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29
第一百三十章 引蛇出洞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麼?」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金餘同的不快幾乎已經寫在了臉上。冷淡的眼神盯了寧月很久,看得寧月後背都在微微發毛。這時候,寧月才意識到金餘同不是于百里,他和自己不熟。

  就算在前世,屬下這麼對上司說話也要坐冷板凳。在這個等級觀念更森嚴的社會,自己這麼說簡直是在作死。不過寧月依舊面帶微笑,也絲毫沒在金餘同面前露出退縮的眼神。因為,他是寧月,他與眾不同。換句更實在的話,寧月的翅膀硬了。

  「北方草原已經結束了長達五十年的戰亂,而魔教的蹤跡也在北面三州蠢蠢欲動。四大神捕都在涼州,京州一線坐鎮。我們身為江南道天幕府捕快,應該想著怎麼自己解決問題而不是想著請誰幫我們解決問題!」

  「是!屬下知錯!」寧月不是熱血青年,所以他很利索地找了一個台階下來了。那一臉的誠懇讓金餘同很滿意,臉色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我天幕府成立了三百年,雖然背靠朝廷底蘊深厚但始終沒有出多少驚才絕艷的人物。直到五十年前,天幕府才算有了起色。

  捕神位列天地十二絕,這是我們的底氣。而近十年來,天幕府踴躍出的青年才俊絲毫不比江湖門派差。

  但是……我們為何在人前依舊如此的低調,就算被當成鷹犬我們也都沒叫喚一聲?甚至還留下見到峨眉弟子,天幕府退避三舍的笑柄?不是時候啊!

  你天賦絕倫,智計百出,可惜你鋒芒太甚!天幕府身在九州處處樹敵,鋒芒太甚容易招風。你以後無論對誰都低調一點吧!」

  金餘同走了,走得悄無聲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金餘同說這番話的時候寧月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絲關心,或者關切。

  這和以往的金餘同不同,以前的金餘同給寧月的感覺就像帶著一副面具,哪怕在笑都能感受一絲森森的冷意。但剛才,寧月卻感覺金餘同摘掉了面具。

  寧月躺在床上有些不爽,到了臨走金餘同都沒有提起解除他的閉門思過的處罰,或者說他是忘了吧。不過無所謂了,金陵天幕府對他這麼排斥,就算回到天幕府也不會有什麼助益。等于百里他們來了之後,自己也會改變一下孤軍奮戰的處境。

  他的四個好夥伴也只有沈青在身邊,余浪不知道浪到哪裡去了,葉尋花和鶴蘭山回自己的老家閉關。一時間,寧月竟然有種被拋棄的孤獨感。

  板著手指,寧月換算了一下自己手裡的籌碼和十二樓接下來動作的推斷。十二樓現在在做的應該是壯士斷腕,這很符合十二樓的一貫作風。當初靜夜師太惹到了天機閣她很果斷地掃除尾巴,可惜剛巧撞到了自己的手裡。

  現在寧月手裡掌握的線索不多,只有白沙堂的那一條線索。而另一條線索……寧月微微閉起的眼睛猛然間睜開,因為他想起了十二樓接下來的動作。

  十二樓連怒蛟幫的口都要滅,絕對不可能放任一個知道他們一些秘密的瓊星活著。雖然殺樓的金牌殺手已經全部幹掉,但一個轉輪王就頂得上整個十二樓。再加上那天見到的金面人,這樣的實力恐怕得整個江南道武林齊上才行。

  白沙堂被滅,消息遲遲沒有傳出,彷彿這世界根本就沒有白沙堂這東西一樣。而沒有消息,對寧月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因為岳繼賢可能沒死,如果他死了,怒蛟幫不會這麼安靜。

  瓊星現在住在金陵沈府很安全,而且最近沈青這貨也像是發春的貓一樣整天圍著瓊星。換做一般女人,就是沈青不主動都有可能倒貼,但偏偏瓊星不一樣。

  自從暗星死了之後,瓊星似乎也將自己的心冰封了起來。平時面無表情就算了,就連說話也是掐著字說的。沈青這個對泡妞一無所知愣子也只知道在瓊星的身邊彈琴,其餘的他就算明白估計也做不出來。

  要是換了其他的姑娘,寧月也許會傳授沈青幾招。但瓊星,寧月卻不打算插手。哪怕後世的自由戀愛人人平等這樣的口號喊得震天響,但門戶之間的差距依舊是一條鴻溝。金陵絕頂沈府的公子,和十二樓的金牌殺手肯定沒結果。

  夜深人靜,寧月背著他的古琴仿若靈猿一般在山林間穿梭。漆黑的夜,彷彿流星閃爍,眨眼間竄出樹林奔向廣袤的田野,動如脫兔卻在剎那間靜如處子。

  「這麼深更半夜把我叫到這裡……讓沈青知道了妳讓我情何以堪?」

  「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圍著我彈琴……」

  「別說了!」寧月突然喝止瓊星的話,「有些話不說出來……大家還是朋友!」

  「我等不及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瓊星的眼睛彷彿火炬一般盯著寧月微微發白的臉盤,如火焰在燃燒。

  「妳想幹嘛?」寧月抓著衣領向後一跳拉開了距離。

  「你調查的怎麼樣?到底有沒有收穫?上百萬人的生死,難道天幕府不在乎?沈家哪怕知道了十二樓復出都不見有什麼動靜,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額?妳問的案子?」

  「否則呢?」瓊星幾乎從牙縫裡迸出的三個字,聲音彷彿女鬼吐息吹得寧月後頸發寒。

  「沒有進展!只知道十二樓在滅口,他們要做什麼,他們已經幹了,什麼都一無所知!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為什麼妳比我還急?」

  「因為……我想自由,帶著暗星的那一份自由!我要帶著她走遍九州,我不要永遠躲在陰暗的地下。如果一切都沒有改變,我會死,你們也會死,江南道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寧月疑惑的看著滿臉狂熱的瓊星,這貨被高巡撫洗腦成把拯救江南道百萬生靈當成信仰了?寧月臉色古怪的看著瓊星,真懷疑高巡撫是怎麼調教的?難道催眠?

