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1
第一百九十章 三英戰天人合一

  「琴心劍魄?九天玄女的琴心劍魄竟然重現人間?不愧是震古爍今的絕學。可惜……你不是九天玄女!一條天幕府的走狗端是好大的膽子,見到峨眉弟子不夾著尾巴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行兇?看來楚源連養狗都不行!」

  「捕神養狗的本事自然不行,因為他養的是狼!不過峨眉養狗的本事端是了得,打了幾隻狗崽子馬上迎來了一條老狗!」寧月淡淡地一笑,不氣不惱地對著夜長老說道。

  「找死——」

  一道劍芒剎那間出現,劍未出鞘,劍氣已經瀰漫天地。到了天人合一境界,劍出不出鞘已經沒什麼意義。劍隨心動,意念一動劍氣剎那間成型。

  「轟——」一道銀龍席捲天地,在劍氣尚未落下的時候。銀光乍現化作一條冰霜騰龍狠狠的向夜長老撕咬而去。

  劍氣縱橫,彷彿無數劍雨穿插於銀龍中間。冰霜之龍氣勢澎湃一往無前的衝擊著夜長老身前,卻無奈在身體五尺之外再也不得寸進,化作漫天的冰雪如鑽石一般灑落。

  夜長老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眼神不善的向手執銀槍傲然站在寧月身邊的段海望來,一些思索掙扎在眼底流轉。

  「此事與你無關,你何必趟這灘渾水?」過了許久,夜長老才幽幽地說道,臉色肅穆氣勢狂捲。也許這是他最後的警告。

  「峨眉弟子,該死!」段海的話很短,但卻散發著凍徹心扉的冰寒。眼神平視夜長老,卻不見絲毫情緒。而正是這樣的眼神,卻是最可怕的眼睛,因為這就是一條毒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毒蛇。

  「哈哈哈……好好好!雪原寒槍的弟子果然有他的幾分風采。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吧!」夜長老傲然地喝道,一身氣勢狂捲大有捨我取誰的豪情。

  「嗯?」突然,夜長老的眼睛猛然間瞇起,再次射出兩道歷芒。而這一次,卻是射向緩緩走來與寧月並肩而立的君無涯。

  「玉骨神拳?你是中州巨俠的弟子?」

  君無涯淡淡一笑,這張笑臉和寧月何其的相像。若非兩人的氣質天差地別,實在很難分出兩人之間的差別。

  「弟子不敢當,我只是老師的記名學生而已。不過……夜前輩既然是前輩高人應該不介意我們三人聯手吧?」

  「哈哈哈……好好好!一個不老神仙的傳人,一個雪原寒槍的傳人,還有一個中州巨俠的記名弟子。你們到可以算是九州武林青年一輩的翹楚,就讓老夫掂量一下你們學了三位天榜高手幾分本事——」

  「嗡——」從未出鞘的長劍終於有了動靜。劇烈地顫抖,劇烈地搖晃。無盡的劍意自劍鞘溢出蕩漾著天地的波動。

  突然,一道寒光照射天地,在場的所有人在這一刻失明。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那一柄劍,那一道劍光。劍光懸浮在夜長老的身前,彷彿水中沉浮的魚。

  「天地合一,御劍飛仙——」

  劍光炸亮,如同驕陽衝破雲海綻放出萬道霞光。天人合一高手的劍氣,已經極盡昇華。這個境界已經不再是數量可以彌補,劍光之中帶著天地法則,就算先天境界也別想反抗一絲一毫。

  「嗤——」一道琴聲彷彿風聲一般突然間升空。在三人之中,能夠不被天地法則鎮壓的唯有寧月。已經踏出武道一步的寧月,全力的一擊已經不遜於半步天人合一。

  在段海和君無涯被劍氣鎖定動不了分毫的時候,寧月是打破夜長老氣機鎖定的唯一希望。無形的劍氣扭曲的星光,也扭曲了夜長老的劍光。

  夜長老臉色大變,並不是說寧月的劍氣多麼強悍他無力抵擋,也不是驚訝寧月可以不受自己氣機鎖定的影響。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寧月竟然可以打破自己的氣機封鎖。

  天人合一對先天境界的威懾是在境界的壓制,天人合一可以化身天地,天地既我!只要境界不落,內力不枯。而打破天地氣機封鎖,就是強行斬斷自己境界壓制。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同等境界再無其他。

  「轟——」劍光破碎,寧月的琴心劍魄也在煙花中消散於無形。但這短暫的一瞬間,卻是給段海和君無涯一絲喘息的機會。

  在劍光如星光灑落的瞬間,一條銀龍已然咆哮的升空。晶瑩剔透如磚石雕琢,散發著凜冽寒意。段海的身形一閃,彷彿也化作流光緊跟著游龍而去。

  夜長老悶哼一聲,臉色變得陰沉如墨。氣機封鎖被寧月打破,使他的後繼發力出現了斷層。而恰在此刻,段海的銀槍一往無前的刺來。

  「天真!」夜長老冷哼一聲,劍光一轉,化作星雨狠狠地向銀龍撞來。這一招段海已經已經用過一次,而夜長老也輕鬆的接過一次。銀龍毫無懸念地在空中破碎,化作星辰碎屑飄揚。

  突然,夜長老的瞳孔猛地一縮。在銀龍散盡的瞬間,如星辰的寒芒突然出現在眉心。在夜長老的眼前,周圍的一切化作飛速倒退的流光,眼前的所見的只剩下一條如扭曲的光團組成的隧道。而隧道的中間,正是一柄狠狠刺來的銀槍。

  「眾星拱月——」

  槍尖微顫,突然間無數星芒在槍頭綻放。每一顆星辰,都是段海刺出的槍芒。如銀河墜落九霄,如星河斗轉。

  段海的氣勢突然間沸騰,方才還是冷酷的冰原剎那間變成了炙熱噴發的火山。一聲暴吼,一往無前。

  「哼——」劍氣破碎,夜長老的左手化作天空的流雲,彷彿要遮擋月光星辰。星辰在雲朵中閃現,月光不時的薄雲中穿行。籠絡這星辰的雲,就像宇宙交織在一起的星雲。

  「喝——」

  突然無數星光飛速地聚攏,化作星雲中最炙熱恆星。夜長老的眼神再變,他沒想到原本應該強弓之末的段海竟然還能在最後關頭發出如此強悍炙熱的一擊。

  明明如太陽一樣的耀眼,明明如火一般炙熱。但夜長老卻只感覺冰冷,那種透徹進靈魂的冷,彷彿寒氣已經將空間凍結。

  一隻肉掌突然伸出,肉掌之上放著朦朧的金芒。炙熱的恆星狠狠的撞在巨大的手掌之上。就像太陽跌落在滄海一般。

  「砰——」天空的磚石如爆開的煙花,彷彿無窮無盡。周圍觀戰的人紛紛運氣護體真氣抵禦如子彈一般的冰雪。但即便如此,還有不少人的護體罡氣被打得搖搖欲墜。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視野在眼前定格。段海手執長槍,一槍刺出,銀亮的槍桿已經彎成了拱橋。而槍頭卻被夜長老緊緊的握在掌心。

  槍尖離夜長老的咽喉不到一寸,但這短短的距離卻成了無法突破的天塹。無論段海如何努力,槍尖卻再也無法探出分毫。

  兩道靈力火炬席捲,天空的星辰也在這一刻被扭曲的暗淡無光。

  「好一招眾星拱月,好一個雪原寒槍!歷滄海果然名不虛傳……」

  話還未說完,夜長老的眼孔猛然間再次收縮。天空之中,如泰山一般厚重的威壓彷彿隕石墜落一般從天而降。

  「哈——」強大的氣浪突然從兩人的中間爆開,就像憑空炸起的無盡風暴。這一刻,寧月才終於明白天人合一境界的強大。

  換做他自己,如此高強度的交手內力早就耗得差不多了。就好比寧月,他能使出不下於半步天人合一境界全力一擊的劍氣。但他卻無法像真正的天人合一一般生生不息。寧月一劍斬破夜長老的氣機鎖定,而同樣的招式,他最多只能用三次。

  在颶風之中,段海悶哼一聲飛速的倒退,手中的銀槍在地上擦出如熔岩一般的火花。夜長老的臉色陰沉如墨,眼睜睜的看著段海全身而退而無可奈何。因為頭頂上,那如彗星隕落的拳頭已經帶著雷霆風暴狂湧而來。

  「喝——」夜長老甚至來不及發出他那毀天滅地的劍氣。一道金芒乍現,手中的間彷彿流光一般與自己的氣機融合。剎那之間,一柄劍罡組成的巨劍從頭頂升起。

  「劍罡?」寧月瞳孔一縮,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咦。

  常人劍客領悟劍意,劍芒,劍氣,凝練劍罡,而後進化成劍胎。能夠踏上武道之路的,自然已經窺得劍胎。就像此刻的寧月,體內劍胎只剩下鞏固修為的劍柄尚未凝練。但眼前的夜長老明明劍道修為如此強悍,竟然還只是停留在劍罡的階段?

  劍罡雖然不比劍胎,但劍罡卻也有其獨到之處。劍罡與護體罡氣類似,但卻比護體罡氣強悍的太多。人劍合一,人既是劍。劍罡既能保護自身不受攻擊,也可使侵入劍罡的一切東西絞為粉末。

  「無涯小心,這是劍罡——」

  「轟——」寧月雖然及時提醒,但為時已晚。君無涯的拳頭包裹著銀白色的毫光狠狠地撞在夜長老的劍罡之上。

  「哼!竟然傻的一頭撞上劍罡?嫌命長啊!」人群中想起一絲輕蔑的嘲諷。

  「什麼?」

  當流光消散,畫面定格之後,所有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拳頭和劍罡相觸,拳頭竟然毫髮無傷?不僅無傷,彷彿他這拳頭不是血肉之軀就像是精鐵鑄成的一般。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3
第一百九十一章 農夫三拳

  「轟——」一聲巨響,夜長老腳下的青石猛然間爆碎。方圓十丈範圍的地面彷彿塌方了一般瞬間化為粉末。一個十丈直徑半米深的坑洞出現在夜長老的腳下。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君無涯伸直了右手,右手的拳頭與劍罡的劍尖相抵,兩人就像疊羅漢一般疊在一起。扭曲的靈力從兩人相觸的焦點瘋狂地擠壓、瘋狂地壓縮。

  夜長老漠視前方,臉頰微微顫抖,懷中抱著的劍劇烈地顫動。無數劍氣四溢就像流轉的波紋蕩漾於天地之間。

  「哈——」君無涯突然暴喝一聲,左手的拳頭泛出熾烈的光芒,如陽光照射白玉的反光。一拳狠狠的捶下,彷彿巨石從天空墜落湖面驚起沖天的浪花。無數靈力突然之間爆碎,席捲四周扭曲了眾人的視野。

  「咔——」一聲脆響,卻撥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就像咬碎牙齒的聲響,聽著令人牙酸。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細密的裂紋出現在夜長老的劍罡之上。

  強大的劍罡,天人合一高手所施展的無堅不摧的劍罡竟然崩碎了?竟然在君無涯拳頭的轟擊下碎裂了?這超乎了他們的認知,甚至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喝——」君無涯的右拳再一次揮起,拳頭上彷彿有著莫名的吸力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在眾人呆滯的眼神中,右拳再一次兇猛的揮下。

