,我就代表江州武林。」

  突然,紫玉真人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上下審視的看著寧月飽含深意的笑臉,「道友的武功的確踏上了武道之境,但境界卻還不夠。之所以能發揮出武道高手的實力,怕是因為道友手中的太始劍吧?」

  「紫玉真人此言何意?」

  「道友來欲與何為?」

  兩人凝視了許久,終於寧月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連連揮手,「抱歉,我實在不習慣打著機鋒,我們不妨開門見山的說話。」

  說著,寧月直起身體,一臉嚴肅的盯著寶相端重的紫玉真人,「可不可以不組建武林盟?」

  紫玉輕輕的搖了搖頭,「四十年的敵對衝突,朝廷和江湖武林的積怨已經越來越深。而且……朝廷的實力越來越強,江湖武林的實力也越來越強。雙方勢力在五十年前的動亂之後朝了各自的理念行走,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話語。

  一個強大的朝廷,不會容許在自己的境內存在著一個不聽話的勢力,而且這個勢力還是可以動搖國本的勢力。為了防止峨眉的事件再次重演,武林盟必須組建。」

  「峨眉的事件重演?那麼你們心底應該非常清楚,峨眉到底做了什麼才引起朝廷的動手?你們心底應該清楚,觸犯了朝廷的底線,無論你們如何抱團也沒有用。」

  「我當然清楚!」紫玉真人輕輕一歎,「峨眉的事有起因,有經過,得到這樣的結果說是咎由自取也不為過。但是……無論是我們武夷,還是其他宗門,注重的只是結果,所謂的因在結果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了……」

  「歪理邪說,我還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把因果分開了說。」寧月覷之以鼻的笑道。

  「無論你成不承認,我們就是這麼認為,也這麼做了。舉行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不是我武夷派一人之力拉起的,否者也不會有天下門派齊齊響應。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那麼就算是錯的,也該是對的。」紫玉真人不為所動淡淡的回道。

  「你口口聲聲說武林與朝廷的理念不合?但我看到的朝廷卻是一心治理民生富民強國。如果這樣與你們的理念不合,那是不是代表,江湖武林的意願是反其道而行?」

  「江湖武林崇尚自由,而朝廷欲求法制。雖然天幕府一直奉行不介入武林紛爭,但從四十年前,卻開始挾制江湖武林的發展。從根本上限制武林門派的林立,等朝廷解決了內憂外患,下一步的動作就是該徹底剷除武林門派了吧?」

  「哈哈哈……真是笑話!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沒有法術天下大亂,你們在朝廷的國土之上生存,竟然還怪朝廷管的太寬了?」

  「從武林出現之時,武林就是快意恩仇從未受到限制。武林之中,有武林的規矩。與朝廷的法術完全兩碼事。試問縱觀歷史,江湖武林可有一次威脅到朝廷的?歷朝歷代都不管,為何大周皇朝要管?」紫玉真人突然睜開眼睛喝道。

  「因為……俠以武犯忌!」寧月一字一頓冷冷的說道,「你們只看到自己快意恩仇的快意,可你們有誰看到你們的廝殺,連累的卻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因為江湖仇殺,因此牽連的普通百姓有多少你知道麼?

  歷朝歷代不管,是因為歷朝歷代沒有天幕府。你知道天幕府每年的匯總,死在江湖武林手中的無辜百姓有多少?五萬,整整五萬!觸目驚心的字眼如何能讓朝廷不為之動容?你們江湖武林廝殺,每年才死多少人?可有五千?哼!你們要快意恩仇,要自由,但快意恩仇的代價卻是那麼多無辜的百姓。紫玉真人是方外高人,你告訴我……這個數字誰來負責?」

  紫玉真人的氣勢彷彿風中的燭火搖擺不定,過了許久才幽幽的歎出一口氣,「正因如此,九州武林盟才該成立。正如你說,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但這個規矩,需是我江湖武林的規矩,而非朝廷的法術。朝廷的法術其中是有理的,但更多的是沒道理的。」

  「倘若你們成立九州武林盟的目的真的是為了約束江湖,那還好說,可是,你們的目的卻是對抗朝廷。這一點,朝廷豈能容許?」

  「九州武林盟從來沒有想過要對抗朝廷,我們所求的無非是自保而已。朝廷這些年的作為,我們都看在眼裡,民心凝聚,眾望所歸。我們若真的和朝廷對抗,那才是取死有道。

  但是,江湖武林盤根錯雜,在九州大地生存了數千年,如何當滅?江湖武林承載了多少傳承,多少先輩的心血,就是你寧月,也是藉著武林的東風乘風而起。你就忍心看著江湖武林飛灰湮滅?」

  聽到這裡,寧月才算輕輕的舒出了一口氣,「朝廷也從未想過要覆滅江湖武林。雖然朝廷不想承認,在培育武道高手上面,朝廷的確無法與江湖比擬。天幕府三百年積累,朝廷堆砌了無數資源也才培養出一個捕神楚源。

