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1 22:07
第三百四十章 鏡玄宗,奔雷掌

  一路輕功趕路,從午時出發趕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已經日近黃昏。自從得知了小東是叛徒之後,寧月就再也沒回小隱村過。

  峨眉派應該也沒理由再對小隱村出手,更何況……卓不凡已經死了。

  但是,當寧月趕到小隱村的時候,遠遠的就聞到了沖天的血煞之氣。在山道的兩旁,村長老頭卻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寧月的眼神瞬間陰冷了下來,老頭的身體還有溫度,由此可見兇手還在或者沒有走遠。緩緩的直起身,咫尺天涯發動幾乎瞬息之間,人已踏入到村莊之中。

  眼前的儘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寧月的眼神更加的陰冷。曾經,寧月一度將小隱村當成了易水鄉,在這裡享受了一段悠閒的時光。

  地上的屍體有小隱村的村民,還有一些身著峨眉服侍的峨眉弟子。不消多說,下殺手的定然是峨眉派無疑。峨眉弟子行事極端,但歷來口碑不錯,峨眉的狠基本都是用在敵人和自己身上,但峨眉弟子卻極少對不會武功的人出手。

  突然,寧月的臉色猛然間一愣。再一次轉過頭看向地上那十幾個死去的峨眉弟子,「小隱村只是普通山村,自然無法給峨眉弟子造成傷亡……那麼……是尋花?」

  密林深處,幾個慌亂的身影在崎嶇的山林之中艱難的穿梭,原本一身白衣的葉尋花身上已經變得星星點點。這些血跡,大多數是別人的,有些卻是他自己的。

  葉尋花很想笑,因為他聽寧月說過,人在倒霉的時候應該多笑笑,這樣老天應該不會讓你繼續倒霉下去。但是,葉尋花卻只能擠出一張像哭的笑臉。

  從和府一路前往小隱村,葉尋花遭受了峨眉派三次圍堵。雖然很艱難的突圍了出來,但趕到小隱村的時候卻正好見到峨眉弟子正在屠殺無辜村民。

  葉尋花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此刻的他卻剛剛經歷連番大戰。在危機關頭,只能搶下幾個小隱村村民帶著他們拔腿就跑。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葉尋花倒是有把握仗著身法逃走。

  但如果自己逃了,被救下的村民該怎麼辦?因為被拖累,致使葉尋花只能邊戰邊退。

  可是……小隱村的村民畢竟不懂武功,兩條腿如何跑得過身懷武功的峨眉弟子?沒一會兒,他們又一次被峨眉弟子追上被牢牢的圍困在中間。

  「大俠……我們……我們怎麼辦……」一個少婦驚恐的望著眼前寒光閃閃的利劍。

  「你們先向後面的林子裡跑,我來替你們斷後!走——」葉尋花大喝一聲,身形一閃便向擋在身後的峨眉弟子殺去。

  殘影層層疊疊,幾乎眨眼之間人已來到峨眉弟子的身前。劍光一閃,彷彿定格了時間。手中的長劍已經已經穿過了對方的咽喉。

  峨眉弟子大驚失色,幾乎在葉尋花出手的瞬間也齊齊的對著葉尋花斬出了十數道劍氣。寒光四起,彷彿凍結了天地。葉尋花抽劍橫掃,一道劍氣後發先至的迎上斬落的劍氣。

  「轟——」周圍一圈的樹木紛紛爆開碎成漫天的飛屑。

  「跑——」葉尋花大喝一聲,將陷入呆滯的幾個村民喚醒。村民們頓時渾身一顫,抱起身邊的孩子向密林深處跑去。

  「想跑?」一個峨眉弟子冷笑一聲,腳尖一點,一劍化作流光向村民的背影殺去。

  「嗤——」突然,這個峨眉弟子的眼前一花,不知何時,葉尋花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跟前,一劍刺出彷彿定格了時間。峨眉弟子的臉上笑容瞬間被斂去,換上了一副驚駭的面容。

  就像著自己撞上葉尋花長劍一般,一劍穿喉而過。葉尋花冷漠的傲立,輕輕的將長劍從他的咽喉中抽出。鮮血滴落,彷彿一朵朵雪花一般的美麗。

  「咳——」葉尋花突然咳嗽了起來,伴隨著咳嗽聲,絲絲血跡噴灑而出。剛才硬接了十幾個先天高手的一劍,葉尋花的內府已經有了些震盪。

  但他絲毫沒時間顧得上順氣就驟然出手,到了現在,震盪的內府再也無法壓制,致使葉尋花的傷勢突然爆發。

  「哈哈哈——他受傷了,大家上——」

  一人狂喜的大笑一聲,十幾根靈力之柱沖天而起。人影閃動,圍著葉尋花飛速的旋轉。葉尋花拄著劍,微微閉上了眼睛。空中的樹葉輕輕的飄落,但卻彷彿被什麼牽引一般圍繞著葉尋花的周身旋轉。

  突然,十幾個峨眉弟子驟然出手,四面八方的寒光彷彿閃電一般向葉尋花刺來。在劍即將刺到葉尋花周身的時候,葉尋花突然動了。一套劍法使出,卻和對面的峨眉弟子如出一轍。

  劍光閃動,彷彿黑夜中閃爍的雷光。葉尋花的身體猛然間模糊了起來,如同上頭六臂一般定格出一個又一個殘影。

  十幾個峨眉弟子飛速倒退,滿臉驚恐的看著葉尋花,不,應該是葉尋花手中依舊散發著蜂鳴的長劍。

  「嗤——」

  突然,一聲輕響響起。兩個峨眉弟子突然瞪大了眼珠,捂著喉嚨顫抖的緩緩癱倒,血霧自他們的指尖噴灑,剎那間染紅了他們的手指。

  「繽紛落葉劍法?你……你怎麼會我們峨眉劍法?」一名峨眉弟子驚訝的質問道。

  「連你們都會峨眉劍法,我為何不會?可惜,你們把峨眉劍法學反了……」葉尋花輕輕的一甩長劍,血花飛舞,手中的劍刃再一次變得寒光逼人。

  「閣下難道打算就這麼一直躲在暗處看著?」葉尋花突然昂起頭,傲然的喝道。

  「啪啪啪——」清晰的鼓掌聲響起,一個身著峨眉長老服飾的老人緩緩的走出樹蔭來到眾多弟子身前。

  「參見李師叔——」峨眉弟子大喜,紛紛躬身賀道。剛剛還因為葉尋花展現出來的強悍實力而驚懼的他們,剎那間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裝的還真是那麼一回事!」葉尋花淡淡的一笑,眼神卻無比凝重的看著眼前的老人。一身氣勢,攪動著空中的氣流,枯葉紛飛彷彿一片片刀刃流轉天空。

  半步天人合一,這是眼前這個老頭的實力。如果自己沒有受傷,葉尋花自問還有一戰之力。但現在,激盪的內府,枯竭的內力這一切都在告訴葉尋花,這恐怕是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最艱難的一戰。

  「如此人傑,死了倒是可惜!相傳尋花公子的武功皆在手上,但想不到一手劍法竟然如此的出類拔萃……但在下很奇怪……你為何會我們峨眉劍法?」

  「你們峨眉劍法?」葉尋花略帶嘲諷的搖了搖頭,「你們真是峨眉弟子麼?別以為套了一層皮,再使了一套不三不四的劍法就以為是峨眉。葉某在峨眉住了半年,峨眉劍法,我比你們熟。」

  「放肆!」老頭頓時大怒,手中寒芒一閃,幾乎跨過了時間間隔。一劍突刺,這正是葉尋花之前用的一招劍法。幾乎寒光一閃,劍芒已經來到而來葉尋花的咽喉。

  葉尋花突然出劍,星星點點綻放出萬點寒星。叮叮噹噹……清脆的劍擊彷彿彈奏著動聽的鋼琴曲。

  身後的峨眉弟子紛紛呆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飛速交擊的一幕。兩個人,都用了一模一樣的劍招。兩個人的劍招都極其的簡單。

  簡單的刺,但卻快如閃電。每個人的手臂,彷彿化身成千上萬的毒蛇。劍尖上閃爍的寒芒,彷彿漫天的星辰。他們從來沒想過,一招簡單的刺可以如此可怕,也從來沒想過,一招簡單的刺可以快的掩蓋了招式的單調。

  老頭原本戲謔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凝重,看著葉尋花的劍法眼中閃爍一絲難以明言的怨毒。突然,手中的劍勢一變,原本輕巧的劍法恍惚間變得厚重了起來。

  劍光舞動,空氣也彷彿變得厚重了起來。就像在攪拌著厚重的水泥一般,給葉尋花帶來了窒息的壓迫。

  突然,老人手中的劍綻放出炙熱的光芒,如同被附上了萬鈞磁力一般牢牢的將葉尋花的劍吸住。葉尋花的劍芒突然間消失無蹤,眼中也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萬劍神引?」葉尋花的眼眸中迸射出驚容,一口道出老人所使得劍法。

  「晚了——」老人手中的劍突然脫手而出,葉尋花被牢牢黏住的劍也被跟著激射而出。剎那間,葉尋花胸前門戶大開。連忙雙掌交疊,擋住了胸前的罩門。

  「奔雷掌——」

  一道雷光閃動,老人的身體猛的一錯,身形眨眼間侵入葉尋花的門戶之中。閃爍著雷光的手掌,狠狠的印上葉尋花交疊的手掌之上。

  電光激射,在空中炸出的電弧如雷電編製的蜘蛛網。葉尋花的身體突然一顫,瞬間化作炮彈一般倒飛而去。一連撞斷三根大樹才跌落在地,一口鮮血嘔出,葉尋花整個身體頓時委靡了下來。

  清晰的腳步聲傳來。踩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老人緩緩的來到葉尋花跟前,冷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艱難坐起的葉尋花,「想不到江南四大公子之一的尋花公子,竟然是峨眉弟子……」

  「會峨眉劍法的……就是峨眉弟子麼?那麼……堂堂境玄派的前輩……也什麼時候加入峨眉成了峨眉長老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1
第三百四十一章 書信

  「呵呵呵……說的對!」老頭漠然的點了點頭,「你也算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但可惜,為了我們的大業,你還是去死吧!」說著,微微抬起的手掌之中電光閃耀,眼神中迸射出兩道冷冽的殺意!

  「哈哈哈……」突然,葉尋花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你還笑?」老頭臉色一僵,眼中精芒閃爍的問道。

  「你殺不了我!」

  「哦?就憑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

  「當然不是!」突然,一個聲音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老人的耳畔,「因為我來了!」

  老人渾身一顫,猛然間轉過頭。當看到站在身後的寧月之時,剎那間露出了驚恐的面容。一道白光彷彿劃破黑暗,老頭瞪大了眼珠來不及思考瞬間升起了護體罡氣。

  「轟——」護體罡氣在升起的瞬間就化作星辰爆裂開來,老人連忙學著葉尋花雙掌交疊擋在了咽喉之間。

  「轟——」身後的樹木突然間齊齊爆碎化作漫天的碎屑。老人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像山裡樵夫的人。他想不通,這麼一個毫無內力波動的人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

  身後的峨眉弟子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甚至沒有能看清寧月是如何出現,何時出現?反正當他們看清眼前的情形的時候。寧月已經站在了那裡就好像他本來就該在那裡一樣。

  「茲——」鮮血突然噴灑,從老人交疊的雙掌之中流出。老人輕輕的垂下手臂,一個猙獰的血洞也同時出現在老人的咽喉。

  無力的屍體緩緩的跌落,跌落的那麼的令人難以相信。他可是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啊,他可是長老啊……但是……他竟然連寧月一招都接不住?

