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22:49
第二百五十章 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麼?」莫天涯好奇地順著寧月的目光望去。石屋之中整整齊齊也空空曠曠,蛛網橫樑,四處破風漏洞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你們看到桌子上擺著幾個空碗麼?」

  「看到了,碗又不值錢,他們也許是認為這些東西不值錢又重,搬家帶著不方便。」

  「在什麼情況下,碗碟會在桌上平鋪擺放?」寧月淡淡地開口問道。

  「吃飯的時候啊!」莫天涯回答完突然眼神一愣,再次向屋內看去。

  「如果是自己要走……自然不會連碗都不收拾。所以……泰狄族不是有預謀的搬離,而是他們遇到的突發事件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不錯!去其他地方看看。」寧月幾人分頭行事,果然大多數人家家裡的桌子上擺著幾個碗碟。而且還有幾家的桌子底下有幾片碎片。但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了,這也致使該有的線索全都被歲月掩蓋。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寧月摸著下巴疑惑地想到。

  「叮!觸發隱藏任務,是否接取?」

  「呸!」寧月心底輕唾了一聲,他現在對腦海裡的系統已經不再感冒。自從上次當機之後,寧月已經發現了自己徹底脫離了系統的掌控。

  沒有了人物等級的限制,更沒有了功法等級的限制,此刻的系統對寧月來說就是一個裝飾品。既然是裝飾品,寧月自然不會再賣系統的帳。上次獎勵的氣運點都不知道有啥用,現在又跑出來刷存在感?

  「大失所望啊——」諸葛輕舞轉了一圈也失去了興致。整個聚集地一個人都沒有,破爛的房子自然沒什麼看頭。

  轉悠到下午,寧月一行人也就離開了兩界山往回走。兩界山也的確是風景秀麗空幽寧靜,而原本興致最高的諸葛輕舞連中午都沒到就焉了下來。而千暮雪卻因為兩界山神秘的氣息使得心境平復了很多,眼神之中也沒有了原先的焦慮。

  回到京城,寧月便與莫天涯分別。倒是瑩瑩和諸葛輕舞有些依依不捨,相約了明天繼續一起行俠仗義。對於這一點,寧月也沒有制止。只要別玩得太過,瑩瑩喜歡就隨她去吧。等回到了江南道或者等千暮雪恢復了武功記憶,瑩瑩這麼逍遙快活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了。

  靜靜的躺在床上,寧月有些睡不著。腦海中,系統還在識海中閃爍。人物屬性版面全部是問號,武功版面倒是更新了,但所有的數據也都變成了沒意義的亂碼。

  「現在能研究的也就剩下氣運了!」寧月搖頭歎息。系統幫助了他太多,他能僅僅兩年時間成長的這麼快,全靠著系統的幫忙。如果沒有系統,寧月也許到現在連入門都沒有。

  但隨著武功的飛速提高,系統的幫助越來越小而對自己的限制越來越多。踏破先天,武功全靠領悟。單純的數據化武學已經越來越無力但……寧月對系統的依戀依舊沒有減退。

  打開氣運版面,寧月猶記得完成上一個隱藏任務的時候,系統獎勵了十萬點氣運值。但這一次,寧月看到氣運版面的時候整個人渾身一顫,一瞬間彷彿觸電一般翻身而起。

  十萬點氣運值,如今只剩下九萬點。

  「莫名其妙的被扣掉一萬點汽運值?」寧月的心頓時一緊。仔細查探之下,寧月終於發現了端倪。氣運欄之中,一共只有五張卡牌,而這五張卡牌上,唯有謝雲的卡牌閃爍著光芒。

  通過氣運欄的歷史記錄,寧月果然確認了是謝雲消耗了這一萬點氣運值。而現在,寧月對氣運兩個字已經不再像曾經那樣小白了。

  通過天機老人的解說,人不可能一直有運氣相伴。如果每一次都會好運,那就不是運氣而是氣運。自己一次次的身臨絕境,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這不是單純的運氣,而是氣運傍身。

  「謝雲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消耗了一萬點氣運。」寧月在斷定的時候,心底又不由的驚慌和慶幸。要不是在大年夜給謝雲做了這麼一張卡牌,也許謝雲就挺不過這一關了。而謝雲卡片依舊泛著光芒就說明,謝雲至少還活著。

  寧月突然有點明白氣運的作用,彷彿電流擊過腦海。寧月立刻點開了任務欄。望著上面依舊閃爍的可接受任務,猶豫了一瞬再次點下了接受。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不鳥系統,但現在看來,系統唯一能運行的氣運欄反而比之前的幾個更重要。寧月已經不再是孤家寡人,他在這個世界有了羈絆有了一群認可的朋友。氣運不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那些認可的可以並肩作戰的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寧月和千暮雪招呼一聲直接趕往天幕府,一進天幕府就鑽進了天幕府的卷宗樓。京城的卷宗樓要比金陵的大上數倍,富麗堂皇巍峨浩蕩。

  順著目錄指引,寧月找到了關於泰狄族的記載。

  「泰狄一族,傳出自太古時期。當初為太古皇室近族專門替皇室打造兵器。因為忠於太古皇朝,故而在皇朝崩碎之後隱居泰山不再出世也不再為任何人任何勢力服務。

  每一個泰狄族背上從出生之時會被紋上軒轅族徽。泰狄一族精通冶金打造兵刃,因長年打獵與野獸搏鬥而民風彪悍。因為受太古皇朝的習俗限制,泰狄族無人習武並排斥身懷武學之人。在他們的思想裡,武林中人全部是罪人。」

  「千百年來時代變遷,泰狄一族竟然依舊對太古皇朝忠心耿耿,這個族群倒也是令人敬佩!但歷史車輪隻進不退,故步自封不思進取被時代淘汰也在必然。」寧月放下卷宗輕輕一歎,這個族群即有可敬之處也有可憐之處。

  但是,卷宗的記載太少了!對泰狄一族的記載只有善打造兵器,和討厭習武之人還有背後有紋身這三點。消失了這麼久這次系統的隱藏任務竟然沒有一點頭緒。

  寧月不是神人,也不可能憑空變出線索。在此期間他也再次去過兩界山,泰狄族的聚集地的確已經沒有了線索。

  而因為對於完成任務不再像以前那麼的迫切,寧月漸漸的也將此事放在了腦後。十天來,寧月每天與千暮雪一一起練武,飯後一起散步。哪怕千暮雪出塵的氣息再濃郁,在寧月面前也如嬌小女人一般。

  諸葛輕舞去了外族省親,這也讓瑩瑩這丫頭消停了起來開始靜下心練功。但這丫頭活潑好動,致使瑩瑩還沒十天又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輕舞姐姐……瑩瑩好可憐啊……每天都要練功,沒人陪瑩瑩玩……好孤獨啊——」

  「嘻嘻嘻……」一聲輕笑響起,瑩瑩渾身一震,驚喜的轉過頭看向屋頂。一身火紅的諸葛輕舞坐在房簷上晃蕩著兩條筆直的腿。在輕舞的身邊,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正害怕的抱著她的胳膊。

  輕舞縱身一躍,帶著身邊的女子如柳絮般飄落,「我才離開幾天……想不到我的瑩瑩竟然這麼想我?」

  「瑩瑩當然想輕舞姐姐啦……沒有姐姐帶著,小姐都不許我出門。咦?這位姐姐是誰?看起來好像不懂武功啊?」

  「奴家何嬌娘,見過小姐!」何嬌娘端莊的盈盈一禮,看起來很自然很舒心。這樣的表現和她的裝扮一點也不符,一個裝扮樸素的農家女子,不可能會有如此端莊落落大方的舉動。

  聽到了動靜,寧月與千暮雪攜手走來。輕舞已經和寧月他們完全熟絡了,來這裡就像到自己家一樣。所以每次也不走正門,直接一個輕功飛了過來。

  要不是寧月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氣息,他都懶得出來。第一眼,寧月便被輕舞身邊的女子所吸引。並不是說那個女子長得多麼漂亮,因為再漂亮也沒千暮雪漂亮。而是因為寧月在那個女子的耳根後面,看到了一個符文。

  這是大周囚犯的特有符文,在刑滿釋放之前,這個符文不會消除。也就是說,眼前的女子還是一個待罪服刑的囚犯。女子紋在耳後,男子紋在額頭。很顯眼也很鮮明,所以寧月在掃過女子之後,便將目光看向一邊的諸葛輕舞。

  諸葛輕舞雖然是京城一霸,但她做事還是知道輕重的。按理說,她不可能將一個囚犯帶出監牢,還把她帶到自己的面前。

  「秋娘,這是皇上新封的封號神捕鬼狐大人,你有什麼冤屈可以求他替你做主……」

  話還沒說完,一邊的何秋娘瞬間激動的熱淚盈眶。飛身一撲就向寧月的大腿抱去。當然此刻的寧月也不是兩年前的初哥,身形一閃便退到了千暮雪的身後。

  「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咱們能好好說話麼?起來好好說……」

  「大人!」何秋娘趴倒在地,對著寧月不斷的磕頭,一邊磕一邊說道:「大人,家父含冤受屈,被打入死牢。家眷受到牽連,全部發配崖山。但小女子知道,家父是被冤枉的,在半路上逃了回來望大人替家父伸冤,替小女子做主——」

  一番話說下來,額頭已經被磕的血肉模糊。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似乎真的打算磕死在此。寧月剛想阻止,千暮雪身形一閃便已來到何秋娘的身邊。一手抓住何秋娘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漠然的抬起頭咨詢的望著寧月。

  「有意思,妳前腳剛到,後腳就有追兵來了……」寧月摸著下巴輕輕一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16
第二百五十一章 懸案

  「嗤——」四五道飛爪突然間從院外射來,精準的射向何秋娘和輕舞。彷彿天空織就的網一般從各個角度封鎖了兩人一切可逃走的路線。

  寧月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而何秋娘卻頓時被嚇得面無顏色。突然間,一道劍光亮起。瑩瑩嬌呼一聲飛上天空,手中劍光彷彿天空閃爍的星星。

  射來的飛爪瞬間被斷成了無數截散落一地。在劍光消散的瞬間,又是一陣疾風起。小院的牆外,十數道身影迎風直上彷彿蝙蝠一般漂浮在寧月幾人的上空。漸漸地,幾人緩緩的落地,仿若青煙一般無聲無息。

  漆黑的錦袍,就連整個腦袋都籠罩在漆黑的兜帽之中。月白色的面具上,畫上了紫色的奇怪符文。十幾個神秘人每一個都展露著強悍的氣勢,每一個都至少有先天境界的修為。

  眼睛冷冷的掃過寧月一行人,強悍的氣勢彷彿海浪一般將寧月等人籠罩其中。

  「鏡天府奉命緝捕朝廷欽犯,閒雜人等不得插手!」為首的人淡漠地說道,聲音渾厚中氣十足,但眼神卻異常忌憚地而看著手持長劍的瑩瑩。剛才瑩瑩露出的一手劍法太過犀利,先天之中能接下這一劍的也不多。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寧月微微一笑,緩緩地走到人前,「私闖民宅與入室盜竊同罪,就算被打死了,也只能活該。」

  「鏡天府奉命緝拿欽犯,你們這是……要包庇朝廷欽犯麼?窩藏欽犯以同黨論處!這位公子,切勿自誤!」換做別人,鏡天府早就直接動手一股腦拿下了。但之前見識了瑩瑩的驚艷武功,再看到寧月超凡的風采。就算鏡天府平時行事再肆無忌憚也知道此刻面對的人並不是一般人。

  在京城,達官顯貴無數。有些鏡天府能惹,有些不能惹。要不是這個小院絲毫不起眼,他們也未必有膽量硬闖。但就算一般鏡天府不能惹的達官顯貴,見到天幕府辦案也不會橫加干涉。

