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8 18:50
第二百八十章 十年磨一劍

  冷冽,冰寒,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冰冷。在話音響起的瞬間,兩道身影彷如蝴蝶一般翩翩落下。

  「瑩瑩?妳怎麼樣?」千暮雪來帶瑩瑩身邊,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扶上瑩瑩的脈門,一道真氣渡入,瑩瑩慘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紅瑞了起來。

  「我知道你,你就是近一年風頭最盛的琴心劍魄寧月,剛剛被冊封為封號神捕的鬼狐?」薛懷義似乎對寧月的到來並沒有意外,猙獰的臉孔收起,掛上了戲謔的笑容。

  「十息時間過了,抱歉!」寧月淡淡地一笑,突然之間,一道如氣波一般的道韻席捲四周吹起漫天煙塵。

  月如鉤,銀如水,一道劍氣騰空與月色爭輝。臉上的笑容被猛地收起,眼底深處,殺意盎然!

  在寧月的心底,一直把瑩瑩當成妹妹來看。瑩瑩的單純可愛,也許是這個血雨腥風的江湖武林唯一的純真。當看到瑩瑩臉色慘白口嘔鮮血的一刻,寧月的憤怒已經衝破雲霄。多餘的廢話他不願多說,他心中唯一想要的,就是斬下這一劍。

  凜冽的劍氣當空懸浮,激盪的琴聲響徹四方,如山岳崩塌一般的氣勢牢牢的將薛懷義鎖定。琴聲越高昂,劍氣越凝結,天地異象就如同天地的審判一般。

  「哈哈哈……」突然間,薛懷義仰天長笑,寧月冷冷地看著薛懷義笑的癲狂,笑得撕心裂肺。

  「轟——」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劍氣橫空,如同陰天灰濛濛的煙雲一般。氣勢咆哮,席捲了整個天地。一瞬之間,原本被寧月鎖定的氣機轟然崩塌,原本情勢瞬間翻轉。

  「你要殺我?你行麼?你行麼?」

  寧月臉色一凝,眼中精芒閃爍的望著天空的劍氣。這一道劍氣很像聖靈劍訣,但卻又似是而非。劍氣之中,怨念縱橫,就像一個冤死的厲鬼凝而不散。

  「斬!」寧月輕輕的冷哼一聲,天空的琴聲化作利嘯劃破了時空。一劍斬落,就是毀天滅地。

  「喝!」薛懷義雙手並舉,在頭頂合十。劍氣似乎與他的手臂相連,與他的身軀凝為一體。迎著天空斬落的琴心劍魄逆流而上。

  「轟——」

  狂風席捲,劍氣縱橫。比起剛才的那一擊,動靜強了數倍不知。煙塵升空,劍氣肆虐。無數劍氣絞殺著周圍的一切,就連一粒塵埃,也在劍氣中絞成更加細小的粉末。

  千暮雪月冷眼望著滾滾襲來的煙塵,突然間一道晶瑩的屏障升起。眼前的滾滾煙塵包括疾風中細小的肆虐的劍氣都被牢牢的擋在身前。

  輕舞緩緩的扶起瑩瑩,眼神有些畏懼的看向千暮雪。輕舞原本就懼怕千暮雪,而這次帶著瑩瑩陷入危險之後,她更不敢抬眼去看。

  「小姐……」瑩瑩有些低落地說道。

  「知道錯了?」

  「暮雪劍仙,這不怪瑩瑩……是我硬拉著瑩瑩來的……都是我的錯,您要罵……就罵我吧……」輕舞連忙替瑩瑩解脫。

  「我為什麼要罵妳?」千暮雪別過頭淡淡的問道,「瑩瑩,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一直逼著妳勤練武功了麼?妳若再如以往那般偷懶,以後再遇到高手怎麼辦?難道指望每一次我和寧月回來救妳?」

  「是,小姐……瑩瑩知錯了,瑩瑩以後一定勤加練功,再也不偷懶了……」

  煙塵漸漸散去,寧月的身影漸漸地顯現。而此刻寧月的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甚至……眼底的深處閃過一絲凝重。

  腳步聲響起,眼前的濃煙翻滾彷彿被什麼驚嚇了一般向四周退去。滾滾紅塵向兩邊退去,薛懷義緩緩的踏出煙塵走來。

  「盛名之下無虛士,琴心劍魄寧月果然了不得……普天之下,能接下我這一劍的天榜之外不出二十個。縱觀江湖武林百萬群豪,你當得起絕頂之人。這樣更好,就用你之血替我劍開鋒。」

  「他是誰?」千暮雪清冷的聲音響起,俏臉微微別過看向身邊的諸葛輕舞。

  「薛懷義,神劍山莊薛無意的弟弟。寧月小心,他的劍氣很厲害……」

  「果然和你哥哥一個德行,中二起來簡直和神經病一樣。」寧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當初薛無意要不中二,也不會殺上梅山,更不會被千暮雪斬斷雙腿跌下天榜。現在又來一個以你之血替我劍開鋒?

  「你特麼以為自己是誰啊——」寧月戲謔地一笑,突然間,再一道劍氣橫空天下,琴聲悠悠傳播天地。然而,這還只是天地異象的開始。

  寧月雙手微微舞動,一道虛影緩緩的升起彷彿魔神臨世站在寧月的身後。原本還一臉自傲的薛懷義一瞬間錯愕了,瞪著圓圓的眼睛彷彿見鬼了一般。

  「神魂合一?你……你是劍武雙修?」

  薛懷義驚詫了,也錯愕了。常人能得一個武道之基足矣,而寧月如此年輕竟然擁有劍道武道兩種武道之基,這徹底超出了他的想像。

  寧月手掌翻湧,強悍的氣勢噴湧而出如火炬般炙熱的燃燒。一朵晶瑩的蓮花緩緩的綻放,而寧月所站的位置正是那如水晶般的蓮台。

  「呼——」在薛懷義驚詫的瞬間,頭頂的劍氣彷彿跨越了時間從天空斬落。

  「轟——」薛懷義大驚失色,連忙祭起劍氣迎上寧月斬落的劍氣。劍氣如風,爆炸如雷。幾乎毫無預兆的捲起了滔天大浪。

  而這,似乎也只是前奏。在劍氣斬落的瞬間,寧月手結蓮花印,眼神一凝氣勢引動天地,身後的虛影突然間也被渡上了金色的光彩。

  「眾生無量——」

  「轟——」一掌彷彿來自天地,如同蒼穹突然崩塌,狠狠的向薛懷義腦門拍下。剛剛捲起的氣浪被一掌泯滅,而下一瞬間,更加狂暴的氣波席捲天地之間。

  過了許久,塵煙漸漸散去,月光再一次透過煙塵灑落。空中飛舞的塵埃,就像銀河中歡快雀躍的星辰。寧月身後的虛影散去,一個清晰的巨大手掌印印刻在寧月的身前。

  寧月神情漠然的望著眼前深深的手掌,這也是寧月破而後立以來最強的一擊。擁有兩種武道之基,這也致使他擁有者兩個半步天人合一聯手的戰力。

  突然,眼神的深處輕輕一縮,一個身影在掌印的中間緩緩的蠕動,艱難的站起。

  薛懷義很慘,至少現在看起來很慘。就算京城最落魄的乞丐,看起來要比他體面的多。但薛懷義的臉上掛著笑,彷彿癡狂一樣的笑。

  「我叫薛懷義,只因為我比薛無意晚生了一刻鐘我便失去了所有。哈哈哈……神劍山莊莊主是薛無意,聖靈劍訣是薛無意的,我是什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影子,一個江湖上沒人知道的可憐蟲。甚至,連性命都隨時可能取走的可憐蟲。

  親情?在我的世界裡根本就是笑話。看著你們在我面前親親愛愛,這就是對我的最大的羞辱。寧月,你很生氣?你現在很憤怒?但是,這些和我的遭遇比起來算什麼?你經歷的太少了,你對這個世界的冷漠體會的太少了。

  十年磨一劍,十年來我的劍從未出鞘。沒有聖靈劍訣,我便自創劍法。沒有功法,我便投靠達官顯貴為奴為僕。每天苦修只為證明……我比薛無意差了什麼?」

  薛懷義艱難的站起身,拄著手中的長劍微微顫抖。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如此的燦爛。

  「原本,我可一劍將他們兩個留下……但是,我需要一個高手一試我劍的鋒芒。原本我等的是千暮雪,現在看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不,你讓我失望了!」寧月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神經病,做得一手好死!你人生的黑暗我不想知道,我只問你,神劍山莊在哪?薛無意在哪?」

  「哈哈哈……」薛懷義再次大笑,「你看不起我?你依舊看不起我?你要找薛無意?原來你們的眼中一直都只有薛無意……去死!」

  「嗤——」突然,薛懷義的身形猛然間模糊了起來,而模糊的剎那間,寧月已經失去了薛懷義的蹤影。就連寧月如此高深的修為也看不見,就像憑空始終了一般。

  僅僅眨眼之間,凜冽的殺意彷彿北夜寒風一般的襲來。冷,冷的能凍僵了靈魂。一瞬間,寧月背後的寒芒猛的炸開,彷彿觸電了一般,電流激盪,剎那間炸開了寧月的腦海。

  電石花火之中,精神力彷彿咆哮的海浪一般洶湧的迸射而出。眼前的場景一瞬間被放慢了十倍百倍。但即便被放慢了那麼多,那柄如黑夜一般的長劍依舊快如閃電的刺穿一道道雲波逼近自己的胸膛。

  寧月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會有如此快的劍,他更不敢相信,那一劍真的快過了時間。

  「寧月——」千暮雪突然臉色大變,驚呼的瞬間,一道劍光如黑夜的白光一般亮起。

  「嗤——」劍光穿透了薛懷義的胸膛,卻又彷彿縹緲的青煙一般消失不見。時間定格,薛懷義愣愣的站在寧月的身前,而那一柄劍卻沒入寧月的胸膛直至末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0:26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劍山莊的下落

  「好劍法,叫什麼名字?」

  突然間,寧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溫暖的聲音從口中吐出,臉上掛起了如陽光般的笑容。

  「十步一殺,當然是好劍法……」薛懷義似乎對自己這一招劍法很得意,微微揚起臉,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突然,薛懷義腳下一個踉蹌,一抹痛苦浮現在臉上。輕輕地後退一步,手中的劍緩緩地從寧月的胸口抽出。劍柄如墨,劍刃無形,只有劍柄沒有劍刃的劍如此的突兀。

  「好指法……這招叫什麼?」薛懷義笑了,彷彿是放下了什麼一般露出一個輕鬆無比的笑容。

  「無量劫指!」

  「不老神仙的武功……果然驚天動地……」突然間,一道劍氣席捲,劍氣出現的無聲,就像潛入夜的清風。

  「嗤——」一聲淒厲的破空聲,無數如星辰一般的白光從薛懷義的周身激射而出。劍氣如雨,卻如銀月般恬靜。劍氣升空消散,此刻的薛懷義如四處破洞的水袋,鮮血如噴泉般激射,眨眼間染紅了他的衣裳也染紅了寧月的眼睛。

  「不愧是……月下劍仙……果然……原本十步一殺……是打算留給薛無意的……現在看來……還是……還是差了點……告訴莫無痕……我終於……終於可以……死了……」

  流盡了鮮血,薛懷義仰天倒地。如銀光一般的塵埃附在他的臉上,至死,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只剩下劍柄的長劍。

  「他……死了麼?」瑩瑩瞪著眼睛,有些後知後覺得問道。

  「妳們到底捅了什麼馬蜂窩?明天就是皇上前往泰山封禪的日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怕是要進宮解釋一下了。」

