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44
第三百章 流光飛劍

  天空突然間變換了顏色,千暮雪與月娥皇后的交戰突然間激烈的開始。彩色的霞光佈滿天空,昏暗冷冽的劍氣劃破蒼穹。雲卷雲舒彷彿滄海變換,萬千煙花突然灑滿青天。

  一道極寒的劍氣瞬間升起,在陳水蓮的頭頂凝結,一道細密的裂紋彷彿龜裂的時空一般密佈在陳水蓮的周圍。

  「咔,嘣——」如破碎的水晶一般碎裂,陳水蓮似乎掙脫了囚籠一般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是這樣……寧月,你不是武道高手,哪怕有著旻天鏡也不是……你還是贏不了我你死定了——」

  「哼!」寧月悶哼一聲倒退一步,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冷漠的眼眸淡淡的望著滿臉癡狂的陳水蓮,輕輕的揮舞手臂,一道晶瑩的神魂虛影緩緩的升起。

  晶瑩的神魂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高逾數十丈的虛影如寶相端重的佛門金身。在旻天鏡的加持下,寧月的修為已經接近真正的武道高手唯一的差距恐怕就是境界的落後。

  虛影散發著神聖的威嚴,手掐蓮花法印,突然手掌化作蒼穹狠狠地向陳水蓮壓來。整片天地,只剩下這隻金色的手掌,彷彿無邊無際彷彿化身天地。

  「眾生無量——」

  「轟——」巍峨的泰山突然間劇烈的顫動,一朵蘑菇雲伴隨著驚天的氣浪席捲天地。要不是寧月用旻天鏡定格了這一方天地,整個泰山之上的文武百官恐怕都會被這一掌掀飛。

  天地突然間定格,漫天的煙塵彷彿被什麼抹去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眾人定睛看去的時候,天地間只有那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泛著金色的光輝。

  手掌狠狠地壓在祭台之上,整座祭台已經在一掌之下化為粉末。巨大的手掌印印刻在祭台之上,似乎是一隻洪荒巨獸咆哮後的傑作。

  「陳水蓮死了麼?」莫天涯略帶驚喜,又有些茫然地說道。

  「如果他有那麼容易死,他就不會被人誤會天榜第十近二十年!」哪怕散去了功力,哪怕他此刻顯得如此的蒼老。但莫無痕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都散發著無盡的威嚴。

  「轟——」一道劍光衝破金色的手掌彷彿光柱一般刺破蒼穹。劍光極冷,似乎要將周圍的空間都凍成了冰柱。金色的手掌在劍光中飛速的化作星光消散,就像草原上飛舞的螢火蟲一般。

  寧月的眼神一凝,雖然猜到陳水蓮沒那麼容易死,但這神魂虛影的一掌已經是自己能施展的威力最大的絕學。無論琴心劍魄還是無量劫指,其威力未必比這一招更強。

  「嗤——」劍光破碎,突然間化作漫天的流光,彷彿流星雨一般向寧月的神魂虛影來回穿插。強大的氣勢彷彿炙熱的火焰般撲面而來,但氣勢中的寒冷卻又如此的令人膽寒。

  陳水蓮緩緩的升起,腳下的手掌印彷彿就是一個可笑的笑話。高高的髮冠已經轟然破碎,斑白的髮絲凌亂的散落隨著清風在腦後肆意的舞動。

  「寧月,你的確可稱的上天縱奇才,當得起驚才絕艷這樣的讚美。但可惜……你習武時間太短了,才匆匆兩年?哈哈哈……千暮雪如此驚才絕艷還需要十年修煉,你的底蘊……太差了……

  如果你跟著不老神仙安心的把武功練好不趟這紅塵俗世……不久的將來這天下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但可惜……你為何要找死?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來京城找死?」

  「說的好像……你打得過我似的?」寧月突然咧嘴一笑,一個無盡嘲諷的眼神彷彿利箭刺入陳水蓮的心臟。「天榜第十,皇宮大內?多麼耀眼而神話的身份!可惜不是你……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連自己也騙了?怎麼做到如此坦然地接受這個身份的?牛逼的身份倒頭了卻是一個傻逼的自白,這一點恐怕要名垂青史了……」

  「住口!」陳水蓮的臉色突然陰沉如水,氣急敗壞地暴喝一聲,「你以為洒家是怎麼得到這個稱謂的?你以為洒家真的是浪得虛名?今天洒家就讓你見識一下流光飛劍的厲害!」

  「轟——」氣浪如狂風般席捲。陳水蓮的身影猛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

  「寧月小心,陳水蓮曾用流光飛劍勝過楚源一招……」莫無痕突然臉色大變的喝道。

  一瞬間,一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從心底激發,那種強烈的危機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寧月心神劇顫的時候,陳水蓮突然間爆碎開來化成了漫天的流光。

  無數的劍氣彷彿流星雨一般襲來,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帶著至陰至寒的冷意狠狠的衝擊著寧月的神魂虛影。神魂虛影突然間光芒暴漲,寧月體內的氣海也在剎那間劇烈翻騰。

  乾坤混元神功猛然間飛速的運轉,天地的靈氣彷彿被巨大的黑洞吞噬匯聚在寧月的體內。但即便如此,面對流光飛劍的來回穿插,神魂虛影也只是最後的掙扎一把突然間爆碎成漫天的星光。

  陳水蓮沒有絲毫停頓,流光在破碎神魂虛影之後再一次的衝向寧月的。每一道流光,都是玄陰冰魄凝聚出來的實質劍氣,寧月只需要身中一劍,便再也沒有抵抗的能力。

  「嗡——」身後的旻天鏡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威勢,無窮的道韻席捲天地將漫天的流光定格。幾乎剎那之間,寧月的周身彷彿化成了長滿刺的刺蝟,一道道被定格的劍氣狠狠的向寧月的身體刺來。

  「咔——」無數的裂紋出現在寧月的周身,凍結的天地彷彿龜裂的冰川。流光飛劍果然是速度快到極致的劍法,就算擁有無死角的旻天鏡定格,寧月依舊無法鎖定陳水蓮的身影。而無法鎖定陳水蓮,那就意味著只能被動的挨打。

  「咔——」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身後的旻天鏡微微地顫抖,彷彿已經到了極限。而陳水蓮的身影似乎依舊化身在漫天的流光之中不知所在。

  突然,寧月的眉心彷彿炸開了一般,劇烈的疼痛刺激的寧月的精神識海。腦後的旻天鏡突然爆發出炙熱的光芒,無數霞光將天空照亮。

  千暮雪心底一顫,猛然間停下了動作。而對面的月娥皇后,似乎也被刺眼的精芒吸引住了注意力。寧月猛然間睜開眼睛,一道一閃而逝的虛影在腦中的漸漸的清晰。

  「轟——」

  強大的氣浪再一次席捲天地,漫天的流光轟然間破碎。身後的旻天鏡也在剎那之間劇烈搖晃喪失了原本的霞光。一道流光出現在寧月的眼眸深處,陳水蓮的身影在眼睛上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

  「錚——」突然間一道琴音響徹天地,五彩的劍光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匯聚在寧月的身前。劍氣如鑽石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迎面刺來的陳水蓮。

  琴音劍魄,五行屬性交融而成,以七情六慾為魂,至情至性,至剛至柔!但是,哪怕如此震懾天地的劍氣,卻在陳水蓮的玄陰冰魄之下幾乎一瞬間化作漫天的星辰。

  陳水蓮依舊一劍刺來,眨眼間已到了寧月的面門,就算寧月有著旻天鏡定格也無法阻止陳水蓮哪怕一息時間。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寧月的頭頂,而陳水蓮的臉上終於掛上了猙獰的笑容。

  沒有人能接下自己的這一劍,當年的楚源不行,現在的寧月更不行。武道如何?不入武道又如何?江湖中的強弱,從來都是活著的人說話死掉的人閉嘴。

  「寧月——」千暮雪大驚失色,突然間,天空的五彩霞光也劇烈的震盪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千暮雪!妳死定了——」月娥皇后同時眼神一凝,劍氣橫空剎那間掌控了這番天地,一劍狠狠的向千暮雪刺來。

  「寧月——」莫無痕突然渾身一顫,眼睛猛然間瞪得渾圓。緊握的拳頭劇烈的顫抖,但卻無可奈何。寧月不只是他的外甥,更是驕陽和流雲先生唯一的兒子。在莫無痕的心底,寧月是絕對不可以有事的。

  「結束了……」陳水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雖然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但寧月給他帶來的壓力的確大的讓他不得不將寧月當成旗鼓相當的對手。

  「嗤——」一聲淒厲的風嘯突然間的響起。陳水蓮原本勝利的笑容猛然間的被收起。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幾乎一瞬間,陳水蓮露出了一絲驚恐。

  出鞘了,寧月手中的映月蓮柄終於出鞘了。映月蓮柄不只是封號神捕的身份象徵,同時也是大周皇朝所能打造的最頂尖的神兵利器。

  但是……寧月雖用劍氣但他卻不會劍法,準確地說,寧月從未練過劍。而在決戰生死的一剎那,寧月竟然拔出了映月蓮柄,竟然第一次使出了劍法。

  劍光亮起,彷彿一朵花蕊突然間爆發出萬道霞光。劍氣縱橫,劍光肆虐。寧月第一次使出劍法,卻如此的驚才絕艷讓人以為這是一個在劍道浸淫數十年的劍客在舞動利劍。

  「嗤——」耀眼的劍光使太陽失去了顏色,但有又彷彿流星一般稍縱即逝。天地安靜了下來,兩道身影幾乎貼著背的交錯而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4:23
第三百零一章 驕陽當年,為何會死?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劍……這一劍……這一劍是什麼……」陳水蓮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濃濃的蕭瑟與落寞。他不明白,寧月為什麼會使出這一劍,他更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劍剛巧克制了自己這一招流光飛劍。

  「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問題麼?金餘同是不是你的人?這一招劍法不是我的,而是他的。他在臨死的時候將這一劍交給我,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傳我這一劍。當我看到你的流光飛劍的時候明白了……他想讓我把這一劍帶給你。」

  「咳——」陳水蓮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彷彿噴泉一般的從口中嘔出。在他的心門口,一道猙獰貫通的劍傷如此的鮮明,如此的吸引人的注意。

  「不會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他是我……唯一的……外甥……我是他舅舅……我是他舅舅啊……」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必有其無奈的地方。金餘同至少臨死前恍然悔悟,而你……卻至死不悔。」寧月輕輕地一歎,緩緩地收起手中的映月蓮柄。

  「是啊……我至死不悔……」陳水蓮淡漠地說著,輕輕地跪倒在地,無力的屍體緩緩地跌落。

  「嗯——」突然之間,寧月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一絲血跡緩緩的溢出嘴角。身形一顫,茫然的低下頭,冰涼刺骨的寒意在胸口凝結,緩緩的結成了如血精一般的冰霜。

  陳水蓮畢竟是半步武道的絕頂高手,就算有了克制流光飛劍的劍法,寧月依舊沒能從容的接下。玄陰冰魄順著指力打入體內,而此刻正飛速的肆虐寧月的五臟六腑。

  「你怎麼樣?」在寧月嘔出鮮血的瞬間,一道身影突然間的出現在寧月身旁。一縷幽香彷彿青煙鑽入寧月的鼻孔,在寧月還沒來得及說話的瞬間,一道暖流順著寧月的後背導入體內護住了心脈。

  「我沒事,妳……」寧月抬眼看著千暮雪,但卻在剎那間心神一顫。千暮雪的雖然依舊一襲白雪,但她的臉色卻白的毫無血色。一絲殷紅在嘴角若隱若現,雖然氣息依舊的寧靜如鏡湖,但寧月的心卻不由的提了起來。

  「哈哈哈……有情劍道……這就是妳的有情劍道?看到情郎受了傷,妳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樣也好,就和妳的情郎在這裡做一對亡命鴛鴦吧!」月娥皇后的身影突然間閃現落在了倒塌的石碑之上,一身如火彷彿驕傲的鳳凰傲視天地。