  雖然不排除寧月突然出現出其不意的偷襲。但是,就算被偷襲也不可能如此的不堪一擊吧?一眾峨眉弟子緩緩的後退,紛紛對視一眼之後齊齊的大喝一聲化作流光向四周激射而去。

  「哼!」寧月冷哼一聲,手掌微微一揮,十數片樹葉無風自動的被吸入掌中。輕輕一揮,向身後化作流光激射而去。剛剛躍起的十幾個峨眉弟子,連身後的破空聲都沒有聽到,紛紛被樹葉穿胸而過。

  無力的屍體彷彿水餃一般落下,寧月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一臉緊張的抓著葉尋花的手掌探查著他的內傷。

  「五臟移位,內府震盪……還好……」

  「死不了是吧?」

  「應該死不了……」寧月輕輕的舒出一口氣說道。

  「死不了你幹嘛一副送終的樣子?話說……你這模樣我看的很不習慣啊……寧月,我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突然,葉尋花身體一顫,緩緩的癱軟了下來。寧月眼神一愣,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伸出手指,顫抖的探到葉尋花的鼻下苦笑的搖了搖頭。

  「你昏迷前就不能有個徵兆麼?」

  微微苦笑的背起葉尋花,耳朵微顫猛然間看向一邊,寧月的眼神直射遠處的草叢,一雙眼睛突然閃躲的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眼睛又一次探了出來,看到寧月將葉尋花背起,一個小男兒才猶豫的鑽出了草叢。

  「小天?你還活著?」

  「你……你是大哥哥的朋友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小天有些害怕,警惕的望著漸漸走來的寧月。

  「哈?追著我要我幫你做風箏的時候倒是一口一個這麼甜,現在你倒是忘了?」寧月對著小天輕笑的說道。

  「你是……寧哥哥?你怎麼是這樣樣子?」

  「我這是易容,小天,還有人活著麼?」

  「寧哥哥……嗚嗚嗚……都死了……只有我阿媽……還有德叔遼叔……他們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小天突然撲到寧月的懷裡大聲痛哭。

  「他們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壞人,你放心,寧哥哥會為他們討回公道的!」寧月低聲的說著,既是對小隱村民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找到了逃進林中的幾個人,上百口的小隱村,如今卻只活下來不到十個人。而且幾個還只是孩子,活著的大人只剩下兩男一女,等寧月找到他們之後,又是一通放聲大哭。

  「小隱村是不能回去了,我們先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休息。尋花受了重傷,他也需要地方修養……」寧月有些艱難的說道。

  天快黑了,在蜀州之地的山林裡過夜是很危險的。尤其是這種濕氣極重的深林之中,夜晚向來都是毒蟲猛獸的天下。而且葉尋花受傷昏迷,此刻也極其虛弱。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真要了葉尋花的命。

  「寧哥哥——我知道……我知道……」小天突然急切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寧月轉過頭露出了滿臉的笑容。

  「有一次我跑到林子裡玩,看到了一隻老虎。我害怕的跑,老虎就在後面追。後來,是剛子叔突然出現,一拳打死了老虎。我被剛子叔帶回了家,剛子叔的家離這不遠,我們去那裡吧……」

  「剛子?小東?」寧月心中急轉,連忙點了點頭。

  在小天的帶路下,寧月一行人很快的找到了小東在山林打獵的臨時住所。這是一間很簡陋的木屋,裡面也只夠放上一張床一張座椅。至於鍋碗灶台,都被建在了木屋外頭。

  木屋雖小,倒也五臟俱全。寧月將葉尋花放到了床上。自己去了林中打了幾隻野味立刻回來,就著簡單的廚具倒是做出了一頓像樣的佳餚。

  也許是受了驚嚇,幾人吃過晚飯之後都早早的睡了過去。但即便在夢中,無論大人還是小孩,臉上都掛著濃濃的恐懼。寧月挑著中間的火堆,眼神中閃過一絲濃濃的迷茫。

  接下來要何去何從?寧月自己也不知道。他出不了蜀州,而在蜀州之內,峨眉的勢力卻異常的龐大。自己寸步難行就算了,而現在,就連葉尋花也被自己連累成了峨眉眼中必先剷除的對象。

  也許……賀全年的辦法是唯一的辦法。由十派聯盟拚命掩護,自己倒是有五成的希望穿過十幾道攔截成功衝出蜀州。但衝出蜀州之後呢?九州武林必定動盪!

  現在大周內憂外患,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起戰事。至少內憂和外患不能同時爆發。但是……草原胡虜會給大周這個時間麼?

  草原已經一統,不出意外今年十月左右就會叩關對大周發起一次試探行的攻擊。而這一戰,必須要打好甚至要贏得漂亮。這樣才能讓草原胡虜識相的退去休養生息。

  越想越煩,寧月甩了甩腦子將雜亂的思緒清除而去。自己只是一個封號神捕,家國大事真的不該想太多。自己能想到的,皇上,內閣他們應該也能想到。

  隨意的打量著周圍,這裡是小東打獵時臨時的住所。但從小屋的打理來看,這個小屋也是小東花了心思精心製造的。一想到小東是天幕府的叛徒,寧月的心底就感覺一絲傷痛。

  雖然知道,偌大的天幕府不可能那麼乾淨。即有忠君之士,但也有蛀蟲甚至是潛藏的敵人。但和小東相處的這段時間,卻讓寧月無論如何無法相信,這麼一個渴望平靜生活的人,會是叛徒。

  小東喜歡小隱村寧靜的生活那是騙不了人的,所以寧月總感覺小東所作的一切有著他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小東已經死了。

  突然,寧月腦中靈光一閃,丟下手中的挑火棍開始在小屋之中四處搜尋翻找起來。這個是小東的秘密住所,那是不是會有什麼線索藏在這裡?

  小隱村的村民已經睡熟,寧月敲敲打打竟然沒有將他們吵醒。幾乎將整個小屋都翻了一個遍,寧月終於在葉尋花睡得那個床沿上敲到了一絲空洞的聲音。

  指尖發力,悄無聲息的將空洞的地方打出一個破洞,探進手臂從裡面抓出了一疊書信。

  書信是以密碼的行事書寫,但在落款的地方,卻又寫著師尊大人。書信的內容,寧月也許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小東這些年一直聽命於書信中的那個師尊大人。

  一夜安靜的過去,不知什麼時候,窗外響起了清脆的鳥叫聲。嘰嘰喳喳的,整個林子突然間歡歌雀躍了起來。

  「咚——」一聲巨響突然響起,寧月猛然間抬頭,卻發現床上原本安靜躺著的葉尋花彷彿螞蚱一般彈跳了起來。劇烈的動作似乎牽動了暗傷,葉尋歡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捂著胸膛,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動靜驚醒了熟睡的小隱村村民,一個個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葉尋花,一臉無辜的轉過頭看著強忍著笑的寧月。

  「寧月,想笑就笑出來,別憋出內傷……」

  「就算憋出內傷,也絕對比你傷的輕。你也真夠出息啊,堂堂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被幾個峨眉弟子整的那麼慘?我要來晚半步……估計也只能替你收屍了。」

  「咳咳咳……三天來,接連被圍殺突圍,等我到你的暗記地方,所剩不到三成的實力……換了你試試?」

  「喝……搞的我好像沒經歷過似的!你的傷不算太重,就是耗損過度。你就安心在這裡修養吧,峨眉的帳,我替你去討……」

  「別!你還真以為他們是峨眉派的啊?」

  「嗯?怎麼回事?」寧月的眉頭猛然皺起。這些天,峨眉派的確在滿世界的追殺葉尋花,這一點無路從江湖中人打聽還是從賀全年的情報來看都不會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2
第三百四十二章 真相

  「他們雖然極力隱藏,使用的招式也是峨眉劍法。但是……他們的劍法全是反的。尤其是那個老頭,他也根本就不是峨眉長老。

  他在和我交手的時候,使出了萬劍神引,最後擊傷我的那一掌為奔雷掌,這是當年蜀州十大宗門之一的鏡玄宗獨門絕學。所以……殺死小隱村村民的人只是想嫁禍給峨眉,他們真正的身份應該是……」

  「十派聯盟?」寧月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無比的凝重。峨眉滿天下的追殺自己,而現在十派聯盟都在逼迫自己。感覺自己就是被夾在電餅鐺裡面的培根,被兩方勢力炙烤。

  「寧月,我覺得十派聯盟這事有些蹊蹺啊,他們最近被峨眉打壓的幾乎不敢冒頭,用這種拙劣的手段嫁禍給峨眉根本於事無補啊!不僅不能減輕峨眉對他們的出手,更會激怒峨眉加大力度。

  我就說峨眉為什麼要將他們徹底洗牌,原來所謂的十派聯盟也不過是武林的蛀蟲。連無辜的百姓都可以屠殺,他們真是妄稱為武林正道……」

  「尋花,你師門怎麼樣?」寧月突然扯開話題。

  「一切如舊,並沒有什麼不同。怎麼了?」

  「還以為你回去一次被洗腦了呢!」寧月失笑的說道,環顧著周圍一雙雙失去神采的眼睛,寧月默默的搖了搖頭,「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原本我以為,江湖的恩怨情仇應該離這些普通的百姓很遠。但現在看來,江湖的恩怨全都是在他們的身上作為戰場的。」

  「寧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知道十派聯盟為什麼要殺小隱村的人麼?為什麼要殺你麼?」寧月的笑容異常的詭異。

  「不知道……」葉尋花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峨眉為什麼要非要置我於死地麼?」

  「你殺了卓不凡……」

  「這是理由?」寧月淡淡的一笑,「卓不凡只不過是在追殺我的途中被我反殺了而已。峨眉之所以要殺我,那是因為他怕我活著離開蜀州!

  你這些天難道沒打聽一下蜀州的情形麼?峨眉這些年幹了些什麼?覆滅天幕府,控制蜀州所有產業,太守府都聽命於峨眉。

  這已經不是一個江湖門派了,峨眉儼然已經成了蜀州的太上皇割據一方。這比起怒蛟幫來說,簡直小巫見大巫啊。你說,峨眉敢讓我活著離開蜀州麼?我要離開了蜀州,朝廷會怎麼做?」

  葉尋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茫然的眼睛望著寧月,「那……十派聯盟為什麼要……」

  「為了逼我!」寧月輕輕一歎來到門前,「峨眉有九州馳援令,一旦朝廷要對峨眉出手,九州武林必定八方來援。要嘛,朝廷坐視不管,要嘛就與九州武林開戰。

  內憂外患之下,我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衝出蜀州。而十派聯盟,卻為了激怒我做下了這等事……俠以武犯忌,只求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顧天下蒼生的死活。十派聯盟……和峨眉就是一丘之獦。」

  「那你呢?你打算怎麼做?」葉尋花緊張的看著寧月的臉問道。

  「不知道……」寧月漠然的搖了搖頭,「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蜀州,趁峨眉沒有發現的時候兵臨城下自然最好。到時候,峨眉就算發動九州馳援令也遠水救不了近火。理想狀態,峨眉一滅,九州武林自然會退去,一場武林浩劫也能避免。但是……我根本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蜀州,所以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有其他的辦法?比如峨眉自己收手呢?」

  「峨眉現在已經瘋了,你覺得他能收手?」寧月失笑的反問道。

  「也對,是瘋的夠離譜。還好我當年早早的離開蜀州,否則……還真是福禍難料。」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寧月轉過身,淡然的說道。

  從寧月的臉上,葉尋花看到了寧月的嚴肅,葉尋花清楚的記得,上一次看到寧月這個表情,是在金陵城外的般若山山體之內。寧月帶著余浪離開,然後十二樓全部被炸死在火藥之下。

  「你要去哪?」

  「去警告一些人!」

  離開了密林,寧月並沒有改頭換面。一身白衣毫不加掩飾的直衝通天峰而去。以寧月的輕功,武功低的人恐怕就是從他的身邊走過也看不清寧月的身形。而武功高的人,也肯定跟不上寧月的速度。

