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44
第二百二十章 司徒冥之死

  蕭太玄的氣勢如火焰般燃燒,狂暴的威壓突然間增加了一倍。通紅的雙眼,彷彿是地獄爬出來的幽魂。

  「力量,強大的力量……哈哈哈……原來……我也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哈哈哈……軒轅無淚……我不怕妳!千暮雪……我不怕妳了……哈哈哈……妳們都要死……都給我去死——」

  「轟——」身形化作火焰燃燒,彷彿展翅飛翔的鳳凰。但此刻的蕭太玄,卻沒有半點鳳凰的仙氣與聖潔。通紅的血煞,就如同沸騰的血海翻騰的霧氣。

  「嗤——」突然之間,一道劍光出現在天空。昏暗,死寂,深沉。如同死神的鐮刀,懸在眾人的頭頂。

  這一次,不需要千暮雪試探寧月也能從劍光中感受到那種黑暗與混亂。只有純粹的殺意,只有最極致的死亡。這是與千暮雪無垢劍氣另一個極致的劍氣。

  劍光升起的瞬間,所有人背後都瞬間炸毛。就是軒轅無月,也感覺自己就在這道劍意的籠罩之下。

  「我會保護妳的……無月……所有妄圖傷害妳的……都該死……」

  那種如禱告似誓言的聲音再次響起,天空的劍氣突然間消失,彷彿出現時的那樣毫無徵兆。

  「噗——」

  一聲脆響,被定格在空中的血煞身影突然發出一聲爆裂。濃密的血煞之氣瞬間消散,現出了隱藏在血煞之中已經入魔的蕭太玄。

  而此刻,一道清晰的血絲出現在蕭太玄的眉心。輕響的聲音就是從蕭太玄的眉心發出。如霧的血噴湧而出,就像滅火器的咆哮。

  所有人呆滯的看著蕭太玄,呆滯的看著在空中漸漸分成了兩半,呆滯的看著明明強大的不可一世的蕭太玄就這麼輕易的毫無反抗的被人劈成了兩半!

  「都該死……他們都該死……」軒轅無淚的語氣更加奇怪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扶上寧月的心田。天地變幻,強大的威壓如泰山壓來。剎那間,寧月只感覺亡魂大冒。

  「噗噗噗——」所有天劍門弟子,無論是長老還是內門高手,竟然如被點燃的鞭炮一般發出一聲聲輕響。數十名高手,十幾名先天境界,彷彿一個個豎起的木材被劈成兩半。

  殺意席捲,恐懼瀰漫。

  在所有天劍門弟子全部斃命之後,那恐怖的威勢依舊沒有散去。氣機,就像速幹水泥將寧月幾人鎖定。別說動一根手指,就是呼吸也成了奢望。

  「哼!」一聲清冷的冷哼,一道氣勢升起與天空威壓交融。千暮雪緊緊的握著羲和劍,眼神中閃過一抹莫名的神光。

  「嗯?」軒轅無淚緩緩地別過頭,眼神如電地向千暮雪望來。兩個分屬於不同時代的絕色天驕,卻以這樣的狀態相遇。眼神相觸,誰也不明白兩人視線中的涵義。

  軒轅無淚緩緩地抬起手臂,那道如死亡一般的劍氣再次出現在天空。而劍氣鎖定的,就是底下寧月五人。

  天人合一境界的蕭太玄他們已經勉強應付,如果換了武道高手。除非千暮雪立刻恢復修為否者任何抵抗都是徒勞。再一次,寧月如此直接的面對死亡氣息,這種氣息就像當初在夢中遊走冥界一模一樣。

  「不要——大姐……不要……」軒轅無月突然尖聲的叫道。

  「無月別怕……我會保護妳的……我會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人……全部殺死……他們都該死……」

  「大姐,錯了!他們不是……他是保護無月的……他們不是敵人……」軒轅無月情急地說道,雖然奇怪大姐為什麼會死而復活,雖然奇怪大姐為什麼這麼奇怪。但這些早已顧不得了,萬一軒轅無淚一劍劈下,寧月他們全部得死!

  「不是……敵人……他們也是保護妳的?」軒轅無淚喃喃自語,在話語落下的瞬間,天空的劍氣突然間消失不見。

  天空一瞬間放晴了,剛剛還充滿死亡的天地再一次回到了人間。頭頂的劍氣消失,寧月不禁送了一口氣。眉頭緊鎖,寧月的心底突然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無論從軒轅無淚的三次出手,還是從今天的神秘現身,這個軒轅無淚的身上都透著古怪。無論她說話的方式,還是她的行為都毫無邏輯理智。

  當寧月再次抬頭望向金字塔頂的時候,上面的軒轅無淚卻已經失去了蹤跡。周圍全是可怕的血跡和恐怖的森羅景象。寧月牽著千暮雪的手與風蕭雨一行人和段海他們會合。

  司徒冥依舊站的筆直,高大的身姿頂天立地。看到寧月他們到來,司徒冥臉上絲毫沒有挫敗的死灰。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彷彿是一個勝利者一般。

  「我沒想到無淚公主竟然還活著,我也沒想到她竟然一直就在無量祭壇之中。如果拋開無淚公主,這一局贏得會是我!」司徒冥望著寧月淡淡地說道。

  「你沒有想到的,我想到了!」寧月輕輕地一笑,「要說意外的話……我沒想到軒轅無淚差點連我們也殺了!世上沒有什麼如果,你還有遺言麼?」

  「沒有!」司徒冥默默地搖了搖頭,「寧月,你真的很了不起,其實我很想和你成為朋友。可惜了……」

  「我恰恰相反!」說著,寧月的手掌中突然匯聚了一道掌力,無窮的威壓自掌中成型。

  「住手!」

  在寧月打算出手的瞬間,一道身影閃電般地站在了寧月與司徒冥中間。冰冷的氣勢溢出,那種能凍徹靈魂的寒意突然間的撲面而來。

  「段海,你什麼意思?」寧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寒,兩道寒芒彷彿吞吐的劍芒直射段海冷漠的眼眸。

  「你不能殺他!」段海的話很簡單,但語氣中的堅決讓寧月的眼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寧公子,求你高抬貴手!」軒轅無月踩著蓮步緩緩地來到段海的身邊,「屠思辰是我們幼時的好友,哪怕他……」

  「和我有什麼關係?」寧月冷漠地打斷了軒轅無月的話,「他是千暮雪中毒的元兇,是屠滅桂月宮的幕後黑手。我倒是問問妳……我憑什麼放過他?」

  沉默,死寂!段海抿了抿嘴唇,但卻依舊沒有說出一句話。他也非常清楚,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寧月今日必殺司徒冥,但自己……卻過不了自己的心。

  「我願意用龍龜丹換回他的命,求寧公子高抬貴手……」

  「龍龜丹?我很稀罕麼?」寧月淡淡地一笑,話語落盡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席捲天空,「無涯,風兄,你們退到一邊吧!」

  風蕭雨苦笑的搖了搖頭,但也毫不做作的退到一邊。他雖然和寧月相交莫逆,也和軒轅家族沒有太多交集。但他依舊沒有助寧月的理由。這是寧月的私怨,天機閣的立場不能有一點偏薄。

  「打架嘛……沒關係啊!我早看司徒冥不順眼了。寧月,我替你拖著段海,你去弄死他。」君無涯懶散的說道,緩緩的來到寧月身邊並肩而立。話音落下,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強悍的氣機將段海牢牢的鎖定。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可笑……太可笑了……想不到我司徒冥……竟然還有人為了殺我而大打出手?」

  一聲爆笑出現在段海的身後,司徒冥仰天長嘯,笑聲中沒有悲涼,沒有英雄末路的寞落。豪氣滿懷,彷彿傲骨天成。

  「我司徒冥什麼時候會淪為任人魚肉?你要殺我,你要保我?你們什麼時候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死?你們憑什麼?」

  司徒冥的身形爆射,幾個跳躍與寧月段海他們拉開了距離。高高的站在金字塔上,冷漠的眼神掃過底下幾個身影。

  「寧月,你要殺我,殺得好!於情於理,你都該殺我。但是……我司徒冥一生與天地掙命,我可以輸給天,輸給地,但我決不能輸給人!天能收我,地能葬我唯獨他人,不能殺我!」

  說著,手指湧動,右手手掌突然間變得通紅彷彿剛從火中撈起的烙鐵。在寧月的注視下,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胸膛。

  「哇——」

  一口鮮血噴出,彷彿燃燒的火焰。

  「天罰之日,國破家亡……我在仇恨中重生……依舊在仇恨中死去……原本……我以為我還能擁有愛……可上天為什麼……這麼殘忍……詩雅……等我……」

  結界的星幕依舊在閃耀,司徒冥的傷口處冒著渺渺青煙不流一絲鮮血。寧月輕輕地來到司徒冥的屍體前,看著直到臨死嘴角還勾起一絲傲然嘲諷的司徒冥,心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凝重。

  「荒古皇朝……活著的人只剩下我們四個了……」軒轅無月的聲音充滿著哀傷。

  「諸事已了,這個結界怎麼解開?」經歷了剛才的事,寧月與軒轅無月之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裂痕。望著如星空一般的結界天幕,寧月想家了。

  「祭壇升起,結界自起。七天祭祀結束,結界會再次消失祭台會再次沉入湖底。既然密境已經開啟,我們就去看看吧!」

  說著,軒轅無月率先向金字塔的頂端爬去,「密境的入口在頂端,沿著入口進入祭壇內部。十五年前,大姐帶著我們來過。這十五年來,我和哥哥一直都不敢進入密境,我們無時無刻不被魚子目他們監視著。

  我掌握著跗骨釘的術法,所以他們不敢逼問我。但是哥哥卻……這十五年來,哥哥經常受傷,最重的一次差點沒命。也因為那一次,十五個長老最後只剩下十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47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後一次

  一行人沿著祭台頂部的台階走下,整個金字塔內部中空,空間相當巨大。在金字塔的底部,一眼望去便看到一塊三丈見方的巨大萬載玄冰。

  萬載玄冰乃天材地寶,武林之中能擁有萬載玄冰的勢力不多,而能夠擁有這麼巨大的萬載玄冰的,更是前所未有。

  「這是……」寧月望著萬載玄冰邊上的一處高台,高台的邊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拱衛著一個圓台。而圓台之上,原本應該有什麼供奉的聖物,而此刻卻空空如也。

  祭台上印刻著絢麗的符文,放射著朦朧的白光異常地神秘飄渺。這種場景,原本應該只在仙俠世界才會出現而此刻卻讓寧月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牽引力。

  「這原本是祭祀無量天碑的祭台,太古皇朝的鎮國神器!可是,兩千年前,無量天碑神秘遁去,太古皇朝氣運流逝才導致皇朝崩碎……大姐……哥哥……」

  軒轅無月說著,突然之間瞪大了眼睛向不遠處的萬載玄冰望去,眼神之中迸射出濃濃的驚恐和不可思議。眾人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躺在萬載玄冰上的一道身影。

  「軒轅無恨?原來……他被無淚公主帶到了這裡……」風蕭雨恍然地說道。也唯有武道之境的軒轅無淚出手,才能從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得帶走軒轅無恨。

  「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軒轅無月卻沒有半點見到親人的驚喜,眼眶中再次溢滿了淚光。驚荒失措地搖著頭,臉色慘白地向萬載玄冰奔去。

  寧月緊跟而上,看著眼前彷彿一間房子大小的萬載玄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讚歎。萬載玄冰,萬年不化。尋常宗門只要得到三尺見方的一塊,足可保宗門百年人才輩出。

  而此刻的眼前,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一塊萬載玄冰。如果將它運回江南道,寧月估計五十年之後,江南道必定能成為整個江湖武林首屈一指的勢力。

  軒轅無月顫抖的伸出手,輕輕的拂上眼前的萬載玄冰,玄冰的表面,被附上了一層晶瑩的冰霜。輕輕的擦去冰霜,如水晶般透明的玄冰呈現了別樣的美麗。而在看清玄冰內部的一瞬間,所有人又齊齊的吸了一口冷氣。

  玄冰之中,一個美麗的女人安靜地躺在中間。女人約莫二十上下,一身白衣勝雪,風華絕代美艷動人。慘白的臉盤沒有一絲血色,緊閉的眼眸就像安靜地睡著了一般。

  但是……看到她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美麗的女人只是一具屍體。她已經死了,甚至已經死了很久。哪怕她此刻的樣子如生前的一模一樣,但死人的氣息和活人的絕對不一樣。

  「大姐……」軒轅無月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無淚公主……已經死了?那剛才……剛才出現的高手是誰?」段海的聲音第一次帶著顫抖。

  玄冰之中女子的身份是軒轅無淚,這已經確認無疑!軒轅無淚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很久。那麼,一個無法釋懷的疑惑彷彿隕石一般撞進寧月幾人的腦海。

  那個冒充軒轅無淚的神秘武道高手……是誰?

