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8
第三百五十章 情斷

  一聲輕響從地牢的遠處傳來,鐵門大開。一聲聲師伯的呼喚聲響起,遠處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寧月的眼簾。寧月最不願意面對,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現在了寧月的眼中。

  「師伯——」幾個打鬧的弟子頓時噤聲,恭敬的行禮。

  「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寧月人呢?」花千荷淡淡的說道,聲音雖然輕柔嫵媚,但卻似乎有著難言的威懾力。從這一點看,柳葉青看人的目光還是很準的。哪怕段輕璇再怎麼高聲大氣,但論威懾力恐怕還不如言語輕柔的花千荷。

  「回稟師伯,他在裡面!」

  「你們退下!」花千荷淡漠的說道,一眾弟子躬身告退。

  寧月不願見到花千荷,花千荷何嘗不是如此。柳葉青走前囑咐自己給寧月穿琵琶骨,但一直拖到現在,花千荷都沒有動。她不敢去看,更不敢面對寧月就是易天行的事實。他寧願易天行離開了蜀州浪跡天涯,她寧願和易天行相忘於江湖。

  但是……花千荷越來越確信寧月就是易先生,那個二十年來,第一次走進她心房的男人,那個讓她怦然心動到渾身顫慄的男人。

  「吱嘎——」監牢的鐵門被關上,阻絕了門外的一切光線。監牢之中的火盆中,火焰依舊在跳躍。整個監牢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發出的啪啪輕響。

  花千荷愣愣的看著寧月,不一會兒淚眼模糊的視線。寧月不敢看花千荷的眼睛,默默的低下了頭顱。

  兩人一言不發,就這麼愣愣的站了很久。

  「易先生!」終於,花千荷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帶著微微顫抖的聲線輕聲的說道。

  「啊?」寧月茫然的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花千荷。突然,寧月的嘴角勾起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花女俠,咱們又見面了!」

  「你是易先生!」花千荷肯定的說道。

  「易先生是誰?花女俠是不是認錯人了?」寧月的演技恐怕已經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就連已經確定的花千荷都不禁露出一絲疑惑。

  「花女俠是來要寧月的命的吧?」寧月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有著莫名的灑脫,彷彿要丟掉性命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完全不在乎的蚊蟲一般。

  「你怕了?」花千荷看著寧月的這個笑容,心底的疑慮瞬間被打消。臉可以易容,性格也能偽裝,但唯獨這種笑容給她的感覺卻如此的真實。

  「怕?我為什麼怕?你們敢動手麼?」

  「為什麼不敢?不說你天幕府封號神捕的身份,算你是皇親國戚,我們殺了也便殺了!峨眉都已經這樣了,還會在乎你的身份麼?」

  「哈哈哈……」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峨眉是封鎖在蜀州太久了……消息變得閉塞了?還是……峨眉真的看開生死可以不顧上千年傳承了?」

  「此言何意?」花千荷戲謔的一笑,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還真說對了!本公子還真的是皇親國戚,當今天子是我的舅舅,殺了我,無論你們有什麼理由。皇朝之內都不會容得下你一個峨眉。別說什麼九州馳援令,九州武林也救不了你們。

  今年中秋,就是我與千暮雪的婚期,到時候我的師傅也會來替我主持婚禮。你們峨眉是想在蜀山替我辦一場婚禮麼?不過我很擔心,蜀山之地能不能容得下這麼大的場面!」

  聽著寧月的話,花千荷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令她氣惱的,還是寧月說的要與千暮雪成親。頓時,花千荷的心底彷彿打翻了五味雜陳。臉色也在剎那之間陰沉了下來。

  「一個千暮雪,我們還未必懼了她!至於不老神仙……哼,你真當以為一個武林神話就能讓我們投鼠忌器?武林神話終究只是凡人,就算武功絕頂也不是三頭六臂!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那麼我收到了……」

  「哈哈哈……」寧月仰頭大笑,「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到了猶豫。看來……你們的心底並不是如你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畏懼嘛……」

  「但可惜,你那個時侯已經死了!」花千荷貝齒一咬,從牙縫中一字一字的蹦出一句話,突然,花千荷身形一閃,眨眼間來到寧月跟前抓著他的肩膀,「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易天行?」

  「易天行是誰?難道他和我長著同一張臉?」寧月淡淡的一笑,戲謔的反問道。

  「如果你不是易天行,那麼你告訴我,這個東西你從哪裡拿到的?」花千荷掏出一片潔白細膩的玉牌,淚眼含光的對著寧月質問道,「這是從你身上掉下的,我只將這枚玉牌交給過易先生,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看著眼前的玉牌,寧月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在鐵證面前,一切的狡辯如此的無力。既然已經被撕去了遮羞布,寧月也沒必要繼續抵賴。苦笑的搖了搖頭,微微的垂下頭不再看花千荷傷心的眼神。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我把你當成知己,到頭來你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你在騙我!」

  花千荷再也無法掩飾心底激盪的情緒,猛然撲上寧月一口咬上寧月的肩膀。

  外面聽到動靜的峨眉弟子慌亂的跑來,透過監視鐵窗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的退了回去。

  「小師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把你嚇成這樣?」師姐們團團將他圍住,一臉關切的問道。

  小女孩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還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師伯的丈夫兒子,都死在寧月的手裡……這也難怪……難怪了……」

  「難怪什麼?」

  「難怪要把寧月生吞活剝了……」

  「嘶——」

  寧月皺著眉頭,臉色發白渾身顫慄,肩膀劇痛甚至讓寧月都感覺到發麻。過了好久,肩膀上的咬合力輕了下來。一絲溫熱的血跡沿著肩膀緩緩流淌。

  「易先生,我是那麼的愛你,可你為什麼要騙我……」花千荷如泣如訴的聲音,彷彿春天裡撒嬌的懶貓,輕輕的伸出舌頭,舔食著寧月傷口上的血跡。自始至終,寧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更沒有說出一句話。

  「從此刻起,我與你恩斷義絕!我的易先生,已經被我咬死了。而你,現在是我的仇人……」溫暖的鼻息吹著寧月的耳垂,花千荷擦乾淚水緩緩的倒退站在寧月的身前。

  「我的兒子……是不是你殺的,他是怎麼死的?」花千荷的聲音無比的冰寒,彷彿她的整個心都都被凍結在堅硬的寒冰之中。

  「你的兒子?峨眉四劍中的一個?」

  「不錯,卓劍離!」

  「他不是我殺的!」寧月不是怕死,但他也的確不喜歡替別人背鍋。

  「不是?那他是怎麼死的?」

  「軒轅無恨你聽過麼?」寧月淡淡的問道。

  花千荷默默的搖了搖頭,「沒有,難道我兒是死在他的手裡?」

  「不錯!峨眉四劍包括那個長老都被軒轅無恨一劍斬殺。」

  「他在哪?」花千荷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問道。

  「你想去報仇?」

  「我不該去報仇?」

  「我勸你別去,軒轅無恨,他是武道境界。而且在千里冰原之上,還有一個歷滄海。就算你練到了武道境界,你也報不了仇。忘了吧……」

  花千荷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慘白,眼眶再一次紅了起來。武道境界,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境界。天地間的武道境界只有十二絕,只有天榜。

  江湖武林這麼多人,但卻只有十二個人位列天榜。天榜不只是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榮譽,更是令人絕望的實力。天地十二絕,絕天、絕地、絕心、絕望!

  緩緩的,花千荷抽出腰間的娥眉刺,娥眉刺很細,也很短,就像兩根筷子一般握在花千荷的手中。但寧月見到這一對峨眉刺的時候,卻不由的臉色大變。

  娥眉刺通體雪白,似骨似玉。但峨眉刺卻是天下武林最令人聞風色變的奇門兵器。這並不是峨眉刺多麼強大的威力,而是因為峨眉刺,專刺人的琵琶骨。習武之人,琵琶骨一旦被刺,一身功力就會盡廢。可以說,這是對習武之人最惡毒最殘忍的手法。

  寧月臉色慘白的同時,花千荷的手卻在劇烈的顫抖。這是柳葉青執意要執行的命令,在峨眉沒有人可以忤逆柳葉青說的話。哪怕花千荷再不願,再不忍心,寧月都必須被穿上琵琶骨。

  突然,花千荷欺身而上,殷紅粉嫩的朱唇狠狠的吻上寧月的嘴唇。這一招,寧月也曾對千暮雪用過。雙手被拷住,寧月根本無法躲避,任由花千荷瘋狂的吻著自己的嘴唇。

  「嗤——」一道破空之聲,掙扎的寧月猛然間僵直,瞪著圓圓的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渾身顫慄的寧月彷彿觸電了一般,嘴角處感受到一絲鹹味的水漬。

  花千荷忘情的吻著寧月,淚水卻模糊了兩人的臉。沒人知道花千荷此刻的心有多痛,她只能將自己的情感發洩在這傾情的一吻之中。

  「嗤——」又是一聲輕響,寧月的整個身形委靡了下來。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再也提不上一絲一毫的勁力。

  花千荷輕輕的離開寧月的嘴唇,溫柔的伸出衣袖擦拭著寧月臉上的淚水和血跡。漠然的轉過身,沒留下隻言片語瀟灑的開門離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5
第三百五十一章 忘情丹

  桂月宮闕,寂靜的練功房中千暮雪盤膝而坐,房間之內煙霧渺渺,香爐之中的青煙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千暮雪的嬌軀突然一顫,原本雪白的肌膚上突然間香汗淋淋。

  太上忘情錄與有情劍意的衝突越發的明顯,哪怕千暮雪已經停止了修煉,但她的修為還在不斷的精深。功力越精深,衝突就越明顯。

  千暮雪一直沒告訴寧月,因為領悟了有情劍意,她在泰山之巔也已經受了重傷。而寧月也一直不知道,就算自己不走,千暮雪也會趕他下山。

  千暮雪不會讓寧月看到她受傷的樣子,她不願讓寧月看到她一絲一毫的狼狽。她是千山暮雪月下劍仙,她要做寧月心中最完美的女人,最美的新娘。

  但是……劇烈的衝突快壓制不住了。而現在,每天至少要花費五個時辰壓制兩種不同的功法在體內交戰,甚至……千暮雪都不知道他們的衝突什麼時候爆發。

  突然,一股心悸驟然間升起,莫名的突如其來的席捲著千暮雪的精神識海。

  「噗——」一口鮮血嘔出,強悍的氣息突然間委靡了下來。千暮雪茫然的睜開眼睛,眼波深處閃過一絲憂慮。

  「剛才為何如此的心慌……難道寧月?」千暮雪想到此處,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身形一閃,人已出現在門外的花園,正要下山,突然,千暮雪的眼神猛的冷了起來,眼波一轉,狠狠的射向天空,「誰?」

  白衣如雪,神韻如月。一道如九天仙女一般的身姿緩緩的從天而降。輕如鴻毛,落地無聲,美麗的臉龐上如湖水一般的寧靜,來人無論身姿還是神韻,都和千暮雪如此的相像。如果不是女子和千暮雪的面容並不相同,更會讓人誤認為兩人乃是親姐妹。

  「小師妹,別來無恙……」

  「師姐?你怎麼來了?」千暮雪微微錯愕,但轉瞬間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千暮雪除了對寧月之外,很少對他人露出笑臉,有此可見,眼前的這個女子必定是千暮雪異常親近的人。

  「我來自然是為了找你啊,咦?你這是要出去?」來人疑惑的問道,淺笑的時候,臉上浮現兩個深深的酒窩格外的美麗動人。

  她可不認為千暮雪是提前發現了自己才衝出房門,她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對自己的輕功更自信。

  「實不相瞞,就在剛才,我突然感受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我們踏入武道之境,心神與天地相容,如此強烈的預警絕不可能空穴來風。我擔心他有事……」

  「寧月?」來人很自然,也很想當然的問道。

  「是,聽說他去了蜀州,這一去一個多月都沒有消息,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所以……我想去看看……」