  一路疾馳,幾乎沒遇到什麼人直上通天峰峰頂。而賀全年,依舊坐在輪椅之中似乎早已等候。

  「鬼狐大人今天怎麼沒有改頭換面?萬一被峨眉發現了你的行蹤可如何是好?」賀全年沙啞的聲音略帶責怪的問道。

  「被峨眉發現?如果你不通風報信,我自信峨眉還發現不了我的行蹤。而如果你要通風報信,我就算變成女人也於事無補。不是麼?」

  說著,寧月的眼睛直視賀全年的眼眸,兩道精芒如同利箭一般直刺賀全年的心神。

  「鬼狐大人似乎話中有話……」

  「我也從來不知道賀總捕竟然還是一個裝糊塗的高手?在小隱村行兇殺人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是十派聯盟的人?葉尋花的行蹤,別告訴我不是你告訴十派聯盟的?」

  「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賀全年茫然的抬起頭。

  「昨天,有一個人死在了我的手裡,他們穿著峨眉的服飾,也使出了峨眉劍法。但那個人,卻也會境玄宗的萬劍神引,還有一招奔雷掌端是了得。不知道賀總捕……有什麼好交代的麼?」

  「轟——」賀全年頓時渾身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寧月,「十派聯盟的於道初,他……他死了?」

  「屠殺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他不該死?」寧月冷笑的反問道。

  「張兄他為什麼要這樣……我……我已經替我們謀劃好了……為什麼……」

  看著賀全年的模樣,寧月的眼中頓時升起一縷疑惑之色,「你當真不知道?」

  「大人,屬下被大人一頓呵斥也已經冷靜了下來。而且蜀州進出艱難,山路崎嶇。這雖有弊,但也有利。屬下已發現了一線生路,只需謀劃妥當,大人要想無聲無息的離開蜀州並不是不行。

  屬下等了五年,難道還在乎等上這區區幾日?大人,十派聯盟所為的確不是屬下指使的,屬下也全然不知。屬下向大人保證,我這就傳訊給張兄,同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嗯,這樣最好!對了,你可知道樂東的傳承?」寧月聽了賀全年的話也漸漸的消氣淡然的問道。

  「自然知道,樂東乃天幕府的叛徒,貪生怕死勾結峨眉。如今已經被張兄清理門戶,大人何故突然問起?」

  「清理門戶?」寧月的臉色突然一僵,眼中頓時閃爍著萬道精芒,「他是張志林的弟子?」

  「大人……有什麼問題麼?」

  「有什麼問題?賀全年啊賀全年,你的腦子裡都是屎麼?你既然已經知道樂東是天幕府的叛徒,竟然還對張志林信任有加?你就沒懷疑過張志林也是覆滅你天幕府的元兇麼?」寧月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絕無可能!」賀全年激動的暴吼,「張兄與那峨眉有著刻骨的仇恨,樂東卻是投靠了峨眉的卓不凡。這兩人勢同水火,怎麼可能合作屠滅我天幕府?

  在得知是樂東背叛了天幕府之後,張兄也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親自下山,割下了樂東的人頭清理門戶。大人,張兄絕對不是覆滅我天幕府的元兇……」

  「是麼?」寧月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在樂東木屋裡找到的書信遞到賀全年的跟前,「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些書信是怎麼回事?」

  賀全年一把奪過書信,低頭一看,頓時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的慘白。顫抖的手指,一張張的翻看著眼前的書信。每一張的字跡都如此的熟悉,每一封的落款,那刺眼的師尊彷彿一把把尖刀割著賀全年的心。

  「不會的,不會的……張兄不會害我……他為什麼要害我……這是陰謀,一定是峨眉的陰謀。小東故意誣陷,他故意要誣陷張兄……」說著,兩行清淚自賀全年渾濁的眼中淌下。

  「小東怎麼知道我會找到這些書信?他已經死了!你看看這些書信,都是有些年頭的。作假?誣陷?難道你這些年的總捕就是這麼做的麼?被人當槍使當猴耍?哼!」

  寧月恨鐵不成鋼的責罵道,但看到賀全年早已白髮蒼蒼行將朽木的樣子,卻有不忍心繼續責難,長長的化作一道歎息,「你跟我下山吧,張志林既然是指使樂東的幕後黑手,你住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替你找一個藏身所在。」

  「我不信……大人……我和張兄二十年的生死交情了……他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他的命。沒有張兄,就沒有賀全年,沒有賀全年也沒有張兄。我要發訊問他……這是為什麼……」

  「你這是執迷不悟?」寧月再一次厲聲喝道。

  「不用了,賀兄,我已經來了……」聲音輕柔的彷彿外面溫暖的陽光。但聽到這個聲音,賀全年卻渾身一顫露出了深深的絕望。張志林出現……意味著什麼?張志林一直監視著自己,自己一直生活在張志林的眼皮底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3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戰張志林

  天空的雲層突然間奔騰起來,雲卷雲舒彷如過眼煙雲。太陽被雲層拱衛,時不時的從縫隙中透出絲絲金芒。張志林輕輕的踏上台階,隨後一眾高手也絡繹不絕的登山通天峰。

  寧月隨意掃了一眼,心底頓時一冷。張志林是天人合一高手,這一點寧月早已知道。但想不到張志林的身邊那人,竟然也是天人合一。再加上一眾先天半步天人合一……估摸著張志林是把十派聯盟的所有精銳都帶了過來了。

  十派聯盟被峨眉打壓的幾乎抬不起頭,但這並不代表十派聯盟就真的那麼差。要知道,十派聯盟的前身,可是坐鎮蜀州的十大宗門啊。

  蜀州沒有天榜高手,也許是氣運的分攤,致使蜀州的天人合一之境竟然多的可怕。寧月細數過來,差不多七個左右,恐怕也就僅次於最強的中州了。

  十派聯盟有兩個頂尖高手,而峨眉勢力卻有著五個,如果算上在燕返水閣死掉的那個,是十派聯盟的三倍!縱然張志林再怎麼不甘再怎麼反抗,實力的差距終究是無法彌補的。

  看到張志林到來,賀全年氣息瞬間衰落到了低谷,默默的轉動輪椅,複雜的眼神望著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張志林,「張兄,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兄弟……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賀兄,志林亦如是!」張志林輕輕一歎,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又被生生的壓下換上了一副淡然的神情,「你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你的命。你我之間,誰欠誰多一點早已經算不清了。

  我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般。但是……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如何會讓我的得意弟子成為千夫所指的叛徒?我又於心何忍親手砍下他的頭顱?」

  寧月不屑的冷笑一聲,「張盟主,如果你剛硬一點,我倒能敬你是個梟雄!做都做了,竟然還在這打感情牌?這不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麼?」

  「寧月,我與賀兄的生死交情你豈能明白?十年前,我十大宗門屢次被峨眉重創。多少次險死還生都是賀兄為難關頭相救,你能明白麼?」

  「是啊,賀總捕捨命相救,而你卻在關鍵時候捅他一刀,不愧是生死之交啊。死朋友不死自己,恐怕也只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才能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吧……」

  「你以為我願意?你以為我想?天幕府向朝廷發起數十次求援,可等來的是什麼?靜觀其變!靜觀其變?峨眉眼看就要一手遮天了,你們朝廷就知道靜觀其變?

  五年前,峨眉突然傾巢而出將我們包圍。十大宗門的精銳弟子死傷殆盡,只有我們幾個老骨頭僥倖突圍成功。望著已成廢墟的宗門,我們怎麼辦?

  朝廷不是要靜觀其變麼?朝廷不是要坐山觀虎鬥麼?好,我用移魂大法探得天幕結界的秘密,我命小東斷開天幕結界,我推波助瀾讓峨眉覆滅了天幕府。這樣……朝廷總不會坐視不理了吧?」

  聽到這裡,賀全年悲痛的閉上了眼睛。兩滴清淚緩緩的沿著臉頰滑落。終於,從張志林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終於,賀全年心底的所有僥倖被打得支離破碎。

  「但可惜……哪怕蜀州天幕府全軍覆沒,朝廷竟然依舊無動於衷。哈哈哈……不是朝廷要靜觀其變,而是朝廷竟然早已放棄了蜀州。這五年來,我日夜都在愧疚中度過,直到……你的出現!」

  「我的出現?」寧月淡淡的一笑,戲謔的問道。

  「不錯,你的出現!你出現在蜀州,定然不是無意路過。肯定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前來調查。而我,又從賀兄口中得知,原來五年來,朝廷並沒有收到關於蜀州的消息……」

  「所以,你絕望的心底再次湧起了希望?只要我將蜀州的情勢告知朝廷,朝廷就會發兵平定蜀州。只要蜀州平定,峨眉覆滅,你們就可以重建山門?」

  「不錯!但是……我沒想到你是如此的頑固不化。我們願意不顧生死的送你出蜀州,甚至不惜以卵擊石只為你能回京覆命。但是……你竟然拒絕了?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你們……要殺我?」突然,寧月的臉色猛然間陰沉了下來,兩道星芒化作閃電直刺張志林的眼眸。

  「哈哈哈……你身為封號神捕,在朝廷定然有性命銘牌。你若一死,性命銘牌必碎。到時候,無需你離開蜀州,朝廷也能知道蜀州有變。所以……寧月,不要怪我……」

  「哈哈哈……」寧月仰天大笑,強悍的氣勢噴湧而出直上九霄雲外,「你倒是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殺我?你們配麼?」

  隨著寧月的氣勢狂湧,神魂虛影緩緩的升空,金色的虛影仰天咆哮,揮舞的大手彷彿要撕碎蒼穹。張志林的臉色猛然間變得無比的凝重,剎那之間,也是一道神魂虛影升上天空,如煙如霧的神魂內彷彿佈滿迷霧。

  張志林的神魂也隨著他的動作舞動,緩緩的在在胸前抱圓。無盡的狂風湧起,伴隨著漫天瀰漫的寒煙。

  「在下鏡玄宗霍天軒,請鬼狐神捕指教!」站在張志林身邊,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天人合一高手上前一步,躬身一禮的瞬間,一道劍氣突然化作橋樑橫跨於天空。

  寧月仰頭望著這道劍氣,臉上終於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張志林升起的神魂虛影都沒讓寧月驚訝,倒是這道獨具一格的劍氣,卻讓寧月分外凝重。

  常人劍氣,要嘛無盡的鋒利,要嘛無盡的快。但天空的這一道劍氣,卻給人一種無盡的厚重。山岳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勢,這道劍氣,就像是整個天地的重量加持。

  「嗡——」一陣蜂鳴聲響,天地間突然震盪起無盡的風嘯。靈力潮汐彷彿海浪翻滾,道韻如瀲漓般四處蕩漾。

  張志林和霍天軒任何一人的武功修為都要比卓不凡夫婦略勝一籌。而寧月一人獨戰卓不凡夫婦都力有不殆何況現在的張志林兩人?

