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9 21:24
第一百七十章 劍胎孕育完成

  寧月還是將自己的設想推行了下去,從江南武林盟招收天幕府捕快。因為他們的武林盟主是天幕府總捕頭,所以江南道武林盟對天幕府的排斥也減到了最低。但即便如此,響應的依舊寥寥。

  但寧月不會對此一籌莫展,調動別人的積極性靠宣傳,這在前世早就成了爛大街的手段到了這裡卻有了奇效。

  寧月親自抄刀引導輿論,先從武林俠客行俠仗義不顧後果造成多少無辜的百姓被事後報復勾起江湖武林眾人的注意和反省。然後一點一點的引導輿論,一點一點的將天幕府的職權理念和江南武林同化,在放出幾條被江湖武林誤解的國家政令正確解讀方法。

  僅僅一個月時間,就將江南道武林盟對朝廷對天幕府的看法有了極大的改觀。以前不懂的,不明所以的,還以為朝廷故意找茬的政令在輿論中恍然大悟。

  矛盾的累積在於缺乏溝通,而有了溝通很多誤會看起來是非常可笑的。大多數武林中人在滿足生存的時候,都是想著揚名立萬,都是想著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但有些轟轟烈烈的背後,卻是很多屍山血海。為一舉揚名而造成多大的損失他們不知道,如今知道之後更有很多恨得捶胸頓足。

  寧月在傳播案例的時候都用了假名,可當事人肯定知道說的是自己。或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良心的不安,這幾天倒有不少名滿江湖的武林豪傑私下裡找到寧月。倒不是怕寧月以此要挾,而是希望能給自己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送上門的自然沒有往外推的理由,而天幕府卷宗裡那些滿是黑歷史的人或者宗門自然也被他大刀闊斧的排除。動盪了半個月,江南道武林盟和天幕府的整合組建的完成。

  酒館路邊名門正派弟子和身穿飛魚服捕快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也不再稀奇。原本都是一家人,自然也沒有了以前的避諱。

  江南道漸漸的其樂融融,卻是把千里之外的京城弄得雞飛狗跳。雖然江州被怒蛟幫一分為二,但江南道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紫禁城內的眼睛。

  彈劾江南道天幕府的奏章如雪花一樣飄到莫無痕的案前,甚至有提議發兵直接鎮壓江南道。江南道的天幕府都被江湖武林給攻陷了,那還得了?不是要變天麼?

  上書房,換上便裝的莫無痕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案。而他的身前,筆挺地坐著一身紫金色飛魚服的天幕捕神楚源。

  「那小子在江南道整出好大的浪花啊!」過了許久,莫無痕突然淡漠的說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一點喜怒,更不知道他的心底是什麼意思。換了常人,早就被莫無痕一句話說的唯唯諾諾。但坐在莫無痕對面的是捕神,天榜高手捕神楚源。

  「這不是在意料之中麼?那小子惹事的本事和他查案的本事是一樣的。將江湖武林和天幕府合二為一,也只有他敢想。

  當年千崇山也只是想讓江湖武林代替鏡天府監察地方官吏,寧月倒是厲害,直接釜底抽薪連天幕府也撤了。」

  「怎麼?你不樂意?當年千崇山提出這個設想,讓陳水蓮急的跳腳。如今輪到你了,你是不是該說兩句?」莫無痕突然笑了,原本威嚴剎那間盡收,方才還是君臣現在已然成了老友。

  「是我將江南道交給他的,他愛怎麼弄就怎麼弄。我能說什麼?我更好奇的是……陳水蓮是怎麼彈劾我的,最近一段時間他有點跳腳了。寧月這麼一搞,我不信他沒有動作。」

  「彈劾是有,也很多!不過……你在乎麼?人家可是天榜第十啊!我就怕他腦子一熱直接找你決鬥,天幕府捕神和鏡天府都督對決,估計連諸葛青都坐不住吧?」

  楚源沒有說話,倒是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微笑。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御台後的莫無痕,「你對寧月的做法怎麼看?」

  莫無痕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一歎,「軒轅古皇天縱英才,發明文字,農桑,車舟。他建立國度傳播文明讓人走出蠻荒,以禮儀管束世人,以德操折服世人。但朕最敬佩他的,卻是是發明了符文與武功這兩樣。

  符文讓此番天地有了無盡可能,而武功能讓人改天換地無所不能。但武功畢竟是一把雙刃劍,能讓世界不住前行,卻也能毀掉人類星火。

  武功與火藥一樣,可有但不可氾濫!古皇先見之明將武功的秘密藏匿,但隨著太古皇朝破碎,武功流入民間。這是武功的輝煌,但卻也是皇朝的悲哀。

  如今武林已成勢,就算亡羊補牢已晚矣!朕無法剷滅武林,更不能舉國廢武。除了將將江湖武林束縛管制別無他法。

  寧月將天幕府和江南武林合一,朕雖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與朕相合,但這卻是目前唯一兵不血刃消磨矛盾的辦法。

  這數十年來朝廷一直放任武林,一是對於當年愧疚,二是武林江湖畢竟也是大周子民。如今武功遠播,就連毛荒之地也是習武成風,大周要滅武就是自取滅亡。

  但這一放一縱之間卻如人走細繩不可有絲毫掉以輕心。如今武林漸漸恢復元氣,再不加管制必定動搖國本。寧月如能消除江湖與朝廷的嫌隙,化弊為利不失為治國之良策。然此風不可長,在確定寧月此策是否有效之前就特許江南道如此吧。」

  「皇上英明!」楚源臉色微震,一臉肅穆的拱手說道。楚源讚的不是莫無痕的眼光手段,他讚的是莫無痕的魄力與胸襟。怎麼解決武林勢力一直是朝廷的難題,這個難題也一直困擾了數百年。

  朝廷不能讓武林消亡,因為武林消亡了,那麼面對外族入侵,那些高手誰來對付?而朝廷也不能讓武林太強盛,強盛了就會動搖國本。

  雖然有人提議過招安武林,但一方高手豈是隨便可以招安得了的?尤其是武道境界的高手,紅塵俗世在他們眼裡就是浮雲,他們想要的國家根本許諾不了。

  至於自己培養高手……大周成立天幕府三百年了,資源傾斜甚至連國庫裡的武功秘籍都貢獻了出來,但培養的高手卻寥寥無幾。每一個武道高手,都是可遇不可求,不是用武功秘籍就能堆出來的。

  所以寧月的這個設想是前人從來沒有想過,完全是新的大膽的思路。在不確定是否有效的情況下,莫無痕會任由寧月大膽施為這已經在冒險。而這個辦法一旦失敗,後果不可預測。

  「沒什麼英明不英明的,一個難題總要想出辦法才是!有人提了辦法,可以嘗試就該大膽嘗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對了,鏡天府上報……離州武林盟似乎有些不太穩啊!」

  「怎麼了?」楚源有些詫異。

  「燕返水閣軒轅公主要比武招親,由離州武林盟共同舉辦,但鏡天府上奏說他們意圖謀反。離州武林盟成立了五年了,看來是恢復元氣了啊!」

  「哼哼哼!」楚源一陣冷哼,「恢復元氣?做夢!當年離州武林年輕一輩幾乎被千暮雪殺絕了。哪有這麼快恢復元氣?」

  「也是!那就先派人去查查吧!寧月什麼時候入京?」突然莫無痕轉過話題說道。

  「不是年前……就是年後!」

  「啊切——」一個噴嚏噴出,寧月的鼻尖淌下一道清水。

  望著光著膀子在操場上跑步的天幕府捕快,寧月輕輕揉了揉發酸的鼻子。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才剛過十月,氣溫已經逼近到了零度。在寧月的推行下,天幕府也仿照了前世警校訓練大綱。除了每天出操之外還要學習各種技巧規章制度還有雜七雜八的學問。

  反正趁著現在天幕府一張白紙的時候,寧月直接改革,摒棄那些不好的,留下那些正確的。填補自己認為合理的優秀的。這樣一來,這群捕快被寧月整的越來越不像捕快,反而像是後世的軍隊。

  一言一行,出操站隊都有細緻到苛刻的標準。雖然這些在他們看來已經很整齊了,但寧月還是搖了搖頭。和前世的軍隊比起來,他們還差得很遠。

  江南武林盟已經步上了正規,寧月結合天幕府規定給武林盟制定了不少法規。比如無論什麼情況進入城鎮鄉村都不得動手,要動手必須到野外解決,還必須不能破壞莊稼。如果非要在城內動手,可以去天幕府尋求決鬥或者讓天幕府清場。

  江南武林行俠仗義事前事後必須向武林盟或者天幕府報備,不能再拍拍屁股直接走。反正就是給江南武林盟行事制定一些行為準則,就是俗稱操作手冊。

  按規矩來,捅破了天組織兜著,不按規矩來就對不起了,處罰那是輕的,說不準還得接受刑罰。

  寧月暗中點了點頭,天幕府與江湖武林的磨合成效不錯。至少加入天幕府的對朝廷有了一些認同,不知道的人只以為朝廷吸食百姓骨血,欺壓良善。但知道後也明白朝廷的難處,江湖武林以前隨心所欲真的給一方安定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將心比心,兩者之間也多了幾分認同。

  突然,寧月的腳步猛然一震,臉上頓時露出狂喜的震驚。經過三個月的努力,琴心劍魄終於成功孕育出劍胎了。

  「不容易啊,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裝逼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9 23:37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洗

  自從人物升到了四十五級,不只是先天長春神功飛速的暴漲,就連琴心劍魄凝練的劍胎也上了高速通道。但劍胎的凝練卻不是因為內力暴漲而加速,真正觸發劍胎急速凝練的是寧月體內身居五行屬性。

  寧月原本屬性為火,在升到十級的時候出現了土。但因為有了陽屬性的先天長春神功和陰屬性的琴心劍魄,寧月並沒有修煉五行屬性中的任何一宗功法。甚至漸漸的,寧月自己都快忘了越來越多五行屬性。

  等到升到四十五級的時候才猛然發覺,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身居五行屬性,再加上人天生具備的陰陽二氣,寧月的天資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如此驚才絕艷的地步。

  五行齊全恆古未有,至少有記載的英雄人物中從未出現過。寧月此刻也可以自傲,我的天資也是驚才絕艷獨領風騷。

  雖未修煉過五行功法任何一種,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五行內力。但五行齊全對於琴心劍魄的凝練卻是有著不可忽視的助益。

  寧月回到房間潛入內府,一柄泛著毫光的劍刃出現在了紫府之中。通體幽藍,發散著冷冽的劍意。除了劍柄處尚未凝聚,整個劍刃已經通體成形。

  劍尖為始,劍柄為尾。劍柄的唯一作用就是鞏固劍胎對寧月來說已經不慎影響裝逼了。

  抱著被沈青重新修復的古琴,寧月輕輕撥動琴弦。一道音波如水紋一般蕩漾開去,如清風拂面,暖徹人心。劍氣激射,化作洪流衝破窗外。寧月清晰的感覺到了劍氣的凜冽,也清晰的感受到劍氣與體內劍胎的共鳴。

  吐出一口濁氣,遠處的劍氣突然憑空消散。就如它出現的無聲無息一般消失的也不知不覺。

  「劍氣隨音,收發隨心!不容易啊……我終於不是戰五的弱雞了!」寧月仰天望著天空感慨萬千。按實際來說,寧月早已不是戰五的渣渣,但論持久力來說,寧月一直是帥不過五秒。

  而現在,琴心劍魄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內力不枯劍氣不止。現在的寧月有膽量面對千軍萬馬,滿滿的一副劍胎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