  「轟——」在劍罡破碎的瞬間,拳頭與劍罡之間急劇壓縮的靈壓突然間爆裂。無盡的靈力突然席捲天地,天空塌陷,大地崩碎,周圍的亭台樓閣飛灰湮滅仿若末世降臨。

  「噗——」君無涯的突然口吐鮮血倒飛而去,在即將落地的瞬間。一隻大手印在了他的背心,一股如溫暖陽光的內力導入體內,體內奔騰的氣血一瞬間回歸平靜。

  「寧兄,我的拳頭如何?」

  「農夫三拳,有點疼!」寧月突然開著玩笑說道,剛才的一戰,最強的自己卻像成了陪襯,無論是勇者無敵的段海還是三拳驚艷的君無涯都展現了耀眼華麗的光彩。

  三個後起之秀,輪戰天人合一的峨眉長老。就算輸了也光彩奪目更何況……他們還不一定會輸。寧月破他天人合一的氣機,段海破他無堅不摧的劍氣,最後君無涯破他至剛至堅的劍罡,夜長老一身絕學被寧月三人破的乾乾淨淨。

  「哈哈哈……好!好!好!」

  笑聲激盪著靈力波動自扭曲的風暴中心傳來。笑聲響起的瞬間,狂亂的靈力疾風剎那間靜止。天地彷彿在一雙無形的大手安撫下回歸平靜。

  寧月的心頓時咯登一下,兩道歷芒向中心的坑洞望去。

  夜長老的髮髻崩碎,如雪一般的白髮披散的垂下平添仙風道骨的風采。兩道白鬚迎風飛舞,身上的紫色長袍無風自動。

  夜長老紅光滿面,絲毫看不出一點受挫的樣子,彷彿剛才的短暫交手是他佔據了絕對的主動。但夜長老眼底流露的殺機,卻讓寧月的心產生了濃濃的不安。

  「好的很!老夫武功有成以來甚少出手,被人盡破一身所學更是前所未有,你們足以自傲了!原本念在你們都師出名門,老夫還多有手下留情,如今看來,你們這是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寧月毫不客氣地厲聲打斷道,自己三人出手已經全力,但即便這樣竟然還沒能傷到他分毫,這樣的老雜毛顯然不是自己三人可以應對。如今老雜毛殺念升起,如果這貨真不計後果自己三人少不得要吃苦頭。

  「你不只是自己找死,你是拉著你身後的峨眉派一起找死?蜀州峨眉,堂堂九州十大宗門之一,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歷滄海的輕輕一槍,還是能擋得住諸葛青的隨手一拳?」

  寧月的話很輕,但卻讓在場的人全部聽得真切。而對面原本殺意湧動的夜長老臉上卻不斷地閃過掙扎。剛才怒火高漲,恨不得立刻殺了這三個小輩以解心頭之恨。但殺了之後的後果呢?被寧月一句話頂著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

  峨眉強大,在蜀州可謂言出法隨。峨眉人脈遍佈九州,只要峨眉登高一呼,九州十大宗門必定響應紛紛。但是,這麼強大的峨眉卻沒有武道高手,沒有出一個位列天榜的絕世高手。

  原本師妹是最有希望踏足武道之境的。但可惜,二十年前深陷情劫,如果不能度過這一關,今生只能止步於半步武道境界。

  眼神不甘的掃過三人心中還在猶豫不決。三人他不能殺,如果只是一個寧月殺了也就算了,不老神仙太飄渺,也許他未必真的存在。但另外兩個天榜高手的弟子他卻不敢動。

  「夜兄,峨眉弟子有錯在先,你出手替他們出口氣也就算了。何必非要弄出人命弄得我們都不好收場?」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場地內多出了一個儒雅的身影。

  「藍盟主!你也要多管閒事?」夜長老語氣雖然凶厲,但眼角處卻露出一絲輕鬆。峨眉今夜的面子是丟了,也找補回來了,但自己的面子卻不能丟。

  藍嵐雖然嘴裡實在責難自己,但何嘗不是在給自己的台階下?能讓自己收手的,只有同為天人合一境界的蕭太玄和藍嵐,若自己被寧月的一番話嚇得不敢動才是真的威名散盡。

  「非是我多管閒事,來者是客,你們是不是該顧忌一下我們離州武林盟的面子呢?如果三位參加比武招親的俊傑在燕返水閣出了意外,你讓我們如何向天下交代?

  不說別的,就是你身前的這個段海。他在十天前當眾殺了蕭兄的幾個弟子,你可見蕭兄見到他就對著他喊打喊殺?仇,以後可以報,切不可因為些許小事而失了名門正派的聲譽!」

  藍嵐說這話的瞬間,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一臉冷漠的段海。那眼神,看在寧月眼中卻絲毫沒有仇視怨毒,看起來倒更像是鼓勵看好。

  藍嵐與蕭太玄同為天人合一境界,但蕭太玄作為離州武林盟主而藍嵐卻只是副盟主,兩人的明爭暗鬥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段海殺了天劍門最傑出的四位弟子,自然讓藍嵐高興了好幾天。蕭太玄能忍段海在燕返水閣晃蕩這麼久,藍嵐功不可沒。

  「哈哈哈……名譽?我峨眉弟子參加比武招親,沒有在擂台之上倒下卻被人偷襲斬斷了手臂?峨眉哪來的名譽?」

  「偷襲?」君無涯低聲嘀咕一聲,「揍他們還用偷襲?」

  這一句話雖然輕,但卻如此刺耳的傳入所有人的耳朵。夜長老的老臉為之一僵,眼神化作兩道歷芒向藍嵐射去。

  「你真要出手阻止?」

  「來者是客,無論你還是他們都一樣。我不在也就罷了,我既然在,你們不能再出手了。」

  「好——好——」夜長老彷彿一頭暴怒的雄獅,眼神冷冷地掃過藍嵐而後掃過寧月三人,「劍英劍平劍辰劍離,我們走!」

  四個捂著手臂的峨眉四劍臉色慘白的跟上夜長老的步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哪怕他們離開了許久,人群中依舊鴉雀無聲。

  「各位還是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比武招親正式開始——」

  藍嵐冷冷的說了一句,人群彷彿被他喚醒了一般散去,寧月看著已經少了一面牆的房間淡淡的一笑。

  「哎,段兄留步!」寧月突然對著段海的背影叫道。

  「何事?」

  「多謝段兄出手相助!」寧月微微躬身一禮。

  「我出手與你無關!」段海冷冷地留下一句再次起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什麼人啊?我們欠他錢麼?」君無涯有些不爽地嘀咕道。

  「有些人性格就是這樣,不過我倒好奇這個段海和風飛雪兄妹兩是什麼關係?他一見風無悔被打傷就直接跳腳,看來三人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管他什麼秘密呢?我現在最好奇的是……今晚你住哪?」

  「你的房間不是沒壞麼?」寧月疑惑地轉過頭。

  「抱歉,在下不習慣和他人同塌而眠,尤其是那人還是個男人!」

  「寧公子無需擔心,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新的房間!」不知何時,風飛雪竟然已經再次回來。

  「嗯?你哥哥的傷勢怎麼樣?」寧月驚歎風飛雪隱匿武功的強悍之餘,也對風無悔的傷勢表示擔憂。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硬受了先天境界高手的一掌,十個有九個是死定了。

  「哥哥無礙,已經睡著了……」

  「無礙?」寧月睜大了眼睛一臉的咋舌。

  「哥哥天賦異稟,雖然人不聰明,但身體卻很是了得。從小到大哪怕受再重的傷都能挺過去,這一次想來也是如此。

  對了寧公子,蕭盟主已經答應你去和公主見面。但你見公主只能隔著簾子而且必須保持十步距離,不知寧公子意下如何?」

  「我只是問幾個問題,自然可以。什麼時候可以去見?」

  「現在就可以!寧公子請!」

  君無涯這個無恥貨也竟然沒有自覺得離開,在寧月眼神再三的暗示下他還不為所動。寧月無奈,但也不做勉強。只要自己詢問的隱晦一點,別人也猜不出什麼虛實。再加上這次和軒轅公主見面,寧月敢肯定隔牆一定有耳,所以也不再堅持。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4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神天罰

  跟著風飛雪晃蕩繞過了亭台樓閣,終於來到後院一處獨立的小樓跟前。小樓很小,也只有兩層但勝在精緻。樓空浮雕盡顯奢華。小樓的牆壁上,雕刻著神秘的圖案,好像是某個人一生的經歷。

  「兩位在此稍後,我去請示公主,過會兒會有專門的人前來引領兩位!」風飛雪說著,微微蹲身一禮便轉過身向小樓中走去。

  「無涯,你在看什麼?」

  「軒轅古皇啊!真是一個偉大的帝皇!尋常帝皇,只要能做到他所做的任何一件就足以稱道為千古明君,而軒轅古皇……竟然足足做了一百件!就這一點,天地間再無一帝皇能夠比擬超越他了……」

  「這是皇帝該操心的事,你操什麼心?說不准……軒轅古皇就是個穿越貨。」

  「穿越貨?那是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軒轅古皇如此天縱奇才,但為什麼他創建的太古皇朝卻還是破碎了?」

  「天下哪有永恆的皇朝?太古皇朝屹立遠古一千年之久,這已經難能可貴了。戰國之後,先後建立五個皇朝,卻都沒有超過三百年。我大周皇朝能立國五百年已經是難得了……」

  「誰跟你說沒有永恆的皇朝?」寧月不屑地癟癟嘴。

  「哦?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天地永恆至理?」

  「天道輪迴還是永恆至理呢?」寧月大手一揮緩緩地放在背後仰望天空的星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實都是在原地踏步,無限的進入一個不知始終的循環。這似乎也是天地對人間的詛咒,只要加入與時俱進四個字,這個詛咒就不定能被打破。

  歷史如滾滾車輪隻進不退,而一個皇朝何嘗不是如此?要想皇朝永固,唯有向前看向前走,一旦停下腳步,或者滿足於過往,帝國就進入腐朽,敗亡也成了遲早的事。

  歷史為鑒,不安於現狀,不留戀於過往,因地制宜,與時俱進方才是永恆王朝的出路。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祖先走過的路隻適用於他們的當年。也許將來有一天,九州大地的人不再需要……」

  「不再需要什麼?」君無涯雙眼放光地問道。

  寧月好奇地轉過頭,看著眼前一副乖寶寶樣子的君無涯突然啞然失笑,「不需要別人告訴,他們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然後努力去做,在一個個不同的領域展現自己的傳奇。」

  寧月其實更想說不需要帝皇,但一想到按照這個世界的歷史,三千年來也沒走出封建社會達到寧月說的這種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所以也閉上了嘴巴換了一種說法。

  「要到那個時候……朝廷可就輕鬆了!」君無涯也是尷尬地一笑,「天下百姓愚昧,到何時才能開明智,懂是非,知對錯?」

  「那是皇帝該做的,教化萬民不是皇帝的職責所在麼?」寧月很不喜歡和君無涯討論這個話題,在君無涯的目光下,此刻的他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壓力。

  「兩位公子,這邊請!」在寧月兩人看著牆壁浮雕的時候,小樓的大門打開,兩個蒙著面紗,穿著紅色絲綢,露著肚臍眼的少女走出小樓嬌媚的說到。

  「這……好濃郁的西域風格?」寧月被眼前的畫風嚇了一跳,但轉瞬間雙眼放光地盯著如柳枝一般的腰肢直看,嘴角濕潤,一滴口水若隱若現。

  「極品露臍裝扮,那馬甲線不知道強了後世名模多少倍!」

  「少見多怪,人家軒轅公主原本就是太古皇朝的後裔,後來在西域建立荒古皇朝。所以兩位侍女的裝扮還是繼承荒古皇朝宮廷宮女裝扮,有什麼好奇怪的?」君無涯充滿鄙夷的聲音響起,如幽靈一般鑽入寧月的耳朵。

  「麻煩你說這話的前面將口水擦乾淨!」寧月冷冷地掃了君無涯這貨一眼,臉上再次掛上溫柔的笑容,「兩位小姐請帶路!」

  小樓的內飾異常的華麗大方,但卻與寧月想像中的西域風格不一樣。無論憑欄還是畫風,都是滿滿的江南風格,看在寧月的眼中也很是親切。

  「兩位公子請坐!」在侍女的引導下,寧月兩人在茶几的兩邊坐下,不一會兒,又一名侍女端著茶壺走來替兩人斟茶而後微微躬身向後退去。

  「雖然蒙著面紗……這事業線可真深!」寧月吧眨著嘴意猶未盡地說道。而身邊的君無涯,此刻卻已經雙眼發直呆若木雞。

  「切!處男!」寧月狠狠地鄙視了一句,下一刻,一聲清脆的靈珠聲響。眼前的主位之前,兩個侍女拉著珠簾緩緩地隔斷了寧月的視線。

  寧月連忙站起身,拉著君無涯也一同站起。不一會兒,一個若隱若現的渺渺身姿出現在寧月的眼前。但因為隔著重重珠簾,來人的面容無法看清。但就隱約的身姿,也的確美得不似人間。不愧是位列冰清榜第三位的無月公主,也的確有資格讓天下青年俊傑趨之若鶩。

  天機閣三榜散佈天下,而葉尋花的丹青更是給冰清榜添加了無數的悶騷收藏者。第三頁上的軒轅無月,雖然帶著面紗,但她嫵媚的身姿,傲人的身材哪怕忽略了臉頰也能讓人引發無數遐想。但畫只是畫,哪比得上看到真人那麼的令人心動?