  通天峰頂,又不像其他的地方可以給寧月縱躍的空間。在這個地方,只有活著的人才能下山。而不能下山的,就注定要留在山頂。

  「錚錚錚——」

  清脆的琴聲響起,撥動著無形的琴弦。天地彷彿隨著琴聲躍動,五彩的劍氣突然間升空反射著陽光的霞彩。天空的雲層急速的翻捲,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雲層中攪動。

  「嗤——」劍氣毫無徵兆的向張志林的頭頂斬下,五彩的劍氣身後,那道金色的尾巴彷彿是火箭的尾翼。劍氣略過蒼穹,如同分割了時空,一道漆黑的裂紋,出現在劍氣劈開的空間之中。

  張志林突然舞動著雙手,神魂虛影也仰天咆哮,如寒霧一般的煙塵彷彿瞬間沸騰了起來。張志林一掌迎著天空拍去,一面晶瑩如煙的手掌狠狠的迎上從天而降斬落的劍氣。

  「卡——轟——」

  巨大的手掌幾乎一瞬間爆開,化作漫天雲層,雲層如霧,就像一把巨傘在天空撐起,眨眼間化成漫天的雪花飄落。

  張志林臉色大變,他早知道寧月厲害,甚至能斬殺卓不凡。但是,他沒想到寧月竟然能厲害到這等地步。高手過招,勝負只在偶然之間。也許兩人拼到精疲力竭也難分勝負,也許,勝負只在一招之間。

  寧月能斬殺卓不凡,這在張志林的意料之外,但他也不會覺得多麼不可思議。在特定的條件之下,他也可以做到。所以,張志林認可寧月的強大,但也絕對不會產生懼怕。天人合一,已經是武道之下的最強存在。

  但是,張志林萬萬沒想到,寧月的劍氣竟然如此的犀利。自己的寒冰真氣可是能凍結空氣的存在。張志林自問天地間沒有誰能無視自己的凍氣,就連武道高手也不能。但是,現實的一幕卻給他扇了一記耳光。寒冰真氣,竟然連阻止一下都做不到。

  「喝——」張志林暴喝一聲,雙掌飛舞,一連三掌狠狠的擊向寧月斬下的劍氣。但是,寧月的劍氣彷彿是無堅不摧的磚石,無論張志林如何的抵禦,劍氣依舊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向自己的頭頂斬來。

  張志林的臉色驟然大變,他從來沒想過,一個人的劍氣會如此的堅固,自己在這一道劍氣面前會如此的無力。雙掌合十,神魂虛影仰天咆哮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暴吼。張志林一咬牙關,狠狠的向天空推去。

  寒氣彷彿化成了擎天之柱,狠狠的與寧月的劍氣相撞、終於,劍氣斬落的趨勢被生生的止住。但在寧月的操控下,劍氣依舊緩緩的向張志林的頭頂落下。

  寒氣被劍氣崩碎,散去的寒霧化成漫天的鵝毛大雪、雪花飛舞,幾乎剎那間染白了通天峰頂。寧月的臉上一片平靜,乾坤混元神功激烈的流轉在寧月的周身燃燒出耀眼的五彩火炬。

  張志林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數冷汗溢出額頭,身後的神魂虛影已經微微閃爍到了強弓之末。當他看到寧月一臉淡然的表情之後,心底再一次翻起了驚濤駭浪。

  寧月如此的年輕,就算把年齡乘以二乘以三都未必有張志林大。但如此年輕幾乎就可以壓制的自己不得動彈,假以時日,他將何等的傲視九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3
第三百四十四章 誰也不許對他出手

  「嗡——」正當寧月的劍氣要斬落,正當張志林的神魂虛影搖搖欲墜的時刻,天地突然間發出了一陣顫動的悲鳴。天空剎那間陰沉了下來,唯有那一道橫架天地的劍氣迎著寧月的頭頂緩緩的斬落。

  的確是緩緩斬落,劍氣厚重的彷彿天空塌陷一般。明明如此的緩慢,卻讓寧月的心猛然間的提起。顧不得之前斷其一指的想法,連忙撤去劍氣向天空的劍氣斬去。

  哪怕這一劍如此的慢,但寧月卻有那種被天地鎖定的感覺。終於,寧月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策略何其的錯誤。霍天軒的劍氣,是天地的劍氣,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蓄力,一劍斬下即分勝負生死。

  「轟——」寧月的劍氣彷彿煙花一般爆開。張志林用盡手段都無法擊潰的劍氣,卻在霍天軒的劍氣下連一瞬間都無法堅持。

  「喝——」寧月大驚失色,第一次寧月產生了不可力敵的挫敗感,而且還是在面對境界相差不大的高手面前。神魂虛影仰天咆哮,手掌舞動在身前結成一朵絢麗的蓮花印。

  突然間,金色的光芒從神魂虛影的周身蕩漾開去。一朵青蓮突然間出現在寧月的腳下。青蓮盛開的如此的美麗,彷彿在水波中微微搖曳。

  緩緩的,青蓮的花瓣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柄毀天滅地的天劍,雙掌一推,迎著天空的劍氣直衝而去。

  「轟——」天地震盪,整個山峰都劇烈的顫動。天空剎那間彷彿變得清澈,雖然一如既往的陰沉,但卻給人掙脫束縛的輕鬆。

  天空厚重的劍氣消失了,寧月的臉色卻變得煞白如紙。輕輕的喘著粗氣,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身前並肩而立的兩人。

  「好一個鬼狐神捕,天幕府封號神捕果然沒有一個易於之輩。難怪僅僅四個封號神捕,就能坐鎮北地三州讓偌大的玄陰教都無法寸進一步,但是……」

  「哼!」寧月冷哼一聲,眼中精芒四射,神魂虛影突然舞動再一次綻放出萬道精芒。

  雙掌合十,在胸前結成法印,一道陰陽之力升起。身後的神魂虛影突然仰天長嘯,一隻金色的手掌剎那間的升起化作蒼穹狠狠的向兩人的頭頂拍下。

  「眾生無量——」

  「知道為什麼峨眉三倍於我們的高手,但卻十年來始終無法將我們消滅麼?哈哈哈……只要有我和霍兄聯手,就是柳葉青來了,也休想討到什麼好處!」張志林淡淡的冷笑,絲毫不顧寧月拍下的一掌戲謔的笑道。

  「萬劍神引——」

  突然,天地的彷彿顛倒了起來,因劇烈戰鬥而混亂的靈力彷彿被什麼牽引一般湧向了高空。寧月剛剛拍出的一張,突然間破碎化成漫天的星辰向天空吸引過去。

  「大人小心,在境玄宗的萬劍神引之下,一切借助天地靈力的攻擊都會破碎。大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神魂或者劍胎!」

  陷入死寂的賀全年突然彷彿魂魄歸位一般大聲喝道。而此刻,張志林的寒冰真氣卻已狠狠的拍向寧月的頭頂。

  電石花火之間,寧月瞬間打斷了無量六陽掌的發動。無量六陽掌雖然強悍,但皆是借助天地之力發動攻擊。如果這一次再故技重施,難免就會像剛才那樣被霍天軒的萬劍神引破碎。

  要不是賀全年及時提醒,措不及防之下恐怕還真著了張志林的道。心念流轉,寧月猛然間的推開雙臂。突然間,八面金色透明的石碑出現在寧月的周圍。石碑上面流淌著玄妙的符文,呈八卦形態分佈。

  陰陽太玄悲,是不老神仙浸淫最深的武學。以符文之術與武功結合,被譽為可攻可守的不敗堡壘。還好寧月前段時間念在技多不壓身的心態修煉了一下。

  陰陽太玄悲既然以符文結界為根基,自然也不會被萬劍神引而破。但陰陽太玄悲升起的瞬間,張志林的寒冰真氣也恰時的轟上頭頂。

  「轟——」

  彷彿破袋的麵粉炸開,無盡的白霧籠罩天地。寒氣瀰漫,將整個通天峰頂都凍結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望著眼前的一迷霧,盟主和副盟主聯手之下,這一招幾乎無往不利。當迷霧升起的瞬間,大多數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喜。

  迷霧散盡,一座晶瑩的冰雕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八卦的圓柱彷彿一座神奇的建築,晶瑩雪亮就像眩美的磚石。當被凍結的寧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霍天軒臉上大喜一掌向晶瑩的冰雕打去。

  刺啦的聲音彷彿無數的飛鳥在尖叫。閃耀的電弧照射著霍天軒猙獰的面容。電光將他的整個手臂吞沒,或者是他的整個手臂已經化成了電弧。

  一掌狠狠的拍在冰雕上面,電光像蜘蛛網一般的蔓延開來。無數細密的裂紋佈滿冰雕,這一切和霍天軒期盼的如此的相似。

  「霍兄……小心!」張志林突然臉色大變,急忙呼喝道。

  得意的笑容還剛剛浮現在臉上。剎那間,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入霍天軒額心田。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彷彿自己的腦袋已經被咬在了巨獸的口中。

  來不及細想,身形猛然間暴退。而在此刻,眼前的冰雕化成漫天的冰雪爆炸開了。突然,爆炸的冰雪彷彿被什麼牽引,紛紛沿著一個圓心急速的向外圍擴散。在中間空洞處,一道白光彷彿衝出膛線的子彈。

  霍天都亡魂大冒,在白光中,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這道白光,對著自己有著致命的傷害。白光出現的太快,也出現的太過突然。霍天軒無法閃避,甚至無法做出抵擋。

  在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隻手掌彷彿跨越了時空出現在霍天軒的身前,如神來之筆一般的擋住了白光的必經之路。

  「嗤——」冰雪紛飛,水汽肆意。張志林的身體突然間倒退一連退出十幾步才穩住身形。

  而此刻,眼前的冰雕才彷彿融化的冰雪緩緩落盡,映襯著寧月潔白如雪的身姿如此的飄渺出塵。寧月淡漠的望著一臉警惕的兩人,而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微笑。

  張志林臉色無比的陰沉,看著眼前的寧月背在身後的手不停的顫抖。鮮紅的血跡沿著他的手掌緩緩滴落。寧月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自己兩個天人合一聯手竟然還沒佔到一絲的上風。

  寧月這一次的反擊幾乎是完美,無論對時機的掌握還是招式發動的突然都無可挑剔。如果這一次,寧月面對的是自己和霍天軒其中任何一個,他都可以從容的斬殺。但可惜,如此驚才絕艷的人……今天就要飲恨在此了。

  「你還能戰麼?」張志林突然笑了,輕輕的對著寧月問道。

  「自然可以!還來麼?」

  「我的計劃已經暴漏,無論如何只有你死我亡。你死了,朝廷就能知道蜀州有變,你死了,朝廷的王師才能突然的出現在蜀州。你死了,才能避免你擔心的九州武林動亂。

  這麼多的疑難,只要你死了都可以解決。多好?多方便?鬼狐,你身為天幕府的封號神捕,你是不是應該為大周朝廷百死無悔麼?」

  「但是……我還不想死!」寧月燦爛的一笑,身上的氣勢再一次沸騰而起,神魂虛影傲立蒼穹。

  「鬼狐大人,要想破解張志林和霍天軒的聯手,必須先將另外一個牽制住。他們聯手,非武道之境不可擊破。方才見大人的招式攻防一體,何不以此制敵?」

  「你找死——」跟著張志林前來的高手頓時大怒,一劍破空化作流光向賀全年的胸膛刺去。

  寧月正要動,突然間,一道天地氣機將自己鎖定,剛剛躍起的身形猛然間頓住。氣機的來源是霍天軒,如果自己出手相救,那麼霍天軒的攻擊就會緊跟而來。死一個,還是兩個都死?這個問題剎那間將寧月定在當場。

  「住手——」一聲暴喝彷彿驚雷一般響徹在耳畔。長劍離賀全年的胸膛不到半寸,但這僅僅的半寸,卻彷彿天塹一般再也無法刺出分毫。

  茫然的轉過頭,看著張志林鐵青的臉色一時間有些畏縮,「盟主——」

  「誰也不准對他出手,退下!」張志林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那人,薄薄的嘴唇之中冰冷的吐出一個又一個字眼。

  「盟主,賀全年已經站在了我們對立面,盟主難道要我們十派聯盟全都飛灰湮滅麼?」

  「我說了,誰也不許動他!還要我再說一遍麼?」張志林的聲音彷彿一記記敲打在十派聯盟心底的重錘。那人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歸劍入鞘退回到了人群中間。

  「到了現在,我才覺得你還算是個人物!」寧月突然戲謔的一笑,眼神上下掃視著張志林,彷彿要將他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賀兄是我兄弟,無論他此刻多麼恨我,他依舊是我兄弟。正如我要你死,但我卻一點不恨你一般。寧月,你我之戰,只為蜀州。」

  「哈哈哈……你有什麼理由恨我?還有,別把蜀州當成你的擋箭牌。你想要的,只是重建山門,或者說你想當你的武林盟主而已。所謂的蜀州……在你心中不過如此!」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4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五行封禁