  「這個案子……我接下了!」寧月看著幾人面具上的眼孔淡淡地說道。

  「什麼?」鏡天府幾人齊齊驚呼,一瞬間強悍的氣勢噴湧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味。

  寧月輕輕地掏出懷中的令牌,「這個案子,我接了!」

  「封號神捕?鬼狐——」為首的鏡天府呼吸沉重了起來,透過面具眼孔的精芒閃爍著如劍芒一般的寒光。

  「鏡天府的案子,天幕府憑什麼介入?而且案子已經了結,嫌犯已經定罪。我們奉命來抓捕逃犯,你還要插手?」為首的人語氣雖然凶悍,但氣勢卻弱了不是一星半點。怎麼看都有點竭斯底里的味道更何況……他們的氣機竟然偷偷地鎖定在了何秋娘身上。

  「哼!」一聲輕哼,彷彿天山融化的雪水猶如旱雷炸響在幾人的耳畔。僅僅一聲輕哼,十幾個人齊齊地悶哼一聲倒退一步。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站在何秋娘身邊的千暮雪,那個美得超越凡塵的女子。按理說,這樣的絕色女子不可能被人忽略,但是,他們的的確確到了現在才發現千暮雪的存在。

  氣機的封鎖瞬間告破,一個哼聲就能讓他們十幾人如臨重擊。強搶或者擊殺何秋娘已然是不可能的事,鬼狐果然高深莫測,而鬼狐卻不是一個人。

  「天幕府憑什麼介入?」寧月淡淡地反問道,「封號神捕,皇權君授,先斬後奏,代天子行走九州!還有什麼是封號神捕不能管的?還有什麼是封號神捕不能介入的?憑什麼?我告訴你們憑什麼了,可滿意?」

  氣氛瞬間一片死寂,強大的氣流在小院中迴盪。寂靜的鏡天府,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很久,為首的鏡天府突然一揮手,「撤!」

  「總管——」

  「鬼狐神捕介入,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了。回去向都督覆命吧!」為首的說完,毫不留戀地飛身離去。眨眼間,眼前的十幾人齊齊消失不見。

  「哎——」寧月低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千暮雪感受到寧月心底的焦慮關切地問道。

  「妳的武功尚未恢復,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再豎大敵。陳水蓮……畢竟是天榜第十的武道高手,就算有巨俠坐鎮京城但難保他……」寧月的臉上掛滿了愧疚,其實按照理智來說,這個案子他不該介入。在千暮雪武功沒有恢復之前他不該正面和陳水蓮敵對。但是……

  「職權所在,義不容辭!你是皇上親封的封號神捕,如果有案子擺在你面前而退縮,你就對不起皇上對你的信任……」千暮雪淡淡地寬慰道,也許是因為寧月和皇室的血緣關係,致使千暮雪對皇室也多了很多認同。

  「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聽了兩人的對話,諸葛輕舞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她可以不懼鏡天府是因為諸葛巨俠是她的爺爺,就算陳水蓮親來也不敢拿她怎麼樣。但是,寧月不同,哪怕他是皇親國戚,在真正武道高手的眼裡,也只有武道高手。

  「算了,誰讓我是鬼狐呢!妳先說說怎麼回事,妳是怎麼遇到這位何秋娘的?」寧月苦笑地說道。

  「前幾天我去外婆家省親,覺得無聊就回來了。在半道上,我聽到了有人喊救命。你是知道我的,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事我是絕不含糊。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看到何秋娘被四個鏡天府的人圍在了中間。

  原本我是不打算管的,秋娘身上被紋了符文,鏡天府追捕逃犯也天經地義。但是,那幾個假太監竟然想著強姦秋娘,姑奶奶當然忍不了!所以就出手了。

  教訓完那幾個假太監之後,秋娘就跪著喊冤。我看她哭的這麼傷心,就把她帶了回來,我真的沒想那麼多。」

  聽完諸葛輕舞的話,寧月倒是覺得理所當然。諸葛輕舞的性格就那樣,所以轉過頭看向千暮雪身邊楚楚可憐的何秋娘。

  「能從鏡天府的人手裡逃走,也算是本事,妳是怎麼做到的?」

  「我吃了化血草……」

  何秋娘平復了一下心情幽幽地說道,但這簡短的一句話卻把寧月嚇了一跳。在九州大地,有兩種草讓人聽了都能聞風色變。一種為斷腸草,一種為化血草。服下化血草,中毒後穿腸肚爛嘔血而死,幾乎是媲美敵敵畏的存在。

  「妳吃了化血草都沒死?」諸葛輕舞驚疑地問道,臉上竟然有些不可思議。

  「化血草只要對計量控制適當,也有可能瞞天過海的。小女子身負大冤,就算丟了性命也要回京告御狀。所以就以假死來脫身。但是……沒想到半天沒到還是被他們追了過來,要不是諸葛女俠出手相救,小女子可能已經是荒郊野外的一縷冤魂……」

  「到底是何冤屈?說來聽聽!」

  「撲通——」何秋娘再次跪倒在地,「小女子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半年前,家父為工部侍郎,全權負責治理黃河工程。原本這個工程已經進行了一半,再過兩年便可以完工。

  按照慣例,家父向朝廷申請了下半段工程的撥款共三千萬兩銀子。由家父去戶部提款,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全程由家父親力親為。

  但等到銀款被送達黃河工地的時候,三千萬兩銀子竟然全被掉包成了假的。官銀不知所蹤,鏡天府無論如何查找都找不到線索。但家父為此次運送官銀的負責人卻逃不開責任,最後被打入天牢全家發配崖山……」

  「嗯?又是這樣的老戲碼?」寧月眉頭一皺磨搓著下巴,「顯然有人私吞了這批官銀,在運送的途中被掉包了……」

  「這……不太可能!」何秋娘竟然遲疑地反駁了寧月的話,「家父確定完官銀就送到了港口裝船,整整一千箱銀子每一箱家父都重新檢查過一遍。

  從開船到到到達目的地,運輸船從未靠過岸也沒有和其他船隊接觸過。根本不存在被掉包的可能但是……到了工地之後,一千箱官銀卻全都變成了度了銀的石頭。

  鏡天府一口咬定官銀在運往港口的時候被掉包,但家父的確在船上親自審查過。可是……等到出事的時候,家父的下屬官員全部都翻供拒不承認在船上被重新清點。這樣一來,家父被認定了說謊鏡天府嚴刑逼供之下家父屈打成招攬下了罪名……」

  「然後鏡天府就將此案定義為鐵案?令尊被打入天牢,你們全家被發配崖山?這案子處處透著蹊蹺,如果不是鏡天府瞎就是他們故意為之……」寧月摸著下巴淡淡地說道,「妳暫時就住這裡吧,這樣的大案,在天幕府一定有檔案記載,我去看看。」

  寧月也沒多逗留,出了門直接到了天幕府之中。天幕府前院廣場之中,葛天祐正帶著天幕捕快練功。由此可見葛天祐還是很盡責的,就算沒什麼任務也沒有讓天幕府閒置下來。

  看到寧月走來,葛天祐讓手下繼續之後連忙迎了過來,「鬼狐大人,您怎麼來了?」

  「何太守的案子你聽說過麼?」寧月一邊走一邊問道。

  「半年前最大的案子了,自然聽過。當初朝廷震驚,皇上震怒。但是……這個案子早已經結了了大人你……」

  「卷宗樓應該有詳細的記載吧?」寧月沒有回答直接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18
第二百五十二章 御書房對峙

  葛天祐微微一愣,轉瞬間換上了笑容,「有,當初我還特地命人將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記載了下來。」

  卷宗樓之內,葛天祐取下了關於何太守的案子。從字裡行間都有被人修飾過的痕跡,但總體的倒和何秋娘說的並無多少出入。

  三千萬兩銀子出了國庫,而後運輸到了港口裝船直接送往工地。到達工地之上,一千口箱子整齊的運往工地的庫房,而運輸船毫不停留的返回。

  等到何太守檢驗官銀的時候,卻發現官銀已經被石頭替代。而運輸船卻在不久後在兩界山不幸被落石砸中沉入河底。

  「這麼巧合的事……見鬼了麼?」寧月眼中寒芒閃爍冷冷地問道。

  「大人,換了別的地方……也許是有蹊蹺,但兩界山……卻還真有可能是巧合!」葛天祐斟酌著語氣說道。

  「哦?為什麼?」

  「兩界山乃陰陽兩界所在,百鬼夜行,天降流星,群魔亂舞這些都時有傳聞,而落石滾落也不是一兩次了。還記得三年前就有過一次大規模的落石墜江,而當時安陽府一支商隊正巧從兩界山穿行,被落石擊中死傷慘重幾乎所有運輸船都被沉入河底。

  之後安陽王曾上奏朝廷,欲請得道高僧做法事鎮壓兩界山妖邪。普陀寺的方丈慧能大師奉命進京,卻因兩界山妖氣縱橫需在兩岸山崖雕刻兩座百丈大佛方可鎮壓。耗資巨大,皇上衡量再三還是拒絕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寧月淡淡地喝道,對於這些神神怪怪的事,寧月向來是嗤之以鼻。

  「子是誰?」葛天祐瞪著茫然的眼睛問道。

  寧月翻了個白眼也不再接口,「就算官銀掉了包,但直接將何太守一家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這個案子是怎麼結案的?」

  「鏡天府辦案風格就是那樣,最重要的是,何太守和他們屬下的話語前後不一。何太守說上了船之後清點過官銀,並記下了吃水量。而他的屬下卻說並沒有見到何太守清點,那麼要嘛何太守說謊要嘛是他的屬下說謊。

  而且,運輸船的吃水量沿途都有記載,從出發到到達目的地都沒有變動。排除了運輸過程中被掉包的可能,並且沿途船隊必須與運輸船保持五十丈距離,護送的水師全副武裝的戒備往來的商船。所以,如果掉包只能發生在上船之前。

  這次官銀周轉,由三個部門分管。官銀確認出了國庫,那麼和戶部就沒關係。而水師負責開船之後的官銀安全,按照水師的說辭,官銀不可能在運輸中被掉包所以唯一出現紕漏的就是從國庫到港口的這段距離。而這一段距離,就是何太守親手獨自一人負責的。」

  葛天祐的解釋倒是毫無紕漏,用這個理論下去推算。這批官銀不論是不是何太守出的手他都逃不掉關係。

  「可是……誰跟你說官銀沒辦法在運輸的過程中掉包了?」寧月收起卷宗冷冷地反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這案子有蹊蹺需要翻案?」葛天祐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立刻替我去一趟工部,把那艘運輸官銀船的設計圖紙給我借來!」

  「是!屬下告退!」葛天祐臉色一正,瞬間嚴肅地回道,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去。寧月再次打開卷宗,低著頭望著卷宗上的證據突然發出一陣冷笑。

  「屈打成招,死無對證!鏡天府辦案的手段,可是比傳說中的東廠還要令人髮指啊!」

  似乎寒冬悄然而去,剛過正月十五,天空的暖陽已經散發出它應有的熱度。寧月一身正裝,手握映月蓮柄悄然的坐上了馬車向宮門行去。

  雙魚龍配,擁有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利,將馬車留在宮門之外,寧月一路暢通無阻。在向宮廷職守太監述說了要求之後,寧月被安排的偏廳等候皇上的傳喚。

  御書房內,莫無痕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奏章。草原經歷了四十年的混戰,到了如今情勢已經明朗。東部的可多胡虜和西部的突也胡虜分庭相抗,但按照雙方的實力對比判斷,東部的可多胡虜要比突也胡虜弱上很多。

  突也胡虜已經開始收縮兵力兵完成了大部分部族的收服,從種種線索表明,他們正在準備著一場決定性的戰爭。這一戰一旦完成,草原胡虜將結束長達四十年的酣戰進入統一。

  混戰的草原胡虜是大周皇朝需要的,而一個統一完整的草原就是大周皇朝的噩夢。五十年前,莫無痕雖然沒有出生。但五十年前的草原給當初的大周皇朝多大的災難莫無痕都明白。

  但是,草原統一顯然成了大勢所趨。大周幾十年來苦苦拖延草原統一的步伐,終於快要拖不住了。原本,十三年前長生聖女的出現草原戰爭就該平息,要不是聖女突然間神秘失蹤給了大周多了十三年的喘息時間。但是,十三年真的不夠,按照莫無痕的預測,最好還能再給他十年時間。

  突也胡虜已經一統西部,可多胡虜卻連內部爭鬥還沒有平息。此消彼長之下,他們的敗亡幾乎是可預見的。莫無痕看著手裡的奏折,不由的一陣火起。

  「廢物!可多汗真是廢物!朕十幾年來給了你這麼多的幫助,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而現在,你還有臉派使者進京?誰在外面——」莫無痕一聲暴喝似乎將門外的人嚇了一大跳。

  「是奴才……奴才水蓮……」

  「是水蓮啊……下次來見朕,你能不能發出點動靜?進來吧!」

  「是,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陳水蓮滿臉惶恐的推開門躬著踏進御書房,一進門就撲通的跪倒在御前。

  「你來找朕何事?」莫無痕的眉頭輕輕一皺,現在他正被草原的事煩著呢心情不太好順帶這看這個時候的陳水蓮也不太順眼。

  陳水蓮是天榜第十,按理說莫無痕應該給他和楚源一樣的禮遇。但是,莫無痕並沒有!因為陳水蓮和楚源原本就不同。楚源是臣子,陳水蓮是家奴。臣子可以真心結交兩廂不負但家奴永遠只是家奴。

  「奴才啟稟皇上,昨日接到屬下匯報。一批發配到崖山的罪犯之中,有一個罪犯逃走了……」

  「砰——」莫無痕突然間暴怒的一拍桌子,「混賬,罪犯逃了你們去抓啊,這樣的小事你也要和朕匯報?」

  「是!奴才該死……」陳水蓮頓時有些蒙逼,敢情皇上現在在氣頭上自己正好撞個正著?