  午夜,遠在泰興府北的鄉村古道之間,一夥車隊正趁著夜色急速地向江岸飛奔。他們甚至連火把都不敢點起,就這麼照著星光亡命天涯。

  但轉念一想卻又不像亡命天涯,因為至少亡命天涯的他們不會帶著這麼多推車,推車上都被裝著滿滿的貨物,看起來更像是商隊。

  「快快……就要到了,只要到了江岸上了怒蛟幫的船我們就安全了!」一聲呼喝突然間地響起,在寂靜的深夜如此的突兀。

  「寧月忘恩負義,一旦坐穩了位置就開始排除異己。也不想想,我們當初是如何支持他登上盟主之位的?沒有我們境玄派,他能當上武林盟主麼?」一個不岔好的聲音響起,似乎開啟了這伙行人的怨念,一個個爭相破口大罵起來。

  「住嘴!」一聲暴喝打斷了大家的謾罵,銀髮老人瞪著三角眼冷冷地掃過一眾弟子,「可憐境玄門堂堂江南八大門派之一,竟然淪落到連祖庭都保不住。你們都給為師記住,記住今天。將來等我們在江北道站穩了腳跟,定要捲土重來。早晚有一天,江南武林盟拿了我們的都要他們全部還回來……」

  遠處傳來的嘩嘩的水聲,為首的境玄派掌門臉上一喜。能聽到水聲,就說明不到一里路就能趕到江岸。事先已經和怒蛟幫溝通好了,一條大船早已在江岸等候。人一到立刻開船。只要上了怒蛟幫的船,就算寧月再強勢也不敢輕舉妄動。

  「錚錚錚……」一段琴音突兀的響起,沒有一點預兆卻清晰的傳到境玄派的耳朵之中。原本的低聲碎語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連急行的腳步,也猛然間頓住。

  狂喜的表情還在境玄派掌門的臉上定格,但下一瞬間卻變成了毫無血色的惶恐,那種從靈魂深處滋生出的恐懼將他的靈魂都凝固。

  琴聲不該出現,更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自己撤離的計劃非常隱蔽,除了自己再無他人知曉。就連最信任的弟子,他也沒告訴一人。可是……為什麼會有埋伏?為什麼會有人攔截?不可能……到底為什麼?

  無數的疑問化作洪流在他的腦海中奔騰,琴聲悠悠,彷彿遠處流淌的江河。沒有一點殺氣,卻讓眾人的心底升起濃濃的恐懼。琴音是寧月的標誌,在江南道武林只有兩個人的琴聲不能聽。一個是沈青,一個是寧月。

  小心的探出幾步,終於在百步之外見到了彈琴的人。一聲黑色的外袍,頭戴紫色的玉冠,內穿著白色襯衣潔白如雪。

  年輕的臉龐一臉的肅穆,低著頭嗑目彈琴似乎沉醉在彈奏的悠悠琴聲之中。一身裝扮盡顯威嚴,但卻配上這一張臉卻給年輕男子無盡的神秘深炯。

  「寧月——」境玄派掌門猛然間瞪大的眼睛,眼底深處,一抹驚恐再也無法隱藏。當初寧月一道琴音斷雲海,一招擊殺半步天人合一的金餘同那畫面給他留下了太多的驚訝,太恐怖的震驚。

  「你真的要趕盡殺絕?」過了半晌,境玄派掌門才竭斯底里地質問道。

  「江南道不好麼?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境玄派身為江南八大名門正派,在江南道落地生根了一百五十年。你就捨得拋去境玄派的祖庭?」寧月的聲音很輕,帶著淡淡地惋惜。

  境玄派身為八大門派之一,也是江南道武林盟的高層。按理說武林盟剛剛組建,利益地盤才剛剛劃分和各方勢力還在蜜月期。寧月沒理由也不可能和境玄派產生矛盾甚至不死不休的境地。但是……

  寧月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在剛剛完成整合打算大展拳腳的時候。一個落魄的人來到了武林盟直言面見寧月,也是他掀開了境玄派和江南武林盟決裂的始端。

  「哈哈哈……忍心?甘心?」境玄派掌門仰天大笑露出一臉悲憤,「若不是你?我會如此?江南道是我祖庭所在,我如何甘心?但是你卸磨殺驢兔死狗烹。如今你勢大我們能如何?除了背井離鄉你還要我們怎樣?想不到就算如此你也不打算放過我們?既然來了那就魚死網破——」

  「轟——」狂暴的靈力激射而出,一根光亮的靈力之柱直衝雲頂扭曲了漫天的星辰。

  「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那前提還得等江南道走上正規啊!如今武林盟剛剛成立,我有怎麼會自斷雙臂呢?你知道,那個被斬斷手筋腳筋的人是你的師弟啊。原本爭奪掌門之位不過成王敗寇,我身為盟主也不該介入你境玄派內部紛爭。但是!」

  寧月說完,一道靈力之柱也如同擎天玉柱一般直上九霄,與境玄派掌門的靈力之柱遙相對峙。

  「你不該私吞百姓土地,害的數百家百姓家破人亡。你不該開設賭場設高利貸害的一家家妻離子散,你不該隱瞞聯盟以武林盟的名義大肆斂財招搖撞騙。從你當上掌門之後,纍纍血債簡直多如牛毛令人髮指。

  你的所作所為被撞破,不顧同門之意挑斷了同門師弟手筋腳筋。你為了自己的行徑不被發現,你將所有被你迫害過的人盡數滅口還偽裝成邪道所為。

  雖身在江南道,但所作所為比邪魔外道更加令人髮指。趙敬你可對得起境玄派的列祖列宗,你可對得起你名門正派掌門的身份?

  你貪得無厭,竟然在逃跑的時候還不忘拿走你搜刮來的財富,你身後的十輛車上滿滿的是江南道百姓的血淚。別說你逃到江北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將你抓回來。你還有臉叫囂?」

  一番話彷彿雷聲炸響,震得趙敬搖搖欲墜。他的所作所為他心底無比的清楚。以前江南道武林一片散沙,自己披著名門正派的外衣可以隱藏外衣裡的骯髒。但現在,境玄派是江南武林盟的一份子,他所作的一切終究瞞不住。

  在聯盟成立之後,他想過收手。但人的貪慾就算毒品,明知道會把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還是忍不住出手。一次兩次終於……到了再也不能收手的地步。

  「多說無益!江湖武林,能最終解決問題的還是拳頭!」趙敬知道寧月的武功很高,而且現在也許更高。有次例會上,沈千秋曾說過,盟主半步天人合一必傲視群雄。

  但趙敬不想就此束手待斃,就如同他一次次出手那樣。萬一呢?萬一還有一線生機呢?

  氣浪翻天,一道劍光彷彿照亮了天空,如夢如幻!境玄派的武功隻講究兩個字,虛幻!就像芍藥的幻境結合,他們的武功招式原本就帶著欺騙性。

  此刻趙敬手中綻放的劍光看著絢麗奪目,但他的殺機卻全部掩藏在劍光之後。眼前的劍光只是迷惑寧月的表象,如果不知根知底,這一招很有可能讓境界更高的人飲恨。

  劍光來的很快,快過了趙敬他自己的眼睛。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武功竟然這麼高?精氣神合一的一劍竟然這麼的犀利。

  寧月不為所動,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就像看到花朵綻開的少女那嘴角淺淺的微笑。

  劍光刺中了寧月的眉心,趙敬的眼角終於迸射出驚喜的笑容。他不敢相信寧月自大到竟然敢硬接他全力的一劍。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9 23:39
第一百七十二章 詩雅重傷

  看著趙敬的得意,寧月突然也綻開了燦爛的笑。因為他覺得,在對方開心的時候自己不該綁著一張臉。因為下一瞬間,趙敬可能會哭。

  在寧月笑容剛剛綻放的時候,趙敬已經想哭了。因為他聽到了琴聲,彷彿從他的靈魂深處響起。趙敬的劍光是犀利的,也是毒辣的。可在寧月的琴心劍魄跟前,卻是可笑的。

  劍光破碎的那麼乾脆,就像摔碎的水晶迸射出去的碎片。那麼的果決,那麼的不可挽回。

  趙敬靜靜的站在寧月的身前,手持著劍柄搖搖的指著自始至終盤膝而坐的寧月。他的劍柄上已經沒有了劍刃,他的劍刃已經隨著劍光崩碎。

  自己好歹是江南道八大門派之一的掌門,武功不說登峰造極在江南道絕對能排進前十。可就是這樣,自己全力一擊連讓寧月認真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沈千秋說的很對,武林盟要的不是現在,更是要未來。如此妖孽天賦的盟主,夫復何求?未來十年,寧月必定在天榜之上有一席之地,江南道必定能龍嘯九天……但是,這與我何干?

  「噗——」尖銳的風聲響起,就像疾風吹過峽谷。趙敬的眼前有些模糊,那種風聲很美,美得就像眼前開滿的紅杜鵑。

  血霧飄灑,從趙敬的咽喉中噴出就像黃昏天空紅色的雲,不甘的屍體直挺挺的倒下發出一聲悶響。趙敬也許在死前想了很多,但他自始至終都沒辦法說出一句話。而他身後的弟子,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寧月抬頭看著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心底不由的一陣火起,一瞬間臉拉了下來。

  「還愣著幹嘛?要我請你們回金陵?」

  被寧月這麼一喝,境玄派弟子紛紛回過神來,麻利的推著推車沿路返回。寧月不可能將境玄派除名,不說境玄派的身份地位,就是境玄派的底蘊也不可小覷。只要剔除其中的蛀蟲,境玄派還是好的。

  節氣,冬至。

  鏡湖水面上升騰起一層淼淼的水汽,將鏡湖襯托的越發的如夢如幻。一葉孤舟,寧月這麼懶洋洋的半躺在船沿上晃蕩。而飄渺的琴聲從沈青的指尖流出給彷彿周圍飛舞的薄霧。

  沈青換下了他一年四季都不變的白衣,他現在一身黑色,黑色的飛魚服。江南四公子之中,寧月隻忽悠了一個沈青。葉尋花最近好像心事重重也沒心思加入天幕府,鶴蘭山武癡一個,他說要閉關一段時間。至於余浪……這貨現在在江湖水面上舞劍。

  余浪真的在舞劍,他從未練過劍法,也從未學過劍。余浪的武功是天涯月,其餘的武功都是他行走江湖雜七雜八偷學來的。但是,他現在卻像受了刺激一樣的想要練劍。

  如果余浪想練劍,寧月當然支持。所以寧月從藏武閣假公濟私的拿了好幾本劍法秘籍交到余浪面前,但余浪這貨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自顧的跑到院落練他那個軟綿綿就像跳舞的劍法。

  「你說余浪這劍法……如何?」寧月突然睜開眼睛對著沈青問道。

  「看似緩慢,但卻圓潤無稜,如果此劍法重意不重形應當是絕世劍法。這真的是余浪自創的?據我所知余浪他沒有半點劍道修為……」

  「哈哈哈……」寧月突然笑了,「果然自從你踏上了武道之路人也變得神經兮兮了。就像一個知名畫家隨手塗抹了幾筆,旁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內涵。余浪哪裡是練劍,根本就是在寫字啊!」

  「寫字?」沈青微微一愣,疑惑地轉過臉看向滿臉沉迷的余浪好一會兒也是默然地點了點頭,「也對,余浪只有在寫字的時候才會如此的癡迷。」

  「我隨便瞅一眼就知道,他的劍法口訣就是流雲字體的書寫口訣,他比劃的劍法其實是在臨摹流雲字帖,也只有這貨才這麼會玩。」

  「那……流雲口訣是不是真的是一套高明的劍法?」沈青遲疑了一會兒突然好奇地問道。

  「怎麼可能?」寧月再次懶洋洋地躺下,「我老爹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根本不懂武功……」

  余浪似乎也瘋夠了,踩著水面慢慢地走來,「我感覺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小師弟,是不是你?」

  「有收穫麼?」寧月不接這茬,轉移話題說道。

  「就一開始水底下差不多有十幾個人,但我們一來他們就全走了。真不明白他們腦子怎麼想的,鏡湖這麼大他們還真以為能在水底找到沈金遺寶?就算找到了真的能讓他們拿?人一旦貪起來,這腦子裡就全是屎麼?」