  寧月眼睛突然瞥向玄冰之上的軒轅無恨,突然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怎麼可能躺在萬載玄冰之上?」

  寧月的話音剛落,軒轅無月的臉色突然變得刷白。手掌一揮,玄冰上的軒轅無恨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抱起。飛快地落到軒轅無月的手上。

  「哥哥……哥哥……你醒醒……」

  寧月輕輕地來到軒轅無恨的身邊,抓起他耷拉的手臂按上了脈門。

  指尖傳來了灼熱的熱力,在萬載玄冰上躺了這麼久,他的高燒竟然還沒有褪下?這原本就不合理,更何況……一個普通人竟然沒被萬載玄冰的寒力凍死?

  內力運轉,沿著指尖導入軒轅無恨的身體。但是,猜想中內力護體並沒有出現。寧月原本的猜測中,假冒軒轅無淚的只有他也只可能是他。但是,無論丹田,膻中,還是精神識海,裡面皆空空如也沒有絲毫的內力。

  這就證明,軒轅無恨真的不懂武功,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是武道高手!

  「真是好根骨!可惜了……」千暮雪的眼眸輕輕地掃過軒轅無恨,寧月需要用內力探測才能確定軒轅無恨的虛實但千暮雪卻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

  「是很可惜!」軒轅無月輕輕地將軒轅無恨放下,「哥哥的天賦真的很厲害,八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後天巔峰的修為……十五年前,大姐死前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從那之後他卻……卻……」

  「天命如此,造化弄人!」寧月輕輕一歎,「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等七天結界撤去之後,我們便回冰天雪原!」段海的聲音之中,竟然透露著濃濃的疲憊。他們從西域回到九州,十五年來他們在離州掙扎。但最終,他們依舊不容於九州武林。天大地大,唯有冰天雪原才能容得下這對兄妹。

  「也好!經歷了今日一役,離州武林必定將我們視為死敵。我們也要回去多加防範,希望藍盟主能克制住不要再起紛爭了……」

  離州之地還是冰天雪地,但在蜀州盆地卻是溫暖如春。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一處懸崖峭壁,一個美麗端莊的女子安靜坐在崖邊閉目彈琴。

  枯葉紛飛,彷彿彩蝶圍繞著她翩翩起舞。絕美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淺的笑,微閉的眼眸緩緩的睜開。而睜開眼睛的女子,像是打開了心靈的窗戶美得如此的驚心動魄。

  「呼——」一道金芒閃過,彷彿天空灑下的金色陽光。琴聲停止,在女子的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女子的聲音很慵懶,柔情似蜜的話音中帶著淡淡的哀怨。

  「不是我不肯來見妳……其實……只要妳願意見我,哪怕我在幽冥地獄我也會爬過來與妳相見!」沒人能想像,堂堂捕神楚源的語氣會這麼溫柔,也沒人可以想像,鐵血無情的楚源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咯咯咯……你以前是不會說這麼肉麻的話的!我們差不多有二十五年沒見了吧?」女子緩緩地收起琴,對著楚源微微示意了一個請。在兩人的身邊,一張擺著酒菜的地毯卻沒有沾上一片枯葉。

  「是啊,二十五年了!」楚源似乎有些懷念,眼神中閃過一絲迷離。

  「為了我們二十五年的重逢,先乾為敬!」女子舉起酒杯異常豪爽的一飲而盡!

  楚源望著眼前女子,眼底的柔情怎麼也無法掩飾。彷彿想起了曾經的快樂和痛苦,楚源一把抓起酒壺咕隆隆的猛的往口中灌。

  「慢點喝,你是武道高手,就算喝再多的酒也不會醉,又何苦這樣呢?」女子宛然一笑,那語氣就像小情人在撒嬌一般。

  「青兒……」

  「別!」女子笑著打斷道,「小女子可不敢從堂堂捕神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你可以叫我柳葉青,也可以叫我柳掌門,但唯獨不可以叫我青兒!你的青兒,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楚源的臉色微微一愣,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我以為……妳已經原諒我了!想不到過了二十五年……妳還是那麼恨我!」

  「哈哈哈……二十五年?區區二十五年?別說二十五年,就是二百五十年,我也不會原諒你!新婚之夜,在峨眉拜堂的禮堂裡,只有新娘一人!九州武林紛紛來賀,卻看了如此的一場好戲?

  哈哈哈……留下一封信表明身份就人去無蹤?我柳葉青在你的心底是什麼?哈哈哈……你的青兒,在那天已經死了!」

  「我可以補償妳……」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

  「如果不是我,五年前峨眉就該覆滅了……你們在蜀州做了那麼多,朝廷會容你們?我一直替你們壓著……一直都在替你們壓著……我為了誰?鐵面無私的捕神楚源竟然徇私枉法?收手吧!我快壓不住了……一旦被朝廷知道……妳就死定了……」

  「哈哈哈……那柳葉青倒是要謝謝捕神大人手下留情了?」柳葉青突然捂著嘴巴嬌笑了起來,顫抖的肩膀別樣的俏皮可愛。

  「可惜,我收不了手……不僅收不了手我還出手了……聽說……當今太子不好好地在皇宮裡待著跑到離州去了?哈哈哈……」

  一瞬間,楚源的臉色猛然間大變,嗖的一聲跳了起來。眼神如電,氣勢如雷狠狠地向柳葉青逼壓過去。

  「妳這是在找死!」

  「呵呵……呵呵呵……」柳葉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如雨地從額頭滴滴落下,「找死?不不不……只有輸得人才會死……」

  突然之間,楚源的氣勢猛然間收起。原本憤怒的臉龐被驚愕代替,惶恐的眼神中露出濃濃的哀求。沒人會相信,堂堂捕神的臉上會露出哀求!

  「暗月滲水?妳……妳真的要這麼做?」

  「不是我要這麼做,而是我已經這麼做了……楚源,你已中毒,散功吧!」

  「哈哈哈……散功?」楚源的眼角突然滑過一滴眼淚,殷紅如血,「妳錯了,妳真的做錯了……」

  緩緩地站起身,輕啟腳步慢慢地走向懸崖。

  「你做什麼?你若再不散功,你會死的!」柳葉青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眼神中的戲謔與諷刺再也見不到了。

  「最後一次!替妳……彌補……犯下的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49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孤乃當今太子

  金光消散,楚源的身形憑空消失了一般。柳葉青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著楚源消失的地方。突然之間,彷彿瘋了一般跳了起來衝到懸崖邊。望著崖底如巨龍蟄伏的長江,盡眼望去也看不到一絲楚源的身影。

  「哇——」一口鮮血染紅了眼前的青石,楚源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青紫。隨著呼吸,一口口寒氣從鼻孔裡噴出。

  暗月滲水,至陰至寒!雖然不似業火紅蓮般中者無解,但需散功重修。而楚源,卻無法散功!太子殿下被騙出了皇宮,如果太子遇難,天下一定大亂。沒有人比楚源更清楚莫無痕在太子身上給予了多少希望,更沒人比他更清楚……太子一旦出事!莫無痕的怒火會多麼的可怕。

  「沙——沙——沙——」清晰的腳步聲傳來,楚源的臉色猛然間大變。腳步聲很近,近的離自己不過十丈。但直到腳步聲響起,自己才發現有人靠近?

  就算身中暗月滲水之毒,楚源也不可能被消弱到這等地步。那麼……能無聲無息走進自己的……會是誰?

  緩緩地直起身體,楚源慢慢地轉過身。不遠處,一身雪白的女子緩緩地走來。白色的紗裙,白色的斗笠,白色的鞋子甚至……她手中的劍也是雪白色的。

  「閣下是……水月宮主?」楚源試探地問道。

  來人並沒有說話,緩緩地抬起手,手中劍微微地顫抖。突然之間,一道劍氣橫空出世彷彿炎炎夏日炙熱的驕陽。

  剎那間,楚源的臉色大變,原本青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通靈劍胎,你是千暮雪……」

  寂靜的夜,黎明即將到來。天空的星辰眨眨的閃耀,在金字塔的頂端,一對璧人相互依偎看著天空出神。

  寧月哼著前世的歌謠,雖然沒有琴聲伴奏但即便清唱也充滿著溫柔的韻味。千暮雪微微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在寧月的歌聲停下之後,肩膀上的千暮雪突然睜開了眼睛。

  「魯冰花!好聽麼?」

  「好聽!」

  「那我再唱一遍?」

  「好!」

  直到太陽升起,寧月都在不厭其煩的唱了一遍又一遍。千暮雪喜歡,他就願意。當太陽升起地平線,當寒月潭水突然之間泛出朦朧紅光的時候,遠處的水面上出現了幾根沖天而起的船帆。

  「嗯?有人來了?」君無涯其實早就受不了寧月的歌聲,如今找到機會立刻打斷地說道。一首歌,再好聽,單曲循環了一個時辰也會吐的。

  「你早就猜到有人回來?」寧月詫異地轉過頭,君無涯的話似乎很驚訝,但寧月從他的語氣中根本沒聽到半點驚訝的意思。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內,似乎他一直在等著的某人的出現。

  「是啊!」君無涯沒有絲毫做作,「我離開家這麼久了,家裡也該派人來接我回去了!寧月,啥時候來中州,我帶你玩啊!」

  「呵呵呵……」寧月的臉上突然掛著一絲邪惡的壞笑,「雖然明知道你這話只是逢場的客套,但我還是要不幸的告訴你。過兩個月我還真的有可能去中州,你家裡是官宦之家,應該在京城吧?」

  「不錯!不過……我這話可不是逢場客套……等等……對面的船隊……好像不太對啊……」

  「屁話!」寧月緩緩地站起身,「自然不太對,因為那是離州武林盟的船隊,希望這個結界夠結實吧!」

  遠處的船帆越來越多,數十艘大船乘風破浪地向燕返水閣駛來。船帆皆是白色,站在船頭的人也全是披麻戴孝。

  藍嵐傲然的立在船頭,望著遠處巍峨的金字塔久久出神。從他變換的眼眸中可見,他的內心遠沒有他此刻表現的那麼平靜。

  蕭太玄死了,在離州武林盟總部的性命銘牌已經碎裂。離州武林盟主死了,對於離州武林來說是噩耗但對於藍嵐來說,這是等了這麼多年的喜訊。

  論武功,藍嵐自問不遜蕭太玄分毫。要不是天劍門的實力比幻月宗強上那麼一絲,武林盟主花落誰家還是未知數。

  而現在,蕭太玄死了,從今往後離州武林盟他藍嵐說一不二。原本,以藍嵐的武功威信,他完全可以壓制住反對的聲音,甚至兵不血刃的接過武林盟的權柄。

  但是,千暮雪是一柄懸在他頭頂的刀,龍龜丹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餌。所以,替盟主報仇成了一個無比正當的理由。

  蕭太玄是個白癡,為了撇下自己和武林盟獨自帶著天劍門的高手回到燕返水閣。但是,一個天劍門的力量怎麼比得上離州武林盟?所以。蕭太玄死了,死的那麼乾脆!