  「軒轅無月見過寧盟主,君公子!」清甜的聲音透過珠簾傳來,君無涯的喉間再次聳動,雙眼露出迷茫的神采。

  「軒轅公主妳好!」寧月的臉色猛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眼底深處憂鬱似乎會傳染一般剎那間將氣氛變得壓抑了起來。

  「寧公子要見無月所為何事?」無月公主也沒有再多廢話,清甜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雖然輕柔,但盡顯雍容華貴。

  「在下想詢問業火紅蓮……」

  「什麼?」寧月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無月公主竟然尖叫了起來。猛的站起身突然衝過珠簾來到了寧月與君無涯的面前。

  面帶面紗,卻擋不住她明亮的大眼。身穿白色紗裙,卻遮不住她玲瓏的曲線。刀削的肩膀光滑如玉,深陷的鎖骨盡顯性感。這是一個花間走出的精靈,除了童話中的公主,寧月找不出其他的形容。

  但哪怕軒轅無月再美得震撼心靈,寧月的眼中卻恍若無物。在寧月的心中,此刻只剩下千暮雪冷若冰霜的臉龐還有她平靜如鏡湖的眼神。

  「業火紅蓮?你在哪裡見過業火紅蓮?」

  寧月頓時訝然,自己還在詢問業火紅蓮的事卻想不到軒轅公主竟然比自己還要著急還要急切。

  「我的一個朋友在半個月前中了業火紅蓮之毒,我知道業火紅蓮乃是你們荒古皇朝的鎮國之寶,所以我前來一是詢問業火紅蓮之事,二是尋求業火紅蓮解藥!」寧月平靜地看著軒轅無月一字一頓冷冷地問道。

  「沒有了!業火紅蓮在十五年前就沒有了!」軒轅無月突然落寞地說道,身形蕭瑟彷彿失去了家的小貓一般惹人憐惜。

  「十五年前,天罰降臨。天神降臨荒古皇朝,而當時的我們還懵懂無知。整個國家,在天神的一掌之下灰飛煙滅。十萬臣民,都被吞沒在漫天的黃沙之中。幾乎一瞬間,屹立千年的荒古皇朝破碎成西域的廢墟。而業火紅蓮,也因此長埋於黃沙之下。」

  「什麼?天神降臨?覆滅一個皇朝?」君無涯瞪大了眼睛彷彿在聽一個世上最荒謬的笑話,「不是說荒古皇朝覆滅於強大的沙暴之中麼?」

  「沙暴?我荒古皇朝在西域沙漠生存了上千年。幾乎每年都會經歷沙暴,區區沙暴又怎麼可能無法應付?只是不知道荒古皇朝在西域安居樂業了上千年,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引起天神降下天罰……」

  「既然如此強大的神人出手,你們又怎麼逃出來的?如果荒古皇朝頃刻間飛灰湮滅,漫天黃沙傾瀉而下你們又怎麼倖免的?」寧月疑惑的問道,對軒轅無月的話,他也隻敢信一半。至少,神仙什麼的他是萬萬不敢信的。

  「皇宮的地下是荒古皇朝千百年來耗費無數心血建立的黃金廟宇,通過黃金廟宇我們才得以離開。」

  「為什麼其他人都死了?如果黃金廟宇可以幫助你們離開,荒古皇朝的人也可以通過黃金廟宇獲救!」寧月絲毫不為所動地追問道。

  「來不及了,也許天神處罰荒古皇朝的原因就是因為黃金廟宇。天神一掌打開了皇宮,將黃金廟宇暴漏在風暴之下,而我們五人當時正在黃金廟宇中啟動龍龜神像。原本以為我們根本來不及逃走,但想不到正在天神打算殺死我們的時候,一個勇士突然出現迎戰天神給了我們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勇士?怎麼感覺越來越離譜了?」寧月眉頭緊鎖,但看向無月公主並不像在胡說,寧月又開口問道,「既然你形容的天神這麼強大,那個勇士怎麼可能可以為你們爭取時間?」

  「那個勇士不是荒古皇朝的人,甚至他什麼時候出現,為什麼出現我們都不知道。他的裝扮看起來是大周皇朝的人,更像是一個鄉間的教書先生。要不是他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我真的無法想像這麼一個柔弱的身體裡竟然藏著這麼強大的神力!勇士和天神大戰,而我們五人成功的逃了出去,但荒古皇朝的人,卻再也沒有一個躲過天神的天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6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劍氣再起

  「書生?」寧月的眉頭再一次皺起,上一次聽仲慎言講五十年前的秘聞,也提到了一個強大的書生。這兩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只有你們五個逃了出來?你們都沒有業火紅蓮?」

  「業火紅蓮作為皇朝的聖物,被藏於黃金廟宇。當時情勢這麼危機,哪顧得上這些?所以荒古皇朝的業火紅蓮一定已經沒有了。」

  「當初逃出來的五人是哪五人?除了妳和無悔之外?」寧月緊跟的追問道。卻不想在問出話的一剎那,軒轅無月的氣勢突然混亂了起來,無形詭異的氣氛一瞬間瀰漫在了周圍。

  「你……你知道是我?」聲音依舊清甜但卻換成了寧月熟悉的聲音,不只是軒轅無月驚訝,就連一邊的君無涯也張大了嘴巴一時間愣在原地。

  「妳……妳是……妳是風飛雪?」過了許久,君無涯才結巴的指著軒轅無月。不怪君無涯如此吃驚,一個美若天仙,位於冰清榜第三的絕色女子,竟然……竟然把自己易容成看著都都反胃的醜八怪?女為悅己者容,一個美女要頂著一張令人作嘔的臉實在需要莫大的勇氣。

  「寧公子是如何認出我的?難道……我的易容就如此不堪?」軒轅無月的聲音充滿的幽怨。

  「這倒不是……公主的易容之術精妙絕倫,只不過……公主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香味。原本我以為這是燕返水閣女子特用的香水,可方才在兩位侍女身上並沒有聞到。而我在公主的身上聞到了與風飛雪一樣的香味,所以我才能確定公主既是風飛雪。早知如此,我又何苦與公主見面呢……」

  「呵呵呵……倒是讓寧公子見笑了。當年與我們一起逃離的有五個人,我與哥哥軒轅無恨,還有大姐軒轅無淚。剩下的兩人是荒古皇朝的宮廷禁衛軍統領段自成和他的兒子段海。」

  「嗯?段海?」寧月的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心底也頓時明白了段海為什麼一見到軒轅無恨被打傷這麼暴怒。原來他們都是荒古皇朝的遺民,甚至可以說段海是軒轅無月的家臣。

  「你這次召開比武招親……是為了段海吧?那段自成呢?他去了哪裡?還有你們的大姐軒轅無淚,她又在何方?」

  「死了!」軒轅無月淡漠地說道,「若非他們死了,離州武林敢如此欺……」突然,軒轅無月頓住了話,也許在隔牆有著離州武林盟的人偷聽,但即便這樣寧月還是聽出了軒轅無月心中的怨氣。

  「比武招親說起來應該是燕返水閣的私事,為什麼會交給離州武林盟來舉行?為何蕭太玄了藍嵐如此的熱心?」君無涯突然開口問道。

  「嗯?君公子不是和寧公子一起的?」軒轅無月側過臉淡漠地問道。

  「我與寧兄一起來,但他有他的問題我有我的問題。這個問題應該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吧?雖然這是你們的私事,但比武招親發佈九州,我身為參與者有些問題確實需要搞清楚。」

  「的確,比武招親應該是我的私事,更是燕返水閣的私事。離州武林盟於情於理也不該介入,更別說有他們全權負責。這關係到十三年前,大姐與離州各大門派的承諾。

  離州武林習武風氣極重,而且他們排外之心異常堅定。十三年前,大姐為了我們在離州站穩腳跟大開殺戒,但依舊無法讓我們融入離州武林。當年,燕返水閣可謂舉世為敵,在離州武林掀起無盡浪濤,甚至到了就連朝廷也不能坐視不理的地步。

  大姐一人獨戰離州武林換得滿身傷痕,即便如此,燕返水閣依舊風雨飄搖。無奈之下,大姐與離州武林定下十三年之約,十三年後,在離州武林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與我完婚,燕返水閣正式融入離州武林。並以能增長五百年功力的龍龜丹作為嫁妝。」

  「龍龜丹?難怪……」君無涯恍然大悟地說道,「但是,最後為何又將比武招親的範圍擴大到九州?既然十三年前的約定是在離州武林,為何又突然反悔?」

  「離州武林還有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麼?當年離州武林的十大青年高手全部葬身於梅山。」

  君無涯露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這算不算賠了夫人又折兵?離州武林怎麼想的,有了軒轅無月這個內定的媳婦,竟然還眼巴巴的看著千暮雪?找死都找的這麼花樣式也算人才了。

  「那段海為什麼會成為歷滄海的弟子?當年的宮廷禁衛軍統領又怎麼樣了?」寧月接口問道,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的業火紅蓮線索就此斷掉,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他都不想放棄。

  「我們從黃金廟宇出來就被送到了冰天雪原,而歷滄海鎮守於雪原之上。」

  「原來如此!」君無涯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倒是把寧月弄得一臉的莫名其妙。

  「無涯,你知道?」

  「歷滄海雖然是武林中人,也不接受朝廷封賜的侯爵。但歷滄海,卻是朝廷最為敬佩認同的江湖武林之一。他永鎮冰天雪原,任何妄圖闖過雪原進入九州的人都會被歷滄海誅殺,就算雪原蠻族有千軍萬馬也無可奈何。北方冰天雪原有歷滄海一人,足以抵得上朝廷的百萬大軍,有歷滄海一天,千里雪原便可高枕無憂!」

  「大丈夫當如是!」寧月一臉敬佩地仰起頭,「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歷滄海守護的也許不是大周皇朝,但他守護的一定是九州大地。」

  「因為我們是外來者,哪怕只有區區五人,我們依舊受到了歷滄海的追殺。段統領與歷滄海激戰三個月,我們一邊打一邊逃,他為了保護我們被活活累死。歷滄海敬佩段統領的忠心,在段統領死後放過了我們並將段海留下收為弟子。

  大姐帶著我們兩人穿過雪原進入九州,最後在離州落腳建立燕返水閣,這就是十五年前一切的辛秘所在。」

  「那麼……業火紅蓮的解藥呢?業火紅蓮的解藥是什麼?」業火紅蓮的線索已斷,解藥成了寧月唯一的企盼,一想到千暮雪身中業火紅蓮之毒就心如刀割。

  「業火紅蓮乃無解之毒,從古至今,一旦中了業火紅蓮之毒就沒有被解除的先例。所以……寧公子請節哀……」

  「節哀……」寧月的瞳孔猛然間放大,這兩個字,彷彿千鈞巨石當空砸落將寧月打入無盡深淵。無解之毒?必死無疑?腦海之中,彷彿看到千暮雪如瘋如魔最後在業火之中被燒成灰燼。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寧月的氣勢突然狂捲,靈力之柱沖天而起直插蒼穹,「你一定不願意說,天下怎麼可能有無解之毒?」

  「放肆——」一聲暴喝彷彿滾雷在寧月的精神識海炸響。突然之間,狂風大作,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寧月的身前。

  瞬間冷靜收斂了氣勢,寧月眼神平視著眼前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的蕭太玄。天人合一的偉力,果然不是此刻的寧月可以抗拒。

  「見過蕭盟主!」

  「寧盟主,你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多嘴問你一句,你那個中了業火紅蓮之毒的朋友……是誰?」

  「抱歉,我朋友樹敵甚多不便透露。既然如此……寧月告辭了!」

  突然之間,天地的氣氛為之一沉。就連遠處的星光,也變得分外的朦朧。無盡的威壓席捲天地,不只是寧月,就連一邊的蕭太玄也有了幾乎窒息的感覺。

  「這……這是……」

  剎那之間,君無涯和軒轅無月的臉色變得慘白,僵硬的轉過頭看著遠處威壓襲來的方向,一道劍光突然間橫空出世。

  暗淡,死亡!