  「暮雪,妳拿著這個!」寧月輕輕地遞出手中的旻天鏡,但身體突然間猛地一僵。呆滯的眼眸望著漸漸失去知覺得手臂,一道朦朧的白霜從手掌緩緩地蔓延。

  「你會死麼?」千暮雪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明亮的大眼睛中閃爍著淚光。

  「別哭……」寧月的身體劇烈的顫抖,冰冷的寒氣彷彿能凍結靈魂,「寒毒雖然厲害……但我修有純陽的先天長春神功……對壓制寒毒有著奇效……我現在要內識寂滅全心護住五臟六腑與精神識海……拿著旻天鏡力攔狂瀾……護送……皇上……回宮……」

  說完,身上的白霜飛速的蔓延,眨眼間寧月就在千暮雪的面前化成了一座冰雕一個晶瑩的雪人。

  千暮雪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大腦瞬間炸開彷彿被人用斧頭沿著頭頂劈開。劇烈的心臟跳動聲彷彿天地的鼓聲敲響。剎那間,天空變得無比的昏暗,翻動的雲層彷彿積攢著無盡的淚水。

  一滴眼淚沿著臉頰緩緩地滴落,千暮雪顫抖的身體如風雪中受凍的雛鳥。眼睛的視線從寧月手中的旻天鏡移開,定格在寧月早已無神的眼眸之中。

  「你說過……有情不會空餘恨……你說過的……」千暮雪喃喃自語,突然間,雙目之中迸射出炙熱的火焰。彷彿火山噴發湧出的炙熱岩漿一般令人膽寒,令天地變色。

  「噗——」一口鮮血突然噴出染紅的胸前的衣襟,千暮雪顫抖地˙撫摸著寧月的臉頰,無盡的溫柔彷彿被收盡的覆水。

  「千暮雪,妳的有情劍氣已經開始反噬。妳終究還是走上了錯誤的武道之路……」月娥皇后冷冷的聲音將沉醉在傷痛中的千暮雪喚醒。千暮雪渾身一顫,緩緩地轉過身冷漠的望著一邊凜然傲立的月娥皇后。

  「是啊……是錯了!但是……那又怎麼樣?沒有有情,如何無情,沒有拿起,如何放下。既然拿起,又為何要放下?就算我已遭到反噬,但是……我答應過他……不論妳是誰,妳是不是月娥皇后,今日暮雪……定要斬妳在劍下!」

  「轟——」天地突然如濃煙一般翻滾,一道閃電劈開了雲層。五彩的劍光已經消失不見,只餘下那一道彷彿分開天地的雷光。

  月娥皇后猛然間臉色大變,在剎那之間,原本以她為主導的天地彷彿瞬間離她遠去。眼前的天空,眼前的雲層彷彿被分割在另一個時空。

  千暮雪緩緩的抬起手臂,那道晶瑩剔透的通靈劍胎浮現在蒼穹之下,伴隨著閃電狠狠的向月娥皇后的頭頂劈落。月娥皇后臉色大變,電石花火之間額頭上突然暴起了如血霧一般的霞光。

  劍氣縱橫,一劍光寒照射九州。所有人的心不禁提到了胸口,瞪著圓圓的眼睛愣愣的看著兩道劍光在天空激烈的相遇,又在剎那之間爆開碎成漫天的星光。

  刺眼的白光毫無徵兆的亮起,所有人的眼睛彷彿被刺的千瘡百孔。就連莫無痕,也無奈的閉上了眼睛。而功力低下的文官們卻更是淚流不止。

  刺眼的白光一閃而逝,天地之間幾乎同時失去了聲音。白光閃過,緊跟而來的又是無盡的黑暗。也許過了很久,但也許又僅僅只是剎那之間。天空再次有了光彩,世界再一次有了顏色。

  烏雲消散,天空為之一清。溫暖的陽光再一次灑滿人間,整個泰山之巔再一次彩雲環繞。千暮雪傲然凌立,彷彿九天神女一般俯視著底下青絲飛揚的月娥。

  月娥的身上,依舊是那一身若火焰般的衣裙。但頭上的鳳冠卻早已化成隨風飄散的星辰。眉間的硃砂彷彿火焰一般燃燒,漸漸的變淡漸漸的消散。

  紫色的眼眸正在飛速的褪色,茫然的表情上掛著淡淡的不可置信,「這就是有情之劍?」

  「是!極於情,便極於劍!妳輸了——」說著,千暮雪緩緩地抬起手臂,一劍又將斬下。

  「不要——嫂子,不要……」莫天涯突然驚呼一聲,身形一閃人已來到月娥皇后的身前,「嫂子,饒母后一命吧……」

  「我能饒她一命,但天道卻饒不得她!己身還魂大法已破,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就將回歸。但是……她的本命精元已經耗盡,就算不死於我的劍下很快她也會死……」千暮雪淡淡的說道,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猶豫。

  終於,千暮雪化作柳絮緩緩的飄落,奔騰的氣勢卻也漸漸的收斂。

  「皇兒……」一聲低沉的呼喚從身後響起,莫天涯驚喜的轉過身,卻在剎那間渾身一顫露出了用不可置信的驚恐。

  漫天飛舞的青絲化成了白雪,原本美麗的容顏卻在頃刻間老去。看到這一幕的莫天涯,再一次的淚如雨下,顫抖的身體,又一次跪倒了下來。

  「母后……告訴兒臣……是誰害了妳……告訴兒臣……是誰……兒臣要殺了他……兒臣要殺光他們……」

  月娥皇后突然溫柔的一笑,慈愛的目光看著莫天涯又看著不遠處的千暮雪最終在視野定格在遠處與她遙相對望的莫無痕身上。

  「皇兒,沒有誰害我……我不配做你的母親,不配做你父皇的妻子,更不配做著天下的皇后。我原本只是一顆棋子,一顆打入皇宮的棋子。但我就是不明白,你父皇為何會挑中了我。

  二十多年來,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過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娘親本浪跡江湖,在刻意安排下與你父皇相識。我被帶進了皇宮,原本像我這種來自江湖的女子不可以有名分更別說貴為皇后。

  所以……你父皇給了我越多,我的罪孽就越深重。所以,天涯,你不該哭,你該恨我。我是天底下最惡毒,最殘忍的母親。我原本就不該擁有愛……」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您是我的母后……你告訴兒臣,告訴父皇……這一切都是你情非得已……告訴父皇……父皇會原諒你的……」莫天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更無法相信耳朵裡聽到的話。

  「月娥,妳告訴朕!剛才操控妳的是誰?」莫無痕的聲音異常的威嚴,話音落地,彷彿天道法則加身。

  「皇上,請恕奴婢不能告知……」

  「妳自稱奴婢?」莫無痕突然眼睛一縮,腳下踉蹌幾乎摔倒。高大的身軀肉眼可見地蕭瑟了下去,「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終於又聽到妳自稱奴婢……原來……妳真的一直……那我問妳!」

  莫無痕突然氣勢狂湧,無盡的威嚴化作他滿面的冰寒,「驕陽當年……為什麼會死?她當年……是怎麼死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4:25
第三百零二章 塵埃落定

  轟——彷彿驚雷炸在所有人的耳畔。千暮雪也猛然嬌軀一顫。驕陽是誰?那可是寧月的生身母親,是她千暮雪亡故的婆婆。

  「皇上,驕陽公主當年是因病……噗——」一口黏稠的鮮血嘔出,月娥皇后的眼神漸漸的化作迷茫,身軀一顫,腦後的白雪彷彿隨風散落飄向遠方。

  莫天涯瞪大了眼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呆滯的看著月娥皇后彷彿蝴蝶一般摔落。

  「闌珊湖的夜色可真美啊!」年輕時的月娥站在扁舟上輕聲一歎。

  「月娥,妳可有後悔?現在後悔……一切還來得及。」

  「沒有!」月娥倔強的昂起頭,望著漸漸遠去的燈火,「縱然淪為一枚棋子,月娥此生只忠於宮主一人!」

  「母后——」撕心裂肺的悲呼響徹天空,莫天涯飛身一撲緊緊的抓著月娥漸漸冰冷的手掌仰天長嘯。

  「咳——」一聲劇烈的咳嗽響起,莫無痕用力的捂著嘴巴發出了接連不斷的咳嗽聲,殷紅的血沫濺出指縫。這場景,卻讓一邊的曾維谷嚇得一聲冷汗。

  「皇上——皇上,您怎麼樣……」

  「父皇?」沉浸在悲痛中的莫天涯猛然回頭,卻見到莫無痕已經斑白的頭髮頓時心底一顫,慌忙站起身飛奔到莫無痕身邊,「父皇,您怎麼樣?您別嚇兒臣……」

  「涯兒,擦掉你的眼淚……」淡漠的聲音彷彿透骨的冰冷,幾乎在剎那間將莫天涯凍僵。

  「父皇,母后她是無辜的,她一定是無辜的……父皇,您原諒母后好不好……」

  「你母后已經死了,死了……我原不原諒她又有什麼區別?涯兒,你是男人,一個長大的男人。擦掉你的眼淚,朕不許你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

  你是太子,是大周未來的皇帝。不到你死的那一刻,你就不能哭。記住,隻此一次!我只想看到這一次。現在,聽朕的話,擦掉眼淚,從今天起,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和朕一起撐起這大周的天下!」

  「那母后……」

  「以國母之禮……葬之……」莫無痕輕輕地閉上眼睛,眼淚卻在眼眶中打著轉。但無論多麼的痛苦,莫無痕依舊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皇上,我們起駕回宮吧!」曾維谷嗚咽的聲音響起將莫無痕再一次喚醒。今天這麼多的大起大落,早已將老相國的心弄的七上八下。雖然從明面上,他們勝了,他們守住了江山,破敗了敵人的陰謀。但暗中的敵人卻贏了,因為他們成功誅殺了兩代帝王的心。

  「好!傳朕之令,起駕回宮。月娥皇后突發惡疾,與泰山封禪之後在寢宮不治身亡,舉國皆哀,素縞七日。今日之事在場眾人需守口如瓶,如有洩露,罪當謀逆!」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千暮雪——」突然,莫無痕的眼神向輕輕抱著寧月的千暮雪望去。

  「何事?」千暮雪的聲音依舊冷落冰霜,緩緩的回眸,眼眸深處也不再帶有一絲情感。

  「寧月他怎麼樣?回宮之後我會命太醫全力醫治與他……」

  「不必了!」千暮雪淡漠地回道,「原本……我不想幫你的,但我答應過他要助你度過這一劫。我父親因大周皇朝而死這一點你我皆心裡清楚。」

  「當年的事迷霧重重,千崇山之死尚有許多疑點……」

  「你不必多言!」千暮雪冷漠地打斷道,「我娘並沒有讓我替父報仇,但我們最好從此分道揚鑣。寧月的傷我會帶他去桂月宮治,他欠你們皇室的,今天也該還清了吧?」

  「不,寧月非但不欠我們,反倒是我們虧欠他很多……」

  「那就更好!你們欠他的也不需要你們還。皇上,希望你撤銷寧月的神捕身份還他自由之身。為了替你辦案,寧月已經好幾次九死一生,他也曾說過想和我退隱江湖過著平靜的日子……」

  「這……」

  「怎麼?你不答應?」千暮雪冷冷地回頭,眼神如劍的射向莫無痕。

  「如果寧月要歸隱江湖,我自然答應。但是,你不是寧月。退隱江湖,我想此刻的寧月還沒到這個時候。如果他的傷好了,真的要過閒雲野鶴的生活就讓他親自來找朕!」莫無痕絲毫沒被千暮雪的眼神影響,眼睛平視不卑不亢的說道。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話音落地,身影已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泰山之巔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那一天泰山之巔霞光滿天風雲變幻。所以無知的百姓只當是皇上祭天感動上蒼指示天降祥瑞庇佑大周。

  可是,等皇上龍轅回京之後沒幾天,一條勁爆的消息卻如排山倒海一般將九州所有人都震的搖搖欲墜!母儀天下端莊華貴的月娥皇后突然染疾身亡?皇上悲痛莫名下令舉國皆哀素縞七日?