  看著千暮雪一副小女人擔憂嬌羞的模樣,來人不經意的搖了搖頭輕輕一歎,「師妹,你現在……現在的武功連三成都沒有吧?」

  「師姐——」千暮雪突然帶著一些撒嬌的語氣叫道,因為她明白,要想離開桂月宮,必須經過師姐的同意。以她對師姐的瞭解,以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態師姐絕對不會放自己離開。

  「你這又是何苦呢?」來人輕輕一歎望著天上繁密的星辰,「你明明知道你不能用情,用情越深,你便傷的越重。當年你執意要履行婚約,你在師傅面前如何保證的?沒有體會過情,如何做到忘情?你說你志在武道巔峰,不會困境在兒女私情。

  可現在呢?為了情之一字,你卻把自己弄的滿身傷痕。你的武道之心,還如當年般堅定麼?小師妹,你是恆古以來最為驚才絕艷的女子。武學天賦無人可及,若你深陷情劫,這不是自毀前程麼?」

  「以前我就是一張白紙,不懂情為何物。現在懂了,卻再也無法將之放下。太上忘情縱然能無慾則剛,但既然我已拿起,有何須放下?如果成就武道必須太上忘情,那麼這個武道又是何等的孤單寂寞?師姐,小妹到現在才羨慕你修煉的無相神功,無我無相,道法自然。師姐,您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還不是因為你……」來人白了千暮雪一眼有些嬌嗔的說道,「你求問師傅,如何將無情轉換有情的法門。師傅為了你也是煞費苦心……」

  「師傅找到辦法了?」千暮雪大喜,目光灼灼的盯著來人。

  來人輕輕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先別想著無情化有情的辦法,你的傷勢這麼嚴重先服了這顆丹藥療傷吧!」

  千暮雪接過丹藥,眼神依舊灼灼的盯著來人的眼睛。這種眼神,百試不爽。小時候千暮雪只要這麼求助師姐,師姐也百分百會心軟的什麼都答應。

  「不想去見你的小情郎了?以你現在的傷勢,我怕你到不了蜀州啊!」

  千暮雪微微一愣,宛然一笑將丹藥仰天服下,「師姐,師傅到底有什麼辦法?」

  「師傅的辦法,你已經服下!」來人滿臉微笑的看著前千暮雪。話音落下,千暮雪的臉色猛然間大變。突然間,體內的丹藥彷彿炸開的星辰,強大的藥力湧出丹田化作洪流沖刷著千暮雪的奇經八脈。

  「師姐……你……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千暮雪突然臉色慘白渾身汗如雨下,嬌弱的抱著肩膀渾身不停的顫慄。腦海中,無限雜亂的思緒如地震中的大海瘋狂的翻滾。

  「忘情丹!無情便是無情,有情便是有情。你既已修煉了太上忘情,就再也無法改變。如果你還堅持你的極情劍道,那麼等待你的只有死。

  師傅如此的看重你疼愛你,又如何捨得看著你去死?所以師傅才費勁心力為你研製忘情丹助你斬斷七情六慾。怕你心底不捨,師姐才出此下策。服下了忘情丹,你再也不會動情。那個讓你如此不捨的男人也會消失在你的心底,師妹,別怪我,忘了他吧……」

  「不……不要……師姐……我不要……」千暮雪突然間淚流滿面,但即便如此的不捨,腦海中的那些洪流,那道身影卻在飛速的倒退越走越遠。

  千暮雪哭了,她不捨,她無法忘記寧月給的那些溫柔和承諾。說好了要一起浪跡天涯,說好了一起滄海化沙。千暮雪剛剛才升起的期盼,不想如此快的就把這些快樂忘記。

  突然,千暮雪盤膝而坐,手中的法印輕輕的掐動。無盡的道韻自周身蕩漾開去,漸漸遠去的洪流和那些對寧月炙熱的情感瞬間扭曲旋轉,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一般飛速的凝結。

  終於,精神識海中出現了一點金色的星芒。星芒越來越亮,吞噬著識海中就要被忘情丹撲滅的紛飛雜念和無盡的記憶。星芒漸漸的暗淡,在精神識海凝聚成一顆古樸塵封的種子。

  沒有了吞噬驅除的目標,忘情的丹的藥力漸漸的匯聚回歸,化作溫暖的清水滋潤著千暮雪的奇經八脈內府丹田。因為功法衝突造成的暗傷漸漸的被治癒,經脈中的裂紋也漸漸的被修復一新。

  千暮雪身上紊亂的氣勢漸漸的平息,來人盯著千暮雪的表情變化,緊張的神情漸漸的斂去。滿眼期待的看著氣勢越來越平靜,但卻越來越深不可測的千暮雪。

  「轟——」突然間,一道白光從千暮雪的身上激發,直衝雲霄攪動風雲。就是來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這不是無垢劍氣……這是什麼劍氣?竟然如此的強悍?」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原本無情,何須忘情?原本無塵,自然無垢!無色,無相,無垢,無我!」

  千暮雪緩緩的睜開眼睛,兩道精芒彷彿閃電一般刺破蒼穹,刺破人心,刺破來人的心房。

  「小師妹……你……不要怨我……」來人有些顫抖聲音響起,她不敢看千暮雪的眼睛,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冷漠。

  忘情丹忘掉的,何止是對寧月的情感,她甚至忘掉了親情,友情。服下忘情丹之後的千暮雪就是一個真正的無情之人。

  「師姐助我涅槃化蝶,暮雪謝你還來不及呢,為何會怨你?」千暮雪緩緩的站起身,仰望著天空長長的一歎,「深陷情劫不自知,一語驚醒夢中人。暮雪多謝師姐成全……」

  「你能如此想最好,師妹,大師兄那邊需要你的幫忙。」

  「大師兄?」千暮雪淡漠的轉過身,平靜的盯著來人的臉,「與我何干?我見過他麼?」

  「小師妹,他是大師兄啊!你怎麼如此……說話?」

  「師姐既然知道我已太上忘情,一切自然只遵循本心。暮雪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大師兄,為何他有難我就該幫他?天下有難的人那麼多,暮雪能幫得了幾個?」

  「這……」來人臉色突然一白,露出一絲難言的苦澀,「好吧,要你幫大師兄是師父的意思。」

  說著,來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千暮雪的身前,「師父的字跡你該還記得。」

  千暮雪輕輕的接過,仔細的看完書信微微發力,書信被震成漫天的碎末。漠然的抬起頭,雙眼中彷彿蘊含日月,「可以,大師兄在哪?」

  「涼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5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逃出地牢

  不知過了多久,被懸吊在橫樑上的寧月突然悠悠的醒來,兩根峨眉刺穿過了兩邊的肩膀,卡著肩骨的中間。鮮紅的血跡已經幹卻,開裂的嘴唇輕輕的蠕動。

  突然,寧月的眼神猛然將泛出兩道精芒,疑惑的抬起頭看著緊閉的牢門還有兩邊燃燒的正旺的火盆。琵琶骨被刺,按照正常來說,寧月此刻的功力應該已經盡廢。不僅如此,因為峨眉刺中的附帶內力,任督二脈也會因為峨眉刺而封禁。

  但現實卻讓寧月大喜過望,峨眉刺不僅沒有封禁住自己的內力,就連經脈血管都已經小心的避讓開。這絕對不可能是寧月的運氣好,而是花千荷故意手下留情。

  想起這個被自己傷透的女人,寧月心底再一次閃過一絲愧疚。如果花千荷不是身屬峨眉,寧月也許會和她成為真正的朋友。但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當初寧月既然決定這麼做,那麼他就已經做好了良心上的譴責。

  手指微動,一道勁風突然襲來。一根髮絲彷彿活了過來出現在寧月的手中,髮絲在指尖如靈蛇般扭動。忽而柔能繞指,忽而堅如鋼針。

  髮絲靈動的穿進鎖孔,手指翻飛輕輕一拉,銬在手腕上的鎖便被輕易的打開。輕輕的扭動著手腕,恢復了一些知覺之後,寧月再次輕輕的拔出穿過雙肩的娥眉刺。

  身形一閃,人已來到牢門之外。透過監視的鐵窗嚮往望去,在地牢之中的峨眉弟子比起之前的少了很多。就算留守的也是撐著桌子打著瞌睡。

  畢竟寧月被穿了琵琶骨,就算修為通天現在也是個廢人。所以峨眉弟子的警惕性也放鬆了很多。而且都是一些女子,精神力定然也沒男人這麼飽滿。

  寧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根髮絲靈巧的沿著縫隙鑽出,精準的穿入鎖孔。故技重施之下,監牢的鐵門再一次的被打開。微微打開一點,寧月一步跨出身形化作流光閃現在三個峨眉弟子身前。

  手指急點,彷彿黑夜寒星。三個看守寧月的峨眉弟子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便已經被寧月點中了穴道昏睡了過去。

  地牢之中,狹窄綿長。寧月身形如鬼魅,出其不意措不及防,一路上勢如破竹的制伏一個又一個峨眉弟子守衛。輕鬆的衝出了地牢。

  但衝破地牢容易,離開蜀山卻難。蜀道雖難,但比起蜀山之道卻是如此的輕鬆。蜀山山道極其崎嶇,很多地方並沒有道,而是山脈之間橫架的鐵鎖之橋。而這些鐵鎖之橋只有白天才會連通,天黑之後就會收起。

  峨眉派中,沒人知道哪些地方會有探知結界,除非峨眉弟子帶路,否則像寧月這樣一頭鑽進去,很有可能觸動結界警報,到時候,峨眉數千弟子群起而攻之,寧月就算三頭六臂也得跪。

  踏出地牢之後寧月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雖然峨眉弟子都已休息,但寧月就連躲進某個樹蔭草叢的嘗試都不敢。自己越獄而逃,一兩個時辰之內必定有所發現,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就必死無疑。

  小心的潛入一處花圃之中,等待著有人出沒問一下口供。但此刻已經三更半夜,一連等了半個時辰,寧月都沒看到一個鬼影。正琢磨著是不是換個地方,突然間,無數光華升起,整個峨眉的護山結界瞬間啟動。

  五彩的霞光彷彿突然開啟的彌紅燈,整個峨眉都剎那間變成了星空的海洋。而這一幕,寧月也在進蜀州之前就已經調查到,正是開啟護山結界的徵兆。

  「難道我被發現了?」寧月的心頓時咯登一下猛然間提到了嗓門口。

  在寧月以為自己暴漏,正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整個峨眉剎那間沸騰了起來。無數峨眉弟子衝出房間或者堅守的位置如洪流一般向遠處掠去。

  偶爾有幾道身影從寧月隱蔽的花圃上空略過。看他們整齊的方向,寧月剛剛懸起的心又輕輕地放下。趁著峨眉大亂的時機,寧月隱蔽的截住了一個峨眉男弟子。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打暈之後拖入花圃之中。

  一道靈力之柱突然間的升空直衝雲霄,葉尋花苦笑的望著越來越多的峨眉弟子眼中閃爍著濃濃的絕望。他憑著記憶,從一條隱蔽的小道小心的潛上峨眉,打算趁夜將寧月救出。但他卻忽略了,他已經七年沒有回到蜀州了。

  上蜀山容易,但峨眉之中的結界報警佈局早已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小心的避開守衛前往地牢,卻不小心觸動了結界。這下子,就是捅了馬蜂窩。

  幾息時間,第一個峨眉弟子恰時趕到。葉尋花無奈,只好拔劍應戰。但是,越來越多的峨眉弟子前來,眨眼機就將葉尋花圍在中間。

  能住在蜀山主峰的弟子,至少也是精英弟子。雖然不能說都是先天境界,但後天八九層境界的也絕對一抓一大把。但這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們其中還有執事,長老,這些人可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啊。