  懸浮在天空的劍光,絲毫沒有給人凌厲,犀利的威嚴,有的只是濃濃的恐懼,還有死亡降臨的恐怖。

  劍光一閃而逝,就像第一次出現的那樣。突如其來的出現,又突如其來的消失。如果不是還未散盡的威壓,如果不是方才那種如窒息一般的壓迫,人們隻願意相信那道劍光僅僅是天空的閃電,或者一團烏黑的雲層。

  「它……又出現了……」蕭太玄顫抖的聲音響起,躊躇的腳步微微移動。自從成為天人合一,蕭太玄很久沒有體會到什麼是恐懼。自從成為了離州武林盟主,他以為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害怕。

  但面對那道劍光,蕭太玄卻恐懼的瑟瑟發抖。劍光出現一次是偶然,而現在,第二次還是偶然麼?在燕返水閣,一定藏著一個武道高手,一定是!但是……一個武道高手為什麼要藏?他有必要躲起來麼?

  「走,去看看!」寧月比蕭太玄更快地反應過來,心中的陰鬱卻並不比蕭太玄少。那道劍氣離得很近,已經不再是第一次那樣的遙不可及。但正因為近,所以他清晰的感覺到那道劍氣之中蘊含的偉力是何等的可怕,就像當初千暮雪發出的無垢劍氣一般充滿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人的武功屬性是定性的,尤其是高手,哪怕修煉同樣的武功都能帶著不同的屬性。所以,以武學屬性推斷出手之人成了武林最常用的方法。千暮雪的無垢劍氣至精至純,不可能是那道帶著死亡氣息的劍氣。但是……寧月在劍氣升空的瞬間想起了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

  武功的屬性在特定的情況下會產生質變,比如……走火入魔!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7
第一百九十四章 無垢劍氣

  人流湧動,彷彿天空散落的流星雨。寧月一行人離劍氣發生的地方很近,幾乎頃刻之間就趕到了現場。

  如同四大掌門一樣的死法,人從中間被均勻地劈開兩半。只不過這次死的,是峨眉派!

  方才還不可一世,一人獨戰寧月三人而且還毫髮無傷的夜長老死了。死的毫無反抗力就像一隻被綁在案板上四肢被固定的豬。就這麼任由人沿著眉心劈成了兩半內臟鮮血灑了一地。

  腥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軒轅無月乾嘔一聲又用力的捂著嘴巴。四具屍體,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人群越聚越多,不知不覺,天邊漸漸浮現出一線白光。黎明到來了,但眾人的心似乎墜入了永夜之中。

  一個天人合一的高手,竟然被斬殺得如此無力?夜長老的武功有多高大家有目共睹,而現在,卻成了地上那兩團爛肉。

  夜長老如此,那麼蕭太玄,藍嵐這兩個離州武林盟主又能怎麼樣?如果對方要殺他們是不是也如此的易如反掌?

  「誰?到底是誰?」蕭太玄喃喃低語,但卻無人給他答案。周圍雖然聚攏了上百人,但卻無人發出一點聲息。因為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眼前的死狀太過淒慘。

  「還有活口?」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死寂,藍嵐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蕭太玄的身邊。也似乎打破了在場的死寂,雖然眼前這個華劍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但至少沒被劈成兩半。

  藍嵐手中輕舞,一團水汽突然在掌中彙集。輕輕一甩如炮彈一般打在華劍英的臉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救命……救命啊……」

  華劍英彷彿還魂了一般彈身而起,臉孔扭曲得變形。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在地上掙扎,蠕動。雙眼渙散,眼孔之中流淌著濃濃的恐懼。

  「是誰?是誰下的手?」藍嵐一把提起華劍英,眼睛冷冷地與他對視,天人合一的精神意念沖天而起化作利劍打入華劍英的眼眸侵入他的精神識海。

  「女人……不對……是女鬼……女鬼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廢了!」藍嵐隨手鬆開華劍英,哪怕他不說,所有人也該看了出來。華劍英的精神識海已經徹底的被衝碎,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徹頭徹尾的瘋子。

  「好好照顧他,等此事一了送他回峨眉!」蕭太玄淡淡地說道,但他的聲音卻依舊露著濃濃的恐懼,「藍兄,是不是千暮雪?」

  「一個女人,能一劍殺死夜兄讓他連反抗力都沒有的除了千暮雪還有誰?想不到……五年來我們還沒動手,她倒先對我們下手了。離州武林盟為她而成立,也是該和她有個了斷了!」

  藍嵐的話就像戰鼓流傳在在場離州武林盟的心中,寧月的心不禁咯登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擔憂。而這一次,連他也無法說出不是千暮雪的話。因為在他的心底,也許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了。

  比武招親大會再一次中止,離州武林的戰鼓卻在這一天的清晨響起。武林盟為討伐千暮雪而建立,但五年來,離州武林盟卻從未踏足梅山範圍半步。

  遲來的盟主令終於響起,整個離州武林一日之間沸騰了起來。討伐千暮雪,在剎那之間匯聚成整個離州武林共同的聲音,短短三天時間,在燕返水閣外的龍門擂台處,匯聚了上萬離州武林盟弟子。

  望著周圍一望無際的人頭,寧月的心底一陣拔涼。武林盟的成立,果然是朝廷的頭號大敵。如果以前散落的武林幫派是一團散沙的話,組成武林盟的武林勢力就是割據一方的諸侯國。別說當今朝廷,就是寧月也不能容忍。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對錯是非的問題,而是立場的問題。無論武林盟成立的初衷是好是壞,割據一方能威脅到當朝就是錯誤。

  還好自己及時將江南道武林盟和天幕府合併,這樣一來,強大的江南武林盟也是朝廷勢力的一部分只要聽從朝廷指揮倒是免了被朝廷撲滅的危機。

  闖過龍門擂台的九州才俊多數已經離開,如今離州武林要與天地十二絕的月下劍仙開戰,他們吃飽了撐著才趟這灘渾水。而且大多數也是報著抱得美人歸的想法,可沒有替離州武林盟賣命的念頭。

  十八個人,也只剩下寧月君無涯和司徒冥段海四人人。而四個人背後都代表著一個天地十二絕,所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可以超然於事外,也有了隨軍看熱鬧的資格。

  「報——報告盟主,玄妙宗冒死上梅山,卻發現梅山上的桂月宮已經空如死地,劍仙千暮雪不知所蹤……」

  「什麼?」戰鼓已經響起,武林盟弟子已經集結。都打算拉開架勢大戰一場的時候……你特麼告訴我敵人不見了?這仗還怎麼打?千暮雪不是一直宅居在桂月宮麼?

  龍門谷地之內頓時變得一片死寂,不只是底下離州武林盟的弟子眼巴巴地看著蕭太玄兩人,就是周圍離州武林盟的高層也都盯著兩人直看。

  蕭太玄尷尬了,而寧月四人眼角露出了看熱鬧的笑意讓他的臉頰微微生疼。寧月心底原本還有些擔憂,卻想不到離州武林這麼搞笑。

  之前他們大張旗鼓的說討伐千暮雪還以他們有辦法找到千暮雪的下落,之所以沒有離開也是希望離州武林盟能夠幫他找到千暮雪再伺機相助。現在看來,自己算是白擔心一場。

  正在離州武林盟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間從遠處傳來一陣陣淒冽的哭聲。哭聲很遠,卻帶著斷腸的悲痛彷彿亂葬崗上哭訴的鬼魂。

  離州武林人士紛紛回頭,龍門谷地外的地平線上,一隊送葬的隊伍突然之間的出現。連綿一里,每個人都披麻戴孝。最前方的兩個,舉著碩大的屏風,上面寫著兩個大大的奠字。

  龍門谷地乃離州武林盟弟子集合所在,更是為了討伐千暮雪而點將聚英,大軍未動,卻等來了一支送葬的隊伍?這不是故意找晦氣麼?

  離州武林盟弟子怒了,送葬隊伍還沒靠近他們就已經破口大罵。而蕭太玄的眼神,已經透露著陰森的冰寒。眼睛直視著遠處送葬的隊伍,臉色越來越陰沉,到最後,臉色已經變得如天空聚攏的陰雲。

  送葬隊伍竟然不是路過,而是直接的向這邊走來。隨著隊伍的靠近,有不少離州武林弟子已經刀劍在手。只要盟主一聲令下就一擁而上就當戰前祭旗……

  「等等!」藍嵐突然出聲制止道,「蕭兄,你看,這群人……像是離州七大世家的人?」

  「嗯?七大世家?」蕭太玄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快,「七大世家當年不願加入武林盟,我們也沒拿他們怎麼樣。現在倒好,在我們即將出征之際,他們竟然來給我們送終?端是好大的膽子……」

  「恐怕不是!」藍嵐的臉上露出一絲怪異,「你聽他們的哭嚎,哪有半點虛假?如果真是尋晦氣而來他們有必要這麼賣力麼?還有……七大世家的七位家主竟然一個都沒出現?」

  「藍兄的意思是?」蕭太玄瞬間收起心底的怒火,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靜觀其變,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淒冽的哭聲越來越近,如雪花般的紙錢迎風飄揚。蕭太玄與藍嵐兩人身形一閃,幾個閃現人已出現在龍門谷地的山谷口,冷冷的看著送葬隊伍的逼近。

  「蕭盟主,藍盟主,你們要替我們做主啊——」送葬隊伍停下,七個披麻戴孝的中年人突然跑出人群齊齊的跪倒在蕭太玄藍嵐兩人跟前。七人整齊劃一的將額頭狠狠的撞向地面,這副不要命的樣子,就是在不遠處看著的寧月都感覺到疼。

  「岳賢侄,李賢侄?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岳兄呢?李兄呢?七大世家的家主怎麼沒來一人?你們這是何意?」蕭太玄雖然被眼前一幕驚住了,但卻依舊不失威嚴氣度的問道。

  「來了……都來了……」七人齊齊直起身,嫣紅的鮮血從額頭蜿蜒的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身前的碎石之上。

  「轟——」

  七具棺材,整齊的被抬到蕭太玄的面前。看著這七具棺材,蕭太玄的眼神猛然一縮。處變不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在七具棺材和七個跪倒的人身上流轉。

  「難道……難道岳兄他們……七大世家家主都……」

  「蕭盟主,您要替我們做主啊……我們七大世家與千暮雪有何恩怨?她竟然下此毒手……千暮雪這是要亡我離州武林啊……」岳公子說著,再次發出慘烈的哭嚎,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感情這世界誹謗不犯法啊!」寧月不屑的冷哼一聲。

  「誰?」岳公子突然暴怒,血紅的眼睛如被激怒的公牛狠狠地向寧月射來,「這位公子?你當我是空口無憑麼?你們看——」

  說著,岳公子彷彿瘋了一般爬起,一把推開在棺材周圍痛哭的家人用力一掀便將棺材板掀開。一道劍意,彷彿空中的冷風從棺材內溢出。

  「無垢劍氣?」蕭太玄突然臉色大變,與藍嵐身形一閃便已來到棺材的周圍。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39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個耳光

  「岳兄……竟然被人……一劍殺了?」藍嵐滿臉唏噓地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忌憚。

  七大世家的實力不強,七位家主也不過是先天境界。他們雖然是武林世家,但他們平時甚少和武林勢力有牽絆。一個個都已被當地豪紳同化,七大世家像是商賈而多過武林勢力。

  正因如此,離州武林盟成立之初他們並沒有加入,也正因為如此,離州武林盟才沒有對他們下手剷除異己。但此刻,他們卻死了,死了之後才想到找離州武林盟做主?