  離州武林盟有著那麼多的高手,就算面對一個武道高手也可以有一戰之力。更何況,武道高手在哪?一個受了傷的千暮雪已經是待宰的牛羊。

  可惜他不知道,還有一個假冒軒轅無淚的神秘高手出現,他更不知道,蕭太玄是怎麼死的。

  船隊緩緩地逼近,在結界外安靜的停下。藍嵐冷冷地注視著結界內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希望從他們的臉上看到驚恐,看到害怕。

  但可惜,無論他怎麼看,寧月的微笑依舊那麼的討厭,段海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倒是君無涯的臉上掛了一些不可思議,但藍嵐怎麼看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藍嵐沒有廢話,緩緩的抬起手臂。刷刷刷——數十道身影出現的藍嵐的身後。這群人中有離州武林的各派掌門,也有幻月宗的長老高手。

  手臂揮下,沒有絲毫的言語。數十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強悍的靈壓席捲天地,無數刀光劍影突然間的出現狠狠的撞向祭台的遠古結界。

  「轟——」

  天地震盪,整個寒月潭水面也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五根巨大的石柱微微地震動,無數粉末一般的碎屑如雨點一般灑落寒月潭中。

  「無月公主,這個遠古結界……好像沒我們想像的那麼結實啊?」寧月摸著鼻子有些意外地問道。

  「任何東西都無法抵禦歲月的侵蝕,這座祭台結界畢竟是三千年前就已存在……如今還能阻擋一時半刻已經很難得了。」

  「看著他們攻勢似乎很猛啊?怎麼辦?」風蕭雨微微的笑道,但從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看到一點的緊張,「藍盟主是為了龍龜丹而來,可密境之中根本就沒有龍龜丹。這下子……估計他們是連在下都不願意放過了。」

  「軒轅無淚一個謊言,騙了離州武林十五年。到現在卻要我們來替她買單。不得不說,軒轅無淚真是厲害啊……」寧月似乎並沒有因為離州武林盟的舉兵來襲而擔心,半開玩笑的說道。

  「抱歉了寧公子——」軒轅無月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原本我真心打算把龍龜丹作為公子的謝禮,但現在……如果以後寧公子有什麼要求盡可來找我,只要無月不死,定然無所不應!」

  「以後再說吧!」寧月緩緩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結界快碎了,到時候我與風兄拖住藍嵐,你們帶著千暮雪撤。等你們安全了我們自然會脫身去尋你們……」

  「轟——」一根石柱突然爆裂,天空的結界上出現了一道如蜘蛛網一般的裂紋。看著結界出現裂紋,離州武林盟更像打了雞血一般。無數強大的刀氣劍氣紛紛向結界破碎處砍來。

  「又有人來了……」

  「是來了!」在寧月打算應戰的時候,君無涯突然懷抱著雙手有些陰沉的說道。一瞬間,君臨天下的氣勢直衝雲頂,彷彿主宰眾生的君王。君無涯的臉色漠然,平視的看著遠處緩緩出現的一支漆黑的船桿。

  黑色是大周皇朝獨愛的顏色,無論官服還是軍甲,刀劍軍械甚至馬匹船舶都獨愛於黑色。滾滾紅塵,巍巍黑水!遠處的漆黑的船隊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大周皇朝的水師。

  「無涯,你到底是何身份?」寧月淡淡地轉過身與君無涯並肩站立。他實在不願意看君無涯此刻那張裝逼的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別提多膈應。

  「我以為你會忍住不問,有些話不要說出來更好。一旦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怕我又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切!不就是皇親國戚嘛……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寧月眉角微微抽搐,對面的離州武林盟也已經停下了攻擊緩緩地掉轉船頭。

  「你怎麼知道?」君無涯淡淡地撇過眼,冷冷地問道。

  「這麼一副濃郁的紈褲氣息,除了那群二世祖還真沒誰敢這麼囂張……不對!普通的皇親國戚不可能驚動捕神親自過來照應,更不可能驚動大周水師前來護駕……」

  「不錯!君無涯不過是孤行走江湖的假名,孤本姓莫,莫天涯才是孤真正的名諱!孤乃大周皇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寧月,知道了孤的身份,你還敢與孤稱兄道弟麼?」

  「啪——」

  莫天涯摸著腦袋瞬間懵了,長這麼大,還真沒人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還敢打他。

  「偶爾裝裝逼可以,裝過了就是欠揍!別一口一個孤的,聽得膈應人。你的身份倒是讓人意外,話說,你好好的二世祖不做跑這來幹嘛?別告訴我是為了比武招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51
第二百二十三章 剿滅離州武林盟

  君無涯瞬間露出一個皮懶的笑容,把才才霸氣側漏的氣勢破壞殆盡,「我好歹是當今太子,留點面子吧?」

  「想不到……民女的一次比武招親竟然驚動了太子殿下的大駕,無月真是受寵若驚!」軒轅無月嘴裡誰然說著這話,但她的語氣表情卻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意思。

  江湖與朝廷似乎是分隔兩個不同的世界,朝廷不問江湖事,江湖也不怎麼鳥朝廷。大周皇朝堂堂太子殿下卻參加江湖的比武招親,怎麼看都帶著別樣的目的。

  「是不是改變注意了?要不做本太子的太子妃吧?」莫天涯很無恥地當著段海的面挖著牆角。

  段海冷哼一聲,緊緊手中的銀槍。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敢挖牆腳,信不信一槍捅死你。

  「太子殿下真會開玩笑,小女子是江湖兒女,恐怕沒這個福分當你的太子妃了。」軒轅無月輕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

  莫天涯笑了笑,「軒轅公主畢竟是荒古皇朝的公主,當年若非歷滄海力保,朝廷也不會放任你們落戶在離州更不會放任你們十五年前攪動離州武林風雨。

  一次比武招親搞的聲勢浩蕩幾乎席捲了九州武林,更為甚者,離州武林盟全權處理比武招親,無論常理還是聲勢都透露著古怪。

  一個月前,鏡天府上報,離州武林意圖牽連九州武林以復辟太古皇朝的名義起兵,父皇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孤授命離京查明真相,這就是孤為何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原因。」

  「一派胡言!」段海冷喝一聲,眼神如劍地射向莫天涯的背脊。

  寧月的眼底閃過一絲恍然,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君無涯會來這裡,更明白了眼前的大周戰船為什麼能如此及時的出現。

  軒轅家族的名頭太敏感,就算其中明知道有很多疑點,當朝也不得不小心應對。大周戰船恐怕早已在遠處蟄伏,只要莫天涯查證屬實就會傾巢而出以雷霆之勢將動亂消滅於萌芽之中。

  「那現在……太子殿下可查探清楚?我軒轅家族可是要復辟太古皇朝?」軒轅無月的聲音有些低沉,任誰知道自己已經被朝廷盯上,覆滅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心情都不會好。

  「還有什麼懷疑的?這根本就是一場鬧劇!可憐了整個離州武林,竟然被一個謊言騙了十五年!可笑,可歎!」

  「開打了……」瑩瑩突然興奮地叫道,眼睛發直的看著遠處的戰船越來越近。

  「轟——」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彷彿天空的響雷如車輪滾滾而來。這一聲巨響來的毫無預兆,在場的除了寧月和莫天涯之外全都被嚇得一哆嗦。

  一道火柱從漆黑的戰船上面激射而出,化作火球狠狠的撞在離州武林盟的船上。

  「轟——」

  又是一聲巨響,一團火光突然炸出,離州武林大船的船沿上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炮?」寧月呆滯地驚呼道,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能見到炮。寧月一直以為,就算朝廷已經擁有了火藥,而對火藥的利用是非常簡陋的。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猜測何其的可笑。

  前世從冷兵器時代進化到熱兵器時代就是因為炮的大範圍出現。而眼前的炮,也不是前世宋朝時期出現的那種實心彈丸的炮彈,而是真正可以二次爆炸的火炮。

  朝廷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他們對火藥的利用到底到了什麼地步?單兵火藥武器是不是已經出現?這些疑問一瞬間彷彿海嘯一般席捲寧月的大腦。

  從他還是衙役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一個普通人想要學到武功只有走三個路子。拜師學藝,加入天幕府,加入軍隊。而這三種路子之中,唯有軍隊最為神秘。

  而現在,最神秘的軍團終於露出了犀利的獠牙。僅僅露出冰山一角,寧月的腦海中已經腦補了大周精銳軍隊的可怕戰力。

  彷彿一個訊號,在第一炮開火的瞬間,十數艘戰船突然接連不斷的響起開炮聲。離州武林的戰船原本也只是木質結構,哪能經得起炮火的轟擊。還沒十息時間,一半大船已經搖搖欲墜。

  沒有打招呼直接就開火,大周水師的突然動手將離州武林盟弄懵了。在挨了一頓胖揍之後,武林高手們也紛紛反映了過來。

  數十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刀氣劍氣呼嘯的迎上從天墜落的炮彈。彷彿煙花一般,炮彈們在空中爆開。如果說火炮是朝廷的利器的話,那麼先天高手就是一座移動的炮台。

  唯一的區別在於,一個先天高手乃萬中無一,而且多數需要經過數十年的苦練才能成就。而火炮卻是死物,也許只需要一年就能生產出來。

  如說上千上萬的火炮被運到戰場,這等於有了上萬個先天高手。雖然死板,雖然攻擊單一,但一旦形成規模必定是無往不利。

  就像此刻,雖然數十個先天高手攔截炮彈那叫一個准。但依舊有些漏網之魚落到了船上。爆炸聲響起,終於,一艘大船在火光中裂成了兩節。

  「上——」

  藍嵐的眼中迸射出冰寒的殺意,一聲令下十數名先天高手幾乎同時飛身而起。能成為先天,踏水無痕凌空虛度已成必備技能。雙方戰船離得那麼近,幾乎眨眼間就被武林高手欺到身前。

  「大周水師要輸了!」寧月眼放精芒地說道,「火炮再犀利,一旦被高手近身他們就成了死物!」

  「寧兄,你把我大周軍隊想德太不堪了。武林有高手,我大周坐擁九州資源難道就沒有麼?這一次,鏡天府派出了三位總管,而離州武林盟卻只有一個藍嵐!」

  彷彿印證了莫天涯的話,在離州武林高手眼看就要衝上戰船的時候。剎那間風雲變色,狂暴的氣勢平地而生,天空瞬間變得漆黑如墨。

  「天人合一?」

  「不好——」

  遠處的藍嵐心頭一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的神光。大周水師的到來超乎他的預料,而三個天人合一高手更是讓他亡魂大冒。

  「想撤?晚了!」戰船的主船之內,一個頭戴高帽的老人裂開薄薄的嘴唇發出一聲尖細的冷笑。臉色慘白,嘴唇卻殷紅如血。

  「嗤——」數道破空之聲響起,如同漆黑的夜射出的極光。被定格自空中的十數名高手,幾乎連閃避的動作都做不到。彩色的極光,如同死亡射線,擦著喪中者死。幾乎剎那之間,先天高手如同下餃子一般落入冰寒的潭水之中。

  「還愣著幹嘛?給洒家打!」一個如鬼臉一般的老人翹著蘭花指尖銳地喝道。水師將軍瞬間回神,在回神之後才恍然察覺自己的背後已經濕透。

  三個天人合一的高手,威勢強悍德令人髮指。他身為水師將軍,就算有著先天境界也被鎮壓得無法動彈。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拔著嗓門下令開火。

  這一下子,根本就不是力量上的抗衡。離州武林盟無論高端戰力還是低端戰力都差了一大節。先天高手不敢上前,戰船在火炮之中接連的破碎。

  「你們到底誰?為什麼要趕盡殺絕?」藍嵐站在主船之上顫抖地喝道。

  「離州武林盟,意圖謀反,更欲加害當朝太子。證據確鑿,罪無可恕!奉聖上旨意,殺無赦——」一個老人彷彿唱名一般尖著嗓門叫道。

  「放屁!」藍嵐聽到對方的話頓時被噎的噴出一口髒話。意圖謀反?反個妹啊!加害當朝太子?太子是誰我都不知道這不是欲加之罪麼?