  而且熟知峨眉的葉尋花更清楚,在蜀山之內,峨眉劍陣的威力會被放大好幾倍。別說自己現在是半步天人合一,就是真正踏入天人合一,在這樣的局面下也是插翅難逃。

  靈力之柱朦朧蕩漾,彷彿一條逆流直上的河流。葉尋花的髮絲根根豎起,彷彿沖天的高冠一般在水中微微蕩漾。無數弟子拔劍指著葉尋花,看著負隅頑抗的葉尋花也沒有急著進攻。

  「我當是誰呢……你回到蜀州已經膽大包天了……竟然還敢上峨眉?」一個聲音從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名三十上下峨眉弟子擠出人群戲謔的笑道。

  「哦?原來是金兄?七年未見,金兄倒是混成了峨眉長老了……」

  「哈哈哈……葉尋花,套近乎也沒用!當年讓你跑了沒有把你打斷了腿押送倒師妹面前賠罪已經讓我抱憾到現在,今天你竟然不知死活的闖入峨眉,當年的遺憾終於可以實現了……」

  「抱歉,金兄,你沒等我把話說完!」葉尋花戲謔的淡淡一笑,「七年時間物是人非,你也混上了峨眉長老。但為何,七年時間你的武功卻沒有一點長進呢?」

  「你說什麼?」金凱原本得意的表情頓時一僵,羞惱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通紅,「好,好!既然如此,我倒看看你的武功有多大的長進——」

  「轟——」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劍氣縱橫一劍寒光化作接天劍氣狠狠的對著葉尋花的頭頂斬落。

  葉尋花淡淡一笑,突然間手中的長劍綻放出萬道光芒。一劍長空,狠狠的迎向天空斬落的劍氣。彷彿極光衝破蒼穹,天空的劍氣剎那間崩碎化作漫天的星光。

  金凱頓時呆立當場,七年前,自己的武功和葉尋花相差無幾。帶著幾個要好的師兄弟追的葉尋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不是關鍵時刻有個蒙面女子相救,葉尋花早就被他拿下了。

  七年時光冉冉,葉尋花被逐出蜀州一去再無音訊。七年來,碧柔師妹的心堅若磐石,無論自己如何親近都碰壁而歸。漸漸地,金凱也徹底死心,化悲憤為動力,一直勤練武功從未有一刻懈怠。

  七年時光,不說突飛猛進但也進步神速。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將同齡之人遠遠的甩在後面,就算峨眉最驚才絕艷的峨眉四劍自己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但想不到,葉尋花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打散了自己斬出的一劍。那麼,這些年的勤學苦練又是什麼?難道自己真的一直在原地踏步?

  金凱愣住了,葉尋花的劍氣卻沒有。一劍趨勢不改的從天而降,帶著雷霆的威勢狠狠的向金凱的頭頂斬落。

  「金長老小心!」

  「師兄小心——」

  一陣驚呼突然炸起,也在瞬間換起了金凱的心神。金凱頓時眼眶欲裂,連忙斬出一道劍氣想要阻攔葉尋花的劍。但可惜,此刻已經為時已晚。一劍狠狠的劈落,金凱匆忙之間發出的劍氣轟然崩碎。

  「轟——」沖天的靈力之柱瞬間破碎,金凱剎那間臉色一白,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

  葉尋花頓時身形一閃,彷彿化身萬千蝴蝶一般穿過人群向遠處掠去。

  「不好!他要跑!」峨眉弟子紛紛反映過來,但葉尋花的身法何其的快速,幾乎已到殘影略過,人已出現在十丈開外的地步。峨眉弟子就算有心阻攔也無可奈何。

  「嗤——」突然間,三道劍光彷彿劈開黑夜的閃電一般劃破天空。葉尋花急速略過的身形卻彷彿時間定格一般停下。手中的劍急速揮舞,一連斬出萬道金芒在擊潰身前的劍氣。

  身影急速倒退,一連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剛才攔截自己的,竟然是幾個峨眉女弟子,每一個都對自己露出咬牙切齒的凶狠表情。

  葉尋花苦笑的搖了搖頭,而在葉尋花逃走計劃破產的瞬間,峨眉弟子再一次衝上將自己團團圍住。這一次,他們已經提高了警惕,不再放任葉尋花再一次突圍的機會。

  「姓葉的,你害的三師妹出家為尼常伴青燈古佛,你還有臉上峨眉?這一次,我倒要看看誰能再來救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6
第三百五十三章 貧尼了緣

  這一次被圍,卻是讓葉尋花失去了所有突圍的希望。眼前的幾個,都是和碧柔一代最傑出的弟子。七年過去了,他們要不成了長老要不成了執事,先天境界毫不馬虎。葉尋花自問自己還沒本事突破那麼多先天高手的圍剿。更何況……峨眉劍陣和護山大陣不是說著玩的。

  「峨眉劍陣,結陣!」一聲嬌喝響起,周圍的弟子紛紛行動起來。無數的氣勢突然升起,在天空緩緩凝聚。峨眉弟子分三圈將葉尋歡圍在中間,緩緩的旋轉。氣勢融為一爐,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葉尋花牢牢的困在中間。

  「嗤——」突然間,一道劍氣亮起,化作閃電向葉尋花刺來。葉尋花的臉上在也掛不住笑容。靈力之柱越發的噴發,輕輕一劍擊潰了從天斬落的劍氣。

  但是,他面多的峨眉高手又豈是一個?一道劍氣破滅,又是一道劍氣升起。無數劍氣,化作流星雨的斬落。葉尋花不斷的揮舞著長劍,不停的斬落襲來的劍氣。但是,體內的內力卻在劇烈的消耗。

  劍氣如雨,星光密閉。葉尋花的身影也隨著舞動而迷糊了起來。但就算葉尋花的身法再高明,他所能挪移的範圍也就這麼大。斬落的劍氣越來越多,不斷的沖刷著葉尋花的靈力之柱。沒一會兒,靈力之柱便依舊劇烈的搖晃。

  「你們還在等什麼?看熱鬧麼?峨眉劍陣,斬!」金凱高聲大喝,結成劍陣的弟子紛紛反映過來。現在是葉尋花侵入峨眉,不是峨眉弟子與他了卻恩仇。自然該是毫不客氣的招呼!

  「嗡——」一陣蜂鳴響起,葉尋花的心底猛然間咯登一下。抬起頭,雙眼的星芒直刺天空凝聚的天劍。峨眉劍陣,天下無雙。比起武夷派的護山天罡北斗陣來說,殺傷力更勝。

  天劍匯聚,突然化作流星斬落。葉尋花的心猛然間跌到谷底。雙手持劍,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彷彿打上天空的探照燈一般耀眼的令人無法直視。

  「轟——」劍光與天劍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氣浪。無盡的星光突然間爆碎,彷彿泛著光芒的雪花沖天飄落。葉尋花的劍氣突然爆碎,而葉尋花的驚恐之中,天劍依舊趨勢不改的沖天斬落。

  「轟——」

  天地震動,沖天而起的靈力之柱轟然破碎。無盡的靈力潮汐彷彿海浪一般席捲天地。峨眉劍陣也如同海浪一般翻捲起來,沿著圓心向外緩緩的擴散。

  震盪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鎮壓,在捲起潮汐的時候剎那間靜止了下來。煙塵散盡,葉尋花單膝跪地拄著長劍劇烈的喘息。

  鮮紅的血絲沿著嘴角緩緩的滴落,散落的髮絲凌亂的垂下遮住了眼簾。葉尋花很狼狽,他只是半步天人合一,而峨眉劍陣的威力就是真正的天人合一都無法從容的接下。

  不是每個人都是寧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寧月那般一舉斬破峨眉劍陣。莫倉他們不行,葉尋花更不行。顫抖的手艱難的拄著長劍緩緩的站起,就算敗,就算死,葉尋花也不容許自己跪著。

  「他已深受重傷,峨眉弟子聽令,將他拿下等掌門回山之後再行發落!」一個清冷的響起,最先對葉尋花出手的峨眉女弟子冷冷的喝道。

  突然,一道劍光亮起,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劍寒光狠狠的斬向早已搖搖欲墜的葉尋花。

  金凱的表情無比的猙獰,彷彿對葉尋花有著刻骨的仇恨。原本,他對葉尋花只是敵意,因為葉尋花致使碧柔師妹落髮為尼。但這已經過了七年,哪怕原本瘋狂的怨恨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沖淡。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葉尋花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輕易的打敗。自詡為天才的金凱如何能容忍自己七年的苦練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七年前自己還比葉尋花略勝一籌,他不能允許曾經的手下敗將比自己更強。

  什麼拿下?什麼聽候掌門發落。死人,是不需要發落的。擅闖蜀山金頂,被斬殺也是合情合理!

  劍光炙熱,彷彿閃電一般落在葉尋花的頭頂。金凱猙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該死,讓自己當眾出醜就該死……

  「住手——」一聲嬌喝突然間響起,在聲音響起的瞬間,金凱的劍光突然間破碎。如此的輕易,如此的無聲無息。

  金凱呆滯的定在原地,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慌亂。自己的這一劍何其的出其不意,何其的刁鑽歹毒。峨眉在場有上千弟子,但誰也沒能反應過來。能在這樣情況下攔下自己一劍的,修為該何等的驚天動地?

  一道青色的身影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葉尋花的身邊,青色的麻布衣衫,青色的布帽。唯有那年輕的,精美的容顏還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魅力。

  出水芙蓉,天然雕飾。那一襲僧袍也無法掩蓋眼前這個女子的美麗。女子手執念珠,緩緩的掐動,「得饒人處且饒人,金師兄,他已無力反抗,你又何須非至他於死地?」

  「碧柔……」葉尋花猛然間瞪大了眼珠,看著如此模樣的碧柔,他的心就不住的顫抖。當年那個天真浪漫的女孩,如今卻斬斷塵世伴隨青燈古佛。如果當年能明白,也許就不會留下這麼多年的遺憾。

  「阿彌陀佛,貧尼法號了緣!葉施主別來無恙?」

  「碧柔師妹,你……你竟然離開靜堂了……你為了他……竟然離開了七年未出的靜堂……你還是忘不了他……你還是愛著他是不是?」金凱暴怒的嘶吼道,眼眶中寫滿了無盡的癲狂。

  「金師兄慎言,我要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靜堂,與是不是葉施主出現無關。葉施主好歹也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還是由掌門發落的好……」

  金凱當然不信,什麼隨時可以離開?七年未出靜堂,為什麼偏偏今夜出來了?為什麼葉尋花一來你就出來相見?如果不是因為葉尋花,誰會信?