  一瞬間,皇后逝世的消息便將泰山封禪的消息壓製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七日之內,九州各大城鎮皆是素縞,大周子民三日不許殺生食肉。就連出門,也不許笑容滿面,至於什麼婚嫁喜慶都必須停止。

  狂風暴雨席捲天下,一時間各種猜測落英繽紛。尤其是北地三州,玄陰教更以此來煽動民心謠言四起。說什麼莫無痕失德,天降神罰奪走了月娥皇后的命。更有甚者說莫無痕喪盡天良以月娥皇后的三魂七魄祭天……

  北地三州的魔影突然間劇烈的爆發,小規模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天幕府的壓力也空前的大了起來,天下陰雲席捲,一絲戰亂的氣息流動九州。

  陽春三月,桃花盛開。梅山的桂月宮外,早已經五彩繽紛。梅山最多的是梅樹,但經過二十年的栽培修理,這裡的一年四季都有各色的花卉爭相開放。

  桃花過處,飄散如雪。粉紅的桃花雖然沒有梅花的暗香與冷冽,但卻有梅花一樣的奪目與風采。樹下的石階上,一個火紅的小女孩認真的揮舞著長劍。

  劍光如雷似電,映襯著飄散的桃花。花瓣落下,非但沒有落地反而再一次被劍光牽引在空中飛舞。不一會兒,散落的桃花花瓣連成一條長長的綵帶,隨著顫抖的劍尖舞動看起來煞是美麗。

  突然,小女孩的劍尖一抖。劍芒突然間從劍尖炸開。隨著劍尖舞動的花瓣猛然間爆開,成一道水波一般沿著劍尖成圓心擴散。就如同蕩漾在水中形成了美麗的花環。

  劍光再次閃耀,亮麗的令人目眩神離。彷彿過了一息,又彷彿過了許久。但劍光再一次平息的時候,只聽匡的一聲小女孩已經收劍而立。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瑩瑩一張紅撲撲的俏臉從樹上垂落倒掛著落到小萱的面前。

  東皇小萱彷彿沒看到一般,輕輕的來到散落的花瓣緩緩的蹲下身體數著地上被她整齊劈成兩半的花瓣。這裡散落著無數的花瓣,而每一片都被整齊的從中間斬斷。如果有外人在此,定然會震驚小女孩的鬼斧神工。

  「小萱啊,想不到妳在劍法上竟然也有這樣的天賦。對了,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去樹林裡捉迷藏好不好?」瑩瑩雙眼放光滿臉期待的問道。

  「不好,我還要練功——」小萱緩緩的站起身一本正經地說道。

  「哎,妳今天的作業不是完成了麼?姑爺讓妳練成這套落英劍法,妳現在已經大功告成了……」

  「可是……我剛剛開啟了陰陽太玄悲的第二層心法。」

  「這麼快?」瑩瑩有些吃驚小萱的修煉速度,但一想到她堪比千暮雪的可怕天賦也便釋然了,「小萱,鏡天府已經覆滅了,妳東皇家族的仇姑爺已經幫妳報了。妳沒必要這麼拚命吧?」

  「小萱現在已放下仇恨,小萱現在練功只是為了自己,小萱想早一點攀上武學的巔峰,和師傅師娘一起看看巔峰之上的風景。師傅告訴我,天賦只能決定我的起點,卻不能確定我的終點。只有比平常人更加努力我才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武學之道如逆水行舟……」

  「停!」瑩瑩英眉倒豎,像一隻蝴蝶一般翩翩落下,「小小年紀怎麼比姑爺還要會說教啊?妳忘了小姐姐平時有多疼妳?」

  「可是……玩對我有什麼好處?」

  「玩的時候妳就不覺得開心麼?」瑩瑩瞪著閃亮的大眼睛引誘地問道。

  小萱努力的思考了很久,還是漠然的搖了搖頭,「沒有啊,我感覺只有練功的時候才會感到開心。就好像……每一天能看到自己的進步突破……」

  「天——」瑩瑩一把捂著自己的腦門,「小萱,我覺得妳該拜小姐為師。這一點妳和小姐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十足的武癡一個!」

  「這話要讓暮雪聽到,妳肯定又要受罰了。」一聲輕笑傳來,一襲白衣的寧月手捧著一卷書緩緩的走來。臉上掛著一絲病態的蒼白,但氣質卻顯得分外的出塵。

  瑩瑩頓時嚇了一跳,但一見到寧月又俏皮地吐出舌頭露出一個鬼臉,「小姐說要離開七天,現在才五天沒那麼早回來的。」

  「是麼?」一聲冷冽的聲音彷彿來自九霄雲外,話音剛落瑩瑩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一襲雪白的千暮雪彷彿樹上散落的桃花一般緩緩落下,冷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怒自威。

  「瑩瑩,妳自己偷懶也就算了,竟敢慫恿小萱也學妳這般?從明天起,妳給我去靜室閉關,不突破天蠶九變第八變不許出關……」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4:27
第三百零三章 香艷療傷

  「小姐……」瑩瑩可憐巴巴地呼喚道。

  「這次沒得商量!」千暮雪依舊面如寒霜,冷冷說道。

  「姑爺……」瑩瑩轉過臉再次淚眼汪汪的看著寧月。

  「瑩瑩,這一次姑爺也不幫妳了。妳的武功早已到了瓶頸,是時候一鼓作氣的突破了。那一次面對薛懷義的情景妳又忘啦?江湖兒女,要想獲得自由自在,武功一定要練好。」

  「哦!」瑩瑩這才認命,失落地應了一聲。

  自上次詩雅殺盡桂月宮之後,原本冷清的桂月宮現在變得更加地冷清。千暮雪也沒打算再請人打理桂月宮,所以偌大的桂月宮只剩下寧月四人。

  一身白雪的千暮雪靜靜的走在前面,看起來如此的遙遠。寧月安靜的跟在後面,看著千暮雪的背影有些迷離。雖然兩人都明白彼此的心,但面對千暮雪寧月依舊有些躊躇不安。

  這一個月來,寧月曾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是自己膽小了?還是千暮雪的心變了?最後卻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答案。

  是自卑!哪怕寧月已經是青年才俊一輩除千暮雪之外的第一人,寧月依舊在千暮雪面前自卑。哪怕寧月無論身世背景武功都當世一流,可他依舊不自信。

  不能怪寧月太屌絲,隻怪千暮雪太完美。正如天下共識的那樣,千山暮雪,本不該屬於紅塵。別說結婚生子,就是出現紅塵都不應該。

  「你在看什麼?」在寧月愣神的時刻,千暮雪不知何時已經轉過頭疑惑地望著自己。

  「啊?沒什麼,有點走神了……」寧月略顯尷尬地淡淡一笑。

  「你在擔心你的寒毒?」

  「啊?有一點吧!」寧月緩緩地舉起手中的書冊苦笑地搖了搖頭,「原本以為,我家的萬卷藏書已經算是書海浩瀚,但比起妳桂月宮的藏書閣卻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桂月宮刨除武學經義之外,共計醫藥,星宿,奇門遁甲,琴棋書畫共計八萬卷藏書,實乃震撼。這一個月來,我將醫藥書冊全部翻閱了一遍,可惜卻是將陳水蓮的玄陰冰魄想的太簡單了……

  雖然妳我合力已將寒毒壓制,但我卻也因此成了廢人。不能動武,我怕是要在桂月宮終老了……」

  「你不喜歡這裡?」

  「喜歡!」寧月連忙搖頭說道。

  「你騙我!」千暮雪毫不給面子的戳穿了寧月的謊言,「如果你真的喜歡這裡,你就不會這麼急著想要解開寒毒。你這麼急切,還不是想要離開……」

  寧月心底一顫,緩緩地來到千暮雪身前抓起她冰涼的酥手,「我喜歡這裡,但我不想以廢人的身份住在這裡。桂月宮飄渺出塵遠離凡世,但我寧月卻不是仙。紅塵中,有太多值得我眷戀的東西。」

  過了許久,千暮雪掙開寧月的手緩緩的轉身向內院走去。寧月茫然的望著千暮雪的背影,突然間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說這樣的話惹千暮雪不高興?

  「明日清晨到我房間來,我替你拔除寒毒!」千暮雪的聲音響起,再一次將寧月喚醒。望著千暮雪渺渺的背影,寧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一夜清風過,當天空的朝霞漸漸散去,窗外的花香再一次悄悄的潛入房間。寧月迫不及待的起床洗漱之後有些膽怯的向千暮雪的閨房走去。

  今天的清晨,並沒有聽到瑩瑩嘰嘰喳喳的聲音。後院的花圃之中,小萱早已經賣力的練功。按照往常的慣例,千暮雪應該已經起來坐在石桌邊上泡上一壺香茶看書。而今天,千暮雪的閨房依舊緊閉,千暮雪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寧月突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慌張,但心底又莫名的湧出了一股期待。在小萱疑惑的目光中,寧月帶著一絲猥瑣的笑容輕輕的推開了千暮雪的房門。

  千暮雪的閨房依舊是雪白的格調,潔白的紗帳在開門的一瞬間輕輕的揚起。當寧月踏入房間之後,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千暮雪輕縷薄紗的坐在梳妝台前,烏黑如瀑的髮絲隨意的披散在腦後。單單看到這一幕背影,已然讓寧月心猿意馬。淡淡的幽香無孔不入的灌入寧月的腦海,那一瞬間,便是永恆。

  「關門!」千暮雪沒有轉身,淡漠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

  「哦——」寧月慌亂地關上房門,在房門緊閉的一瞬間,寧月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膛。撲通撲通的聲響在房間裡尤為的清晰。

  千暮雪緩緩的轉過臉,精緻的臉盤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疑惑,「你在害怕什麼?」

  「害怕?有麼?」寧月嚥了一口口水,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你的心為什麼跳得這麼快?」千暮雪的的眼神如此地純淨,卻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對著寧月有著怎麼樣的殺傷力。

  一襲薄紗與她的肌膚一樣的雪白,白花花的脖頸處露出粉嫩讓寧月差一點氣血衝腦。集飄渺出塵與嫵媚於一身,此刻的千暮雪就是在挑戰寧月的人性極限。禽獸,和禽獸不如這個艱難的抉擇在寧月的腦海中掙扎。

  「暮雪,妳今天……為什麼……這麼晚才……」寧月有些結巴地吞著口水問道。

  「我一直在等你!過來吧!」

  「轟——」寧月只感覺自己的腦袋炸開了,彷彿被催眠了一般移動這腳步,氣息粗重的踱步向千暮雪走去。

  「你曾答應過我,每天替我畫眉的。可在桂月宮這麼久了,卻是你食言了。今天替我畫一次可好?」

  「吱——」一聲吸氣聲響起,寧月用力的擦去嘴角若隱若現的水漬,彷彿被人當頭一棒一般回過了神。

  「什麼聲音?」千暮雪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也許是老鼠……」

  「桂月宮,從來沒有老鼠!」千暮雪淡淡地說道也不再糾結,緩緩地轉過身望著寧月,輕輕地坐在對面。

  小心的攆起畫筆,筆鋒如劍纖細如針。寧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筆尖剎那間紋絲不動。望著千暮雪如月的柳眉高挺的鼻樑,寧月突然有種難言的感動。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替千暮雪畫眉,但寧月這一次卻比任何一次都要認真。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寧月才放下筆與胭脂水粉。

  千暮雪嘴角勾起一絲甜甜的微笑,緩緩的轉過身望著鏡中的自己。很美,哪怕千暮雪早已見慣了自己精緻的容顏也依舊微微失神。身為女子,從來沒有一個會認為自己太美。千暮雪也是女人,所以嘴角又一次裂開了微笑。