  「我想……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死了就沒有誤會了……」老人奸笑一聲戲謔地說道。

  「我們投降,投降了……」藍嵐還沒說話,身後的各派掌門驚恐的呼道。搶奪龍龜丹沒他們好處,就算搶到了也是藍嵐的。大家背後都有宗門弟子,沒必要為了一個人效死。

  炮火聲剎那之間停下,對面的各派掌門紛紛鬆了一口氣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誰然你停火的?」一個老人斜著眼冷冷的看著一邊的水師將軍,強悍的威壓如同大山一般向他壓來。

  「大……大人……他們……他們不是投降了麼?」

  「你剛才沒聽到洒家的話麼?格殺勿論!」

  「是!是!屬下明白!開火——」

  「轟——」

  再一次,炮火齊鳴,也打碎了離州武林的最後幻想。面臨絕境,一眾離州武林掌門也被激起了血性。剎那間氣勢翻湧靈柱沖天而起。

  「各派掌門,隨藍某突圍——」藍嵐暴喝一聲,率先跳出戰船彷彿飛雁撲食一般向對面的戰船衝去。

  「這才有點意思……」一個老人露出一個淡淡的奸笑,眼角寒芒一閃,身形閃爍化作流光向藍嵐衝去。

  「轟——」天地變色,剎那之間天空的積雲彷彿崩塌了一般從天壓下。三個天人合一高手合力一擊彷彿化成了整片天空。

  藍嵐的劍光瞬間升起,如銀色的月牙升起海面。然而月光再亮麗,卻始終無法突破天空的積雲。一瞬間,月光就被雲層掩埋消散於無形。

  「啊——」黑雲化作游龍翱翔於天際。離州武林高手無人能躲過黑龍的衝擊,每一個被撞上的高手都在空中爆碎成無數碎片。幾乎一息之間,離州的高手死傷殆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53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忠誠

  「給我滾開——」身後的各派掌門的死並沒有被藍嵐放在心上。此刻在他腦海的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突圍。什麼獨霸離州,什麼深仇雪恨,什麼龍龜丹問鼎天榜。這一切在求生面前多麼的不堪一擊。

  藍嵐的劍光再一次升起,這一次再也不像曾經的新月,更像是夏日當空的驕陽。就連藍嵐都沒想過,幻月宗的劍法可以使得如此的華麗,如此的炙熱。

  身前的大內高手再也無法維持原本戲嚯的笑,驚恐的眼睛瞪著那道彷彿砍破歲月時光的劍光。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而同為天人合一高手的藍嵐在生死一瞬間之間爆發出的劍光何其的璀璨。

  「啊——」一聲尖嘯,彷彿受驚的少女發出的尖叫。大內高手的臉色變得更加死灰,一劍劃過的虛影彷彿斬斷了世界。

  「轟——」

  死了,一出場就展現出無敵實力的大內高手,幾乎在電石花火之間被藍嵐一道劍光斬殺。藍嵐的氣息亂了,在空中停頓了一瞬之間身形便再次化作流星越過大周皇朝的水師。

  「嗤——」

  一陣尖嘯,彷彿漏氣的輪胎發出的悲鳴。底下的水面翻湧的浪花突然間靜止。急速飛奔的藍嵐身形突然間頓住。

  「嗤——」又是一聲輕響,藍嵐艱難地低下頭,胸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血湧如注,貫穿的胸口中早已失去了心臟。

  「什麼……時候……」藍嵐艱難地問道,但他注定得不到答案。最後時刻,他確實拼了命。但那個被他斬殺的大內高手何嘗也不是?同為天人合一,想要斬殺對方很難,但要同歸於盡卻如此的容易。

  「噗通——」

  藍嵐的屍體墜落,濺起一柱水花。任你生前何等的驚天動地,只要死了,就和常人沒有一點不同。

  兩道身影如彩蝶舞動,剎那間落回到了船板之上。隨著火炮的轟擊,對面的船已經化成了碎片。隨著大內高手的攻擊,所有還在掙扎的武林盟高手都已成了寒月潭底的死屍。

  「保持隊形,前進!」大內高手輕輕擦去嘴角的一絲鮮血,陰鬱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點笑容。

  「不好!」寧月突然瞳孔一縮,身形一閃就來到眾人身前,「大家躲起來,來著不善!」

  「別擔心,他們都是來接孤回朝的……」

  「回你妹!我看是送你進地獄的!你自己看看,離州武林盟已經盡數殲滅,他們卻還保持的攻擊隊形。這次攻擊的會是誰?」

  「不會吧?」莫天涯嘴裡雖然不信但臉色已經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眼神閃爍的望著漸漸逼近的戰船,心底不禁打起了鼓。

  「沒用的,祭台根本沒有我們躲藏的有利地形。更可況……他們有兩個天人合一的高手,我們就算躲起來也沒用!」風蕭雨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神光閃閃的看著漸漸靠近的船隊,心底閃過一條條突圍的辦法。

  「開火!」一個大內高手冷冷地下令道。

  「什麼?」水師將軍瞬間錯愕,茫然地抬起頭,疑惑地問道。

  「洒家命你開火!」大內高手冷冷的轉過臉,眼神中迸射出一絲濃濃的殺意。

  「不是……大人……太子……太子殿下就在眼前……您……您讓我開火?」

  「太子如今被惡徒劫持,我們現在要營救太子!開火!」大內高手的氣勢突然噴湧而出,死死地將水師將軍鎖定。強悍的氣息如巨掌壓下,水師將軍毫無反抗之力的轟然跪倒。

  「大……大人明鑒……恕……屬下不能……從命……太子殿下龍體聖安……噗——」

  一口鮮血噴出,水師將軍在老人的一掌之下氣絕身亡。望著已經死去的水師將軍,老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不識時務!」說著手掌狠狠一壓,地上的屍體發出一陣慘烈的脆響,剎那間被壓成一團爛泥。

  「開火!」

  將軍的死給一眾將士的心上籠上了死亡的陰影,一眾士兵剎那間打了一個冷顫紛紛掉轉炮口再次瞄準搖搖欲墜的結界。

  「嗤——」一道刀光閃耀,準備開火的士兵瞬間被一刀斬殺。年輕的副將身形一閃來到船頭,將手中帶血的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這一幕讓兩個大內高手的臉色瞬間陰鬱了下來,一眾將士呆呆地看著眼前偉岸的副將,手下的動作再一次停頓了下來。

  單膝跪地,副將與結界中的莫天涯遙相對望,「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大周皇朝皇家禁衛水師副將李志,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聖安!臣有罪!」

  「嗤——」

  鮮血飛灑,帶走了一縷忠魂。大內兩個天人合一高手在側,無論是正將還是副將,他們都已經失去了指揮軍隊的軍權。身為將軍,他們無法掌控手下會不會貪生怕死,但他們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至少,在他們死前,沒人可以動太子殿下一根汗毛。

  李志的死,水師主戰船和其他戰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就連遠在結界之中的莫天涯也看到了。莫天涯緊緊地握著拳頭,臉色已經陰沉得如此刻的天空。

  「鏡天府,陳水蓮!」莫天涯咬牙切齒地喝道,眼神中殺意迸現,彷彿要將嘴裡的這個名字碎屍萬段。

  「開火!」兩個大內高手緩緩的轉過身,氣勢噴湧的籠罩在一眾將士的身上,「違令者,死!」

  「匡當——」一聲脆響彷彿掀起了預兆,主戰船上的將士紛紛拋下了手中的兵器。一個個向著莫天涯的方向單膝跪地。

  「臣等恭賀大周皇朝千秋萬代,臣等恭請太子殿下聖安!臣等無能,臣等最該萬死!」

  「好好好!」尖細的笑聲突然間升起,彷彿幽冥深谷發出的哭嚎,「那麼,你們都去死吧!」

  掌影疊疊,兩大高手大開殺戒。一瞬間碎屍散落,血氣沖天。兩人就像嗜人的惡鬼,毫不留情地屠殺著一個個手無寸鐵的將士。

  「住手——住手啊混蛋——」莫天涯眼眶欲裂,撕心裂肺的呼喊卻無法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幕。莫天涯喊得越無力,兩人屠殺得就越興奮。他們喜歡血液飛舞的氣氛,他們癡迷於血腥衝鼻的氣味。

  「護駕,平叛!」一聲高呼從身邊的戰船上響起,主戰船周圍的戰船紛紛掉轉將炮口對著肆意屠殺的主戰船。

  「嘎嘎嘎——不知死活,既然你們如此執意求死,那洒家就成全你們——」

  「不要——逃啊,快逃啊——」莫天涯身形一閃來到結界邊上嘶喊道,心底更是如千刀萬剮。眼前的可都是大周好兒郎,都是皇家禁衛軍,都是皇朝近五十年來費勁心血培養的精銳。

  何止是莫天涯,就是對朝廷無感的段海也心潮劇顫。微微緊了緊手中的銀槍,恨不得立刻衝破結界到場外與兩個混蛋廝殺一番。

  寧月額頭青筋暴起,如此大好兒郎竟然被兩個太監屠殺?胸中的怒火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出,眼神中殺意熾烈。突然之間,寧月身形一閃來到段海的身邊。

  高燒昏迷的軒轅無恨正趴在段海的背上睡得香甜,寧月突然一把抓住軒轅無恨的耳朵,「有人要傷害無月!」

  「無月?有人要傷害無月?誰?誰要傷害無月……」突然間,喃喃的聲音從軒轅無恨的口中吐出,剛剛還是清亮男聲的他竟然漸漸地變得沙啞,漸漸地變成了女聲。

  「轟——」

  段海身形一震,瞬間化作炮彈摔向遠處。所有人包括軒轅無月都滿臉驚恐地盯著氣勢噴湧的軒轅無恨,不可思議的表情紛紛浮上眾人的臉上。

  「無月……我會保護妳的……不要怕,任何想要傷害妳的人都該死……」

  「無恨?你?」軒轅無月顫抖地問道,眼前的變化超出了她的認知和想像。

  「無月別怕……我會保護妳的……誰要傷害無月?」無恨睜開了眼睛,眼眸中一片蔚藍。渙散的瞳孔沒有一點神光,但卻沒人忽視這狂湧巍然的威勢。

  「看到外面兩個老傢伙了麼?他們好厲害……無月打不過他們,我們誰都打不過他們……他們說要把無月抓回去折磨致死……現在能保護無月的只有你了……」寧月用著平緩的語氣誘導地說道。

  「他們?該死——」

  「轟——」漫天的結界瞬間破碎,就如同被敲碎的冰花一般。

  兩個大內高手停下了動作,手指尖還不停的滴落鮮血。緩緩的轉過身,望向那道漸漸走出祭台的身影。

  「還有高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軒轅無恨還沒有升起武道高手的威壓,但即便如此,強悍的氣勢已經讓他們感覺如此的不真實。

  「到底……到底特麼是怎麼回事?」被震飛的段海身形一閃閃電般的來到寧月的身前一把抓起寧月的衣領喝道,「告訴我,無恨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清冷的哼聲,彷彿帶著天地的偉力,千暮雪的聲音彷彿比段海的氣勢還要冰寒。一瞬間,暴怒的段海恢復了冷靜輕輕地鬆開了寧月的衣領。

  「聽說過精神分裂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55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岳龍軒來了

  「人在受到強烈刺激和強烈恐懼的時候,腦海裡會凝聚出另外的人格。當年軒轅無淚為了保護你們戰鬥到流乾鮮血,最後死在了你們的面前。

  年幼的你們將軒轅無淚當成你們的保護傘,所以軒轅無淚死後,你們無窮地害怕。正因為渴求軒轅無淚的保護,無恨在受到刺激之後分裂出了一個無淚公主的人格。

  在平時,無淚人格隱藏在暗中。當無月受到威脅,有了危險的時候,第二人格就會出現保護無月。雖然無恨的變化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無恨平時一點武功都沒有,而一旦被軒轅無淚的人格佔據之後卻一躍成為了武道高手?」

  聽了寧月的解釋,眾人臉上雖然震驚但心底卻微微鬆了一口氣。精神分裂雖然稀少,但在江湖上也不是沒有發生。

  普通人精神分裂發作會被認為鬼上身而被燒死,但邪魔外道中有不少瘋狂的瘋子。他們的行為和此刻的軒轅無恨非常相像。

  「這……難道……」軒轅無月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頓時放光滿臉不可置信地驚呼道。

  「難道什麼?」

  「當年……大姐明明下葬於老宅花壇之中,但是……為什麼她的屍體會出現在萬載玄冰之內?還有……裝有龍龜丹的藥瓶為什麼會是空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但現在……也許是無恨做的吧!是無恨把大姐的屍體送到萬載玄冰中保存了起來,也是無恨服下了龍龜丹。」

  「龍龜丹?」寧月好奇地別過臉看向緩緩走向水面的軒轅無恨,「龍龜丹不是說能增強人五百年功力麼?為什麼無恨的裡內沒有一絲內力?」

  「龍龜丹……其實並不是丹藥!龍龜丹是玄武內丹,當年軒轅古皇無意間發現了一頭瀕死的玄武,從牠的體內得到了內丹,通過符文巫術製作在成就了龍龜丹。

  常人服下龍龜丹之後輔助功法可以獲得玄武之力,所以……無恨體內並無內力內力全都隱藏於龍龜丹之中。」

  「玄武?」寧月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連玄武都有?那青龍白虎朱雀什麼的是不是都存在?