  但是,金凱卻無力反駁!碧柔不是他的誰,她愛怎樣誰也管不著。更何況,碧柔身上激盪的氣勢告訴金凱,碧柔的武功也比他高,而且高出的還不是一星半點。

  「對不起……」葉尋花蠕動著嘴唇,過了好久才擠出這麼一句話。對碧柔的所有愧疚,都深藏在這三個字之中。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一切皆是緣,一切皆是孽。你沒有對不起誰,是我自己選擇了卻塵緣。葉施主,你不該來!」

  「我知道,但有些事……我必須要做!」葉尋花淡然的一笑。

  「你要做的事是做不成了,就連你自己,恐怕也無法脫身。明日掌門就會回來,是生是死,皆在她一念之間!阿彌陀佛,施主好自為之……」

  「將膽敢擅闖峨眉的狂徒拿下,廢去武功,明日由掌門親自發落——」在碧柔身後的峨眉弟子大喝一聲,一眾峨眉弟子紛紛上前就要將葉尋花拿下。

  「錚錚錚——」

  突然間,響徹天地的琴聲毫無徵兆的升起,彷彿來自九霄雲外,又彷彿無處不在。天空突然間變得五彩斑斕,一道劍氣彷彿憑空出現一般落下九天。

  「不好,結峨眉劍陣——」金凱大驚失色,這倒劍氣的威壓,彷彿天地的加持。

  「阿彌陀佛——」碧柔輕念佛號,突然間,一道無色的霞光出現在周身,碧柔就像沐浴在佛光中的佛陀。眩美的光芒將他整個身形吞沒,一道五色的光柱,化作箭矢一般狠狠的撞向天空的天劍。

  「咦?極情劍氣?」寧月心底震盪,這倒五彩的霞光寧月曾經見過。那種美麗,溫柔,甜蜜,彷彿要讓人深陷其中。千暮雪以此一劍斬殺薛無意一幕,也曾震撼了寧月的心。寧月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出家為尼的女人,竟然也領悟了極情劍道。

  「轟——」五彩的劍光爆碎,寧月的琴心劍魄依舊趨勢不改的向底下的峨眉劍陣斬落。就算是極情劍氣,但碧柔卻不是千暮雪,她更不是武道高手。天人合一之內,沒人再會是寧月的對手。

  「轟——」一劍斬落劍陣,與劍陣的屏障劇烈的相觸。從天俯視,峨眉的劍陣彷彿波濤水浪一般的翻滾。無數的瀲漓蕩漾開來,突然間,琴心劍魄爆炸開來。一道白光沖天而起射向無盡的高空。刺眼的白光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狂風席捲,峨眉劍陣飛速的擴散,峨眉弟子急速的倒退。

  「何人膽敢來我峨眉鬧事——」一聲嬌喝響起,一道拂塵沖天而降,彷彿游龍一般攪動天地。驚起的沖天巨浪和漫天的煙塵彷彿剎那間被拂去了一般消失不見。

  花千荷遲遲沒有出現,他不想再面對寧月,更不想給他唯一留下的機會都破滅。但是……葉尋花的出現出乎了他的預料,而寧月一劍斬落之後,花千荷知道她再也不能當做不知道。

  花千荷的到來彷彿給了峨眉弟子無窮的信心,一眾峨眉弟子再次結陣,長劍直指煙塵中心的巨坑。

  「人呢?」

  終於,峨眉弟子們發現了問題,煙塵之中,那道白色的身形只不過是遺落下來的一件衣服。根本就沒有葉尋花,或者剛才出手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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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峨眉金頂

  「跑了?看你們往哪跑——」又一聲嬌喝傳來,一道紫色的身影彷彿天女散花一般緩緩的飄落。段輕璇因為嫁給了莫倉,平日裡是住在青城的。因為柳葉青召回,所以才和莫倉兩人住在峨眉。

  段輕璇原本是側峰弟子,這一次回峨眉思念側峰所以就搬離主峰住到了側峰。這也致使大戰了這麼久,段輕璇才堪堪來遲。

  「花師妹,你不是穿了寧月的琵琶骨麼?怎麼會讓他逃了出來。剛才那一道五色劍氣絕對是他,絕對不會錯!」

  「段師姐!」花千荷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的眼波無比端莊寧靜。輕輕的轉過臉看著眼前依舊冒著青煙的坑洞,「小妹的確穿了他的琵琶骨,但實在想不出來他為何能脫困而出。這寧月,當真厲害,似乎從他初出江湖以來,就從未有人能看清他的手段……」

  「哎——」段輕璇臉色瞬間柔和了起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拍了拍花千荷的肩膀。她段輕璇會懷疑任何人唯獨不會懷疑花千荷。要論對寧月的刻骨仇恨,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得上花千荷?

  兒子,丈夫都喪命於寧月之手。如果不是掌門有令要明天才能殺他,估計寧月在峨眉根本活不了一時半刻。

  「寧月師承不老神仙,而不老神仙又是當今的武林神話,橫跨三代天榜,有些神乎其技的手段也不足為奇。若不是知道那一位還活著,就是你與他有再刻骨銘心的仇恨也不能殺他。

  好在上天垂憐,有那位替我們擋著。就算寧月一時逃的了,也絕對逃不出峨眉。眾弟子聽令,封禁峨眉各峰之間的進出。無論是誰,都不得出入。所有弟子全部歸回,不可隨意走動,而後由各長老帶領,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將他找出來!」

  「是,弟子遵命——」

  一眾峨眉弟子立刻抱拳領命,紛紛退去,眨眼間化作洪流飛向各處。而在人群中,那一襲青色的僧袍如此的扎眼,也第一時間吸引了花千荷的注意力。

  「了緣——」

  碧柔身軀一震,驟然間停下腳步。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後還是平靜著臉龐緩緩的踱到花千荷的身前,「弟子……參見師父——」

  「你落發多久了?」

  「回稟師父,六年零七個月……」

  「快七年了……你有後悔麼?」花千荷的聲音無比的溫柔,又無比的心痛。這是她最得意的弟子,甚至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女。碧柔無論天賦,勤奮都是在眾多峨眉弟子之中出類拔萃的。

  而且七年閉關,雖說出家為尼但修為武功卻是突飛猛進。曾經她在二代弟子中能進前二十。而現在,她的武功卻已經將多數自己一輩的師門前輩給比下去了。

  「啟稟師父,了緣從未後悔!」碧柔的聲音過了許久才幽幽的響起,但顫抖的聲線卻說明著,她的內心並不是如她口中說的那麼堅定。

  「你騙不了為師!」花千荷輕輕的說道,「我能認出你的劍意,不離不棄,至死不悔!你能閉關七年便能成就半步天人合一之境,這說明你的心並沒有真的心如死灰。而現在,他回來了,再一次出現在你面前,難道你就真的打算這樣放棄?讓孤獨和遺憾伴隨你一輩子?」

  「呃?師父——」碧柔猛的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花千荷,「師父……葉尋花他……他是……他是我們的……」

  「敵人不敵人原本就沒有那麼明確的界限!寧月是我們的敵人,但葉尋花從來都不是。他這一次出現在峨眉無非是想救出寧月。而我們追殺葉尋花,也無非是想引寧月現身而已。

  你是我的弟子,你的幸福就是為師的幸福。等此事一了,我們會留下葉尋花一條性命。到時候能不能將葉尋花對峨眉的怨恨化解,就看你的了。碧柔,今天開始蓄髮吧,出家七年……也差不多了!」

  「師父,弟子……」

  「我都看到你的有情劍氣了,你還要自欺欺人?」

  「是,弟子遵命!」

  蜀山之巔,五光十色。斑斕的結界彷彿照亮了天空。但是,這些結界可不像天幕結界那般可攻可守,這些結界只保留著簡陋的感應功能。

  所以,一旦結界感應到異常,峨眉弟子就會蜂擁而至結陣禦敵。但是,無論他們如何的搜尋,寧月和葉尋花兩人彷彿是失蹤了一般不見人影。

  一處雕砌鏤空的牆角,花圃之中微微搖曳,又在剎那之間靜止了下來。這是一處花園的後院,而圍牆之外,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彎圓月,掛在天上如此的孤寂。

  身後的喧鬧已經漸漸的平靜,而峨眉之內的刀光劍影卻還在繼續。花叢之中,寧月和葉尋花就這麼貓著,兩人對視,突然都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寧月憋著笑意,戲謔的問道。

  「沒什麼,我認識你也快三年了,倒是實在沒見過你如此狼狽的樣子。穿著囚服不說,頭髮還被燒了一半。最為好笑的是,你的臉竟然已經黑的跟鍋底似的。你是鑽峨眉的煙囪裡去了麼?」

  「你還有臉說,我眼看著要逃出升天了,誰知道你這傢伙突然來峨眉,還那麼倒霉的被他們發現了。峨眉的結界這麼刁鑽歹毒,只好爬著煙囪來救你了!」

  「我好心來救你,你倒是埋怨我起來了?你要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峨眉再說這大話。不過說真的,我還真沒想過你能逃出地牢,你怎麼做到的?」

  「這世上,有沒有什麼牢房能關得住余浪?」寧月眨巴著眼睛問道。

  「目前……還沒有!」葉尋花低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那不就得了?關不住他,自然也關不住我!」寧月很裝逼的昂起頭,得瑟的說道。

  「切!前提是你還能動啊!難道峨眉這麼好心沒給你穿琵琶骨?」

  「看到這兩個傷口了麼?你覺得呢?」寧月指著自己肩膀上的兩個血洞反問道。

  「沒理由啊!被刺了琵琶骨,就是武道高手也得束手,你是怎麼做到的?」

  寧月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眼神閃躲微微的撇開望向遠處。

  「對了,你為什麼笑?」葉尋花知道寧月一定有難言之隱,也不再繼續糾結轉移話題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看你帶著我鑽狗洞這麼嫻熟,想來以前也沒少竊玉偷香。說說,聽說你在峨眉待了半年,禍害了幾個峨眉弟子?」

  「你以為我像你?」葉尋花不耐煩的別過臉望著遠處,「今天我又見到她了。看著她真的斬斷了塵緣,我的心底突然好難受。如果現在有酒,我希望大醉一場!」

  「做夢吧,還酒呢。酒沒有,尿倒是有點了!話說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前面就是懸崖,後面是一大群恨不得將我們碎屍萬段的峨眉弟子,你這不是把我帶到絕路麼?」

  「我啥時候會害你?」葉尋花神秘的一笑,伸出手指指著遠處一座隱約的山峰。這座山峰,竟然比峨眉所在的蜀山還要高上數十丈。

  「看到那個了麼?」

  「那是什麼?與我們這裡相隔千丈距離。就算我的輕功再好也過不去,除非……我能馬上突破武道修為能夠御風踏空。但是,我要有這本事,還要對峨眉慫麼?直接懟就是了!」

  「都說峨眉金頂,但世人卻不知道,峨眉是峨眉,金頂是金頂!我們所在的蜀山之巔乃峨眉門派所在。但金頂,卻是指那裡!」

  「那裡?」寧月好奇的問道。

  「對!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萬道金光會最先照在這座山峰之巔,將山峰染成金色,金頂因此而得名。峨眉金頂,是峨眉的禁地所在,凡峨眉弟子,都不允許靠近金頂。而且,峨眉弟子,知道那裡是金頂的也寥寥無幾。所以,就算峨眉弟子,也沒多少知道峨眉還有一個禁地。我們躲到那裡去,他們應該想不到。」

  「既然沒人知道這是禁地……那會不會有人好奇誤闖呢?」寧月疑惑的望著遠處的山峰問道。

  「誤闖?你知道我們身後的院子是誰的麼?」

  「誰的?」

  「歷代峨眉掌門的臥室!而且只有這裡,是離金頂禁地最近的地方。其他地方,也只可仰望而不可及。所以,峨眉弟子不可能誤入金頂。」

  「是麼?」寧月心底還是有些疑惑,望著遠處的相隔千丈的山峰,寧月心底卻是在打鼓,「相隔這麼遠,我也過去不去啊。」

  「我帶你來,自然是有辦法過去了!」葉尋花一臉得意的說道,看著我跳下的位置,跟著我跳!

  說完,寧月還沒來得及制止,葉尋花就已跳下了懸崖。望著葉尋花呼呼的衣裳起舞的聲音,寧月只好捏著鼻子硬著頭皮跟著一躍而下。

  懸崖之下,雲海深處。沒一會兒,寧月就感覺置身在雲層之中。水汽瀰漫眼簾,不一會兒就已將身體打濕。寧月猛然提氣,腳尖輕點,彷彿腳下的空氣都是堅實的地面。身形下墜的速度猛然間的緩了下來。而體內奔騰的內力,卻是在急劇的消耗。

  沒有借力,一身輕身功夫全靠內力支持,就算寧月輕功再高,也有些吃不消。但也好在,沒過多久,寧月便在迷霧之中看到了腳下那一塊凸起的平台越來越近。

  「喝——」一身悶哼,寧月身形急速旋轉,彷彿鴻羽一般穩穩地落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7
第三百五十五章 捕神再現

  「啪啪啪——」還沒等寧月喘一口氣,身邊的掌聲就清晰的傳來,「不錯不錯,這三十丈的距離,寧兄硬是飄了一刻鐘才落地。就這提氣縱橫的本事,武林之中也絕無僅有啊。」

  「你是存心看我出洋相是不是?沒讓你看成,真讓你失望了!」寧月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現在怎麼辦?往哪走?」

  葉尋花沒說的,摸索著緩緩的來到平台的邊緣。因為這個台階正好在雲海之中,就算白天兩人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對方更何況現在是晚上。

  「刺啦啦——」一陣鐵鏈的聲音響起,「找到了!」葉尋花驚喜的叫道。寧月聞聲走去,方向葉尋花的手中正拽著一根黝黑的鐵鏈。

  「這是通往金頂禁地的路?」寧月臉上漸漸掛起了淡淡的笑容,只要有鐵鏈,那麼對於這兩個輕功都不錯的人來說就不算問題。

  「不錯,寧月,跟上!」說著,葉尋花的身形一閃,化作閃電踏上鐵鏈向對面衝去。而寧月也輕輕一點,人已化作流光輕輕的落在鐵鏈之上。

  這條鐵鏈不知道是什麼製成,浸透在雲海之中,常年沐浴在水汽之內。無數歲月,非但沒有銹跡斑斑反而還一直光潔如新。

  腳下借力,彷彿是奔跑在蹦床上一般,幾個起落,不遠處的金頂就已經近在眼前。鐵鏈的另一頭,也是一面凸起的平台,這讓寧月不得不懷疑,這真的是大自然的巧合麼?還是人為開鑿而成?如果這裡以前並沒有平台,那麼倒是誰有這麼大的威力將兩座山峰削出一面如此壯觀的平台呢?