  看著莫無痕沒有繼續開罵,陳水蓮猶豫的抬起頭卻看到莫無痕已經撐著頭陷入了沉思,「啟稟皇上,鏡天府密探連夜追捕,卻發現逃犯被人窩藏包庇。鏡天府不敢繼續抓捕只好上報到奴才的手裡……」

  「鏡天府不敢繼續抓捕?」莫無痕緩緩地抬起頭冷冷地問道,「包庇欽犯乃無視大周律法,何人如此大膽?」

  「回皇上,是新晉封號神捕,鬼狐!」陳水蓮躬著身體回道。

  「嗯?」莫無痕眉頭再次皺起,天幕府和鏡天府的矛盾由來已久。原本楚源在的時候就和陳水蓮水火不容。但想不到,這天幕府和鏡天府針對難道是命中注定?剛剛走馬上任的寧月竟然也和鏡天府對上了。

  正在這時,清晰的腳步聲從門外遠遠的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御書房的門口停下。

  「啟奏皇上,天幕府鬼狐大人請求覲見——」

  「呵……這寧月難道有未卜先知?你剛來彈劾他,他就到了!」莫無痕突然輕笑地說道,「宣他進來!」

  門口的腳步聲匆匆地離去,沒一會兒又一聲腳步在寂靜中遠遠地走進。

  「臣,鬼狐請見皇上!」

  「進來吧!」

  寧月整理了一下衣冠緩緩地推開門踏進了御書房,方才在太監的口中已經得知御書房內除了莫無痕之外陳水蓮也在,所以看到陳水蓮寧月也只是隨意地瞟了一眼。

  「臣,鬼狐參見皇上……」

  「免了,坐吧!」寧月的身體還沒跪下,莫無痕直接打斷地說道。滿臉微笑地掃著一邊尷尬的陳水蓮,「水蓮,你也坐吧!」

  「謝皇上——」

  兩人在案前對面坐下,視線短暫的接觸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莫名的笑意。莫無痕輕輕地敲擊著案台,「寧月,朕正想叫你過來呢,方才鏡天府上奏說你窩藏了逃犯。你有什麼解釋麼?」

  「回稟皇上,臣正也是為此事而來。」寧月站起身躬身說道,「昨日下午,諸葛小姐帶著犯人來到臣家鳴冤。臣聽聞了案情覺得此案尚有很多疑點,所以才出手介入了此案!」

  「荒唐!」陳水蓮奸細的聲音響起,聽得寧月一陣雞皮,「皇上,何太守一案已經了結,鐵證如山!何太守也已認罪伏法。此案已經沒有了疑點分明是鬼狐故意挑撥欲起事端而已……」

  「原來是這個案子……」莫無痕恍然大悟地說道。

  三千萬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大周皇朝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國力蒸蒸日上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巔峰,在經過兩代帝王的鼓勵經商,朝廷的稅收每年都在增加。而三千萬兩,卻是去年一整年稅收的一大半。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也讓莫無痕心疼了好一陣子。

  「沒有疑點?」寧月冷笑地看著陳水蓮,「我只問,失蹤的官銀何在?」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0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又是保鏢

  陳水蓮的眼睛猛然間瞇起,犀利的目光彷彿針芒刺背,眼底深處,一絲隱秘的殺意一閃而過。

  「天幕府卷宗樓包容萬象,關於何太守的案子天幕府自然也會收錄。但不知為何,鬼狐在翻案子的時候是不是忘了?

  何太守已經承認,他受神秘勢力的指使,在官銀運往港口的路程中故意製造混亂,趁機用假銀調換官銀……」

  「陳都督,我只問官銀何在?」寧月加重了語氣淡淡地問道。

  「自然是在神秘勢力手中……」

  「官銀都沒追回,你就輕易把案子結了?還說什麼鐵證如山,毫無疑點?」

  「這根本是兩碼事,銀子怎麼丟的是一碼事,追查幕後黑手是另一碼事!何太守監守自盜罪無可恕,難道神秘勢力不查出來,他就一直逍遙法外麼?」

  「原本就一件案子,鏡天府竟然硬把他拆成兩件案子。原來鏡天府一年破案一千是這麼來的?」

  「鬼狐,請注意你說的話,這裡是御書房,不是你天幕府……」陳水蓮暴喝一聲,眼睛警惕地瞥著一邊悠然自得彷彿在看戲的莫無痕。

  「難道我說錯了?這件案子疑點重重,你們竟然就這麼忽視了?如果不是鏡天府根本不懂辦案的話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你們鏡天府故意為之……」

  陳水蓮渾身一震,原本陰沉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強悍的氣勢彷彿地獄裡散發出了的血氣一般。陳水蓮咬牙切齒,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疑點重重?你倒是說出個一二三來,要說不出來,洒家定不能和你善罷甘休……」

  「你想死麼?」寧月絲毫不受陳水蓮的氣勢影響,有皇上在邊上,怕面對的是大名鼎鼎的天榜第十,寧月也不退半步。

  「你這是在威脅我?」陳水蓮愕然,他萬萬不敢相信在御書房,在堂堂御前寧月竟然敢威脅自己?自己可是天榜第十的武道高手,一個小小的封號神捕竟然敢……

  「這不是威脅,這是詢問。怎麼?陳都督很怕死?」

  「洒家願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自然不怕!」

  「如果不是為皇上盡忠自己找死呢?」

  「荒唐!洒家為何要自尋死路?」

  「陳都督這麼一大把年紀都沒有活夠……何太守尚未到知天命的年紀,你就認為他要自尋死路?」寧月冷笑一聲,轉過身對著莫無痕微微躬身,「皇上,官銀從出庫到工地,每一個環節出了紕漏何太守都逃不了關係。試問,何太守明知必死為什麼還要這麼多?」

  「也許是神秘勢力能控制人心呢?」陳水蓮不輕不慢地說道。

  「自古人心最難測,那個神秘勢力如果連人心都能控制,陳都督竟然還有閒情雅致慢慢查案?既然明知必死,或者明知自己逃不了關係。為什麼他在事發之後還須喊冤?按照陳都督的意思……這何太守可是神秘勢力的死士啊!

  一個死士,身居如此高位。神秘勢力竟然為了區區三千萬兩銀子就把他做棄子?要嘛朝廷之中像他這樣的棄子多了去,要嘛……何太守根本就是替罪羊。無論哪一種可能……陳都督,你們鏡天府都罪責難逃!」

  陳水蓮的臉色再次一變,好一個寧月,繞來繞去,最終還是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但寧月說的確又如此地合情合理,按照鏡天府結案的案情經過來看,何太守不是死士是什麼?

  鏡天府替天子監察大周官吏,一個死士竟然身居高官位列朝堂,不是鏡天府失職是什麼?陳水蓮頓時有些明白,寧月要來拿這件案子說事的原因了。

  「寧大人……洒家提醒你一句。鏡天府有無失職自會有聖心獨斷,你把一個案子牽扯的這麼大……是嫌京城太太平了麼?」

  「啊?牽扯的大麼?我說的這些可都是以陳都督的意思推斷的。你不是說何太守案沒有疑點證據確鑿麼?若是證據確鑿,那他不是死士是什麼?」

  「夠了!」陳水蓮的胸膛彷彿被一塊大石壓著,怎麼都感覺憋屈,「官銀在出戶部之後被掉包,這是事實!而這段路程之中,也的確是何太守全權負責。出了事,他就不該為此負責麼?」

  「誰說官銀是在出戶部之後被掉包的?」寧月冷冷地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紙卷宗,「啟稟皇上,這是臣從工部借來的那艘運輸船設計圖紙!請皇上過目!」

  莫無痕好奇地接過圖紙展開,「這原本是水師戰船,但因為戰船更新換代,這些老舊的戰船漸漸地退出水師裝備。所以很多這樣的戰船都當做運輸船在使用,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在於這艘戰船是分上下兩層的。因為原木的問題,為了保證這種戰船在大浪中不被打翻。專門設計的底船板中空用來裝載重物壓船。皇上,您看,這種大船如果是空船,那麼它的吃水位應該在一丈左右。加上三千萬兩官銀,吃水量不會超過兩丈。

  但運輸那天,工部記下的吃水位卻接近了三丈。有此可見,那天船上裝的可不只是那三千萬兩官銀啊!」

  莫無痕猛然間抬頭,眼神灼灼地盯著陳水蓮。而陳水蓮在聽完寧月的話之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惶恐地趴在莫無痕的案前。

  「下面中空的地方……裝的就是那一千箱石頭?掉包的手法就是把上層的官銀運到下層,而下層的石頭運到上層?這也是為什麼,哪怕完成了掉包,運輸船的吃水位也沒有一點變化的原因?」莫無痕冷冷地問道。

  「正是!」

  「砰——」桌上的硯台猛地被莫無痕扔下,在陳水蓮的面前摔成粉碎。

  「混賬!為什麼寧月只用了一天時間就能查出那批官銀的去向,而你們,查了半年卻給朕弄了一個冤案糊弄朕?官銀一直都在運輸船上?那艘運輸船呢?給朕找出來——」

  「這……啟稟皇上,運輸船在離開工地返航過程中……經過兩界山被落石砸中……沉入了黃河底……」陳水蓮小心翼翼地回到。

  莫無痕輕輕地拍了拍腦門,「嗯……朕都忘了……不錯的確是這樣……這麼說來……那批官銀應該在黃河河底……」

  寧月的臉色有些掙扎,最後還是躬身說道:「皇上,運輸船剛剛被人調完包就被落石砸中……是不是太巧合了?」

  莫無痕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換了別的地方……朕自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在兩界山被落石砸中……朕只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兩界山落石砸毀運輸船也不是一兩天了。但偏偏兩界山又是運輸要道,河域極窄,如果當初剛巧有落石落下幾乎避無可避。官銀沉入河底就算了,但這個案子就不能這麼算了。寧月……」

  「皇上……」突然間,趴在地上的陳水蓮哀嚎地打斷道,「此案鏡天府有失職之嫌,懇求皇上給鏡天府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哼!不是我懷疑陳都督,看著陳都督如此老辣的辦案手法……真讓人懷疑鏡天府在此案中是否扮演了某個角色啊……」寧月不屑的輕笑說道。