  「如果水底下真的有沈金遺寶,發動個萬兒八千的人還真有可能找到。可惜……他們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嗯?」余浪突然一愣,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你問沈青就知道了,沈金真的將寶藏藏於鏡湖了麼?沈家如果失去了沈金的財富又如何在短短時間內發展得如此迅速?」

  余浪看著沈青笑而不語,恍然間明白了寧月的推測應該不假。想到水底下那群忙著四處找寶藏的武林人士,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太陽漸漸的身高,吹散了水面上的薄霧。突然,鏡湖水面上出現了兩個黑點。黑點急速的在水面上狂奔打破了水面的平靜,腳下濺起的浪花如四射的星辰。

  黑影越來越近,眨眼間來到了寧月的身前。一人身著飛魚服,一人卻身帶江南武林盟的袖標。化作流光,瞬間越到寧月的小船上。

  「參見總捕!」

  「參見盟主!」

  「什麼事?」寧月的眉頭猛然皺起。這兩人寧月認識,一個是天幕府銅牌捕快一個是江南道武林盟的後起之秀,也是寧月打算重點培養的青年俊傑。兩人結伴而來,定然發生了關乎天幕府和江南武林盟的大事。

  「回稟盟主,今日一早打開金陵城門。卻在城門口發現一個深受重傷的貌美女子。後來經屬下辨認,那女子似乎是當初千暮雪的四個侍女之一……」

  「什麼?」寧月頓時彈起,原本懶散的樣子瞬間消失不見,狂暴的氣勢席捲再次吹皺了剛剛平靜的鏡湖。

  寧月的氣勢何其的強大,兩個手下在寧月的氣勢之中彷彿被風吹起的樹葉一般倒飛而去。撲通一聲墜入鏡湖之中,等他們從水面上冒出頭時,船上已經失去了寧月的身影。

  上次四女告辭,寧月沒有挽留。因為寧月覺得芍藥她們原本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不該在紅塵俗世中掙扎。她們應該在桂月宮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有千暮雪坐鎮她們永遠不會遇到危險。

  但卻沒想到,沒有挽留卻讓她們受到了傷害。芍藥四女是寧月重生以來最先見到的人,一直以來四女都被寧月當成親人。

  溫柔的芍藥,害羞的紅霞,婉約細膩的詩雅,還有活潑可愛的瑩瑩。她們的每一個都讓寧月感覺到溫暖,寧月也不敢看到她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兩個多月間,她們到底遭遇了什麼?為什麼詩雅會拖著重傷來到金陵。以她們的武功,又有誰能讓她們連逃跑都做不到?

  帶著雜亂的思緒,寧月飛速的趕到沈府別院。而現在,沈府別院也正式更名為江南道武林盟。

  一路陰沉著臉,寧月飛奔的撞破武林盟弟子指引的房間。房間中,武林盟高層竟然盡數到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床頭替詩雅把脈的沈千秋。

  「伯父,詩雅她怎麼樣?」寧月進門第一眼便看到了臉色慘白陷入昏睡的詩雅。但寧月並沒有貿然上前,寧月只是藥師,他不是醫師。他能配得出藥,但他不懂治病更不懂治傷。

  沈千秋的臉色很凝重,過了許久才輕輕的將詩雅的皓腕塞回到被窩裡緩緩的站了起來。

  「盟主,詩雅小姐的傷很重,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沈千秋的話讓寧月的心微微的有了一絲放鬆,但也僅僅是一絲。詩雅受了這麼重的傷,那麼和詩雅一起的芍藥她們呢?寧月不敢往壞處想,因為想的每一種可能都能讓他痛的無法呼吸。

  「是誰出的手?」寧月的聲音很冷,冷的就像冰凍了千年的寒冰。江南武林盟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臉色也跟著寧月變得無比的鐵青。

  他們從來沒見過寧月的臉色這麼差過,也從來沒見過寧月如此的暴怒。看到寧月這個樣子,他們既是欣慰,又是擔憂。欣慰的是寧月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喪失冷靜,但更擔憂寧月會不顧一切的招惹他們惹不起的麻煩。

  「不是岳龍軒,也不是怒蛟幫!」沈千秋先排除了最有可能的人。十二樓覆滅之後,在江南道會對四女下手的除了怒蛟幫已經沒有了。

  但除了怒蛟幫,膽敢對桂月宮發出挑釁的人……還能有誰?

  「詩雅姑娘被人一劍穿胸,但萬幸避開了心脈。這一劍很快,看著傷口詩雅姑娘似乎是眼睜睜的看著被一劍穿胸的沒有一絲躲閃,或者說無法躲閃。

  這樣的武功,就是老夫也做不到。更何況……老夫在詩雅的傷口上感受到了一道劍氣,這道劍氣江湖之中獨一無二。」

  「是誰?」寧月咬牙切齒地問道,眼中寒芒如星彷彿能奪人心魄。

  「千暮雪,無垢劍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9 23:41
第一百七十三章 桂月殤

  無垢劍氣,千暮雪!

  寧月只感覺自己彷彿被一道閃電劈中,雖然身體沒動,但他的心卻在不住的顫抖。寧月感覺冷,心冷,手冷,渾身上下無處不冷。

  千暮雪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要對詩雅出手?難道……

  寧月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斬斷羈絆!但下一瞬間,寧月又不敢相信。千暮雪明明已經領悟了無塵劍意,她明明說已經有了收穫如今閉關半年還沒到。為什麼要斬斷羈絆?如果真的是無塵劍意,不該需要斬斷羈絆的。

  寧月想不通,但如果光想是永遠無法想通的。

  「詩雅大約多久才能醒過來?」過了許久,寧月有些沙啞地問道。

  「最快三天!」沈千秋看著寧月不斷掙扎的眼神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我要離開一下,江南道就拜託給伯父了。」寧月說著,堅定地跨出步伐。

  「盟主——」沈千秋突然叫住寧月,「你要去哪?」

  「離州!有些事只有親自去看過了才會知道。」

  「老夫陪你一起去吧?」沈千秋突然宛然一笑,寧月知道沈千秋的意思。如果真是千暮雪所為,那麼寧月去了也一定很危險。他一個天人合一的高手在側,怎麼說也能拖延出一瞬間逃命的機會。

  「不用!」寧月臉上露出一抹陽光,「如果是她,你去了也沒用。如果不是,以我的武功也能應付。」

  此刻的寧月可以自傲地說這樣的話,他是江南道武林盟主,也是可以比擬半步天人合一的最強先天高手。放眼武林,能讓他忌憚的人已經很少了。

  桂月宮位於梅山,梅山位於江州與離州的交界處。一去八百里,但寧月只用了一天一夜時間就趕到了梅山腳下。

  自從先天長春神功達到四十五級之後,寧月的內力雄厚程度已經不比一些普通的先天高手差了。而對於速度,力量的加成,更是強悍的令人髮指。天涯月發動瞬息之間就是三四十丈,一路急趕到達梅山。

  梅山上不只是有梅花,還有其他各色各樣花草,但唯獨梅花開得極其的艷麗。白的如雪,紅的也如血!寧月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臉色有些蒼白。哪怕以寧月這樣高深的修為,一口氣不停歇地跑了八百里也極其的疲憊。

  在山腳稍作休息,恢復了一點氣力就堅定地踏上了梅山的山道。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而梅山的梅花也開得特別早,暗香如風中夾著的寒意不住的往寧月的鼻孔裡鑽。冬天的梅山特別美,寧月此刻卻根本沒有心情欣賞。

  千暮雪說過,他可以來梅山。

  但寧月沒想到他來梅山的時候,並不是自己被追殺得走投無路,而是梅山被殺得血流成河。

  剛到山頂,寧月就看到了他曾經就算想像都不敢想像的場景。梅山桂月宮,千暮雪坐鎮的地盤竟然被殺得血流成河。

  雖然這個形容有點誇張,但桂月宮的宮門前卻的確倒下了十幾具屍體。她們都是年過四十的婦女,歲月沒在她們臉上留下痕跡,可她們給寧月的感覺就是如此。

  一瞬間,寧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是千暮雪下的手,不可能讓她們暴屍在宮門之外。如果是千暮雪要斬斷羈絆,她不會用那樣的方式了結她們的生命。

  懷著顫抖的心,寧月跨過了屍體踏進了宮門之內。

  冷清,也陰冷。桂月宮就像他的名字一般給人如寂寞一般的冷。但現在,桂月宮冷的不是寂寞,而是死亡!宮闕之內,三三兩兩的屍體倒在大殿之內,每個死去的人都是胸口一劍貫穿。

  桂月宮的人很少,寧月一路走來數過。在他踏進內院的時候,一共見到三十三具屍體,這與桂月宮偌大的名頭比起來差的很多。

  但桂月宮畢竟不是一個門派,它只是千暮雪的家,那些死去的只是打理桂月宮的僕人。

  心痛的無法呼吸。

  這是寧月走入後院看到眼前一幕時候的感覺,彷彿靈魂飛出了軀體,而他麻木的,一步步的走向倒在院中的三具屍體。

  芍藥,紅霞,還有最活潑的瑩瑩。

  三女死了,就在石桌的邊上。死的時候,臉上掛滿了震驚與不信。她們無法告訴寧月是誰殺了她們,因為她們已經死了。

  緩緩的蹲下身體,寧月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扶上芍藥的臉頰,那觸手的冰冷告訴寧月她們已經死了很久了。每個人的身體下,那一灘血跡如此的刺眼。

  「寧公子,你醒了?」耳邊再次響起芍藥的呼喚。

  寧月的眼眶模糊了,在淚光中,恍惚間看到了芍藥輕輕地捏著勺子,溫柔地將加了蜂蜜的水餵到自己的唇邊。那種溫柔的體驗,是寧月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顫抖的手輕輕地扶上芍藥的眼簾,將她的眼皮合上。閉上眼睛的芍藥彷彿睡著了一般。寧月一個個的合上了三女的眼睛,眼前浮現了三女曾經的容顏。

  害羞的紅霞一說話就會臉紅,但她卻又是偏偏最大膽的一個。活潑的瑩瑩彷彿一隻永遠不知道疲倦的蜜蜂,但寧月卻再也聽不到那如鈴鐺一般的笑聲。

  悲痛,憤怒!就像萬千根針狠狠地在寧月的心臟上來回穿插。她們都是如此可愛,如此溫柔的人,是誰這麼狠心,是誰如此的毒辣?

  「嗯?」寧月的眼神突然間瞇起,一滴眼淚從眼角緩緩地滑落。因為他的鼻子,感應到了一絲毒素。而毒素的來源就在瑩瑩身體下的那一灘血跡中。

  血雖然與瑩瑩的血混在在了一起,但寧月還是看到了這灘不同尋常的血跡。因為這灘血太紅了,紅得如火苗在跳動。

  「神秘毒素,一旦中毒,渾身躁火襲身。火毒蔓延全身最終侵腦,會使人幻想叢生如瘋如魔。成分未知,來源未知!」

  「神秘之毒?難道千暮雪?」寧月擦乾眼淚,一瞬間迸射出憤怒的火焰。

  千暮雪是武道境的高手,是什麼樣的毒能讓武道境高手中招?是什麼毒能讓千暮雪走火入魔?還有……誰下的毒?

  寧月的心中充滿麼疑惑,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千暮雪問個清楚。但是,千暮雪在哪?我該何處去尋找真兇?

  就在桂月宮的院外,寧月悲痛的埋葬了芍藥紅霞還有瑩瑩。枯葉凋零,寧月對著三座木牌久久的發呆。這是寧月第一次感受到切膚的痛,也是第一次這麼的憎惡這個江湖。

  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對這麼天真純真的女孩下殺手?千暮雪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麼有人要害她?寧月問了自己很多為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答案。

  這就是江湖,無處不在的紛爭,無處不在的廝殺。雖然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紛爭,但只有江湖的廝殺最為殘酷,也最為的讓人痛心。

  「系統,你死了麼?」寧月突然在腦海中暴喝,自己都下定決心要找出真兇了,自己特麼都已經暴怒成這樣了。系統竟然沒有反應?