  落到對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黝黑深炯的山洞。踏入山洞,水汽也漸漸的稀薄,眼前又可以看見東西。山洞之內,蜿蜒綿深,寧月跟著葉尋花走了幾百步才見到葉尋花狼狽的一屁股靠在牆壁上坐下。

  「你怎麼了?」寧月關切的問道。

  「連綿大戰,內力早就空了,坐下來休息一下回復一下體力!」

  「不往前走了?」寧月好奇心大起,既然是峨眉禁地,那麼一定有什麼隱秘。寧月心癢的望著無盡的深洞想要一探究竟。

  「走什麼呀?我們躲在這裡,他們應該不會想到。等過了幾天,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離開峨眉了,防衛鬆懈了,我們再神不知鬼不覺得潛回去。」

  「葉兄,你對峨眉禁地這麼瞭解,想來你也進來探尋過,峨眉禁地為什麼會成為禁地?裡面到底有什麼?」

  「我如果說我沒來過,你信麼?」葉尋花淡淡一笑問道。

  「你沒來過?沒來過怎麼這麼熟?」

  「七年前,我是峨眉的賓客,當年峨眉上下還一心撮合我和碧柔兩個,除了幾個討厭的傢伙沒事找找我麻煩之外,我在峨眉的日子還是很是瀟灑的。

  峨眉的藏書閣也對我開放,當然,峨眉武功就不行了。畢竟偷學他們武功此乃大忌。那段時間,我整天畫畫看書,有一天在藏書閣隱蔽的角落發現了一本古卷。裡面記錄著峨眉的入門劍法,想來也是峨眉開山祖師當年親手書就的一本。

  而在那本古卷的最末頁,正是記在了這個金頂的秘密。當時我也是隨便看過就放回原處,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場了。話說,你在摸索什麼?」

  「既然是境地,總不會一直這麼黑不溜秋吧……找到了!」寧月大喜,從山壁的夾縫中抽出一個桿子。手指驟然發光,一支點中手中的桿子。火苗嗖的一下竄了出來,火光照亮,眨眼間眼前變得通亮了起來。

  舉著火把,寧月望著漆黑的深洞有些躍躍欲試。而坐在地上休息的葉尋花臉上卻有些掙扎,「寧兄,這裡畢竟是峨眉的禁地,我們貿然探尋……不好吧?萬一里面有什麼機關陷阱被我們觸動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棲身之所不是前功盡棄?」

  「葉兄,這個禁地我看了一下年份,上面開鑿的痕跡在兩千年以上。而峨眉的歷史也不過是千年左右,中間還經歷過幾次大劫。這個禁地應該是比峨眉更早的存在,我覺得被封為禁地絕對不是因為凶險,而是因為裡面隱藏著什麼秘密。」

  「寧兄的意思是……」

  「都到了這裡,不探查一番豈不可惜?」

  「好吧!」葉尋歡利索的站起身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就陪你探尋一下這個傳說中的峨眉禁地!」

  兩人舉著火把向前探去,寧月一直關注著火苗的跳動。隨著深入,火苗非但沒有減弱,燃燒的反而越發旺盛。由此可見,這個山洞之中絕非是密封的。

  七拐八繞,一連走了上千步,兩人才算到了一處比較寬廣的地方。火把照亮的範圍,寧月發現了架在山壁上的火盆。點燃了一圈的火盆,整個空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這裡像是一處隱士高人隱居的石屋,裡面石凳石桌,石鍋石灶都齊全。而當寧月回過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卻頓時僵直的呆立當場。

  因為在石床之上,竟然躺著一具屍體,而這具屍體的服飾,卻讓寧月整個人如遭雷霆萬擊一般。寧月的心猛然間加速跳動,寂靜的空間之中,彷彿只能聽到那如敲鼓的聲響。

  寧月身形一晃,閃電般的來到屍體的身邊。眼前的人,異常的高大魁梧,滿臉的絡腮鬍鬚盡顯猙獰。微閉的眼簾彷彿睡著了一般的寧靜。身上金色的飛魚服,卻是如此的扎眼。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可以穿金色的飛魚服。捕神楚源,這個在離州燕返水閣匆匆一別之後就失蹤的傳說,但想不到卻死在了峨眉的禁地之中。

  「他是……捕神?」

  「不錯!捕神!」寧月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這四個字,「峨眉派,好大的膽子!竟敢連捕神大人都敢殺害!他們是真的不顧峨眉千年傳承了,只要捕神的死訊傳入京城,朝廷大軍頃刻就能到!」

  說著,寧月伸出顫抖的手,在捕神的身上摸索了起來。果然,在楚源的懷中,寧月找到了一面紫色的令牌。通體紫色,彷彿水晶般透明,金色的紋理之中,流動著炫目的光彩。

  寧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這是捕神令牌,大周天幕府之中,唯一一面求天機閣動用天材地寶製成,可以不需要通過天幕法陣向天下天幕府發號施令的令牌。而有了這面令牌,寧月也無需離開蜀州就可以向朝廷求援。

  寧月緊緊的握著令牌,胸口發出劇烈的震盪。終於,寧月的眼中迸射出一道懾人的精芒。手指掐動,啟動了捕神令牌。在寧月啟動令牌的剎那,令牌突然發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中,無數滾動的符文亮起,在白光之中彷彿游魚一般跳躍。

  符文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漸漸的,白光爆開,在寧月的周身形成一座以符文構建的矩陣。而寧月的身體也漸漸的在符文陣之中消失。

  「寧月……這……這是什麼?」葉尋花大驚失色,有些惶恐的盯著眼前難以想像的變故。

  「這是啟動捕神令牌,峨眉竟敢害死了捕神大人,這一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峨眉!作死做到這份上的,也算絕無僅有了。」

  「那……朝廷大軍前來,蜀州不是要生靈塗炭?還有……峨眉持有九州馳援令,如果峨眉發動九州馳援令,那麼朝廷和九州武林是不是要兵戎相見?」

  「捕神令牌可以秘密向朝廷輸送情報,峨眉不會知道我已經通知了朝廷,到時候,朝廷大軍突然出現,峨眉要想發動九州馳援令也已經晚了。峨眉殺了楚源,卻沒有收走他的捕神令牌就是他們最大的錯誤!」

  寧月話音落地,手指紛飛,快速的輸入一段極其繁瑣複雜的指令。眼前符文矩陣猛然間散開,彷彿一條游龍衝進寧月的腦海。

  開啟捕神令牌的辦法是莫無痕私下裡告訴寧月的。也許在莫無痕的心底,這個捕神之位早晚是屬於寧月的。所以寧月很輕易的啟動了捕神令牌,並能得以操控。

  符文鑽入寧月的精神識海,獲取了寧月想要表達的訊息之後衝出了寧月的精神識海,並退回到了捕神令牌之中。光芒漸漸的消退,彷彿被捕神令牌吸盡一般全部鑽入到這面似玉非玉的令牌之中。

  令牌靜靜的懸浮,緩緩的落入寧月的手中。寧月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睛再次看向楚源的屍體。這一次,寧月的訊息分兩步傳送。四大神捕每人一份,告知蜀州大變速來支援,並將賀全年給予的地圖路線一同傳送了出去。

  而另一邊卻是傳給莫無痕,將自己來到蜀州之後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並且連帶著賀全年交給自己的珍瓏火炮技術一併傳出。

  寧月不敢保證自己在回京之前不會遇到危險,這種關乎國家未來的機密,還是盡早的交給莫無痕的好。

  「通知朝廷了?朝廷的的大軍何時到?」葉尋花有些低沉的問道。

  「快則三天,慢則七天,不過三天之內,天幕府的高手一定會到!咦?」突然,寧月輕咦了一聲,因為他想了一個剛才都沒有在意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7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八門鎖魂陣

  「怎麼了?」葉尋花疑惑的問道。

  寧月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摸上楚源的胸膛。雖然知道習武之人,修為越高,死後屍體保存的時間越長。但寧月從來沒聽過人死了還能保持身體溫熱的。身體恆溫,就代表的血液內臟還在給身體提供熱量。

  「捕神大人的身體……還是熱的?」寧月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捕神大人還活著?但是……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活著,卻感受不到呼吸,彷如死了一般。」

  「當真?」葉尋花臉上竟然也露出了大喜,「如果捕神還活著,朝廷是不是就不會大動干戈致使九州大劫?如今北地三州已經如此動盪,再加上九州武林群起攻之,可能會生靈塗炭啊。」

  「峨眉是一定要滅的,不說捕神有沒有事,就是他們出手覆滅天幕府,朝廷也絕對容不得他們。尋花……你幹啥呢?脫捕神大人的衣服幹啥?」

  葉尋花扯開了楚源的衣襟,頓時讓寧月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楚源的心口,有一朵如淚滴一般的血痕。彷彿心臟被細劍一劍刺穿一般。但這個血痕,卻隱藏在皮膚之下,表皮之上沒有一點傷痕。

  「相思淚……果然如此……竟然是相思淚……」葉尋花吶吶自語,眼中精芒閃爍臉也掛起了怪異的震驚。

  「相思淚?那是什麼?」寧月凝重的問道。

  「這是南疆的一種奇毒,毒性異常的怪異。中了相思淚之後,心門口會凝聚一滴如血淚的痕跡。而中毒之人,就會陷入假死狀態,不到解毒之刻,中毒之人就不會甦醒。」

  「哦?竟然有這麼奇怪的毒?那如何解毒?」

  「相思淚,至親血!欲解相思淚,必須至親血。需要至親之人的血,淋在中毒之人的身上相思淚才會解開。天幕捕神可有至親在世?」

  「至親血?就是父母子女?別無其他辦法?」寧月的臉色頓時白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明知道如何解毒而束手無策的情況。

  「沒有!至少我知道的沒有!南疆之毒,皆是以詭異匪夷所思著稱。說這是毒,實際上卻是蠱。蠱蟲居住在宿主的心臟之中,別無辦法。」

  「天幕府記載,捕神楚源是孤兒,自幼被天幕府挑中。所以不會有父母在世,而楚源終身未娶,也沒有子女在世。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但又生生的破滅。這種打擊讓寧月的心底很不好受。帶著凝重,寧月輕輕的一歎,舉著火把再次向更深處的山洞走去。

  「你……還要往裡走?」葉尋花看著寧月疑惑的問道。

  「所謂的禁地,總不可能因為放了捕神大人才成為禁地的吧?而且,到了這裡之後,我總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我想進去看看。」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葉尋花說著,身形一閃來到了寧月的身邊。兩人舉著火把,繼續往裡走。蜿蜒的山洞開始上升,盤旋的坡度彷彿一條盤起來的巨龍。寧月更加的確定,這裡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就衝這個神秘的山洞,絕對是人工精心雕鑿而成。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道光亮,在即將踏出洞口的時候,寧月停下了腳步。心臟跳動的速度越發的激盪,但不知為何,寧月心底有一些膽怯。直覺告訴他,一旦踏出洞口,眼前的場景一定超乎他的預料甚至能震撼他的心神。

  「難道,前面是山頂?」葉尋花也如同寧月停下腳步,心底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麼?而且……現在已經天亮了。」寧月說著,山洞外的顏色突然變化了起來,萬道金芒突然閃現,彷彿將洞口外的整個天地都染成了金色。

  寧月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移動腳步踏出洞口。不出意料,這裡的確是峨眉的金頂之上。當天邊的日出剛剛鑽出天際,金色的陽光將金頂變成了黃金的世界。

  但是,如此壯觀華麗的日出場景,寧月卻沒有心情欣賞。因為在眼前,出現了一個震撼心靈的一幕,一個讓寧月原本壓制的奔騰怒火如火山爆發一般的噴湧。

  眼前的懸崖邊上,擺設著一個祭壇。祭壇之上,是一柄數丈高的石劍牢牢的插在堅硬的石頭之中,彷彿這柄石劍原本就該長在哪裡,經受這風吹日曬,滄海變遷。

  而在石劍的周圍,以五行八卦之陣擺放著數十具骷髏。每一個都是以跪倒的姿勢對著石劍叩拜,每一具屍體身上,都穿著飛魚服。

  他們都是天幕府的捕快,他們都是寧月的同僚。這就是為何會讓寧月爆發出滔滔怒火的原因,峨眉憑什麼?憑什麼讓自己的弟兄就算死了還要對著峨眉劍叩拜?峨眉,配麼?