  「我……」瑩瑩的眼神有些閃躲,默默地低下了頭。

  「不要責怪瑩瑩,是我……是我的錯……是我硬要帶瑩瑩來的,是我提議放火安陽王府的……寧月,你不要責怪瑩瑩好不好?」

  「放火安陽王府?為什麼?」

  「輕舞說……要姑爺出氣……所以……對了,姑爺,薛懷義出現在安陽王府……這是不是意味著神劍山莊和安陽王府勾結……姑爺的那個案子是不是破了?」

  寧月淡淡地一笑,望著不遠處已經回歸平靜的安陽王府有點出神。

  「雖然其中的隱情還有很多,但這個案子……似乎已經不是我該插手的了,一直自以為聰明,但在有些人眼中我估計就是一條蹦躂的最歡快的魚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暮雪,妳帶著她們先回去吧。我要進宮一趟。」

  「嗯,你多加小心!」千暮雪關切地說了一句,眼睛再次望向已經死去的薛懷義。

  風聲響起,寧月化作青煙飄向空中。身後的瑩瑩茫然的順著千暮雪的視線望去,「小姐,妳剛才那一劍……好奇怪啊,跟之前的都不一樣。」

  「這是有情之劍,在看到寧月中劍的一剎那,我終於感受到什麼是心痛。但就算領悟了有情之劍,也無法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寧月。有情之道,除了留下遺憾似乎沒什麼用……」

  「小姐還沒有重回武道呢……如果武功盡復,一定不會留下遺憾的……」

  「也許吧!」

  寧月緩緩地從空中落下,而正在此刻,宮廷的大門也恰巧打開。一隊快馬彷彿利箭一般衝出宮門,而在宮門口見到寧月之後又齊齊的拉住馬繩。

  「律——」數匹快馬全部前腿揚起緊急剎車,戰馬未停,馬背上的讓彷彿摔倒一般滾落馬背。

  「鬼狐大人,您來得正好,皇上召見——」真難為老太監如此矯健的伸手。那一溜煙的動作,就算是身體矯健的年輕人也未必做得出來。

  「何事如此著急?」寧月眉頭一皺迫切地問道。

  「安陽王剛才進宮面聖,沒一會兒皇上就命奴才前來叫大人,大人還是快隨洒家進去吧——」

  「公公請帶路!」寧月當即說道。

  「皇上,這事你該管管了,安陽王府,說小了是臣的府邸,說大了,那可是皇室宗親的宗人府,關乎著皇室宗親的臉面。

  諸葛輕舞那小丫頭平日裡橫行霸道也就算了,但把火燒到安陽王府,這可是不是胡鬧所能掩蓋過去的。輕的也是藐視皇族,重的可就是犯上謀逆了……」

  「安陽王,此話言重了吧?」莫無痕淡漠地抬眼說道。

  「言重麼?諸葛青只是一個虛銜的供奉,追根究底他也不過是一介草民。諸葛輕舞橫行無忌這麼多年也沒被治罪原本就已經在縱容了,要再縱容下去,今天她敢燒安陽王府明天她就敢燒皇宮了……若皇上執意要包庇,臣只好……」

  「只好怎麼樣?」莫無痕戲謔地一笑淡淡地問道。

  「臣只好剔除諸葛輕舞太子妃的資格,太子妃乃未來的皇后,需經宗人府允許才可冊封。諸葛輕舞如此胡鬧,哪有一點母儀天下的樣子?」

  「是麼……」突然,莫無痕止住了話眼睛盯著御書房門口,「寧月,進來吧!」

  寧月領命,躬身推門進來,一瞬間,一雙炙熱的眼睛彷彿火焰一般射在了身上。

  「寧月,好你個……」安陽王脫口而出的話猛然間收住,望著寧月腰間的鞭子生生地嚥了一口口水。

  「寧月,本王當日只是遵循祖制並不是有意刁難你。但是,你仗著有靠山王做後台竟然私下報復慫樣諸葛輕舞夜襲安陽王府,放火焚屋,你知不知罪?」

  鋪天蓋臉的一通數落頓時讓寧月有些懵,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台上似笑非笑的莫無痕,「皇上,安陽王今日是忘了吃藥麼?」

  「本王又沒病,吃什麼藥?你也別扯開話題,你老實交代,諸葛輕舞在安陽王府縱火是不是你授意指使的?」安陽王吹鬍子瞪眼的喝道。

  「王爺息怒,寧月之所以懷疑王爺忘了吃藥實在是王爺的癔症過於嚴重。臣感覺王爺該請御醫好好整治一番……」

  「你說什麼?」安陽王暴喝,眼神中閃爍著奔騰的火焰。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一個晚輩變著法子罵腦子有病,原本的怨念一下子直衝雲頂。

  「無憑無據就妄自猜測……還有著奇怪的被害妄想症。這是典型癔症的徵兆啊!你說諸葛輕舞在你家放火?可我剛剛從那趕來,諸葛輕舞小姐可正在被神秘高手追殺。似乎並沒有時間放火啊?」

  「什麼?神秘高手?什麼高手?」莫無痕突然直起身體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臣只知道,那個高手武功絕高,在京城之內,除了陳都督之外只有暮雪是他對手。這樣的神秘高手出沒而之前卻籍籍無名,皇上臣以為不得不防啊……」

  寧月說著,眼睛卻卻掃過一邊的安陽王。而在寧月說完話的一瞬間。安陽王的臉色突然大變,眼神閃爍彷彿變換的信號燈一般。

  「安陽王……你確定是諸葛輕舞縱火燒安陽王府?」

  「這……」安陽王臉色猛地陰沉了下來,「當時天已經黑了,我只聽到了一個年輕少女的笑聲。在京城敢如此膽大妄為的也只有諸葛輕舞……所以……」

  「原來安陽王也沒看清楚啊……」莫無痕懶洋洋地說道,「既然這樣,寧月,這案子就交給你做吧。你要好好地查,一定要給安陽王一個交代!」

  「臣遵旨——」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安陽王頓時有種被當做猴耍的羞辱感。眼中歷芒一閃而逝,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地躬下身體。

  「既然如此,本王靜候鬼狐的佳音了!皇上,臣告退!」安陽王示意地抱拳行禮,輕輕地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一直到安陽王離開御書房,莫無痕才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笑聲高昂,似乎絲毫不介意還沒走遠的安陽王是否會聽到。

  「皇上,臣……有事稟報!」寧月再次躬身來到莫無痕身前。

  「你見過薛懷義了?」莫無痕突然開口問道,而這一句話也頓時讓寧月嚇出了一身冷汗。

  「是!」寧月不敢隱瞞低著頭輕聲應道。果然能登上皇位的沒一個是簡單的,也難怪當初寧月發現有人在京城藏有私兵的時候莫無痕的態度那麼的曖昧似乎並不多麼的著急。

  現在看到莫無痕的反應,寧月徹底的豁然開朗。原來莫無痕早就在安陽王那邊佈置了釘子,原來莫無痕早就對安陽王的一切瞭如指掌。

  「薛懷義死了?」莫無痕再次問道。

  「是!」寧月再次低下了聲音,如果薛懷義是莫無痕的人,他就不該死。心底雖然有些害怕莫無痕怪罪,但寧月並不後悔。膽敢傷害瑩瑩的那一刻,薛懷義在寧月的眼中就是死人。

  「原本在五年前他就想死了……要不是神劍山莊死灰復燃,也許他不會活到今天。死,對他來說就是解脫。他可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

  「我終於可以死了……」寧月複述著薛懷義的話。

  「朕明白了!」莫無痕漠然的坐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寧月,看來明日你不能隨朕一起封禪泰山。你先替朕拔掉神劍山莊這根釘子,而後再回泰山參與封禪。」

  「皇上……您知道神劍山莊他們預謀?」寧月好奇地抬起頭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0:29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為何物

  「哼哼!跳樑小丑而已!」莫無痕冷哼一聲又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安陽王是先皇長子,大周皇朝慣例,長子為太子將來繼承皇位。但安陽王之母卻是先皇偶然臨幸的一名宮女非後宮任何一妃子這也致使在先皇欲立太子之時遭群臣反對。

  安陽王若德才兼備也罷,就算非是嫡出能力也能服眾。他自幼安於享樂哪怕喜歡舞文弄墨也難掩他優柔寡斷的性格。

  時間一長,就連先皇也對他也徹底失望,終於在十年前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原本以為,以他的性格會安於享樂就算心有不甘也會懦弱的接受現實。但想不到……他竟然執念不改一直對皇位念念不忘。

  五年前,朕剛登基皇位,雷厲風行的剿滅了神劍山莊。薛懷義就是朕剿滅神劍山莊隱藏最深的那顆棋子。雖然神劍山莊成功被剷平,但神劍山莊的高手卻未全部落網,尤其是神劍山莊莊主薛無意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

  而在這個時候,安陽王竟然跳了出來。朕順勢讓薛懷義打入安陽王的手下監視著安陽王的一舉一動。這些年來,安陽王一直在暗中積蓄實力培養死士,朕雖知道卻也一直按兵不動。

  明日泰山封禪,待朕離京之後就是安陽王舉兵謀反之日。他們原定計劃趁朕與陳水蓮離開京城之時發動政變奪取宮廷,而後舉兵圍攻泰山達到成事的目的。而朕現在命你,待朕離京之後,你配合天涯率先出擊剿滅神劍山莊的餘孽,將這場禍事消弭於無形之中。」

  「是,臣遵旨!」寧月躬身應道,「皇上,臣有一事不解,既然皇上隔岸觀火洞察一切……為何沒有更早的時間裡將動亂泯滅與萌芽之中?而且還讓他們成功屠殺了可多來使引起兩國戰亂?」

  「安陽王不只是朕的兄長,他還是皇室宗族族長。如非有確鑿的證據朕是不能動他的。至於草原來使之案……朕卻是疏忽了。

  事發之前,別說薛懷義沒能查到蛛絲馬跡,就連安陽王也不知道。神劍山莊一直隱藏於不知所在之處,也是昨天才集結,安置在安陽王望岳湖畔的別院之內。」

  寧月點頭應是,但心底卻依舊有些喘喘不安,「皇上,臣之前推測陳水蓮或許與神劍山莊勾結,如今看來……他現在已經投靠了安陽王……皇上,您是不是……」

  「陳水蓮在宮廷裡待了一輩子,要論宮廷之內的勾心鬥角暗潮雲湧,他比誰都看得通透。朕不是多信任他,而是以朕對他的瞭解,他是看不上安陽王這個廢物的。

  朕曾經也說過,陳水蓮的榮華富貴與大周皇朝榮辱相承,如果讓安陽王成功政變,這大周皇朝的氣數也就到了頭。

  和神劍山莊勾結不會,但有些暗通怕是真的。朕已不只一次動過撤銷鏡天府的念頭,而陳水蓮也必定心知肚明。他無非是想在朕危難時刻力攔狂瀾以救駕從龍之功穩固鏡天府罷了……」

  「這……」寧月心底還是覺得這事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但看到莫無痕勝券在握的樣子,寧月只好將擔憂藏於心底。

  夜晚的燈火漸漸的熄滅,只有三三兩兩的燈火映襯著星光。寧月緩緩的飄落小院,心底莫名的感覺到一股疲憊。漠然抬頭,卻發現千暮雪雪白的身姿正倚在門檻望著天上的銀月出神。

  「怎麼還沒睡?」看到千暮雪的一瞬間,寧月有種溫馨的感動,方才的疲倦頃刻間煙消雲散,彷彿有著無盡的動力流轉心田。

  「睡不著……寧月……你知道麼,今晚上,我差點以為你死了……」靠著門欄的千暮雪緩緩地轉過頭,而看到千暮雪表情的一剎那,寧月的心神彷彿被什麼禁錮了一般劇烈的顫抖。

  那是一雙比心更痛的眼眸,藏匿著如秋水般的哀傷。寧月從來沒見過千暮雪露出這樣的眼神,也無法想像千山暮雪如雪蓮一般的人會如此的傷感。一瞬間,濃濃的感動浮上心田。一步踏出,身形一晃出現在千暮雪的身前。