  「是否強行觸發隱藏任務?」在寧月的暴怒聲中,系統有了回應。而這個回應讓寧月頓時一蒙。

  強行觸發隱藏任務?隱藏任務還可以強行觸發?

  寧月沒心情去和系統較真,想都不想的點擊了是。隱藏任務被接了下來,但卻扣除了寧月三十萬點銀兩,這特麼簡直是死要錢不要節操。

  收斂了桂月宮的屍體,寧月疲憊的下了梅山。梅山很美,但寧月卻只感覺傷心。要找到真兇,要替瑩瑩她們報仇,最首要的是找到千暮雪。而去尋找千暮雪之前,寧月需要問問詩雅,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路急趕,又是一天一夜的時間。

  從江南道到離州,寧月花了三天時間。中途沒有一刻的休息,也沒以一絲一毫的停歇。回到金陵的時候,江南武林盟幾乎快認不出他這個盟主了。

  憔悴,滄桑是寧月現在的寫照。但寧月的眼神卻依舊如此的明亮,彷彿無時無刻都在綻放著光芒。

  武林盟總部,寧月直接進入內院。沈千秋告訴他詩雅還沒醒來,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出意外,今夜會醒。

  退下了旁人,寧月獨自在房間裡等。

  燭火搖曳,在燭光中,寧月彷彿再次看到芍藥她們踩著荷塘飛舞。那飄渺的絲帶,如同天上垂下的霞光。瑩瑩的笑,紅霞的臉頰,還有芍藥的溫柔不斷地閃過。

  「嚶——」一聲輕哼突然間響起,也將寧月眼前的幻想擊碎。身形一閃,寧月便來到了詩雅的床前。

  「別動,妳胸口有傷,暫時不宜坐起!」寧月溫柔的聲音傳入詩雅的耳朵,詩雅茫然地環顧了四周,見房間裡只有寧月一人不禁紅了臉頰。

  「姑爺,是你救了我?」

  「妳的傷勢很重,還是好好躺著。肚子餓不餓?」寧月按住詩雅來到了桌邊從保溫的錦盒中拿出一碗冒著熱氣的粥。

  「我親手熬的,味道應該還行!」寧月拿起一個枕頭輕輕地塞到詩雅的腦後。就這麼細膩地,溫柔地,就像當初芍藥照顧他一般將粥餵到詩雅的口中。

  這一幕很溫暖,也很唯美。看著寧月的動作,詩雅卻哭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她的樣子讓寧月很傷感,只以為是詩雅想起了傷心事。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2-20 00:1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05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往天機閣

  「怎麼?我熬的粥太難吃?」寧月強裝著笑臉開著玩笑問道。

  「不……」詩雅微弱的搖了搖頭,「詩雅只是一個下人,想不到姑爺竟然會親手照顧我……」

  「什麼下人上人的?妳們在我的心底都是仙女……」寧月的話突然頓住,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他說的你們已經只剩下你了。

  彷彿被寧月勾起了什麼回憶,一瞬間詩雅的俏臉變得慘白如雪。嘴角剛剛升起的一絲幸福被悲痛掩去,眼淚再也無法止住的噴湧而出。

  「死了……都死了……她們都死了……照顧我們的嬤嬤……芍藥……紅霞……她們都死了……姑爺……你知道麼?她們都死了……」

  詩雅突然激動的掙扎而起,寧月連忙將詩雅按住生怕牽動胸口的傷。被寧月按住,詩雅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唯有眼淚嘩嘩地流淌,但身體卻已經漸漸地癱軟了下來。一瞬間,寧月感受到手掌中傳來了細膩柔滑的觸感。

  詩雅的眼睛猛地一愣,看著近在咫尺寧月英氣不凡的臉不覺間紅霞爬上了俏臉,「姑爺……要是詩雅能早點遇到你該多好?」

  「什麼?」寧月莫名其妙問道,這句話在這個氣氛裡說出來真有點怪異。

  似乎感受到被子摩擦皮膚的觸感,詩雅的臉瞬間變得如火燒一般,「姑爺,我的衣服……」

  「哦,妳放心,都是武林盟中的女弟子給妳換的,就連上藥都是她們幫妳的。先把粥喝了,妳昏迷了三天不吃點東西太損元氣。」

  詩雅很聽話,就這麼癡癡地看著寧月。臉色有些變換,有些迷離。

  當寧月將空碗放回到桌上的時候,寧月的臉色才漸漸地變得凝重。詩雅的傷勢看來恢復得很好,沒有發燒也沒有迷糊。

  「姑爺可知道桂月宮已遭劫難?」詩雅躺回到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天頂茫然地說道。

  「我去了桂月宮,芍藥她們的屍體我已經收斂了!桂月宮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殺了她們?」

  寧月的眼睛火辣辣地盯著詩雅,但看到她呆滯的眼眸卻忍不住又是一陣痛心。

  「是小姐!」過了許久,詩雅才開口悠悠地說道。

  「千暮雪?」寧月臉色頓時陰了下來,他最不希望聽到的答案終於還是擺在了面前。有千暮雪坐鎮的桂月宮誰能殺?能屠盡桂月宮的人除了千暮雪自己天下間何人能做到?

  「那一天,梅山上的梅花突然開了,好香。我和芍藥她們興匆匆地踏出桂月宮賞花。瑩瑩最是調皮,但她卻最黏小姐,折了一枝梅花說要給小姐看看。

  可她這一去,卻久久沒有回來。我和芍藥她們怕瑩瑩打擾了小姐修煉就進了後院。可是……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看到了……看到了……」

  詩雅的眼淚再次模糊了眼眶,淚水如蜿蜒的溪流沿著眼角躺下滴落在枕頭之上。

  「瑩瑩倒在了血泊之中,小姐就站在瑩瑩的身邊。她的劍上,滴落了紅色的血,就像山上開的紅色梅花。我們當時都嚇傻了,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小姐的劍好快,我和紅霞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劍灌胸。要不是芍藥最後推了我一把,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千暮雪沒有追殺妳?」寧月臉色已經黑如鍋炭,冰冷的聲音夾著雪花飄落。

  詩雅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否者我活不到梅山山腳!在我逃的時候,也正好看到小姐從芍藥的胸口緩緩抽出羲和劍。我當時好怕,腦子裡什麼都不想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

  寧月的眉心很痛,他的心更痛。他想不通千暮雪為什麼要這麼做,哪怕千暮雪中了毒也不可能這麼做。

  有些人哪怕日夜相處了數十年都不可能被瞭解,而有些人哪怕只見過一面就能瞭解的彷彿自己。寧月偏偏是一個能一眼就讀懂千暮雪的人,所以哪怕初識,寧月能給千暮雪留下好印象甚至隱隱成為朋友。

  千暮雪曾說過寧月不是一個讓她討厭的人,這樣的感覺不可能只是一紙婚書可以扭轉的。因為寧月,千暮雪他們某種時刻就是同一類人。

  寧月瞭解千暮雪的想法性格,所以寧月知道,千暮雪哪怕願意傷害自己,她也不會對芍藥,詩雅她們拔劍。對千暮雪來說,她們是自己的至親。

  可為什麼?詩雅會親眼見到千暮雪殺人?這是寧月最糾結最想不通的地方。寧月寧願相信千暮雪中毒之後離開了梅山,然後幕後黑手上山屠滅桂月宮也不信真的是千暮雪出的手。

  「我明白了,妳好好養傷,我發誓會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我也發誓,定然會替芍藥她們報仇!妳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最後四個字彷彿一擊重錘敲在詩雅的胸膛,不知為何詩雅竟然隱隱地嬌軀一顫。這是四個字很霸氣,卻又是女人致命的毒藥。女人是感性的,哪怕再堅強女人都需要有人呵護。一切有我對女人來說就是最好的保護和安慰。

  關上了房門,寧月退出了房間。此時已經深夜,但當寧月回到書房的時候,卻發現沈千秋竟然還沒有休息。沈千秋的心底,恐怕比寧月還要糾結。

  一旦牽扯到天榜高手,就不是江南武林盟這樣脆弱的聯盟可以介入的。寧月年輕,有實力更有天賦,所以沈千秋更不希望寧月趟這灘渾水。但沈千秋知道,寧月肯定會出手,就衝著詩雅幾個女孩這樣的幫他寧月一定會出手。

  「盟主……」沈千秋遲疑地開口,看著寧月陰鬱的眼神想要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私下裡,伯父還是不要叫盟主了。伯父可知道世上有什麼毒能讓人渾身躁火難忍,侵入腦髓會如瘋如魔?」寧月突然抬起頭雙眼放光的問道。金陵沈府乃老牌的武林世家,他們知道的隱秘定然比一般武林人士要多得多。

  「這樣的毒就太多了……」沈千秋皺著眉頭回道。

  「如果是連千暮雪這樣的高手也能中招的呢?」

  「不可能!」沈千秋直言否定道,「千暮雪已經踏上武道之境,這樣的高手已經不是毒所能傷。無論我的聽聞還是沈府密典記載從未有過連天榜高手都能中毒的毒。」

  「但千暮雪真的中毒了!」寧月的眉頭緊緊地皺起,「而且這個毒連我也認不出來。普天之下連我都一無所知的毒已經不多了。」

  寧月當然可以自傲,因為系統賦予的藥師技能從來沒讓他失望過。但這一次,就連藥師技能也無法分析出那一灘血中的毒素成分。

  沈千秋的眉頭已經凝成了一個川,他的內心很糾結。但看向寧月祈求的眼神心裡想要說的不知道怎麼也說不出口。

  終於,沈千秋無法抵禦住寧月的眼神彷彿放下了千鈞重擔一般長長的歎出一口濁氣。

  「盟主,我的確不知道世間有什麼毒可以讓武道高手都中招。但天下無奇不有我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在京州縹緲峰卻有一個無所不知的天下第一奇門。」

  「天機閣?」寧月的眼睛頓時一亮,當初採花盜一案結束之後風蕭雨便帶著木婉兒回了天機閣。風蕭雨的風采一直讓寧月折服,這時候被沈千秋提及寧月再一次想起了這個天機老人第五弟子。

  「不錯,江湖中向來有這個慣例。只要遇到疑難,便會去京州飄渺峰尋求答案,但天機閣既然是天下第一奇門,自然也不是那麼好見的。

  首先需闖過布在山腳的歷心劫,這倒考驗主要考驗求問者的心性和確定為何而來。天機閣知曉天下許多秘密,但有些秘密一旦公開就會引起武林動亂。闖過了歷心劫之後,奉上一萬兩黃金才能被引上縹緲峰。」

  「錢是小事,我這就去一趟天機閣!」寧月想都不想的說道。來金陵前他的腰包就已經很鼓了一萬兩黃金對他來說真不是事。

  「但歷心結……」

  「我只要問千暮雪所中的是何毒,其餘的估計問了他們也不知道!」如果隨機發生的一件事他們都知道,寧月只能認為天機閣就是策劃一切的幕後黑手了。

  在出發前,寧月回房補了一覺。畢竟三天三夜沒合眼,就算武功再高也頂不住。但寧月也只是瞇了一兩個時辰,睡覺得時候已經半夜三更,而天還微亮的時候,寧月已經騎著駿馬啟程了。

  江南道離京州尚有九百里,而到達縹緲峰至少一千三百里。再用輕功趕路不是不可以,但足以讓寧月跑斷腿。

  自備乾糧,一路急行。除了晚上讓馬歇歇腿之外幾乎一直在趕路。好在胯下的馬是附庸的幫眾敬獻上來的千里寶駒,但即便如此五天來也瘦了一大圈只剩下皮包骨了。

  南方的冬天來得很早,而北方的冬天來得比南方更早。跨出江州地界,寧月明顯感受到什麼叫北風呼嘯。而到了飄渺峰附近的時候,已經是萬里雪飄。

  先天高手寒暑不侵,但他的馬卻不行。頂著風雪讓一隻只剩下皮包骨的馬趕路,怎麼看都是殘忍。所以寧月在京州找了一家客棧,將馬托付出去之後獨身一人消失在雪夜之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06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歷心劫

  雪花連綿萬里,盡眼處皆是白光。哪怕是晚上,雪依舊亮的如白晝。寧月的身形彷彿山中出沒的山魅,一閃人已在數十丈之外,再一閃,已然和積雪融為一體。

  縹緲峰坐落於京州中央,彷彿大地伸出的一根手指。周圍儘是傾斜的平原,唯獨那一座山峰獨領風騷。越靠近縹緲峰,地勢越高。不一會兒,縹緲峰就已在眼前。

  縹緲峰不圓不方,高萬丈四面懸崖,只有最東面不知什麼時候開闢出了一條筆直的台階山道。山高過天,常年雲海霧深故而得飄渺之名。

  寧月到達山道腳下的時候,太陽剛剛從地平線升起。後半夜雪停,萬道霞光灑滿天地將滿地白雪反射得更加透亮。

  寧月來到山腳的時候,山腳下已不只有他一人。每天都會有人所求於天機閣,但每年被請上天機閣的人卻寥寥無幾。

  江湖中多數人都是獨行客,一輩子能賺的錢不多而能一口氣拿出一萬兩黃金的更是稀有。除非真的到非求天機閣不可很少有人會這麼慷慨,而能拿出這麼多錢的又有幾個能踏過這歷心劫?