  蕭太玄很想對著七個棺材說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在岳家家主的傷口處,那隱隱蘊含的無垢劍氣如此的刺眼。

  無垢劍氣雖然微弱,但是卻是真真切切的無垢劍氣絕無虛假。而當世武林,能發出無垢劍氣的只有千暮雪也只能是千暮雪。

  「業火紅蓮?」寧月的眉頭猛然間皺起,他清晰的在岳家主的身上感受到了業火紅蓮的毒。可是……寧月卻不能說,說出來也沒人信。寧月無法證明業火紅蓮之毒的存在,他更無法證明世上只有自己才可以分辨業火紅蓮之毒。

  「哎……岳賢侄,還有七大世家的各位賢侄。七大世家遭逢大難,我們亦是感同身受。因為不只是七大世家,我們離州武林盟的四位掌門都喪命於千暮雪劍下。

  今日離州武林聚義於此,就是為了討伐千暮雪欠下的血債。但是,方才我們得到消息,梅山桂月宮已經人去樓空。不只是千暮雪……就連一個丫鬟僕人都消失不見。

  我們正在為此一籌莫展,但我們向你們保證。只要我們一有千暮雪的消息,必定通知爾等與我們一到除魔衛道!」

  七大世家的到來總算給這個虎頭蛇尾的行動一個台階,所有人也自動忽略了剛才的尷尬。在寧月想來,這一次應該是他們重整旗鼓在九州大地四處尋找千暮雪的蹤跡。而自己只需要時刻注意離州武林的動向伺機應變。

  「呵呵呵……」岳公子突然慘然地大笑,「桂月宮當然人去樓空,桂月宮當然空無一人。因為千暮雪已經瘋了,她徹頭徹尾的成了一個瘋子。在半個月前她就已經屠盡了桂月宮,現在輪到我們了,很快她會殺得離州武林血流成河很快……我們誰都跑不掉……」

  蕭太玄的臉色變了,藍嵐的臉色變了。而寧月的臉色,已經變得毫無血色,他一直隱瞞的事,想不到這麼快就被揭破。寧月想不明白,這麼隱蔽的事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

  「你說什麼?千暮雪屠了桂月宮?你怎麼知道,你從何得知?」蕭太玄手掌一揮,身前的岳公子就被強大的吸力騰身而起穩穩地落在蕭太玄的掌心。

  「我知道,因為告訴我這些的,就是千暮雪的侍女。詩雅小姐,還是妳出來和蕭盟主說吧!」

  送葬隊伍的人群中,一身白色紗裙的詩雅緩緩地走出。這一刻,謎團解開了,寧月明白了。但寧月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而更冷的是寧月此刻的心情。他想過很多可能,想過他們從各種渠道得知桂月宮發生的巨變。但寧月偏偏沒想過,是詩雅背叛了千暮雪。

  「小女子詩雅,見過蕭盟主,見過藍盟主,見過各位武林同道!」詩雅的聲音依舊那麼的溫柔,溫柔得就像江南水鄉的糯米糰子。那哀怨傷心的眼神,彷彿能讓人產生無盡的憐惜,恨不得將她抱著懷中小聲安慰。

  「妳是……妳是千暮雪坐下的四大侍女?岳賢侄說的是不是真的?千暮雪為什麼要殺人?她為什麼要大開殺戒?」蕭太玄的氣勢猛然間暴起,彷彿平地突然炸起驚雷,無窮的狂風席捲天地,天地間的靈氣剎那間混亂了起來。

  「小姐練功走火入魔,六親不認理智全無,除了我之外,桂月宮上下已被小姐屠殺乾淨……」

  突然詩雅頓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雙冰冷的眼神。順著視線望去,詩雅突然地感受到一陣鑽心的刺痛。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神?沒有仇恨,沒有憤怒,沒有悲痛甚至沒有哀傷。比恨更讓人傷心的是冷漠。而那雙眼神之中,只有冷漠,只有那種讓詩雅彷彿要窒息的冷漠。

  那個溫柔地照顧自己,那個吹涼了粥一口一口餵進自己口中的男人。詩雅卻再也見不到他看向自己的溫柔眼神,再也聽不到他笑著對自己說一切有我!

  突然之間,詩雅感覺自己的心碎了,彷彿靈魂從身體剝離,那一種失去靈魂的刻骨銘心就算失去至親也沒有如此的痛徹心扉。

  世界安靜了,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默默對視的兩人。蕭太玄看到了詩雅的眼神,也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痛苦。順著眼光,蕭太玄看到了君無涯驚疑的目光,看到了段海冷落寒冰,也看到了司徒冥鐵青的臉色。但最終視線定格的,卻是寧月那一雙冷漠的眼睛。

  寧月的眼神就像一潭寧靜的湖水,沒有一絲的波瀾。看向詩雅,也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但無論蕭太玄還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清楚地知道,讓詩雅這麼痛苦,這麼傷心的只有那個冷漠的人。

  就像一隻沒有靈魂的傀儡,詩雅的腳步移動了。緩緩地,向人群中的寧月移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詩雅的身上,視線隨著詩雅的腳步而移動。

  詩雅的眼神是空洞的,迷茫的看著前方,彷彿眼前有什麼吸引著她癡迷的向前走去。越過了君無涯,走過了段海與軒轅無月。緩緩的,與司徒冥擦肩而過。

  「哼——」一聲冷哼響起,如此的微弱但詩雅的嬌軀卻忍不住微微一顫。

  終於,詩雅的腳步在寧月的眼前停下,不知為何,詩雅的眼淚已經蘊滿的眼眶。隨著走動,兩行清淚緩緩地滴落。

  「姑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懾了。如此溫柔美麗的女子,寧月竟然下得了手?而且還當眾打了詩雅一記耳光?

  但寧月必須打,因為不打,寧月怕會像千暮雪那樣走火入魔。兩輩子加起來,寧月從來沒有打過女人。更別說扇耳光。

  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詩雅望著寧月的眼神充滿了哀求,但換回了卻是寧月坦然的笑。笑得如此輕鬆,笑得彷彿放下了一切的包袱。

  「對不起……我一時沒忍住……」寧月微笑地說道,臉上微笑帶著詭異的邪魅。

  「姑爺……我不想的,但是……小姐入魔了……她六親不認……她殺了芍藥……她殺了瑩瑩……她屠了桂月宮啊……」

  「那又怎麼樣?」寧月淡淡地反問道。

  那又怎麼樣?詩雅不敢相信這麼冷血無情的話,竟然出自如此溫柔的姑爺口中。她不敢相信,那個溫柔照顧自己的男子……竟然這時候變得如此的冷血?

  詩雅茫然的睜著眼睛,滿臉的不信,她不敢相信姑爺在得知千暮雪變成了殺人魔鬼之後還會如此的維護?詩雅不明白,姑爺的俠義呢?姑爺的正義呢?姑爺帶領江南道武林打擊十二樓難道不是為了武林公義?

  「千暮雪與我萍水相逢,就算有婚約在身我與她的羈絆也不過是一紙紅文。但僅僅這點的牽絆,我卻始終相信千暮雪不會殺人,因為她是千暮雪。

  如果區區業火紅蓮就能讓千暮雪淪為殺人傀儡,她就不可能是年僅十四歲就踏足武道境界的月下劍仙。千暮雪如天山雪蓮傲視群芳,就連我這個外人也清楚你這個常伴左右的侍女會不知道?

  以前我不信你的話,是因為我認為只有找到了千暮雪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但現在,我明白了,就算找到千暮雪,真相依舊會被掩蓋。我……真替芍藥她們感覺不值,她們才是真的可悲……」

  詩雅的瞳孔猛地一縮,剎那間俏臉已經變得慘白如紙。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慄的後退。

  「不是的……不是的……你要相信我……小姐她……」

  「好啊!原來你是千暮雪的姘頭?先殺了你這小白臉,再去找千暮雪報仇——」一聲憤怒的咆哮,岳公子瞪著通紅的雙眼飛身向寧月撲來。憤怒的臉盤猙獰的扭曲,帶著餓虎撲羊的氣勢一拳向寧月的面門打來。

  「滾——」寧月暴喝一聲,隨手一掌化作一道扭曲的氣旋向岳公子迎去。岳公子來的快,倒飛出去的更快。彷彿飛來的棒球被寧月狠狠的擊飛。

  「先殺了他——」離州武林盟弟子憤怒了,刀劍出鞘靈力狂捲。一雙雙仇視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寧月,彷彿要將他碎屍萬段。

  寧月的風采傲視群雄,卻只因為是千暮雪的未婚夫,只因為詩雅的一聲姑爺卻成了舉世皆敵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面對上萬憤怒的武林群雄,就算寧月武功蓋世也足以被活活耗死。

  「站住——」一聲暴喝響起,突然間一道靈力之柱直衝雲頂。狂暴的氣勢橫掃宇內,無盡的先天威壓狠狠的向蜂擁而至的武林人士壓去。

  「君少俠,你……」

  「寧月是我朋友,朋友有難我自然義不容辭——」君無涯淡淡地說道,但語氣中的堅決卻讓人為之動人。所有人噤聲了,他們都懂了君無涯的話,要想動寧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41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是武林盟主

  一個君無涯自然無法威懾上萬離州武林盟弟子,僅僅猶豫了一瞬,人群再次蠢蠢欲動。在他們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人的存在,那個殺人女魔的小白臉?

  「轟——」又是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無盡酷寒的疾風席捲四周,那道靈力之柱就像一根水晶柱衝進天空不斷擠壓的積雲。

  「轟——」天地震盪,天空的雲層劇烈的震動。無數雪花夾著冰珠從雲層灑落。離州武林盟弟子怒火高漲,卻剎那間被冰雪澆滅。上萬人茫然的抬起頭,呆滯著看著不斷落雪的天空。

  「段海……」軒轅無月看著段海挺拔的背影,臉上突然掛起溫柔的微笑,「你長成一個男子漢了!」

  段海與寧月沒有交集,他甚至和寧月兩人只說過一句話。但段海依舊出手了,在寧月舉世皆敵人人喊打喊殺的時候,他遵從自己的本心與君無涯並肩而立。

  哪怕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決心,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哈哈哈……舉世皆敵?哈哈哈……好!好得很——」一陣笑聲突然從人群中響起,聲浪席捲天地蕩出無盡瀲漓。笑聲中沒有恐懼,沒有悲涼,卻有著嘲笑世人的豪情,彷彿笑看眾生閒看天空。

  寧月緩緩的來到君無涯與段海的身前,眼神冷冷的掃過一眾忌憚的武林盟弟子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蕭太玄與藍嵐兩人身上。

  一道靈力之柱沖天而起,再一次像擎天玉柱一般擊穿雲層。緩緩地舉起手,一枚玉牌在朦朧的靈力之光中如此的耀眼。

  「江南道武林盟主?」

  這是一塊身份銘牌,也是地位權利的象徵。這時候,大家才下意識地想起,那個被他們喊打喊殺的小白臉之前還有兩個響亮的身份——不老神仙的傳人,江南道武林盟主。

  前一個大家可以忽略不計,因為不老神仙遊戲江湖誰知道他現在在哪個角落裡?也沒有誰知道不老神仙會不會出手為自己的徒弟出頭?