  牽起千暮雪冰涼的手,靜靜地捧在手心,「傻瓜,我的命是很硬得哪哪麼容易死?」

  「如果當初你沒有使出神來一招,你已經死了!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薛懷義將劍刺進你的胸口。你知道麼?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愛是心疼,是後悔,是無盡的恐懼。

  領悟了有請之劍,卻給我徒留遺憾。這樣的有情,我不想要。」千暮雪茫然的仰起頭,眼神中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如碧海一般的蔚藍。

  「不是的!」寧月溫柔地一笑淡淡地說道,「有情不會空餘恨,如果這就是有情之道就不會為千古傳唱。暮雪,還記得一個月前,離州北地的雪原之上麼。

  我一個上位先天的境界,卻生生地拖住了兩個天人合一高手。為什麼?因為我有比死更加堅定的信念。我可以死,可以神魂破碎,但你不能有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是麼?」

  「是的!夜很深了,早點休息,明天……明天還有事做。」

  「什麼事?」千暮雪突然心底一顫,一種擔憂浮上了不染紅塵的心上。

  「神劍山莊欲圖趁皇上離京的時候攻佔宮廷控制文武百官。皇上命我明日與天涯率御林軍先下手為強剿滅神劍山莊。我心底有些不安,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寅時剛過,整個京城突然間沸騰了起來。平日裡無論睡得多晚的百姓,都早早的起床舉著燈火走出了門口。當宮門打開,莫無痕的行轅緩緩駛出宮門的時候,百姓們更是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莫無痕高高的站在行轅雙手平舉威嚴地說道。

  「皇上有旨,平身——」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有著異常的穿透力穿越遠方。

  「謝皇上——」

  望著黑壓壓的伏倒的人群,莫無痕的胸膛彷彿有著奔騰的江河在咆哮。這些百姓,沒有一人是官吏組織前來夾道歡迎,每一個皆是自發而來。

  「得民心者得天下,朕有著這麼多愛戴朕的子民,朕何懼艱難險阻?有他們與朕一起,朕的江山何懼不穩?太子……」

  「兒臣在!」一身朝服的莫天涯躬身來到莫無痕身前。

  「太子,你雖為一國儲君,從出生之日就被定為太子。但你給朕記住,為君者心懷百姓,為帝著造福天下。非你成為帝皇而受百姓之愛戴,而是因為你受百姓愛戴方可成就帝皇。若為帝皇而不思民間疾苦,不造福於萬民,就算坐上龍椅登上皇位,終究會被百姓拖下皇權。」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莫天涯滿臉肅穆地躬身應道。

  「咦?好句!皇兒,這是你自己體悟到的?」

  「額,是寧月閒談時與兒臣說的,臣深以為然所以便記下了……」

  「金玉良言,你若能牢記定能受益終身!朕此去泰山封禪,七日便回,朕不在的這幾天裡,朕的江山就交給你了……起駕——」

  車隊再次緩緩地前行,如游龍一般浩浩蕩蕩。而莫天涯卻在宮門口停下了腳步,一直目送著行轅消失在遠方這才緩緩的直起身體返回到皇宮之中。

  雖然皇帝離開了,但六部卻要正常運行。乾坤殿內,莫天涯坐在龍椅的邊上,眼睛飄過一旁的龍椅眼神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僅僅一瞬之間,那剛剛升起的慾望就被掐滅於萌芽之中。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眾卿平身!今日是孤監國的第一天,諸位臣工可有什麼事要奏?」

  滿朝大臣有些疑惑,嗡嗡議論聲響起。交頭接耳之後又再次跪倒在地,「臣等無事要奏——」

  「好,也對。該交代的父皇已經交代清楚,該處理的,父皇昨夜已經全部處理,今日上朝本來也不該有什麼事。既然諸位臣工沒什麼要奏的……那孤就和你們聊聊家常吧!」

  「嗡嗡嗡——」一陣低微的哄聲響起,所有大臣都莫名其妙的相互對視,實在不明白太子今天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按理來說,早朝無事就該宣佈散朝,難道想體驗一下監國的癮?

  「孤是長子,亦是嫡出,孤這個太子之位,各位臣工以為是否名正言順?」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滿朝大臣大驚,剎那間冷汗直流。雖說當今無涯太子有時候是有點胡鬧,但這也是年少輕狂,在大是大非之上無涯太子從來沒有出格過。

  更何況前段時間喊出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不納貢的豪言著實刷了不少好感,怎麼今天又跳戲了呢?這句話是該問的麼?是在這個場合說出來的麼?

  「沒事,孤只是好奇地問問!」

  「回太子,太子殿下名正言順並無任何挑剔。難不成哪裡傳來了風言風語?太子莫要驚慌,這儲君之位自有聖心決斷,皇上對太子給予厚望還望太子……莫要戲言!」一個老臣突然昂起頭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大人莫急,非是孤胡鬧。李大人為禮部副部兩朝元老,方才大人說太子之位乃聖心獨斷,不知此言何解?」

  「聖心獨斷既是皇上指定,外人不可插手!」李大人一把年紀但說話的中氣卻依舊十足。

  「這樣啊,那李大人是中興十六年的榜眼吧,中興十九年便入職禮部,先皇指定太子的時候,李大人應該也在場。父皇接替皇位,是否名正言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0:31
第二百八十三章 平亂

  「轟——」彷彿平地炸起的驚雷,滿朝臣工突然間臉色大變。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這是懷疑皇上的正統,你身為人子說出如此的話實在大逆不道……你……」

  「老大人別激動!不是孤懷疑父皇的正統,而是有些人抓著父皇非長子的身份說事啊——」莫天涯無奈地搖了搖頭。

  「嘶——」齊齊地吸冷氣聲音響起,滿朝大臣紛紛露出了驚駭的面容。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太子的言外之意無疑在說有人欲圖謀反啊。

  「好了,既然大家都在……來人!」莫天涯一聲冷喝,突然之間整齊的腳步聲遠遠的傳來。眾臣工回頭,見到身後的一幕更是嚇得面無顏色。

  一隊整齊的御林軍飛速的跑來,光明鎧甲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咋一看,彷彿天兵神將。在所有人一頭懵的時刻,御林軍已經衝進了乾坤殿將滿朝文武牢牢的圍在中間。

  「諸位卿家不要驚慌,孤也是奉父皇的旨意行事!」莫天涯緩緩地站起身,慢慢地踱步下龍庭來到諸位大成的面前。

  從懷中掏出聖旨輕輕地展開,「朕本無意皇權,卻奈何身為太子。朕本惜手足至親,但卻何以惜身?先帝崩,臨危授命傳與皇位,五年來朕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朕問各位臣工,朕可當得明君自稱?

  時光冉冉,匆匆已是五年。朕扶農桑,勵商貿,穩九州,精修武!朕,匡扶天下之心日月可鑒,但為何……在朕封禪泰山之際,便有宵小之輩擾天下之安寧,動九州之根本?朕何過之有?

  欲成萬世大業,朕志在千古。一切攔在朕面前的荊棘,朕一律摧毀。過往如是,現今如是,將來,亦如是!著命監國太子,掌御林之軍權,坐鎮中樞,蕩除宵小,太子之言即朕之令,滿朝臣工皆需聽從太子之令,助太子穩定天下還宇內之清平!欽此!」

  「臣等遵旨——」有了聖旨,滿朝文武雖然對聖旨所說的驚恐不已,但也認同了太子的舉動。

  「吏部何偉,工部段銜,戶部李志成,段玉裁,給孤出列!」太子收起聖旨,淡漠地喝道。

  不一會兒,四道身影躊躇的走出位列,一臉惶恐地跪倒在太子身前。

  「給孤拿下!」

  「太子……太子殿下……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孤還沒問罪呢你們倒先喊了冤枉?孤問你們,父皇可曾虧待了爾等?安陽王許了你們什麼好處?」

  「太子殿下……冤枉……冤枉……」

  「沒事,若不是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你以為孤會拿下爾等?你們喊冤沒關係,孤現在很忙也沒空審你們。去刑部大牢好好想,孤會命人送去筆墨讓你們記。將你們的罪行一點一點地寫出來,孤不急,你們也不要急!拖下去!」

  在喊冤聲中,四人彷彿死豬被御林軍拖走。整個大殿一片死寂人人自危。太子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和安陽王眉來眼去的自然不只是他們幾個,但孤很忙,沒空一一甄別。按理說,勾結王爺意圖謀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但孤願意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孤欲率御林軍平叛,爾等就在這裡替孤穩定宮廷。

  至於那些對父皇忠心耿耿的卿家……外頭有些亂放你們回去萬一傷著了父皇定然問罪與我。所以你們也留著等事態平息了再放你們出來,你們相互監督如發現有人搞小動作就地緝拿!你們可聽明白?」

  「臣等遵旨——」

  莫天涯滿意地點了點頭,在皇宮中也有六部的辦公場地,指令也能傳達出去。莫天涯交代完之後一把扯掉身上的朝服露出裡面的勁裝。

  「御林軍聽令,隨孤蕩平叛逆!」

  「末將領命——」

  京城郊外,黃河岸邊,九門守軍軍營坐落於此。九門守軍原本負責守衛京城,一旦戰事升起,他們是京城九門之外的最後屏障深受歷代君王的器重。

  但自從先帝組建禁軍,並創立御林軍之後。九門守軍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二十年來,九門守軍漸漸成了有名無實,也成了兵痞油條的流放之地。

  換在平時,九門守軍駐地絕對看不到整齊的軍容,也看不到聚將的鼓聲。別說訓練軍陣什麼的,恐怕連個守衛站崗的都不會有。

  而今日,九門守軍駐地在皇帝行轅離開京城之後。淒厲的嘯聲便此起彼伏的響起。原本懶散的兵痞油條全然不見,一個個將士換了新的鎧甲拿了新的戰刀甚至……他們每人都分到了一筆可觀的軍餉。

  鼓聲斷,李斯手握著戰刀抬頭仰望著東邊的日出。原本有些緊張的心緒更加的不安了起來。按照約定的時間,這個時候他們該收到了訊號而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京城東門。

  但現在,別說訊號,就連一絲風雨肅殺的氣息也沒有。太陽當空,與約定的時間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就連敲鼓的鼓手也吃不消停下了擊鼓。

  李斯的眼眸冷冷地掃過底下將士,將士們雖然已經站著整齊的方陣但熟知他手下這般兄弟的李斯明白。這群人……已經不安,惶恐,甚至已經不耐煩了。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哪怕換上了新裝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士氣更別說傳聞中的軍魂。李斯有些後悔,他不該一時衝動答應那個老頭的條件。而現在,把柄握在對方的手中,聽話也許能博出一個錦繡前程要是不聽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李斯望著手中的刀,這是一柄古樸的,充滿著歷史滄桑的刀,這柄刀陪了他三十年,這是他斬殺第一個敵人而獲得戰利品,而他斬殺的這個敵人似乎還是一個不小的人物。

  「當年我也是熱血男兒,好男兒廝殺疆場馬革裹屍。但什麼時候……我竟然就這麼的墮落了?就這麼的認命了?」

  到了今天,李斯才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當年也深受帝恩,年僅三十歲便成為軍部最閃耀的星辰最年輕的將軍之一。

  還記得突破先天的那一夜麼?還記得小師妹臨走前跳得那支舞麼?不記得了……太久遠了……

  多久沒有拔出這把與我出生入死的刀?多久沒有盡情的揮舞釋放自己的豪情?很久了……

  李斯撫摸著刀鞘,這柄刀……也許已經銹了吧?當初酒後闖禍,被發配到九門駐軍的那天起就沒有拔過刀,就沒有練過一次武……

  突然,李斯有種衝動。他想拔刀,在底下的這群兄弟面前盡情的揮舞一把。因為有種直覺,如果今天不拔刀……他怕再也沒有機會。

  手掌輕輕地扶上刀柄,李斯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而底下懶洋洋甚至打著哈氣的將士們突然停下了動作。