  「高巡撫的密折……是真的?」寧月遲疑地問出了疑問。

  寧月看到瓊星那心痛的眼神就感覺一股濃濃的罪惡感。瓊星所有的話他都當真了,唯獨那道密折沒有。但這又不能怪寧月,誰會把一道密折寫成謎語?這不是找死麼?

  「你還是不信我……」瓊星的聲音很平靜,但配上那表情……如果被沈青看到寧月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第一,如果高巡撫真的要寫密折,那麼絕對不可能寫一條謎語,因為這和找死沒區別。第二,就算這真是高巡撫的密折,那句話的意思估計除了高巡撫誰也不會知道。追究這個密折已經沒用了……只要找到十二樓,將他們一網打盡你說的生靈塗炭就不會出現。算了,妳現在是他們唯一想滅口的,還是早點……我擦!」

  天涯月瞬間發動,如閃爍一般出現自瓊星的身邊一把將愣神在當場的瓊星撲到在地。而發生的這一切,瓊星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一陣爆響在瓊星站立的地方略過,如剎那將綻開的煙火。而在星芒亮起的一瞬間,瓊星也似乎剛剛從驚駭中醒來一劍寒芒,數到劍氣激射而出。

  原本瓊星不該如此不堪,別說被寧月撲倒,就是在偷襲襲來之前就該出劍反殺。也許是她被寧月的話震懾了心神,也許她對寧月報了太大的期望,那一剎那,瓊星竟然呆滯了。

  回過神的瓊星異常的犀利,那劍芒彷彿能激射背刺的刺蝟,眨眼間十數道劍氣射入背後的虛空之中。空氣為之凝結,肅殺的氣息在田野中晃蕩。

  在黑夜,十數道身影與黑夜融為一體。除了刀刃上反射的磷光,再也見不到一絲一毫的顏色。寧月原本躺在地上的身體突然間的彈身飛起,高高的衝上黑幕。

  「戳戳戳——」無情的暗器如雨點般向四周打去,就像疾風暴雨中的芭蕉葉,辟哩啪啦響個不停。欺身而來的十幾個殺手還沒殺到在空中的身體齊齊僵直,墜落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黑夜中,人頭攢動!這次十二樓派出的殺手數量驚人,寧月與瓊星已經聯手斬殺了數十個,但遠處黑夜中依舊有數不清的人影在晃動。

  「啾——」一聲嘯聲響起,急促的如吹過峽谷的颶風。突然之間,十數道舉著火把的人流從四面八方衝來。

  殺手眼見變故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化作流光向四下激射而去。來人很快,幾乎眨眼來到了跟前,每個人都是勁裝革履,一手持刀,一手火把。

  「寧公子無恙吧?」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突然間出現在寧月的身前,哪怕他舉著火把,寧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愧是金陵絕頂的沈府,這實力……」寧月懶散地拍了拍衣服,「你家少爺呢?」

  「少爺與新二十四夜發現了一條大魚,正在追蹤。」

  寧月都不需要細問也知道,那條所謂的大魚八成是轉輪王。如果只派這些小魚小蝦就像要了寧月和瓊星的命,只能說他們太小看寧月了。

  「走——一起去看看!」寧月掃了眼還在蒙逼的瓊星,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既然瓊星是十二樓要滅口的目標,寧月又怎麼會放過這引蛇出洞的好機會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33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京人面相

  遠處的火把映照著天空隱隱的紅光,寧月的身形如天空飄落的雪花,輕輕地,悄無聲息地落下。二十四夜舉著火把在四周盤查著什麼,沈青皺著眉頭,不住地把玩著折扇。

  「沈青,怎麼了?又被他跑了?」寧月低聲問道。

  「難道真的是韓章?」沈青遲疑的抬起頭,臉色有些糾結。

  「那個韓章到底是何許人也?看你的表情……很糾結?」寧月好奇地來到沈青身邊,抬頭張望四下寬闊的田野。

  「韓章乃天下第一墓盜高手,也是余浪的好朋友。余浪在與我們結識之前,他與韓章可以說形影不離。

  可是後來,韓章與余浪發生了芥蒂。用余浪的說法,韓章不服氣憑什麼余浪在江湖上皆是美名而他卻如過街老鼠人人唾棄。

  在一次大吵大鬧之後,韓章與余浪徹底分道揚鑣。傳聞韓章遠渡海外,土遁之術就此絕跡江湖。方才我們追到這裡,此處開闊並無藏身之處。但那人竟然在甩出一團水汽之後瞬間消失不見,除了土遁之術我實在想不出來……」

  「如果是土遁之術,那就一定是韓章?」寧月疑惑地問道。

  「一定是!」沈青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

  寧月的眼睛犀利地掃著周圍,腦海中,恍然間浮現了一張金陵郊外的地圖,無數信息流淌過地圖,兩個光點在地圖上分外的鮮明。

  「上次殺手始終的位置是此處北五里,而虹吸村處在兩處位置的中心點上。不可能這麼巧合……沈青,我們去虹吸村看看!」

  寧月話音剛落,身形已化作流星向不遠處的村莊掠去。沈青聞言也立刻跟上,二十四夜化作洪流向兩人的方向追去。

  虹吸村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哪怕天黑到現在也才一個時辰,但村莊的星火卻只有星星點點。

  無論寧月沈青瓊星還是二十四夜,都是武林中頂尖的高手自然不會引得雞飛狗跳。悄悄地進村,沒有發出啊一點聲息,而各家的燈火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亮起。

  「都是普通人,沒什麼可疑!」二十四夜分散之後又很快地聚攏過來。如果虹吸村有問題,那麼他們的來到一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咦?那裡有亮光——」瓊星的眼睛撇過,發現遠離村莊的地方有明亮的火光,看起來是一個大戶人家。寧月與沈青對視一眼,腳尖輕點向火光之處掠去。

  這個一個碩大的莊園,寬闊的青石路上可以並排三輛馬車,青石路一直連通道遠處緊閉的大門,門口掛著兩盞明晃晃的燈籠。

  「創雲別院?聽起來有點耳熟?」寧月摸著下巴疑惑地問道。

  「上次你問附近有沒有有名望的人,驚蟄和你說的。這個創雲別院的主人原本乃宮廷裡的太監,服侍過兩代帝皇。二十年前告老還鄉,先帝憐他操勞一生便給他建了這座創雲別院並且賜他良田五百畝讓他安度晚年。」

  「二十年前?告老還鄉?這太監的命還真硬啊!」寧月有些詫異,這個時代的人一般不長壽,五十已到知天命,一般人活過六十就算死而無憾。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退休年齡,能告老還鄉的基本上已經六十了再加二十年這老太監不是有七老八十?