  一個白面書生,深炯的眼神飽經滄桑。一個虯髯大漢,赤裸這上身露出如鐵鑄一般的肌肉。幾個已被飛雪掩埋的雪人,要不是寧月的先天靈絕比較細膩還真發現不了雪人裡的是人。只是無法確定是不是還活著。周圍還散落著一些普通裝扮的江湖人士,他們或是閉目調息,或是仰頭望著如天梯一般的石階。

  寧月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們的在意,寧月也沒有上前打招呼賺一句久仰什麼的話。就這麼學著他們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候。

  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縹緲峰上傳來了清亮的鐘聲。在鐘聲響起的瞬間,白面書生深炯的眼神中綻放出犀利的精芒。而虯髯大漢突然嗖的一聲站起,露出一雙火紅的拳頭。

  「好精純的火屬性內功!」寧月微微一歎,這個虯髯客的武功也許不高,但他的內力渾厚程度絕對有寧月好幾倍。

  突然間,寧月的眼神猛然間瞇起。因為不知何時,眼前的山道兩邊出現了兩個身穿白色貂袍的青年。雖然武功修為還在後天境界,但器宇軒昂風采中竟然有幾分風蕭雨的模樣。

  「以他們的武功,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無聲無息。但他們就彷彿憑空出現一般。這天下第一奇門果然有獨到之處!」

  「天機閣弟子見過各位武林同道!」兩人先是對山門口躬身一禮,就像酒店的迎賓小姐一般場面的客套。

  「天機閣的規矩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老規矩,每日只限一人踏歷心劫。如果走過心劫之路,交了一萬兩黃金會有天機閣弟子引領各位上山。如果到天黑前無法踏出歷心劫,那麼既是歷心劫失敗。」

  說著兩天機閣弟子向兩邊一退,分別站在山道的兩邊。手指掐動,彷彿觸動了什麼。一個個朦朧的毫光出現在眼前的台階上,一個個符文泛著光亮顯現了出來。就如同通了電的燈泡,把眼前的山路映襯的如夢似幻。

  在符文亮起的剎那間,白面書生身形猛然間模糊。再次出現已經到了山道跟前。只要踏出一步,白面書生就能走上石階。,但他那一步卻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

  白面書生的身形猛然暴退向一邊橫移而過,兩團成拳頭形狀的火焰幾乎擦著他的殘影衝擊山道。

  「轟——」火光四濺,山道的符文似乎有著結界的作用。如此強悍的爆炸之下,山道竟然紋絲不動毫髮未傷。

  突然大地顫動,就算腳下踩著積雪寧月也感受到了那種震顫。虯髯大漢揮舞著拳頭飛速的奔跑,每一步彷彿能踏碎大地一般。但踏在雪地上的腳,卻沒有留下哪怕一個淺淺的腳印。

  這絕不是踏雪無痕這麼簡單,別人的輕功是輕,而他的身法卻是反其道而行。精妙的卸力法門能將力道透過積雪層傳送到雪底的地面而不傷積雪分毫。就著一手,已然震懾了在場大部分人。

  彷彿渾身的火焰在燃燒,大漢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扭曲。但他的熱量卻只限於周身三尺,至少寧月的精神意念並沒有感應到一絲熱量外洩。

  大漢似乎就是一頭狂暴的獅子,散發出洶湧的狂野。白面書生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但眼底深處卻流過濃濃的忌憚。

  書生的身法也許很快,但內力卻差了大漢很遠。如果遊走,白面書生不怕他分毫,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踏上歷心劫,台階卻限制了書生的長處。

  「轟——」突然間,大漢的周身的火焰猛然間沸騰,彷彿火箭尾後的加速器一般噴湧。身法瞬間提速快得如化作一道流光。

  「擦?」寧月不禁爆了一口粗口,這大漢看起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想不到這麼陰險?先用外表迷惑其他的競爭對手,然後在關鍵時候突然發力。

  大漢的計策是成功的,他成功地欺騙了所有人。但可惜,他的身法還不夠快,還沒快到讓其他的人反應不過來。

  在寧月打算出手的時候,一道劍光突然間綻亮。三個雪人瞬間爆開,一道劍光彷彿從天而降的來到大漢的身後。

  虯髯大漢原本通紅的臉色瞬間便的青紫,因為背後已經感受的凜然的鋒芒。一陣水汽升騰,那是他汗水被內力蒸發形成的雲霧。

  虯髯大漢看起來似乎是常年跑江湖的,對於怎麼躲過殺招很有經驗。毫無形象的就地一滾,避開了背後犀利的劍芒。

  三道身影彷彿瞬移一般出現在山道之前,但他們卻沒有像白面書生還有虯髯大漢一般急匆匆的往山道裡撞去,而是一道劍氣在身前的雪地上劃出一條鴻溝。

  「敢踏過這條線者,死!」一個青年冷著臉吐出了飽含殺氣的話。

  「血劍三英,天機閣門前不可殺人。我不信你真敢殺了老子——」一個慢了半拍的武林人士凶厲的喊道,雖然語氣毫不退縮,但寧月還是看到了他的竭斯底里。

  「此刻不能殺人,沒說以後不許殺人。誰敢跨過這條線,天涯海角我們必追殺至!」

  一句話讓後面的十來人都都停下了腳步,就連伸出腿要跨過去的大漢也定格在空中無處落腳。

  「血劍三英,你們太霸道了吧?」

  「每天歷心劫只有一人可入,各位還是等明天吧!」為首的青年孤傲的說道。血劍三英,出道江湖從未敗績。三人是孿生兄弟,心意相通又都是先天境界高手。所以在整個江湖武林都有著不小的威名。

  更有好事者將武林青年俊傑排了一句順口溜,一仙二月三英四公子。這是整個江湖傳播最廣名聲最響的青年俊傑。

  雖然九州青年高手肯定不止這些,名聲不響武功高出他們的也大有人在。但誰讓他們是偶像團體名氣夠大呢?三英落葉、落名、落心的名聲還在江南四公子之上,有此可見這三兄弟何等的了不起。

  「大哥別和他們廢話,上天機閣要緊!」三英一人望著唯唯諾諾的武林群豪冷笑地說道。

  落葉漠然點頭,轉身向天機閣的山道走去。但剛剛跨出一步,落葉卻再也無法跨出第二步。渾身一震,僵直地看著前方。

  「嘶——」

  「他是誰?」

  「娘的什麼時候過去的?」

  十幾個武林中人突然間爆發出一陣喧嘩,落名落心兩人齊齊回頭卻猛然間像他們的大哥一樣呆立當場。瞪大了眼睛滿滿的不可思議。

  「他……他是誰?」

  「剛才明明……明明還在……還在……」

  落心說不下去了,因為就在剛才他明明看到了人群中的寧月,也明明看到寧月還在人群的最後面。他是怎麼跨過自己的視線,他又怎麼出現在歷心劫上的?

  血劍三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事實。自己三兄弟在九州武林年輕一輩已經是鳳毛麟角,自己三兄弟可是堂堂三英啊。

  眼前的人看起來比自己年輕的多,但卻連他怎麼越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武功……該是何等的高深莫測?

  「你是怎麼踏過我們的?」落葉沒有不依不饒,因為寧月已經踏上了歷心劫。就算不依不饒也無可奈何,但他卻要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是怎麼輸得不明不白。

  「你問我?」寧月茫然地回過頭,看著一雙雙不可置信的眼睛,「我就這樣走過來的啊?」

  走過來的?三英的腦袋頓時彷彿冒起了渺渺青煙。走過來的?你敢說得再輕巧一點麼?但寧月真的是走過去的,咫尺天涯,天涯即使咫尺。

  當寧月武功大進之後,他的輕功終於踏上了余浪的境界。現在寧月可以騷包的說,老子的逃跑功夫已經練得一等一。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在寧月正要跨出第二步的時候,落葉的詢問再次傳入寧月的耳朵。而其餘的武林高手也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一個年輕的高手,能讓三英輸得不明不白的年輕高手。他的名字一定是響徹武林,他們很好奇寧月到底是誰,到底是哪位大能能調教出這等妖孽。

  「在下天機閣入室弟子葉宇澄,見過寧公子!」

  「在下天機閣入室弟子何遷月,見過寧公子!」

  寧月還沒說話,兩名天機閣弟子倒是先認出了寧月,也打斷了寧月脫口而出的回答。

  「你們認識我?」

  「能將天涯月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唯有踏月公子和寧公子。所以我等認了出來,寧公子請踏上歷心劫!」葉宇澄略帶恭敬的說道,在寧月面前,他們沒有自抬身價的資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07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斬情絲,明心志

  「你到底是誰?」看著寧月的身形消失在朦朧毫光中,落葉再一次厲聲喝道。

  「你們倒是有眼無珠,方才我與葉師兄稱他為寧公子,難道你們就沒猜到他便是現在江湖風頭最盛的寧月麼?」何遷月微微的抬起眼,一臉鄙夷的看著呆若木雞的一眾武林人士。

  「琴心劍魄寧月?江南道武林盟主?」虯髯大海突然尖著嗓門叫道。

  「原來是他?難怪難怪!若非如此驚才絕艷,若非如此出神入化,他又如何能一劍斬殺十二樓樓主?我早該想到……」

  背後的議論聲紛紛響起,而呆滯在原地的血劍三英臉色卻變換無常。他們是自傲的人,也有自傲的資本。但寧月只露出一記身法,只露出武功的冰山一角卻將他們的自傲打擊的支離破碎。

  寧月不知道他此刻已經名動江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人鄙夷的天幕府捕快。寧月的名字,已經從寧小神捕換成了琴心劍魄換成了江南武林盟主。

  不要小看一個江南武林盟主,江南道在九州十八道足以排進前八。即便以前尖端力量有所欠缺,但整體實力確實異常雄厚。

  而現在,沈千秋突破天人合一,再加上一個寧月。江南道武林盟行走江湖足以傲視群雄。從一個無名小卒隻花了一年半時間便名動江湖,寧月的成長原本就是一段傳奇。

  歷心劫,走的雖然是山路,歷的卻是心劫。一步一天堂,一步一地獄。寧月在踏出一步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猛然間變換了。