  「皇上……老奴自幼進宮,服侍了三代君王。老奴對皇上的忠心可謂天地可鑒……求皇上給老奴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老奴……」

  「好了!」莫無痕滿臉嫌棄地打斷道,「就交給鏡天府徹查吧!」

  「皇上……」寧月正欲說話,卻被莫無痕一揮手制止了,「寧月,你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多謝皇上……老奴這就去徹查此案,老奴告退……」

  「等等……」寧月突然開口叫道,「陳都督,何太守還在被你關在天牢呢……是不是該放了?這次……可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

  「有勞鬼狐神捕掛心了,洒家明白!」擦肩而過之後,寧月突然感覺背後寒毛猛然間炸起,一道清晰可見的殺意在後背流連不去。直到陳水蓮關上了御書房的門,那種殺意才驟然間消失不見。

  「寧月——」

  「臣在!」

  「這裡沒有外人,叫我舅父就好了!」莫無痕滿臉微笑地說道,身上的威嚴一瞬間一掃而光。寧月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但也不敢太過放肆。

  「你在離州見過楚源?」

  「是!當初他也如皇上一般詢問家父,皇上,我爹……到底是什麼身份?如果是區區一介文人,你們何故如此上心?」

  「放肆!」莫無痕突然暴怒的一拍桌子,「什麼叫區區一介文人?你爹是朕的妹夫,朕不該關心?你爹和楚源是知交好友,他就不該問?算了,你知道楚源去哪了麼?」

  寧月被突如其來的一通罵給蒙逼了,但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臣不知……」

  「算了!」莫無痕輕輕地一歎,「朕不讓你再接手何太守的案子是因為……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聖上囑托……」寧月連忙站起身躬身說道。

  「草原的多可胡虜將派使臣出使大周,草原經歷了四十年混戰,如今情勢已經明朗,突也胡虜一統草原已成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更改。這次使臣來周,他們的安全事宜有你全權負責。」

  「是,臣遵旨——」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2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幕府,鏡天府

  天牢的門外,寧月帶著何秋娘來領人。雖說陳水蓮在御前答應過放人,但寧月還真不敢保證陳水蓮會不會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等了一會兒,一身囚服無比狼狽的何太守被推搡著帶出了天牢的大門。

  「爹——」何秋娘尖叫一聲,飛奔的撲了上去抱著滿身污垢的何太守痛哭。何太守似乎也沒想過自己會活著走出天牢。悲痛與驚喜交纏,竟然也和何秋娘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別哭了,皇上已經下旨,將何大人發配到崖山的家眷放回。但是,此案了結之前,何大人還是待罪之身,所以……你們還是得禁足在家哪也不要去了。」寧月最看不慣悲情戲,雖然他們一家是挺慘的,但看到哭成一團也是渾身不自在。

  「下官叩謝鬼狐大人出手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下官一拜……」何太守不愧是官場沉浮的人,寧月話音剛落,他便已重新收整了情緒。

  「免了,我也是職責所在!何大人,還是早點回去等家人團聚吧!」寧月微微一拱手正要離開,但腳步還沒跨出,卻不由的再次頓下。

  一聲黑色錦衣的陳水蓮緩緩走來,臉上掛著如菊花一般燦爛的笑容。

  「陳都督果然盡忠職守,手下辦事不放心還親自過來督促?」寧月戲謔地笑道。

  「鬼狐就不要取消洒家了,洒家此次來是專程找你的!」

  「哦?」寧月的笑容漸漸斂去。

  「鬼狐大人可否移步?」

  「這裡挺好的,有什麼話就在此說吧!」

  「鬼狐不愧是鬼狐,果然謹慎!」陳水蓮身形一閃,就已來到寧月跟前,陰寒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何太守。露出一絲戲謔的冷笑。

  何太守被眼神一嚇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

  「何大人,你和何姑娘先走吧!我和陳都督說會話。」寧月親切地說道,何太守這才做了一個急匆匆的離去。

  看著何太守的背影,陳水蓮的臉上再次露出狐狸一般的奸笑,「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他活到現在麼?進過天牢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其實我也想知道,半年前他就已經被你們定罪,按照你們的慣例,他應該早被你們弄死了。這樣就死無對證了不是麼?」

  「哈哈哈……鬼狐大人和洒家果然是一類人,洒家的門道,你是無師自通啊!」

  「抱歉,我是正常的男人!」寧月滿臉嫌棄地甩了甩鼻子。

  而寧月如此的作為,陳水蓮似乎並沒有生氣。緩緩地轉過身看著何太守離去的方向,「你以為就你發現了他們動手的伎倆?你以為就你知道何太守是冤枉的?你真當鏡天府如此浪得虛名,洒家就這麼的糊塗?」

  「哦?坦白的說,在下從來沒敢小覷都督分毫!」寧月審視地盯著陳水蓮的側臉。

  「知道朝廷有了天幕府,為什麼還要特別成立鏡天府?」

  「天幕府和鏡天府……在職權上似乎並沒有重疊吧?」寧月好奇地轉過頭問道。

  「沒有重疊?呵呵呵……楚源當初可不是這麼認為的。天幕府處理天下所有刑事案件,而鏡天府監察大周朝所有文武官員。但凡有威脅到大周皇朝穩定的,鏡天府都有權介入。

  天幕府是臣,鏡天府是奴。天幕府是皇上手裡的刀,手裡的劍。鏡天府就是皇上養的狗,養的狼!天幕府可以意氣風發的在朝堂上山呼萬歲,而鏡天府卻只能在私下裡自稱奴才。這就是天幕府和鏡天府最大的區別。」

  「你這是在為鏡天府叫屈麼?」寧月淡淡的一笑,帶著一些嘲諷的意味斜著眼瞟了陳水蓮一眼。

  「恰恰相反,洒家深以為榮!」陳水蓮滿臉自豪的一笑,「洒家是皇室的奴才,六歲進宮,服侍了三代君王。洒家進宮沒幾年見證了九州動亂,見證了當年祁連太子如何撐起大周的天下,見證了榮仁帝隻身踏出皇宮從無到有拉出一支以農民為主的府軍平定九州。

  洒家以皇室為榮,以能成為皇室的狗為榮。

  鏡天府是皇室的家奴,奴才不僅要哄主子開心,還要替主子排憂解難。只有主子開心了,做狗的才有臉搖尾巴。

  如果那批銀子的下落追到了,那麼何太守就不能活著走出天牢。哪怕明知道他是冤枉的,這個案子也必須結。因為……如果讓皇上知道在他的眼皮底下並不是國泰民安,皇上會不開心,皇上不開心就是洒家的罪過。」

  「呵呵呵……」寧月突然輕笑了起來,「這是什麼邏輯?為了不讓皇上煩心,就營造出一幅天下太平的假象?將那些隱藏在和平之下的骯髒腐敗全都忽視了?」

  「鬼狐大人還是沒有明白洒家的意思,洒家的意思是讓皇上忽略了,讓皇上不要為這些小事而煩心,但並不代表……鏡天府可以放任由之!

  那些暗中的黑手,那些吸食大周精血的蛀蟲,洒家自然會徹查!然後讓他們全都無聲息的死去。這樣一來,皇上不會煩心,而敢敗壞朝綱的人也都死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

  其實,剛才在御書房內,洒家就可以給出皇上答案。黃河水師的大將軍剋扣軍餉中飽私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如果這次,他再沒辦法將欠下的軍餉發下,他手下的將士就會嘩變。

  到時候,一旦真相敗露,他全家就要抄家問斬。但是……這些年被剋扣的軍餉已經被他揮霍光了。購買的戰船欠款已經不能再拖,迫不得已他才鋌而走險布下了這一個局。

  但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用計拿到了官銀,卻被一頓落石砸的魂歸幽冥。他死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卻要洒家收拾。」

  「哈哈哈……又是一個替死鬼?」寧月鄙夷地掃了陳水蓮一眼,「同樣的伎倆翻來覆去的用,有意思麼?」

  「洒家知道你不信,但沒關係!鬼狐大人儘管去查!他黃松的軍營就在開源府郊外,你可以隨便查!要查到的結果和洒家說的有一點出入洒家任你處置。」

  聽了陳水蓮的話,寧月的眉頭不禁一皺,心底倒是信了陳水蓮的話,「既然是黃松做下的案子……為何你不如實稟報而是要讓何太守做這個替罪羊呢?」

  「剋扣軍餉,吃空餉,中飽私囊……你以為是黃河水師的特例麼?大周軍隊,九成以上的軍隊都是這樣,已經爛到了根子上!

  以皇上的脾性,一旦知道了一定會下令徹查!到時候,牽連之廣就連洒家都不敢想像。相對於天下大亂,死一個何太守有何關係?但偏偏……你卻要把這個案子捅出來……」

  「哼!你們欺君罔上倒是怪我了?照你的說法,那批官銀已經葬身於黃河河底,到時候該嘩變的還是要嘩變,紙終究包不住火的。有沒有我翻案,這些遲早都會被皇上知道。」

  「哼哼哼!你當洒家想不到這些麼?黃鬆欠下的軍餉,是洒家自掏腰包發下的。他欠下的欠款,是洒家想辦法替他還上的。

  這件事,不能再牽扯,不怕告訴你。皇上讓洒家徹查,但洒家只能給這個案子做成懸案。洒家今天說了那麼多,出了我口進了你耳。但轉眼之後,洒家卻不會再承認,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洒家走了……」

  寧月目光閃爍的看著陳水蓮漸漸離去的背影,眼中精芒閃爍不斷地分析這陳水蓮說這些話的真假。他到底是忠臣?還是逆臣?

  「等等!」寧月突然開口叫住,「燕返水閣的事……你有解釋麼?」

  「太子殿下回了京城,自然不會將此事隱瞞。如果他們真是洒家的人……你覺得皇上會不追究洒家麼?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京城的水很深!如果看不清楚水底的情勢就千萬別趟。」

  回到了自己的家,寧月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千暮雪安靜地坐在身邊看著書,是不是的抬起頭看一眼愁眉不展的寧月。

  陳水蓮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真的忠於皇上?還是他為了誤導自己而編製的謊言?

  寧月也知道,大周結束了五十年前的戰亂之後承平了四十多年。大周皇朝九成的軍隊都在閒置階段,平時除了訓練之外還是訓練。

  除了少數幾支與草原接壤的軍隊時不時的和草原幹一架之外其他的軍隊基本上是無戰可打的。而這個世界軍隊的訓練沒有後世的科學,無戰可打就代表著戰力的倒退。

  但這些還不是最要命的軍人的生活來源全靠朝廷撥給。沒有上戰場的機會,就沒有戰功。沒有戰功就不能晉升,不能得到賞賜。沒有奮鬥的目標,腐朽就會慢慢的滋生蔓延。所以陳水蓮說大周九成的軍隊都已經爛到了根子上他是相信的。

  但陳水蓮所說的一定是指那些常規的軍隊,而大周也不是靠常規的軍隊穩定天下的。當年,榮仁帝創建的府軍。閒時為農,戰時為軍。通過平定天下立的戰功分到的田地,足夠他們衣食無憂的度過這四十年。

  而如今,也許他們的兒孫已經長大成人。每年農閒期間都要進行訓練,四十年來,府軍隱於鄉野一旦集結必定浩浩蕩蕩。

  還有當初給寧月留下深刻印象的皇家禁衛軍,那些哪怕以寧月前世的目光來看都很先進的軍隊定然不可能如陳水蓮所說的那般腐朽。

  最後還要鎮守北地三州的邊軍,時常與草原胡虜交戰,應該還保留著軍人的血煞之氣。所以,寧月到沒有多擔心大周皇朝的武力。至於那些腐朽的軍隊……安寧月的意思直接除名就好了。但正如陳水蓮所說的,要剔除這些腐朽不能快刀斬亂麻,需要用鈍刀子慢慢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4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五十步,嚇!三十步,殺!