  無數雙眼睛望向他們的將軍,視線跟著李斯的手緩緩的移動。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們就是覺得那隻手那柄刀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握著刀柄,突然間感覺好充實,年輕時的輕狂豪情似乎瞬間填滿胸膛。微微用力,李斯的臉色不禁僵持了一下。刀柄紋絲不動,彷彿被什麼禁錮了一般移不出分毫。

  「三年?還是五年?原來……已經銹了啊?當年珍愛這把刀勝過生命,而現在,我竟然讓它銹了?也許它在哭泣,所以才不願意被我拔出吧?」

  微微運功,穩固的刀柄突然微微顫抖。

  「吱嘎——」一陣牙酸的聲音響起。刀柄被緩緩的拔起露出了裡面漆黑的刀身。銹斑已經不再是紅色,黃色……而是如泥土如石頭一般的黑色。

  「轟——」狂風席捲,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

  狂風吹起漫天的枯草,漫天的煙塵。煙塵迷住了上萬將士的眼睛,但即便如此他們都沒有捨得閉上眼睛。因為他們的將軍太突然了,太出乎他們的預料甚至超出他們的認知。

  靈力之柱,先天境界。

  就算是兵痞老油條,但必須的常識他們還是很清楚的。可是……他們如何能接受甚至……如何相信?和他們吹牛打屁曬太陽的將軍,竟然會是一個先天高手。

  李斯舞動著戰刀,這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的刀法。因為這是軍刀,這是軍人才能明白才能懂的刀法。刀光閃爍,刀氣肆意。隨著李斯的舞動,濃濃的殺意席捲蒼穹。

  底下的將士們彷彿聞到了戰場的硝煙和濃濃的血煞之氣。這是戰場廝殺的刀法,其實沒有招式!唯一的招式就是砍,就是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突然間。玉柱破碎。刀氣止,狂風歇,就連漫天的煙塵都平靜了下來。李斯撐著刀劇烈的喘息,起伏的胸膛彷彿鼓風機一般劇烈。

  「好刀法!怎麼停下了?」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出現得如此地突然。

  李斯大驚,猛然間抬頭。去見軍營的旗桿上,不知何時站著兩個人,旗桿的橫樑一邊一個。男的一身黑衣卻難掩他文弱的眉目,而女的一身白衣卻美得如此的驚心動魄。

  「你……你是誰?」李斯瞪大了眼睛,眼眸深處藏著濃濃的恐懼,因為他認出來了,準確的說他認出了寧月身穿的飛魚服。

  「擅闖軍營乃是死罪,你們……你們是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0:32
第二百八十四章 民心所向

  「原來,你也知道死罪二字?」寧月淡漠地搖了搖頭,「擅闖軍營是死罪,但勾結王爺發動兵變欲圖謀反難道就不是死罪麼?」

  寧月的話頓時嚇得李斯心膽俱裂,從天幕府出現的一剎那他就明白今日的行動出現了變故。而事實上,京城之內依舊如此的四平八穩一點動亂的風聲也沒有,叛亂的星火還未來得及冒頭就已被掐滅在萌芽之中。

  「放箭,殺了他們——快放箭——」剎那間反應過來,心中唯有對死亡的恐懼。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們……只有殺了他們自己才有可能活命。

  底下的上萬將士紛紛反應了了過來,兵變叛亂不是小事,那是殺頭的大罪。就算平日裡多老油條,關乎到身家性命全都剎那間開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如雨,也許是因為缺乏訓練,漫天的箭矢彷彿有氣無力一般根本沒有一絲萬千齊發的氣勢。千暮雪手持長劍,連出鞘的意思都沒有。劍鞘翻轉,一陣狂風席捲掀起驚濤駭浪。

  箭矢似乎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一般紛紛彈飛而去,漫天的箭雨凌亂地散落,嚇得底下的一萬將士抱頭鼠竄。李斯大驚失色,能輕易施展出內力屏障震退箭矢的非先天境界絕對做不到。

  猛然間,如血煞一般的凶悍氣勢噴湧而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刀芒狠狠地向千暮雪迎頭砍下。

  「冥頑不靈!找死!」寧月眼中精芒一閃,剎那之間一道氣勢噴湧而出直上九霄。

  氣勢爆裂,彷彿帶著天地的共鳴,在刀氣即將斬下的一瞬間卻突然間化作青煙消失不見。而這一刻,李斯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反抗是何其的幼稚可笑。

  「錚——」一道琴音響徹天地,如九霄雲外的仙人撫琴彈唱。李斯想要跑,直到提起內力的一瞬即,體內的內力如同傾瀉的江河一般飛速的消失。

  清風拂面,吹過了李斯的身軀吹動了李斯的鬢髮。李斯的眼前一陣模糊,望著隨風遠去的髮絲,他恍惚中又看到小師妹在燈火闌珊處起舞,彷彿又看到小師妹哀傷流淚的眼神。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你因酒後犯錯被皇上貶於九門。原本這只是對你的一場考驗,皇上一直期待你能重整九門。

  但可惜,你竟從此自甘墮落。一次次的失望,皇上才終於將你放棄。所以,你不該有怨,路都是自己走的,你的境遇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嗤——」突然間,疾風肆虐,一道血霧沿著李斯的咽喉噴灑而出,淒厲如風,輕薄如煙。

  「全部拿下,如有反抗,就地格殺——」一聲大喝突然響起。御林軍的金戈鐵馬彷彿神兵天降,在李斯被寧月一劍斬殺的瞬間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軍營之中一網打盡。

  「你來的真是時候……幹嘛不等我把這些謀逆的將士全部拿下了你才出來?」

  「老表,有你和嫂子就足以地抵得上千軍萬馬,我來收拾收拾就好了。走!」莫天涯很無恥地將自己定位在後勤部隊。

  「去哪?」

  「下一家!真不知道安陽王的腦子怎麼想的,就算要舉兵謀反,你也拉攏點像樣的啊?全是那些老弱病殘幾乎要被削掉編製的軍隊。如果靠他們能成事,我大周帝國估計真要成時間最大的笑話了。」

  「也許……正因為不受重視,所以我們才會忽視。要換了你御林軍或者禁軍,估計早被皇上察覺了。」寧月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哈氣。

  戰亂突然間響起,京城之中一瞬間雞飛狗跳。

  「有叛軍攻城了!」清晨的百姓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上街。突如其來的,九門禁閉,京城之外出現了浩浩蕩蕩的兵馬圍困了京城。

  百姓驚恐了,已經多久沒聽說打戰了?除了上了年紀的,像年輕一輩根本就沒經歷過什麼戰亂。打戰攻城,幾乎是只限於聽說。

  打戰意味著破壞意味著死亡,當京城百姓確認了外面有軍隊攻城之後紛紛尖叫的躲回了家。原本熱鬧的京城,一瞬間彷如死城。

  「你咋又回來了?難道今天的生意這麼好,剛上街炊餅就賣完了?咳咳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突然間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爹——你沒事吧?慢點說話,別急!」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連忙放下手底的筐子飛速來到老頭的身邊輕輕的拍著老頭的後背。

  「爹,今天生意賣不成了……別說今天,以後我們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呢……」

  「怎麼了?你闖禍了?」老頭子突然眼睛一瞪厲聲喝道。

  「哪能啊!是打仗了……」大漢輕輕的湊過臉低沉地說道。

  「放屁,你老子當年就是當兵的,你以為老子沒見過打仗啊?打仗哪有這麼靜悄悄的,還這麼的突如其來?就算真的打仗,早就有人禁閉城門,守城的將士也會立刻疏散居民組織青壯……」

  「爹,是真的!原本孩兒也是不信,今天孩兒剛上街,本來還好好的。但對面街頭的樵夫李一邊跑過來一邊喊著打仗了……有人攻城了……

  樵夫李的腦袋不好使,但人老實從不撒謊。而且這樣的消息也不是就他在說,凡是想出城的人都跑回來這麼說,所以……看來城門那裡真的是在打仗……」

  「咳咳咳——」老頭子臉色一紅,劇烈的咳嗽聲再一次響起。

  「爹,別怕,有孩兒在呢。孩兒就算拼也不會讓爹有事的!」中年人很鄭重地說道,原本以為對面的老父親會含淚抱著自己一陣感動。腦海中腦補的畫面剛剛成型,一巴掌直接拍在腦袋上。

  「怕個屁!知道打仗了你屁顛屁顛的跑回來幹嘛?」

  「我……我們平民老百姓……不跑回家躲起來幹啥?」

  「你是要氣死你老子啊?老子怎麼生了你這混賬東西?聖上離京,定是有些宵小之徒妄圖顛倒朝綱。我們住在京城沐浴聖恩,如今國家有難你竟然自顧著往家裡跑?你對得起聖上,對得起祖宗麼?」

  「爹……您的意思是……」

  「意思個屁,還不去幫忙守城?要不能守住京城,你給老子死在外頭別回來。老子不要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送終,給老子滾出去——」說著一巴掌再次招呼過來。

  中年大漢脖子一縮,麻溜的滾到了三步之外。突然,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倒在老頭子床前,「爹啊——孩兒去了,如果孩兒出了什麼不測……請恕孩子不孝!」

  老頭子的臉上終於掛起了欣慰的笑容,「快去快去,忠君愛國,就是對爹最大的孝順。如果你為國捐軀,老頭子就是爬也會爬去替你收屍絕不讓你暴屍荒野……」

  中年大漢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一回頭便向門外跑去。

  「等等,門後面的鐵槍帶去,這是爹年輕時候用的,現在傳給你——」

  「哎!」

  原本空曠如死城的大街,突然之間人潮湧動。家家戶戶的青壯幾乎不約而同的衝了出來。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刺槍,有的拿著釘耙,倒是中年人舉著鐵槍算是比較好的。

  「虎子,你也來了?」

  「哎呀豪哥,呦,把老爺子的寶貝都掏出來了?」

  「別提了,老頭子讓我去守城,連送終都不要我了,你呢?你怎麼出來了?」

  「別提了,家裡的婆娘一聽有人攻城就把俺推出來了。對俺說,要是俺戰死了,她帶著孩子替俺守一輩子。要是城破了,俺活著回來了,她……她就帶著孩子休了俺。俺是上門的,能怎麼辦?」

  「別提了,大伙快去守城去,幹死那群王八蛋——」

  「殺——」

  齊齊的爆發出一聲怒吼,數萬京城百姓蜂擁的向城門口衝去。還未到城門口,便聽到城外的喊殺聲震天響。但奇怪的是,喊殺震天,但卻沒有其他動靜傳來。別說箭矢飛舞刀光劍影,就連架雲梯,撞城門都沒有。

  城上的守軍正撐著長槍看著底下攻城的表演,居高臨下俯視著不斷變化的軍陣。

  「不愧是西城衛軍,戰陣變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氣勢之勇也令人側目,如果這真是一支攻城叛逆,我這點兵力也怕是守不住啊!」

  「將軍!」

  在將軍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個傳訊兵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在將軍身前抱拳行禮。

  「什麼事?」

  「京城……京城的百姓都自發過來說要替咱們守城,人數眾多,聲勢浩大……估摸著不下於五萬人。」

  「哦?」將軍眉毛一挑,頓時展顏,但一瞬間收住笑容換上了一臉的嚴肅,「聖上仁德,故而京城百姓都感恩戴德,得民心者得天下,果然不欺我。走,去看看——」

  等他走下城門的時候,城牆之內的百姓已經整齊的站成了陣,密密麻麻彷彿無窮無盡。將軍看著這一眼,心底更是一顫,來的沒有一個是老弱病殘,全部是青壯有此可見他們守護京城之決心,對朝廷的認可有多堅決。

  「諸位鄉親,本將軍是皇朝御林軍東城軍魯律令,感謝諸位鄉親在國難當頭自發前來守衛京師。本將軍代表朝廷感謝諸位拳拳愛國之心。但是……諸位鄉親,守衛京師是我們軍人的職責,你們還是回去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0:32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釣魚