  空氣中飄滿著桂花的香味,寧月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一間佈滿紅色紗帳的房間中。房間裡點著十八支紅色的蠟燭,每一根蠟燭上都貼著金片壓制的囍字。

  「這是一間新房,異常溫暖舒心的新房。但是……我為什麼會在這?」寧月茫然自問,低頭一瞬間,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也穿著紅色的錦袍,紅的就像一張紅包。

  「我是新郎?」寧月眉頭一皺,「我結婚了?我不是在……等等……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我要去做什麼?」寧月迷糊地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吱嘎——」一聲清脆的開門聲響起,一身紅色紗裙的千暮雪渺渺的走來。哪怕頭上戴著透明的紅紗,寧月還是清晰的看到了千暮雪精緻的面容。一手拿著它從來不會離手的劍,另一隻手卻端著一個紅色的托盤。

  「相公——」

  這是寧月第一次親身聽到千暮雪叫他相公,也是寧月第一次看到千暮雪欲語還羞的微笑。千暮雪原本就美得不似人間,而此刻卻美得讓寧月甘願永墜輪迴。那是一張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的臉,而此刻,寧月的靈魂彷彿被這張臉吸引永遠的陷入美麗的漩渦。

  「相公,你發什麼呆?我們要喝交杯酒了!」

  「啊?」寧月被千暮雪的嬌嗔換回了神,「千暮雪,我們成親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相公,你該稱我娘子叫我雪兒即可。今天是八月十五,你我成親的日子。相公平日這麼精明的人,為何就犯了糊塗?」

  「哦……」寧月彷彿受到了電擊一般三魂歸體,「對對對,三年後中秋就是我們的婚期……不對啊,三年才過去了一年半,我們怎麼這麼早就成親了?」

  「難道你不高興?」千暮雪嫣然一笑,剎那間寧月只感覺一陣恍惚僅剩的理智已經消失不見。

  「高興!天下間多少人欲求千暮雪一面而不可得,我卻能與堂堂月下劍仙拜堂成親,這怕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千暮雪亦如是!」千暮雪再也沒有往日飄渺出塵的氣質,更沒有以往生人勿近的氣場。此刻的千暮雪彷彿從天山雪蓮變成了荷塘中的荷花,雖然冰清但卻觸手可及。

  「暮雪以為天底下再無一男子能讓暮雪動的一縷凡心,在暮雪決心問道之時,卻遇上了相公,相公哪怕身處卑微亦能卓爾不群。從那一刻,暮雪就知道相公絕非池中之物。

  相公習武已晚,原本暮雪以為相公再無武道之路望相公能行文宗之法。但沒想到,相公竟然如此驚才絕艷,無視根骨限制直接返後天為先天。相公如此優秀,即是暮雪之幸亦是暮雪之悲……」

  「悲啥呀?」寧月下意識的問道,突然,寧月似乎想起了什麼,「今天既然是我們成親的日子……為什麼桂月宮這麼冷清?芍藥她們呢?怎麼……」

  「暮雪醉心劍道,一心想踏上無上之境。太上忘情,無情怎可忘?原本暮雪以為今生再無踏出那一步的可能。但相公的出現成全了暮雪武道,在此暮雪真心感激相公的成全。」

  「轟——」一道威勢突然間升騰,彷彿剎那間天崩地裂。寧月的身體猛然僵直,只在剎那間渾身一動都不能動,唯有兩個眼珠露出一抹深深的驚恐。

  「斬斷情絲,暮雪從今只問天道。」千暮雪輕輕的來到寧月的身前,一雙明亮的眼眸卻孕育著濃濃的哀傷。伸出雪白的手指緩緩的撫摸上寧月的臉頰。

  忽然,千暮雪點起腳尖,櫻唇緩緩地點在寧月的嘴上。那一吻,彷彿是天長地久,將寧月的整個身心融化。

  「相公,暮雪愛你!但暮雪更愛劍道!」

  寧月到了此刻,他終於相信了余浪的一句話。江湖兒女敢愛敢恨,也許僅僅一個回眸就能在兩人間綻放炙熱的愛戀。

  寧月一直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也從來不相信缺乏相處就能綻放出愛的火花。但寧月此刻信了,他不是信了千暮雪對自己的情感,他信了自己的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牽繫到了千暮雪的身上。

  從那一天得知自己與千暮雪的婚約開始,寧月已經無法做到將千暮雪忽略。寧月所有的作為,本質上還是抱著一個窮屌絲逆襲白富美的幻想。愛不需要時間發酵,在合適的時候遇到了正確的人就可以了。

  「噗嗤——」寧月笑了,在千暮雪驚訝的目光中,他笑的很開心。根本就不像一個即將被殺死的人,反而更像一個死囚被得知自己重獲自由的那一種快樂。

  「我想起來了,芍藥她們死了!包括桂月宮裡的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桂月宮才這樣的冷清,只有妳和我在此獨孤的舉行提前的婚禮。」

  「是啊,我殺了她們!為了斬斷情絲,我殺盡至親。而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太上忘情……」

  「妳錯了!芍藥不是妳殺的,桂月宮所有人都不是妳殺的,妳也殺不了我!」

  「嗤——」一道劍光炸亮,無垢劍氣如炙熱的太陽直刺寧月的胸膛。

  面對這絕殺的一劍,天底下絕對無人可以躲開。天底下也沒有誰能直面千暮雪必殺的一劍,一劍之後,無論是誰都必須死只能死。

  但現實卻出乎千暮雪的預料,劍光彷彿撞進了一個無形的黑洞一般消失不見。對面的寧月別說死,就連傷都沒有受到一點。

  「因為你不是千暮雪!」寧月淡淡的說道,「千暮雪驚才絕艷,她不會輸給天,不會輸給地,不會輸給劍道更不會輸給自己。

  如果因為太上忘情而要改變自己,她就不是千暮雪。如果你真是她,因為無法忘情而無法踏上劍道。你揮劍斬斷的絕對不是情絲,而是一劍劈開劍道之路。」

  視野急速的扭曲,彷彿整個世界突然之間崩碎。當寧月的眼前再次放亮的時候,寧月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踏過了歷心劫之路。

  「好一個歷心劫,竟然能直指人心最深處的恐懼。心結,心劫,果然所言不虛。」

  「寧兄過獎了!」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也將震驚的寧月喚回了神,抬眼望去,高處的一道身影如仙人一般渺渺的從山道上走來。

  「風兄好久不見!」

  「一去半年,哪裡好久?倒是寧兄好大的手筆,不聲不響已然成為皇朝封疆大吏,而更是成為江南道武林盟主可喜可賀……不對,更可喜的應該是寧兄的武道,竟然短短半年踏上武道之基,假以時日寧兄定然能在天榜之上有一席之地。」

  時隔半年,寧月再一次見到了風蕭雨。風蕭雨的風采沒有一點的改變,依舊如此讓人感覺溫暖。風蕭雨不是瀟灑,不是風流,更不是放蕩不羈。但風蕭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道清風,一絲溫暖的陽光。

  他不像沈青那樣是一個暖男,但他卻給人一種萬分可靠的感覺。君子如玉,他比君子少一分腐朽。

  「半年不見,風兄的修為又精深了,可喜可賀!」

  「哈哈哈……」雖然風蕭雨在笑,但卻依舊不失他的穩重與誠懇,「寧兄能一眼看出在下的修為進境,可喜可賀的不是寧兄?我們也別在這互相抬高了,家師已在天機閣等候寧兄,請隨我來。」

  「咦?不要錢?」寧月眼中迸射出驚喜的精芒。一萬兩黃金,就算寧月財大氣粗也是異常心痛。這一刻,寧月瞬間暴露屌絲的小家子氣。

  「寧兄助天機閣擒拿真兇替天機閣弟子報仇雪恨,若再收寧兄弟的錢你讓天機閣如何自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09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機老人

  兩人沒有施展輕功,這是對天機閣的禮遇,換了一般人還須在縹緲峰山腰處解下兵器。但寧月背後背的是一把古琴,這是雅器所以沒解。

  「風兄,每一個闖過歷心劫的人是否都會被天機老人接見?」寧月轉移話題好奇地問道。

  「這倒不是,師傅他老人家平日勘測天機法陣推演天道變幻,一般人還無法驚動他老人家。所以平日裡闖過歷心劫的人上山之後會被人專門接待解答疑惑。」

  「哦?」寧月詫異地轉過了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風兄方才說天機老人前輩在等我?為何我就如此特殊?難道是因為我所求之事關於千暮雪?」

  「寧兄,我們可不知道寧兄所求之事與暮雪劍仙有關啊!師傅之所以要親自面見寧兄,還是因為寧兄你非比尋常。寧兄也許不知,當你踏入歷心劫的時候,天機法陣突然有所感應一瞬間天機渙散天道飄渺。所以,不出意外寧兄應該是天命之人。」

  「何為天命之人?」寧月突然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趕腳,小說裡天命所歸的人多是苦逼,寧月一想到以後神憎鬼厭的待遇瞬即打了一個冷顫。

  「這……還是等過會兒問了師傅再說吧!」

  和風蕭雨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不一會兒便上了縹緲峰頂。換做常人,這麼高的山峰沒個一天兩天根本上不去,而兩人都有精深武功傍身,隻花了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

  寧月早已聽聞天機閣乃天下第一奇門,但真正見到了才知道天下第一奇門的真正意義。這裡彷彿是與俗世隔離出去的另一個世界。無論建築風格還是所見所聞都與世界格格不入。

  但讓風蕭雨奇怪的是,寧月竟然對眼前所見的一切並沒有露出震驚,好奇,或者說不可思議的眼神。彷彿在看到一個巍峨的城池,微微有些吃驚之後竟然很快的接受了。

  天機閣巧奪天工,機關機械無處不在,就像傳說中的魯班城一般。巨大的起重設備,用木頭齒輪搭建出來的傳送帶,甚至是他們打開的大門都裝了半自動裝置。

  對這個世界的土著來說這些就是鬼斧神工就是奇跡之城。但對於寧月來說……雖然震撼這個世界還能見到規模如此龐大充滿機械感的地方,但也僅僅震撼一下而已。這些裝置設備的原理,初中物理都已經學過。

  「寧兄見過這些東西?」忍了很久,風蕭雨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沒有!」寧月很果斷地說道,因為在他出生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已經現代化這種原始落後的設備的確見不到。

  「那寧兄以為如何?」風蕭雨難得露出那種顯擺的表情,也許他真的為身為天機閣弟子感覺榮耀吧。

  「希望將來有一天,天機閣能造出比輕功還快的車,比蛟龍還大的輪船,比鳥飛的更快的飛機。讓人可以一天內走遍九州大地。」寧月說這話的時候很誠懇,眼中也充滿著懷念。但聽在風蕭雨的耳朵裡,卻那麼的不可思議。

  「寧兄,你說的東西恐怕只有天上才有吧?」

  「我們在驚歎古人智慧的同時,更該相信後人的智慧。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科技會在這個世界萌芽的。」寧月說著,已跟著風蕭雨穿過了天機閣重重樓閣到達了縹緲峰的最頂端。

  眼前的一幕終於讓寧月頓住了腳步也讓寧月張大了嘴巴。

  這裡是一片寬闊的平地,足有足球場這麼大。但這又不是單純的平地。在這麼大的範圍內,卻升起了一個個虛擬透明的高樓大廈。

  每一個大廈都是用符文堆積而成,每一個呈規則的方柱,而每一個都高逾三十丈。寧月無法想像到底是誰能完成這麼經天緯地的工程。到底是誰能創造出如此驚世駭俗的奇觀。

  寧月輕輕地伸出手,手穿過了方柱的高樓。手指尖沒有感受到一點觸覺,彷彿眼前神奇的符文數據庫根本就不存在。

  但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寧月眼前的符文建築是真實的。每一個符文都在方柱內跳躍,就像全息投影的數據庫一般起伏波動。

  「是不是很驚訝?」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就在寧月的腦後響起無聲無息。

  寧月頓時亡魂大冒,猛然間回頭便看到一個髮鬚全白的老人。老人仙風道骨,哪怕身上穿的只是一件被洗得發白的舊拋,寧月還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仙氣渺渺。

  無需思索,寧月便知道來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機閣閣主,天地十二絕之一的天機老人。連忙躬身,對著天機老人行了一個大禮,「晚輩寧月,參見前輩。」

  「寧公子無需多禮!,蕭雨你且退下。」天機老人的聲音一點都不老,而且也如同他的外表一般虛無縹緲。哪怕就在寧月的眼前,但聲音似乎來自雲海深處。

  「你是無名前輩的傳人,要論輩分,你比我還要長上一輩。所以,你直接稱我為天機老人即可。寧小友,你可知道在昨天,天機法陣並不是這樣的。」

  「這……我還真的不知道!」寧月低眉順眼地回道,心底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論輩分自己比天機老人還老一輩?那……不老神仙輩分到底有多高啊?