  但江南道武林盟主的身份卻讓他們深深地感覺忌憚,武林盟主既是身份,也是臉面。哪怕寧月這麼年輕但武林盟主就是武林盟主。殺了寧月,就是和江南道武林盟開戰,不死不休的開戰。

  無論有再多的理由,再正當的理由。江南道武林盟主不能死在別人的手裡,誰動手,誰就是挑釁整個江南道武林盟。

  一個千暮雪,畢竟只是孤家寡人。離州武林團結一心眾志成城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一個江南道武林盟,卻萬萬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的。

  無數雙眼睛紛紛射向蕭太玄藍嵐兩人,北風呼嘯捲動天空,無數積雲流轉將周圍的氣場壓的彷彿隨時爆炸的高壓鍋。

  「大敵當前,我們首要的任務是剷除千暮雪這個女魔頭。江南武林盟同為我江湖武林同道,此刻不宜開戰。寧盟主,你以為如何?」

  「蕭盟主,此刻想開戰的可是你們……」

  「千暮雪是你的妻子?」

  「尚未成親,明年中秋還請蕭盟主賞臉來喝一杯喜酒。」

  「喜酒我們怕是無福消受了,千暮雪與我等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你問問在場的各派掌門,他們哪家沒有弟子、子侄喪命於千暮雪之手?此番聚首,不是我們離州武林死於千暮雪屠刀之下就是我等手刃千暮雪。不死不休!這樣,寧盟主還要與我等為敵?」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離州武林盟弟子突然爆發出整齊的呼聲,聲浪如奔騰的海浪席捲天地在山谷中迴響。

  「呵呵呵……好一群英雄豪傑!好一個不死不休!我不懂你們與千暮雪仇有多深,但我卻知道離州武林盟成立五年來卻不敢踏足梅山半步!

  算了……這些事多說無益,等你們能找到千暮雪再說,如果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那麼就讓我第一個做千暮雪的劍下亡魂,如果她還沒有……」

  「沒有怎麼樣?」

  「寧月定要護她萬全。」

  蕭太玄氣勢一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想不到寧月竟然如此剛硬,連半步都不可退讓。既然寧月如此不識抬舉,那也只好……

  「蕭兄等等——」正在蕭太玄打算下令誅殺寧月的時候,身後的藍嵐突然出聲制止道。

  「藍兄何意?」蕭太玄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就算藍嵐與自己同為天人合一,武功不相上下。但離州武林盟主依舊是自己蕭太玄。

  「詩雅小姐,千暮雪當真已走火入魔六親不認?」藍嵐的聲音用傳音入密傳入藏在人群深處的詩雅耳中。

  「小姐連我們都殺,自然已經六親不認。任何靠近小姐的人,都會被她一劍殺死。」

  「蕭兄,你也聽到了?」

  「你的意思是?」

  「寧月如果死於千暮雪之手,那就與我們無關。江南武林盟就算再發作也無可奈何。說不准……為替寧月報仇還會與我等聯手。

  千暮雪走火入魔,雖然凶殘但武功定然暴跌。而且她殺人六親不認定然已經毫無理智,我們勝算依舊不小。所以,就留著寧月的命與我們一塊尋找千暮雪……」

  蕭太玄思索了一瞬默默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一身氣勢突然席捲天地將天空的雲層擊散。而三根直通天際的靈力之柱,也在剎那之間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崩碎。

  「哼!」

  三人齊齊悶哼一聲,不覺各倒退了一步望向蕭太玄的眼神也閃過濃濃的忌憚。好一個蕭太玄,武功竟然如此的高深莫測?比起當初的峨眉夜長老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江湖武林恩怨分明,冤有頭債有主!別說寧盟主與千暮雪尚未完婚,就算兩人已成親這比血債也算不到寧盟主頭上。離州武林盟弟子何在?」

  「請盟主示下!」上萬人齊齊高呼跪下,如此聲勢比當初江南道武林盟請命還要強了好幾倍。

  「所有人整裝待命,等本座與各位掌門商議之後再出發討伐魔頭。在此之前,所有弟子不可輕舉妄動更不可妄生事端!違令者,斬!」

  武林中人行事作風有時候很墨跡,但有時候卻有疾風似火。而且身懷武功的人,動手能力強的可怕。還沒到天黑,數千簡易的房捨就被搭建了起來。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白茫茫的一片將眼前的景色變幻的分外美麗。寧月背著手望著窗外的飄雪,突然間他想起了千暮雪如雪花一般的氣質。眼前的雪,真的和千暮雪好像。潔白,美麗,冰冷又聖潔。

  「寧兄,別擔心了,這一切不是還有我麼?實在到了沒辦法的地步,我替你搬救兵去。」君無涯也背著手來到寧月的背後,掛著親和的笑臉輕聲的安慰道。

  「救兵?我要面對的可是整個離州武林盟啊!什麼救兵能抵抗?還是算了吧……對了,無涯,我們認識多久了?」

  「差不多半個月吧!」君無涯望著遠處如鵝毛般的雪花有點失神。

  「半個月好短啊,我很奇怪,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你只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離州武林的渾水你不該蹚的,你該像那些人一樣,早早的離開更別說和我並肩作戰!」

  「我爹教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請我吃了一頓飯我就該幫你……」

  「可你卻不是這麼單純的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想聽你說實話。」

  「我想了就幫了,哪那麼多為什麼?」君無涯突然輕笑了一聲,「就衝著你我前世是親兄弟的身份,我就該幫你。更何況……我看離州武林盟弟子不順眼,看蕭太玄不順眼。」

  「他們得罪你了?」寧月詫異地轉過頭。

  君無涯沒有說話,卻指著眼前如閃電般建成的房舍,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以前中州也下過這麼大的雪,我記得凍死了很多人。我跟著爹在被掩埋的村莊裡挖人,就像挖蘿蔔一樣,可惜拔出來的時候他們都凍死了。

  那一場大雪下了十天,每天都像鵝毛一般。好多村莊,好多房舍都塌了。百姓就這麼被埋在雪中凍成了乾屍。而那些武林門派卻毫髮無傷,沒有倒下一間房屋,沒有凍死一個人。

  我不是怪他們沒事,我怪的是他們當年為什麼不出手相助?我記得中州當初有一個神劍山莊。好強大的一個武林幫派,方圓十里的土地全是他們的。可他們,卻眼睜睜的看著百姓被凍死,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從雪地裡撈出一具又一具屍體,而他們就遠遠地看著我們,還不停地笑話我們。他們的笑聲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寧月的心情隨著君無涯的話而沉重了,看向君無涯突然感覺一陣憐惜,這還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武林勢力都那麼冷血不顧百姓的死活。但我卻可以肯定,九成的武林中人心底一定看不起那些普通的平頭百姓。在他們的心中,他們就是高人一等,在他們的認知裡,百姓和螻蟻沒什麼差別。

  行俠仗義不過是當時心情好或者是為了揚名,真心為了保護弱小的武林中人……實在太少了……」

  「年紀不大,操的心倒是不少……家裡是當官的吧?」寧月斜斜地瞥了他一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42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雪中美人

  「你怎麼知道?」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武林中人,你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紈褲氣息。難道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感覺到?」

  「有麼?我一直以為我長得如此清麗脫俗如此卓爾不群應該更像一個翩翩公子!對了,如果千暮雪真的走火入魔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的!」寧月很肯定地說道。

  「為什麼?你不是說千暮雪中了業火紅蓮之毒?這個毒我聽說過,真的如軒轅公主說的,中者無解。」

  「千暮雪是不染人間塵埃的絕世女子,她寧願死也不會走火入魔。如果真的抵禦不了業火紅蓮之毒,她會選擇自我了結。不是說她那麼善良不願濫殺無辜,她的傲骨不容許自己墮入魔道。」

  「那……如果離州武林盟找到了千暮雪,而她卻身受重傷,你是不是會為了她和離州武林為敵?」

  「沒法子啊——誰讓我是男人呢?」寧月小小地抱怨了一句,但這一句普通的話卻讓君無涯深受觸動。

  「好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兒!」一聲清甜的聲音響起,軒轅無月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門外。

  「你別誇我了,你的段海也不賴!」寧月調侃地笑道,房門被推開,軒轅無月,軒轅無恨還有一身冰寒的段海緩緩地走進房間。

  「恭喜軒轅公主得償所願,比武招親終於等到了如意郎君。」寧月回身,望著緊緊靠著段海的軒轅無月淡淡地一笑,「無恨兄的傷勢好了?」

  「好了……」軒轅無恨露出一個木訥的傻笑,英俊的臉龐瞬間被破壞殆盡。如果配上之前的那一張歪臉,他的這個笑容何其的貼切,而現在,他的笑卻無論如何都給人一陣惋惜的刺痛。

  造物者何其的殘忍,為什麼不給這麼一個鍾靈的人一個聰慧的頭腦。寧月惋惜的眼神從眼底流過,卻被細膩的軒轅無月看個正著。緩緩的轉過臉,掃過軒轅無恨那張傻傻的臉,臉上的笑容為哀傷代替。

  「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當年我記得段自成叔叔說過。荒古皇朝千百年來只出過一兩個驚才絕艷的人物,而我這一代卻同時出現了兩個。

  論武學天賦,哥哥第一大姐第二。十五年前,我和哥哥才六歲。卻面臨著整個離州武林的追殺,大姐帶著我一邊逃一邊殺。好不容易,建立的燕返水閣,但天天有人來尋仇,天天有敵人來犯。

  大姐一怒之下便約戰離州各派高手,殺得血流成河。雖然大姐勝了,並定下了十三年之約。但大姐也是身受重傷幾乎流乾了鮮血。

  回到燕返水閣不就就死了,死的時候瘦的跟骷髏一樣。大姐臨終前抓著哥哥的手要他堅強,要他好好保護我。可是……哥哥卻在那天之後發燒了整整一個月,醒來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無淚姐姐沒有死,無月騙人!」軒轅無恨突然嘟喃著嘴不開心地說道。

  軒轅無月的眼神更加地悲傷,眼底慢慢地蘊含著閃閃的淚光,「哥哥一直認為大姐還活著,也經常夢到大姐在雪中練劍。」

  「我沒騙你們,真的,我真的見到無淚姐姐了。那天我被那個壞人打傷了,無淚姐姐來看我了。」

  「嗯?」寧月突然眼神一愣,猛然間抬起頭,「你被打傷的那天?在哪裡見到你的無淚姐姐?」

  不怪寧月如此的緊張,軒轅無恨被打傷的當晚,也正是那道死亡劍氣升空鎮壓天地的那一夜。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劍意中的死亡氣息,那種只有千暮雪之流才能發出的強大偉力容不得寧月不重視。

  「在夢裡啊——」軒轅無恨很認真地說道,寧月的額頭頓時垂下幾絲冷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冷。

  「好吧,言歸正傳。」寧月收拾了凌亂的心神,臉上瞬間變得嚴肅,「感謝段兄今日出手相助,寧月感激不盡!」

  緩緩地將雙手伸向身前,微微地交疊,慢慢地躬下身體。這樣的禮節,寧月只有在面對不老神仙佈置的結界之時才用過一次,而這一次是第二次。

  「離州武林與我們是敵非友,我幫你也不過是想你將來也幫我們,所以你沒必要感謝我。」段海果然夠直接夠粗暴,也許他天生不會說委婉的話所以他直接將心底打算擺在了明面上。

  「段兄倒是快人快語,但你幫我我還會感激你。至於以後的事……你想讓我替你做什麼?」寧月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好奇地看著站在段海身邊的軒轅無月。

  「雖然比武招親因事耽擱了,但等此事一了還會如期舉行。離州武林盟的弟子段海自然不懼,但那個司徒冥段海卻無把握。我們希望寧兄能替我們擋下司徒冥,不知寧兄意下如何?」

  「只要我能活到那個時侯!」寧月豁然一笑,笑容很淺,卻讓看到這個笑容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一種安心。彷彿只要有他,一切的問題都將不復存在。

  「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軒轅無月微微一禮,便帶著兩人告辭而去。整個房間再次只剩下寧月與君無涯。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君無涯很好奇,既然段海已經說了,他出手幫忙是別有用心。寧月答應不是正中別人下懷?