  「多說無益!接招!」張志林似乎被寧月說破心事,也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話音落地,神魂虛影再次從天而降的拍下一掌。

  張志林的寒冰真氣確實獨步天下,幾乎能夠凍結天地的一切。就算寧月如此精深的修為,只要被打個正著,也是被凍成冰雕的份。

  「錚錚錚——」一陣琴聲突然間蕩漾天地,五彩的劍氣劃破天空。以天地為琴身,以七情為琴弦,蕩漾出天地的樂章。劍氣凝聚的剎那間,一道劍氣也突然間的橫架天空。

  「萬劍神引——」霍天軒冷喝一聲,彷彿天地的宣言。無盡的靈力突然間向天空的劍氣匯聚,彷彿要將這片天地抽空。寧月的琴心劍魄突然發出悲鳴,剛剛成型的劍氣也在剎那間震盪。彷彿星辰碎屑一般的靈力突然間被剝落,就像飄遠的螢火蟲一般向天空的劍氣彙集而去。

  張志林的寒氣剎那間出現在頭頂,而寧月卻無法斬出天空的一劍。望著眼前彷彿能遮蔽世界的寒霧,寧月突然笑了。

  「轟——」寒煙瀰漫,再一次轟擊在通天峰頂。無盡的凍氣彷彿天地間最犀利的刀。凡被寒煙沾染過的石頭草木突然間紛紛爆開。

  煙霧升起,卻又在空中凍結,張志林望著眼前的一幕,臉上漸漸的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可以保證,寧月並沒有脫離自己的鎖定。而在自己的寒煙之中,寧月除了使出方才的一招之外絕無可能承受。

  可是,直到自己的一掌拍落,寧月都沒有發動有效的抵禦。而正面承受自己的寒冰真氣,就算寧月再天才再強大,也只能成為隕落的天才。

  「卡——」一聲清脆的爆響,眼前升起的冰花瞬間爆碎化作流沙跌落。流沙伴隨著寒煙流淌,彷彿仙境夢幻一般。但是,張志林並沒有看到寧月的身影,或者說,已經化成了這片冰屑中的一份子?

  張志林搖了搖頭,他不認為寧月會這麼輕易的死。但是,如果寧月已經逃了?又如何逃過自己的神魂封鎖?當所有人交頭接耳的猜測寧月所在何處的時候,突然間,天空綻放出萬道霞光。

  「什麼?」張志林和霍天軒紛紛抬頭一臉驚詫的仰望天空。

  在蒼穹之上,突然升起一道刺破天空的天劍。天劍割開雲層,灑下萬道金光。寧月彷彿天神一般傲立蒼穹,手中的天劍散發的五彩的光芒。

  天劍有著鑽石一般的劍身,有著玉石一般古樸的劍柄。彷彿天界的神兵,給底下的人造成了難言壓迫。按理說,連寧月的琴心劍魄都無法抵禦天空萬劍神引的牽引,但寧月祭出的天劍卻堅固如故甚至可以重新奪回屬於天地的靈氣。

  「劍胎?」霍天軒眼神一沉,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劍胎,是劍道的標誌,神魂虛影是武道的標誌。兩個隨便得到一個,都可以有機會問鼎武道。之前寧月的神魂虛影已經證明了寧月的天人合一是武道問道。但想不到,寧月竟然還能祭出劍胎?

  相比於神魂虛影,劍胎的殺傷力強的可怕,卻也脆弱的可怕。所以,武道問道之人,可以肆意的使出神魂虛影,神魂為三魂七魄凝聚,就算被打碎也能重新凝聚。但劍胎卻不同,劍胎是以劍氣凝練,除非到達劍魄的境界否則一旦破碎或者被擊碎,一身劍道修為就會盡廢。

  寧月的劍胎祭出紫府,眨眼間控制了天地的主導權。寧月冷冷的看著底下的兩人,二話不說,一劍狠狠的斬下。

  寧月的劍氣已經強悍如斯,斬落的劍胎更是強了數倍。天劍未到,強悍的威勢已經讓底下的一眾十派聯盟產生了臣服的念頭。

  張志林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身後的神魂虛影仰天咆哮,雙手合十,翻轉重疊。一道寒冰之柱對著天劍逆衝而上。

  張志林妄圖故技重施攔下寧月的這一劍,但可惜,他卻似乎估算錯了寧月這一劍的威力。剎那之間,寒冰之柱被一劍劈開化作漫天的冰雪飄散。幾乎眨眼之間,天劍已經落到兩人的頭頂。

  「喝——」霍天軒高喝一聲,天空的劍氣突然間出現的胸前,萬劍神引剎那間告破。劍氣帶著厚重的大地氣息,狠狠的迎向寧月斬落的天劍。

  「嗤——」劍氣升空,寧月祭起的劍胎彷彿是虛影一般。被霍天軒的劍氣穿透,一陣搖晃之後化作漫天的星辰一般碎裂開來。

  「不好,中計了——」張志林臉色大變,更讓他驚恐的是眼前卻已失去了寧月的蹤跡。

  「嗤——」突然間,張志林只感覺背後的汗毛倒豎,強烈的危機自身後傳來。來不及細想,神魂虛影猛然間凝聚在身體的周圍形成一道護體罡氣。

  「轟——」但罡氣剛剛成型的瞬間,寧月的攻擊已經來到身後。發動速度最快的無量劫指狠狠的擊在張志林的身後,爆炸的氣浪拔地而起,張志林的身體猛然間被掀飛開去。

  而這時,一邊的霍天軒才反應過來,正要採取行動。瞳孔卻剎那間劇烈的收縮。他看到了寧月戲謔的笑臉,而這個笑臉卻在霍天軒的眼中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寧月的手掌突然間綻放出萬道光芒,五指展開,每個指尖浮現出一枚金色的符文。符文突然綻放出一道絢麗的白光,激射上天空剎那間炸開。

  在霍天軒來不及反應的時機,一道五芒星出現在他的周圍。絢麗的結界封鎖了霍天軒的周圍,將他禁錮在五芒星的中間。

  「金木水火土,五行封禁——」

  寧月一掌拍上結界,金木水火土五個符文在五芒星的五個角落彷彿星辰一般閃耀。五行封禁,需要施術之人的手不能離開結界,隨時給結界輸送內力以保證結界的強度。

  被掀飛的張志林閃電般的穩住身形,剛要趕來救援卻為時已晚。頓住了腳步,一臉凝重的看著寧月狐狸一般的詭笑。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狐,竟然會使用巫師結界?難道你是巫師的後人?」張志林陰沉的臉色彷彿能滴出水,看著在結界中左衝右突卻無可奈何的霍天軒臉上寫滿了焦急。

  「別費力了,我已將你隔離在五行之外,你這天人合一的境界在五行封禁之中已經廢了!還是老老實實的一邊看著吧!」說著,寧月別過頭對著不遠處的張志林露出燦爛的一笑。

  「你是第二個讓我聽到巫師的人,如果你對我的師門有所瞭解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師傅最擅長的武功就是陰陽太玄悲,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個。所以,雖然是以符文為基礎但卻是貨真價實的武功哦。」

  「哼,你以為將霍兄關住就能反敗為勝麼?你維持這個結界恐怕也不容易吧?」

  「你可以試試——」寧月淡淡的一笑,神魂虛影突然間的升起將身後的五行封禁包裹其中。

  張志林的眼神微微瞇起,神魂虛影也緩緩的升起傲立蒼穹。他不信寧月在維繫這五行封禁的時候還能持有戰力,在神魂虛影升起的瞬間,天空的雲層也在剎那之間化成白雪。

  寒冰真氣凝結成一張巨大的大手,彷彿化作天空一般狠狠的拍下。寧月單手掐印,一朵蓮花突然間升起,陰陽之力直衝頭頂在形成一面巨大的陰陽魚。

  「乾坤涅槃——」

  「轟——」天空的手掌在陰陽魚的磨滅之中轟然破碎,天空散開的寒氣化作漫天的冰雪飄散開來。雪花飛舞,彷彿沐浴在櫻花樹下的浪漫。潔白的天地之間,寧月的眼前卻已經失去了張志林的身影。

  「喝——」不知何時,張志林已經出現在寧月的身後,一掌如山崩一般向寧月的後背打去。

  寧月淡淡的一笑,單手揮舞,輕輕的向後一掌。一面巨大的手掌彷彿萬丈城牆一般攔在了張志林的身前。

  「轟——」

  劇烈的爆炸響起,強悍的氣浪激盪天地。張志林的身體猛然間被掀飛而起,就像被狂風掃起的落葉一般飛向遠處。

  「不可能——」張志林滿臉驚恐的穩住身形,寧月的兩掌竟然如此的可怕。

  一邊要維持五行封禁的穩固,又要與自己對抗,但寧月卻顯得如此的輕鬆寫意。隨意兩掌,就將自己的全力攻勢化解。而沒了霍天軒的協助,與寧月的差距竟然如此明顯的凸顯出來。

  「張志林,你為了一己私利,迫使我天幕府全軍覆沒,罪無可恕。我以封號神捕之名宣佈你罪當極刑,受死吧!」

  「錚錚錚——」寧月撥動著手指,彷彿在彈奏一張無形的琴弦。五彩的劍氣突然橫空,綻放著五彩的光芒。

  「弟兄們,救出副盟主——」突然,身後響起了一聲暴喝。十派聯盟的高手紛紛出手,五色的劍氣刀光狠狠的看向寧月的神魂虛影。

  「不自量力——」寧月淡漠的一笑,天空的劍氣突然爆碎化成漫天的流光。無盡的劍氣如魚龍狂舞,狠狠的沖刷著身後的十派聯盟高手。

  那幾個半步天人合一的那還好些,勉強可以做到抵禦。但那些先天之境,甚至先天之下的高手,在寧月劍氣下幾乎連抵禦一下都做不到。

  「寧月,住手——」張志林眼眶欲裂,神魂虛影突然間暴漲,雙掌化作山岳狠狠的向寧月拍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4
第三百四十六章 自爆

  在被萬劍肆虐的十派聯盟高手,都是他張志林的兄弟,十年來不離不棄報著共同的夢想團結在一起。原本的大宗門分屬各派,但在被峨眉追殺,十年凝練之後早已被融在一體。

  看著弟兄們被殺,張志林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含怒出手,一道寒煙之柱從天而降,狠狠的向寧月的頭頂拍下。

  寧月微微抬眼,單手再次掐動法印。突然間,一朵青蓮在周身升起緩緩的盛開。蓮開十六瓣,每一片花瓣如一柄柄犀利的長劍。

  蓮花花瓣突然間脫離蓮台,化作萬劍劍刃衝向高空。在空中,蓮花凝結成為一柄傲骨天成的天劍,劍似蓮,卻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青蓮。

  劍氣橫空,狠狠的迎上張志林的寒煙之柱。剎那間,彷彿灑落的櫻花雨。整個天地,都沐浴在雪花之中。張志林憤怒的咬緊牙關,但卻無奈的發現自己拿這一道劍氣沒辦法,拿寧月沒辦法。

  他想不通,寧月小小年紀哪來的那麼多神功秘技?他想不通,難道寧月維持這個五行封禁不需要消耗內力麼?他更想不通,為什麼被困在五行封禁中的霍天軒,為什麼會像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轟——」一聲巨響,張志林的寒煙之柱始終無法阻擋青蓮劍氣的鋒芒。迫不得已之下,張志林撤去功力藉著爆炸之力後撤。一連退了十丈才穩住身形,眼神中迸射出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將寧月生吞活剝一般盯著寧月一臉平靜的臉。