  似乎看到寧月臉上的變換無常,天機老人突然撫鬚長笑,「寧小友有所不知,天機閣創辦天榜差不多有八百年了,至於龍鳳榜,冰清榜都是門下弟子閒來無事在近百年創辦的。

  天榜共二十位,記載了九州大地踏入武道之境後武功最高的那批人。但可惜,天榜共換版三十期記載滿二十位的次數只有寥寥三次。

  而不老神仙無名前輩,在一百年前就已位列天榜。五十年前,位列上次天榜。而現在……」

  天機老人不說寧月也猜得出來,橫跨了三次天榜,在百年前不老神仙就已經是武道高手?這麼掰著手指算,不老神仙的年紀至少也得有一百五十歲了吧?

  人道七十古來稀,這貨竟然活了兩個七十?這是要和烏龜比壽命啊!

  「前輩,雖然師傅輩分高,但小子年歲在此,還是不敢直呼前輩稱謂。」寧月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而後躬身應道。

  「也罷!」天機老人微微一歎,「原本天機法陣中的符文隱於陣法之中,但自小友踏入歷心劫之後,法陣中的符文猛然間脫離法陣在此擺下這符文矩陣。老朽在此勘測天機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寧月露著茫然的眼神,他連天機法陣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變化代表什麼。所以恭敬的彎下腰等著天機老人的後文。

  「寧小友果然不凡,天資卓越年歲輕輕就已踏出關鍵的一步。以小友的絕世天資,恐怕又是下一個千暮雪。不愧是天命之人,難怪會引起天機法陣異象……」

  「前……前輩。方才風兄已經和小子說過天命之人,但小子心底萬分疑惑,敢問何為天命之人?」

  天機老人緩緩地轉過身望著起伏波動的一座座符文矩陣,「每一個時代總有一群絕世天驕,他們引領著一個時代的傳說。

  五十年前,是祁連王和榮仁帝的時代,他們是那個時代的天命之人。而自二十年前,天機渙散飄渺,天命之人也變的虛無縹緲。

  這二十年來,九州大地湧現了太多的傳奇人物。就連天榜上的江州龍王,雪原寒槍,捕神楚源,月下劍仙都是近二十年陸續出現。

  尤其是千暮雪,她的絕世天資更是恆古未有。她必是天命之人之一。天命之人並非只有一個,但每一個天命之人必定會成為傳說。

  小友初出江湖一年有餘,若非天命之人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名動江湖?而今日的天機法陣也證明了小友乃天命之人的身份。」

  看著老人一臉的狂熱,寧月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地強烈,「我能說這都是運氣麼?」

  「運氣不能讓你次次化險為夷,如果硬要如此說……老夫只能說那是氣運傍身。」

  「其實……」寧月覺得有必要扭轉一下老頭錯誤的觀念,別特麼在江湖上傳出自己是天命之人的話引得無數青年俊傑追殺,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小子以為,天機無非就是因果,種因得果,無數小因果匯聚成大因果。再加上因果之中的變數,這天機根本無法預測……」

  「小友對天機似乎也研究頗深啊!」天機老人突然雙眼放光地問道。

  「頗深個屁!網路上的理論多了……」寧月心底吐槽道。

  「小友這樣的說法也對,天道運轉終究還是根據因果,但其中的變數卻是神人也無法預判。但你可知天地間有一件神物,乃天地法則自行醞釀而成,可勘測天機,可知過去未來。」

  「呃——」寧月頓時腦子不夠用了?這世界……難道還是仙俠世界?連天地孕育的神物也有?寧月閉嘴了,畢竟相對於這個世界,自己瞭解的還太少。

  「那件神物名為無量天碑!」

  「轟——」寧月的腦海突然猛地翻騰,彷彿被無數雷電擊中一般。

  無量天碑他聽過,因為這是他跟著父親開始習文寫字的時候,父親教給他的第一課就是無量,天碑四個字!

  「難道……我爹……不會的……一定是傳說……爹一定是聽到了傳說故事所以才……」寧月猛地晃了晃腦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10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荒古皇朝

  「這天機法陣,就是天機閣創派祖師參悟無量天碑而布下的法陣,雖然不能像無量天碑那樣神鬼莫測,但卻也能勘測到天機的冰山一角。

  今日因小友到來引發天機法陣異變,所以老夫才讓蕭雨帶小友過來一敘。老夫也很期待,天命選中你是要你做什麼?」

  「也許……我不是天命之人,而是這方天地之中的一個異類!」寧月心底默默的想到,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哪怕是魂穿對這番天地肯定帶來變數。雖然天機老人說的這麼玄乎,可寧月還是持懷疑態度,畢竟……過去不可改,未來不可測這是鐵律。

  「小友來天機閣所求何事?」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天機老人也終於想起了正事。

  「前輩可知世間有一種毒,至熱至毒,中毒之後渾身燥熱難忍,火毒侵腦之後幻想叢生如瘋如魔。」寧月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躬身行禮問道。

  「若是一般毒,小友定然無需尋到縹緲峰,那麼此毒定然極其特殊……」

  「千暮雪中了此毒後失蹤了,我想找到她!」寧月猶豫了一瞬還是說了出來。因為眼前的畢竟是號稱知盡天下事的天機閣,就算自己不說他們也許也會很快知道。

  「千暮雪……」天機老人遲疑了下來,「離州真是多災多難啊!」離奇的,天機老人竟然說了這個不著邊際的話。

  「請前輩明示!」寧月再次躬身行禮。

  「千暮雪的師承來歷,我天機閣耗費無窮心力也無從查證。只知道她踏入武道之境的年歲為……十四歲!」

  「嘶——」

  寧月頓時深吸了一口冷氣,他雖然知道千暮雪位列天榜,也知道自己這未婚妻驚才絕艷令人絕望。但寧月一直認為,千暮雪踏入天榜的時間不會太久,至少也得十八歲不是?就算再天才總得給她成長的時間不是麼?

  但天機老人的一句話直接讓寧月失去了想像力。十四歲?還是孩子好不好?前世的十四歲不是剛剛上初中?千暮雪以十四歲之齡登上天榜?寧月突然感覺九州武林那些所謂的天才都可以去死了。

  「哪怕千暮雪底蘊再淺薄,武道高手就是武道高手!天下間奇毒能傷到武道境高手的……唯有三種!一曰萬載青冥,一曰暗月滲水,最後一個即是業火紅蓮。小友方才說的毒性來看……應該是業火紅蓮才對。」

  「業火紅蓮?」寧月的眼睛頓時放光,語氣不知不覺變冷了很多。

  「業火紅蓮本無毒素,普通人服之也不會引發中毒。但業火紅蓮對習武之人卻是有著致命的傷害。紅蓮火毒會腐蝕內力,強行改變內力屬性,而且其炙熱無窮大,就算武道高手也無法抵禦。一旦火毒流遍全身,就會如你所說的那樣,如瘋如魔,幻想叢生。」

  「敢問前輩,如此奇毒……為何在江湖籍籍無名?」寧月好奇地問道。

  「並非籍籍無名,而是名聲太大!小友應該自幼聽聞過太古皇朝的傳說吧?」天機老人突然一臉憧憬地問道。

  「軒轅古皇創立的太古皇朝?也是九州大地第一個皇朝?」寧月的臉色分外凝重,之所以遲疑是因為這個皇朝記載於三千年前。傳說皇朝歷經一千年才崩碎零離,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軒轅古皇太過於傳奇,傳奇的寧月都懷疑那貨是不是穿越者。

  創文字,辮草藥,扶農桑,立九州,發明符文,傳播文明。這貨幾乎就是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他將人類從原始社會直接推到了封建社會。

  「不錯,軒轅古皇幾乎創立了當世所有的行業雛形,他將文明的星火傳播到九州任何一個地方。但他卻隱瞞了一樣東西,直到太古皇朝崩碎,那樣東西才流露出九州大地。」

  「武功?」寧月驚疑地問道,武功的確出現得很突然,幾乎是毫無預兆。在戰國時期,突然就出現了一群能改天換地之人,他們可以一人獨戰一軍。

  武林高手漸漸的成為各國征戰中的戰略性武器,各國諸侯費盡心力地拉攏武林高手,或是用情誼打動,或是用金錢買通。漸漸地,誰的手中握有的高手越多,誰就能將戰爭化為主動。

  最為離譜的是,當初越國君主率三千武林高手直搗黃龍直接將吳國滅了國。從那之後,武林高手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各門各派在諸侯們的支持下如星火燎原一般席捲九州。

  「不錯,就是武功。當初太古皇朝對武功的管控異常的嚴苛,只有皇室才有資格修煉武功,而外人一旦被發現就會受到嚴酷刑法。其中,被服下業火紅蓮就是刑法中最殘酷的一種!」

  寧月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既然是殘酷的刑法,那中毒者必定會承受難以想像的痛苦。一想到千暮雪身中此毒心底就不由得一痛。

  在歷心劫路上,既是心境的歷練也是對自己心意的重新認知。寧月現在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心中,早已經住進了一個人。自己最想要的不是功成名就,不是通天徹地的武功,自己所做的一切還都是為了將來能問心無愧的接受那一片洞房花燭。

  「業火紅蓮……後來在哪?」寧月咬牙切齒地問道,眼神中迸射出炙熱的怒火。

  「太古皇朝崩碎之後,武林人士在九州大地四處尋找業火紅蓮,欲將這種隻針對武林人士的惡毒之毒全部剷除。而太古皇朝還有一支皇室血脈卻西出函谷離開了九州大地,在西域極西之地再次建立了荒古皇朝。業火紅蓮,也成了荒古皇朝的聖物。」

  「那就是說……對千暮雪下手的是……荒古皇朝的人?」寧月眼中精芒閃動。

  「不!荒古皇朝在十五年前被天罰覆滅,唯有五人僥倖逃過的天罰回到了九州。並在離州的寒月潭中建立了燕返水閣,如今燕返水閣成了離州武林盟創始門派之一。如果你要調查業火紅蓮,也唯有前往離州燕返水閣。」

  在天機閣,寧月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要沿著業火紅蓮這條線,寧月就有追查案子的可能。告辭了天機老人,寧月就毫不停頓的下了山。

  離州位於大周北方,與江北道接壤。而他的氣候,卻是異常的奇特,東西南北竟然分為春夏秋冬四季。東面為春,因有三座活火山顯得四季如春。北方為冬,連接萬里冰原。西方為夏,乃一望無際的荒漠之地。沿著荒漠,可以出函谷直達極西西域之地。

  寧月從京州到離州,大約五百里路。這幾天,寧月走過的路比兩世加起來的還要多。從客棧中領回自己的馬,寧月牽著往離州而去。

  往西南,寧月的路趕得不是特別急。這幾天他的神經被繃得太緊,有點失去了判斷能力。而一路上寧月也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能讓千暮雪都無聲無息的中招,顯然對方有了詳細的計劃和謀劃。對方不只是膽大,也絕對細膩。面對這樣的對手,絕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也許就滿盤皆輸。