  「閣下何人?」尖銳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兩大高手之中,一個總管尖嘯的喝道。一聲內力激盪噴發,天空雲卷翻騰起舞。兩人的氣勢融為一爐,彷彿化身於整個世界。

  「你們要傷害無月……該死……都該死……」明明是軒轅無恨的臉,口裡吐出的卻是軒轅無淚的聲音。一個男人,發出的聲音竟然比太監更像女人。這樣的奇怪變化讓兩個老太監感覺深深的詭異。

  「轟——」

  劍氣橫空,彷彿死神降臨。天空的積雲剎那間停止滾動,彷彿被定格了時間。天空昏暗,那道昏暗如死氣凝聚的劍氣突然間地出現在他們的頭頂。

  「武……武……武道高手……」

  「不……不可能……天榜……天榜高手……天榜上絕對沒有……沒有你……你是誰?」

  兩個大內高手瞬間慌了,在這一刻他們才意識的,自己不是神,更不是這裡一切的主宰。原本手到擒來的事,到現在竟然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故。

  他們計劃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將太子騙出京城,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好的機會。只要太子一死,他們就可以將太子之死嫁禍於離州武林,甚至可以嫁禍於天幕府嫁禍於楚源。但現在,太子的身邊竟然跟著一個武道高手?什麼時候,武道高手會淪落為他人保鏢了?

  「你們膽敢傷害無月……去死……」

  無恨的聲音很輕,也很柔美,就像一個溫柔的熟婦在說著情話。但一瞬之間,天空的劍氣崩碎消散於無形。兩個大內高手就這麼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突出了眼眶。

  「你看清了麼?」一人輕輕地問道。

  「看……」

  「噗——」

  血霧噴灑,他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出口,一片血霧沿著他身體的中心噴灑而出。堂堂天人合一高手,竟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沒看清就被一劍劈成兩半。

  「噗——」看到了同伴的樣子,而他竟然連恐懼的心都來不及升起就步上了同伴的後塵。軒轅無恨的劍太快,哪怕兩人被劈成了兩半都沒有立刻死去。

  「咔咔——」緊接著一陣脆響,主戰船發出了巨大的轟鳴。在寧月驚駭的眼眸中,數十丈的大船也跟著一分為二倒在在寒月潭水之中。

  「好犀利的劍!」千暮雪淡淡地說著,口中雖然稱讚,但她的眼眸中卻平靜如水。也許只有曾經也是武道境界的千暮雪,才會這麼坦然接受軒轅無恨一劍造成的震撼。

  「無情劍道,死亡劍氣!但是……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麼?」

  「你們也要傷害無月麼?」軒轅無恨緩緩地轉過身,眼睛慢慢向周圍的還沒被屠殺乾淨的將士望去。這一眼,也許死神的目光,一眾將士瞬間被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無恨,他們不是……他們是無月的朋友——」軒轅無月的話讓一眾將士的心微微鬆了下來,就連寧月也替那群將士捏了一把冷汗。

  「朋友?我不殺朋友……」

  「轟隆隆……」突然間,祭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剩餘的四根石柱瞬間劇烈搖晃了起來。軒轅無月臉色一變,急切的叫道,「祭祀時間已過,祭台要沉於潭底。」

  「我們上船!」莫天涯說著,大手一揮化作飛燕飛向大周水師的戰船之上。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滿地的屍體,鮮血灑滿了甲板,倖存的將士們紛紛向莫天涯單膝跪地恭請聖安。這一刻,莫天涯的心底既是自豪,又是心痛。他們用死證明了他們對大周皇朝的忠誠,但是,他們本不該死!

  「眾將士平身,孤在此發誓,孤不會讓這些將士英魂不得安息,孤回京之後,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孤,絕不姑息!」

  「謝太子殿下,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時候……你才像一個太子!」不知何時,寧月的身形出現在莫天涯的身邊輕聲地笑道。

  「以前我不像麼?」莫天涯側著臉嘴角勾起一絲孤傲的微笑。

  「你抱著桌腿哭嚎的時候,像麼?」寧月的一句話,瞬間將莫天涯的風采打得支離破碎。

  「無恨,你怎麼了?」軒轅無月突然來到無恨的身邊,看著無恨愣愣地盯著遠處的潭水發呆有些擔憂的問道。

  「有人來了……」千暮雪突然轉過臉,也望著無恨視線的遠處輕聲說道。

  正如千暮雪的話,在視野的盡頭,一根船桿突然伸出水面越來越高。巨大的龍船,彷彿移動的城堡乘風破浪的駛來。

  「還是來了……」寧月望著遠處的龍船,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苦笑。

  「你早就知道?」莫天涯驚疑地轉過頭問道。

  「岳龍軒的兒子死在江南,但怒蛟幫卻一直偃旗息鼓。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擔心怒蛟幫出手。原本,暮雪中毒,我最先懷疑的就是岳龍軒的手筆。而司徒冥的出現,也印證了我的猜測。

  沒有背後的岳龍軒,司徒冥怎麼有膽量招惹暮雪?而現在,岳龍軒還是出現了。」

  寧月的話,讓眾人的心頓時一沉。瑩瑩更是嚇得緊緊的抱著千暮雪的臂膀。千暮雪淡淡的一笑,輕輕的拍了拍瑩瑩的手臂,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

  「沒事的!」

  乘風破浪,巨大的龍舟越來越近。

  「龍舟乃帝皇的行轅,他岳龍軒有什麼資格?當年他自封龍王已經犯了大忌,迫於壓力才在龍王前面加了江州二字。但他卻依舊如此霸道,獨佔長江,使江州分割南北,朝廷政令,還須通過怒蛟幫才可以傳達。江州太守府,近二十年沒有節度使一職,岳龍軒,當真我大週一害!」莫天涯望著越來越近的龍舟,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忍不住低聲的罵道。

  「其實……怒蛟幫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咋地。無涯,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回去上奏皇上,咱們直接滅了怒蛟幫?」寧月臉上露出邪邪笑容,誘惑的問道。

  「岳龍軒可是天榜高手啊!」莫天涯無語的轉過臉凝重地聲明道。

  「天榜高手咱們不也有三個?捕神大人和那個天榜第十的皇宮大內聯手,我就不信幹不過岳龍軒。沒了岳龍軒,怒蛟幫在江南道武林盟眼中就是一個屁。對了,天榜十二位高手每一個都有名有姓,為什麼這第十的卻隻寫了皇宮大內四個字?」寧月說到最後,別過臉看向了身邊的風蕭雨。

  「每一個武道高手出現,天機法陣都會有所感應。但它感應的,只是大致方位。像在離州梅山,除了千暮雪再無他人有可能。

  但皇宮大內不同,大周立國五百年,大內高手眾多。而且我們也不好去大內皇宮調查,如果他不願意自己站出來,我們也不得而知所以只能用大內皇宮來代替。」

  「原來如此!」

  龍船在眾人戰船前百丈外停下,寧月眾人終於見到了傲立在龍舟龍首之上的岳龍軒。再一次見到岳龍軒,寧月卻不禁猛然吸了一口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57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武道高手之戰

  一個人遭遇了大起大落,他的氣質形象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但一個武道高手,或許會被時間歲月遺忘。也許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會發生變化。

  但此刻的岳龍軒身上,發生的變化讓寧月都有點不敢認。原本滿頭烏黑的頭髮,已經變得雪白。就這麼如瀑地散落在身後。不只是頭髮,無論眉毛還是鬍鬚,全部變成了白霜。

  若不是身姿依舊傲然獨立,若不是背脊依舊擎天如柱。寧月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人就是江州龍王岳龍軒。

  岳龍軒的眼眸深處似乎有化不開的寒冰,冷冷地掃過寧月一行人最後定格在寧月身邊的千暮雪身上。突然之間,天空昏暗了下來。積雲如墨,彷彿有游龍翻滾。這一刻,岳龍軒就是這方天地的化身。天地之間,只有一人也只許這一人存在。

  氣勢蕩漾,莫名的法則化作瀲漓。空間震盪,整個世界變得扭曲了起來。無盡的威壓來自整片天空,蒼穹之下只剩下螻蟻。

  無論是寧月,還是風蕭雨。無論是莫天涯,還是段海!一瞬間感受到的威壓如翻山倒岳,剎那之間氣血翻湧。岳龍軒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氣勢,但就是這個眼神這個氣勢讓他們四人紛紛嘔出一口鮮血,瞬間委靡了下來。

  盤膝而坐,死命的運動功力抵抗這如蒼穹一般的威壓。一道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但卻在剎那之間崩碎於蒼穹之下。

  「噗——」

  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寧月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岳龍軒又強了,至少在半年前,岳龍軒的氣勢比現在差了很多。當初的岳龍軒能鎮壓上萬武林高手,此刻的岳龍軒卻能鎮壓這片天地。

  「哼!」一聲清亮的冷哼,一道氣勢憑空升起。千暮雪緩緩的探出腳步,默默的來到寧月的身前。氣勢長空破浪,彷彿化作清風要吹散天空的積雲。但這一次,積雲彷彿凝為了實質,任千暮雪的氣勢如何狂湧,積雲卻巍然不動。

  「暮雪仙子,別來無恙!」彷彿言出法隨,岳龍軒的聲音帶著滾滾雷音震得眾人心膽俱裂。就連千暮雪,也不由的微微顫慄,腳下不經意的移了一步。

  「原來如此!」岳龍軒眼神平靜地看了眼千暮雪,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彷彿一件很微不足道,很平常的事。

  「轟——」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在水柱之中,一道身影衝破寒月潭。身影化作虛影,剎那間落到了龍舟之上。

  「弟子司徒冥,恭迎師尊法駕!」

  「他竟然沒死?」寧月的心不由地沉到谷底。司徒冥果然夠無恥夠卑鄙,當初該給他補上一劍的。寧月沒想到,自盡身亡的司徒冥竟然以假死遁生。如果這次弄不死他,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岳龍軒並沒有看司徒冥,哪怕司徒冥此刻跪在他的身側瑟瑟發抖。

  「回稟師尊,龍龜丹已經被軒轅無恨服下,只需刨開他的肚子就能取到。無量祭台之中並沒有無量天碑的線索,請恕弟子無能無力。千暮雪身中業火紅蓮之毒,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解毒,但她現在武功盡失。至於殺害少幫主的寧月……弟子已將他引到了這裡任由師尊處置!」