  寧月上前敲了敲門,沒想到很快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一個四十來歲的樸實老漢緩緩的打開大門。見到外面幾十個舉著火把的人頓時嚇了一大跳,要不是寧月幾人風采不凡,二十四夜也不是面目可憎估計都會被誤會成山賊。

  老漢的眼力還不錯,至少第一眼就猜到寧月和沈青才是領頭人。眼神有些閃躲,顫顫巍巍地躬下身體,「兩位公子……深夜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哦,沒有!我們原本在緝拿江洋大盜,追到此處卻跟丟了對方的蹤跡!江洋大盜毫無人性,殺人起來肆無忌憚。在這方圓十里就你一戶大戶人家所以過來看看,順便提醒你們小心防範!」

  「啊?江洋大盜?」老漢顯然嚇了一大跳,「金陵境內竟然有江洋大盜?那……那……」

  「來福,什麼事啊……咳咳咳……」一聲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話從身後響起,順著門縫之間一個身穿繡金壽袍的老頭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正緩緩的走來。

  老頭看起來很老,如果沒有那兩個侍女很可能沒法站起來。就算有人扶著,那身形也像風中的柳枝擺個不停。

  但老頭的眼睛很犀利,也很明亮。雪白的髮絲被梳的一絲不亂,就這麼站著給人一種上位的壓迫。老頭撐著枴杖,緩慢的移到人前,眼睛掃過寧月一眾人的臉,在看到寧月的臉龐的時候,整個身體猛然一震,眼中精芒流轉突然綻放一副慈祥的笑容。

  「好,好,好,都是一表人才的好娃娃!來來來,都進來坐……」

  「曹公……」來福正要說話,卻被老人一個眼神制止。

  「我都一把年紀了會被人欺負了去?再說了,老爺我這輩子沒什麼本事,能活這麼久還能安度晚年全靠著這一雙眼睛。好人壞人,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兩位公子,別站著了,都進來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寧月微微一禮,也不客氣的踏進大門第一眼便看到裡面張燈結綵的佈局。

  「咦?老爺子家中有喜?」寧月好奇地問道。

  「七日之後是老頭子的八十壽辰,辛苦了一輩子就為自己破費一次,到時候把鄰裡鄉親,族親晚輩叫來一起聚聚……」

  「那我等提前祝賀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寧月一句話說得老人心花怒放,臉上的褶皺幾乎都堆了起來。

  「對了,你是哪家的娃娃?我看著你的臉有些面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故人之後?」

  「晚輩寧月,祖籍蘇州!」

  「寧月?祖籍?」老人的眼神中流過一絲迷茫,「老朽二十年前在宮廷當差,你這張臉很像宮裡的人,還以為你來自京城,那想來是老朽認錯了。你們方才說什麼江洋大盜?金陵有沈千秋大俠坐鎮,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金陵鬧事了……那個江洋大盜是什麼身份?」

  「十二樓!老人家可曾聽說過?」

  「十二樓?讓我想想……那是十五年的事了……哎,你們也別拘束,想逛逛就隨便逛逛,哪都能去。這個莊子別看大,但實際上沒多少人,很多地方我們也是好幾年沒去看過了……難得來那麼多人莊子一下子熱鬧了,你們隨意啊……」老頭被扶到躺椅上,立刻招呼著二十四夜隨意。

  果然正如老人說的別看他年紀大,但腦子異常地好使,而且眼睛毒,心思更是深不可測。自己一行人來的目的無非是搜查十二樓的蹤跡,而對方不點破還主動示意。這份心懷,要嘛有恃無恐要嘛問心無愧。

  「寧娃娃,你家裡有人當過官麼?」老頭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有啊!」寧月頓時一臉的自豪,「我爺爺當年是我們村上的里長,我們村二三十戶人家他說一不二!原本他想培養我爹做個更大的官,至少也能做個縣令什麼的。可惜……我爹最後卻做了教書先生……」寧月的瞎話幾乎張口就來,而老頭一開始還津津有味,到了後面,眼神就有些尷尬了……

  「里長?」

  「是啊,不是官麼?」

  「不是,里長屬於吏不屬於官。有品階的那叫官,里長是縣衙選定替縣衙管理鄉村的人,多是鄉村人自己推選。除了你爺爺,就沒有了?」

  「沒了,我爺爺是我們祖上十八代最大的官了!」寧月思索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眼底也流過一絲他都不懂的疑惑。其實,寧月連他爺爺是誰都不知道。

  沒一會兒,二十四夜漸漸地聚攏,對著沈青和寧月默默地搖了搖頭。寧月淡然一笑緩緩地站起身,「今夜打擾了老爺子,再次恭祝老爺子長命百歲!夜深了我們就不打攪了,老爺子平日裡多做防範,金陵最近不太安全……」

  「哦……夜的確深了……那老朽就不留你們了。至於安全……呵呵呵,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麼呀。」

  老人目送著寧月一行人走出大門,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起。眼神閃爍露出了一副追憶的思索,「明明長著這麼一張臉……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出了創雲別院沒多久就與金陵沈府的人再次匯合。但得到的消息讓寧月的心為之一沉。上百名殺手,除了當場擊殺的,也被成功俘虜了好幾十,但他們竟然全部服毒自盡無一例外。

  不過就算活捉了他們估計也沒什麼用。瓊星這個金牌殺手都不知道十二樓藏身何處,就這群普通的殺手也不可能知道。

  「瓊星,你怎麼了?一路上心思重重的樣子?」沈青這貨從出來之後眼睛幾乎沒離開過瓊星的身體,瓊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然瞞不過沈青的眼睛。

  「有一個猜想,但我不知道對不對。以前我還在殺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教頭們曾經說過,每月十五,轉輪王都會去參加一次密會。我想這應該是十二樓的秘密聚會。而下一個十五……好像就是七天之後……」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36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網打盡