  寧月單手結印,但卻是一心三用。流光飛過,漫天的琴心劍魄突然再次回到空中匯聚成那把五彩的劍氣。而寧月凝結的青蓮劍氣,也遙遙的浮在高空虎視眈眈。

  張志林穩住身形,看著左右兩邊的劍氣深深的忌憚。無論寧月的五彩劍氣還是青蓮劍氣,都給了他無比的壓力。臉色剎那間變得陰沉無比,凝重的看著眼前滿臉戲謔的寧月。

  「嗯?」突然,寧月的眉頭猛然一皺,印著五行封禁的手掌微微顫抖。疑惑的轉過身,卻發現被封禁在五行封禁中的霍天軒彷彿觸電一般的劇烈抖動。

  「啊——」一聲暴吼響徹天地,霍天軒終於動了。彷彿掙脫了了封禁一般仰天咆哮。

  「霍兄,你怎麼樣……」張志林大喜,但寧月的五行封禁結界卻一如既往的將霍天軒困在中間。剎那間,臉上再次掛上擔憂的神情。

  「好一個寧月,你竟然抽取了我的功力?難道這就是陰陽太玄悲的神奇之處麼?」霍天軒冷冷的望著操控五行封禁的寧月,眼神中閃爍著暴怒的精芒。

  「現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寧月的嘴角輕輕勾起一絲冷笑,「張志林,受死——」

  說著,兩道劍氣突然前綻放著無盡的氣勢,如瀲漓一般向四周蕩漾開去。

  「張兄,還有十派聯盟的弟兄!霍某一時大意讓寧月的陰謀得逞,我對不起大家……」

  「副盟主說什麼話?您放心,我們一定能救你出去……」

  「霍兄無需多言,看為兄打破他的五行封禁——」

  聽著張志林的話,霍天軒默默的搖了搖頭,「沒用的,剛才他已吸取了我的畢生功力,如今的寧月,就是兩倍於之前。你們強行打破只是徒增傷亡。

  張兄,十派聯盟的大業,我們被毀宗門之仇。都寄托在此役之中,張兄,無論如何,你定要斬殺寧月而後隱匿不出養精蓄銳,等朝廷大軍踏破峨眉之日,就是我十派聯盟重開山門之時——」

  話音落地,霍天軒的身體猛然間劇烈抖動。環抱著肩膀,整個人都發出了炙熱的光芒。剎那間,霍天軒彷彿化成了光人一般,炙熱的內力在體能飛速的流淌。

  「霍兄,你做什麼——」張志林頓時眼眶欲裂,暴怒的吼道。

  感覺到霍天軒燃燒著內力,寧月連忙催動五行封禁吸取霍天軒暴走的功力。但意外的是,寧月竟然再也無法吸取一分,眼看著霍天軒的身體也來越炙熱,光亮越來越盛。

  「大人快躲——這是玄鏡宗的天地共碎,乃是同歸於盡的招式——」賀全年的尖銳的聲音炸起,也打碎了寧月心底最後的僥倖。

  同樣的招式,寧月在不久前就已領教過。花千荷當初也曾使過這樣的一招,但那一次被寧月侵入精神識海不僅化解了同歸於盡的一招,而且還竊取了花千荷的劍道感悟。

  但這一次,寧月卻無可奈何。電石花火之間,寧月連忙收起了五行封禁的手,手中法印連忙掐動,神魂虛影劇烈的凝縮在體外形成一道護體罡氣。

  「轟——」

  一道刺眼的白光直衝雲霄,天空的積雲剎那間被破碎露出了一道翻滾的雲霧。白光急速的擴散,周圍的十派聯盟高手閃電般的避退。

  「霍兄——」張志林眼眶欲裂,眼睜睜的看著霍天軒引爆了自身與寧月同歸於盡。白光依舊肆虐,眨眼間就將周圍的萬物吞沒。

  張志林一咬牙,雙掌揮舞,神魂咆哮。狠狠的一掌推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道通天的屏障。白光的餘波彷彿萬鈞的坦克,狠狠的撞在張志林的護體屏障之上。

  張志林被推的連連後退,腳下堅硬的石頭上,被犁出了深深的溝槽。白光猛然間收縮,彷彿化成天地一線。天空剎那間昏暗了下來,無盡的煙塵遮蔽了天地。

  張志林茫然的望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心底產生了無盡的空虛。

  這一切,到底值得麼?他不禁捫心自問。為了十派聯盟,為了能重立山門?他背叛了自己的好兄弟,只為了引來朝廷的外援。而現在,十年來不離不棄的兄弟一個個的死去,十派聯盟最後只剩下寥寥上千人苟延殘喘,而如今……就連霍天軒也死了。這一切,真的值得麼?

  煙塵翻滾,彷彿吞噬萬物的猛獸。就是張志林如此精深的修為,也無法透過混亂的靈力潮汐感應到裡面的情形。望著翻滾的濃煙,張志林的心底突然湧現出無盡的慌張。

  「吱嘎——」一聲難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張志林的心頓時一顫,猛然間回過頭。

  「賀兄……」

  賀全年推著輪椅緩緩走來,也真難為在波及如此遼闊的爆炸之中,賀全年竟然沒有受傷,就連他坐下的輪椅也沒有散架。

  「張兄,你現在很迷茫?當年你要是不摧毀天幕府,也許我早已經幫你想到辦法,甚至我早已經回京向皇上請命了……你性格急躁,無論做什麼都急躁。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你卻到現在都改不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急躁了……但是……你懂那種煎熬麼?每天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我的師兄師弟,弟子師侄,他們血肉模糊的爬到我的面前,問我為什麼還不替他們報仇……十年來……他們十年來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峨眉卻逍遙的獨斷蜀州?我怎麼辦?

  你一連發出八道請願書,皆是被朝廷駁回。他們就是想著坐山觀虎鬥,這一切就是朝廷縱容的,他們縱容峨眉這麼做!我沒錯,我是對的……你賀全年是我的兄弟……但天幕府關我屁事……我沒錯,賀兄,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朝廷從來不會允許一個門派一家獨大,怒蛟幫如是,峨眉派亦如是。如果賀總捕當年能回到京城向皇上稟明這一切,這件事就不會拖到現在。正如賀總捕說的,你太急躁,而且還一如既往的急躁。終於到了現在,連挽回的局面都沒有了……」

  張志林渾身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煙塵漸漸的散盡,一道狼狽的人影緩緩的走出煙塵。寧月現在很慘,雪白的衣服已經變得灰白,點點破洞就是乞丐也比此刻的寧月體面。披散的頭髮被燒糊了一大半,唯有那兩顆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卻一如既往的閃爍著犀利的精芒。

  手拄著映月蓮柄,這把一直藏在身後竹杖中的神兵利器,卻在寧月的手中只能作為枴杖。寧月跛著腳,一點一點的向張志林走來。

  「你沒死?」張志林的眼眸中猛然間迸射出怨毒的精芒,霍天軒都自爆了,為了和寧月同歸於盡自爆了。可是……寧月怎麼可以沒有死?

  「我沒有死!」寧月靜靜的停下腳步,臉上綻放出淡淡的微笑,「你做了這麼多……值得麼?你的敵人是峨眉,我的敵人也是峨眉。原本……我們就算不是戰友也會成為同盟。但可惜……是你一手覆滅了天幕府,也孤立了你自己!」

  張志林微微倒退一步,彷彿心神受到了劇顫。但下一瞬間,他的臉上再一次被猙獰代替,看著寧月幾乎站不穩的身形,神魂虛影猛然間的升起,彷彿神魔一般舞動天地。

  「無所謂了……到了現在的地步……一切都無所謂了……只要殺了你,朝廷就會知道蜀州出了大變故……你是封號神捕,朝廷僅有的五個封號神捕。你的死,必定會引起朝廷震盪,你的死定然會讓朝廷派軍來到……你的死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寧月,受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5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欠我的,還清了

  狂暴的氣勢席捲蒼穹,徹骨的寒氣凍結天地。放眼四周,儘是飛舞的雪花和無盡的冰雪。張志林含怒的一擊,何其的驚天動地,寧月無法想像,他是報著何等的孤注一擲才能發出這麼可怕的攻勢。

  勁力流轉,早已枯竭的內力再一次吸取著寧月的本源。以寧月此刻的狀態,根本無力抵禦張志林這暴怒的一擊。無法發動琴心劍魄,無法發動神魂虛影,甚至連青蓮劍氣也發不出一絲一毫。

  寧月唯一能做的,只是發出一招連平時一層功力也達不到的無量劫指。寧月心底無比的清楚,這一指根本無力抵禦張志林的寒冰真氣。也許……是不甘心就此敗亡,就算要死,也要死的體面一點。

  指力激盪,在指尖匯聚,耀眼的白光彷彿一顆閃亮的星辰。面對這彷彿要吞沒整個世界的白霧,寧月突然感覺自己的舉動何其的荒謬。

  「轟——」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寂靜的世界如此的震耳。張志林渾身一震,剎那間,身上的神魂虛影爆碎化作漫天的煙塵。隨著神魂虛影的爆碎,從天而降的寒冰真氣也彷彿被疾風吹散的雲層一般消散。

  「嗤——」

  白光閃過,如流星劃過天際。當張志林神魂破碎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彷彿穿過浪花的隕石狠狠的擊中張志林的胸膛。一朵血紅的花朵在胸前炸開,靈台三寸,不偏不倚。

  寧月愣住了,他想不通為什麼?彷彿突然之間天神眷顧一般。張志林的神魂虛影破碎的如此的突然,就像在關鍵時候他故意展開胸膛放棄一切的抵抗迎接寧月賜予的死亡。

  張志林微微的低下頭,胸膛的血花已經如噴泉一般狂湧。僵硬的轉過身,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後的賀全年。張了張嘴,艱難的擠出了兩個字:「賀兄——」

  賀全年,天幕府十全老人賀全年。此刻的他依舊白髮蒼蒼,依舊行將朽木,依舊……感受不到半點活人的氣息。但看到賀全年的一瞬間,寧月卻突然呼吸都急促了。

  因為賀全年那張看似就要散架的輪椅上,突然出現了兩個炮口。炮口只有手臂粗,卻冒著渺渺的青煙。這是迫擊炮?還是榴彈?還是火箭筒?寧月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這將是火炮的一場變革。

  「賀兄……我終究……終究還是……還是……死在……」張志林的喉嚨處,彷彿一個漏氣的風箱。每一個字都說著這麼吃力,急促的呼吸聲,也漸漸的將話音掩蓋。終於,張志林緩緩委靡下來,跪倒在賀全年面前再無聲息。

  「這是你欠我的……現在還清了!」賀全年沙啞的聲音有些嗚咽,當看著張志林真正死去的剎那,渾濁的雙眼中卻忍不住淚如雨下。

  「賀總捕……這是……」寧月踉蹌的走來,在他的眼中,卻只有這兩個袖珍的,但威力卻絲毫不比火炮差上分毫的武器。這是單兵武器,靈活的單兵武器。如果大周的將士每人手裡有這麼一個……這畫面寧月都不敢想像。寧月不知道,如果這樣,天下還會有武林麼?