  「當時的情形……我連活過下一秒都不確定。段海說的那個理由……是事後想起來的!」

  龍門峽谷,原本舉行龍門擂台的迎客樓之中,此刻已被離州武林盟弟子層層把控。就連最外面的守衛弟子,也是最差半步先天的高手。如此嚴密的守護,別說飛鳥,就是一隻蟲子也別想飛進去。

  「各位,這裡沒有外人我也開門見山的直說了。」蕭太玄突然打破沉寂雙手撐著緩緩的開口,「原本我聚集各位進攻梅山,一是為拖延了五年的血債不可再拖,二是離開燕返水閣避避千暮雪的風頭。」

  堂堂天人合一的高手,堂堂離州武林盟的盟主。卻說出避避風頭的話?如果這句話傳出去,他蕭太玄的名頭一定會成為天下武林的笑柄。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非但沒有被在座的各派掌門鄙視嘲笑,反而紛紛露出一臉的贊同就像本該如此的樣子。燕返水閣的劍氣太可怕,可怕的非人力所能面對。

  峨眉夜長老的武學修為絲毫不在兩位盟主之下,比起在場的各派掌門也不知高了多少。但他卻死了,毫無反抗的被那道劍氣劈成了兩半。

  就算盟主沒有發動盟主令,各派掌門也不敢再待了。神一般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樣神一般的敵人躲在了暗處。

  「不過……現在情勢卻大不相同。我等與千暮雪的位置互換了,她現在從暗中的獵人變成了現在明處的獵物。如今千暮雪走火入魔理智全無,這是報仇雪恨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望各位掌門全力以赴替我們死去的弟子報得血海深仇!」

  「我等定全力以赴,追隨盟主誅殺千暮雪——」數十名各門各派的掌門齊齊抱拳宣告著誓言。

  「很好!詩雅姑娘,妳說妳有辦法找到千暮雪,就請妳和大家說說吧!」

  突然之間,數十道眼眸向詩雅射來,感受到炙熱的目光,詩雅從發呆中驚醒。緩緩地站起身盈盈一禮,並從腰間的布袋中掏出一隻渾身雪白看似白狐的呆萌動物。

  「各位武林前輩,這是小姐親自餵養的雪貂。小傢伙平時甚有靈性,也最黏小姐。只要跟著牠就能找到小姐的藏身之所……」

  「好!真是太好了!千暮雪啊千暮雪,老夫等了五年,終於等到機會了……五年來老夫每天都恨不得將妳碎屍萬段,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走火入魔,你也有今天!」

  這一刻的蕭太玄彷彿地獄裡爬出來的嗜人惡鬼,面目猙獰煞氣肆意。不只是在場的各位掌門,就是坐在蕭太玄身邊的藍嵐也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蕭太玄對千暮雪的怨念太深,甚至連他自己也已經走火入魔。畢竟自己的獨子,還有寄予厚望的三個愛徒全部喪命於梅山,偌大的天劍門一夜之間變得人才凋零。

  雪花依舊如鵝毛一般飄落,剎那間大地變得一片蒼茫。在雪夜之中,賞雪也許是詩人的浪漫。而在雪夜之中,如果有一個絕色佳人在雪中起舞那更是美煞人間。

  雪夜中沒有佳人起舞,但卻有佳人舞劍。劍花就像天空紛飛的雪,如此的飄零如此的自由。雪白的紗裙映襯的雪花的白,紛飛的雪花映襯著佳人的美。

  寧月踩著積雪,緩緩的走來。眼神平視著在雪花中飛舞的詩雅,眼前浮現出去年二月的荷塘之上,四女也如同跳舞一般舞動著秀劍。

  那是寧月一直懷念的,卻今後再也看不到的美景。輕輕地擦去眼見緩緩結冰的眼淚,迷離的眼神中,情感被緩緩地斂去。剩下的,只是那如飄雪一般的冷漠。

  「姑爺,詩雅舞劍好看麼?」

  「再好看,不屬於我的美麗我不會去看。詩雅小姐如今是離州武林炙手可熱的仙子,叫我來難道只為讓我看妳舞劍?這事要讓旁人知道了……我怕明年的雪夜,我墳前的草會齊腰高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46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後悔了

  「姑爺……明天不要去好麼?」突然,一道哀怨的眼神射來。那種如泣如訴的眼神,就算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被它融化。

  寧月笑了,彷彿雨後天晴照射下來的陽光。笑容如此的溫暖,但看在詩雅的眼中卻如此的寒冷。曾經的溫柔,已不再擁有,當自己猛然發覺得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什麼。

  「千暮雪中毒了妳知道麼?」寧月突然開口問道。

  詩雅的眼神一縮,臉上漸漸掛起茫然的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寧月彷彿被寧月的話震懾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一直想不明白……誰能讓千暮雪無聲無息地中毒?以前我想不通,也不敢想。但現在……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會殺了妳!」

  寧月的話說得很輕,但聽在詩雅的耳朵裡卻是鑽心的痛。望著寧月毫不猶豫地轉身,詩雅想要說的話卻卡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雪花飛舞,很快就將寧月走過的腳印掩埋。詩雅呆呆地站在雪中,彷彿被施了定神咒一般一動不動。望著早已失去寧月身影的遠方,那種靈魂被斬斷的痛再次出現。

  突然,雪夜中再次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就像蛇在沙地上遊走的絲絲聲響。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雪夜之中,慢慢地走近詩雅在詩雅的背後停下。

  「妳後悔了?」來人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就像加了蜜的溫水,給詩雅冰冷的心注入了溫暖。

  「妳說妳不想一輩子只是做一個侍女,妳說妳想過萬眾矚目受萬人追捧的生活,妳說妳想成為冰清榜上的仙子,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被人歡呼被人簇擁!妳說,妳想整個江湖說起詩雅的名字,不再是千暮雪的侍女這樣的稱謂。

  妳的美貌讓天地動容,妳的武功讓無數男兒自慚形愧,妳什麼條件都滿足了,只要千暮雪一死妳就是離州武林的英雄,從此以後就是天下間最受人矚目的仙子女俠,可妳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要後悔?」

  說到最後,來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言語中彷彿積壓著濃濃的怨氣,濃濃的酸楚。

  「如果……」眼神緩緩地聚焦,失神的詩雅慢慢地恢復神覺。在恢復的一剎那,詩雅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腳竟然如此的冰寒。

  「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卻失去了和我分享快樂的人……我得到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妳愛上寧月了?」來人突然拔高了聲音,「妳別忘了,是妳親手殺了她們,是妳給千暮雪下了毒,妳和寧月注定是敵人。妳竟然愛上了他?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如果寧月知道了妳的心意……他會不會感動得不殺妳?」

  「我沒有!」詩雅抿著嘴唇,有些倔強地喝道。

  「沒有?剛才為什麼不出手?只要妳出手,妳我聯手必能將寧月留在這裡!他轉身的那一刻,妳為什麼不出手?」

  突然,來人猛然上前一把將詩雅抱住,緊緊地摟在懷中如此的用力。

  「妳是我的……妳怎麼可以愛上別人?妳是我的……三年前妳就說過……妳心底喜歡的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妳會變心?」

  「放開!」詩雅的聲音異常地輕,異常地柔。就像曾經他對著寧月那如撒嬌一般的聲音。但聽在來人的耳朵裡,卻如響雷一般炸響在耳畔。

  他希望聽到詩雅口中的怨氣,甚至是憤怒。只要有情緒波動,那也證明詩雅的心中至少有自己,至少會為自己的誤會而生氣。但是……這些都沒有,來人聽到的只是濃濃的疲憊,彷彿已經放棄了所有掙扎的慵懶。

  僵硬地鬆開手,來人的臉上充滿了震驚,不甘還有悔恨。

  「三年了……我們……我們情定三年了……」語盡滄桑,來人露出了比心更痛的眼眸。踉蹌地倒退了幾步……彷彿第一次認清眼前那個如夢似幻的女人。

  「是啊,三年了……」詩雅嫣然一笑,但卻漠然地轉過身望著眼前曾經能讓她融化的眼神,「我被轉輪王追殺的時候……你在哪?為了你的計劃……你將我送到岳繼賢的手裡?為了你的計劃,你讓我在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劍?

  如果是寧月,他不會讓我受到傷害,他會用生命保護我不會讓我陷入危險。你知道麼……當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時候,是他親手在照顧我。而你呢?你為了自己的皇圖霸業奔波,在你心底,最重要的只是你自己。」

  「哈哈哈……」來人蒼涼地大笑,笑聲彷彿深淵峽谷中的哭聲,「都說女人心善變……果然如此……可惜,妳和他不可能了,妳和他的結局只有生或者死!這條路一旦踏上,妳回不了頭,妳回不了頭……」

  雪依舊無情地飄落,卻在雪地裡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身姿。來人說的話她懂,其實她心底也清楚。可是,她懂得已經太晚了。

  如果早點知道寧月的溫柔,如果早點明白自己真正渴望的。她就不會走上那條不歸的路,而現在,路已踏上,她和寧月再也沒有一絲可能。

  「小姐……我好羨慕妳……」

  一聲幽幽的歎息,在雪花飛舞之中詩雅的身影消失不見。蒼茫的大地,一夜之間變得潔白無暇。雪,果然是世間最純淨的東西,它能掩蓋大地上一切的不潔,包括血腥與骯髒。

  一夜暴雪,在天亮時分突然停了。龍門峽谷之中,過膝的積雪已經化成了清水。一萬離州武林盟弟子在鼓聲之中再一次集結,刀劍出鞘,氣勢狂湧。

  蕭太玄一身戰袍越顯得氣勢非凡,陰冷的臉龐,給人留下微微如蒼天一般的威勢。蕭太玄沒有廢話,在鼓聲停止的時候,他只是掃了眼底下的一眾離州武林盟弟子。過了半響,才揮起手吐出了兩個字。

  「出發!」

  激靈的雪貂在雪地中歡快地穿行,鼻子不停地聳動很是可愛。潔白的皮毛與積雪融為一體,急速穿梭的身體就像雪地上反射陽光的流光。

  牠在尋找自己的主人,牠懷念主人溫暖的懷抱。但牠卻不知道,牠身後跟著一群要殺死牠主人的惡鬼。牠更不知道,自己正在給主人帶來死亡。

  越是往北,天地的溫度就越低。離州的東方都下起了厚厚的冰雪,而在北方,更加是冰天雪地。離州北方的地勢異常的複雜,群山連綿,盡眼的白色。即有冰山,也有雪山,這裡似乎和江南處於不同的世界。

  積雪越厚,雪貂穿行的速度越快。一開始,所有人都能跟上雪貂的步伐。但到了後面,也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從容不迫地追趕上。