  似乎感受到千暮雪的目光,寧月緩緩的抬起頭。

  「你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愁眉不展……到底怎麼了?」

  「暮雪,妳說陳水蓮他是忠臣?還是奸臣?我該信他還是不該信他?正如他說的,京城的水很深。我初來咋到根本看不清水裡的情形……」

  「有關係麼?」千暮雪疑惑地問道,「不管他怎麼樣,反正我不喜歡他。至於京城的水深……反正我們就待一個月,為什麼要關心這些?」

  寧月微微一愣,轉瞬間宛然苦笑。

  原來這個問題的答案這麼簡單,自己卻被自己給繞暈了。陳水蓮是忠臣還是奸臣沒關係,反正咱又不喜歡他。管他是不是忠臣,先防著再說。至於水深火熱……一個月後管你洪水滔滔。

  想通了這些,寧月終於放下了心底的糾結再次和千暮雪過著瀟灑的日子。我彈琴你跳舞,偶爾歡歌一曲,情到濃時只恨日短夜長。

  千暮雪的武學突飛的越發快了,前段時間寧月感覺和千暮雪不相上下。而現在,寧月覺得此刻似乎接不了千暮雪一招。

  但悠閒的日子卻是短暫的,還沒五天,內閣外交部門的官員通知。可多胡虜部落的使臣已經進入京城境內,要寧月帶領天幕府一同去迎接。

  原本千暮雪打算留在家裡等寧月回來,但拗不過瑩瑩也想去所以也跟著寧月來到了京城城外。長亭外古道邊,冬天十里長亭的景致充滿了蒼涼的豪邁。

  寧月與外交部的竇寇坐在長亭之內飲茶等候,一眾天幕府捕快將整個長亭圍得水洩不通。每人目光如劍氣勢如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

  北風席捲,捲起漫天荒草。彷彿有種肅殺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不愧是天幕府精銳,果然非同凡響!」竇寇掃視著周圍各個精神飽滿的天幕府捕快,放下茶杯滿臉讚許地說道。

  「天幕府不是一直都這樣麼?竇大人以前不知道?」寧月有些黠諭地問道。

  「世人皆說,大周皇朝有三支無敵的軍隊,第一個乃皇家禁衛軍,第二為涼州夜魔騎,第三位長樂公主的三千鳳凰。但下官知道,在這三支軍隊之上,還有一支更強的軍隊,那便是天幕府!」竇蔻滿臉堆笑的說道,身邊的天幕府捕快也在竇蔻說完紛紛露出自傲的神情。

  「哈哈哈——竇大人開玩笑了……天幕府是捕快,哪裡是什麼軍隊啊……」寧月輕輕地放下了茶杯,眼神卻望著北方的天邊捲起的烏雲。

  「天幕捕快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試問大周軍隊,哪一支全軍將士皆是有武功傍身?天幕府就是,哪怕是一個最低等的木牌捕快,都必須身懷武功。

  大周成立天幕府三百年來,鎮守九州的是地方軍隊?哈哈哈……鎮守九州的是天幕府啊!下官上述的三支軍隊都具有局限性。像夜魔騎和三千鳳凰皆是騎兵,皇家近衛軍也需要地形配合。但唯有天幕府,卻可以適應天下任何地形。」

  「咦?」寧月突然轉過頭對著竇蔻刮目相看,「竇大人胸有鴻溝啊!寥寥幾句就能區分三支大周最強軍隊的特點與弊端。為何竇大人卻是一介文官?竇大人有此才華,就是做一介儒將也不無不可。」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鬼狐大人可知下官在皇上登基那年恩科可是榜首狀元,下官卻自願請命去了外交部。

  這些年,下官去過草原見過他們的狼騎所到之處屍山血海。下官還去過西域見過萬里黃沙。十萬南山之地,蠻夷食生肉,飲獸血。東海之巔,扶桑國地動山搖。

  在下官的胸中,早已繪製了一張比九州更大的遼闊地域,有朝一日,下官定要為皇上繪製一張完整的地圖,讓我大周龍旗插遍世界每一個角落!」

  竇蔻的一番豪言壯語說的寧月也跟著心潮澎湃,鄭重地站起身對著竇蔻恭敬一禮,「竇大人好抱負好胸懷,寧月佩服!」

  「鬼狐大人萬萬使不得!」竇蔻瞬間彈了起來,「下官只是一介普通官吏,在我朝六部之中,尚有無數如下官一般的人物。當今聖上賢明如日耀九州,我等臣子又豈敢不效死?可多部的人來了……」

  其實哪需要他提醒,早在寧月發現北方烏雲翻騰的時候他就知道,可多部早已帶著千軍之勢奔騰襲來。烏雲翻捲,那是半步天人合一高手氣勢噴湧而引發的天地異象。這隊使臣之中,至少有一個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護送。

  遠處的馬蹄聲響起,彷彿萬馬奔騰。大地為之微微震顫,放在石桌上的茶水,也隨著震顫微微地搖曳。

  一道黑線出現在天際,寧月微微地瞇起眼睛。遠處大約不到三十騎但在衝鋒的時候竟然發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草原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兵竟然強悍如斯……」

  「呵呵呵……鬼狐大人是沒去過邊疆草原,所以有此評價也是自然。」

  「哦?」寧月好奇地轉過臉,「難道這樣的氣勢,這樣的軍隊在草原隨處可見?」

  「那倒不至於,這次出使大周的可多部落使臣可是蒙多王子率領,隨行的護衛隊自然是可多部落最精銳的部隊。但這樣的騎兵,卻在我大周的鐵騎之下也是土雞瓦狗。」

  「當真?」

  「自然當真,你可知道下官在五年前出使草原。卻在半道上被突也部落的人劫持了過去,原本下官以為命不久矣。但沒想到……

  當年,長樂公主鎮守荒州,我的一個隨從拚死將消息傳遞了出去。突也部落劫持我們一夜席捲一去已經四百里。那夜天剛蒙亮,長樂公主率三千鳳凰突然間出現。

  當時,突也部落有八萬眾,而公主的前鋒營只有三千。三千鳳凰皆巾幗,卻比鬚眉輸了誰?突也部落迅速應戰,而三千鳳凰就對著八萬騎兵發動了衝鋒。

  當初,下官就在突也部落的後方。原本突也部落就是打算用下官做誘餌引三千鳳凰出擊好一舉斷掉大周北地的一臂。當時,下官心焦如焚,而戰場的瞬息萬變卻讓下官永生難忘。

  三千鳳凰先是一通箭雨,三輪箭雨之後,三千支紅英烈槍如山林海嘯一般。兩隊鐵騎交鋒,三千鳳凰長驅直入一直穿插到中軍所在。八萬鐵騎,竟然無法阻擋他們分毫。您說,這樣的軍隊,可當得起天下第一?」

  「三千對八萬,而且還是千里奔襲……敵人以逸待勞的情況下……這樣的精銳騎兵當可算是天下第一。」寧月的眼前,彷彿浮現了那年三千鳳凰在敵人鐵騎之中衝殺,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的畫面。

  「一鼓作氣衝到中軍,突也部落統領倉皇而逃連下官也顧不上了。我被三千鳳凰救起,原本以為長樂公主就這麼收兵回營。但想不到,她命人將下官送回之後再次奔襲了過去。

  疾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第二天五更時分,三千鳳凰滿身染血地回到荒州。每一個人身上的血疤都凝成了厚厚的盔甲。

  後來下官才得知,三千鳳凰一夜追襲八百里。不僅將那支八萬狼騎全部絞殺,更是將他們的部落屠個乾乾淨淨。一夜下來,斬敵二十萬。而她們回營之後輕點人數,三千鳳凰別說陣亡,就是個受傷的都沒有!」

  「嘶——」

  到了這個時候,寧月才終於意識到被稱為三大最強軍隊的三千鳳凰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三千人斬敵二十萬,自己連受傷的都沒有?這根本就是砍瓜切菜啊!一想到竇蔻方才說天幕府還在三支軍隊之上,寧月不禁老臉一紅。寧月就算再傲氣,他自問三千天幕府哪怕全是鐵牌以上也做不到這一點。

  對面的騎兵越來越靠近,而他們不僅沒有放慢速度,反而調整了隊形化為尖錐型更狂野的衝鋒。在他們眼前的一切障礙都是攔路石,在他們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敵人。

  「鬼狐大人,看來他們這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竇蔻毫不在意地捋著鬍鬚輕笑地說道。

  「哼!不知死活!」寧月冷冷地一笑,「天祐!」

  「是,大人!」葛天祐躬身領命,「臨——」

  一聲暴喝從葛天祐的口中吐出,三十名天幕捕快整齊劃一的帶上面具齊齊的來到長亭跟前一字排開。

  黑色的飛魚服,紫色的面具。就這一身裝扮都能讓人氣勢弱了幾分。

  「哐——」蓮柄刀出鞘,閃電般的舉在胸前。

  「鬥——」

  「轟——」三十根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彷彿一道連接天地的柵欄,橫在可多部落衝鋒的路前。

  「進五十步,嚇!進三十步,殺!」葛天祐並沒有請示寧月而下達了這個指令,倒是將一邊的竇蔻嚇了一跳。竇蔻斜著掃了眼寧月,而寧月卻風輕雲淡絲毫沒有介意。

  衝鋒逼近,眨眼間進入了百步之內。但衝鋒的速度絲毫未減,彷彿眼前連通天地的靈力之柱根本就不存在。

  五十步!

  突然間,三十把蓮柄刀齊齊揮下,交錯縱橫形成了一張一刀氣編製的網。狠狠的向衝鋒的狼騎飛去,每一道刀氣都帶著斬斷山岳的威勢,彷彿晝夜突然打來的探照燈,刺得一眾狼騎雙眼生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5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刺不刺激?

  「呼——」

  刀氣略過,三十狼騎只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有的鬍鬚被削了一半,有的髮絲被清風帶走,更有的頭上的氈帽沒有了頂。

  戰馬被削去了鬃毛,不安的嘶鳴,整齊的隊伍突然間變得有點混亂。而對面的天幕府捕快再次收刀高舉,紫色的面具反射著妖艷的陽光。

  五十步,嚇!三十步,殺!

  剛過五十步,被嚇過的狼騎停了下來。北風呼嘯,沒有一點聲音。死寂在兩方人馬的中間醞釀,蔓延。

  「為什麼停下?你們是王庭最精銳的狼騎,在沒有撕碎敵人之前你們怎麼可以停下衝鋒?」一個年輕的騎士滿臉傲然的斥罵著身邊的部下。騎士很年輕,也很英俊。刀削的臉龐高挺的鼻樑加上深炯的眼睛,換在現代來說充滿了異域的俊美。但在這個時代,他也許和英俊掛不上勾。

  「王子殿下,不能再衝鋒了!剛才是大周給我們的警告,如果我們再衝鋒,他們也許會……」

  「也許會什麼?」蒙多王子眼睛微微瞇起,眼神如電的射向說話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就是寧月先前感應到的半步天人合一高手,也是可多部落所能籠絡到的最強高手之一。無論是突也部落還是可多部落,他們能籠絡的高手本來就不多,最強的也許也只是天人合一。

  哪怕他們即將要一統草原,哪怕他們中的一個會是萬里草原的王者。但那些強大的高手,都不會為他們任何一個人效忠。草原上面所有的高手,甚至那些武道之境的戰神都有一個共同的傳承。

  無論突也部落還是可多部落多麼的強大坐擁百萬千萬的軍隊。他們的頭頂,始終凌駕了一個超然的存在——長生天宮!