  「鬼狐大人,請上前……」賀全年輕輕的從懷中掏出一面金色的令牌。這是他的金牌,也是他在天幕府中身份職權的象徵。

  寧月輕輕地從賀全年顫抖的手中接過,突然的,他感覺這枚金牌無比的沉重。

  「解開符文壓縮……」

  寧月有些猶豫,但還是將金牌貼近額頭。剎那間,翻江倒海。無盡的文字彷彿跳躍了起來湧入自己的腦海。浩瀚的如同星辰,似乎一瞬間,又彷彿千年萬年。當寧月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天空西斜的陽光彷彿佛光一般灑在賀全年的身上。

  「大人,我受先帝之托,以完善火炮之利。二十年來一事無成,有負先帝之托卻掙得十全老人的虛名。五年前天幕府全軍覆沒,我才開始苦心研製火炮。

  也許是失之東偶得之桑榆,我一個廢人倒是在研製火炮上屢有進展。當初我一念想著復仇,到頭來這火炮卻用在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兄弟身上。

  識人不明是屬下之過,天幕府全軍覆滅屬下也有三成罪過。大人,這珍瓏火炮我已全部交與大人,望大人回京之後替我在先帝靈前覆命……」

  「這事還是你自己去向先帝覆命吧,朝廷得此殺器,定然能橫掃宇內穩定八方。賀總捕此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請受寧月一拜!」

  「哈哈哈……」賀全年突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橫流,「我還哪有臉回京?因為我,蜀州天幕府飛灰湮滅,因為我,朝廷怕是又要拿峨眉無可奈何……大人,屬下之前說能無聲無息的將你送出蜀州絕非虛言。

  上次被大人一喝,屬下已懸壺灌頂。這段時間,屬下操控飛鳥已將蜀州各大出口重新繪製了一張地圖。僥倖發現了一條尚未被峨眉發現的蜀道。只是蜀道凶險,就算以大人的絕世武功也未必能萬全度過。

  但比起在此等死,屬下以為……大人……還是……還是……值得……」說著,賀全年的口中噴出大塊鬱結的血污,成塊成塊的彷彿碎裂的內臟。

  「賀總捕——」寧月臉色大變,連忙一掌按在賀全年的胸膛。在內力的感應下,寧月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賀全年的五臟六腑,竟然都已經被震碎。

  「大人……操縱珍瓏火炮者,必須身體強健,最好還須身懷武功。否者反震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大人,那張地圖在我懷中,望大人看完之後即刻銷毀。就趁著今夜離開蜀州,大人……您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您關乎著大周皇朝的萬里江山和千年傳承,火炮之密……務必……」

  賀全年還是死了,在夕陽下望著跪死在面前的張志林閉上了眼睛。寧月輕輕的直起身,從賀全年的懷中掏出地圖。地圖上的紅線,就是賀全年畫出的出蜀州路線。

  造化弄人,如果張志林不是這麼急躁,如果賀全年沒有被仇恨遮蔽眼睛,如果他們能早點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內力流轉,震碎了地圖化作翩翩的蝴蝶飛散。在陽光下,蝴蝶被染成了金色如此的美麗。望著身後的的白雪,還有被白雪掩埋的兩座孤墳,寧月輕輕的歎了口氣緩緩的沿著山道下山。

  連夜出發,回京覆命,這是賀全年的囑托。但寧月卻打算去一次小隱村,帶著葉尋花一起離開。這一次葉尋花陪著自己進入蜀州,自然要帶著他一起出去。因為自己,害的他幾次險死還生。寧月突然覺得,朋友兩個字對自己竟然如此的奢侈。

  想著想著,寧月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停下了腳步。空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在這鳥語花香的世界裡如此的突兀。寧月的眼睛微微瞇起,輕輕的踏出步伐小心的向山下探去。

  剛剛拐過一個山道,寧月卻不得不頓住了腳步。眼前的山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十派聯盟的屍體。在霍天軒自爆的時候,這些倖存的半步天人合一高手退離,但想不到此刻,竟然全都死在了這裡。

  屍體上,沒有別的傷痕,只有喉間的那一道紅印。每一個臉上都沒有恐懼,沒有驚訝,就像集體睡著了一般的安詳。但此刻,寧月的心卻頓時沉到了谷底。

  他們都不是柔弱之輩,每一個都有著半步天人合一的絕世戰力。哪怕自己,要將這麼幾個留下都要廢點力氣,更別說這麼無聲無息輕描淡寫的將他們斬殺。

  突然,寧月的瞳孔猛地一縮。在屍體邊的石頭上,一個一身青色長裙的女子坐在懸崖邊望著遠處山嵐雲海寂寞的飲酒。寧月不知道她何時來到,也不知道她來了多久,彷彿她原本就該在哪裡,原本就是這篇風景中的一個。

  青絲如瀑,隨著清風微微飄散。玲瓏的背影,可以讓世間任何一個男子產生翩翩的浮想。但寧月此刻的心底,卻只有一個字——逃!一個這樣的場景,出現了這樣的絕色女子。無論如何都不是此刻的寧月該面對的。

  心思剛剛從心底閃過,無盡的氣機彷彿四面八方一般出現在寧月的周身。那種氣機,根本不是此刻的寧月可以掙脫。剛剛提起的功力剎那間消散無形,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晚輩寧月,見過前輩!」

  雖然女子的背影如此的妙曼,雖然空氣中還飄蕩著女子淡淡的幽香。但寧月還是放低了姿態叫上一聲前輩。一個武功高到連自己都生不出反抗心態的人……不是前輩是什麼?

  女子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哀傷,依舊一口一口的仰頭喝著酒。彷彿要將心底的寂寞孤獨,伴隨著酒一起喝下肚子。遠處的雲海很單調,但在女子的眼中似乎真的很好看。

  寧月愣愣的看著女子重複著一樣的動作,就像女子看著雲海一般。突然,女子輕輕的一歎,緩緩的放下了送到唇邊的酒壺。微微的側過臉,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脖子和粉嫩的臉盤。

  鮮紅的朱唇輕輕地的張開,吐出了那如玫瑰一般醇厚卻慵懶嫵媚的聲音,「你叫我前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6
第三百四十八章 被俘

  「啊?對不起,姑娘……」寧月脖子一縮,原本以為有著如此高深武功的人必定是寧月上一代的武林前輩。但當看到對方的側臉之後,卻發現眼前的女子竟然年輕的可怕。吹彈可破的皮膚彷彿青春少女。

  武林中人,尤其是武林中身懷高手武功的女人,歲月似乎都已經定格了她們的容顏。就像花千荷,二十年來都不會有一點變化。一個把皮膚保養的這麼好的女人,一定很介意別人稱她老。所以寧月很識相的變換了稱謂,暗中默默調息以恢復之前大戰耗損的功力。

  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淺淺的笑,眼波流轉看了看手中的酒壺,「你要嘛?陪我一起喝酒……」

  寧月還沒說話,女子的手輕輕一甩,酒壺彷彿跨越了時空出現在了寧月的手中。這一幕,卻讓寧月慘然一笑放棄了所有的小算盤。

  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就是自己在全盛時期也無可奈何啊……寧月慘笑的搖了搖頭,拿起酒壺輕輕的送到鼻下。

  「水?」

  「如果心中想醉,無論是喝酒還是喝水都會醉。請你喝酒,過會兒就不疼了……」女子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落下石頭,清風吹過了她的髮絲就如同春天一般讓人著迷。

  寧月的心咯登一下啊,但還是勉強擠出了笑顏,慢慢的將酒壺放在腳下,「閣下到底是何人?你又欲與何為?」

  「我啊……我叫柳葉青!」女子有些慵懶的說道。

  「轟——」寧月的整個腦袋頓時炸了,柳葉青,蜀山峨眉掌門。這個響亮的名頭背後的標籤就是與寧月不死不休……

  「嗖——」當柳葉青的聲音落盡的瞬間,寧月的身形已經化作流光激射而出。咫尺天涯,望斷天涯。

  寧月感覺不到耳邊的風響,也看不見眼前的事物。只感覺自己化成了風,化成了光。當眼前的視野再一次定格,當寧月再次感受到世界存在的時候。他竟然已經回到了一片冰雪的通天峰頂。

  雪白的峰頂,兩座孤墳並排豎立。寧月倉皇的掃著周圍一切可下山的通道,但失望的是,除了柳葉青駐守的那一條山路再無第二條路。

  「你在找什麼?」親切溫柔的身影響起,寧月猛然回頭頓時腳下一踉蹌差點滑倒。柳葉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連她是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寧月驟然感覺到有些絕望。

  慘淡的一笑,似乎認命了一般緩緩的走向懸崖邊,輕輕一躍,站在了懸崖的護欄之上。轉過頭,看著柳葉青臉上好奇的眼神。

  「我是鬼狐,皇上御賜的封號神捕!就算死,我也不能死在峨眉的手上。」說完,寧月縱身一躍跳下萬丈懸崖。

  耳邊的風聲呼呼的吹動,眼前的雲海,彷彿就是地獄的入口。寧月的心突然間變得無比的寧靜,腦海中的系統突然發出微微的震動。

  「氣運啊氣運,你別坑我……」寧月心中不住的祈禱。

  在霍天軒自爆的時候,寧月使用了十萬氣運值才堪堪化險為夷。在那麼驚天動地的爆炸中,除了內力消耗枯竭之外竟然沒有受到多麼嚴重的致命傷。這原本就不合理……而現在,寧月再次消耗了十萬點氣運值,希望山崖的下面,有些籐蔓樹枝之類的能阻攔一下。

  氣運主角,跳崖不死這似乎已經成了定律。寧月在消耗了氣運值後,心底突然的湧起一股心安。正在寧月有些期待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撇到了一絲青色。一瞬間,寧月的眼睛頓時瞪得渾圓。

  柳葉青輕輕的伸出酥手,彷彿情人的撫摸一般按上寧月的後背。一瞬間,彷彿一道電流流轉全身。渾身的力氣連同所剩無幾的內力一瞬間消散一空。

  「你妹……十萬點氣運……就特麼是這個?」

  寧月悲憤的暗罵一句,急速墜落的身形猛然間定住。彷彿小雞一般被柳葉青提在手中扶搖直上,乘風御空的再次落到了通天峰頂。

  若問蜀州之地,最有靈的地方是哪裡?十個人都會齊聲回答,蜀山!蜀山幾乎佔據了蜀州所有的靈秀,無論是風景的超凡入聖,還是地理的鍾靈獨秀,還是靈氣的充裕醇厚,都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所能比擬。

  而蜀山金頂之上的峨眉,也成了蜀州所有人心中朝聖的聖地。峨眉派傳承悠久,佛道共存。沒有人可以說的清楚峨眉到底是是信佛還是信道。峨眉弟子,出家者入佛門,不出家者為道門。

  柳葉青提著寧月輕輕的踏上金頂,山門之外,數百弟子出山恭迎。當柳葉青出現在金頂之上的時候,數百人齊齊抱劍躬身跪地。

  「恭迎掌門——」

  「恭迎掌門——」

  渺渺仙氣環繞,被提在柳葉青手中的寧月也不得不讚歎峨眉的靈氣之濃郁。難怪蜀州之地的高手,十有八九出自峨眉。所有峨眉弟子都好奇的看著一臉狼狽的寧月,有幾個見過寧月的峨眉女弟子更是瞪大了眼睛閃動著驚奇的眼神。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寧月非但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也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峨眉弟子。既然已被拿下寧月也不再怨天尤人,是福是禍已經無可避免,還不如坦然受之。

  在人群中,寧月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神。四目對望,寧月玩笑的眼眸頓時收起,微微的垂下眼皮不再注視過去。

  那是一雙閃動著令人心碎淚光的眼眸,那是唯一一個讓寧月感到愧疚的眼神。花千荷已經回到了峨眉,當看到寧月被柳葉青帶回之後,複雜的情感再也無法掩飾的迸射出來。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寧月,想從寧月的身上找到一絲易先生的影子。以前沒往這方面想,但現在看來,卻是越看越像。無論是眼神,身形,甚至拿玩世不恭的笑容都如此的於腦海中的形象貼合。

  「都起來吧!把這人關入地牢,三天之後天台活祭。千荷,你跟我來……」柳葉青淡淡的說著,隨意的將寧月丟下。兩個峨眉弟子一擁而上將寧月帶走。

  花千荷默默的望著寧月遠去的身影,直到背影消失,花千荷才默默的轉過身向著柳葉青追去。

  峨眉大殿,清冷的彷彿冰窖,地面光滑的大理石倒映著人影。花千荷輕輕的踏進大殿,每一步都如此的小心翼翼。自從師傅傳位給柳葉青之後,這個大殿也彷彿變得失去了生氣。

  柳葉青的同門師兄妹們,每一個在她的面前都小心翼翼。掌門師姐的行事作風也越來越喜怒無常。

  「師姐——」

  「千荷,我打算七日之後後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大殿之上的柳葉青突然開口說道,但這一句話,卻讓花千荷頓時嚇得面無顏色。連忙撲通一下跪下,嬌軀顫慄彷彿寒風中的小鳥一般令人憐惜。

  「師姐……我……我不敢……」

  柳葉青淡然一笑,身形一閃便來到花千荷的身前將她輕輕扶起。如此親暱的舉動,柳葉青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一時間,花千荷竟然有些呆愣。

  「你怕什麼?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是師姐妹。難道……你以為我會害你?」

  「師姐……師姐正直青春年華,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小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像……」花千荷蠕動著嘴唇悠悠的說道。

  「卸下掌門之位並非我臨時起意……」柳葉青輕輕的牽著花千荷的手緩緩的來到座椅邊坐下,「這二十年來,峨眉的所作所為皆是出自我的意願。

  我恨楚源,所以我也恨朝廷。為了報復朝廷和楚源,我處處和朝廷作對甚至不惜將蜀州天幕府飛灰湮滅……因為我的一己之私,峨眉已經完全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但是,峨眉是峨眉,我是我!從這一點看,師傅將峨眉掌門傳給我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如今寧月來了蜀州,這說明,朝廷已經注意到了峨眉……」

  「師姐……您是認真的?」花千荷略微顫抖的問道。

  「你覺得我是喜歡開玩笑的人?」柳葉青淡淡的一笑,卻讓花千荷再次嬌軀微顫。柳葉青的威嚴不容他人有絲毫的忤逆,就是情同姐妹的師妹也不可以。

  「這些年,我為了報復楚源,已經沒法回頭了!我吞併蜀州各大勢力,天幕府不斷的向朝廷請命。楚源替我壓下……但是……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維護我?