  「嗯?」寧月突然頓住了腳步,僵直地轉過臉看向瓊星。這個情報太關鍵了,簡直可以說給寧月的猜疑釘上了一個基準。原本創雲別院就非常可疑,而加上這一點那就太多的巧合了。

  「先按兵不動,等我回去再調查一下。那個曹公既然是宮廷裡退下來的人,那在天幕府一定有記載。明天等我去了天幕府再說。」

  炎炎夏日悄無聲息地來臨,不知不覺人們有穿起了薄衣短衫。甚至在街頭隨處可見赤著上身的大漢露著黝黑髮亮的肌肉。

  差不多大半個月沒去天幕府了,來到門口對那聳立的六扇門有些陌生。寧月今天沒有穿飛魚服,因為他還在閉門思過中。但今天卻沒有不長眼的對他說天幕府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哪怕過去了大半個月,寧月的餘威依舊凶殘。

  剛踏入天幕府,寧月就感覺數十道目光射向自己的後背。但寧月回過頭的時候,那些目光又齊齊地消失不見。寧月留下一個戲謔的笑容,也不願和這群傢伙一般見識。

  一個人如果盲從到連基本的是非都分辨不出的時候,這個人的一身就注定了。雖然對自己的排斥是天幕府上層授意的,但金陵總部匯聚了江南道最精英的捕快寧月只能不屑地對精英癟癟嘴。

  「才過去三天你就來找我……難道又有重大發現?」金餘同放下手中的筆,滿臉微笑地說道。

  「總捕的心情似乎不錯?難道高巡撫扣押的那條線索有進展了?」寧月略帶疑惑地問道,原本他想直接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但又生怕天幕府的其他人嘴巴不嚴。

  「不錯!」金餘同從桌子的抽屜裡掏出一封卷宗遞到寧月的身前,「這裡就是根據你的情報我們調查的結果。

  高巡撫扣下的這批糧食在寒江府上岸,並且被運送往金陵的雲海糧莊。十萬石糧食,足夠將他們糧莊的倉庫給堆滿。但我們趕到的時候,他的倉庫裡竟然剛剛出了一批貨,從江南道運往江北道。

  笑話,十萬石糧食從江北運到江南,再從江南運到江北。來回這麼倒騰,倒是不嫌麻煩?」

  「那他們一定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運輸的根本就不是糧食!」寧月頓時斷言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惜……他們到底運的是什麼已經無從知曉,但至少我們已經揪住了他們的一條尾巴。」

  「那個雲海糧莊的背後……是誰?」寧月瞬間抓住了重點。

  「二十年前告老還鄉的老太監,原本先帝憐憫他勞苦功高讓他安度晚年。想不到這老不修貪得無厭竟然倒賣走私還和十二樓扯上關係?江南道五府的精銳明天就能集結,到時候先把那老不修拿下,然後在順籐摸瓜……」

  「別……」寧月突然打斷道。

  「幹什麼?一驚一乍的?」金餘同被寧月突然的打斷嚇了一跳,臉色頓時僵直在那無法適從。

  「總捕,這就是我這次來找您的原因。那個曹老很有可能就是十二樓的人,而且……有可靠消息。每月十五十二樓都會舉行一場密會,而七天之後的密會地點很有可能就是曹老的創雲別院。

  所以,依屬下之間逮捕曹老的行動可以適當地延後,我們等七天之後將整個十二樓一舉擒拿豈不是更好?」

  「哦?消息可靠麼?」

  「應該可靠,無論怎麼樣我們只不過延遲一點時間。反正曹老有嫌疑這一點已確定。到時候就算不能一舉蕩平十二樓也與先前的計劃無礙不是麼?」

  「嗯——」金金餘同沉思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也好,到時候你就和蘇州府的于百里一起吧。」

  「是!那我……這就去通知金陵沈府讓他們到時候一起配合行動……」

  「不行!」金餘同原本的笑臉突然間收起,眼神有些陰寒地掃著寧月。

  「我知道你和江南四公子關係匪淺,而且你和江湖武林的牽扯也頗深。但你別忘了,你是天幕府捕快。知道為什麼金陵府上下那麼的排斥你麼?

  就是因為你和江湖的牽扯太甚了!沒有人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江湖武林只是一群仗著武功為非作歹目無法紀的暴徒,望你好自為之……」

  「總捕……」寧月還想說話,但看著金餘同已經低頭批閱卷宗,寧月只好長長一歎地出了辦公堂。

  天幕府和江湖武林?寧月不禁苦笑。江湖視天幕府為鷹犬,有點實力的視天幕府為擦屁股的後勤。所以江湖武林人在天幕府捕快的心底積怨已深。這樣一看自己接的這個主線任務比想像中的更難啊!

  哪怕寧月不引導,天幕府與江湖武林必有一戰。但寧月需要的結果是天幕府與江湖武林相輔相成,而不是互相敵視想著消滅對方。

  天幕府對江湖武林的態度也讓寧月頭疼,其他州府寧月不知道,但至少金陵總部的意思就是把江南道武林一竿子打死。

  江湖武林是可以摧毀的麼?當然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就有江湖。治國平天下,如果天幕府和江湖抱著消滅對方的目的,那才是天下大亂取死有道。

  兩者必有一戰寧月早有預見,也樂在其中。戰爭,不是為了消滅,而是為了爭奪話語權。只要朝廷打贏了,那麼坐下來好好談,江湖武林要聽朝廷的話,要為國家做貢獻,甚至融入到國家的力量體系裡去。

  多完美?你好我好大家好!朝廷與江湖武林共同組建一個和諧美滿的世界……但是!雙方萬一都抱著消滅對方的目的,那麼戰爭就會進入無休止。

  最後的結果可以預見,朝廷會取得短暫的勝利,然後武林就像草原中的星火,不時的出現,朝廷就不斷的滅火,在無休止的爭鬥中耗費國力走向滅亡?