  要不是十三年前,長生天選中的聖女突然失蹤。現在根本就沒突也部落和可多部落什麼事,再大的矛盾也必須得老老實實的和平相處。

  「紅狼,我們是出使南周的使臣,難道南周還會殺了我們不成?所有人給我聽著,結陣!讓那些周人看看,我們草原男兒的血性,讓他們看看,我們草原狼騎的可怕!衝鋒——」

  隨著蒙多王子的一聲暴喝,三十人的狼騎再次發出一聲嚎叫彷彿群狼捕食一般向天幕府衝去。

  「鬼狐大人——」竇蔻的心頓時提到了嗓門,五十步,嚇!三十步,殺!這條命令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是軍令,而看現在的情勢,寧月絲毫沒有收回軍令的意思。而對面的可多部落,似乎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二十步,幾乎眨眼即到。三十狼騎毫無顧忌地衝過了天幕府定下的三十步距離,而天幕府,似乎也毫無顧忌地斬下了手中的刀。

  「大家不要怕,他們是在嚇我們!我們是使臣,他們不敢下殺手,草原的勇士無所畏懼,衝鋒——」

  「嗤——」刀光閃耀,這一次不再是編織的網。每一道刀氣,都對著一名狼騎,每一刀,砍下的都那麼的乾脆果斷。

  「不好——王子小心——」紅狼在見到刀氣落下的時候瞬間亡魂大冒。那道天人合一的刀氣,竟然絲毫沒有留手直直地斬向蒙多的面門。

  蒙多此刻已經徹底蒙逼了,他身為可多部落的王子,自然明白那從天斬落的一刀帶著何其可怕的威勢。但正因為知道,他卻又不敢相信大周真的敢……不顧戰火燒起而將他誅殺。

  但頭頂的刀氣何其的犀利,就算對方有心收手似乎也力有不殆。第一次,蒙多王子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而且來的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沒有回轉餘地。

  電石花火之間,蒙多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為了虛無的面子而一頭撞進死地?在他看來,刀氣從天砍落的範圍之內就是死地。

  「喝——」草原的騎兵自然不願意就此坐以待斃,齊聲暴喝強悍的氣勢匯成一個整體。手中的彎刀劃出絢麗的刀光,迎著天空斬落的刀氣揮舞。

  但可惜,王庭狼騎只是強悍的軍人,但對面斬落的高手最差的都是半步先天。在數量沒有大到一定規模的時候,武林高手對軍隊可以說是呈碾壓式打擊。

  三十個騎兵對三十個至少半步先天的高手,就是雞蛋和鵝卵石一般的區別。騎兵的刀光脆弱的彷彿是玻璃一般破碎,在所有人絕望的目光下,刀氣無情的斬落。

  突然間,一道彎彎的月光升起。在狼騎絕望的時候,身為半步天人合一的紅狼出手了。他的使命是護送王子出使大周,他可以死但王子不能有事。

  在刀氣即將斬落的瞬間,一道強悍的月光將刀氣全部吞沒。一個半步天人合一的高手,要攔住進三十個先天之境的刀光也算是拼了命。

  「噗——」刀光破碎,而紅狼也在刀光破碎的瞬間嘔出了一口鮮血。原本攪動天地的氣勢,卻在剎那間委靡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那一道連他都忌憚的刀光斬落並且攪動著天空的雲層。葛天祐出手了,同樣半步天人合一的威勢,但卻比全盛時期的紅狼更加霸道。

  刀氣斬落,紅狼絕望的望著眼前的刀芒。這一刀,就算自己沒有受傷也無力接下更何況……自己已經再也無法發出第二擊。

  葛天祐沒有遲疑,沒有絲毫的猶豫。這一刀下去不只是要將紅狼斬殺,就連紅狼身後的一眾狼騎一起一刀兩斷。

  在刀光揮下的瞬間,蒙多王子已經嚇得從馬背上落下。落馬是草原民族的恥辱,而這一刻誰也無法在意這個小小的恥辱。因為傲慢,因為無知,所以他們馬上就要死!

  「嗤——」

  一道劍光突然的亮起,寧月手裡還端著茶杯,雙指並劍隨意的打出一道劍氣。劍氣如虹,彷彿破碎了時間空間。

  刀光斬落,卻在頃刻間化作打碎的細沙消失不見。紅狼茫然的看著眼前如夢如幻的景象。破碎的刀光,彷彿散落的櫻花,美得就像回到了天國。

  「我沒死?」摔落下馬的蒙多王子拍著臉疑惑地問道,轉瞬之間,狂喜激動浮上了他的臉龐,「哈哈哈……原來我沒死……我就知道他們不敢……我就知道……」

  「好不好玩?刺不刺激?要不要再玩一遍?」寧月的聲音彷彿幽靈一般鑽進蒙多的耳朵,也將陷入呆滯的紅狼喚醒。

  葛天祐收刀而立,身邊的天幕府捕快齊齊收刀歸鞘。雖然帶著面具,雖然一動不動。但寧月還是感受到他們的餘光時刻地跟著自己移動。

  看著寧月緩緩走出的身影,葛天祐心中莫名的感慨萬千。他認同寧月封號神捕的身份,但並不代表他心服口服。寧月太年輕,連金牌捕快都沒做過直接跳級成為封號神捕。

  雖然明知道每一個封號神捕都不是浪得虛名但是……他還是有點不服氣。海棠當年成為封號神捕之後自己也不服氣,但海棠用天人合一的實力打得自己心服口服。而這一個過程……寧月沒做過。

  方才自己的一刀原本可以留手的,但因為心底那一絲絲的不服氣使他全力的砍出了那一刀。如果寧月無法攔下自己的一刀,他這個封號神捕估計就要被取締了。至於使臣的死……反正自己聽命行事。

  輕描淡寫,幾乎是揮手之間讓自己的刀氣化為煙花破碎。葛天祐在這一刻認可了寧月,但心底卻再次不安了起來。一個不聽命令擅自做主的手下……注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寧月並沒有在乎身後的葛天祐是什麼樣的心情,甚至……都懶得和他計較。輕輕地邁著步伐,寧月來到了紅狼的身前。

  「你是……外交大臣?」

  「天幕府封號神捕鬼狐,從現在開始,你們在京城的安全由天幕府負責。當然,前提是你們要好好聽話。至於外交大臣……在我身後喝茶的那個就是!」

  話音剛落,從地上爬起的蒙多王子臉色瞬間變得漆黑,「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麼?保護我們的安全?你們剛才差點把我們殺了!」

  「咦?我以為你們喜歡玩心跳,所以我陪你們玩玩!話說……你是誰?」

  「本王乃可多部落的三王子蒙多!你叫鬼狐是吧?本王記住你了,你等著!我會向你們皇帝匯報你的所作所為,我會讓你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的……」

  「哦,是麼?」寧月也不在意露出一個戲謔的冷笑,眼神離開蒙多看向臉色慘白的紅狼,「武功不錯!但可惜跟了一個白癡。」

  「你說誰是……」話還沒說完,蒙多就被寧月一個眼神嚇得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咦?還有人來?」寧月好奇地轉過頭,一輛馬車在古道的盡頭漸漸地浮現。馬車的樣式充滿了草原的風情。潔白的羊皮將馬車的車廂牢牢的包裹,就是拉馬的馬匹也全是潔白如雪的駿馬。緩緩走來的馬車,像極了寧月前世見到的蒙古包。

  隨著馬車的靠近,清脆的鈴聲遠遠地傳來。馬車的四個簷角上,都掛著一顆清脆的鈴鐺。還沒靠近,迷人的芳香就從馬車上悠悠的飄出。

  「可多部落五公主瑪扎,見過大周外交大臣!哥哥魯莽,還請上國不要介意,多有得罪瑪紮在此賠禮了!」

  馬車停下,車廂的羊皮門簾打開。一陣濃郁的香味從馬車飄出。一身潔白頭戴雪白氈帽的美麗女子優雅的鑽出馬車,如銅鈴一般清脆的聲音對著寧月微微蹲身說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7
第二百五十七章 雪山神女

  站在寧月身後的葛天祐貪婪地吸著空氣中的香味,這種香味帶著濃濃的誘惑力,哪怕葛天祐半步天人合一的境界也被這香味弄得心猿意馬。

  「別吸了,這種香味有引發情慾的功效。」寧月不經意地掃過葛天祐,用傳音入密在他的耳邊說道。轉瞬間,寧月又換上了狡黠的笑臉對著瑪扎微微拱手,「五公主言重了,蒙多王子童心未泯,我們就陪他做一場遊戲而已。驚嚇了諸位,要說抱歉的也是我們……」

  「你!」蒙多頓時氣得直跳腳,但卻被瑪扎的一個眼神制止。由此可見,這次出使的話事人恐怕不是那個什麼蒙多王子而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長於草原更像是江南水鄉孕育而成的溫婉女子。

  寧月的這話看似化干戈為玉帛,但童心未泯的近義詞也是幼稚。一個二十好幾的人還分不清情勢幼稚的玩這種下馬威的戲碼,寧月也沒有無的放矢。

  瑪扎並沒有再說話,只是淺淺的一笑。突然,瑪扎的眼神望著寧月身後的某處猛然間瞳孔劇烈收縮。愣愣的眼神深處寫滿了震驚與不信,剎那間,那種詭異的氣氛感染了身邊所有的人。

  順著瑪扎的目光,寧月好奇地別過頭。千暮雪安靜的站姿如此清麗脫俗,就像一支靜止的雪蓮孤獨的盛開在雪山之巔。

  千暮雪的氣質超脫紅塵俗世,哪怕如此的美艷動人但卻又如此的沒有存在感。別說對面的草原一行人,就是天幕府的捕快也時常在不經意間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而瑪扎之所以在沒人提醒的時候能發現千暮雪,也許就是她身為女人的細膩和身為政治家的敏銳。但當她發現了千暮雪的存在,也致使草原一方也同時發現了千暮雪。

  「好美……」這是蒙多看到千暮雪後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歎。而紅狼卻在剎那間如瑪扎一般露出了震驚甚至是驚恐的眼神。氣氛一瞬間變得無比的詭異,彷彿天地剎那間死寂了下來。

  在寧月一行人充滿疑惑的時候,瑪扎突然有了動作。輕輕地跳下馬車,緩緩地越過寧月慢慢地向千暮雪走去。在眾人的疑惑中在千暮雪的身前停下。

  瑩瑩警惕的看著瑪扎,緊了緊手中的細劍,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千暮雪的眼眸很美,如黑夜的眼眸帶著一絲淡淡的藍色,莫名的看著瑪扎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但瑪紮下一個動作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震!只見瑪扎緩緩地彎下身體,恭敬地在千暮雪身前跪下。雙手托舉行了一個草原大禮,恭敬地將額頭貼著自己的手掌。

  「可多部落五公主瑪扎,拜見雪山神女——」

  「嘶——」整齊地吸氣聲響起,這不是寧月一方發出的聲音,而是對面可多草原部落發出的驚歎聲。在瑪扎說出這番話的瞬間,三十個草原狼騎竟然紛紛跪倒在地向千暮雪行著大禮。唯有身為王子的蒙多和半步天人合一的紅狼呆滯的站在一旁。

  寧月的眉頭輕輕皺起,桂月宮闕,千山暮雪!這個響徹九州的名號,位列天榜的月下劍仙的的確確是九州武林的人,不可能是他們所謂的雪山神女。但為什麼……瑪扎見到千暮雪後第一反應就是叩拜?難道不知不覺中天地十二絕的威名已經征服了草原?或者是草原在使用異常拙劣的反間計?

  「妳認識我?」千暮雪空靈的聲音響起,一如即然的清澈彷彿清泉流淌。

  「五年前,瑪扎被突也部落擄去,那時路過雪山見過神女的風采。神女身為草原的天尊戰神,為何會出現在大周?」

  「妳瞎說什麼?我家小姐是大名鼎鼎的月下劍仙,才不是妳說的雪山神女。」瑩瑩在瑪扎的話剛剛說完的瞬間立刻急吼吼地反駁道。

  「月下劍仙?九州武林的十二絕?」瑪扎緩緩地站起身疑惑地問道。

  「那是自然,妳一定認錯人了。」瑩瑩很驕傲地仰著頭說道。

  而在寧月對面的草原一行人也紛紛起身,雖然千暮雪不是什麼雪山神女,但天地十二絕的身份也讓他們心底驚詫的如疾風中的勁草。瑪扎不再說話,帶著滿心的疑惑回到了馬車邊,而她也沒有再次回到馬車中而是跟著寧月一行人向京城緩緩的走去。

  蒙多隱蔽地來到瑪扎身邊,「妹妹,妳是不是認錯了?」

  「被我見過的人,我絕對不會忘記,她是雪山神女絕對不會錯!」

  「難道……神女她……背叛了長生天?」蒙多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震驚,壓低著聲音輕聲說道。

  「現在下定論還早,雪山神女的身份原本就成迷。她的來歷,師承,甚至她是不是長生天的人都未知。我們靜觀其變吧。」

  將草原來使送到了外交部門的專屬驛站之後,寧月便進宮向莫無痕覆命。而回來之後,寧月卻直接前往了天幕府抱了一大堆卷宗會來到自己的小院。

  強大的靈壓席捲四周,一道道如天地法則的道韻從千暮雪的周身席捲開去。寧月的眼睛緩緩的離開卷宗向場內的千暮雪望去。

  千暮雪微微閉著眼睛,雙手抱著月白色的長劍靜靜而立。氣勢翻湧,彷彿攪動天空。天空的雲卷雲舒,似乎在隨著千暮雪的氣勢翩翩起舞。

  天人合一!