  感受到身邊的寧月粗重的氣息,一旁的葉尋花輕輕的拍了拍寧月的肩膀,就算葉尋花平時多麼維護峨眉和峨眉的關係如此的淵源,這一次,葉尋花也由心的認為峨眉錯了。

  見到峨眉,天幕府退避三舍!這句流傳在九州響噹噹的名言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葉尋花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由,但可以肯定,天幕府已經給了峨眉最高的禮遇和尊重。

  但是,峨眉做了什麼?連死者為大這個基本道理都不懂?褻瀆死者,讓天幕府捕快哪怕風乾成骷髏都要對著峨眉劍叩拜?這已經在挑釁底線。

  「尋花,你知道眼前的這個是什麼麼?」寧月突然開口問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峨眉這麼做也實在過分。我們將天幕府的弟兄屍體收斂了吧?」

  「知道我被峨眉擒住之後,為什麼沒有直接殺死我而是將我帶上峨眉打入地牢麼?我清楚的聽到柳葉青說三天之後將我活祭,也就是今天。

  我一直不明白何為活祭,但看著這個我算是明白了。這就是活祭!你看這些弟兄的屍骨,他們不是事後被擺成這個模樣。而是他們被擺成這個模樣之後被殺死的。

  因為眼前的陣法有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八門鎖魂陣!」

  「八門鎖魂陣?那是什麼?」

  「上古巫術之中,禁錮死者靈魂的法陣,一般用來打開封禁,或者祭煉邪魔法器的辦法。峨眉竟然用八門鎖魂陣禁錮天幕府捕快的魂魄,這個就算上古時期都屬於天地不容的邪法。峨眉,已經徹底墮落邪道了!尋花,你說峨眉要是不滅,還有天理麼?」

  「竟然是這樣……峨眉為什麼要這麼做?」葉尋花有些無法理解,到底是對天幕府抱有何等的仇恨,才能讓峨眉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

  「我不知道峨眉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知道,峨眉讓我弟兄的亡靈不得安息。尋花,你退後——」

  「你要做什麼?」葉尋花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別衝動,要是被峨眉發現了,我們就死定了……」

  「發現?呵呵呵……我只知道,峨眉罪無可恕,罪該萬死——」寧月突然間暴怒的嘶嚎,隨著聲音落地,一道神魂虛影突然間升起,彷彿怒目金剛一般仰天長嘯。

  手指舞動,一具無形的長琴落在神魂虛影的手中。手指飛舞,一道天地的琴聲突然間奏起。琴聲激盪,彷彿天地間散落的音符。一道五彩的劍氣突然間凝結,天空的雲層猛然間匯聚。

  突然出現的天地異象瞬間驚動了峨眉上下,峨眉弟子在蜀山之巔找了寧月兩人一個晚上而一無所獲,在天地異象升起的瞬間,紛紛向遠處的金頂望來。

  「不好——是金頂禁地!」花千荷和段輕璇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驚慌,連忙躍出人群向金頂望去。

  「金頂禁地?金頂不是在這裡麼?」莫倉疑惑的問道,但眼睛卻死死的望著遠處天空中那道引動天地的劍氣。那道劍氣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讓莫倉咬牙切齒。

  「峨眉是峨眉,金頂是金頂。我們找了他們這麼久,難怪一無所獲,原來……那兩個混蛋是躲到了禁地之中。花師妹,我們去將他們拿下!」

  「段師姐,那可是禁地啊!沒有掌門之令,我們誰也不能……」

  「寧月都闖進禁地了,還在乎這些?」段輕璇頓時暴怒的反駁道,花千荷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師姐,我們走!」

  「斬!」寧月大喝一聲,劍氣彷彿跨越了時空狠狠的向八門鎖魂陣斬下。

  「轟——」驚天的氣浪彷彿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爆炸的餘波席捲天地。八門鎖魂陣之中,突然閃爍出無盡的符文,光芒虛影之中,數十道虛影在符文之中流轉。

  「弟兄們,你們受苦了……解脫吧!」寧月眼角崩裂,體內的乾坤混元功急速的旋轉,五彩的劍氣再次爆發出炙熱的光芒。劍氣突然扭曲了空間,也扭曲了八門鎖魂陣上面的防護結界。

  「卡——」一聲脆響,彷彿冰層開裂的聲音。八門鎖魂陣的結界之上,漸漸浮現出道道裂紋。在寧月奮力的一劍之下,裂紋越來越大終於在劍光中轟然崩碎。

  劍氣趨勢不改,狠狠的向那柄石劍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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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上古神器,太始劍

  「轟——」

  又是一陣白光炸亮,又是一道驚天的浪潮席捲天地。驚濤拍浪,碎石穿空。寧月粗重的呼吸起伏著胸膛,八門鎖魂陣超乎他想像的強悍,斬破鎖魂陣,幾乎用盡了寧月的全部精神力。

  隨著煙塵散盡,隨著天地再一次綻放光明。八門鎖魂陣盡數破滅,無數虛影在陽光下歡悅。漸漸的化成一顆顆細碎的星辰消散。

  「一路走好……兄弟!」寧月輕輕的念道,眼角的餘光撇過葉尋花,卻見葉尋花竟然呆滯的立在當場,看著破碎的石劍臉上寫滿了震驚。

  「尋花,你怎麼了?」

  「難道傳說是真的……這是……這是……」

  順著葉尋花的目光,寧月也終於發現了異常。在斬開的石劍之中,一柄古樸簡約卻充滿厚重的長劍竟然深埋在石劍之中。玄奧的紋理,似金似石的劍鞘。就連劍柄,都彷彿玉石雕琢。這柄劍埋在石劍之中無窮歲月,在掙脫石劍之後瞬間綻放出無盡的威壓。濃濃的道韻,自長劍的周身蕩漾,彷彿沐浴在蓮池之中。

  「尋花,什麼傳說?這柄劍……是什麼?」

  「你知道峨眉的長劍樣式異於其他門派,但你知道,峨眉的劍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麼?」

  「這個……還真不知道!」寧月淡然的望著眼前的長劍回到。

  「上古八大神器之一,太始劍!相傳峨眉的開山祖師手執太始劍,但因為太過久遠所以大家也以為只是傳說。更多的認為,是峨眉為了提高自己的正統才故意說得。

  千年來,從未見過峨眉派執掌過太始劍,所以這也只是成了流傳在蜀州的傳說。但現在,竟然是真的!也唯有太始劍,才能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威力。」

  寧月望著眼前古樸的長劍,心中一愣,頓時臉上露出了狂喜。身形一閃,便越到了太始劍邊上。緩緩的伸出手,有些猶豫的向太始劍探去。

  「寧兄小心,神器有靈,自動擇主,強行觸碰,必遭反噬……」

  寧月的手微微一頓,突然臉上掛上了燦爛的笑容。手掌一抄,古樸的太始劍便已落在手中。

  「叮——發現可佩戴裝備,是否佩戴?」

  「是!」寧月想都不想的確定。剎那間,一種和太始劍血脈相連的感覺襲上心頭。手中的太始劍,彷彿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劍雖藏在劍鞘之中,一旦出鞘,寧月自信必定能石破天驚。

  「走!」寧月喚醒了陷入呆滯的葉尋花,轉身沿著之前的山洞走去,「剛才的動靜必定引起了峨眉的注意。我們馬上離開……」

  「啊?哦!」葉尋花回神之後又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疑惑的看著被寧月穩穩抓在手中的太始劍,眼中精芒閃爍露出濃濃的不可思議。

  剛才寧月的動作何其的乾脆,絲毫不帶猶豫。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可以駕馭太始劍一般,這一點葉尋花百思不得其解。神器有靈,就算擇主是不是也該矜持一下?就這麼乾脆利落的讓寧月拿下了?

  回到山洞,寧月背起了楚源,但並沒有繼續向峨眉行去,而是再次帶著楚源返歸到金頂之上。

  「寧兄,我們在此……不是自投羅網麼?」葉尋花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門口。臉色陰沉的對著寧月問道。

  「這不叫自投羅網,而是守株待兔!他們來了……」話音剛落,三道身影便出現在了山洞洞口魚貫的踏出山洞。

  峨眉金頂,四面懸崖。在這個蜀州最高的山峰之巔,可謂是插翅難逃。所以段輕璇三人也沒有急於出手,而是滿臉戲謔的打量著寧月兩人。

  當他們看到寧月身後的楚源之時,頓時臉色大變。但轉瞬間,看到楚源形若死人三人再次露出了輕鬆的神情。

  「哈哈哈……寧月啊寧月,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在這裡等死?現在到了這個絕地,看你們往哪裡走?」莫倉得意的抱著長劍笑道,在他看來,自己這方有三個天人合一高手,無論寧月如何狡猾,也是必死無疑。

  「你竟敢摧毀了活祭祭壇?好好好……好得很!看來也無需等掌門回來將你活祭了!夫君,師妹,就地斬殺——」說著,段輕璇嬌軀微顫,一道強悍的瀲漓突然席捲周身。道韻湧動,改天換地。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將她的身軀朦朧的隱藏在劍光之中。

  天劍瞬間形成,段輕璇再次化成了這柄通天徹地的天劍。寧月身軀一震,背上的楚源瞬間向葉尋花飛去。

  「葉兄,你背著捕神大人在我身後掠陣,這三人,交給我了!」寧月話音落地,一道神魂虛影突然升空,琴聲激盪響徹天地。五彩的劍光在空中瞬間凝結,浩蕩的威勢攪動這天地異象。

  「嗯?他的武功……竟然又精深了?」花千荷的心房微微一顫,眼神死死的盯著寧月淡漠的眼眸,心底的猶豫與彷徨彷彿烈火炙烤著他的心房。

  「嗤——」段輕璇化身的天劍狠狠的向寧月刺去,但寧月的琴心劍魄彷彿跨越了時空一般牢牢的擋在天劍之前。幾乎剎那之間,刺眼的白光暴起。

  白光彷彿玉柱一般直衝雲端,強大的威勢席捲蒼穹。寧月冷冷的望著天劍費力的突進,但臉上卻再也沒有往日的凝重。眼神彷彿星辰,安靜的抱著雙臂一副神情自若的神態。

  「寧月,休要張狂,還卓兄命來——」莫倉大喝一聲,身形化身虛影,彷彿變化萬千一般狠狠的向寧月攻來。黑色的劍突然出鞘,彷彿天空的黑幕一般遮天蔽日的襲來。

  神魂虛影仰天咆哮,手掌翻飛化作漫天的金芒。無數掌印飛舞,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低檔著莫倉的劍氣。劍氣爆碎,卻又連綿不絕,而金色的手掌又彷彿無窮無盡。