  回到了宿舍,寧月重新收拾心緒為七天之後的行動做起了準備。他沒有通知沈青,沒有通知金陵沈府。因為他人微言輕,他不能拂逆了金餘同的意思更何況!叫了沈府的人說不准還沒和十二樓交手他們就先幹起來了。

  寧月只是一個銀牌捕頭,雖然銀牌捕頭在天幕府算得上是決策的高層。但相對於整個大局來說他太過於微不足道。

  如果集江南道天幕府的實力,對付一個十二樓應該沒問題。江南道天幕府的先天高手不下於二十名,金餘同應該可以和轉輪王一戰,自己和於百里聯手也該可以和金面人一戰。七天之後,就算光憑天幕府也有極高的勝算。

  第二天,於百里等到抵達金陵。來的不多,但也全是高手。五大先天高手都來了,而徐帆馬成竟然也雙雙突破成為了半步先天高手。

  蘇州府的老同事見面,自然很高興。寧月也再次體會到了與同事之間的融洽。下意識的寧月突然覺得自己也許本來就屬於蘇州府。

  「等這個案子結束,我就申請調回蘇州府吧!」寧月心底暗自下著決定。

  三天之後,金陵天幕府總部已經聚焦了二十五名先天或者半步先天。這樣的戰力,就算被稱為金陵絕頂的沈府也未必擁有。更何況還有數百名後天境界的銅牌捕快。

  月掛柳梢頭,黃昏之後,一輪圓月緩緩的在東邊升起。天幕府大堂之內,金餘同一身勁裝顯得格外氣勢非凡。冰冷的眼犀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整裝待發的天幕捕快。

  黑色的飛魚服,白色的披風,紫色的面具,漆黑的刀鞘。沒有一點聲音,但卻讓人產生深深的恐懼。這就是進攻創雲別院的主力。

  「報——報告總捕!創雲別院自天黑起,一有七輛馬車進入別院。但別院大門緊閉,裡面張燈結綵卻沒有一點喧嘩……」

  「附近的虹吸村民呢?有沒有前去賀壽?」

  「小的化妝成路人打探過,虹吸村民壓根不知道創雲別院辦壽。為了不引起懷疑,小的也沒有細問!」

  「看來情報無誤,這個創雲別雲果然有問題!出發——」

  風呼呼,馬蕭蕭,這些一概沒有!寧月為首的一行人全部在一聲令下之後嗖的一聲化作流光射向天空。如果問一個普通人,世上什麼跑的最快,他也許會說馬。

  但要問一個武林中人,他會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老子!

  輕功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東西,他滿足了人類對速度和飛的追求。武功和符文的出現也許才讓這個世界走向了和前世不同的文明吧?但大致的方向應該會有不小的類似。

  摩托,汽車,這些交通工具的問世最初的原因是人類對自己雙腿的速度不滿意。而輕功,卻讓人的雙腿只需要一點點借力就能得到飛一般的體驗。

  金陵城到創雲別院這三四十里的路程,寧月一行人都不需要半個時辰。月亮剛剛升起的時候寧月他們出發,到月亮才越過樹枝,寧月一行人已經到了創雲別院的一里之處。

  「天幕府所有銅牌捕快封鎖方圓三里範圍,一旦有漏網之魚逃出了來立刻擒拿,如有反抗,格殺勿論!」金餘同冷酷地下令,率先帶著寧月們向創雲別院衝去。

  裡面果然張燈結綵,就算隔著圍牆都能看到裡面沖天的亮光。但寧月可以保證,裡面絕對不是在辦壽。誰的壽宴會辦的如葬禮一般肅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38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行齊聚融為一爐

  「轟——」一聲巨響,創雲別院的大門被猛然間撞破。在破門的瞬間,寧月一眾人便呼嘯的湧入創雲別院。前廳的院中,數十名黑衣蒙面的人一臉震驚的看著變故,也聽到金餘同嘴裡吐出那冷冷的字眼。

  「殺——」

  荷塘蛙鳴,牆角處,蛐蛐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鳴叫。十來個千奇百怪模樣的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等什麼人。

  忽然,房門被打開,一個帶著月白色面具的人大步踏入會議室,「今天例會並沒有什麼事要吩咐。所以大家還是照舊就好——」

  「咦?轉輪王?樓主呢?今天怎麼是你來?而且從半個月前就大張旗鼓地跟我們說有重要會議要我們一定趕到。現在你卻說沒什麼事?這不是消遣我們麼?」

  「當然不是消遣你們,半個月前的確有重要的事,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至於樓主……有些事暫時不能過來……」轉輪王的聲音很刺耳,估計除了他自己沒人受得了。

  「算了,既然樓主來不了又沒什麼事……那大家散了吧!」一個長相怪異的人無精打采地說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行!各位還是再等一會兒吧,過會兒應該會有好戲讓各位開開眼界……」

  創雲別院的廝殺很激烈,殺手不再像之前那樣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他們幾乎是在用生命拖住天幕府的步伐。

  前院四五十個殺手,全部皆是戰死的。原本二十五個先天高手對付幾個半步先天或者說後天應該分分鐘搞定。但那群殺手在最初的受挫之後發動了機關陷阱,強大的刁鑽的陷阱使得天幕府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也異常的艱難。

  殺手的每一件暗器,每一把刀劍上都抹有劇毒。而且在很多意想不到的角落裡佈置了攻城強弩。那些把長槍當成箭矢的強弩就算先天高手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該死的……那些軍械是哪裡來的?難道江州守軍要造反麼?」金餘同暴怒,一刀劈開射向面門的長槍,一道刀氣摧毀了遠處打算再次發動的強弩。

  「總捕,我覺得這些軍械應該和江州守軍無關。」

  「為何?」

  「您忘了南北倒騰的那十萬石糧食麼?這些軍械也許就是這麼多年來一點一點搬運過來的。」

  突然間,三道長槍如閃電般從假山的山洞之中射出,幾乎眨眼到了寧月的身前。風聲呼嘯,寧月不假思索的回身一掌。無量六陽掌雖然只有六招,但應對於各種情勢,每一招的變化各不相同。與其說是掌法,實際上卻是重意不重形的絕學。