  原本寧月最先要做的是找到千暮雪,但茫茫人海要漫無目的的找一個人顯然不可能。唯一的線索只有一個業火紅蓮,如果千暮雪真的中了業火紅蓮的毒,那麼和離州的燕返水閣絕對脫不開關係。

  與其被動的尋找千暮雪,寧月覺得最先調查清楚幕後黑手到底要做什麼更好,最好能將業火紅蓮的解藥弄到手。

  花了三天時間,寧月踏進了離州福井府。

  離州地處北方,從天幕府的記載來看,離州人應該民風彪悍,習武成風才對。這樣民風,應該是高手滿地走,門派多如狗。但寧月一路行來,竟然連一個像樣的高手都沒見到。

  雖然武林人士很多,可多是學了幾招就敢闖蕩江湖的亡命之徒。直到到了福井府,寧月才感受到了別樣江湖武林的風情。

  離州武林看似非常粗獷,基本上都是粗布短衫,敞開著胸膛顯擺著身上堅實的肌肉。與江南武林文質彬彬相比,他們更加信奉力量與肌肉。

  寧月這個背著古琴牽著馬的風采少年與周圍一群鄉野莽夫比起來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當寧月踏入客棧之後,無數雙眼睛便有意無意的向寧月掃來。

  「客官,吃點什麼?」小二熱情的上前,沒有虛禮也沒有客氣,開門見山直接地問道。

  「來點小菜,給我上一碗米飯。」寧月微笑說道。

  「這個……客官是南方來的吧?咱們離州的客棧酒樓大多數沒有米飯的。如果客官不介意……小店可以給客官提供饃餅,客官可願意?」

  寧月點了點頭,抬眼掃過卻發現了幾個略帶戲謔笑容的眼神。在客棧大堂裡,倒是有不少一手拿著饃餅一手啃著羊腿武林群豪,就連喝酒他們也是舉著酒罈仰天痛飲。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直是寧月曾經的嚮往,但現在看起來,吃得這麼狂野粗暴身為文明人還真無法適應。

  「小二,給小爺炒幾個小菜,再來一碗米飯,動作要快。記得炒菜要用菜油,別給我豬油或者羊油,要讓小爺我聞到一絲羊騷味,小爺我拆了你的店!」一聲清亮的聲音突然間從客棧門口響起,隨著話音落下,一個風塵僕僕看似狼狽的少年一溜煙衝進客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0 00:12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比我還無恥?

  少年蓬頭垢面,看起來比寧月小上一兩歲,但他的口氣倒是很囂張。但這些並不是寧月抬眼看他的理由,唯一讓寧月抬起頭的還是聲音的主人竟然和他一樣要一碗米飯。

  有些巧合也許只能讓人笑一笑,而有些巧合,卻能讓人啼笑皆非。當寧月抬起頭看到來人的時候瞬間有種蒙逼的凌亂,腦海中無數頭羊駝奔騰而去,然後腦補出一段狗血的故事情節。

  「老爹不會在外面有私生子吧?」這是寧月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念頭。

  那少年雖然蓬頭垢面,但依舊無法遮掩他俊俏的風采。雖然消瘦,但絲毫不給人弱不禁風的脆弱感。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少年的眉眼之間與寧月極其的相像。如果寧月再年輕幾歲,兩人活脫脫的雙胞胎兄弟。

  小二練就了一雙毒辣的眼睛,任何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他的出身是富是貴,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什麼樣的姿態招待。

  而眼前的少年看似落魄,風采中卻有著常人家絕對養育不出的貴氣。最重要的事……這兩兄弟什麼情況?前後腳過來還裝的不是一路的?

  不怪小二會誤會,就連寧月自己都認為那人該是自己的兄弟。整個大堂的氣氛突然詭異了起來,好幾雙好奇的眼睛在少年和寧月兩人身上瞄。

  在他們看來,這對兄弟太奇特了,兄長溫文爾雅身背古琴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而弟弟卻是一身髒兮兮的,看著好似半年沒洗過澡。兩人明明頂著一張只要不瞎都能認出是兄弟的臉,卻裝著不認識的先後投店?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別人的目光,順著眾人目光的聚焦,少年一雙明亮的眼睛頓時聚集在寧月的臉上。兩人視線對視,寧月清晰地從少年的眼眸中看到了震驚。

  少年似乎也不覺得肚子餓了,眼睛看著寧月,腳步也直直的向寧月走來。三步之後,寧月的眉頭卻突然地皺起。

  「好精深的修為!但是……」寧月心底暗暗讚到,少年年歲很輕,也就十八九歲,但他的內力竟然異常渾厚,其武功竟然不下於此刻的余浪。能在這個年紀將武功練到如此深厚的,沒有龐大的底蘊培養絕無可能。

  但少年的散發的出的威勢竟然比他的內力更加的渾厚,一般人氣勢與實力相匹配。實力越強,氣勢越甚。而這個少年實力雖然不俗但卻遠沒達到他此刻展現的威勢那麼強悍。

  客棧中的群豪都停下了動作,整個大堂變得鴉雀無聲。雖然少年的氣勢並沒有對著其餘人散發,但常年在江湖跑的人這點眼界還是有的。少年看起來像個乞丐,但武功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而且還高出很多。

  少年來到寧月身前,泛著精芒的眼睛不住地掃著寧月,「你姓莫?」

  「不是!」寧月面帶微笑地回道。

  「可我為什麼看你有點眼熟……」少年突然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其實……我看你也很眼熟!」寧月的眼眸深處閃爍著怪異的神光。

  「你有沒有發現你長得很英俊,看著你,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少年的語氣很誠懇,這讓寧月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但這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裡卻如此地怪異。

  兩個頂著一張差不多的臉,你再誇地方長相好看?這特麼不是照鏡子自戀是什麼?周圍全是粗獷武夫,對他們來說,好看就該一身結實的肌肉,頂著光頭最好身上再來幾道猙獰的刀疤。

  「兄台有見地,每天早上我都會被自己帥醒!」寧月覺得這個傢伙很有趣,所以心情突然變好了起來。也有了和他開玩笑的興致。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看在我們這麼投機的份上……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

  少年突然的話讓寧月對他剛剛升起的好感瞬間破滅,寧月也終於明白少年臉上為什麼會掛出狐狸一般的笑容,這特麼是個無恥的傢伙!

  再次抬起頭,掃著少年髒兮兮的臉,過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是因為你身上根本沒錢吧?」

  少年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微微彎曲的身體漸漸地挺直,緩緩地昂起頭。一瞬間,貴氣肆意讓人不由地側目。哪怕他身著破衣爛衫,哪怕他蓬頭垢面,但卻依舊給人一種貴氣逼人的氣勢。

  「小爺看起來像是沒錢的人麼?哎……原本還以為你是個有趣的人有心認識一下。現在看來,你也是一個俗人。小二,小爺剛才吩咐你的,你有傳話麼?」

  「這……這位公子爺,小店……小店裡並無米飯。」

  「唬誰呢?你當小爺第一次出來玩?這客棧好歹也是福井府最好的客棧,就算客人多以面食為主但總會備上一些大米。你們是嫌做飯麻煩麼?」

  「公子爺,米,小店自然有,但做飯需要時間啊!今日剛巧沒有人預訂所以小店今日並沒有做……」

  「那還屁話什麼呀,趕緊去做,小爺我等得起……」

  「不必了!」少年的話剛落下,寧月就接口打斷道。

  正在這時,寧月吩咐的小菜和饃餅被後廚端了出來,濃郁的飯香勾起了寧月的味蕾。而少年的鼻孔忍不住的劇烈收縮,咽喉上下聳動隱秘的吞了吞口水。

  「小子,你是幾個意思?小爺過來吃飯要吃什麼與你何干?人家店家還沒說話,你指手畫腳作甚?」少年臉色一沉,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誰讓你和我撞臉了呢?要是你吃完拍屁股走了,這飯錢還不是要我墊付?」寧月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根炒肉淡淡地笑道。

  「一般公子哥就算想扮個乞丐玩玩,他也絕對不會真的半個月不洗澡,也無法忍受身上的臭味。而你身上的味道,就是隔著門口我都能聞到。所以,你不是裝扮成乞丐,而是你真的混成了乞丐。

  但這世上怪人太多了,說不準我猜錯了。所以我剛才試探了你一下。我說你沒錢的時候,你的手突然抓著自己的衣袖不住地把玩。

  人在說謊或者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做些小動作。哪怕你的語氣裝的再像,氣質再卓越,一文錢照樣難倒英雄漢。

  聽說離州的公子哥很喜歡化妝成各色各樣的江湖人士玩,但我肯定,你絕對不是!所以小二,你被他騙了……」

  寧月的話頓時讓青年的臉色掛不住了,也讓一邊的小二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好啊,原來是來了個想吃霸王餐的?」說著擼起袖子正要招呼。

  小二的動作頓時讓寧月捏了一把冷汗,而身後看熱鬧的武林人士也突然間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嬉笑聲。小二不懂武功,所以也沒感受到少年方才展露的氣勢。

  但少年雖然是假的公子哥卻是真的高手,中位先天甚至上位先天的境界可是實打實的。小二要真動了手,少年拆了他的客棧都沒處說理。

  有幾個腦袋激靈的已經呼啦啦的吃完手裡的東西拿著傢伙準備撤了。萬一打起來,樓塌了他們也得遭殃。但在場的武林人士卻萬萬沒想到,少年接下來的動作直接讓他們大跌眼鏡。

  「哥啊——」撲通一聲,少年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抱著桌腳痛哭流涕。

  「你好狠的心啊……爹娘臨終前讓你好好照顧我,可你呢?一轉眼就把自己的親弟弟給賣了……爹娘留下的財產你一文錢也不給我就算了,竟然狠毒的要把我賣掉……

  我不跟你爭財產……我只求你不要丟掉我,給我一頓飽飯吃就可以了我真的不和你搶……我費盡心計的逃了出來,從中州追到這裡……就是因為……你是我哥啊——」

  「我擦——」寧月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這麼無恥?竟然……比我還無恥?

  但少年的哭訴偏偏又有說服力,誰讓兩個人長得真的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寧月一身白色絲袍,氣質卓越非凡,根本就該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而少年氣質也是貴氣逼人,平常人家絕對無法養出這樣氣質的人來。

  小二的腦海裡瞬間腦補出一段狗血的爭家產戲碼,而在場的武林人士雖然奇怪少年如此修為還能被賣了,但少年說自己是寧月的弟弟卻絕對有著足夠的信服力。

  哥哥點了一桌的好菜,而弟弟餓著肚子竟然想到了吃霸王餐的戲碼。無論什麼隱情這樣的哥哥足以讓人口誅筆伐。

  怪異的眼神不住的射來,寧月的臉色更是黑得如同鍋底。這特麼第一次被人當面栽贓,而且還栽得無處解說?

  「差不多得了!」寧月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堂堂一個先天高手,你竟然能無恥到像一個潑皮無賴一般滿地打滾。就衝你這沒有下線的節操,我請你吃一頓飯又何妨?」

  「早說嘛——」少年一溜煙的站起來,大大咧咧的拉開凳子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了起來。畫風轉變的太快,讓小二和一眾武林人士頓時傻眼呆若木雞。

  「還愣著幹嘛?沒聽小爺剛才交代的?去做飯,饃餅什麼的小爺我早吃膩了……」少年瞬間從孫子變成大爺,那模樣活脫脫一個二世祖。

  看到寧月微微點頭,小二這才回到後廚去吩咐。大堂裡的武林人士一見沒有熱鬧看,也自顧著划拳喝酒不再理會寧月兩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arukanoHimitsu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96

    主題

  • 56479

    回文

  • 2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