  似乎欣賞夠了,緩緩地站起身,默默地望著寧月的眼眸,「知道這五天我去了哪裡麼?」

  「不知道……」寧月有些緊張的站起身,看著緩緩逼近的千暮雪腳下卻不經意的倒退著。

  「我的師門極其隱秘,就連我也不知道師傅的名諱更別提身份了,只知道師傅的武功高深莫測,常年隱居於涼州。為了你的寒毒,我尋到了師傅終於替你求來了拔出寒毒的辦法。」

  「那……真的……謝謝……」寧月話還沒說完,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倒了床沿上。那是千暮雪的秀床,估計寧月也是第一個坐上千暮雪床沿的人。

  「暮雪……妳……怎麼了?咱們……好好說話行嗎?」氣氛剎那間變得曖昧了起來。千暮雪越來越逼近,幾乎已經貼著寧月的面門。而寧月的身後,就是雪白的紗帳,潔白的床鋪。就算寧月意志再堅定,卻也無法摒除腦海中的遐想。

  千暮雪的眼睛很柔,彷彿溢出蜜汁的眼角將寧月徹底融化。這一刻,寧月除了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眼睜睜的看著千暮雪緩緩的伸出手指,輕輕的點在自己的胸膛。

  寧月順勢的仰天倒下,上下聳動的喉結彷彿一條游蛇。望著千暮雪越來越近的臉盤,寧月呆滯了,大腦失去了思考,腦海中彷彿被突然定格了時間一般。那種幾乎能讓他窒息的心跳聲如悶雷一般響起。

  嘴唇上傳來一絲冰涼,千暮雪的櫻唇輕輕的印上寧月的嘴唇。

  「轟——」

  這一刻便是天崩地裂,寧月下意識的抱著千暮雪的嬌軀。柔弱無骨的身軀如此的令人迷戀,用力的,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轟——」一瞬間,精神識海剎那間爆開。寧月只感覺混沌初開,只感覺失去了時間,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世界的一切感知。

  舌頭輕輕的撬開了千暮雪的齒關,彷彿一條游蛇在調皮的扭動。一瞬間,千暮雪的身體猛然僵直,但下一瞬又柔弱的彷彿一灘蜂蜜。

  突然間,小腹之中升起一絲冰冷,至陰至寒的玄陰冰魄突然掙脫了壓制在寧月的體內肆虐了起來。一剎那,如同從炙熱的夏日直接墜落到冰冷的雪原。原本激動漲紅的臉色瞬間被凍的青紫。

  玄陰冰魄急速的遊走在體內,化作洪流一般沖刷著寧月的奇經八脈。看似橫衝直撞,但似乎被什麼牽引一般急速的湧向任督二脈,沿著天橋直接衝出口中。

  寧月猛然間驚覺,剎那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瞇著眼睛彷彿陶醉在擁吻中的千暮雪。寧月想推開懷中的佳人,但凍僵的身體卻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玄陰冰魄的寒毒湧入千暮雪的體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4:29
第三百零四章 天地不屈岳龍軒

  也許是一剎那,也許是永恆。過了不知多久,寧月漸漸恢復了知覺。身體雖然依舊的寒冷,但卻已經逐漸地在回暖。千暮雪緩緩地抬起頭,櫻唇也與寧月的嘴唇分離。

  「下次不許這麼調皮!」千暮雪似羞似噌地說道,但眼中的柔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下次?」寧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惹得千暮雪的臉上再次爬上兩朵紅暈。

  「你運功檢查一下,體內的寒毒有沒有拔除乾淨?」

  「暮雪,妳又何苦呢?寒毒……」

  「寒毒對我無礙的!」看著寧月擔憂的眼神,千暮雪心底一甜緩緩地直起身,「一旦踏足武道,即會肉胎通明百毒不侵。普天之下能對武道境界造成傷害的毒只有三種,而玄陰冰魄卻不在其中。」

  「是麼?」聽了千暮雪的解釋,寧月的心也隨即放心了下來。緩緩地盤膝在床沿,手掌舞動一道肉眼可見的內力波紋自周身蕩漾開去。

  千暮雪瞪著大大的眼睛緊張這望著寧月的表情,彷彿回憶起了方才的一幕不知不覺兩朵紅暈再次爬上了臉頰。寧月的氣勢越來越高漲,彷彿劇烈燃燒的火炬一般。突然間,寧月原本節節攀高的氣勢混亂了起來。

  「寧月,怎麼了?」

  「冷……」顫抖的聲音從寧月的口中吐出,一道寒氣彷彿煙柱一般從口中噴出將千暮雪的心再一次提到的嗓門口。

  千暮雪連忙欺身而上,櫻唇再一次印在了寧月的嘴角。還沒運功,卻感覺一條油滑的舌頭再一次詭異的鑽入自己的膻口之中。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間將自己緊緊摟住,粗重的喘息彷彿炙熱的火焰吹在粉嫩的臉上。

  短暫的錯愕之後,千暮雪瞬間明白自己被騙了。心底一惱想要推開寧月,但被寧月緊緊抱住的千暮雪只感覺渾身無力別說推開寧月,就是武功是啥都忘得乾乾淨淨。

  「啊——」寧月慘叫一聲閃電般的逃開,一絲殷紅的血跡緩緩地溢出嘴角。

  「你咋學會咬人了?」寧月無辜地望著千暮雪,那可憐的眼神卻是氣的千暮雪又惱又是想笑。

  「我剛才說過,不許再有下一次。你再敢輕薄與我,我就咬掉你的舌頭。」千暮雪英眉一豎,看著寧月越來越失落暗淡的眼神突然間心底一痛,臉上的表情緩緩的柔和了下來,「再過半年就是我們的婚期,你急什麼?」

  「哎……」寧月輕輕一歎,緩緩地下了床,「這麼漂亮的媳婦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妳倒是問我急什麼?放心吧,我體內的寒毒已經徹底拔除了。武功已經盡復……」

  「你要走?」還沒等寧月的話說完,千暮雪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

  「暮雪,我雖然不是什麼大英雄大豪傑,也沒有諸葛巨俠謂之於俠,承平天下的覺悟,但我也不希望做事半途而廢。天下的這趟渾水我已經趟了,天地的這盤棋我已經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即使我躲在桂月宮,終究還是躲不過去的。」

  「我和大周皇朝的關係……你應該知道!」千暮雪咬著嘴唇淡淡地說道。

  「妳要對朝廷出手?」寧月頓時臉色大變有些惶恐地問道。

  千暮雪默默地搖了搖頭,「我雖不會對朝廷出手,但也不想幫朝廷。」

  「那樣就好,這天下暗潮湧動危機四伏。你原本就超脫紅塵就安心的在桂月宮坐看風雲吧。這天下的渾水,有我就夠了。」

  「什麼時候回來?」千暮雪的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就像即將分別的小情侶那一種難言的傷感。

  「八月我定會回來,到時候我會風光地妳你下山,背著妳從梅山走到江南拜堂成親。暮雪……待我富貴榮華,許妳十里桃花。待我名滿華夏,許妳高歌縱馬。待我功成名達,許妳花前月下。待我伴生戎馬,許妳共話桑麻。待我了無牽掛,許妳浪跡天涯。待我問鼎天下,許妳滄海化沙。」

  就算驚才絕艷如千暮雪這般,也抵禦不了寧月如此的甜言蜜語。剎那間,千暮雪只感覺一陣酸楚,輕輕的抱著寧月的腰肢將臉頰貼在寧月的胸膛。

  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呢喃的聲音響起,「嗯!不求你許我什麼,只求你……不要死!你若安好,我便在此等你,你若有事,我必殺盡天下。」

  突然,千暮雪的眉頭一挑,冷冷地抬起頭望著窗外。一個小巧的腦袋猛地一縮,眨眼間門外又響起了劍光舞動的聲音。

  山間的古道之上,一匹漆黑的駿馬悠閒的漫步著。陽光溫暖,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別說駿馬悠閒懶散,就連馬背上的人也懵著眼睛一點一點的點著頭。

  「師傅,對不起……」

  「啊?」寧月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小萱這麼乖。」

  「從下山之後,師傅就沒再和小萱說話,一定是小萱惹師傅生氣了。小萱不該打擾師傅的,害得師傅被師娘趕下山……」

  「小屁孩懂什麼?師傅是被師娘趕下山的麼?師傅是心懷天下本來就要下山的。剛才妳不是看到了麼?妳師娘對師傅多麼依依惜別……」

  「小萱什麼都沒看到……師傅,您就不要套小萱的話了,小萱不會給您機會的。」

  「切,小小年紀精的跟狐狸似的。」寧月懶散地打了個哈氣。

  「師傅,我們去哪啊?」過了許久,小萱再一次開口問道。

  「京城啊!」

  「咱們不是該回江南道麼?去京城做什麼?」

  「師傅要去向皇上覆命,復完命我們才能回江南。希望這次皇上別再給我找事做了,師傅現在唯一盼頭就是好好準本和你師娘的婚事。」

  「哦——那為什麼師傅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一路上懶洋洋慢吞吞的?」

  「師傅昨晚一夜沒睡,今天當然打瞌睡了。小萱,妳來駕馬,師傅先瞇一會兒,到了京城再叫我。」

  中州西部的邊境處,群山蔓延連綿無窮。一個頭髮雪白的老人踉蹌的行走在山道之間。衣衫襤僂,活像一個乞丐。但無論是誰,看到老人的一瞬間都不會將他和乞丐聯繫在一起。

  不是因為身上破爛的衣裳質料華貴,也不是老人腳下那一雙踏雲靴。而是因為老人哪怕如此的蹣跚,如此的蕭瑟,他的背脊依舊挺拔,他的眼神依舊綻放著霸氣的光輝。

  雖然老人看起來如此的虛弱,甚至有可能下一瞬間就會倒下再也爬不起來。但依舊給人一種霸道不可親近的威勢,依舊散發的不怒自威的氣場。

  一路從泰山穿過群山走到這裡,每一天他都眼看著要死了,但每一天他都堅強的挺了過來。眼神中似乎有著不屈的信念,信念支撐著他一步步的走向遠方。

  岳龍軒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也無處可去。兒子死了,怒蛟幫被剿滅了,自己也被莫無痕震碎了奇經八脈五臟六腑。換做常人,這樣的傷勢也早就死了。但岳龍軒沒有,他依舊撐著一口氣,依舊艱難的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沒死,為什麼要死撐著走了這一個月,更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找一個山洞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也許是不甘,也許是對命運的反抗。岳龍軒不允許自己輸,哪怕是是輸給上古八大神器也不允許。

  能殺死他的只有天,只有地,還有他自己。也許是因為這個信念,哪怕再痛苦,再氣若游絲他都堅定的跨出步伐,堅定的向著遠方。

  岳龍軒不能停下腳步,哪怕每一步跨出的多麼艱難。但他卻不能停下。因為如果停下,他也許就再也沒力氣跨出去,也許就會死。

  但是,當岳龍軒打算再移動腳步的時候,卻有突然的停了下來。在他的前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一身青衣看起來無比年輕卻有著歲月滄桑一般的人。

  在這個人跡罕至,野獸如潮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足以讓岳龍軒警惕。更何況那個人還出現在岳龍軒的身前,彷彿在這裡等了很久一般。

  「江州龍王,岳龍軒?」來人輕輕地裂開嘴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看起來如此的真誠。但岳龍軒卻感覺渾身無處不在的壓迫,剎那間寒毛倒豎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般。

  「閣下的實力足以問鼎天榜,但我卻可以確定,你不是天榜上的任何一人。你到底是誰?在這裡等我做什麼?」岳龍軒的氣息更加的微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一般。

  來人沒有說話,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破空之聲響起,幾乎瞬息間,一道黑影打入岳龍軒的口中。