  「為什麼啊?」

  「憑什麼?我們也能打仗,憑什麼讓我們回去?」

  「京城是我們的京城,守護京城,人人有責——」

  話音剛落,底下的人不幹了,一聲聲反駁聲此起彼伏。

  「肅靜!」魯律令大喝一聲,聲波如海浪一般席捲開去將吵雜的聲浪壓制住,「沒有人攻城,我們在進行軍演操練,大家平日裡愛幹嘛就幹嘛去。外面攻城的都是自己人……」

  「哈哈哈……」在城樓一處的隱蔽之地,莫天涯很沒形象的仰天大笑。

  「至於把你高興成這樣麼?」寧月牽著千暮雪的手居高遠眺盡收遠處的風光。

  「老表,你看看,這是什麼?民心所向啊!有這麼多百姓心繫朝廷擁戴父皇。何愁父皇江山不穩,我大周皇朝千秋萬代?」

  「那是皇上的功勞,跟你沒啥關係!」

  「安陽王果然正如父皇所言,志大才疏!連情勢都沒看清楚妄圖憑借這些跳樑小丑就能顛倒朝綱?簡直癡心妄想。就算我們真的措手不及被他一時佔得先機,也有滿城百姓同心協力。安陽王的真的輸得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咦,又有魚兒上鉤了!」

  莫天涯的話音落下,遠處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隊人馬。看著聲勢動靜,約莫著上千人。最前頭的是上百匹漆黑戰馬,而戰馬上的人,卻穿得五顏六色形態不一。而身後緊跟著戰馬衝鋒的,更是穿著五花八門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軍隊。

  「獨眼雕?是十八寨的人馬!」寧月輕輕地鬆開千暮雪的手緩緩的上前幾步,「十八寨盤踞官道山林七八年了,每年都能躲過天幕府的圍剿,每次都能事先收到情報。還以為他們多麼警覺,原來……也是投靠了安陽王啊!」

  「綠林盜匪竟敢參與謀逆?真是不知死活——」莫天涯冷漠的眼神中迸射出道道凶芒,「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老表,你出了的這主意還真是毒啊。原本要將他們一個個的找出來還挺費勁,略施小計他們就一個個的跳了出來。這是三十六計裡面的什麼計策?」

  「這不是三十六計,這叫太祖軍法,名為……圍點打援變異版本。」

  「啥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寧月邪邪的一笑,戲謔的看著十八寨的千人人馬衝進了攻城的戰陣。

  「前面的都給老子讓開,讓我來——」獨眼雕暴喝一聲,手中揮舞著九環大刀,凶厲的獨眼配上那錚亮的光頭,就這一身裝扮已讓敵人膽怯了三分。

  攻城軍隊識相地讓開,讓這千人綠林長驅直入地衝到陣前。

  「身後的弟兄給我掩護,小的們,隨老子衝——」

  獨眼雕在衝過攻城軍陣之後絲毫沒有停下,手中大刀揮舞散發著濃濃的血煞之氣。

  突然間,強烈的風嘯從身後響起,刺耳的破空聲讓他的後背寒毛猛然間炸開。獨眼掉猛然間落下戰馬,彷彿葫蘆一般躲在戰馬的肚子之中。

  「嗖嗖嗖——」箭矢如雨,幾乎眨眼間就將戰馬射成了馬蜂窩。戰馬哀鳴的倒地,獨眼雕到了現在才算看清的身後的情勢。而看清的一瞬間,獨眼雕便瞪大了獨眼心膽俱裂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帶來的一千弟兄,幾乎在一輪箭雨之後就倒下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死的,也有大部分掛了彩受了傷。一口涼氣在胸口席捲,獨眼雕的心猛然間提到了嗓門口。

  「你們做什麼?我們是自己人啊——」

  「住嘴,謀逆暴徒,誰和你是自己人?太子有令,殺無赦——」

  又是一輪箭雨,彷彿蝗蟲過境一般。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守城之上的將士彷彿也是打了雞血搶人頭一般開弓搭箭。這下子,箭矢來自四面八方兩面夾擊四面受敵。

  十八寨的人就算個個修有武功,但面對漫天的箭矢也只能飲恨。剛剛踏上戰場,僅僅冒了一個泡就被無情的戰爭機器攪成了碎末。

  「王八蛋,你們坑我——」獨眼雕的刀光呼嘯,彷彿風車一般將周身舞得密不透風。一輪箭雨過後,獨眼雕哪敢停頓飛身而起就向遠處掠去。

  又是一陣箭雨劃破天空,卻在刀光中化為粉末。獨眼雕看似魁梧粗獷,一身刀法厚重如山。但他最引以為傲的還是他一身的輕功。否者,他也不會留下獨眼雕這個凶名。

  身如展翅金雕,凌空虛度的略過箭雨略過千軍萬馬。

  「安陽王,老子被你坑死了,你等著,這帳咱們秋後再算賬——」獨眼雕憤恨的喝道,身形已化作大鵬飛過身後軍隊向遠處急馳而去。

  「你不是還沒被坑死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一個聲音彷彿溫柔的清風出現在獨眼雕的耳畔。一瞬間,背後的寒毛猛然間炸開。

  來不及細想,一道刀氣呼嘯的向身後砍去。當刀氣破空的瞬間,獨眼雕才敢回頭。但僅僅一眼,獨眼雕卻再次亡魂大冒。

  一聲漆黑飛魚服的寧月安靜的跟著自己,眼眸中的視野定格的瞬間,一道扭曲的光線在眼中迅速的擴大。如清風一般吹過,獨眼雕甚至聽到了一聲動聽的琴音。但這……卻是獨眼雕能聽到的最後的音符。

  「嗤——」血霧飄散,染紅了天邊的雲朵。獨眼雕瞪大了眼睛,喉間發出咯咯咯的聲響。他不敢相信有人的劍會這麼的快,更不敢相信,有人的劍氣會像琴聲那麼動聽。溫熱的鮮血染紅了衣襟,但獨眼雕只感覺冷,透骨一般的冷。

  「轟——」屍體不甘的倒下。寧月腳尖一點,彷彿青煙一般渺渺飄起飛回到城樓之上。

  「望岳湖畔的別莊之內動靜麼?」寧月回到城樓輕聲問道。

  「安陽王的計劃在城破之後攻佔皇宮之時才是神劍山莊出手之時。而現在還在攻打城門,所以神劍山莊一直按兵不動。怎麼?有什麼問題?」

  「我心底總有些不安,安陽王的勢力拔除的太乾脆太順利了。我就不信,難道他們的原計劃真的就是這樣?如果這麼簡單就能篡位成功……這造反的也太輕易了吧?」

  「老表,他們的計劃已經很完美了。如果我們事先沒有覺察,措手不及之下很有可能讓他們得逞。之所以勝利的這麼乾脆……還是因為父皇運籌帷幄早已做了妥善的安排。」

  「希望如此啊!」

  被勸回的京城百姓雖然得到了演習的解釋,但他們的心底還是有些喘喘不安。街頭的行人雖然多了起來,但他們的視線卻一直望著西邊的方向。似乎隔著很遠,他們依舊能聽到城門口的喊殺之聲。

  在惶恐與不安之中,京城漸漸地被夜色代替。城門口的廝殺也漸漸地平息,似乎攻城守軍的的兩方人馬約好了明日再戰。

  但京城的百姓不知道,白天的城外,其實已經經歷了不下於十次真正的伏擊。守城與攻城的人馬,配合默契的陰死了不下於五萬人馬。動盪朝野的謀逆案,正在無聲無息的進行也在無聲無息的被撲滅。

  清晨的薄霧悄悄的散去,人們再次來到城門口,大門緊閉依舊處在戒嚴之中。唯一讓百姓心底安慰的是城門之外已經沒有了喊殺聲。

  突然,緊閉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隊將士驅散了跑來一探究竟的百姓。在百姓們以為一切都已落幕的時候,一隊快馬突然間的從軍營中飛奔而出。

  莫天涯駕馬越過城門,猛然間一拉韁繩。戰馬仰天直立停下了腳步。

  「孤去蕩平謀逆,爾等盡忠職守嚴守京師。除非孤親至,否者誰來也不許開城門聽明白了沒有?」

  「謹遵太子之令!」城牆之上,魯律令抱拳應道。

  「跟我走——」佯裝攻城的將士突然間收攏結成隊伍,在莫天涯一聲令下之後飛速的向遠處行軍而去。

  軍隊浩浩蕩蕩的行走,看似緩慢,實則快如游龍。日頭漸高,官道的遠處傳來了吹羅打鼓的聲音,一支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在鄉野道路上晃悠悠的行過。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人成親?我們出來才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了三支送親的隊伍?」莫天涯突然一笑好奇的問道。

  「回稟太子,今天是二十九,黃道吉日,宜喬遷,婚嫁——」身邊的副官抱拳回到。

  「我去,我剛問,你張口就回?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莫天涯突然好奇的望著身邊的副將,這個看似五大三粗的卻有著和外表恰恰相反的機靈感。

  「這……末將只是對民間習俗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感興趣,殿下要問末將聖人學說,那末將就兩眼一抹黑了。」

  「哈哈哈——」莫天涯仰頭大笑,「你叫什麼名字?」

  「末將和二,家中排行老二。」

  「雖說你是武將,但為將者就算不懂典籍經義也該熟知兵法韜略熟讀兵書。孤看你盛有機智,好好讀書,孤看好你!」

  「回殿下……末將是中興二十六年武科舉試第七名,末將還是懂些文墨讀了幾本兵書的……」

  「額——算我沒說!」莫天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淡淡地一笑。

  「不對!」寧月突然眉頭一皺,「今天是我們蕩平神劍山莊的日子,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風吹草動的異常我們都要小心對待。天涯,你命人去查一下,今天到底有多少人成親,他們是不是真的就在這裡……」

  「有必要嘛?」莫天涯疑惑地問道。

  「很有必要……」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2:53
第二百八十六章 炮擊山莊

  「啟稟太子,鬼狐大人!」那個和二突然間再次插口說道,「在得知太子殿下計劃之時,屬下已經親自為今日行動做了全面的調查。

  今日乃黃道吉日,整個京城區域在戶部登記的今日成親共有三百二十戶。而我們行軍路線區域五十里範圍內共有十六家。他們最遲的都是半年前做了登記,而每一戶人家祖上五代都居住在本地。所以……末將敢保證,這些我們遇到的成親隊伍全部都沒有問題!」

  「是麼?」寧月喃喃自語,審視地看著滿臉真誠的和二,「如此就好,天涯,我和暮雪先行一步。大軍出征動靜太大我還真怕會打草驚蛇……」

  話音剛落,寧月便化為飛鳥沖天而起。而跟著寧月千暮雪更是如輕煙一般消失在馬背之上。

  望岳湖,乃京城之外一處幽靜湖泊,每到夏日,此地便是京城文人雅客達官顯貴休閒納涼之地。而剛剛及春,望岳湖畔的陰風還帶著絲絲的冷意,此刻的望岳湖寧靜的如一張畫卷。

  穿過望月湖,背靠天池山,山腳之下,一座碩大的莊園坐落於此。莊園依山傍水,臨高俯視望盡望岳湖湖光山色。

  此處莊園的主人姓何,只知道在十年前從外地來,富可敵國耗巨資修建,歷時五年方才完成。完成之後,富商每年夏日便會來此住上一段時間。

  故此,寧月在得知望岳湖別院就是安陽王藏匿神劍山莊之地的時候還有些不信的。從種種線索表明,這個莊園和安陽王沒有關係,而那個富商也是有據可查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賈。

  但莫無痕有著準確的情報,而打入安陽王內部的薛懷義也給了寧月信心。所以,當莫天涯帶著御林軍前來的時候,寧月與千暮雪站在遠處遠眺這那座建在山腳下的別莊。

  「怎麼樣?」莫天涯麻利的跳下馬背。

  「易守難攻,選址的確考究。如果神劍山莊的高手真的在裡面,就憑你手底下的這些軍隊很難圍剿。更何況……聽薛懷義的情報,當年的神劍山莊莊主薛無意似乎還沒死。我們這樣殺進去……勝算不大啊!」