  他越維護我,我的心就越疼,心底就越恨!那段時間,也許是我入了魔障。變本加厲挑戰者朝廷的一次次底線,你們勸我,我不聽……終於……事態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天幕府飛灰湮滅,我以為楚源會來,他會向我討饒……但是……他卻依舊壓了下來。當時我只想著心中的快意,卻沒想到將峨眉推到了懸崖的邊上。

  我已經回不了頭,這些年我們暗中支持玄陰教你也清楚。但朝廷的實力,卻不是如此的簡單。雖然我們有九州馳援令可以讓朝廷投鼠忌器。但只要我還是峨眉掌門,朝廷就不會善罷甘休……」

  「師姐……既然楚源已經將那件事壓下……您又為何要了楚源的命?他一死,曾經被他壓下的事就再也壓不住……我們又怎麼會像現在那麼被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2 16:57
第三百四十九章 峨眉退路

  「難道……他不該死麼?」柳葉青猛然回頭,眼神如劍的直刺花千荷的眼眸。花千荷嬌軀一顫,再一次惶恐的低下了頭。

  突然,柳葉青的氣勢軟了下來,通紅的眼眶緩緩的溢滿了淚水,「他該死,他傷我如此的深,讓我這麼多年都生不如死……他當然該死……可是……對於峨眉他卻不能死……」

  感受到身邊柳葉青的傷心,花千荷默默的抬起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師姐……負心之人,皆該死……你別難過了……」

  「那一次,原本是我們峨眉最後的機會。當初楚源一死,太子就會被成功擊殺在離州。太子一除再配合陳水蓮的政變,等到他登上皇位峨眉以往的罪孽就會一筆勾銷,而且還能獲取一個擁立之功的功勞。但是……我沒想到會前功盡棄……」

  「師姐……天意如此……這也不是你的錯……」花千荷不知道該如何說。如果真的一切按照計劃進行,這的確是他們峨眉的最後機會。但是……計劃出現了變過,太子沒死,就連陳水蓮也失敗的一塌糊塗。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踏錯一步,峨眉就沒法回頭只能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你知道我和你說這些用意麼?」突然,柳葉青悠悠的問道。

  花千荷茫然的搖了搖頭,「師姐,難道真到了這無法挽回的地步?如今寧月已經被我們擒獲。我們可以……」突然,花千荷止住脫口而出的話。想到三天後寧月就要被活祭,花千荷就感覺到一陣難以呼吸。

  「可以什麼?寧月一死,朝廷就會知道蜀州有變。他若不死,那麼朝廷也會有所懷疑,知道蜀州有變是遲早的問題。留給峨眉的時間不多了……這也是為何,我要將掌門之位傳與你的原因。

  我是無法回頭了,等卸掉掌門之位之後,我會加入玄陰教。到時候,你可以對外宣佈我倒行逆施,殘害同門霍亂蜀州。將一切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而後宣佈峨眉封山百年,這樣一來,有著九州馳援令的護身,朝廷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會再發兵蜀州,可以免去峨眉的一場禍事。」

  「這……這怎麼可以……如果所有的罪名都讓您背了……那你……」花千荷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罪孽難道我不該背?峨眉所作的一切不是我下的令?千荷……峨眉千年的傳承不能斷送在我的手中。封山百年之中,虛心教導弟子,勤練武功。待百年之後峨眉重開之日,必定能一飛沖天成為九州武林真正的聖地!」

  「師姐……」花千荷突然低沉的叫了一聲,眼皮垂下嚶嚶的聲音充滿了內心的掙扎,「師姐,千荷已經決定落發出家,青燈古佛相伴一生。掌門之位,還是傳給段師姐吧……」

  「輕璇此人性格要強偏激,易怒易衝動,不像你那麼的內秀知曉利害。她原本就不適合成為一派掌門,他若接掌掌門之位,才是峨眉最大的禍事。

  我知道不凡死後你萬念俱灰,但是為了峨眉還希望你能重新振作。峨眉上下,有威信有資格統領峨眉的只有你一人。切莫讓我失望……如果……我是說如果,玄陰教大事可成,等到聖主登基之日就是峨眉重開之時。也許那一天……不會太久!」

  「是,小妹明白!」

  「如此甚好——我要離開蜀州去涼州走一趟,大約三天後就回。三天後以寧月祭天,當眾宣佈替換掌門,回去之後就準備你的新任掌門交接儀式。

  這三天我不在峨眉,而寧月這個人異常刁鑽歹毒。你過會去給他穿上琵琶骨廢了他的武功以防止出了什麼蛾子。峨眉的千年基業,就交給你了……」

  「是,師姐,那我告退了……」

  「嗯!」柳葉青輕輕恩了一聲,聽著花千荷離去的步伐默默的盯著手上那一個碧綠的鐲子。不知不覺,一滴淚水突然滴落在玉鐲上炸出了一團水花。

  寧月被峨眉俘獲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蜀州都沸騰了起來。但這個消息還剛剛傳播開來的時候,另一個消息卻如狂風大浪一般的砸來。

  以張志林為首的十派聯盟竟然被峨眉掌門柳葉青一己之力的剿滅了,這個消息頓時讓整個蜀州武林都失去了顏色。張志林何人?組建十派聯盟對抗了峨眉整整十年,十年時間,十派聯盟就像幽靈一般神出鬼沒,峨眉連同整個蜀州的力量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但現在,十派聯盟竟然被柳葉青單槍匹馬的挑滅了?那峨眉掌門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等可怕的境界?難道……已經是武道之境?

  一時間,峨眉的威懾力前所未有的提高。哪怕在荒郊野外或者在自己的家中,沒有人再敢說峨眉半句不是。峨眉派,在蜀州武林之中,就是一個不可打破的神話。

  川府郊外的群山密林之中,葉尋歡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劍。劍是好劍,寒光如流水一般。葉尋花的臉上一臉平靜,冷漠的眼眸中閃爍著難言的掙扎。

  「葉哥哥……你看,我們又抓到了一隻山雞,今晚上吃這個好不好?」小天歡快的跑來,舉著手中的山雞一臉快表揚我的笑容。

  但是,當小天看到葉尋花放在一邊的包裹的時候,臉上的笑突然的收起。小小的眼眸中閃過濃濃的慌張,「葉哥哥……你要走?」

  葉尋花露出了陽光一般的笑臉,收劍歸鞘,來到小天的身前蹲下,「寧哥哥被壞人抓走了,葉哥哥要去救他。小天,你不是老盼望著寧哥哥什麼時候回來麼?葉哥哥去接他回來好不好?」

  「壞人是不是很厲害?連寧哥哥都被抓住了……葉哥哥,你打得過他們麼?」

  「救人不是殺人,救人最重要的是這裡!」葉尋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輕的摸著小天的腦袋,「葉哥哥教你的武功你要天天練,你們住在林子裡有毒蟲猛獸。學了武功就是男子漢,要保護大家知道麼?」

  「嗯!」小天用力的點了點頭,彷彿很認真的承諾一般。

  葉尋花輕輕一笑,「我不和他們打招呼了,你替我和他們說一聲。」說著,緩緩的站起身,背著行囊向山林之外走去。落葉紛飛,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昏暗的地牢,火光舞動。炙熱的火苗蕩漾著牆上的倒影,寧月被銬著雙手掉在橫樑之上,腳尖虛點只能借到一點點的力。

  僅僅兩天,臉上就已經爬滿了鬍渣子。這兩天來,峨眉弟子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無論日夜自己都沒有一刻脫離他們的視線。論開鎖,寧月自信只要五秒時間。哪怕自己已經被收走了所有東西,但寧月依舊有辦法。

  但是,解開了鎖又如何?這樣的監視別說逃出生天,恐怕連離開這座監牢的機會都沒有。

  寧月低著頭,隱蔽的露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自己這麼狼狽,恐怕重生以後就從未想過。寧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淪為階下囚,就像一根掛在樑上的臘腸。

  寂靜的環境,容易使人產生孤獨。孤獨的時候,寧月開始思念。寧月漸漸的懷念在桂月宮的日子,每天雖然那麼的無聊,但至少不覺得孤獨。千暮雪的話雖然不多,但在一起安靜的看書也是人世間最美好的風景。

  不知過了多久,寧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淺淺的,溫柔的笑。

  看著寧月的峨眉弟子開始聚在了一起,眼睛一直盯著寧月的她們自然發現了寧月那幸福一般的微笑。她們不明白,為什麼淪為監下囚,天亮之後就要被活祭的寧月還會露出這樣的笑容。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快要迎接死亡的人該表露出來的。

  「他就是天幕府的鬼狐?好年輕啊……」一個峨眉弟子忍不住的低聲歎道。

  「的確很年前,聽說武功和花師伯他們差不多,要不是掌門出手,還真抓不住他呢。」

  「什麼差不多啊,恐怕要比花師伯更厲害。你們難道沒聽說麼?花師伯和卓大俠聯手埋伏寧月,兩人竟然都不敵他。最後卓大俠還喪命在寧月的手上。由此可見,寧月的武功恐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可是……他明明那麼年輕……你們說他是不是像掌門那樣是駐顏有術?否者……就算再天賦絕倫……也不會這麼厲害吧?」

  「小妮子想啥呢,鬼狐神捕雙十年華,這在武林也不是什麼秘密。出道江湖三年,一飛沖天聞名天下,這也是大伙都知道的。年輕有什?,暮雪劍下不也年輕?人家五年前就是天榜高手了……」

  「喲?還說我呢,我看是某人春心暗動了吧?對寧月的過往事跡如數家珍……」

  「胡說,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師姐,你就別騙我們了……你的語氣中,可沒半點敵意啊,那話語說的……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傾慕之味了!也難怪,美人愛英雄,如果他不是天幕府的人,咱們說不定要和師姐搶人了。」

  「峨眉的那麼多師兄師弟和他比起來可真是天上地下啊,可惜了,這麼一個俊傑,天亮之後就要死了……」

  「叫你發浪,叫你發浪……」

  「咯咯咯……」

  耳邊傳來了峨眉弟子的打鬧聲,寧月微微的抬起眼皮望來,卻再次引起她們嬌羞的驚呼。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再次垂下眼簾。

  突然,耳朵輕輕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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