  「不可能……他……他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強?」莫倉突然心底大驚,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

  寧月的武功如何,莫倉心底非常清楚。當初自己和段輕璇聯手壓制著他毫無反抗之力,被逼無奈最後選擇跳崖逃生。但現在,依舊是自己和段輕璇兩人聯手,此刻的寧月竟然可以從容不迫的接下。

  一心二用在武林中甚是少見,而像寧月這樣一心二用卻能發揮兩人戰力的根本就絕無僅有。寧月的劍氣依舊強悍的和段輕璇絞殺,而神魂虛影卻能牢牢的將莫倉擋住。照此下去,別說擊殺,自己兩人能否獲勝都成了難題。

  「花師妹,你還在等什麼——」段輕璇一陣嬌呼,突然間,寧月的琴心劍魄綻放出絢麗的霞光。五彩的劍氣瞬間迸射出強大的威力,令段輕璇頓時有些力不從心。

  「轟——」驚天動地的爆炸突然響起,整個金頂都在爆炸中搖搖欲墜。段輕璇的身軀猛然間倒飛而去,狠狠的撞在身後的山崖巨石上才停了下來。

  「嗡——」一陣蜂鳴聲響起,一朵青蓮彷彿飄蕩在虛空之中。青蓮盛開,一片片美麗的花瓣調令飄落。花瓣很溫柔,但卻強悍的令寧月微微一愣。

  這樣的道韻,比起上次在江心礦產交手時強了不知多少。寧月不明白這些天她的心境發生了什麼變化,但可以確信,花千荷的青蓮劍氣,竟然再次變強了很多,差點讓寧月誤認為這是半步武道的境界。

  半步武道和半步天人合一有著完全不同的概念。半步天人合一是武道之路必經的一個過程。達不到半步天人合一,就不可能進階成天人合一。但天人合一之後進階成武道之間卻原本沒有過度。

  天榜高手之中,也沒有人經歷過半步武道的境界。都是天人合一之後厚積薄發,一舉證道武道之境。但眼前的花千荷,和將寧月一招制伏的柳葉青卻不同。

  柳葉青是半步武道境界,而花千荷卻是快要達到半步武道境界。這個境界是那些修為明明夠了,卻境界出現了難以癒合傷害的武道高手才證得的境界。

  當初的薛無意,陳水蓮都是如此。所以當寧月看著花千荷出手時的道韻感應,心底越是慶幸,卻又有點悲傷。悲傷的是因為自己,花千荷恐怕無法直接證道武道之境了。慶幸的也是如此,否則自己哪怕拿著太始劍,也沒法安全的衝出峨眉。

  青蓮劍氣再一次匯聚凝結,但威力卻比上次強了不知多少倍。就連天地都被青蓮劍氣感應,幻化出青色的天空。在青色天劍的映襯下,彷彿碧落黃泉一般的向寧月的頭頂刺來。

  「錚錚錚——」琴聲再一次激盪,五彩的劍氣突然間凝結,而這一次,五彩的劍氣之上彷彿流動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道韻環繞,充釋著天地。

  「殺——」天空中,莫倉的身影急速的匯聚,一道劍光彷彿將萬千劍氣融為一爐,狠狠的向寧月的頭頂刺來。寧月的眼神微微一冷,手中法印掐動,神魂虛影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偉力。

  「天地無慾——」

  一聲吶喊彷彿是天地的宣言,金色的手掌突然化身蒼穹,一掌拍碎了莫倉的劍氣,而掌印卻趨勢不改狠狠的向莫倉的腦門拍下。

  「不可能——」莫倉望著越來越近的手掌,心中卻湧出無盡的慌張。他不敢相信,為什麼短短的時間裡,寧月的武功會突飛猛進到這等可怕的境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19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以一敵三

  金色的手掌,彷彿帶著天地的鎖定,莫倉想要逃走,但周圍的空間卻已被定格。區區數丈的手掌範圍之內,莫倉突然發覺竟然無處可避。

  劍氣已盡,面對這金色的手掌莫倉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得如此的接近。倉皇的表情浮現在了臉上,眼前的金色手掌,彷彿就是一扇要帶著他離開的門。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練突然出現纏繞在莫倉的腰間。彷彿來自於時空異界,狠狠將莫倉拉走脫離了金色手掌的的籠罩範圍。

  「轟——」

  大地爆裂,無數碎石彷彿掀開的石板一般翻起。整個手掌範圍之內的大地猛然間下沉,無數煙塵驟然升起。

  「嗤——」在手掌落地的瞬間,突然間,青芒自天空綻放出萬道霞光,帶著如鑽石一般的炫彩如星辰墜落。花千荷的至強一劍,終於在此刻迎頭斬下。

  寧月的臉色猛然家陰沉了下來,意念一動,五彩的絢麗劍氣迎著青蓮天劍狠狠的撞去。剛剛一接觸,寧月的心頓時咯登了一下。

  要說對花千荷的青蓮劍氣最瞭解的,寧月絕對不是第二個人,甚至,花千荷的青蓮劍氣,還在寧月的領悟之中。只要寧月願意,他也能使出青蓮劍氣。

  所以當看到花千荷出手之後,寧月並沒有多麼警惕。同是青蓮劍氣,寧月自然有辦法應對。但現在,寧月卻只能心底發苦。

  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這是花千荷與自己恩斷義絕的一口。也許就在昨夜之後,花千荷的心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青蓮還是青蓮,但卻已經忘情。不是忘記了情誼,而是將這份情誼深深的封存。

  有人愛的炙熱,有人愛的深沉,就像寧月對千暮雪,是那奔騰的岩漿,哪怕千暮雪是千年玄冰也能將她融化。而千暮雪對寧月,卻如百年陳酒一般醇厚。不要山盟海誓,不用天荒地老,只需兩人靜靜的在一起相伴。

  但花千荷領悟的愛,卻是成全,是放下手中的線,繫在心中的結。她知道她和寧月絕對不可能,所以,她只好將心底的易先生生生的從寧月的身上剝離寄存在腦海之中。

  那朵青蓮,不再是純粹的青蓮劍氣,而是腦海中易先生的化身。在花千荷的心底,易先生有多完美,她的劍氣就有多麼的完美。

  完美代表著無懈可擊,代表著堅不可摧。所以寧月在迎上那一道劍氣的時候,寧月就已明白,花千荷的青蓮劍氣終於走向完美終於向武道開始邁進。

  璀璨的劍氣扭曲了空間,天空的驕陽彷彿水中的倒影一般。一剎那,天地為之變色,世界為之黑白。當整片天地之中,只有那相互交纏的劍氣之後,這片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插手。

  莫倉驚魂未定的看著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堅實的山頂之上,一個巨大的掌印被印在地上。如果沒有段輕璇突然相救,莫倉自問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爛泥。

  側過臉,看著段輕璇有些擔憂的仰望天空。莫倉的心底,卻陷入了一種病態的糾結。二十年了,成親了二十年,莫倉從來沒有體會過段輕璇哪怕一次的溫柔。

  段輕璇如此的要強,無論做什麼都一言九鼎。莫倉這二十年來對段輕璇言聽計從。但二十年壓抑的怨恨,卻從上一次圍剿寧月後徹底的生根發芽。

  自己被段輕璇所救,心底有慶幸,有感動,但同時又有著怨念。莫倉是善於偽裝的人,默默的低著頭緩緩的來到段輕璇的身後。

  鼻孔中嗅著妻子身上的芬芳,依舊那麼的令人著迷。如果段輕璇能有小玉一般的溫柔體貼……不對,哪怕只有小玉的十分之一,段輕璇都是莫倉心底最完美的妻子。

  天空的餘波塌陷了時空,就連交戰的兩人都變得朦朧了起來。莫倉將注意從段輕璇身上移開,卻剎那間被天空那道炙熱的青蓮劍氣所驚詫。

  花千荷,段輕璇的師妹,是柳葉青這一代最為驚才絕艷的人物之一。平日裡,花千荷低調的毫無存在感,莫倉甚至對花千荷的印象只是一個溫婉的彷彿大家閨秀的女人。

  尤其是十年前受傷之後,花千荷幾乎從未展露過武功。當後來聽說她傷勢痊癒,莫倉卻已經不再將花千荷放在心上了。十年的原地踏步甚至後退,武道還能有什麼成就?

  但事實卻讓莫倉深深的感到無力。花千荷暗傷痊癒後的瞬間,就突破了天人合一與他們並駕齊驅。也許正如世人說的,這世間有一種超越男女分界的種族,叫之為天才!

  但現在,突破天人合一的花千荷才過了多久?武道境界竟然再一次突飛猛進。天空的青蓮劍氣就彷彿太陽一般令莫倉無法忽視,讓他產生了一股淡淡的自卑。

  這一劍,換做他自己絕對接不下。要想保住性命,唯有和段輕璇聯手才有可能。

  氣壓越來越厚重,交纏劍氣的周圍扭曲的空間越發的劇烈。突然,一道黑光一閃而逝,剎那之間,又是一陣刺眼的白光衝上雲霄。

  「轟——」光柱刺破蒼穹,彷彿將天空捅出了一個大窟窿。莫倉在刺眼白光升起的一剎那恍惚看到了點點的星辰。

  狂風席捲天地,無情的風暴甚至已經波及到了不遠處的峨眉山頂。

  上千上萬的峨眉弟子紛紛向金頂望來。雖然不知道那裡有什麼,但卻一定都知道那裡正發生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餘波攪動著天地,很久都沒有停歇。當氣浪漸漸的凝聚,但煙塵漸漸回歸平靜的時候。天地間似乎已經失去了寧月的蹤跡。

  「噗——」花千荷捂著胸口嘔出一口鮮血,粉嫩的皮膚突然間變得有些蒼白。

  「花師妹——」段輕璇驚呼一聲,身形一閃來到了花千荷的身邊將她扶住,「你怎麼樣,寧月呢?」

  「我沒事,他……在天上!」

  莫倉聽聞,頓時倉皇的望向天空,寧月的身影彷彿一片鴻羽一般緩緩飄落。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如此的破爛凌亂,這一幕應該瀟灑的引動無數人的尖叫。

  但是,莫倉的眼眸卻猛然間的一縮,因為眼前的寧月,竟然沒有受傷。如此強悍的對決,花千荷如此霸道的一劍,寧月竟然能從容的接下,甚至毫髮無傷?

  寧月輕輕的落地,眼神在花千荷身上逗留可一瞬之後,再次看向一邊的莫倉。眼中閃爍著精芒,蕩漾出一道無形的殺意。

  花千荷的武功超出了他的預料,但畢竟還沒有達到半步武道境界。所以,寧月以渾厚的功力為基礎,還是最終斬破了她的劍氣。

  而現在,寧月有了太始劍之後,心底已經不再滿足於全身而退。無論是莫倉還是段輕璇,寧月都不打算放過。不說他們助紂為虐這麼久的懲罰,就憑他們是峨眉天人合一就該死!