  五個封號神捕中,海棠師從中州巨俠,我師從不老神仙。算是武林培育而成。而岳龍軒當年只是一個漁夫之子,卻能短短三十年成為江州龍王。這一點,我想不通,朝廷也想不通。」

  「那便是因為自由!」紫玉真人臉色有些激動,在某些方面達到共識之後,兩人的氣勢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習武之人,不忿天,不怨地,與天抗爭,與地奪命。你們看到的是血雨腥風,而我們看到的卻是大浪淘沙。只有在嚴酷的環境中,才能最大化的激發人的潛力。正如江州龍王岳龍軒,如果他不在江湖中廝殺,他也許永遠只是一個漁夫之子。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這就代表著陰陽輪轉,生生不息。

  當江湖失去了血腥,遵從了法術,當江湖沒有了廝殺沒有了恩仇。也許,九州之地會平靜下來,但江湖也會變得沒有。

  武林大會的起因是因為峨眉,但蜀州在二十年前可有如此多的高手?」紫玉說著淡淡的搖了搖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6 11:33
第三百九十九章 遇襲

  「這……莫非沒有?」寧月微微一愣,低聲的喃喃自語。

  「蜀州武林安逸,無論百姓還是各門各派都非常富足。至少在我的印象中,蜀州武林是九州武林中相對較弱的一州。除了峨眉派時常行走江湖之外,其餘的各大宗門甚少離開蜀州。

  若非發生了那件事,就連我都無法想像,蜀州竟然有著如此多的高手。柳葉青這孩子就算了,二十年前她也曾在江湖風頭無兩。但比如莫倉,卓不凡,花千荷……還有那個張志林。在二十年前,他們皆是江湖中籍籍無名之輩。也許在蜀州是風頭無兩,放眼九州比他們驚才絕艷的多了去了。

  但為何……他們短短二十年精進成天人合一,而曾經比他們更加驚才絕艷的更加名動江湖的卻一個個消聲滅跡?再也無人提及?非他們怠慢練功,疏於勤奮。而是……」

  「缺乏廝殺?」寧月臉色凝重了,因為他忽略了這個問題,這個一直疑惑讓整個朝廷數百年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天幕府三百年來一直大力培育高手,無論武功秘籍,還是資源資料,朝廷對天幕府從未吝嗇。甚至,訓練營挑選的孤兒,都是清一色天資上等。

  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天幕府培育出的高手卻沒有江湖武林的多。一開始,因為江湖武林基數大,眾多人數中總會冒出一兩個驚才絕艷的高手。

  但後來,朝廷便發現不對。經過針對性的調查比對,原本起點相近天賦相近的天幕府和江湖門派弟子,在之後的進階中卻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突飛猛進期,著實讓朝廷百思不得其解。

  「不錯,缺乏廝殺!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江湖兒女遊走在生死邊緣。江湖的恩怨情仇,正是武林高手得以成長的養料。

  仇能催化人奮進,恩能讓你忘記死亡的可怕,情能留住人間的美好。因為有各種不放棄不退縮的理由,江湖兒女才會如此死生無悔的撲進江湖。

  如果真如道友所說的那般,江湖由朝廷的法制管制,那麼江湖還是江湖麼?沒了江湖廝殺的江湖,還能稱之為江湖麼?」

  不得不說,寧月的想法的確有點天真,這個世界不只是一個科技文明的世界,每個人不是一樣的,而且還是一個異能文明的世界。至少,武功這種特殊的東西不該覆滅於歷史長河之中。

  武功就好比野性,而法術就是理性。他以為,在法術之下,九州才會平靜,無論江湖還是朝廷在和平中共同發展。但寧月忘了,前世在動物園看到的老虎,只是一隻大貓。真正的獸王,是在山林虎嘯的王者。

  江湖武林,為什麼會有武林規矩?為什麼會那麼神秘那麼的脫離於群眾?因為他們就是一個另類別樣的生態。一旦被外力強行改變,原有的江湖原有的武林就會消亡。

  「江湖脫離不了九州,更脫離不了朝廷。這一點……紫玉真人以為然否?」寧月沉思了許久,最終緩緩的抬起頭幽幽的說道。

  「自無不可!江湖兒女也要吃飯,當然不可能脫離九州自立。再說了,江湖只是一個特殊的世界,恩怨情仇交纏,在外看似強大,但卻一盤散沙,朝廷何必如此耿耿於懷……」紫玉真人輕輕苦笑,聲線平緩的緩緩說道。

  「成立了九州武林盟,那還是散沙麼?」寧月目光灼灼的問道。

  「道友是江州武林盟主,不知此刻的江州武林,可是道友的一言堂?若非遇到生死存亡的境遇,武林盟也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各門各派,也自顧生存自顧發展不是麼?」

  寧月很想告訴他,是!但最後還是沒說。既然已經在對朝廷的態度上達成了共識,兩人的交談也變得輕鬆了起來。將來江湖武林何去何從,現在言之過早。兩人在一起漸漸的交流了一些武學的心得。