  「以步兵對戰武林高手,就算十倍人數也未必能取勝。就算由我們三個打前鋒,也未必能做到盡全功於一役。」突然,莫天涯對著寧月擠了擠眉梢,「猜猜我身後拖得那十二輛馬車帶的是什麼麼?」

  「軍械?」寧月好奇地問道。

  「我們也不過五千人馬,軍械都隨身攜帶哪需要這麼多車?你再猜猜,你見過的。」

  「嘶——」寧月突然吸了一口涼氣,「你別告訴我是火炮吧?」

  「就是火炮,我大周朝廷對付江湖門派的大殺器。他們若是安分守己,朝廷自然對他們加以安撫。但倘若他們這麼不知好歹挑釁朝廷的底線。朝廷的火炮,必讓他們飛灰湮滅!裝卸火炮——」

  對於搭建火炮,御林軍似乎很嫻熟。在莫天涯的命令下,他們異常嫻熟地將火炮卸下。在寧月驚奇的目光下,火炮被安裝了起來,一個個炮口平視直直地對著遠處的山莊。

  「填裝彈藥,準備開火——」莫天涯興奮地叫道,很享受這種指揮中軍的快感。

  「等等,我們大軍壓境,為什麼對面的山莊之內卻毫無動靜?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不可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察覺到異常。」到了這個時候心底的不安越發的濃烈,寧月望著遠處如死寂一般的莊園心裡沒底地說道。

  「不!寧月,裡面有人!」一邊的千暮雪突然睜開微閉的眼睛淡淡地說道,「裡面至少有三個天人合一的高手。雖然他們努力地藏匿氣息,但還逃不過我的精神感知!」

  千暮雪的話給寧月的心底打了一支強心劑,在千暮雪話音落下的瞬間,莫天涯已經輕輕地抽出了腰間的戰刀。

  「開炮——」

  「轟——」

  「轟——」

  十幾門大炮齊發,如流星般向遠處打去。但可惜,炮手對於目標的距離感還比較差。炮彈雖然兇猛的打了出去,但隻到了一半的距離便落入了地上。

  「轟——轟——轟——」

  炮火炸開,火焰伴隨著煙塵沖天而起。驚天動地的聲音震耳欲聾,在炮彈爆開的瞬間,地動山搖就連天空都微微晃動。

  寧月臉色一黑,這什麼水平啊?差距能超過一半以上?這特麼小學生水平的炮手也不會這麼差吧?而反觀莫天涯彷彿並沒有因此失望,興奮的揮舞著軍刀嗷嗷直叫。

  「再填裝,調整距離——」

  「轟——」在士兵填裝炮彈再次調整距離的時候,對面的山莊之內終於傳來了動靜。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一道天劍連接天空,剎那間風起雲湧。

  「還以為你們躲在裡面不打算出來呢?哼哼哼……給孤開火,將對面的山莊夷為平地——」

  「轟——轟——轟——」

  炮火再一次齊鳴,這一次炮火高高的劃過拋物線略過山莊狠狠地打在山莊背後的山腰之上。巨大的爆炸響起,背後的山峰也為之顫動,炸開無數山石彷彿山崩一樣傾瀉而下。

  「好!」莫天涯興奮地大叫一聲。

  「好個屁!」寧月暴喝一聲臉色剎那間變得漆黑。

  在第二輪炮火炸開的瞬間,對面山莊突然升起了十數根靈力之柱。幾乎瞬息間,原本死寂的山莊變得人潮湧動。強大的氣勢席捲天地。

  山莊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群身穿神劍門弟子服侍的人突然間出現。而此刻,距離莫天涯的軍隊距離還不到千步以武林中人的武功,這點距離幾乎眨眼就到。

  「聽我口令——填裝!」寧月臉色漆黑地喝道,而底下的士兵也的確訓練有素,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就默契地嫻熟地操練了起來。

  寧月伸出一根拇指豎在身前,「距離九百二十步,角度辰時三刻!發!」

  「轟轟轟——」

  十幾門炮火再一次轟鳴,這一次,每一顆炮彈幾乎劃著拋物線狠狠地向山莊撞去。而山莊門口的神劍山莊弟子紛紛祭起劍氣狠狠的削向天空的炮彈。

  「轟轟轟——」劍氣和炮彈撞擊,火焰爆開捲起奔騰的氣浪。而這個時候,神劍山莊的弟子才明白,自己眼前面對的軍隊不是他們想像中的烏合之眾,而是有著對他們絕對威脅的御林軍。

  「哇——老表,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怎麼做到一下的就確定了對方距離和我們火炮需調整的角度?難道……你以前也秘密參加過訓練?」莫天涯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語無倫次了起來。

  「學好數學吧!」寧月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欣喜,反而有些凝重地看著遠方,「奇怪了,他們為什麼不衝過來和我們拚命?這個距離,我們的炮火完全可以命中他們就算他們有無數高手,我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現在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衝上來要嘛近戰要嘛突圍……」

  在寧月的疑惑中,炮火再一次襲去,有了準確的角度,御林軍只需要做到填裝,開炮即可。十幾門火炮,就是十幾個不知疲倦的先天高手不斷的輸出。炮火齊鳴,這讓寧月感覺回到了現代社會,更讓寧月產生了一種看3D電影的錯覺。

  突然之間,又有兩大氣勢沖天而起,原本昏暗的天空剎那間變得陰沉如墨,漆黑的雲層之上,彷彿有著滾滾天雷在滾動。

  「不對,他們有變化了——」莫天涯驚呼一聲,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山莊之內猛然間衝出三道身影。每一個都彷彿天神一般凌空虛度。

  先天境界的高手剎那間變換隊形跟著天人合一高手衝殺而來。而這一刻,才讓寧月感覺到情理之中。被動著挨打,可不是武林高手的性格。

  「炮手繼續轟擊,暮雪,我們上!」寧月眼中精芒閃過,戰意轟的一聲直衝雲端。強大的氣勢席捲天地,天人合一境界的威壓噴湧而出。

  不錯,是天人合一之境。那一天,在薛懷義十步一殺的時候,寧月在電石花火之間已經領悟了天人合一。只有到了天人合一,寧月才明白天人合一代表著什麼?神之一招,天道加持,意念不毀,內力不息。

  「錚錚——」一道琴聲響徹天地,甚至將炮火的轟鳴壓制。琴音飄渺,如仙人彈奏。在神劍山莊高手衝出莊園的一剎那,那道彷彿天地的劍氣已經狠狠的斬下。

  「哼!不知死活——」一聲冷哼響起,三個天人合一高手紛紛祭出劍氣迎著寧月五行劍氣逆衝而上。

  「轟——」一瞬間,天地暗淡,爆炸響起的瞬間捲起驚天氣波。寧月一劍,彷彿驚艷的不似人間,需要三個同境界的高手阻擊才能從容接下。

  而在爆炸響起的瞬間,又一道劍氣彷彿銀月一般懸在天空。三個高手臉色大變,但寧月的劍氣卻依舊犀利的彷彿山谷吹過的疾風。

  這就是寧月的計策,也是寧月與千暮雪心意相通,哪怕沒有交流都能默契無間的配合。寧月以最強的一劍吸引住三個天人合一高手的注意,而千暮雪出其不意的一劍斬殺那十幾個先天高手。

  「嗤——」劍氣如煙,彷彿雪花一般輕靈。輕柔如霧,卻冷如冰雪。就像寒夜籠罩大地,剎那之間,跟著衝出來的先天高手的靈力之柱紛紛破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2:55
第二百八十七章 激烈交戰

  「嗤——」聲輕如風,一劍如月光滑落,十幾名衝殺的先天高手剎那間彷彿被下了定身咒一般。隨著風聲,血霧飄灑。

  「轟——」天空雲層劇烈的翻滾,強悍的劍氣急捲蒼穹。刺眼的白光彷彿升起的烈日一般將御林軍的眼睛刺得眼淚直流。

  一道身影倒飛而去,鮮血噴灑染紅了胸前。即將落地的瞬間,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了寧月的身形。彷彿紛飛的柳絮一般緩緩地落下。

  莫天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神劍山莊在經歷五年前的重創之後,竟然還擁有三位天人合一高手。這一點,超出了莫天涯的預估,而低估了敵人也意味著自己的勝算要重新計算。

  天空的氣壓越發的陰沉,漆黑如墨的雲層中雷光閃耀。三個高手靜靜的站在眼前,手中的劍光散發著朦朧的毫光,每一個的氣勢都如此的驚天動地。

  「你怎麼樣?」略帶擔憂的聲音彷彿仙音傳如寧月的耳朵。

  「沒什麼事,震盪了內府而已。暮雪,想不到……我們還真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天人合一而已,我一人即可!」千暮雪的聲音很冷,冷冽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意。寧月又一次受傷了,而且依舊在千暮雪的眼前。一瞬間,彷彿能凍徹靈魂的肅殺之氣充釋著天地之間。

  「千暮雪……想不到妳也有跌落境界散功重修的一天!」對面的一人突然淡漠地開口說道。

  「神劍山莊如喪家之犬皆是拜妳所賜,今日我們就要為莊主報仇——」

  「轟——」突然之間,眼前的三人變換,眨眼間形成了三才站位。

  「歸元劍陣——」

  「轟——」三根如火炬一般的靈力之柱沖天而起,氣勢沸騰,在空中漸漸的融為一體。一道泛著雷光的劍胎突然間出現在空中,彷彿天界之門緩緩的打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偉力。

  「這是……」寧月的瞳孔猛地一縮,眼前的場景似乎是遙遠的記憶,但又如此的刻骨銘心。當初在創雲別院,寧月見到五行屬性融為一爐而受到了啟發。但因為一直東奔西走而沒有時間去落實,但想不到今日竟然見到了五行屬性相容的一幕。

  雖然對面只有三個人,只融合了三種屬性。但他們每一個都是天人合一高手,融合之後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結果。

  強大的氣機彷彿帶著天地的威壓將寧月兩人鎖定。在這一刻,寧月感受到了藐小感受到了卑微,更感受到了那種武道道韻的氣息。

  三個天人合一聯手,這已經超出了天人合一。不由得,寧月的心為之提了起來,他不害怕面臨絕境,但寧月不願看到千暮雪面對凶險。

  手掌緩緩的揮舞,一道虛影彷彿神佛法相一般緩緩的從背後升起。以寧月此刻的境界,除非真正的武道高手,否者沒有誰能能將他徹底壓制。在虛影升起的瞬間,鎖定自己的氣機就已經崩碎。

  虛影在寧月的身後成型,這一次比寧月之前施展的任何一次都要巨大都要晶瑩透亮。就像當初岳龍軒那驚天動地的神魂,如此的威嚴不可侵犯。

  「天地為琴,七情為弦。」寧月高昂的聲音響徹天地,神魂虛影手指翻湧,一道無形的巨琴浮現的虛影的指尖,彷彿扭曲的空間形成的幻影,卻又如此的真實可見。

  「五行為劍,琴音為魄——」

  「嗡——」一道蜂鳴突然間的響起,身後御林軍將士腰間的刀劍突然間齊齊發出震顫。莫天涯驚詫的看著腰間的戰刀,驚恐地抬起頭望著天空形成的劍氣。

  極致劍道,方能成就劍中皇者。數月前和寧月並肩作戰彷彿就在昨天,短短時日,想不到寧月的武功精修竟然到了這番境界?