  「這是什麼?」岳龍軒的雙唇之間含著一顆漆黑的丹藥。但岳龍軒並沒有急切的吞下,而是警惕的盯著來人的眼睛。

  「你怕我下毒?」來人嬉笑地問道。

  「岳某已經這副樣子了,還怕別人下毒麼?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上了賊船。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我素昧平生,你救我絕對不可能只是好心。」

  「當然不是好心,而且以你的傷勢,這可丹藥只能保住你七日之命。如果七日之內沒有人給你重鑄內府的話,你也是必死無疑。所以,你也無須擔心什麼,這顆藥只是讓你別那麼快死而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4:31
第三百零五章 仙宮之人

  岳龍軒的臉色猛地凝重了起來,但也沒再猶豫一口吞下了丹藥,「為何你身懷如此高絕的武功,卻沒有位列天榜?別告訴我你不屬於九州之內?你是長生天宮的人?」

  「哈哈哈——」青衣人突然仰天大笑,「天榜算得了什麼?長生天宮又算得了什麼?岳龍軒啊岳龍軒,虧你還是世間最頂尖的幾人之一,想不到你的目光竟然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短淺。」

  岳龍軒微微惱怒,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了。岳龍軒雖然霸道,但他並不是沒腦子,冷靜下來之後眉頭再一次緊鎖了下來。

  「不位列天榜,卻又不屬於長生天宮?卻偏偏有著武道之境的修為……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崑崙之巔,天外之天。」青衣人突然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

  「轟——」岳龍軒身形一震,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驚恐,「仙宮?不可能……仙宮只是傳說……怎麼可能……難道世上真的有仙?不會的……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為什麼不會?」青衣人淡淡地問道。

  「如果世上有仙,那我們算什麼?萬丈紅塵千萬黎民算什麼?」

  「算螻蟻!」青衣人很平淡,很當然的說道。

  「是麼?」岳龍軒猛然間抬起頭,滿臉的驚恐彷彿被吸盡一般的褪去留下了一臉的陰沉,「既然如此,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找我做什麼?有什麼還是我這個螻蟻做得到的,你們仙做不到的麼?」

  「這我不知道,我只是奉仙尊之命來接你去仙宮。岳龍軒,走吧!」

  「只要你們能讓我兒起死回生,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你們如果做不到,恕岳某難以從命了。」岳龍軒冷著臉低沉地說道。

  「仙尊神通造化陰陽,起死回生只是舉手之勞。但在此之前,你似乎還沒認清一個問題。我來接你去仙宮,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你乖乖地跟我走就算了,不跟我走,我自然也能提著你走。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你——」

  市井繁華,京城之中依舊如往日一般人來人往。皇后娘娘暴病而亡的影響似乎已經消退,京城的百姓依舊按著原來的足跡日復一日的運行著。

  街角的巷子口,依舊蹲著三三兩兩的乞丐。呦喝叫賣的聲音,依舊此起彼伏。

  寧月牽著馬,馬上坐著小萱。從南門踏入京城,沿著筆直的官道緩緩的向皇宮走去。

  「小萱,在看什麼呢?」寧月順著小萱的視線望去,正是那個陰暗的巷子口,在哪裡小萱第一次與瑩瑩相見。

  「沒什麼……」小萱連忙回過頭,眼神有些傷感。

  「妳在同情你的乞丐朋友?要不要過會兒買點東西去看望一下?」

  「我做乞丐的時候並沒有朋友,而且……我怕會忍不住殺了他們。再一次回到京城,突然感覺一切變得好陌生。我突然有點想瑩瑩姐姐了。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回桂月宮?」

  「剛分開就想了?在桂月宮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的感情這麼好?等我和你師娘成親之後,你可以長住在桂月宮。只要武功不落下,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走吧,陪師傅進宮面聖。」

  依舊是在聽雨軒,這一次莫無痕並沒有外人相陪只有莫天涯跟在莫無痕的身後。自從踏入皇宮之後,寧月甚至覺得皇宮的宮女也少了很多。

  「臣寧月參見皇上——」

  「草民東皇小萱,拜見皇上——」

  「都起來吧,寧月,你的傷勢怎麼樣?」莫無痕的聲音很輕柔。也許經歷了上次的事件,莫無痕對親情更加地看重。這一次接見寧月,莫無痕也沒有了皇帝的架子看向寧月的眼神祇有慈愛。

  「臣的傷勢已經痊癒,請皇上寬心。」應聲站起,寧月再一次打量著莫無痕。莫無痕明顯比一個月前蒼老了很多,但好在氣色不錯精氣也很旺盛。更為難得的是……莫無痕的武學修為已經恢復到先天之境。

  先天境界會經歷一次洗經伐髓,以先天之靈反哺自身。這樣一來,莫無痕的身體應該在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大礙。

  「臣此次回京特來覆命,可多來使被殺之案包括京城暗兵謀逆之案皆已告破。特請皇上復旨——」

  「朕復旨,原本朕該好好賞你,但也因你保護不力致使可多來使被殺,就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寧月你可服氣?」

  「臣謝皇上開恩,臣心服口服!」

  「叮——完成隱藏任務,是否確認交付?」

  「是——」

  「叮,隱藏任務已完成,共計獎勵經驗值五百萬點……叮,數據錯誤,經驗值無法交付,自動轉換可使用氣運值,共計十萬點……」

  「好!起來隨朕走走吧!」說著莫無痕站起身緩緩地踏出聽雨軒向著皇宮後宮走去。

  一直到了丹桂園,四人才在一處亭台的石桌邊上坐下。莫無痕好奇的看著身邊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萱,突然宛然一笑,「這是你收的徒弟?」

  「是!」寧月轉過頭看著小萱滿意地說道。

  「怎麼看起來比你老城?」

  「小萱原本閤家美滿,卻突然之間家破人亡流落街頭。經歷了大起大落,嘗盡了人間冷暖。心智比起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

  「前幾天,長樂傳信給我。可多汗已經正式向突也部落投降,被安拉可汗封為東院大王。不出一年,草原胡虜就會完成整合正式威脅到我大周皇朝。」

  「臣有罪,如果當初由臣親自保護……」寧月的話還沒說完,莫無痕已經舉手打斷了他的話。

  「草原統一已經是大勢所趨,並不是僅僅可多王子被殺而獨立造成的。可多部落內部的反戰聲音很大,也只有蒙多王子一系主張和突也對抗。所以哪怕沒發生那件事,可多部落也會敗於突也甚至會不戰而降。

  朕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怪罪於你,而是為了告訴你。我大周的情勢不容樂觀。皇朝之內暗潮湧動,如今又有外患危機九州。大周的未來,還是一片迷霧……那天在泰山之上,你被冰封之後知道千暮雪和朕說了什麼?」

  「這個……暮雪並沒有對我說起。」

  「她讓朕放手,放你自由。她想讓我撤去你的封號,撤去你天幕神捕的身份。你怎麼看?」

  寧月微微一愣,看著莫無痕似笑非笑的臉心底不由得有些緊張。默默的底下頭,卻又湧起一絲濃濃的感動。千暮雪的心意他懂,正因為懂他卻更不能放手。不為了功成名就,也不為了名滿天下,而是身上的纏繞的麻煩不斬斷,他就無法真正的和千暮雪歸隱江湖。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無論江湖還是朝堂,何嘗不是一樣?有些事一旦做了,就要做得徹底。麻煩不是躲開了就會沒事。就算我想從此退隱江湖,他們樂意麼?」寧月突然微笑地說道。

  「是啊,他們一定不樂意。你這次要回江南?」莫無痕突然問道。

  「皇上,臣離開江南很久了……」

  「因為草原的變故,北地三州的玄陰教似乎也聽到了風聲變得更加的猖獗。殘刀他們在北地壓力空前的大,朕在半個月前再一次調度了不少高手前往北地。但相比於北地,朕更加擔心的是南方……」

  「南方又怎麼了?」寧月大驚失色的問道。

  「北地魔教肆虐還是明刀明槍,就算再壞,朕已經命禁軍封鎖了離州,他們也不會繼續蔓延。但南方的三州卻一直風平浪靜……」

  「風平浪靜不就代表相安無事?」寧月好奇的問道。

  「相安無事?呵呵呵……這些都是地方官吏糊弄朕的話怎麼也從你的口中說了出來?自從楚源三個月前消失無蹤之後,朕已經三個月沒有收到蜀州天幕府的奏報了。寧月,你說這合理麼?」

  「三個月?難道……蜀州發生了什麼事?」

  「恐怕不止!」莫無痕長長一歎,「楚源一出事,蜀州天幕府就音訊全無?朕不信這事有那麼簡單。原本你剛替朝廷出生入死,朕也該放你一個長假。但朕實在抽不出人手了……」

  「是,臣明白!」寧月低著頭默默的應聲道。

  「朕不要你將事調查的水落石出,朕只要你去蜀州看看,為何天幕府三個月沒有傳回訊息。如果時間寬裕,你替朕調查一下楚源的下落。

  朕明白八月十五就是你與千暮雪的大婚之期。如果時間不夠,你可以在七月抽身離開朕再另派人深入調查。你的婚期不可耽擱,你可明白?」

  「臣……遵旨!」寧月輕輕一歎,還是默默地應承了下來。

  「朕還有很多奏折沒有批復,你和涯兒在這裡遊玩一番,到明天再回去吧……」

  「是,臣遵旨!」

  莫無痕輕輕一笑便起身離開,直到莫無痕走遠,寧月才緩緩的舒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和父皇待在一起是不是感覺壓力很大?」這個時候,莫天涯才嬉笑的開口問道。

  「畢竟是人間帝王,就算再平易近人也是威服宇內。天涯,你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每天陪著父皇處理國事批閱奏章。雖然累了一點,但卻也充實。比起以前胡鬧的日子,這一個月來我活的才像那麼一回事。難怪你以前會對我說,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22:18
第三百零六章 回江南

  「一個月沒見,你變得成熟很多……」寧月望著莫天涯略顯老城的臉有些感慨地說道。

  「經歷那樣的事,誰都會成熟吧?」

  「對不起……」寧月不知道說什麼,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跟你又沒什麼關係。母后現在是禁忌,我也不能多說。但是……無論她做了什麼身為人子當然得心向著她。寧月,將來如果有機會……你替我將那幕後的混蛋揪出來,敢拿我母后當傀儡,我要將他挫骨揚灰……」

  「我明白!不過……我估計幕後黑手會沉寂一段時間吧……泰山之巔的事,他們不知道籌備了多久,現在功虧一簣必定元氣大傷。我估摸著他們要隱於幕後等待捲土重來的機會。」

  莫天涯眼神中精芒閃爍,過了許久才長長探出一口氣,「他們能在二十年前就將母后送進宮廷,想來也是手段通天之輩。論抽絲剝繭明察秋毫的能力,我只認定你,老表!