  「不錯!」岳龍軒淡淡的兩個字,彷彿是對司徒冥最大的褒獎。司徒冥的臉上頓時露出惶恐的驚喜,恭敬地磕了頭之後緩緩地站起。

  岳龍軒依舊靜靜地站在船頭,眼睛緩緩地望向天空。在天空的北方,無窮的陰雲在劇烈地翻滾彷彿暴雪就要到來。

  「師尊,請替少幫主報仇……」司徒冥突然帶著悲嗆地撲倒在地嚎道。

  「你在催我?還是說,你很著急?」岳龍軒突然淡淡一笑,但話語的內容卻讓司徒冥冷汗直流。

  「你也要傷害無月?」突然之間,一道身影彷彿劃破了虛空。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人已站到了岳龍軒的身前。

  「武道之境?竟然沒有位列天榜?你是何人?」岳龍軒的語氣雖然驚訝,但他的面容之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凝重,如沐春風的話語就像一個慈祥的老者。

  「師尊,他……他就是軒轅無恨,他是因為服下了龍龜丹才踏足武道之境的。」司徒冥在軒轅無恨出現的瞬間嚇得連連後退,在岳龍軒問出話的時候脫口而出絲毫不顧幼年玩伴的情誼。

  「你也要傷害無月?你該死……」無恨喃喃地說著,身上的氣勢再一次如狂風席捲天空。氣勢蔓延天地,天空的雲層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攪動了一般。

  「嗤——」劍氣橫空,帶著死亡的孤獨。死氣籠罩天地,彷彿要將整個世界剝離。但這一次,軒轅無恨卻無能為力。天空大地就連腳下的潭水都已凝結,這一片天地已經有了岳龍軒,就絕對無法容得下另一個。

  無論天空的劍氣如何的可怕,這片天地依舊如禁錮的囚籠一般。光是意境的比拚,軒轅無恨已經比岳龍軒差了很多。更何況……軒轅無恨的腦子還不好使。

  「不好!無月快讓無恨回來!」寧月瞬間判斷出了兩人的高下,也一瞬間判斷出軒轅無恨絕對不是岳龍軒的對手。

  「嗤——」劍氣飛散,在寧月喝止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天空扭曲,死亡降臨。那道漆黑如墨的劍氣,彷彿九天之外撞落大地的隕石。也許軒轅無恨也察覺到了岳龍軒的強悍,一劍斬落的氣勢遠遠超出之前的總和。這一道劍氣,彷彿帶著幽冥地獄墜落人間。

  「唵——」

  突然之間,寒月潭水彷彿活了過來。水面劇烈的翻滾,水面之下的暗湧如激烈絞殺的戰場。

  「轟——」寒月潭的水面終於破開,一條條晶瑩透亮的游龍衝出水面。每一條反射著水晶一般的光彩,帶著炫目的神光。游龍數十丈長,盤龍出海,群龍舞空。那一番天地,彷彿將世間變得魔幻。

  一條條游龍交纏的衝向天空下墜的劍氣,彷彿一支迎著號角衝鋒的軍團。但那不是普通的軍隊,而是帶著令人窒息龍威的群龍。

  「轟——」劇烈的撞擊晃動了天地,天空的雲層突然彷彿碎裂的地板一般。不是飄散,而是真的碎開崩裂。劍氣與游龍交纏,黑暗與光明交織,死亡與生命交融。

  劍氣如虹,一如既往的衝殺而來,而水面升起的游龍,彷彿一窮無盡一般。有終的劍氣,對上無盡的游龍,勝負似乎原本就該注定。

  「轟——」寧月所在的戰船被翻滾的海浪高高地拋起,無數將士被拋離的戰船落入潭水之中。寒月潭水,至陰至寒,凡人一旦墜入必被凍死。

  但寧月一行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狂暴的餘波就連他們也只能勉強穩住身形更別說出手救人。巨浪滔滔,整個寒月潭都翻轉了過來。

  劍氣最終還是無法落下,在岳龍軒的頭頂被無窮無盡的游龍衝散。劍氣消散,天空中迷茫的死亡氣息也彷彿隨著劍氣一起消失。而籠罩在眾人心頭的死亡氣息,卻瞬間蔓延了起來。

  游龍依舊層出不窮,狂湧的向站在水柱之上的軒轅無恨撞去。軒轅無恨手指狂舞,無數劍氣狠狠的砍上衝鋒而來的游龍。劍氣如風,劍刃如雨,游龍在空中化作雨水灑落水面。而水面之下,依舊有無數的游龍衝出水面。

  岳龍軒背著雙手,眼神淡淡的平視前方。哪怕水面如翻江倒海,他所在的龍舟卻穩如泰山。突然之間,岳龍軒的眼中精芒一閃。無數游龍交相纏繞化作游龍之柱狠狠的向軒轅無恨的胸膛撞去。

  劍氣如虹,萬劍齊飛。剎那間,軒轅無恨伸直了手臂一劍向游龍撞去。

  「轟——」

  水中火光乍現,無數水汽彷彿爆開的蘑菇雲。剛剛平息的寒月潭,剎那間再一次捲起滔天巨浪。寧月死死的抱住千暮雪,體內乾坤混元神功飛速的運轉。將雙腿牢牢的釘在戰船的甲板之上。

  但即便如此,戰船依舊被拋上了高空之中。如果不是戰船上這麼多高手努力的維持,戰船早已在餘波中如同其他戰船一般化為碎片。

  「無涯,風兄!穩住戰船——」寧月突然大吼。剎那間四道身形閃爍,眨眼間出現在戰船的四個方位。

  「喝——」四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四人內力瞬間交融導入腳下的戰船之內。

  翻滾的戰船突然在空中一愣,彷彿被無形的大手定住了一般。戰船在穩住的一瞬間再次轟然落地,無盡的浪花突然席捲衝破天地而這一次,戰船終於沒有受到波及。

  「轟——」一道身影彷彿被轟出炮口的炮彈,翻滾的跌入寒月潭水之中。岳龍軒意念一動,上一瞬還巨浪滔滔的水面剎那間凝為靜止。就連一點瀲漓,一點水花都沒有濺出分毫。

  「無恨——」軒轅無月突然驚恐地叫道,她已經失去了大姐,軒轅無恨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轟——」水面緩緩地分開,一道身影緩緩地從水中升起。軒轅無恨的樣子很慘,口中的鮮血彷彿破洞的水袋,眼神渙散地看著依舊傲立船頭的岳龍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7:59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原寒槍歷滄海

  「無月……我會保護妳的……不要怕……」軒轅無恨的話就像孩子的撒嬌,聽在人的耳朵裡如此的讓人心疼。

  「無月,快讓無恨回來!」寧月焦急的喝道,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軒轅無恨和岳龍軒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再不依不饒,軒轅無恨必死無疑。

  「無恨,不要打了……快回來……」軒轅無月聞言,心瞬間提到了嗓門口,帶著哭腔地喊道,在這裡,能說動軒轅無恨的只有無月,除了她誰也沒用。

  「無月別怕……我會保護妳的……不要怕……等我一會兒……我殺了他……」

  「嗤——」劍氣再次凝結,但這一次卻讓人明顯的感覺到了虛弱。如果之前的那道劍氣是曾經所有劍氣總和的話,這一道連以前的一半都沒有。

  「嗯?傻子?」岳龍軒眉頭一皺,下一瞬間,一絲惱怒的情緒突然浮現在臉上。意念一動,數條游龍編織成一沉碩大的巨網狠狠地向軒轅無恨罩去。

  「轟——」劍氣破碎的如此的無力。軒轅無恨的身體再次被轟擊的倒飛而去,口中鮮血紛飛。

  在跌入水面的瞬間,一道水波席捲,剎那間將軒轅無恨禁錮其中,彷彿破開了時間間隔。在眾人眼花繚亂之際,軒轅無恨已經被岳龍軒提在了手中。

  「無恨——」軒轅無月尖聲叫道,恐懼在眼眶中蔓延。但她卻如此的無力,沒人能救下軒轅無恨,尤其是從岳龍軒的手上救下軒轅無恨。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龍龜丹,竟然被一個傻子吞下。和你動手,簡直是對我的侮辱。」說著,手掌翻湧,一道,朦朧的毫光出現在手掌之上。變掌為爪,狠狠的向軒轅無恨的腹部刺去。

  「不要——」軒轅無月尖嘯地叫道,臉色剎那間變得死灰。眼眶欲裂,無窮的驚恐自蘊滿整個眼眶。

  岳龍軒的動作猛然間靜止,手指離軒轅無恨的小腹不到三寸距離。彷彿聽到了軒轅無月的尖叫,岳龍軒默默地抬起了頭。

  天空突然刮起了狂風,北風呼嘯,氣溫瞬間驟減了十度以上。風雲變幻,天空的積雲非但沒有吹散反而越發地厚重了起來。

  「歷兄,你我幾乎同時踏足武道之境,我對歷兄也是神往已久。想不到今日,我們終於見面了。」岳龍軒突然高聲喝道,聲音彷彿滾滾車輪駛向遠方。

  岳龍軒的話不只是讓司徒冥錯愕當場,更是讓寧月一眾人精神一振。尤其是段海,臉上瞬間掛上了驚喜的笑容。

  岳龍軒太強,就算自己一方有軒轅無恨這麼一個武道高手也不能與之相抗。更何況,軒轅無恨的腦子還不好使,被岳龍軒虐得不要不要的,但如果加上一個歷滄海,寧月終於可以將懸起的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岳龍軒再強,他也不可能一人獨戰兩個武道高手。雖然武道高手不可能放下身份群毆,但就算車輪戰,他們也有極大的勝算。

  武道高手,言出法隨。現在歷滄海到了,就算軒轅無恨被他提在了手中,但岳龍軒依舊無法下殺手。這也是為什麼岳龍軒突然收手的原因。一旦他出手,也許下一瞬間,歷滄海的槍就會刺進他的後背。

  氣溫越來越冷,突如其來的。天空下起了鵝毛一般的大雪,雪花飛舞,彷彿整個世界突然間變得寧靜了起來。

  「寒月潭……結冰了?」風蕭雨略帶吃驚地說道。眾人紛紛低下頭,果然在戰船的周圍,不知何時已經結了冰。

  寒月潭水,碧綠清澈。哪怕結了冰也綠的彷彿翡翠寶石一般。但是,無窮歲月以來,寒月潭從未接過冰。哪怕再冷的天氣,哪怕零下十幾度寒月潭依舊碧波粼粼。但現在,寒月潭竟然悄然的結了冰。

  一道身影,彷彿鬼魅出現在天際。身影出現的一瞬間,在眾人還以為眼花的時候,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的不遠處。

  一身雪白的裝扮,雪白的貂皮帽子,雪白的熊皮大衣,就連他的臉色,也白的彷彿天空的飄雪。手中銀亮的長槍隨意的收在背後,血紅的槍穗迎著風微微擺動。

  「他……長得真好看……竟然比……姑爺還好看……」瑩瑩瞪著閃亮的眼睛,看到來人之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別沒禮貌!」寧月短短地訓了一句,眼睛再次看向那個孤傲的彷彿一座冰山的身影。

  正如瑩瑩的驚呼的那樣,歷滄海,這個常年居住在人跡罕至的萬里冰原的男人。一個孤獨的守衛著九州邊疆的男人,卻是一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

  刀削的臉龐,閃亮的星眸,如劍一般犀利的眉毛。無論五官,還是氣質,他都是集陽剛與美的完美融合。就是這一張臉,哪怕拋去他天地十二絕的身份也能讓無數江湖俠女怦然心動。而這麼一個英俊到完美的男人,卻甘願忍受孤獨一個人居住在冰天雪地之中。

  歷滄海安靜地站在寒冰之上,傲然地仰起頭看著龍船之上一手提著軒轅無恨的岳龍軒。兩個人沒有說話,但無聲的交流卻在兩人的眼眸中開始。

  岳龍軒站在高處,歷滄海站在水面之上。但兩人之間的凝視卻像是站在同一個高度,歷滄海沒有仰望岳龍軒,岳龍軒也沒有俯視歷滄海。這兩個哪怕在天榜之上都是天賦絕倫的人在此刻卻第一次見面了。