  琴聲渺渺,如天空的雲卷雲舒。千暮雪望著天空的琴心劍魄突然宛然一笑。輕輕的舉起手中的羲和劍,劍身通體如白玉,卻散發著炙熱的光芒。

  劍身顫動,嗡嗡的聲響彷彿引起了天地的共鳴。一柄劍的蜂鳴聲竟然蓋過了所有戰刀的顫動,甚至蓋過了不斷響起的炮火。

  隨著劍身的顫動,羲和劍緩緩的升起,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緩緩地抽出長劍。以前的千暮雪,哪怕出手都是一道劍氣動九州,而這一次,卻是千暮雪第一次在戰鬥的時候出劍。

  劍光升起,彷彿御劍飛仙。潔白的劍光浮現在千暮雪的頭頂,突然間,一柄天劍直沖天際。天劍升起的瞬間,彷彿劈開了天地劈開了雲層。

  對面三人在寧月升起神魂彈奏琴心劍魄的時候,雖然心底驚詫臉上卻也依舊面沉如水,但當千暮雪出劍的時候,三個天人合一高手的臉色突然間大變。

  如果寧月的琴心劍魄是以力破巧的霸道之劍,那麼千暮雪的天劍就是以點破面的穿透一劍。千暮雪哪怕沒有重回武道,但對於極致劍道的領悟比寧月高出好幾個境界。

  「兩位師兄,不能再蓄力了,斬!」

  「飛天神劍——」

  隨著一聲高喝,天空的劍氣突然間凝縮散發著蔚藍的光芒。一劍破空,彷彿跨越了時空眨眼間出現在寧月的身前。

  「錚錚——」一道琴聲彷彿震天的雷動,在劍氣襲面的瞬間響起。突然間,世界為之定格。劍氣在琴聲中蕩漾,劍身在聲波中扭曲。就像一柄利箭狠狠的插進冰柱之中,每一次的刺入都如此的緩慢如此的艱難,但又如此的堅決。

  空間爆裂,肉眼可見的裂開了無數的裂紋。寧月的琴聲在咆哮,劍氣化作了狂風席捲天地。劍氣與劍氣碰撞,彷彿兩顆星辰在劇烈的擠壓融合。強大的威力被空間禁錮,在交撞的尖點形成一個深色的虛影,而強大的威力似乎也破壞這空間。

  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瞪著惶恐的眼睛望著眼前的一幕。因為他們雖然不明白這一招碰撞的勝負該是什麼結局,但碰撞爆發一瞬間的威力該是何等的驚天動地?

  三人合力的飛天神劍似乎略強一籌,哪怕寧月的琴聲如此的高昂,而他們的劍氣卻依舊穩步的,堅定的向著寧月推進。一旦神魂破碎,一旦寧月不能抵擋劍氣的威力就會如天崩地裂一般席捲。這樣的一劍,別說此刻的寧月,就是千暮雪也無力承受。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而莫天涯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緊緊的握著拳頭心中充滿了懊悔。神劍山莊保留的實力實在太強,一次估算錯誤或許會讓整個結局顛倒。而眼前的一戰,其威力已經不下於當初岳龍軒與歷滄海一戰,哪怕莫天涯有心也無力介入。

  「嗤——」當所有人陷入恐懼與擔憂之時。千暮雪不負眾望的出手了。通靈劍胎,極致劍道。沖天而起的天劍劃破了時間長河狠狠的迎著三人的腦門斬落。

  「轟——」

  三人瞬間撤力,幾乎要刺到寧月胸口的劍氣突然間消散。那道劍氣似乎跨越了時空間隔,眨眼間出現在三人的頭頂迎著千暮雪的斬落的劍氣逆流而上。

  「轟——」

  「噗——」

  強大的氣浪在寧月的胸前炸開,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幫。碰撞後的餘波何其的毀天滅地?交戰之地方圓五十丈範圍內突然升起了一陣龍捲風。地面爆裂,所有的泥土石頭都在餘波中化為飛灰。

  寧月的身影急速地倒飛而去,狠狠地落在莫天涯的身邊。

  莫天涯臉色大變,身形一閃化作閃電出現在寧月的身後接住了寧月倒飛而去的身形。

  「噗——」

  一口鮮血噴出,強大的反震力幾乎在剎那間將莫天涯震成了重傷。兩人彷彿葫蘆一般翻滾,在地面上犁出了一條深深的鴻溝。

  「轟——」兩人還沒來得及緩過氣,又是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響傳來。寧月猛然回頭,瞬間就將心提到了嗓門口。

  凌亂的潮汐席捲天地,刺眼的白光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劍氣飛舞,餘波攪碎了白光範圍內的一切。

  所有人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煙塵升起,化作游龍直沖天際。

  「轟——」狂風肆虐彷彿捲起了驚濤駭,天空似乎剎那間塌陷了下來,煙塵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寧月艱難地撐起身體,卻顧不上自己精疲力竭的身體猛然地向煙塵中衝去。

  「暮雪——暮雪——妳怎麼樣?」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寧月再一次無力的倒下。天人合一,內力生生不息。精神不滅,戰力不損。但是,在與三個天人合一激烈交鋒的時候,耗損的又豈是單純的內力。

  要不是寧月的精神力異於常人,要不是精神細膩的如手指一般靈活。寧月一人絕對無法抵擋三個天人合一融合一體的一劍。而要不是千暮雪在最後關頭突然出手,寧月必敗無疑。

  但即便這樣,寧月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神力和內力,此刻的他柔弱得如嬰兒一般。

  一隻溫柔的手掌輕輕地握著寧月的手將寧月緩緩地扶起。哪怕煙塵瀰漫,也絲毫沒有在千暮雪的身上染上一絲塵埃。一如既往地出塵,一如既往的美若天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2:57
第二百八十八章 突發變故

  煙塵緩緩地落盡,寧月終於看清的眼前的情勢。也終於明白剛才腳下為什麼一空。交戰過後,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五十丈大的巨坑,彷彿導彈肆虐過的戰場一般冒著渺渺黑煙。

  千暮雪輕輕地將寧月扶起,感受到臂膀上傳來的滑膩感覺。一縷幽香,讓寧月的精神為之一震。抬眼望去,神劍山莊的三個高手依舊保持著原本的站位,雙眼呆滯地看著前方。

  「怎麼樣?」

  「噗——」一口嫣紅的血跡突然從千暮雪的口中噴出,炙熱的劍氣將地面打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一瞬間,寧月的心彷彿碎裂了一般,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妳沒事吧……」

  「嗤——」

  突然之間又是一陣疾風吹響,順著聲音望去,三道血霧沿著三人的頭頂噴射而出。寧月生生的吞了吞了舌頭,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虛弱靠著自己的千暮雪露出了一抹震驚。

  三人各天人合一融合的一劍何其的可怕,寧月哪怕拼了命也無力接下。但是,千暮雪蓄力一擊雖然耗盡了內力卻將三個天人合一一劍斬殺了?這……已經不再是天人合一境界可以形容。

  「妳……恢復了?」

  「還沒有!」千暮雪淡淡地搖頭,「難怪佛經上會說,眾生皆苦,一生要歷經千劫萬險,眾多劫難,唯有情關難過!

  這一劍已經超出了我的修為境界,但我卻無法掌握。剛才,我本要祭起無垢劍氣,但當我看到你危在旦夕之時,眾多雜念紛擾根本無力挽回。

  當時心底只有一個信念,我不能讓你有事。神念慧通,便斬出了這至情一劍。但是……當一劍過後,當初的那種意境卻再一次的消散無蹤,無論我如何回想也想不出分毫……」

  「想不出就不要想,至少我們贏了!」望著三具屍體的倒下,寧月的心不由的開闊了起來,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意念通達。

  「好一個神劍山莊,竟然這麼難啃!要不是嫂子,我估計今天恐怕就要被留下了……三個天人合一,乖乖的!」莫天涯後怕地來到坑洞邊,命人將寧月和千暮雪拉了出來。

  「神劍山莊怎麼樣?」寧月穿著氣問道。

  「化為廢墟了!先天之下,無能人承受火炮的威力,那個山莊像一個王八殼一般,待在裡面無處逃生應該都已死了吧。」莫天涯望著視野盡頭已成廢墟的山莊很是自得地說道,「如今成功剿滅了神劍山莊,父皇交給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我們收兵吧!」

  「不對!」寧月突然磨搓著下巴思慮地說道,「一開始,神劍山莊使命的守護莊園,就算面對炮火轟擊也只是被動的防守,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山莊內有古怪。

  到了後面似乎受了什麼命令之後才選擇出擊。如果在第一輪炮火之前他們就主動出手的話,我們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全殲他們,至少他們要跑我和暮雪兩人誰也留不下。」

  「要不要去看看?」千暮雪淡淡地問道。

  「也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初薛無意被嫂子砍了一雙腿之後跌落武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薛無意就連至親也都沒見過,一直靠著控制傀儡傳達命令。

  雖然推斷薛無意的境界跌落很厲害,但到底跌了多少卻無從知曉。如果寧月之前的推測成立的話……神劍山莊拚死守護的應該是……」

  「薛無意?」寧月眼中精芒閃爍,「暮雪,妳現在怎麼樣?」

  「還好!」休息了一會兒,千暮雪的臉色已經不再如之前的那麼慘白微微恢復了一些血色。

  「走,去看看!」

  寧月三人大步的走過呈喇叭一般的峽谷,兩岸的懸崖彷彿一雙大手一般將山莊抱在懷中。當然,現在應該叫山莊遺址更為合適。雜亂的石頭。燃燒的橫樑,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武功這種東西。這樣的破壞程度裡面的人都該死了。

  「不對!」千暮雪突然眉梢微蹙,「裡面有一絲內力波動,在這個底下,但那人……似乎……並不是活人……」

  「轟——」突然間一道劍光直沖天際,廢墟深處彷彿被引爆了炸彈一般煙塵伴隨著劍光衝上雲霄。

  劍光升起的剎那,天人合一的氣勢席捲天地。在劍光升起的瞬間,一劍彷彿破開天地向地面的三人斬下。

  「喝——」莫天涯一聲暴喝,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周身散發的氣勢如瞬間被點燃的火炬,雙手握拳,狂風席捲,兩顆拳頭幾乎瞬息間化成了如玉石般晶瑩剔透。

  星光閃耀,兩隻手臂的衣袖化成了翩翩蝴蝶,莫天涯是這裡唯一還保留著全力高手,在千鈞一髮自己,雙拳狠狠地擊向天空迎著斬落的劍氣打去。

  「轟——卡——」

  幾乎一瞬之間,如白玉一般的拳罡與劍氣相觸。玉骨神拳,無堅不摧。但在天人合一的一劍之下,無堅不摧的拳罡卻在剎那間出現了可怕的裂紋。

  莫天涯大驚失色,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心頭。自從玉骨神拳修煉有成以來,他的拳頭就是世間最可怕的神兵利器也從未令他失望過。但這一次……莫天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

  天人合一就是天人合一,高出一個境界的壓制並不是功法和天賦所能彌補。而且這道劍光之中蘊含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天人合一全力的一擊。

  「錚——」一道琴聲突然地出現,聲音有多快,劍氣就來的就有多及時。當莫天涯耳中聽到這一聲琴音的時候,那道毀天滅地的劍氣也瞬間如煙花般爆裂。

  彷彿沐浴在星光之中,莫天涯愣愣的望著眼前眩美的一幕。幾乎在剎那之間,臉上突然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從天而降,彷彿天馬流星一般在星光中穿梭。拳罡炙熱,發出了如彗星般的光芒。底下的黑衣高手茫然地揚起頭,四目對視,莫天涯也終於明白千暮雪為什麼會說他不是人。

  一雙漆黑的眼眶,不見一絲的白色。如果不是習武之人的膽氣也許在看到這一雙眼眸的時候就會嚇得落荒而逃。

  活人,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眸,而死人是不可能動的。但眼前的這個,卻是一個能發出強大劍氣的死人。是不是死人,莫天涯已經無暇他顧,在見到這一雙眼眸的瞬間,拳罡已經狠狠的擊在了黑衣人的頭頂。