  朝陽天歌雖然攻勢最猛,但它的掌力如滾滾的車輪。一掌擊出能瞬間能化成連綿不絕的轟炸,當初能一掌破開十二樓的結界,這招的特性功不可沒。

  三道長槍被一掌盪開,寧月化掌為指兩道無量劫指擊出瞬間將躲在假山後的殺手擊殺。

  「哼,現在總算知道高巡撫為何被他們屠盡滿門?原來十二樓竟然在偷運兵器意圖不軌?不過……就憑這點兵器就想能在江南道搞風搞雨,太天真了!」

  「所以,高巡撫被殺絕對不可能是這些兵器的原因,這點兵器,根本不值得十二樓鋌而走險!」寧月一邊輸出火力一邊異常肯定的說道。

  大約半刻鐘,寧月一行人也成功打到了後院。而對方的反抗也越發激烈了起來。甚至有不少黑衣殺手發動了自殺式攻擊,目的只為在寧月這群天幕捕快身上留下一道細微的傷口。

  他們反抗的越激烈,就證明裡面的東西越重要。在這個時候,天幕府高手也是一鼓作氣,幾乎同時開大。一瞬間,各種屬性的絕學幾乎在同一時間爆開。天空為之大亮,大地為之震盪。

  突然,靈壓的中間,五朵絢麗的靈壓火焰異常的鮮明,異常地引人注目。那如天道法則的波動盪漾在靈壓的周圍,五個靈壓,對應著金木水火土,分別站位於東西南北中。

  這一幕不僅是殺手懵了,天幕府捕快懵了,就連五個先天當事人也懵了。老子只是想開大招啊,這特麼是什麼情況?

  「五形齊聚,融為一爐?」金餘同瞪著圓圓的眼睛喃喃地低語,下一瞬間,卻發出了一聲驚疑的驚叫。

  「快——向前面攻擊——」

  都不需要五人自己動手,體內的內力瘋狂的流轉,彷彿被什麼東西吸取了一般。在五人的中間,一個青色的光彈緩緩地成型,光彈的的周圍蕩漾這靈力的脈動,彷彿是天地心臟的起搏。

  「呼——」光彈突然間射出,很慢,也很悠然。殺手們遠遠的避開,眼睜睜的看著光彈就這麼毫無精準度的落到了地上。

  天地靈力如被點燃的火藥桶,一瞬間爆開彷彿核彈爆碎而升起的蘑菇雲。但這並不是雲,而是泛著青色光芒的靈力,無所不包的將周圍的一切和擋在身前的殺手泯滅於無形。

  極端偶然的條件下,天幕府一眾捕快竟然將五行功法融為一爐,發出了這個堪比天人合一的絕強一擊。

  殺手沒了,暗箭沒了,就連眼前的房屋,假山,建築都沒了。那一招可遇不可求,而見到那一招留下的可怕場景的金餘同也深深地嚥了一口口水。

  寧月呆滯了,呆滯的久久無法回神。戰略性技能,戰略性技能啊!他以前雖然聽說過五行功法融為一爐的絕技,但也只是一個名字。現在真正見識了威力,卻是將他嚇得面無血色。

  這一招比不上千暮雪的無垢劍氣,比不上岳龍軒的化龍神跡。但這一招比江別雲的明玉神功強了不知多少。只需要五個不同屬性的人心意相通將五行融為一爐就能施展出戰略性絕殺一擊?

  想法雖然誘人。但這一招的條件太苛刻了,需要五個不同屬性的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甚至是分毫不差。自武功問世以來雖然偶有發生但從未被人掌握。

  就像剛才,這一招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光彈是什麼?又不是元氣彈。如果能都隨意控制,五個人就抵得上一支十萬大軍。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可惜,無數宗門嘗試過,但幾乎全部失敗。五個不同屬性的人很好找,但五個心意相通的人太難找。而五個心意相通能恍如一人的人更是難得。

  唯一個不算失敗的是峨眉,在百多年前找到了五個不同屬性的孿生姐妹,從小在一起練一樣的武功穿一樣的衣服。二十年後,她們有三成的機率融合五行。

  當然還有宗門提出找一個身居五行的人,但這個條件反正在茫茫人海從未出現過。

  「正常人要做到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真的很難。不過對於軍人來說……也不是沒可能。」寧月雖然看著周圍吸著冷氣,但心底已經默默地盤算。

  寧月所說的軍人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軍人,而是前世參加閱兵走方陣的軍人。細節決定成敗,如果把五行融合的武學當成一個精密到分秒的工序,只有將每一個步驟都制定成詳細的標準才行。不過這個太遙遠,不是寧月現在可以或者該考慮的。

  踏入後院,眼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敵人,沒有無處不在的機關陷阱。頭頂上是絢麗的星空,圓圓的月光斜斜的照下。眼前是一片廢墟,還有廢墟的中央那個巨大的坑洞。

  「嗤——」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彷彿雄鷹在天空鳴叫。寧月猛的抬頭,卻什麼也沒看到。突然間,一種名為危機的感覺如針一般刺進寧月的心臟。

  「不好——陷阱——」寧月突然尖叫,沒由來的,寧月冒出來這個可怕的念頭。

  「轟——」彷彿印證了寧月的話,一個爆炸聲響起。爆炸聲似乎只是一個開始的訊號,無數爆炸幾乎連成了一片。剎那之間,盡眼的竟然全是火海。地上流淌的,周圍展現的,就連天空也在火焰的包圍之中。

  火焰指引著人類走向文明,卻也能讓人走向死亡。火油從地底下湧出。整個創雲別院的底下都藏著火油。火油點燃的速度太慢,如果正常情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從容的逃離。

  可惜這一次點火的不是火焰,而是火藥!幾乎一瞬間,整個創雲別雲的火油被點燃,整個創雲別院陷入了火海之中。

  「轟——」在寧月喊出的一瞬間,金餘同已經高高的躍起。洶湧的火焰撲面而來,彷彿一隻巨大的熔岩怪獸要將他吞噬。

  「喝——」刀光亮起,天空也為之分開成東西兩邊。那是一道決心斬開生死界限的刀光。在火焰即將吞沒自己的時候,金餘同一刀斬開了火焰。

  火焰不會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火焰會燃燒氧氣。無論是散發的熱浪還是消失的氧氣,都足以將在場的人全部殺死。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阱,從七天前開始創雲別院就在佈置陷阱。

  「如何?這個煙火漂亮麼?」轉輪王趴在窗口,看著遠處突然竄起的火光,創雲別院在火焰中隱隱乍現,火焰高出房屋十丈有餘。

  「你把別院都燒了?以後我們住哪?」

  「自然會有地方住的!一個別院,換走了江南道整個天幕府的力量。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划算的?」轉輪王望著遠處扭動的火焰,嘴角微微裂開露出稀疏的牙齒。