  這一刻寧月才猛然驚覺,千暮雪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踏足到了真正的天人合一。不,這還遠遠不止,如果是一般的天人合一,以寧月此刻的武功還不至於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壓迫。

  從千暮雪散發的氣勢來看,寧月竟然連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如果此刻自己站在千暮雪的對面,也許千暮雪只需要輕輕一劍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氣勢越發的翻湧,天空的雲層越發激烈的翻捲。如此震撼天地的動靜自然無法騙過有心人的感應。在京城之內,幾乎所有的高手都感應到了千暮雪散發的強大氣勢。

  「要突破了?」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紛紛仰著頭望著天空凝聚的雲層,懷著敬畏的目光看著如同仙人手筆的天地異象。

  「到底是誰?京城之內何時出現了如此高手?」一個疑問彷彿閃電一般打進所有人的心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鼓起勇氣卻探尋答案。

  如此高手,如此關鍵的突破。貿然前去如果對方成功突破還好,要是突破失敗沒人能承受這等高手的怒火。自討沒趣的事,沒人會去做。

  天空的雲層越發的激盪,以前如輕舞一般的翻捲眨眼間化成如如地震一般的震顫。地震可以理解,因為歷史上的地震也不在少數。但天震卻如此的驚世駭俗,已經超出了常人的理解範疇。

  京城的居民紛紛仰望著天空,眼睜睜看著天空泛著瀲漓劇烈的震動。他們不是武林高手,也感受不到天地靈氣的震盪。在人們有限的認知裡,天空的震動是不是天塌的徵兆?

  驚恐的人們紛紛逃回家門緊閉門窗,有限的安慰似乎能抵禦天地浩劫一般。而所有身懷武功的武林高手卻心情激動的看著天空,因為此刻就是那個不知名的高手突破的時機。

  「轟——」

  天空一聲爆響,彷彿晴天霹靂炸在眾人的耳畔。在巨響之後,世界安靜了,天空的雲層也瞬間靜止了下來。清風吹過耳畔,如情人撫摸髮絲。溫柔,清涼,天空的雲層也隨著清風消散,漸漸的不見。

  東山茶莊,諸葛青輕聲歎息緩緩地彎下了背繼續在茶園中勞作。

  大內皇宮,陳水蓮翹著蘭花指露出了如夏花般燦爛的笑容,「咯咯咯……千暮雪的突破失敗了!千山暮雪,月下劍仙也不過如此……」

  「成功了?失敗了?」所有關注著這一幕的高手腦海中都閃過這樣的疑問,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得不到答案也不可能去追尋答案。

  千暮雪緩緩地睜開眼睛,明鏡的眼眸閃過一絲淡淡的可惜但轉瞬間又被掩飾到她的內心深處。

  「怎麼樣?成功了?」寧月關切地問道,這是千暮雪突破武道的第一次嘗試,也是至關重要的嘗試。只有千暮雪突破成功他才能真正地舒出一口氣。

  「失敗了……」千暮雪淡淡地回道,聲音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懊惱。

  「為什麼?到底遇到了什麼障礙?」寧月的眉頭一皺。在繼承了不老神仙的武學寶庫之後,寧月對於武學的理論經驗積累何其的雄厚。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每一次突破,最好就是能一觸而就。如果失敗了一次,第二次突破的難度就會成爆炸式的增加。

  而且千暮雪不比其他人,她是散功重修,按照常理來說,她的武學精進應該一馬平川不可能出現瓶頸更不可能出現突破失敗。

  「你幫不了我……」千暮雪淡淡地說著,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輕啟腳步,緩緩地來到寧月的身邊,「你在看什麼?」

  寧月身邊的瑩瑩連忙站起身將千暮雪扶到寧月身邊坐下,一次突破失敗不僅僅是失敗而已,更是對精氣神的全方面透支。此刻的千暮雪很虛弱,哪怕有著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未必有半步天人合一的戰力。

  「我在看天幕府關於草原雪山神女的記載資料。」寧月淡淡一笑地回答。

  「姑爺,小姐才不是他們草原的雪山神女呢,我跟著小姐十年了……小姐就是小姐。」

  「那也未必!」寧月放下卷宗目視遠方淡淡地說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29
第二百五十八章 龍顏震怒

  「從卷宗上記載,草原上最開始有雪山神女傳聞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突然走出積雪,將一隊草原劫匪擊殺之後又回到了雪山之上。

  獲救的人們感謝上蒼派來神使拯救他們對著雪山進行禱告。由此,雪山神女便開始在草原上傳頌。但這一次並不是偶然,之後的時間裡,雪山神女異常的活躍在戰亂的草原之上。

  她不再滿足於擊殺強盜,她更將武力展現在各方混戰的部落之間。沒人知道雪山神女出手的目的或者是受雇於何方。但哪一個勢力虛弱,在面臨滅族危機的時候都有可能得到雪山神女的幫助。

  她成了草原上保護弱者的神抵,哪怕大家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神,明明看著她漸漸的長大,但草原的人們依舊願意供奉她的神像,將她當成真正的神抵供奉。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怎麼了?」瑩瑩好奇地瞪著呆萌的眼睛問道。

  「五年前,雪山神女消聲滅跡,再也沒有出現在草原之上。也就是說,瑪扎說見到雪山神女的那一次,是她最後一次出手。」寧月面帶微笑娓娓說道。

  「那……和小姐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寧月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想摸瑩瑩頭的衝動,但好在被他下意識的克制了。在千暮雪面前,他還真的不敢對任何女性表露一絲一毫的親暱舉動,哪怕只是單純的喜歡也不敢。

  「雪山神女最先出現的時候是孩子,漸漸地長大最後成為雪山女神。但她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強大,一次比一次強大。而五年前,雪山神女的最後一次出手一劍將突也部落的黃金狼騎屠殺殆盡。

  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草原騎兵,而是一群草原高手所組成的無敵騎兵。他們能在萬軍叢中將瑪扎俘獲,並能成功甩開可多部落的追擊。這樣的軍團,能一劍屠殺的也唯有……」

  「武道高手?」一個好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莫天涯鬼鬼祟祟的腦袋探了出來。

  也真難為這個平時精明但有時候卻智商直接負數的大周太子殿下。他來到門外已經有一會兒時間了,也不想想就算瞞過了寧月難道他還能瞞住千暮雪的感應?鬼鬼祟祟的他就像黑夜的螢火蟲那樣鮮明還自以為偷聽到了什麼隱秘一般露著奸詐的詭笑。

  要不是寧月知道是他,早在他側耳傾聽的時候一劍把他給削了。而現在,寧月隨便賣個關子他有火急火燎的跳了出來。寧月低頭歎息,將來大周皇朝落在他的手上真是大周皇朝的悲哀。

  「終於忍不住跳出來了?」寧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道。

  「哎呀老表,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啊!嫂子到底是不是草原的雪山神女?」

  「這不是明擺著麼?」寧月很鄙視莫天涯的智商悠悠地說道,「千山暮雪,驚才絕艷,九州歷史三千年才出這麼一個,你當是大白菜?我寧願相信草原和九州會化干戈為玉帛,也不願相信草原也會有一個和千暮雪一樣驚艷的人物。

  雪山神女和暮雪年歲相仿,五年前的最後一次出手也正是暮雪突破武道踏足天榜的時候。不是暮雪,還能是誰?

  更何況我曾聽芍藥說過,暮雪能踏上武道之境絕非偶然,每一個武道高手都是百戰之下成就武道威名沒有一個不經歷生死酣戰當憑修煉就能成就武道的。

  芍藥說暮雪曾被他師父送到草原歷經廝殺,有此推斷雪山神女就是暮雪也八九不離十,瑪扎公主也不算認錯人。」

  「原來如此……」莫天涯恍然的說道,「如果嫂子就是雪山神女的話……那她是我們大周的人還是屬於草原的人?」

  「屁話!暮雪去草原那是歷練!話說,你來做什麼?」

  「老表,嫂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就不該來看看?」莫天涯很詫異地反問道。

  「有道理……不對啊!」寧月突然恍然否決道,「就算因為暮雪突破,但從皇宮到這裡至少也要一刻鐘的時間。你是長了翅膀飛過來的?」

  「好吧!」被寧月識破之後,莫天涯一攤手,「父皇讓我叫你進宮一趟。」

  「為什麼?」寧月眉頭輕輕一皺,也緩緩收起了手裡的卷宗。

  莫天涯突然向寧月擠了擠眼睛,露出了狐狸一般的詭笑,「陳水蓮那個老太監捅了大簍子了!我出宮的時候他正在被父皇罵得狗血噴頭。估計……和他有關吧!」

  「因為何事?」寧月並沒有像莫天涯那樣喜笑顏開,陳水蓮被責難,這並不代表對自己就是好事。雖然自己和陳水蓮的關係是敵對,但他們兩人的立場都在大周皇朝。在草原部落出使大周的時候,不得不讓寧月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

  「我沒敢問!」莫天涯毫不介意將自己畏懼莫無痕的一面暴漏在寧月面前,兒子懼怕老子那也是天經地義。

  「皇上讓我何時進宮?」

  「現在。」

  「走!」寧月果斷的應了一句,又瞬間頓住了腳步。抬頭望了望天色,「暮雪,今晚我也許不會回來吃飯了,過會兒我會讓酒樓送些飯菜過來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嗯!」

  兩人一路並未怎麼說話,一路疾走向皇宮大內趕去。有了莫天涯引路,也省了宮廷太監指引的工序。一直行到御書房外,兩人才頓下腳步。

  剛剛準備躬身稟報,御書房內傳來了莫無痕略帶威嚴的聲音,「都進來吧!」

  推開門,踏入御書房。寧月第一眼便見到了趴在地上的陳水蓮。深深的低著頭將腦門緊緊的貼在地面,陳水蓮的模樣非常的狼狽也非常的落魄。

  「這貨真的是天地十二絕?天榜第十的皇宮大內?」寧月第一次產生了一絲疑惑。因為陳水蓮此刻實在太過於狼狽,也太過於卑微。每一個天地十二絕,都有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魄,但在陳水蓮身上,寧月卻看不到一絲半點。

  前世寧月曾看到一個理論,說如果一隻獅子在羊群裡長大。哪怕等到獅子成年,他也依舊當自己是一隻羊。但這個理論卻被現實打擊的支離破碎。

  陳水蓮自幼進宮,一直以皇室的奴僕自居。但當他成為天地十二絕之後難道依舊把自己當成皇室的奴僕?如果真是這樣,又如何對得起武道高手的赫赫威名?