  「轟——」

  一道氣波橫掃八方,煙塵散落將原本就已化成焦土的大地擊打的碎裂開來。泥土翻捲,煙塵再一次升空。莫天涯單膝跪地,手臂深深的陷在泥土之中。

  當煙塵落盡的瞬間,一滴冷汗才在這個時候緩緩的沿著額頭落地。黑衣人已在這一拳之下化為飛灰,而莫天涯的心卻在這個時候打起了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是儲君,是大周的太子!剛才這種情況說好聽的叫勇者無畏,說難聽的叫不知死活。」寧月難得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對著莫天涯說話。

  莫天涯原本嬉笑的臉龐猛地一縮,第一次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我是太子,剛才真的很險。不會有下一次了……」

  「太子殿下!」一聲呼喚從身後響起,和二的身影遠遠地飛奔而來,在莫天涯的身後跪下,「啟稟太子,全軍將士已經收整妥當,是否回營請太子殿下示下!」

  「這裡還有人麼?」莫天涯轉過頭問了一句。

  千暮雪緩緩微閉的眼眸緩緩地睜開,輕微地搖了搖頭,「已經沒有了!」

  「那就回營……」

  「嗤——」一劍光寒將莫天涯的話語深深的嚥下,彷彿眼前突然劈落的閃電,幾乎貼著莫天涯的眼皮刺過。劍光如水,在莫天涯震驚的眼眸下甚至清晰的看到了劍光中散落的星辰。

  「轟——」莫天涯條件反射的身形暴退,當退回到寧月身邊的時候才看清,那一道劍光就是千暮雪的羲和劍,而劍刃已經刺在了和二的咽喉。

  劍光依舊如水,蜿蜒的血花沿著劍刃流淌滴答滴答——和二瞪大了眼睛,似乎充滿著不可置信。驚恐的眼眸中只有那難以掩飾的震驚。

  莫天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因為他已看到和二定格的動作,和他手中那如竹籤一般細長的匕首。匕首通體如墨,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幽藍的光芒。

  這是劇毒,而且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剛才可以說是莫天涯最鬆懈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也是和二刺殺最好的時機。如果沒有千暮雪一劍相救,莫天涯自問自己絕無可能躲過那可怕的殺局。

  「和二!想不到……安陽王竟然這麼厲害……連宮廷御林軍都能伸得進手?看來等父皇回來之後,這御林軍也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轟——」

  巨大的動靜將莫天涯嚇得面無顏色,幾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提起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又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從身後傳來。

  劍氣肆虐,彷彿無數飛鳥略過天空。劍光如雨,剎那之間在遠處的御林軍駐地肆虐。當軍隊在近距離面對武林高手的時候,什麼戰陣,什麼兵器都成了擺設。唯一會發生的結果,也只是一邊倒的屠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2:58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安陽王的真正計劃

  「混賬——」莫天涯眼眶欲裂,死死地望著遠處的御林軍將士彷彿稻草人一般在劍氣肆虐中倒下。幾乎一息之間,五千御林軍在如蝗蟲一般的劍氣中飛灰湮滅。

  「去死——」莫天涯怒髮衝冠,腳下的土地在一踏之下化成碎末,身形爆射如離弦之箭一般向遠處激射而去。

  而剎那之間,莫天涯的身形又在空中定格。一道強大無法抗拒的氣勢彷彿虎鉗一般將莫天涯禁錮當場。莫天涯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猛的轉過頭看著一臉淡漠的千暮雪。

  「嫂子……」

  「你不能去!這個山谷被人鎖定了,你一旦踏出去就必死無疑——」

  千暮雪的話再次讓莫天涯的臉色慘如白紙,被人鎖定了山谷,必死無疑這兩句話讓莫天涯瞬間認識了厲害關係。

  「不好——」寧月的臉色突然大變,「如果和二是奸細那麼……今天早上看到的迎親隊伍……」

  「不好,皇宮——」莫天涯臉色瞬大變。

  「不對,這點人馬根本無力攻打皇宮。皇宮有天幕結界,不可能是幾百上千人能夠拿下……他們的目標是……泰山!皇上有危險!」

  「呵呵呵……江湖傳聞鬼狐神捕智謀似鬼狡猾如狐,在下雖一介書生但也對鬼狐之名如雷貫耳。但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想到得也太晚了——」一身青色長衫的老夫子緩緩的出現,與一個黑衣人並肩走來。

  「文泰先生?」看到來人,莫天涯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是你?你……你不是被……」

  「被發配到崖山了?哈哈哈……」文泰先生仰天大笑,「太子殿下,久違了!」

  「哼!只恨父皇當初念你文壇大豪而心慈手軟,否則以你的罪行就該立即斬首示眾!」

  「心慈手軟?被發配崖山也叫心慈手軟?在崖山的那一個月,是老夫這輩子最屈辱的歲月。那段時間,老夫每天都在發誓,只要有機會,老夫一定要攪得大周天翻地覆。

  原本以為這個願望只能留在來世,但想不到……機會竟然來的那麼快。區區一個月,安陽王便把我從崖山接了回來。想不到吧?你們認為我早已死在崖山,但我卻滋潤的活在你們的眼皮底下。」

  「存天理,滅人欲!你口口聲聲聖人之言滅絕人性,而自己卻欺世盜名齷齪無恥!古往今來,沒有哪個文人能做出你這等令人髮指的禽獸行為。

  欺占學生妻女,誘騙慕名千金,私設刑勞,奴役良家女子,更為甚者禽獸到連自己的至親骨血也不放過。你雖在文壇負盛名,但盛名之下你卻禽獸不如。殊不知,當你的罪行告知天下,大周皇朝上下皆拍手稱快。你竟然有臉活在世上?」

  「歷史,終究是給勝利者書寫的。老夫只要能輔助王爺登上皇位,所有關於老夫的罵名都將煙消雲散。到時候,史書上會書寫老夫撥亂反正,輔佐新皇推翻暴政。到時候,我會是千古宰相功蓋歷代文豪。而這第一步,就從太子殿下開始吧!殺了他——」

  話音落下,黑衣人突然爆發出如山岳一般的氣勢。一劍橫空,劍氣化作蒼穹籠罩天地。又如之前一般的帶著天地的威壓,劍胎通明,劍氣如月。

  「又是天人合一!」寧月的心頓時咯登一下,望著眼前緩緩走來的黑衣人咬牙切齒地喝道。

  「你還有幾分功力?」千暮雪的聲音響起如輕煙一般傳入寧月的耳中。

  「五層!妳呢?」

  「不到三成!」

  「那怎麼辦?」莫天涯頓時急了,剛才的一番交手讓他清晰的感受到天人合一斬下的劍氣是何等的銳不可當,就算自己拼了命也不可能抵擋。

  「還能怎麼辦?只能應戰了。天涯,你站到身後去。」

  「寧月……」莫天涯還要說話卻被寧月一揮手打斷。

  「我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己身轉魂大法的傀儡,所以我和暮雪都無法分心他顧。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然後找到機會突圍出去。相比於這裡,皇上那邊一定更加危急。」

  莫天涯臉色一變,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轟——」神魂虛影沖天而起,一道琴聲響徹天地。天空的雲層彷彿沸水一般劇烈的沸騰,隨著琴聲不斷地翻滾。

  「嗤——」劍光如玉,劃破天空。黑衣人一劍斬下就已經毀天滅地。他們是傀儡,一次性消耗品。所以對黑衣人來說,他們沒有試探沒有熱身,只要出手必定毫無保留的石破天驚。

  「轟——」劍氣交匯,剎那間天地失去了顏色。彷彿五彩的霞光衝破天空。雖然沒有火光,但卻勝似火光。天地的靈氣早已如奔騰的大海席捲時空。甚至,天地靈氣早已被接連的大戰攪動一空。

  天空的劍氣如星辰碎片一般散落,寧月背後的神魂彷彿電壓不穩的燈泡一般。幾番閃爍終於化成泡沫消散於無形。

  「噗——」一口鮮血嘔出,寧月的臉色再次白了幾分。煙塵散盡,對面的黑衣人也彷彿化成青煙隨風飄散。而在黑衣人飄散的一瞬間,莫天涯身形突然化作流星激射,但又恍惚間頓住了腳步。

  莫天涯瞳孔一縮,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遠方。山谷的開口處,又有兩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每一個都如此地陰寒,而每一個都帶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莫天涯的心中滋生,那一種叫做絕望。也許敵人就是打算讓自己絕望,在絕望中放棄。但面對剛殺了一個又來兩個的境地,絕望似乎真的難以避免。

  寧月上了,千暮雪接力,千暮雪力竭之後寧月再上。這裡,似乎就是一處鬥獸場,未知的敵人放出一頭又一頭的猛獸欣賞著寧月三人的困獸之鬥。

  鮮血染紅了胸襟,無論精神,氣血還是內力都在被不斷的壓搾不斷的透支。寧月不知道能再撐多久,也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傀儡。這時候比拚的不再是單純的實力和意志,更比拚的是心理。

  在千暮雪的攙扶下,寧月再一次的站起身。顫抖的手臂,顫抖的雙腿,就連臉頰都在不斷的顫抖。而對面的黑衣人似乎無窮無盡,剛剛和千暮雪合力斬殺了兩個,山谷的盡頭又出現了兩個。

  「哈哈哈……」一聲大笑從山谷的外頭傳來,寧月冷冷地望去,只見文泰竟然在谷口擺上了一灘酒菜,彷彿看戲一般自飲自酌。

  「困獸之鬥,何苦猶哉……你知道你們在我眼中像什麼麼?不知道你們可曾聽說過烏鴉喝水的故事?就說有隻烏鴉甚是飢渴。

  而在面前卻是一個瓶口甚小的花瓶,而花瓶之中只有半瓶水,烏鴉無論如何喝不到水。但這隻烏鴉很是聰明,他飛到遠處叼來了石頭放入瓶中,妄圖使瓶中的水位升高而喝到其中的水。

  但我曾經試驗過,你知道後來的結果如何?水最終被石頭掩蓋,就算用石頭將瓶中填滿,水依舊無法溢出。哈哈哈……你們現在就是那隻烏鴉,而這些神劍山莊的高人就是石頭。

  你們每打敗一個總以為離逃出升天更進一步。但實際上……你們離死越來越近!寧月,老夫念你是人才,有些不忍你被活活耗死。只要你殺了太子以太子的頭顱做投名狀,老夫可以放你一碼……」

  「白癡!」寧月冷漠的鄙夷了一聲,那種輕蔑與不屑一顧就是文泰先生這種對名聲勝過生命的人最大的侮辱。

  頓時,文泰先生只感覺腹中的怒火如火焰般沸騰,臉色刷地一下陰沉了下來,「哼,原本看在你是流雲先生獨子的份上欲對你網開一面,既然你如此不識時務,那麼你就再此戰到血幹,戰到魂飛魄散吧!」

  「轟——」強悍的氣勢再次沖天而起,兩個天人合一高手又一次祭起了聖靈劍胎。氣機如纏繞的繩索將寧月三人牢牢鎖住,威勢如山岳一般從頭壓下。

  而面對新的敵人,寧月三人早已經精疲力竭。就連相互攙扶著都只能勉強的維持站立。也許事實真的如文泰先生所言,他們越掙扎,離死亡就越接近。

  突然,寧月的手指一翻,一顆晶瑩碧綠的丹藥出現在寧月的手上。剛要送入口中,千暮雪閃電般的出手一把奪下。

  「這是回元丹?」清冷的聲音響起,聲音依舊如寧靜的湖泊,哪怕戰的精疲力竭,千暮雪的心境似乎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波瀾。

  「瑩瑩曾經和我說過,你曾經服過兩次回元丹。三年之內,你不能再服否則你的武道將止步於此!」說完,在寧月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仰頭服下。

  「不要——」寧月呼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千暮雪服下丹藥。

  回元丹的確是靈丹妙藥,能激發潛能在精疲力竭之際瞬間恢復消耗的功力。但靈丹妙藥不是仙丹,在補充內力的同時,消耗的確是自己的潛能。

  千暮雪散功重修,潛能對她來說如此的重要。如果在突破之前潛力提前激發,要想再一次衝破關卡恢復功力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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