  「怎麼辦?」看著金餘同離開,但寧月卻做不到。這裡是後院,卻是整個莊園的中心。剛才寧月看到了,金餘同劈開火焰的瞬間,整個莊園至少百步之內都是火焰。人不可能在零點五秒之內衝出火焰逃出升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42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幕府盡滅

  火焰飛速地圍攏,要不是剛才一招五行融合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二十幾人早該死了。

  「寧月!是你——」金鵬瞪著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寧月,這是殺局,也是死局。金餘同已經拋下手下逃走了,他們沒有逃生的可能。

  絕望的銀牌捕快們開始反省,是誰讓他們陷入這樣的境地?是誰將他們一步步引入死亡?最後的結果只有寧月,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在默默引導。

  寧月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熱浪已經烤焦了他們的毛髮,皮膚上傳來刀割一般的刺痛。哪怕先天境界,哪怕寒暑不侵,但在火焰炙烤下他們根本不可能堅持多久。更何況,空氣中的氧氣已經沒有了……

  「對不起……」寧月想要狡辯,想要解釋,但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只能變成這三個字。他調查出來的線索將他們引入了這個絕地,是自己讓江南道天幕府面臨毀滅性的打擊。

  寧月不怪金餘同拋下屬下獨自逃生,如果連金餘同也死在這裡,那麼江南道天幕府就真的完了。時間萬分危急,所以寧月沒有制止金餘同的獨自離開,因為他也只能做到獨自離開。

  「哐——寧月是我們的兄弟,誰敢?」于百里長刀出鞘,與此同時蘇州天幕府五大先天全部長刀出鞘。蘇州天幕府是除了金陵總部之外最強的府城天幕府,甚至強出了其他三個州府的總和。

  尤其是金牌之下,銀牌第一的于百里更是威名赫赫。寧月的威名在於他的精神識海,在生死大戰中,那些被他虐過的銀牌捕頭未必會畏縮。但于百里不同,他是實打實的銀牌第一。

  「于捕頭,寧月害的我們都要喪命於此,你還包庇他?」金鵬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他不信在生死的關頭竟然還有人要維護寧月。

  「寧月調查案子錯了麼?進攻創雲別院是寧月一個人的意思麼?我們都要死了,還內訌什麼?」于百里氣勢席捲,靈壓暴動壓得周圍的火焰竟然無法靠近分毫。

  于百里的實力更強了,就現在展現出來的氣勢,于百里的武功應該不會比金餘同差多少。也許這裡最有希望逃出去的,也只有他了。

  「轟——」突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腳下微微震顫突然炸開。一道火柱,就從他們的腳下沖天而起。

  火柱毫無預兆地出現,剎那間吞噬了十幾名銀牌捕快。在被火柱吞噬的一瞬間,十幾名先天高手竟然連慘叫都來不及喊出。

  熱浪在耳邊翻滾,寧月回神之後卻見于百里正帶著自己向熊熊燃燒的火牆躍去。鼻尖,幾乎已經貼到了火焰。

  于百里的狂暴的靈壓越發激盪,水屬性功法與火焰碰撞激起無數的水汽。寧月知道于百里不願意拋棄自己,哪怕自己是一個累贅,于百里依舊不願放棄。

  但寧月卻苦澀地一笑,「俯捕,放開我吧,你帶著我根本沒辦法衝出去。」寧月望著無邊無際的火焰,眼底深處浮現一抹濃濃的恐懼,難道葬身火海就是我的歸宿?

  金餘同能一刀劈開火焰,那是仗著深厚的內力。但寧月不行,哪怕他用上琴心劍魄,無量六陽掌都不行。寧月的琴心劍魄很強,就像一把子彈上膛的槍。它可以殺敵,但它滅不了火。而于百里卻有著直逼金餘同的內力,再加上水屬性克火,逃出去的希望非常的大。

  于百里輕輕地鬆開寧月,雙手張開猛然間在身前合十,眼神犀利的盯著翻滾的火焰,臉色肅穆,臉上的皮膚劇烈的抽搐。身上的靈壓狂捲形成一道無形的龍捲風,將于百里的氣勢再次拔高到了新的高度。

  「暗潮水刀——」

  合十的雙手斬下,一道如水波一樣的刀刃從天際劈落。刀刃泛著流水的波紋,卻似九天傾落的銀河。水刀與火焰交觸,炸出漫天如雲的水汽,刀光一閃而逝,一道二十丈的火焰峽谷被一刀劈開。

  突然,于百里閃電般地出手,一把抓住寧月往他的懷中塞了一樣東西。在寧月呆滯尚未回神的瞬間一把推出。

  寧月回神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的身形急速地向劈開火焰的通道中激射而去,眼前扭曲模糊的于百里越來越遠。

  淚模糊了寧月的眼眸,卻在溢出眼眶的瞬間被火焰蒸發。依稀見到于百里在笑著揮手,用他的一生功力換回了自己的一線生機。

  「神光普照——」

  在火焰的盡頭,一道金光突然間湧現,寧月五指伸直化掌為刀向身前的火焰刺去,金色的光芒彷彿寧月手臂的延伸,一頭撞入翻滾的火焰之中。

  金餘同看著漸漸倒塌的創雲別雲,眼神中看不出一點的情緒。也許悲痛已經無法表達他現在的心情,在眼前的火焰之中,是江南道天幕府的一切。

  「總捕……捕頭他們……」一個銅牌捕快猶豫地問道。

  「沒有了,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捕頭!你們好好記住今天,記住今晚!天幕府的血和債早晚有一天要清算的。收隊!」

  「轟——」在金餘同轉身的瞬間,一道金芒劈開了火焰,也彷彿劈開了天空。一個火人沖天而起,在落地的瞬間連忙翻滾撲面了身上的火焰。

  「嗯,寧月?」金餘同眼神一縮,兩忙跑到寧月身邊將他扶起,「你沒事?他們呢?他們怎麼樣?」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可我卻活著……總捕……他們都死了!」