  想到此處,寧月輕輕揮手,一道無形劍氣彷彿跨越了時空來到了莫倉的跟前。一瞬間,莫倉被凌厲的劍氣喚醒,倉促之間,一道劍氣斬出將寧月的無形劍氣斬破。

  一剎那,神魂虛影再一次升空,依舊如沐浴在金光之中的那般神聖,依舊頂天立地的彷彿仰天咆哮的魔神。寧月的神魂虛影給了三人莫大的威壓,彷彿自己就是神魔腳下渺小的螻蟻一般。

  突然,一道劍氣猛然升空。段輕璇再一次化身成天劍狠狠的向寧月斬來。而同時之間,莫倉,還有受了傷的花千荷也幾乎同時出手。三道劍氣從四面八方向寧月攻來。

  「嗤——」五彩的劍氣驟然凝結,又在空中突然間的爆碎。化作無數細小的流光迎著三人斬去。這一劍,寧月曾在卓府的時候用過。而現在,寧月不需要如此的憤怒,也能使出如此的劍氣。

  以一敵三,寧月非但沒有感到吃力,竟然還穩佔上風。就算馬上就要突破半步武道的花千荷,都在寧月的面前感覺到如此的無力。此刻的寧月,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柳葉青。那一招一式都帶著天地的法則。

  寧月的手指緩緩的翻動,突然間,無數流光剎那間凝聚在身前再次匯聚成一道彩色的劍氣。劍氣變換的如此的快,快的超出了三人的反應。

  「嗤——」一道破空之聲響起,五彩的劍氣彷彿在出現的剎那已經來到了莫倉的身前。

  一瞬間,莫倉只感覺亡魂大冒。這倒劍氣給他的感覺就是無法抵禦,無法相抗。可是,莫倉現在不想死……他還有小玉的溫柔,他的心底的魔盒剛剛才打開的一絲縫隙。他二十年來沒有享受過的,虧欠的東西才剛剛嘗到甜頭……

  莫倉猛然間揮動著長劍,劍氣突然間匯聚狠狠的撞上五彩的琴心劍魄之上。無盡的爆炸響起,莫倉周圍,方圓數十丈都在寧月的封殺之中。

  寧月既然鐵了心要殺他,又怎麼可能給他逃出生天的機會?莫倉的劍氣如此的無力,在寧月的劍氣之前就想撞上鵝卵石的雞蛋一般破碎的毫無懸念。

  「不——」莫倉眼眶欲裂,寧月的劍太快,而他也不是卓不凡。卓不凡出招瞬息而成,但莫倉不行。所以在一道劍氣失利之後,莫倉就絕對不會再有另一次的機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3 20:20
第三百五十九章 無恥之徒

  寧月的眼中冷如寒冰,剎那之間催動功力加速了劍氣的刺下。之前斬殺一個卓不凡,如今若再能斬殺一個莫倉,那麼就真的算是斷了峨眉的一條臂膀。

  突然,一道劍氣彷彿跨越了時空長河,就連寧月也沒想過那道劍光會如此之快。出乎預料的,那道劍光並沒有攻向寧月,而是化作流光一頭撞進斬殺莫倉的交戰之中。

  「轟——」

  眼前的白光再一次灰暗了天空,寧月的眼神剎那間變得冰冷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剛才這一劍並沒有能斬殺莫倉,因為那道劍光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莫倉的命。

  「噗——」一口鮮血嘔出,段輕璇整個人頓時委靡了下來。身體無力的倒在莫倉的懷中。

  莫倉驚詫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自己絕望的一瞬。眼看就要被一劍穿胸,突然的一道身影擋在可自己的面前,用脆弱的劍氣攔下了這必殺的一劍。

  青色的背影如天使降臨,決絕的護著自己給莫倉留下了無窮的震撼。但是……他實在不敢相信,平日裡將他當做牛馬剝奪他一切尊嚴的女人,會在關鍵時刻不顧自己的重傷而替自己擋下一劍?

  「輕璇……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莫倉顫抖的問道,緊緊的將段輕璇抱在懷中。段輕璇的口中不斷的嘔出鮮血,如此的觸目驚心。而這般模樣的段輕璇,卻是讓莫倉那麼的難受。

  「傻子……問什麼為什麼……你是我的……夫君啊……」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些幸福,又帶著一些氣惱,這個唯唯諾諾的白癡到現在還在問為什麼?

  「段師姐——」花千荷驚呼一聲,一剎那,一道劍氣突然間彷彿墜落的流星,狠狠的向寧月的頭頂殺來。青蓮劍氣,散發著無盡的威壓,彷彿撞破了空間的屏障。

  寧月手掌翻飛,氣勢升空,一朵青蓮自天空浮現帶著莫名的道韻。青蓮花開十六瓣,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犀利的劍氣。花盤脫落,在空中凝結成一柄玄妙的天劍。

  這一招何其的眼熟,讓花千荷的心也為之停了半拍。天劍迎著花千荷的青蓮劍氣衝撞而去。剎那間,青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

  「轟——」無盡的狂風席捲蒼穹,整個金頂剎那間被染成了青色。寧月冷漠的望著天空的花千荷,這一眼卻彷彿滄海桑田。無盡的話語都在這一眼中破滅,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正如花千荷心底所想,寧月就算對花千荷有再多的愧疚,但他的心底不會有一絲的後悔。他是天幕府的封號神捕,而峨眉卻是朝廷的敵對勢力。

  朝廷是正統,正統就就是正義,這並不是純粹的立場問題。無論峨眉是什麼樣的立場,只要站在了大周皇朝的對立面,他就必須受到嚴懲,所以寧月並不後悔利用花千荷的感情。

  右手輕輕的扶上劍柄,那一剎那,天地彷彿突然間變得靜止了起來。風停了,雲散了,就連時間也定格了。無盡的道韻突然沸騰了起來,化作洪流向寧月的周身凝結。

  那柄古樸的長劍,如此的普通。卻在這一刻,又是如此的不凡。道韻圍繞著長劍起舞,彷彿在恭迎長劍的回歸。到了這一刻,花千荷三人才注意的寧月手中的劍,也才察覺到寧月手中劍的不凡之處。

  「太……太始劍?」段輕璇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說著,靠在莫倉懷中的身軀微微的顫抖。

  「太始劍?上古八大神器?不可能……難道傳說是真的……太始劍真的在峨眉?」莫倉也是滿臉震驚的說道。

  「不知道……但是,寧月在打入地牢的時候他的劍已經被沒收了,太始劍……一定是在峨眉得到的!難怪寧月的武功增長的這麼快……原來是得到了太始劍……」

  這一刻,無論莫倉還是段輕璇,心中再也沒有的戰意。心底中蔓延的,只有那濃濃的恐懼。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跑——」

  「跑得了麼?」寧月淡淡的冷笑一聲,手掌輕輕的用力,一剎間,無論寧月體內的內力還是周圍圍繞的道韻都沸騰了起來。彷彿被點燃的汽油一般,沖天的火焰直衝雲霄。

  金色的蒸汽如同雲海一般蔓延,強悍的威壓彷彿天空的塌落。隨著寧月的氣勢一漲再漲,手中的太始劍終於動了……

  僅僅抽出一截劍刃,萬道金芒彷彿華麗的水晶閃耀天空。天地齊鳴,無論是莫倉還是段輕璇或者是在寧月身後的花千荷,手中的長劍同時發出嗡嗡的悲鳴聲。

  太始劍,上古八大神器之中的審判之劍。天地凡間,哪怕是神兵利器又有誰不會在太始劍面前發出悲鳴?太始劍就是劍中的王者,劍中的主宰。

  隨著長劍的漸漸出鞘,寧月的氣勢越來越高,越來越浩蕩。天空失去了顏色,大地失去了聲音。天地之間,唯有那一柄漸漸出鞘,散發著刺眼的金色光芒的劍。

  太始劍完全出鞘,那種與天地相容彷彿主宰這方天地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在寧月的心中。就像當初,旻天鏡懸浮在腦後的那種感覺。

  這是武道之境的感覺,雖然是借助神器之力,堪堪將境界提到半步武道,但半步武道也是武道!

  寧月高高的舉起了太始劍,無需運轉內力,內力自動湧入太始劍之中。無需凝練劍意,因為太始劍就是世間最強的劍意。天劍破空,一道光柱直插蒼穹,風雲變化,電閃雷鳴。彷彿剎那間,變成了末世蒞臨。

  寧月的臉色波瀾不驚,默默的垂下眼皮看著莫倉夫婦。輕輕的揮手,一劍便化作碧落黃泉向兩人籠罩而來。

  「住手——」花千荷大驚失色,身形暴漲,化作一道流光向寧月斬下的劍氣衝去。

  寧月左手翻飛,身後的神魂虛影突然爆射出金色的光芒。手掌舞動,金色的手掌化作一面面城牆向花千荷拍去。

  「轟——」手掌爆碎,花千荷的人劍合一比起段輕璇的不知道強了多少。幾乎一觸之下,金色的手掌便已經爆碎。但是……這只是萬千掌印中的一個。

  寧月斬下的太始劍何其迅速,花千荷絕望的望著金色的劍芒將段輕璇兩人籠罩,絕望的聽著莫倉夫婦不甘的怒吼。

  莫倉惶恐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天空的金芒,那種不可力敵的威勢,那種無處不在的鎖定。他明白,無論自己如何的努力,絕對無法在這一劍之下逃生。

  看著躲在自己懷中的段輕璇,莫倉第一次露出如此的依戀和溫柔。這是他的妻子,曾經令他瘋狂著魔的妻子。還記得自己得到婚訊之後的欣喜若狂,還記得洞房花燭的浪漫溫柔,莫倉的心中有著濃濃的不捨。

  「死一個,總比死兩個的好……」莫倉溫柔的在段輕璇耳邊低語。在話語說出的瞬間,閃電般的出手。將自己的妻子狠狠的推向高空迎著寧月的劍氣撞去……

  這一幕驚詫了段輕璇,驚詫了花千荷,更驚詫了寧月。因為寧月清楚的記得,之前莫倉在生死一瞬之間,是段輕璇不顧生死的替他擋下了一劍。

  段輕璇為了莫倉受了這麼重的傷,到底是什麼樣的狼心狗肺才能做到讓自己的妻子做擋箭牌而為自己爭取一線逃生的機會?

  看著莫倉所作的一切,寧月眼中的殺意迸射。

  「莫倉——你不得好死……」段輕璇撕心裂肺的嘶嚎,眼角處迸射出絕望的血淚。但這,卻也只能化作她最終的遺言。

  「轟——」

  劍光狠狠的斬在段輕璇的身上,升起的護體罡氣何其的脆弱?幾乎在頃刻之間化為飛灰崩碎。一劍劃過,天地變色,劍氣短暫停頓,氣勢不改的向莫倉斬去,而空中的段輕璇卻似發光的太陽一般綻放紊亂的光芒。

  「轟——」突然間,彷彿被瞬間點燃的炸彈。段輕璇的身體在虛空中突然爆裂,強烈的光芒之下,段輕璇化作飛灰消散於天地之間。

  在劍氣停頓的瞬間,莫倉的身體化作流光激射,迅雷不及掩耳的衝入山洞之中。寧月收起劍氣,緩緩的飄落,彷彿柳絮一般落在地上。如果任由劍氣斬下,身後的山洞就會化為飛灰。但這個山洞,卻是花千荷回到峨眉的唯一路徑。

  花千荷癱倒的望著天空,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淌。艱難的想撐起身體,但卻一次次的失敗。此刻的花千荷……就算一個後天武者也只需要輕輕一劍就能了結她的性命。

  太始劍歸鞘,無情的威壓與鋒芒再一次被劍鞘掩蓋恢復到原本的古樸,平凡。寧月輕輕的踱步來到花千荷的面前,眼神再一次與倔強的花千荷對視。

  「你殺了我吧——」過了許久,花千荷突然冷冷的說道,一滴眼淚滑落,在手背上砸出了眩美的水花。

  「好——」寧月默默的點了點頭。

  「別——」這時候,葉尋花背著楚源閃電般的出現來到了寧月的跟前,「寧兄,花女俠受傷十年,十年間深居簡出無論是蜀州之變還是天幕府之殤,都與她沒多大關係!寧兄,冤有頭債有主……」

  聽到寧月說的好之後,花千荷的心頓時破碎,臉上也掛起了一絲解脫的笑容。正如自己和寧月的羈絆,唯有一個人死了,兩人的心才能解脫。

  「嗤——」一道白光閃過,穿過了花千荷的耳畔割下了一縷青絲。青絲緩緩的飄散,在風中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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