  第二天的商討,寧月一行人依舊一臉事不關己的姿態。不介入,不討論,而看到寧月的這個態度,各派武林勢力雖然有些放開,但很多對於朝廷的應對防範卻再也無人提及。

  清風襲面,寧月再一次離開了紫玉的小樓。經過幾天和紫玉真人的交流,寧月對於武道的領悟有了新的認知。寧月的武功已經完全達到了武道的要求,唯一欠缺的就是境界的圓滿和對天道的感悟。而這些,卻是和紫玉的交流中得到了不少的啟發。

  回想著方才的收穫,寧月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原本以為至少需要三年的磨合才能達到武道之境,而現在,寧月卻有自信將這個時間縮短一年半載。

  突然,寧月猛然間頓住了腳步。眼神中,兩道精芒隱而不吐。一道強烈的氣機,鎖定著自己,在寧月頓住腳步的剎那,突然間彷彿泰山壓頂一般將寧月周身的氣場凍結。

  「哼——」寧月冷哼一聲,而與此同時,一道劍氣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狠狠的向寧月的頭頂斬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沒有一點的先兆。

  但此刻的寧月,已經可以傲然的面對任何突發偷襲。無論對方的實力多強,哪怕紫玉也別想無聲無息的將自己了結。

  劍氣襲面,寧月從劍氣中感受到了怨憤,也感受到了瘋狂。漆黑的劍氣,帶著血色的煞氣,彷彿一頭地獄的猛獸要將寧月囫圇的吞下去。

  「嗤——」一聲淒厲的風聲,沒見寧月有何動作,一道劍氣卻憑空而起迎上了斬下的劍氣。漆黑的劍氣在空中化作濃霧,漆黑如墨將寧月的周圍完全籠罩。

  在霧氣中,刺鼻的血腥味不斷的湧入鼻孔,寧月只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血海之中,而自己就是血海中一具漂浮的骸骨。

  突然間,無數的劍氣浮現的黑霧之中,劍氣成型的一剎那,化作蝗蟲一般向寧月衝殺而來。每一道劍氣,都有著媲美天人合一的威力,而在漆黑的霧中卻又如此的神出鬼沒。

  「武道?」寧月微微吃驚,出手之人展現出來的,竟然是武道的境界,至少發出的戰力的確是。這一招和當年千暮雪一劍何其的相似,無論威力還是漫天的劍雨都如此。唯一的差別,就是這漫天瀰漫看不清情景的黑霧。

  寧月猛然間張開雙臂,八面金色的石碑彷彿推土機一般向四面八方推開。無數劍氣襲擊在陰陽太玄悲之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被動挨打自然不是寧月的風格,寧月在抵禦住漫天劍氣的剎那。右手已經握上了太始劍的劍柄,一陣嗡嗡的蜂鳴響徹天地,無數道韻突然間浮現席捲劍身。一截劍刃露出,萬道霞光彷彿初升的驕陽。

  「嗤——」太始劍出鞘,金色的劍光直衝雲端攪動星辰。也許對方以為藏在濃霧之中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但卻不知道,在開啟了陰陽太玄悲的寧月眼中,他的一切躲藏都無所遁形。

  一劍正要斬下,突然在遠處升起了一道驚天動地的氣勢。氣勢升騰,紫氣沖天。天空的星辰突然變得耀眼明亮了起來,天地之間彷彿變換了一種生命的形態。

  天空是星辰的天空,大地是紫氣的大地。整個天地,就是一個夢幻般的異世界,而那道升騰的氣勢,就是主宰世界的神抵。

  一道劍光,帶著璀璨的星河。突然間,天空倒掛,銀河墜落。無盡的星空灑滿人間。一聲悶哼,清晰的響起,那道漆黑的煙霧突然間化為長龍衝向天空消失不見。

  出現的神秘,消失的更快。在寧月還沒來得及反擊的時候,就被紫玉真人一劍擊退。從對方的招式威力上來看,似乎要比自己強上一點。但自己在太始劍的增幅下已經有了和武道高手一戰的資格,那麼……對方到底是天榜上的哪一個高手呢?

  「寧道友無恙吧?」聲音響起將陷入沉思的寧月喚醒。一身紫色八卦道袍的紫玉真人緩緩的走來,手執拂塵架在手間,結著一個道號微微躬身笑道。

  望著如此飄渺出塵的紫玉真人,寧月實在無法相信他有著如此執著紅塵的心。也許身為天下第一大派的掌教,也是身不由己吧。

  「多謝紫玉真人出手相救,否者寧月此次危矣。」寧月恭敬的躬身還禮。

  「寧道友過謙了,其實無需老道出手,以寧道友的修為定然也能擊退來敵。但是,寧道友既然來武夷派做客就是老道的客人。讓外來凶人踏入武夷已經是老道的失職了……還望寧道友勿怪。」

  「真人客氣了!真人,那人是誰?到底是天榜上的哪一個?」寧月最為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此人使用的武功,看起來應該是玄陰教的嗜血魔功……」

  「難道是玄陰教主?」寧月突然臉色大變,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可能是他!」紫玉真人微微的搖了搖頭,「玄陰教主,天榜第二,其武功出神入化,天榜之上,能穩壓他一籌的唯有兩人。如果是他出手,勿怪老道直言,此刻寧道友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如此……此人該是天榜之上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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