  「歷兄也為龍龜丹而來?」岳龍軒突然開口了,淡漠的語氣就像冰層下安靜的潭水一般。

  「你手中提著的,是我故友至親!」歷滄海的聲音絲毫沒有他外表展現的那麼冰冷。磁性的聲線,更像是江南才子略盡酥麻的語調。但無論他的聲音多麼的柔和,他就是天榜高手,雪原寒槍歷滄海。

  岳龍軒的眉頭微微一皺,眼眸掃了眼手中的軒轅無恨,「歷兄是想與我做上一場?也好,你我幾乎一起踏上天榜,久聞歷兄的寒槍震懾北地蠻族二十年,不敢踏足雪原一步。岳某有心領教……」

  「轟——」突然之間,天地翻騰,空中的積雲彷彿被什麼牽動了一般,整片天空化作巨大的漩渦。冰層碎裂,無盡潭水從碎裂的冰縫之中激盪而出。彷彿被人開啟了豪華的噴泉,天地的道韻如瀲漓一般震盪,強悍的威勢鋪天蓋地。

  岳龍軒拋下了手中昏迷不醒的軒轅無恨,臉色在剎那間變得無比的凝重。歷滄海不是軒轅無恨,他是真正行走在雪原之上的獨狼。耐得住孤獨,容得下寂寞。這樣的對手,就算武功突飛猛進的岳龍軒,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寒月潭的冰層雖然碎裂,但歷滄海腳下的冰卻依舊紋絲不動。眼前一晃,岳龍軒已經跳下了龍船站到了水面之上。

  兩個天榜高手的交戰,可遇不可求。當然這種可遇不可求的交戰也不是常人有資格觀看的。寧月風蕭雨幾個踏上了武道之路的,自然可以看,但他們卻只能遠遠的觀看。

  寧月腳下一頓,戰船飛速的撞開冰山向遠處駛去。方才軒轅無恨和岳龍軒交手他們來不及跑,現在當然有多遠跑多遠。

  「無恨……」軒轅無月淚流滿面地奔到船沿,望著也一同駛遠的龍船呼喚。

  「無月公主,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相信歷前輩!如果連歷前輩也無法救回無恨,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於事無補。事態發展到如今,已經非我們所能掌控!」

  風蕭雨溫暖的聲音彷彿給了無助的軒轅無月無窮的信心。轉過臉看著眼睛發直的盯著遠處戰場的段海,淚眼朦朧,望著令人心碎。

  段海似乎感受到了愛人此刻的無助,努力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師傅不會輸,他是無敵的!」

  雖然這話也許在吹牛,但在段海的心裡,他的師父就是天榜中最強的存在。而段海斬金截鐵的話似乎也給了軒轅無月無窮的安慰。梨花帶雨的臉上突然掛起了燦爛的笑容。

  而一邊的寧月心底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麼樂觀。無論他切身體會,還是從千暮雪的感覺上來說。岳龍軒變得更強的,而且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曾經的歷滄海也許和岳龍軒並不相上下,但此刻的岳龍軒也許已經高出了歷滄海一大節。再次出現的岳龍軒雖然一如既往的霸氣,但他的氣勢卻比之前收斂的很多。這一點並不是岳龍軒實力消退,而是他漸漸走向了返璞歸真。

  在退到安全距離之後,寧月腳下的戰船也停了下來。最終,他們也無力保全這一群忠心耿耿的將士。在之前的風浪之中,他們全部跌入寒月潭水長眠於水底。

  氣勢的激盪,道韻的流轉。無聲的交流在兩人之間流轉。突然間,平靜的水面再一次沸騰,兩人中間的水面彷彿裂開的地面一般整齊的分開。

  潭水升高,而兩人中間的裂縫越來越大。天空也彷彿受到了牽引。隨著水面的分離,天空的積雲也被一分為二向兩邊退去。

  「唵——」一聲爆響,岳龍軒身後的水面突然間彷彿洪荒猛獸的戰場。無數游龍在水面中穿梭起舞。

  「喀喀喀——」

  一陣清脆的響聲,歷滄海腳下的水面剎那間變成了雪白的冰雪。彷彿被一刀斬開的冰川,無數冰錐如刺蝟的背刺犀利,鋒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8:01
第二百二十八章 勇者無敵

  「久聞歷兄寒槍震懾雪原萬里,然岳某卻在江州,神往已久卻未曾有幸一睹風采。今日,岳某就以化龍神跡向歷兄討教。」

  話音剛落,無數游龍突然間掙脫水面向對面的歷滄海衝撞而去。論聲勢浩蕩,比之前與軒轅無恨交戰強了數倍,無窮無盡的游龍就像溪流中的蝌蚪一般。每一條都數十丈長,分毫畢現,就連每一片龍鱗都反射著光輝。

  「嗤——」冰川之上,無數冰刺如萬箭齊發。游龍閃轉活現,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萬箭齊發幾乎都不需要瞄準。剎那間,冰刺與游龍撞擊,撼動天地的風暴在爆炸中席捲。

  「轟——」寒月潭水突然間整體下降,寧月幾人只感覺腳下一空,戰船跟著水位下降了三丈有餘。剛剛感應到腳下一空,突然間一股大力從腳下傳來。寒月潭彷彿化成了一根彈簧,在急劇壓縮之後瞬間反彈了起來。

  寧月幾人二話不說,瘋狂地運轉內力穩住戰船。雙腿彷彿與戰船連成一片,戰船與潭水融為一體。即便離交戰的兩人這麼遠,寧月一行人也依舊感受到了那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顫慄。

  武道之境,只可仰望。即便交戰的餘波,已然不是天人合一高手所能承受。更何況……寧月幾人還沒達到天人合一之境呢。

  雪花飛舞,冰屑翻飛。交戰之地不停的有游龍咆哮,也不斷的有冰錐爆裂。然而,這還只是兩人的試探。如果這樣的攻擊就是兩個武道高手的對決,那便過於兒戲了。

  「轟——」突然之間,天空的雲層席捲,原本的漩渦漸漸地壓縮,而眼前的空間,似乎也隨著漩渦的壓縮而變得重疊了起來。

  在歷滄海的眼前,出現了兩個岳龍軒。而這似乎還只是開始,更多的岳龍軒身形突然間出現,在扭曲了光線與空氣之後,岳龍軒的氣勢彷彿化身於這片天地。

  一道虛影從岳龍軒的背後升起,頭頂蒼穹,腳踏大地,寶相莊重,如神如魔。岳龍軒緩緩的舞動著雙手,而背後幾乎凝為實質的虛影也慢慢的舞動手臂。七個岳龍軒,做著同樣的動作,七個威壓,如同天地塌陷將傲骨凜凜的歷滄海鎖定。

  「終於……要認真了……」風蕭雨臉色凝重地喃喃說道。

  「光是氣勢,已經能改天換地。果然天榜高手非人力所能抗衡。風兄,天機老人前輩與他們比之孰強孰弱?」寧月聽到了風蕭雨的驚歎轉過臉好奇的問道。

  「風某雖然拜在天機閣,但也從未見過師尊出手。師尊踏足武道成就天榜是二十二年前,當初師尊已經八十高齡了。如此算來,輪天賦師尊是比不上龍王和寒槍兩位前輩的。應該他們更強一點……」

  「雖然岳龍軒和我有不小過節,說不定過會兒他就會一巴掌拍死我。但不得不承認,岳龍軒的確是武道宗師。

  無論是劍胎劍氣,還是歷前輩的極寒凍氣。說起來都是借了外力而非真正的武道修為。但岳龍軒卻是以水屬性功法為基礎,走的是堂堂正正的霸王之路。

  天地加身,神魂合一。根基之牢固,境界之高深令人歎服。這一點看來……歷前輩要略遜一籌啊!」寧月眉頭緊鎖的淡淡說道,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風蕭雨詫異的別過頭,「寧兄竟然能看透其中的玄妙?想來……寧兄踏足武道已經指日可待了。」

  寧月嘴角微微地勾起,心底卻湧出一絲莫名的自豪。武道之基,常人只需一樣就可直指大道,而寧月卻有兩道。

  當初琴心劍胎破碎,在不老神仙療傷救治之後竟然破而後立,如今紫府之內琴心劍胎已經凝練完成。而且不老神仙也對劍胎有過指點,劍胎既然為胎,就是與人無二。不止要身具陰陽,還須身具五行。寧月打算領悟五行之道融入劍胎,但五行之道領悟完成,就是劍胎大成踏足武道之時。

  而除了劍胎之外,先天長春神功與太陰長生神功融合而成的乾坤混元神功乃是天級上品武學,其生成的內力本身就是自帶陰陽之力。加上寧月身具五行,簡直是修煉這套武學最契合的體質。加上寧月接受了不老神仙一生如武學寶庫一般的典籍,就算沒有劍胎他也擁有武道之基。

  一個堂堂正正,一個劍走偏鋒。武道之路,恐怕世上在沒有一人能有寧月這麼好的起點和開端。只要自己不做死胡來,問鼎武道已經是注定的事。

  「轟——」虛影的手掌化作蒼穹一般拍下。地天為之震顫,空中的積雲突然間彷彿蓮花盛開一般。這一掌,就是天地對敵人的懲罰。

  一道金芒從雲層中灑下,落在岳龍軒的頭頂。金光閃閃的虛影如同金甲戰神。氣勢狂湧,寒月潭水面突然間爆炸了開來,激射的水流直衝蒼穹與雲層交融。

  「轟——」大浪滔滔,寧月腳下的戰船幾乎連抵抗都沒有瞬間被撕成碎片。一行人瞬間落入翻騰的潭水之中,若不是幾人都是身具高深武功在被寒月潭水吞沒的瞬間就會被凍結。

  「轟——」六道身影沖天而起,藉著水面的碎片六人紛紛立在水面之上運功抵禦潭水的酷寒,而六人的目光也在瞬間射向交戰的戰場。

  岳龍軒這一掌的威力超出了眾人的想像,所有人也沒想到岳龍軒認真出手的第一擊都那麼的石破天驚。一掌拍下,幾乎將整個寒月潭水拍上了天空,而直面面對這一掌的歷滄海又如何能好受。

  「歷前輩他——」軒轅無月擔憂地問道,在她看來,歷滄海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連歷滄海都輸了,軒轅無恨也許就真的死定了。

  「沒事的,師傅是無敵的!」段海的聲音依舊如此的堅定。他從小被歷滄海養大,在他的心底,他的師父就是天下第一。

  虛影的一掌已經狠狠地按在水中,但岳龍軒的眼中卻絲毫沒有欣喜,因為哪怕自己借助天地偉力打出的一掌,依舊沒有讓眼前的冰川盡數破碎。

  「喀喀喀——」一陣脆響,虛影的手掌竟然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化成了堅冰。晶瑩剔透,如天地造化的水晶美得令人炫目。

  突然之間,天空的積雲也急速的褪色,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漸漸的變成了雪白。岳龍軒的瞳孔猛然一縮,如此強悍的凍氣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虛影是他神魂合一的產物,而連神魂都能凍結的凍氣,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極寒。天空突然塌陷,彷彿一塊懸浮的大陸墜落。

  寧月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驚駭再也無法隱藏。雲層有多高?雲層有多大?遮蔽天空的雲層,竟然剎那之間化成了寒冰?這得需要多強的偉力才能做到?