  「陳水蓮如果不是水貨,那麼他一定是一個奸雄!」寧月在一瞬間心底便有了這樣的定論。

  「兒臣參見父皇——」

  「臣鬼狐,叩見皇上——」

  「免了!」莫無痕威嚴的聲音制止了兩人的行禮,但兩人依舊戰戰兢兢地並肩而立,絲毫不敢抬起眼眸去看莫無痕的臉色。

  天子一怒,伏屍百里,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天子的怒火卻真的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這和武學境界無關,哪怕面對天子之怒的是武道高手,可能也會感受到這種靈魂深處滋生的絲絲畏懼。

  「你們來了……天涯,知道朕今日為何震怒麼?」莫無痕淡淡地說著,語氣雖然舒緩但寧月依舊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奔騰的火焰。

  「兒臣不知……」莫天涯老老實實地回道。

  「哼!你身為太子,卻整天只顧得玩耍。朕被禁錮在皇宮之中不得隨意外出體察民情,但朕卻給了你隨意出宮的權利。你就是朕的眼睛,朕的耳朵!可是,這三年來,你可曾向朕匯報過一次民情?你可曾一次的替朕看到官吏徇私枉法,聽到民間冤屈?」

  莫天涯頓時臉色一跨,原本陳水蓮被責罵的幸災樂禍一瞬間煙消雲散。冷汗嗖的一下便濕了後背。這些……他未曾想過,但此刻在莫天涯的心底卻是無盡的委屈。

  這擺明著是欲加之罪,但莫無痕是老子,老子想找個由頭罵兒子一頓出口氣他也無處解脫。只好隱秘的對著寧月眨眨眼睛,希望寧月能關鍵時候救自己一把。

  「皇上,不知……發生了何事引得皇上龍顏大怒?」寧月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為了義氣觸一下莫無痕的風頭浪尖。原本,寧月應該一臉獻媚的說什麼皇上息怒保重龍體。但他也實在拉不下這個面子說這些肉麻的話。

  「哼!」莫無痕輕輕一揮袖子緩緩地回到御案後,「還是因上次何太守的案子而起,你們坐下吧!」

  出乎預料的,莫無痕竟然並沒有將矛頭指向寧月。反而連語氣也變得軟化了下來。莫天涯隱蔽的向寧月豎了一個拇指引得寧月直接翻了個白眼。而他們並沒有看到,趴在地上的陳水蓮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精芒。

  兩人分別在側邊的椅子上坐下,卻紛紛低著頭依舊不敢抬眼。在兩人心底如萬千螞蟻攀爬的時候,御案後的莫無痕才緩緩地開了口。

  「何太守雖然依舊是待罪之身,但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尚無法將其定罪。朕命鏡天府收回判決,將他的家人從崖山召回。可想不到,崖山那邊回應卻說已經近三年沒有中州犯人送往崖山。

  豈有此理!崖山乃是死囚流放之地。除十惡不赦立即斬首之人,其餘的死囚皆被押送往崖山。難道中州近三年皆沒有犯了死罪之人?寧月,你可猜得到其中發生了什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1 21:30
第二百五十九章 言傳身教

  「臣……不知!莫非那些死囚在運往崖山的途中發生了意外?」寧月突然間眼神一愣。死囚原本是戴罪之身,發往崖山的死囚幾乎注定要死在崖山。所以也沒人會關心這些發往崖山的死囚,死亡只是遲早的事。

  「哼!」莫無痕冷哼一聲,「三年來,中州竟無一死囚送往崖山,豈有此理!那群押解死囚的衙役,竟然嫌棄路途遙遠在出中州之後沿途琢磨死囚,未出百里死囚便被他們折磨致死。

  而後隨意的將死囚葬於亂葬崗,更有甚者直接丟棄於密林荒野成為野獸果腹之食。所作所為令人髮指,鏡天府奉命監察天下官吏之行為。一葉障目,只盯著朝廷大員卻對基層官吏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實在可惱,實在可恨!」

  「奴才愧對皇上信任,奴才有罪,奴才萬死……」在莫無痕話音落下的瞬間,陳水蓮嗚咽的聲音響起聽得寧月頭頂一陣發麻。

  「竟然有這等事?」寧月心底驚詫,臉上也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但轉念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死囚早晚都是要死的,既然送到崖山是死,押送的衙役自然會想著偷懶早早的弄死死囚免得自己跋山涉水……但是!死囚……也是人啊。

  「皇上,也就是說何太守大人的家眷全都……」寧月在錯愕的瞬間猛然間臉色大變。他曾答應過替何太守翻案,但如果他的家眷都已經死了,哪怕翻了案又有何用?

  「崖山那邊既然沒有,而他們也已經上路了半個月……想來是凶多吉少了。朕定不會姑息這些屍位就餐無恥之徒,寧月,朕命你全權調查此案,抓到一個是一個,朕容不得他們……」

  「皇上……懇請皇上給奴才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發生這等事,皆是鏡天府監察不力之過,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耿耿服侍皇室數十年的份上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陳水蓮說著,猛然間抬起了頭。眼神灼灼,絲毫沒有閃躲地直視莫無痕的眼睛。這一刻,寧月才在陳水蓮身上看到了武道高手的氣勢與風采,堅定的眼神如火焰般沸騰燃燒。

  「再給你一次機會?」莫無痕微微地俯下身體,眼神如劍直視陳水蓮的眼眸,「你要朕如何信你?」

  「奴才願立軍令狀!若奴才無法給皇上一個交代,奴才自願發配皇陵去服侍歷代先皇,奴才的鏡天府,也無存在的必要了……」

  死寂,御書房內一片死寂。寧月心底還沒什麼感覺,但莫天涯的臉上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鏡天府的存在近百年,從榮仁帝時期就有取締鏡天府的意思。但鏡天府背靠宗室,實力雄厚關係錯綜複雜。

  莫無痕就算有心裁決鏡天府也力有不殆更何況……陳水蓮是公認的天榜第十,有他在一天,鏡天府就不能動。而現在,陳水蓮竟然主動壓上了鏡天府以表決心,這對於將權利視作生命的陳水蓮來說無疑賭上了身價性命。

  「好!」過了許久,莫無痕才從口中輕輕地吐出這個字,「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不是因為你在朕面前立下了軍令狀,而是因為朕念在你兢兢業業服侍三代君王的情分。別讓朕失望,朕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陳水蓮恭敬地再次磕了一個響頭,躬著身體倒退地走出御書房。

  「父皇,鏡天府已然成了大周皇朝的毒瘤……文武百官談鏡天府而色變,就是鄉野民間,也視鏡天府為白魔夜梟。父皇何不乘此機會取締鏡天府還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朕方才不是說過,陳水蓮服侍了三代君王勞苦功高。榮仁帝在位期間,皇室宗親多有心繫祁連王一派勾結大內高手蠢蠢欲動。當初是陳水蓮貼身保護榮仁帝,一次次捨命相救才換得大周皇朝浴火重生……」

  「但是……那是以前!現在的鏡天府已經成了人人談之色變的猛虎,若不乘機斬斷,將來定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古往今來,九州大地曾經歷過五個一統皇朝,但沒有一個皇朝有過如鏡天府這樣的組織。監察文武百官完全可以交與御史台,太監攝政與天道相駁,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莫天涯有些激動,此刻的他似乎也忘記了對莫無痕的恐懼。抬起頭直視莫無痕沒有絲毫退讓,眼神中閃爍的精芒敘說著堅定的意念。

  莫無痕看著眼前略顯稚嫩的臉盤,眼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當初牙牙學語的孩子竟然長成了翩翩少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你能想到這一點,父皇很是欣慰。太監攝政,的確有違法禮。但治國之道牽一髮而動全身,需慎之又慎。鏡天府……還不能動!」

  「這麼好的機會,如果錯過不是太可惜了……」

  「機會沒了可以再等時機,但放了一次錯誤可能就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陳水蓮雖是我皇室的家奴,但皇室卻非只有我父子二人。

  如今大周皇朝看似四海昇平蒸蒸日上,但內憂未平又添外患。如果連宮牆之內也亂了……九州之亂不遠咦!」

  莫天涯張了張嘴巴,臉色變幻不定最後還是化作了長長的歎息。他雖然未及弱冠,但他畢竟是太子。自幼薰陶對政治有著敏銳的嗅覺。

  江湖武林漸漸抱團這是內憂,北地三州魔教肆虐也是內憂,各地承平數十年漸漸腐朽更是內憂。在內憂未平的時候,草原胡虜結束戰亂回歸一統儼然成了大勢所趨。一旦統一,為了轉移內部矛盾叩關南侵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內憂外患之下,如果皇宮之內再起動亂就真的要動搖國本。這種事,無論莫無痕還是莫天涯都無法接受也無力承受的。

  「兒臣……懂了!」莫天涯的語氣異常地失落,就像丟失了玩具的小孩充滿著濃濃的悲傷。

  「你無須失望,為君者不僅要承擔天下的重擔,也要承擔天下的失望。但失望,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因為希望。朕大周皇朝雖然面臨著重重困境,但朕的天下還有那些百死無悔的忠君義士。

  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而承擔天下的,也非朕孤獨一人。朕相信,朕有生之年能一掃前路荊棘替皇兒打下一個四平八穩的盛世皇朝。」

  「兒臣叩謝父皇……但兒臣還請父皇保重龍體切勿過於操勞。」

  父慈子孝的一幕倒讓一邊的寧月很是羨慕,雖說天家無父子,但大周皇朝歷朝歷代似乎都是重情之人。寧月幼年曾享受過父親的關愛,但這已經成了他遙遠的記憶。耳中聽了莫無痕父子間的對話,卻讓寧月再次想起了當年被父親手握著手讀書寫字的場景。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皇兒,寧月,你們隨朕去見見可多部落的來使吧。」莫無痕輕輕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臂淡淡地說道。

  「兒臣遵旨!」

  「臣,遵旨!」

  外國來使,一般先會在私下裡見面,達成共識之後才會在朝堂之上正式接見走一個過場。而接見外使的地方,就在皇宮內的聽雨軒。

  跟著莫無痕,寧月嚴苛的職守著身為護衛的職責。哪怕明知道這裡是大內皇宮,寧月的眼睛時刻的掃視著四周任何一個隱蔽的角落。精神念力外放感應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莫無痕有意無意的別過頭,看了眼緊跟在身後的寧月,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也沒有說話自顧的向目的地行去。

  聽雨軒內,早有丞相與四位內閣大臣等候。見到莫無痕到來,五人紛紛起身行禮。預想中的叩拜山呼萬歲並沒有出現,五人只是拱手行禮之後自顧在原先的座位上坐下。

  「寧月,左手上首為的這位就是當朝宰相曾維谷,而其餘四人依次為四大內閣輔政大臣王安,何庸,方道儒和鏡玄。」

  寧月頓時心領神會移步上前,「鬼狐見過幾位大人。」

  「果然少年英傑,鬼狐神捕的豐功偉績我等也是如雷貫耳。」曾維谷面帶微笑地客氣道。

  為了寧月,莫無痕曾大發雷霆,聖言獨斷敕封他為封號神捕。這樣的專寵,除了心腹之外別無其他。所以哪怕曾維谷位居宰相,敏銳的政治嗅覺讓他對寧月高看了很多。面帶微笑,看不出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這是為政治者必備的技能。

  「好了,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請可多部落的來使過來吧。這次,他們竟然派了三王子和五公主前來,恐怕所圖不小。尤其是那個五公主瑪扎,情報傳聞她相當的厲害。」王安在與寧月點頭之後直接說道,雷厲風行的手法倒讓寧月升起不小好感。

  等了沒多久,聽雨軒外傳來了太監的唱名。在眾人的視線聚焦下,和寧月有過短暫接觸的蒙多,紅狼,還有一身白色散發著濃濃異香的瑪扎緩緩的走來。

  「草原可多汗國王子蒙多,攜五妹瑪扎參見大周皇朝聖君陛下!」三人將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禮。

  「王子和公主千里迢迢而來,一路辛苦了!」莫無痕淡淡地說道。

  「可多汗國與大周皇朝建交二十年,一直是兄弟鄰邦。這次奉父汗之命出使大周,也帶著可多汗國的誠意,父汗希望我們兩國的友誼能繼續維持,願兩國和平永無戰亂。」

  說話的竟然是瑪扎,清甜的聲音彷彿百靈鳥在聽雨軒內迴盪。有此確認,這次出使的主要負責人不是身為兄長的蒙多,而是這個神秘得不似草原女子的五公主瑪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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