  寧月的輕功在這樣的情形下更顯得高深莫測起來,一次閃爍就數十丈,精神念力緊緊地鎖定著雪貂。幾乎每次閃現,寧月都能出現在雪貂的身邊不遠處。

  寧月輕功的高妙終於引起了離州武林盟的注意。如果後面的路越發地難走,那麼最後能緊緊跟著雪貂的有限幾個人之中,必然有一個寧月。

  離州武林盟弟子漸漸地圍攏,有意無意地將寧月包圍阻礙他追逐的路線。就像足球場上,一個個後衛攔截對方前鋒的衝鋒一般。

  但是……寧月的輕功豈是他們所能阻攔?絕頂的輕功常人可遇不可求,而寧月花的心思最多的,還是他的逃命功夫。

  阻攔非但沒有成效,反而自己被弄的人仰馬翻。而隨著雪貂的飛奔,前路的越發的坎坷了起來。此處已經是離州極北之地。萬里冰寒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地的嚴酷環境。即便是已經寒暑不侵的先天高手,那種發自靈魂的寒意也讓他們的手腳開始不停使喚。

  「千暮雪為什麼會在這裡?」第一個離州武林盟弟子發出疑問。

  「不錯,是不是走錯了?再往北可是要越過離州進入萬里冰原了。」

  「該死的,這裡的冰雪千年不化,再往北就算萬載寒冰也隨處可見。再走下去,我們一半人可要凍死在這裡了……」

  不只是底下的武林盟弟子發現了問題,就是蕭太玄兩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習武之人不畏寒暑,尤其是地處北方的離州更是如此,但凡是都有一個限度。

  零下十度對他們來說是毛毛雨,零下二十度也就有點冷而已。但要到零下五十度……大多數人也吃不消。而現在,周圍的氣溫已經超過的零下五十度。除了能發出先天護體罡氣的那群人,後天弟子已經倒下了十幾個。就算再怎麼催動內力也無法抵禦嚴寒。

  「半步先天以上的弟子繼續追,後天弟子全部停下原路返回!」

  看著前面跑的歡快的雪貂,蕭太玄終於咬牙切齒的下達了這個命令。雖然後天弟子人多勢眾,但在追殺千暮雪的時候其作用也不過是搖旗吶喊。更何況,再往北走,這些弟子也頂不住勢必會拖累自己一行人。與其如此,不如甩掉包袱輕裝簡行。

  「無涯,你怎麼樣?能不能挺住?」寧月的身形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頭頂上升起渺渺熱氣頭也不回地問道。

  「還行!你別擔心我,還是想想過會兒找到千暮雪了怎麼辦吧!」

  「段海兄,你呢?」寧月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對著身後的段海問道。

  「習慣了!」段海冷漠地回了三個字,倒是讓寧月不禁有些想笑。想想也是,人家是雪原寒槍的弟子。常年居住在更北的雪原之上,這點寒冷還真是習慣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47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崩

  「你們停下來吧!」突然間,寧月說出了那句意外的話。雪貂還在雪地中飛速的穿梭。並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這個時候停下?難道寧月想獨自面對整個離州武林盟?

  無論是君無涯還是段海,他們的腳步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再次加速緊跟上寧月的步伐。

  「我看雪貂走的路線,牠應該要穿過前面的一線峽。這個峽谷不過數十丈寬,積雪深厚,更為難得的是,崖壁上都被附上了厚厚的積雪……簡直是風水寶地啊!」

  「你想引發雪崩?」段海不愧是在雪原長大的,寧月說得這麼隱晦,君無涯還在雲裡霧裡的時候他竟然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你不要命了?」君無涯聽到了段海的話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雪崩是天地的偉力,非人力所能抗拒。眼前的峽谷連綿數千丈,一旦萬鈞積雪壓下,就算寧月修為通天也吃不消。哪怕不被直接砸死,也會被掩埋於積雪之下活活憋死。

  「兩位放心,我所練的功法異於常人。在窒息的情況下轉外呼吸為內呼吸,就算被壓在積雪下三天也不會被憋死。

  雪貂的速度更快了,而且牠行走的路線已經是直線。牠一定已經確定了千暮雪的所在,我的時間不多了。千暮雪一定就在附近,而我……決不能讓蕭太玄他們找到。二位,替我斷後——」

  話音剛落,寧月的天涯月急速發動。身形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整個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道長長的虛影。先天之靈猛然間地爆發,彷彿平地驚雷一樣炸出漫天的飛雪。

  「不好——」蕭太玄在在寧月發力的瞬間已然反應到他要做什麼。深吸一口真氣,一掌化作游龍向寧月飛馳的背影攻去。

  「嗤——」冰龍突然之間的出現,彷彿眼前的雪花活了過來一般。數條冰龍在雪地中穿行飛舞,眨眼之間交織成一道冰雪組成的巨網。

  「轟——」天地震盪,冰龍破碎化作星辰碎玉如子彈一般激射而去。面對蕭太玄情急之下的一掌,段海最強的攻擊竟然還如此的不堪一擊?掌力趨勢依舊,直直的向寧月的背影殺去。

  突然之間,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劃過。段海眼見無法阻攔蕭太玄的掌力,身形奮起擋在了掌力的過境之處。

  「噗——」一口鮮血噴灑,段海的身形如炮彈一般倒飛而去。一道白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剎那間出現在段海的身後將他牢牢的抓住。

  「段海你怎麼樣?」軒轅無月焦急地問道,蒙著面紗的眼眸閃爍著擔憂的淚光。

  「不哭,沒事!」

  「呼——」一陣風聲響起,在蕭太玄攻擊落下的瞬間,一道青色的身影彷彿化成了清風。急速的向寧月的背影追去。

  寧月的輕功登峰造極,幾乎剎那間已經略出了百丈距離。而青色身影的輕功更是如神似鬼。身形在雪地中化成了煙霧,但卻比颶風快上數倍。

  「藍盟主請留步——」

  強大的氣勢席捲天地,彷彿神抵君臨天下。那種俯視蒼生的氣勢,非手握生殺大權而不可得。君無涯的武功也許比不上寧月,但論氣勢,他卻不屬於此間任何一人。

  強大的氣勢狠狠的向近在咫尺的藍嵐壓去,兩團乳白色的火焰在雙拳上燃燒。靈力之柱直衝雲頂攪動著剛剛放晴的天空。

  藍嵐的身形一頓,但也僅僅是剎那間的一瞬。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忌憚,但望著漸漸遠去的寧月心底還是一咬牙直直的向君無涯衝去。

  中州巨俠,天榜第一!這是懸在眾生頭頂一個只能仰望的名號。相比於其他的天榜高手,第一永遠是最受矚目最具威懾力的。

  寧月同樣是天地十二絕的傳人,但不老神仙的威懾力甚至連最差的千暮雪都不如。因為不老神仙太過於飄渺,要不是天機閣從不騙人,要不是其他天地十二絕承認。誰相信世上真的有不老神仙這一號?

  但中州巨俠不同,他既是第一,也是赫赫有名實實在在存在的擎天玉柱。二十年前隻身闖魔窟,一襲青衫出中州,七日之後回京城。席捲九州威臨天下的玄陰教自此消聲滅跡。

  雖然君無涯自認是中州巨俠的記名弟子,但江湖誰都知道,中州巨俠並未有親傳弟子。說是記名弟子誰知道是不是就是受得真傳。

  但相比於此刻的情勢,藍嵐在稍作猶豫之後瞬間有了決斷。千暮雪必須死,否者死的就是他們。而現在,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千暮雪走火入魔,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轟——」君無涯的臉上從來沒有掛起如此嚴肅的表情。當寧月喊出斷後的時候,君無涯體內的熱血已然沸騰燃燒。

  一股豪情彷彿堵在胸口的石頭一般不吐不快,靈力之柱如噴湧的火山一般直衝雲頂。雙手寬大的袖子彷彿被空間攪碎,化成比螞蟻還細小的碎片被風帶走。兩條潔白的手臂,剎那間變得透明,裡面的經脈骨骼都若隱若現。

  這是碧玉雕成的手臂,卻是世間最可怕的拳頭。朦朧的毫光從拳頭上隱隱若現。突然,拳頭上的火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雙拳同時揮出,兩隻威武的雄獅在空中迸現,咆哮的向藍嵐衝來。藍嵐的眼眸猛的一縮,練拳者最為剛猛,而玉骨神拳就是練拳者中的至尊王者。任何阻礙,任何擋在前路的人,都會在霸道絕倫的拳頭前化為粉末。

  一道劍光亮起,就像夜空突然亮起的星辰。相比於蕭太玄的劍光,藍嵐的劍光顯得異常的內斂異常的低調。但低調不代表弱,更何況藍嵐還是僅次於蕭太玄的天人合一高手。

  「轟——」

  兩隻雄獅仰天咆哮,但卻在劍光亮起的時候黯然失色。劍氣縱橫,就像此刻天地掛起的寒風。寒風如刀,夾雜著無窮的劍氣。當藍嵐的身形與君無涯擦肩而過的瞬間,兩隻雄獅竟然如碎裂的冰雕一般崩碎消散於無形。

  君無涯沒能攔下藍嵐,他也不可能以先天之境攔下一個天人合一的高手。但是他卻笑了,因為在交手的剎那,他讓藍嵐的步伐頓了一瞬。一瞬間,便是成功。因為寧月需要的,也僅僅只是一瞬之間。

  峽谷就在眼前,幾乎只要一步就可踏入。到了此刻,寧月衝入峽谷已成定局,而他也只需要輕輕一掌就可以引發那如同海嘯一般的雪崩。

  正在剎那之間,突然感覺背後襲來一股炙熱的熱浪。寧月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他怕回頭了會忍不住躲,躲了就失去衝進峽谷的機會。

  他必須趕在蕭太玄他們衝進峽谷之前發動雪崩,因為這是他唯有能給自己留的後路。蕭太玄能容自己活到今天,是因為蕭太玄不敢與江南道武林盟開戰。而寧月同樣如此,誰先出手,就代表著誰先開戰。江湖不能亂,一旦開戰必定席捲九州。

  原本寧月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千暮雪安全。但沒想到,到了這裡竟然給他發現了轉機。只要峽谷被掩埋,只要雪貂一死,他們就再也找不到千暮雪,千暮雪就可以轉危為安。至於她走火入魔……至於她六親不認?寧月到了此刻已經全然不放在心上。千暮雪會到這裡來,足以證明她的理智並沒有被侵蝕。

  「噗——」

  一口鮮血噴出,在空中瞬間凝聚成紅色的冰精。如火燒的灼痛從背心傳來,但寧月的腳步卻越發的快了。

  自己的先天罡氣竟然連阻擋一下都做不到,而且又能發出如此炙熱的指力。寧月就算不回頭也能知道,給自己一指的必定是司徒冥。

  一股灼熱如火的氣息在體內流淌,彷彿要將自己的血液燒開。寧月暗運真氣,死死的將侵入體內的火熱真氣壓制。身形爆射,剎那間跨進了峽谷之中。

  一道銀光從眼角閃過,寧月瞬間出手,變掌為爪。雪貂毫無反抗力的被寧月吸入掌中。腳步猛的停下,一道靈壓突然爆射席捲天地。

  望著身後緊追而來的離州武林高手,寧月冰冷的眼神一個個的掃過。

  「蕭盟主,請留步!」說著手掌之中,一團如海浪一般翻滾的掌力飛速的凝結,彷彿扭曲了空氣,扭曲了光線,寧月傲然凌立的身姿也變得漸漸朦朧。

  「寧月!你想做什麼!」蕭太玄暴怒的嘶吼,但他卻依舊停下了腳步。他不知道寧月想幹什麼,但他知道寧月一定要做什麼!

  「冤冤相報何時了,蕭盟主,還請你一笑泯恩仇吧——」說著,手中的掌力猛的向身側的高聳入雲的雪山打去。

  兩邊山崖成一百三十度斜坡,千百年來無論酷暑寒冬都被冰雪覆蓋。而昨夜的一場暴雪更是將兩邊的崖壁披上了厚厚的雪衣。

  山峰是沉寂的,千百年來突然間被人驚醒,驚醒之後,彷彿爆發出無窮的怒火。地動山搖,整個大地都開始顫動,整個天空彷彿在微微搖晃。

  蕭太玄臉色大變,剎那間彷彿見到了天地間最可怕的場景,身形爆射,猛然間化成流光向後退去。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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