  但我也知道,你不僅婚期將近而且又受父皇之托調查蜀州天幕府一事。所以我也不再強求,一切隨緣吧。反正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無論是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我明白了,天涯,我還是那句話,你是一國儲君,需明白何事為先,何事為後,何事為輕,何事為重!切莫墮了魔道。」

  「先天下後己身,社稷江山為重,恩怨情仇為輕。這些我已明白。寧月,我答應你,我將來會做一個好皇帝,你會不會幫我?」

  「我覺得你最好先學會做一個好太子!難道你沒發現,皇上變老了麼?」

  三月江州美如畫,寧月帶著小萱一路疾馳來到了長江北岸。望著碧波萬里的江河,寧月突然有種神清氣爽的通達。怒蛟幫已經覆滅,朝廷再一次接手了長江兩岸的運輸。

  在收編了怒蛟幫的船隊之後,第一時間疏通了南北的往來暢通,寧月牽著馬跟著隊伍上了船。依舊是怒蛟幫的船隊樣式,甚至原本就是他們的船。但船桿上的旗幟已經換成了大周的龍旗。

  「師傅,等船靠岸,我們是不是就到了江南?」

  「是啊,江南!不知道現在的江南道怎麼樣?」

  「一定很好!」小萱很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小萱很久就聽說了江南道風景如畫富甲一方,江南人溫文爾雅乃翩翩君子。而且是屬於師傅的江南,一定也和師傅一般。」

  「難得妳這麼誇讚為師。」寧月淡淡地一笑。

  「師傅本來就好。」小萱一本正經地肯定道。

  江上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寧月的視野盡頭便看到了江南道的港口。隨著大船的緩緩靠近,江岸上也漸漸地清晰。那塊三丈多高的巨石依舊屹立在港口的邊上,巨大的江南歡迎你如此的親切。

  突然,寧月的眼眸一縮。在江南道的南岸,寧月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這次回江南,寧月雖然知會過沈千秋但他也沒想到他會親自過來迎接。

  港口的南岸,密密麻麻地站著江南道武林盟的武林人士。雖然江南道武林中人的形象比起北地的武林人士溫雅了許多。但一個個拿著刀劍,站在一塊也是氣勢非常讓一眾普通百姓心底發顫。而在江南道武林盟的旁邊,一群身穿飛魚服的江南道天幕府捕快佔據一方。

  運輸船緩緩地靠岸,船上的百姓戰戰兢兢地沿著踏板走上了江岸。要不是江南道的治安已經傳播九州,要不是這群人有不少已不只一次下江南,他們未必敢踏上踏板。

  寧月會心一笑,牽著小萱的手緩緩的跟著隊伍上岸。而走在寧月前頭的,正是一個中年大漢扶著一個龍鍾老太。

  「娃啊,這裡就是江南?怎麼剛到地方就見到這麼多人拿著刀劍啊?娘在離州住了一輩子,你非要把娘接過來。娘怕住不慣啊——」

  「娘,江南風土好,有啥住不慣的?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等娘習慣了,保證您不想走。再說了,孩兒在江南賺了家當,也在江南成家立業,離州老家就您一人在,孩兒也不放心啊。

  孩兒是接您過來享享清福,您勞累了一輩子,是該歇歇了。孩兒娶了江南媳婦,您還沒見過一面呢。現在她已身懷六甲,再過幾個月,您就可以抱到孫子了……」

  「真的?」聽著壯漢的嘮嘮叨叨,老太方才的惶恐漸漸地消散。也許是迫切地想見到身懷六甲的兒媳,老太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聽著眼前慈孝的交談,寧月心底莫名地湧出一點溫馨。成就感也許就是這樣來的吧。寧月不敢說創造了眼前的一幕,但他卻一直守護著眼前的一幕。

  「屬下參見盟主——」當寧月踏上踏板,出現在眾多武林盟弟子面前的時候。江南道武林盟齊齊單膝跪地高聲恭迎,聲浪席捲彷彿平地驚雷。

  「屬下參見鬼狐神捕——」因為寧月已是封號神捕,所以江南道天幕府也不再叫他總捕,哪怕寧月此刻依舊代領著總捕的職務。

  「啊——」

  江南道的武林人士終究武林人士,那一聲齊聲恭賀聲浪帶著濃濃的威勢。一般人還好,而身前原本膽小的老太卻被這一聲嚇得腳下一踉蹌一頭栽了下來。

  「娘啊——」中年大漢抓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老母親一頭從踏板上栽落下去。底下江水滔滔,老太一把年紀定然必死無疑。

  在驚呼聲中,寧月的身影一晃,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江面之上。在老太還未落水之際穩穩地接住。腳下一點,江面的水波連一絲瀲漓都沒有濺起,身形已經扶搖直上穩穩的飛回到了甲板。

  輕輕的將手按在老太的後背,一道內力導入替老夫人撫平混亂的氣息。這樣的變故,如果寧月不加以疏導,就算老太沒有墜江也會被嚇走半條命。

  「老人家,感覺怎麼樣?」寧月親切的笑容在老太的眼中漸漸的清晰。

  「年輕的後生,剛才……咋啦?」老太有些蒙逼,瞪著茫然地眼睛問道。

  「老人家剛才精神恍惚險些摔倒,我給您做了下推拿現在感覺怎麼樣?」

  「神清氣爽……這渾身暖洋洋的真舒服……謝謝後生了……」

  到了這時候,中年大漢才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了神,一把緊緊的拽著老太生怕她再一次摔倒。一邊連忙對著寧月躬身哈腰。

  「多謝大俠,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這個,倒是我先要對老夫人說對不起了,因為在下害得老夫人受了驚嚇!」說著,寧月緩緩地轉身對著岸上的武林人士一揮手,「都起來吧!」

  「謝盟主——」

  「嘩——」周圍所有人紛紛側目看著寧月年輕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大多數人對江南道有些瞭解,江南道武林盟在江南道扮演的角色大家也知道。

  那可是江南道的守護神,也是江南道地區的龍頭老大。江南道武林盟主宰了江南道幾乎一切。就算是久居江南道的人現在也分不清誰是天幕府誰是武林盟。好像他們的區別就在於身上的一件飛魚服。

  而江南道武林盟盟主,一直僅限於傳說。所有人都知道武林盟主定然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也許應該是高大魁梧滿臉肌肉,一雙眼睛一瞪就能讓虎豹豺狼落荒而逃。但今天見到了,竟然卻是一個年紀如此輕,看起來就像一個文弱書生的人。

  中年大漢的臉色有些發白,看向寧月的眼神有些閃躲。寧月也不介意地淡淡一笑,牽著小萱的手緩緩地踏上岸。

  「諸位武林同道,感謝千里相迎,寧月感激不盡。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剛才差點嚇得一個老人家墜死江中。以後大家還是注意一點吧。」

  「謹遵盟主之命!」武林盟齊齊拱手應道。

  坐上了華麗的馬車,在武林盟的拱衛下緩緩地駛出了港口向金陵行去。從中午一直到了黃昏時分,寧月的車馬才踏入金陵。

  一路走過城鎮鄉野,江南道處處盡顯寧靜祥和。尤其是城鎮之中,明顯比之去年繁華了許多。就連街上的行人臉上都是洋溢著燦爛笑容。

  尤其是到了金陵城,這樣的變化差距更加的明顯。寧月很滿意這幾個月來江南道的變化,而且他有自信,不出三年,江南道的繁華富足一定會不弱於京城。

  「師傅,同屬於江州,為什麼江南道和江北道的差距會這麼的大?」小萱抿了抿嘴唇,終於側過臉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從來沒有有開過京城,所以她以為天下都是像京城一樣。當到了江北道發現了處處荒野,鄉村中破敗的茅草屋成了主要風景之後,小萱才明白京城為什麼要叫京城。但同屬於江州,江南道和江北道極端差異再一次刷新了小萱的認知。

  「因為以前的二十年,怒蛟幫阻斷長江,致使江南道與江北道一分為二,江南道的經濟體系並沒有與江北道兼容。江南道土地肥沃物產豐富,而江北道卻顯得相對貧瘠很多。國富則民強,民強則國強!現在江州南北打通,江北道也會變得越來越好。」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22:20
第三百零七章 武林盟之未來

  在江南道武林盟總部,天剛黑下,沈千秋就命人準備了接風的晚宴。寧月此次進京,不僅升了官成為了大周皇朝第五位封號神捕。而且還認祖歸宗成為了皇親國戚。

  這對於江南道來說算是大喜,寧月的身份地位越高,這對江南道的好處越大。現在的江南道武林盟早已不是純粹的武林幫派,在嘗到朝廷扶持的甜頭之後,江南道武林盟對朝廷的向心力空前的加強。

  而現在寧月的身份擺在這裡,朝廷對江南道的扶持會越發的加重。尤其是這一次怒蛟幫覆滅之後,雖然南北運輸權利被收回但怒蛟幫餘下的產業竟然分了一半給江南道武林盟。

  這一個月來,江南道武林盟各門各派甚至是那些閒散的獨行客都吃的滿嘴流油。就在幾日前,朝廷又一次向江南道發來指令。命江南道天幕府整合統領江州天幕府,以後,江南道天幕府總部就會更名為江州天幕府總部。

  這雖然只是明面上的指令,但暗中的油水大家都心照不宣。江南道天幕府都是江南道武林盟的,那麼江州武林不用說自然會被江南道武林盟組建蠶食最終吞併。

  到時候,江南沈府不再是十八道的頂尖勢力之一,也會像蜀州的峨眉派,荒州的武夷派一樣成為九州的代表門派。而這些名望的身後,又伴隨著種種令人垂涎的利益。

  沈千秋彷彿打了雞血一般,紅光滿臉的和武林同道交相敬酒。在沈千秋的心底,未來是光明的。如今的江南道可謂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而那一陣東風,就是一個足以奠定江南道武林盟地位的絕世高手,一個位列天榜的高手。

  沈千秋的眼神不斷的掃向寧月,以他現在的修為早已無法看清寧月的深淺。這就意味著,寧月京城一去之後,武學修為已經一躍成為真正的天人合一。如此年輕的天人合一,踏足天榜只是時間問題。而以寧月表現出來的修為進度,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看著寧月和沈青有說有笑,沈千秋心底無比的滿意。沈青也的確爭氣,武學修為並沒有被繁瑣的天幕府政務所拖累。在這段時間,他終於踏出了那一步成為真正的半步天人合一,而沈千秋自己成為半步天人合一還是五年前。

  突然,沈千秋的視線從兩人身上略過,定格在跟著寧月來到江南的小萱身上。定睛一看,頓時讓沈千秋吸了一口冷氣。

  「後天四重境界?」這讓沈千秋的心底翻起了驚濤駭浪。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卻有著後天四重的修為,就算一般的天才打娘胎裡修煉也不可能這麼快。

  而且孩子還在發育期,對於武功精進最快的年紀應該在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只有這段時間才是突飛猛進的爆發期,如果以此推斷,這個孩子不出意外會在十六歲左右突破先天。

  十六歲的先天高手,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沈千秋心底有些打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會不會影響到沈青未來接掌武林盟主之位?

  「盟主!」沈千秋緩緩地躬起手回到了座位,「這個孩子與你頗是親近,不知道她是……」

  「哦,忘了和你們介紹了,她叫東皇小萱,是我在京城時期所收的弟子。小萱的武學天賦不錯,不出意外將來要傳我衣缽的。」

  「哦?」沈千秋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果然好資質,我江南道武林盟後繼有人了……」

  「這個……」寧月心底雖然清楚,但臉上卻裝出一臉的為難和猶豫,「伯父,我……並不打算讓她加入我江南道武林盟……」

  「嗯?為何?」沈千秋心底雖然一喜,但臉上卻掛出滿臉的錯愕一臉的不可置信,「小萱如此年紀便能有此修為,將來必成大器。為何不讓他加入江南武林盟好好培養?不出二十年,她定能獨當一面,可延續我江南道武林盟至少百年氣運……」

  「這個……」寧月猶豫地低下了眼皮,最終還是默默地搖了搖頭,「伯父,這也許是我的一些私心吧。小萱的天賦不俗,我實在不想她被俗世干擾。名師難求,但一個好的弟子卻更是難求。

  我還年輕,江南道武林盟的未來還不需擔憂,更何況,以沈青的天賦,說不準十年之內也能踏足武道之境。等到天下安定四海承平,我也要與千暮雪歸隱江湖。到時候,這江南道的重擔還是要落在沈青的身上……」

  「寧兄,托你的福,我現在已經是江州總捕了。你覺得我還有心力執掌江南道武林盟?」沈青一聽這話頓時不幹了,輕輕地放下筷子責怪地問道。

  「這有衝突麼?我不就是這樣身兼兩職?」寧月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能跟你比?你這武林盟主做得多瀟灑?動動嘴皮子什麼事都甩給我爹。你做江南道總捕的時候,也什麼事都甩給我。