  急速墜落的雲層在空中崩碎,化作漫天星辰,就像天空掉落的天花板。突然之間,一道光柱從水底直沖天空。

  那一刻,寧月的眼前出現了一柄槍,一柄用光和水晶組成的銀槍。岳龍軒身形暴退,虛影也跟著暴退。被凍住的手掌瞬間爆碎化成星辰。

  「暗夜星辰!」段海的眼中突然迸現出激動的驚喜。

  「什麼?」

  因為段海的聲音太輕,誰也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就連抱著他手臂的軒轅無月也沒聽清段海的話。

  「師傅必殺絕學暗夜星辰!這是一招毀滅天空槍法,五年前,師傅用了這一招一槍屠滅妄圖侵入九州的八萬蠻族,也因為這一招,蠻族退避雪原極北三千里。」

  聽了段海的話,寧月突然對歷滄海又有了信心。武道高手,每一個都會有他的必殺絕學。而修為有強弱,但在必殺絕學之下卻難分高下。

  岳龍軒的一掌也許是蒼穹之力,而歷滄海能破碎蒼穹的絕技又將如何?

  突然之間,一道身影緩緩的從水底升起,手握著銀槍,槍身微微的震顫。極寒的凍氣將周圍的水面剎那間凍成堅冰,也彷彿在瞬間凍結了時間。

  歷滄海是孤傲的,也是冰冷的。但如果勾起了歷滄海的戰意,他會迸射出炙熱的內心。槍為兵之膽,槍為勇者之器。用槍者,一往無前,存敵無我,有我無敵!

  「轟——」一槍刺出,在槍尖出炸出了一團又一團雲層。彷彿刺破了時空壁壘,彷彿劃過了時間長河。

  岳龍軒瞳孔一縮,在他眼前,周圍的事物急劇的扭曲變形,在眼前緩緩的扭轉剎那間化成了一個漩渦。而在漩渦的中心,一個孤傲的身姿如此的耀眼,那柄銀色的長槍如此的令人膽寒。

  「哈——」

  天空發出了一聲驚歎,虛影的雙手在空中飛速的舞動。岳龍軒知道,這一戰就是分出勝負的時刻。而他此刻唯一慶幸的,就是歷滄海不是水月宮主,也不是琅琊劍主,更不是千暮雪。用槍者會分出勝負,而用劍者只分生死。

  星辰閃耀,彷彿化作了天空銀河。無數星辰在銀河中起舞,又圍繞著那柄銀槍旋轉。岳龍軒沒有絲毫把握與寒槍觸碰,但他卻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去迎接刺來的一槍。

  槍為勇者之器,你越是退讓,他就越強。你退一步,他便強一分。所以和槍道高手對決,決不能後退半步。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18:03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輸了

  岳龍軒幾乎沒有猶豫,不僅沒有猶豫而且還急速地迎上了那一團帶著星辰的銀槍。

  「轟——」

  彷彿星辰在眼前爆炸,突然之間,無論天空還是大地都被籠罩上了刺眼的白光。無數綵帶在兩人交手的瞬間向天空激射。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認為這是世間最華美的瞬間。

  但是,沒有人能看到,就連寧月他們都被迫地閉上了眼睛。光線太過於刺眼,偉力太過於厚重。不是武道之境,根本沒資格睜開眼睛。

  白光劃過,卻又剎那間消失不見。天空再次昏暗,就像拍照瞬間的閃光燈,短暫的失明之後,眼前那閃過的消散不去的黑斑。

  過了數息時間,寧月一行人才恢復了視覺。也迫不及待地看向交戰的場地。

  「嘶——」

  一座偉岸如神的水晶雕像出現在眼前,頂天立地,彷彿能工巧匠花費了無數心血而成的華麗藝術品。

  在水晶的身前,一道雪白的身影傲然的立在冰柱之上。長槍收回,安靜的放在身後。

  清風吹過,拂動了從帽簷垂下的細發。這一刻,歷滄海的形象彷彿烙印一般印刻在寧月的心底。如雪山一般高遠,如神仙一般出塵,如泰山一般厚重,如星空一般浩蕩。

  「勝了?」軒轅無月試探地問道。

  「應該是吧?」莫天涯有些不確信地回道。如果那個被凍成冰雕的是岳龍軒,那麼歷滄海一定是勝了。可是,冰雕之中是什麼樣的情勢,他們誰也看不到。

  「咔——」一聲脆響,清晰的裂紋出現在冰雕之上。如蜘蛛網一般飛速地蔓延。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之下,冰雕轟然倒塌。

  寧月心底竟然流過一絲濃濃的可惜,冰雕是如此的精美如此的華麗,可是竟然還沒來得及讓人欣賞就轟然之間的倒塌。

  碎片如雨一般的墜落,彷彿指尖滑落的細沙。當冰屑盡數跌落潭水的時候,冰雕之中的人現出了身形。

  岳龍軒,安靜地站在水面之上。背著手默默的看著眼前的歷滄海。兩人平靜的凝視,誰也不知道這一戰之後誰勝誰負。

  白髮飛舞,彷彿成風御劍的仙人。岳龍軒此刻的風采竟然如此的出塵,如果他不是岳龍軒,寧月也許會忍不住向他獻上膝蓋。

  「龍為水之靈,乃水中的主宰。有水的地方不一定有龍,但有龍的地方一定有水。歷兄,現在你明白了麼?我是龍王,在有水的地方,沒人會是我的對手。你輸了!」

  岳龍軒的話瞬間將寧月幾人的慶幸僥倖打得支離破碎。明明看起來是歷滄海略勝一籌,但為什麼岳龍軒會說你輸了?但是,既然他這麼說了,那麼就一定是歷滄海輸了。

  「歷滄海已經用盡了全力,而岳龍軒卻還能再戰。所以……歷滄海的確輸了!」千暮雪的話給了寧月他們解答,但這個解答他們卻沒人願意接受。

  歷滄海輸了,寄托了他們所有希望的歷滄海怎麼可以輸?岳龍軒先和軒轅無恨一戰,緊接著又和歷滄海一戰。接連對戰兩個武道高手,難道他就不累?難道這樣他還贏了?

  歷滄海沒有說話,緩緩地舉起銀槍。一瞬間,狂暴的氣勢席捲天空。一瞬間,剛剛放晴的天空突然間萬里雪飄。

  「歷兄!你這是何意?」岳龍軒眼神一凝,臉上終於掛上了惱怒的表情,「你非要如此?我們皆是天地間最頂尖的那一類人,經歷了多少才踏上武道之路。武學的巔峰我們還沒看到,你卻要在此地與我同歸於盡?」

  岳龍軒的話沒有絲毫的隱藏,也讓聽到這番話的寧月一行人心中一冷。歷滄海要和岳龍軒同歸於盡?到底是什麼能讓歷滄海做到這一步?

  「把那個孩子還給我,否則,死!」

  岳龍軒的臉色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眼睛微微瞇起彷彿劍芒射在歷滄海的眼眸之中。但岳龍軒失望了,他從歷滄海的眼中看到了平靜,也看到了決心。

  「如果我把他還給你,你可否不再插手?」

  「可以!」

  「可否讓軒轅無月嫁給我的徒兒司徒冥?」

  「不可以!」

  岳龍軒默默地點了點頭,「冥兒,把你手裡的人還給他們!」

  司徒冥淡淡地一笑,手中輕輕一甩昏迷的軒轅無恨就像炮彈一般射向段海。軒轅無月驚呼一聲,飛身躍起將軒轅無恨接下。

  緊張的檢查了一番,發現軒轅無恨也的確沒有受到傷害。就連原本發燙的體溫也漸漸恢復到了正常,心卻不由的鬆了下來。

  「阿海,無月,你們過來!」歷滄海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一瞬間,軒轅無月的臉色卻變得死灰。段海猶豫的轉過頭,看著面帶微笑的寧月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猶豫。

  「段兄,無月公主!還在等什麼?歷前輩從冰原千里迢迢來接你們,難道不捨得回家?」寧月灑脫的一笑淡淡的說道。

  「寧兄,你我相逢於萍水,雖相識時間才短短一個月,但我們也數次一起並肩作戰。無論對峨眉還是對離州武林盟,寧兄的風采一如令段海羨慕。在此段海只想問一句,在寧兄的心底,可曾當我是朋友?」

  「那是自然!不過段兄也莫要為寧某擔心,寧某豈是無縛雞之力之人?回去吧!」寧月揮了揮手笑道。

  「好!」段海默默的點了點頭,背起軒轅無恨拉著軒轅無月的手飛身而起。

  「段海,你……」軒轅無月詫異的抬起頭盯著眼前的背影,她想不到段海離開的竟然這麼的果決。無論在段海的心底,還是在軒轅無月的心底,寧月一直是他們的朋友。朋友有難,他們不該也不能袖手旁觀。

  段海幾個起落便落到的歷滄海的身前,輕輕地放下背後的軒轅無恨,「弟子參見師父!」

  「回去!」歷滄海沒有廢話,陰沉著臉有些不快。也許是為了自己打架打輸了,也許是對自己武道有些動搖。看向岳龍軒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嗖——」在放下軒轅無恨的瞬間,段海突然間身形爆射,化作一團虛影再次向寧月衝去。

  「師父,替阿海照顧無月和無恨——」

  「段海……」軒轅無月大驚失色,緊接著也要飛身跟來。但可惜,剛剛提起內息瞬間身形卻被歷滄海禁錮當場。

  在寧月苦笑的眼神下,段海落到了寧月的身邊。臉上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個時候寧月才恍然察覺,段海平時板著臉雖然很酷,但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

  「師父,自幼你就教導弟子,為人者要一身正氣,識大體,行大義!師父一生鎮守雪原,盡綿薄之力守衛九州邊疆。弟子身為師父的徒弟,怎麼可以在朋友有難之時袖手旁觀?

  師父已和龍王定下約定,大丈夫一諾即出自然無法反悔。但弟子卻不能就此抽身世外,請師傅原諒弟子拂逆,段海叩謝師傅養育之恩!」說著,撐著銀槍鄭重的跪在水面之上,深深的扣了一個頭。

  「哈哈哈……好!段兄不愧是真豪傑,風某佩服!」風蕭雨大笑地來到段海身邊將他拉起,「段兄與寧兄相識較短,而我與寧兄相識卻已一年了。不過我不像段兄,段兄是歷前輩唯一的弟子,而風某卻是師父眾多弟子中的一個。寧兄也不必勸我,我幫你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剛要說出來的話被風蕭雨一句話生生的堵了回去,人生得一真心朋友不容易,要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岳龍軒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龍龜丹可以放棄,但寧月與千暮雪的命他要定了。

  「一群大老爺們別煽情,孤看了都膈應的一身雞皮疙瘩。你們放心,由孤擋著我還不信了岳龍軒敢連孤都殺了?」

  「你是……天涯太子?」身形一閃,岳龍軒就出現在寧月一行人的不遠處。莫天涯的聲音很大,也到了這個時候,岳龍軒才注意到寧月一群人中的莫天涯。

  「岳太史久違了!孤要在此保下寧月,不知太史可否賣孤一個面子?」莫天涯傲然直立,冷冷地向岳龍軒望去。

  「不行!」岳龍軒依舊背著雙手,滿頭白髮輕輕飛舞,雪白的劍眉直衝雲端。眼神中沒有蔑視,也沒有重視,彷彿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就是這山,就是這水。

  「你!」莫天涯頓時火起,自己可是堂堂太子,將來會是一國之主無上帝皇。自己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岳龍軒竟然毫無給面子的駁回?莫天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心底閃過濃濃的殺意。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寧月與千暮雪的命,本座今日收定了!」

  「龍王,雖然我知道你做事從來都不講道理,但你總不能真的睜眼說瞎話吧?」寧月面帶微笑地來到人前,無論從語氣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岳繼賢死的時候,我尚在金陵府!他死在泰興府也能說是我?」

  「你當時在哪,本座不知道!但我兒死前叫的是你的名字,他也是死在無量劫指之下。就這兩點,你就該死!」

  「誰親眼看到令公子死於無量劫指?我想龍王也是從令公子的傷口上得出的推斷吧?無量劫指乃一套運勁法門,本沒有什麼玄妙之處。如果被人親眼看到,我自然無可狡辯。但無量劫指留下的傷口不過是一個血洞,和其他指法沒什麼不同。單憑這誰都能做到的傷口就斷定為無量劫指?龍王是不是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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