  我現在已經忙得要死了,你再把江南道武林盟主的位子甩給我,到時候可沒有人幫我跑前跑後,什麼事都要我親力親為。想我沈青原本最是逍遙,花間撫琴閒來去遊覽山河。自從認識了你,我都沒過過一天逍遙的日子,不幹不幹,你愛找誰就找誰……」

  「這我可管不了,到時候我和暮雪浪跡天涯去了,你要忍心看著伯父一大把年紀還勞心勞力的話……」

  「無賴!」沈青的臉色頓時一黑,對著寧月破口喝道。

  「沈兄,寧兄無賴你是第一天知道麼?」一邊的葉尋花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輕笑地問道。

  「哈哈哈——」三人相視一笑,卻也在無形中安了沈千秋的心。人皆有私心,這是人之常情。但私心只需要有心引導化為己用,那便是利器。而沈青就是被寧月拽在手裡的繩子,只要和沈青的關係一如既往,金陵絕頂的沈府就一直會是寧月的助力。

  「咦。話說浪貨他們呢?怎麼就你倆在?」寧月突然收起笑容,望著沈青和葉尋花問道。

  「我以為你會不問呢……」

  「按正常來說,余浪四處浪蕩鬼知道他在那裡瀟灑呢,但今天我回江南他竟然憋著不出來,那一定是不在江南了。他跑哪去了?」

  「上個月,韓章傳訊過來,余浪便匆匆地和鶴兄去了涼州。開始還偶有書信,到了最近十來天也是音訊全無。」

  「涼州?鶴兄也去了?」

  「玄陰教肆虐北地三州,身為蕩劍山莊的少莊主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否則……鶴蘭山的蕩魔劍法怎麼能稱之為蕩魔劍法呢?」葉尋花理所當然的笑道。

  「這倒可惜了……原本還想請浪貨陪我去一趟蜀州呢!」寧月有點失落地說道,但轉瞬間又將升起的可惜情緒化為清風消散。

  「蜀州?你去蜀州做什麼?」葉尋花突然一愣,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蜀州天幕府出了點事,所以皇上讓我去看看。只不過……蜀州峨眉對天幕府態度不太好,很多情況我不太好出面,如果有浪貨在就會好很多。」

  「我勸你還是別去了……」葉尋花突然放下筷子一臉嚴肅地說道。

  「為什麼?」寧月眼神一愣,望著滿臉凝重的葉尋花。

  「蜀州峨眉哪裡是對天幕府不太友好,根本就是見到天幕府拔劍就砍啊!你頂著天幕府的名頭踏入蜀州估計是舉步維艱。」

  「喝?笑話!」寧月一聽頓時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峨眉派倒是反了不成?」

  「你還別發火!」葉尋歡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知道為什麼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麼?蜀州被群山包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易守難攻,就算敞開著朝廷大軍也未必攻得進去。

  而且蜀州內部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朝廷就算封禁蜀州,一百年裡蜀州都能做到自產自足。說難聽點,朝廷拿蜀州根本沒辦法。

  現在的蜀州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蜀州。朝廷對蜀州的掌控只是圖有虛表,蜀州天幕府的天幕結界可是一直開著就連睡覺都沒有關過。怎麼?這次皇上讓你去蜀州可是要對蜀州出手?」

  「皇上的打算我又怎麼知道……反正他只是讓我去查。」寧月滿不在乎的夾了一塊青菜嚼了嚼,突然轉過臉愣愣的看著葉尋花,「葉兄,你怎麼對蜀州這麼瞭解?」

  「哈哈哈……」沈青突然大笑了起來,有些戲謔地來回掃著寧月和葉尋花兩人,「寧兄啊寧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咱們與你相交也快兩年了,難道你不知道葉兄就是出自蜀州麼?」

  「你們是江南四公子,不是應該出自江南麼?」

  「余浪他難道就是江南人了?當年他是飛天鼠的時候活躍的地方可是在北地啊。」

  「好吧,是我疏忽了,葉兄,你別往心裡去。」

  「無妨,反正我是被趕出來的。」葉尋花絲毫不介意地搖頭苦笑。

  「葉兄鍾靈資質,蜀州竟然會捨得將你趕出來?以葉兄的人品武功,你不該是各門各派爭相拉攏的對象麼?」

  「還不是在下的武功作祟?」葉尋花突然露出了滿臉的悲憤,「峨眉女俠在九州武林之中負有盛名。九州俠女之中,峨眉弟子佔了半壁江山。你說以葉某的性格,峨眉豈會放棄?」

  「自然不會放棄!」寧月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不過,以葉兄的人品武功,連冰清榜的女俠都出自葉兄之手,峨眉俠女當不會這麼排斥。須知能被葉兄看中也足以自傲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22:21
第三百零八章 蜀道之上

  「當年我還沒闖出這麼大的名聲呢,而且我的畫作還未達到大成。我與碧柔相逢於偶然,相識之初便甚是趣味相投,我整整替她畫了一年的畫,也是這段時間,我的畫技漸漸成熟。

  可惜我當時無意談情說愛,倒是辜負了碧柔的一番心意。碧柔在峨眉內部傾慕者眾多,原本我便處處被針對。後來碧柔決心落發修行之後,我便無處容身了……」

  「呃……當時無意談情說愛?我看你現在都沒心思吧?你老實交代,當初有沒有鬧出人命?」寧月突然猥瑣地眨了眨眼睛問道。

  「雖然他們滿蜀州的追殺我,但我也未曾傷峨眉一人性命。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也已經過往雲煙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弄出人命,不是被你取走性命。」寧月心底的八卦之火瞬間熊熊燃燒。

  葉尋花看到寧月這一臉猥瑣頓時瞭然,短暫的錯愕之後有些羞惱,「寧兄,你把葉某當什麼人了?我與碧柔可是清清白白的……」

  「好了好了,你也別生氣!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換了我的想法,要有一個姑娘在你未娶她未嫁的時候願意跟你,你就早點娶了吧。至少到了現在,你不會徒留遺憾。」

  「遺憾?」葉尋花突然錯愕,轉瞬間便落寞了下來,「是啊,被你看出來了……的確有點遺憾!當年年少輕狂,滿腦子的都是功成名達,名滿天下。哪裡知道,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算了,既然你要去蜀州,尋花就捨命陪君子陪你走一遭吧。」

  「不怕被追殺了?」寧月戲謔地一笑。

  「追殺只是戲言,真正不願放過我的,是我自己!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逃避是沒有意義的。我還是回蜀州看看吧。」

  「要不,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沈青突然開口說道。

  「不用,你是江州總捕,現在又是江州整合的關鍵時期。很多事需要你出面處理,一時半會你是走不開的。再說了,以我現在的武功,只要不是天榜高手出手,天下間還沒有人能拿我怎麼樣。我記得蜀州似乎還沒有一個天榜高手吧?」

  「這倒也是,寧兄的習武時間最短,但武學精進速度恐怕就是千暮雪也望塵莫及。你們兩人……可真是妖孽啊。」

  接下來幾天,寧月處理了一下江南道的政務,也提出了一些指正和建議。大體的方向並沒有毛病,這也省了寧月不小的時間。

  將小萱托付給沈青,寧月與葉尋花高歌縱馬的向西行去。江南道西部為京州,京州西南便是蜀州。要去蜀州,必定要踏過蜀道,連綿的群山之中一面是筆直峭壁,一面是萬丈懸崖。蜀道就是在山崖之上簡易開鑿出的羊腸小道,就是身懷武功的人也得小心翼翼更何況普通人。

  連綿的蜀道,踏上幾乎就是九死一生,但蜀州豐富的物產卻驅使著商人們前赴後繼的踏過蜀道進入蜀州。有鑒於此,大周皇朝在開國之初便重新開鑿蜀道,甚至不惜動用了火藥為進蜀州開出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蜀道。

  但這安全,也只是相對於舊的蜀道而言。整條蜀道依舊有幾段無從開鑿只能像原來一樣踏步在死亡邊緣。

  稀稀落落的人流沿著蜀道費力的攀爬,每個人身上都彷彿背著一座大山。一旦踏進蜀道,沒有任何車輛可以行走貨物只能靠著人背。

  而在長長的人流之中,兩道雪白的身影卻顯得如此的突兀。他們行走在蜀道中彷彿閒雲野鶴一般瀟灑從容,一邊的懸崖在他們看來似乎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啾——」突然,一道尖銳的蒼鷹叫聲劃破蒼穹,一隻巨大的老鷹在雲層中穿梭而過。寧月仰起頭,望著雲層盤旋的老鷹似乎很是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直看,就連腳下的動作也頓了下來。

  「看什麼呢?」葉尋花也順著寧月的眼睛問道,「鷹喜歡在懸崖上築巢,這蜀州群山之中隨處可見。」

  「這隻鷹不一樣,牠迷路了找不到方向。」寧月煞有其事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

  「牠說的。」

  葉尋花頓時笑了,「牠說的?難道你還會聽得懂鷹的話?」

  「你不信?」

  「我覺得正常人都不會信。」

  「信不信我把牠叫下來?」

  「你要能把牠叫下來,我便無條件答應你做一件事,當然,不能坑我!」

  「切!你把我當什麼人,我會坑你麼?」寧月輕輕的收起折扇,突然將手指放入口中,一道尖銳的嘯聲響起穿透雲霄。

  天上的蒼鷹在嘯聲響起瞬間俯衝俯衝而下,彷彿導彈一般向寧月撞來。這一幕別說葉尋花,就是身邊的商人們都驚詫得夠嗆。

  蒼鷹撲騰著翅膀穩穩地落在寧月的臂膀,安靜得彷彿是一個乖寶寶一般。

  「你……不會真的可以和蒼鷹說話吧?」葉尋花不淡定了,瞪著眼睛驚恐的問道。

  「你覺得呢?」

  「不可能!一定有蹊蹺,你快告訴我。」葉尋花也不是傻子,明顯這麼不著調的事定然有問題。

  「這隻蒼鷹是桂月宮飼養的,我叫牠下來它當然會下來。」寧月燦爛的笑容中浮現著淡淡的溫柔。

  「你坑我?」葉尋花聽聞後不幹了,「剛才的打賭不算!」

  「拜託,剛才我只說我能把叫下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啊!」說著緩緩地取下了蒼鷹腳下的竹筒,取出了裡面的一面絲絹。

  「那你要我做什麼?說好的,不許坑我!」

  「聽說尋花公子葉尋花一生作畫無數,但從未替男人畫過一次畫,你就給我畫一幅如何?」

  頓時,葉尋花露出了一臉便秘,死死地盯著寧月玩笑的笑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別逼我——」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可不算坑你!」

  「好!你別後悔——」葉尋花冷冷地暴喝道。

  寧月展開絲絹,秀麗的字跡浮現在眼前。頓時,寧月的心為之一暖,這是千暮雪的字跡。

  「凝立窗前,素手纖纖卷珠簾。娥眉初畫,一縷情絲在心間。鴻雁為憑寄存語,不知郎歸是何年,深閨嬋娟夜難眠。」

  「暮雪劍仙給你飛鴻傳信了?」葉尋歡有些戲謔地笑問道。

  「你咋知道?」寧月小心地將絲絹收進懷中下意識地問道。

  「你知道我在你臉上看到了什麼麼?淫蕩!」

  「尋花啊,哥哥跟你說,我很暮雪之間的書信往來這叫情調,而不是淫蕩。你只給美女作畫而不和他們談感情,這才是淫蕩呢。知道當年音緣是怎麼評價你的麼?傳聞葉公子……不好女色!」

  「呸!」葉尋花唾了一口之後,臉色剎那間暗淡了下來,「曾經擁有,只道是尋常。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後悔。也許正如音緣說的,從那之後我確實不好女色……喂,你這麼嫌棄做什麼?本公子更不好男色!」

  嬉鬧之中,寧月兩人踏過了蜀道最難走的一段路。而前面就是進入蜀州的關口。要從外地進入蜀州共有十七個關口,而這裡卻是最快最險的一個。

  但接近關口之時,寧月卻不得不頓住了腳步。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起。因為遠遠的望去,蜀道的關口處一群峨眉弟子正在有條不亂的收取著一個又一個的入關稅。

  入蜀州,必須繳稅。這是古往今來定下的規矩,也是朝廷對蜀州收取的重要稅收之一。但收稅向來只有朝廷政府才有資格,一個門派有什麼資格和權力替朝廷收稅?而且寧月並不認為,峨眉是在替朝廷收稅。

  「怎麼了?」葉尋花又有遲疑的問道。

  「你難道沒看到收稅的是峨眉弟子麼?古往今來,有哪門哪派有權利收取稅收的?」

  「咦?奇怪!」葉尋花頓時瞭然,「我離開蜀州的時候還沒這樣呢,蜀州峨眉雖然勢大,但從不介入民間也不與凡塵糾葛,那時候收稅的還是蜀州太守府。」

  「小伙子是很久沒回蜀州了?」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卻枯瘦粼粼的人笑著問道。

  「有快六年了。」葉尋花供著手回道。

  「那也難怪,蜀道關稅由峨眉弟子收取正好是五年前開始的。太守府出了告示,說為了防止一些武林俠士逞強漏稅,所以才請動峨眉派替他們代為收取。峨眉派和朝廷的關係可真好,老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第一次見到。」

  「別說你第一次見到,簡直是荒謬!就算太守府授命,也需上報朝廷發下代徵稅許可才行。更何況……峨眉和朝廷關係好?好的笑掉大牙!」說著,寧月身形一閃,便以來到關卡處。

  葉尋花大驚失色,連忙身形一閃跟上。寧月就這麼搖著大搖大擺的向關卡走去,而繳稅箱內,已經投滿了銅錢。看著寧月絲毫沒有拿錢的意思,兩個峨眉弟子身形一閃便來到寧月身前攔住了去路。

  「過關繳稅——」峨眉弟子孤傲地仰起頭,幾乎拿著鼻孔對著寧月,淡漠的口中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劫道麼?想不到堂堂名門正派的峨眉竟然也幹起了綠林好漢的勾當,實在讓在下耳目一新啊。」

  「你說什麼?這是繳稅!我看你身懷武功應該是武林人士吧?過蜀道,入蜀州必先繳稅。這是規矩,少俠切勿自誤,也別給我們江湖武林丟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22:23
第三百零九章 進入蜀州

  「自古關稅皆是由朝廷收取,歷朝歷代都沒有門派勢力收取關稅的先例。這麼說來……峨眉派這是在裂土分疆啊。看來,這蜀州我是不能去了……告辭!」寧月說著,冷冷地轉過身就要往回走。

  「站住——」峨眉弟子突然暴喝一聲,寧月還沒回頭,一道破空的疾風傳來。一劍寒芒,彷彿夜空的星辰刺向寧月的周身大穴。

  寧月眼神一冷,峨眉派雖然與天幕府與朝廷關係惡劣,但他好歹是九州武林響噹噹的名門正派。可現在看來,這峨眉的霸道已經不只是在針對朝廷了。

  自己不說隨意地諷刺了幾句,對方竟然要痛下殺手?那一劍如此的刁鑽狠辣,劍芒遙指自己背後的周身大穴。如果換了不懂武功或者武功低微的人,絕無避免這背後一劍。

  「哼——」寧月輕輕地定下腳步,對身後的一劍彷彿視若無睹。而峨眉弟子的臉上,也終於閃過一絲淡漠的猙獰。一劍在離寧月背心三尺的時候驟然加快,顫抖的劍尖剎那間被繃得筆直化作流星直刺命門。

  「叮——」突然,一聲清脆的敲擊響起,在寧月背心的三寸處,彷彿一面透明的屏障憑空出現。背後襲來的一劍刺入寧月三寸範圍內就再也無法寸進。筆直的長劍剎那間彎成了拱橋,峨眉弟子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護體罡氣?你是先天境界?」

  隨著他的驚呼,在關口處的行人與收取關稅的峨眉弟子全部停下了動作。準確的說,在有人偷襲寧月的時候已經停下,而現在卻是呆滯。

  「好一個峨眉,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想來……這古道的懸崖之下早已經纍纍白骨了吧?」寧月冷漠的聲音響起,氣勢翻湧,刺在身後的利劍瞬間崩碎。

  緩緩地轉過身,眼神冰寒地看著還在身後呆滯的峨眉弟子。被寧月這麼一看,峨眉弟子頓時感覺彷彿被洪荒猛獸盯上一般連連後退。

  「你……你血口噴人,你到底……到底是何方神聖?」

  「剛才你在做什麼?難道你的劍是用來嚇人的麼?」寧月淡淡地冷笑,氣息流轉,一道內力瞬間在體內流轉。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寧月的身邊一把抓住寧月的手臂,「冷靜……我想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葉尋花說著,緩緩地轉過臉看著有些緊張的峨眉弟子。峨眉弟子雖然在九州武林享有盛名。但並不代表峨眉每一個弟子都有囂張的本錢。峨眉是峨眉,而這些被派到關卡處收費的並不能代表峨眉。

  「在下與好友受邀來蜀州,我這朋友向來心直口眼裡不揉沙子。但峨眉派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這樣的行徑實在有違名門正派的作為。」說著,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帖。金色華麗的封面上,一座如劍的山峰栩栩如生,萬道金芒灑下彷彿金山一般華麗。

  「峨眉金雲帖?你……你是……峨眉貴客?」出手的峨眉弟子臉色一白,再一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峨眉金雲貼是峨眉發送的名帖,只有武林中享有極高地位,或者是峨眉派奉為上賓的人才可擁有。

  而他作為峨眉底層的弟子,對持有峨眉金雲貼的人出手,別說仗著峨眉派的名頭,被師門知道了說不定還要宰了自己清理門戶。

  「大俠明鑒……我……我也只是……是聽他污蔑峨眉的清譽情急之下才出手……請大俠勿怪……」峨眉弟子略顯慌張地抱拳說道。

  「兩位大俠,師弟魯莽還請兩位大俠高抬貴手……」一個聲音彷彿清風一般襲來,關卡的後面,一個青衣峨眉弟子緩緩地走來。看著周圍弟子對他的態度,此人應該在峨眉派內部地位還比較高。

  「方才這為大俠的一句話有點誅心了,峨眉派雖然與天幕府勢不兩立,但與當朝並無宿怨,這一點九州武林誰都知道您說峨眉要裂土分疆那便言重了。

  峨眉畢竟只是江湖門派,裂土分疆之罪,豈是一個江湖門派敢承擔的?我這位師弟也是驚恐大俠離開之後散步謠言引得峨眉派成為過街老鼠才情急出手。但他也絕無傷人甚至殺人之心……」

  「收取關稅這樣的事你們都代勞了……還說什麼只是江湖門派?別告訴我……你們峨眉已經和朝廷的關係好到這個地步?」

  「代收關稅乃太守府節度使大人親自上峨眉求掌門答應的,原本報著利民之心倘若因此而落了人口舌,峨眉又何苦由之?太守府公告在此,請兩位大俠過目!」說著,峨眉弟子一指身邊的石碑,而上面的確印刻著為了防止凶人持武避稅,特請峨眉弟子代為徵收關稅的公告。

  「哼,就算如此……」寧月還要說,卻被葉尋花一把拉住。

  「寧兄,切莫節外生枝——」

  寧月頓時恍然也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的確,峨眉這樣的事幹了應該也不是一兩天了。朝廷沒理由不知道,而且自己的任務是探查蜀州天幕府怎麼了倒還真像葉尋花說的不宜節外生枝。

  「既然如此,我們兄弟二人可以入關麼?」葉尋花換上了笑容淡淡地問道。

  「自然可以,兩位大俠請。兩位大俠進蜀州所謂何事?」

  「訪友!」葉尋花也不願搭理,隨意的道了一聲便與寧月身形一閃踏過了關卡。

  過了蜀道,後面的路就變得順暢的多了。雖然也是群山密林,但卻沒有懸崖峭壁。兩人身居武功,在過蜀道之後也並沒有在臨時客棧休息,原本打算了加快腳步能到下一個城鎮。

  但寧月卻沒想到,這蜀州的山區連綿竟然這麼的長,足以用千里無人煙,萬里無雞鳴來形容。等到天黑,寧月與葉尋花竟然沒見到一盞燈火。

  「寧月,我覺得我們倆今晚要露宿街頭了……」

  「我說你好歹也是本地人,我說等下一個城鎮再休息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反對?現在好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說不定半夜有野獸啊……」

  「我都這麼多年沒回來了……」葉尋花有些委屈地反駁道,「在蜀州,野獸什麼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哦?難道蜀州沒有野獸?」寧月好奇地問道。

  「相對於毒蟲來說,野獸算得了什麼?」葉尋花的一句話,頓時讓寧月無語。雖說以寧月兩人的武功,無論毒蟲還是猛獸都難以傷害到他們,但就算不會有事可也夠膈應的。

  寧月想到此處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落腳的地方的,實在不行找一個山洞也可以。」

  兩人的內力都極其精純,哪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林中也清晰視物。兩道身影,彷彿鬼魅一般在林中穿梭。如果有人在附近看到這一幕保管嚇尿當場。

  突然,寧月的身形猛的頓住,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現出身形。葉尋花化作柳絮緩緩落下,好奇的看著四處打量的寧月。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麼?」

  「我剛在在這片林子的周圍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有很多被人砍伐的痕跡。由此推斷,附近定然有村落。我們四處找找看……」

  依言,兩人緩緩的在林中轉悠起來,沿著蛛絲馬跡,沒一會兒寧月兩人便發現了一塊倒塌的,被掩埋在樹葉之中的石碑。

  寧月一掌將石碑豎起,石碑上刻著飛魚村三個字眼。

  「看來不錯的。附近果然有一個村莊,走吧!」

  「這個石碑長埋於地下,這個飛魚村還不知道在不在呢……」

  「石碑還很新,應該是幾年前立的,一個村莊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沒了。」

  穿過重重樹林,沿著石碑上指引的放下,果然在山的北面找到了一條隱蔽的山路。山路彎曲蜿蜒,通向山林的深處。到了山路的盡頭,依稀看見幾家漆黑的房捨希拉的排列。

  「奇怪了,別人家的山村都是住在山林外頭,而這個飛魚村竟然建在山林的裡頭。原本,村莊叫飛魚村還以為是在水邊靠打漁為生的村莊,但這個村莊建在密林深處,倒像是隱居之地。」

  「管這麼多幹嘛,進去借宿一晚,反正明天就走的。」葉尋花撓著身體,頓時感覺有些叮氧。在蜀州,毒蟲肆虐,那些有著劇毒的毒蟲反而不是最讓人討厭的。真正讓人討厭的是那些小的肉眼難見,卻一咬一個大包的蟲子。被咬上一口,能讓人氧個半天。

  飛魚村很小,約摸幾十戶人家。寧月輕輕地正了正衣冠,臉上浮現出一個親切溫和的笑容悄悄地來到一間瓦舍前面。

  「噠噠噠——有人麼?」

  等了半天,屋內沒有傳來一點聲音。別說回應,連個喘氣的動靜都沒有。一連三次,寧月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這個世界的生活習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天一黑人們就會洗洗睡覺。

  精神感應外放探入房間,雖然精深感應不是萬能,但能不能感應到生氣還是可以的。得到的結果讓寧月很是疑惑,這一間屋子裡並沒有人。

  這時候,葉尋花也從別處回來,看著寧月搖了搖頭,「奇怪了,整個村莊都沒有人,難道他們都搬走了?」

  寧月低頭一想,手中輕輕發力一掌便震碎了門軒推開門踏入房間。屋內的陳設並不凌亂,家居桌椅整整齊齊。推開內屋,房間裡也是一樣不顯一絲凌亂,甚至床鋪上的被子都鋪的整整齊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arukanoHimitsu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96

    主題

  • 56479

    回文

  • 2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