  突然,寧月暴喝地盯著金餘同,彷彿要透過這雙眼睛看到靈魂深處。

  被寧月的眼睛盯著盯得有些發毛,金餘同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難看了起來。眼睛微微瞇起,一種別樣的情緒在金玉同的眼底流轉。寧月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撕掉身上已經烤焦的飛魚服。

  「總捕,我記得我還應該閉門思過兩個月吧?」

  「對你的處罰已經取消了,明天你就可以回……」

  「不用了,我現在感覺很累,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麼?」寧月突然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在一眾銅牌捕快們怪異的眼神下,寧月踉蹌的,狼狽地離開,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幾天下了兩場雨,一場下了三天,一場下了兩天。寧月依舊穿著那天從火場裡衝出來的衣服,靠著門欄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從那天回來之後,寧月就沒洗過澡,也沒有刮過鬍子。眼神迷離的望著門外,不時有幾個行人從門口穿過。院子裡的梨樹已經開始結果,煩人的知了又在樹枝上唱歌,寧月就這麼睡眼朦朧的靠著。

  酒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它能讓寧月忘記那些不想記起的,不願想起的。只要喝了酒,寧月就可以短暫地忘記那天沖天的一場火。還有于百里拚死將自己推出的那一副坦然。

  「好酒!」一聲讚歎,彷彿憑空出現在寧月的耳邊。在寧月的眼角,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寧月的身邊。來人很熟絡的在寧月身旁坐下,一把奪過寧月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口。

  「果然好酒!」來人很歡悅地讚了一句,再次舉起酒壺往嘴裡倒。

  朦朧的眼睛漸漸地聚焦,也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搶自己酒喝的貨,「你連傷心人的酒都搶?還有沒有人性啊?」

  「這是搶你的酒喝麼?你不開心,身為好兄弟自然要陪你一起喝了!聽沈青說你這次栽了,栽得很慘?」余浪一邊笑著一邊猛地灌酒,看著他喝酒的樣子,寧月覺得余浪不是來找醉的,就是已經很久沒喝過酒了。

  「人艱不拆啊,是好兄弟能不提這事麼?我天天喝酒就是要把這事給忘了,你還來提醒我,這不是往我傷口上撒鹽麼?」寧月沒好氣得奪過酒壺,仰頭往嘴裡倒去,「哎?沒了?」

  「呃——」余浪打了一個酒嗝,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還有麼?」

  「我借酒消愁,但我看你喝酒的樣子好像比我還愁啊?」寧月隨意地將酒壺往後一拋,精準地落進一個籮筐之中。籮筐裡,已經堆了滿滿的一籮筐空酒壺。

  「你栽了,我也栽了!咱們可真是難兄難弟啊!」余浪很悲催的一歎,「寧月,我來是想請你幫我想想辦法的,你要不幫我我的名聲就算徹底廢了……」

  「沒空!」寧月很果決地拒絕道。

  「沒空?你忙什麼?」

  「借酒消愁……」寧月再次靠著門欄,手一揮,一個酒壺就這麼無風自起地飛起,穩穩落在寧月的掌心。

  余浪也學著寧月的樣子靠著門欄的另一邊,「我知道你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叫謝雲是吧?很巧,我也有。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五歲,我四歲。我們跟著一個大姐,每天上街乞討,晚上回破廟裡睡覺。不斷的有小乞丐死去,又有小乞丐不斷的加入了我們。反正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缺那些從小家破人亡的孩子。

  有一天,有人封鎖了破廟要抓我們,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得罪了誰。一大群小夥伴,就我和他逃了出來。我失足掉下了山崖,他也跟著跳了下來……」

  「後來你們遇到了奇遇?」寧月懶洋洋地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

  「說書人的故事裡,十個有八個是這個橋段!你問我怎麼知道?」

  「我們在山崖裡發現了一套武功秘籍,我練的是天涯月,他練的是逍遙游!等我們養好了傷爬回去的時候……大姐還有那麼些小夥伴都不見了,我們倆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都沒有一點消息……」

  「你那死黨……叫韓章?」突然,寧月放下手中的酒壺目光灼灼地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47
第一百三十五章 疾病亂投醫

  「你怎麼知道?你出道江湖的時候,韓章已經東渡扶桑了?」余浪突然瞪著眼睛問道,因為無論是誰,被寧月惦記上總沒有好事。

  「呵呵呵……韓章的土遁術應該是獨步天下吧?」寧月笑著問道,那笑容很開心,就像偷了油的老鼠偷了雞的狐狸。

  「何止是獨步天下,簡直是出神入化啊!」余浪接過寧月手中的酒壺滿臉的苦澀,「當年他因為名聲和我鬧翻,一怒之下遠渡海外。想不到一個月前他竟然回來了,趁我不備拿走了我珍藏的流雲字帖,還有我的那把天蠶寶扇。

  要我十天之內從他身上偷回去,否則就把我這些寶貝送到南海市場拍賣。要真發生這樣的事,我余浪的名聲就徹底砸了。上次栽在你手上好不容易掙回點臉面,這次要丟了怕是撿不回來了。」

  「流雲字帖沒了?去我家拿就是了。至於臉面……很重要嘛?我倒是怪了,他也不過是土遁術厲害,但不代表他可以化身為土吧?他是怎麼從你身上拿到天蠶寶扇的?」

  「嗨!韓章天賦不高,要論武學修為,我十歲的時候就甩了他好幾條街。但這一次他回來不僅武學突飛猛進,還學了什麼扶桑忍術。千奇百怪的能力很是頭疼,一時不察讓他得了手。現在哥哥我是只能靠你了……」

  「武功突飛猛進?」寧月眼中精芒閃爍,回過頭打量著余浪。一段時間不見果然如沈青說的,余浪的武功不知不覺也提高了很多,至少以前的余浪在現在的手裡過不了二十招。

  烈日炎炎,在午後的樹蔭下,余浪翹著二郎腿哼著輕快的曲調。在他的面前,放著一隻烤得滴油的兔子。余浪細緻地在兔子上刷著醬料,這是寧月特製的醬料。

  醬料被烈焰烤乾,貼在兔子上漸漸變成了紅色,那種如油一般引人食指大動的紅色。烤兔子是韓章的最愛,也是他與余浪共同的回憶。而經過寧月手把手教的烤法,卻讓這道平常的美味變成了宮廷御宴。

  誘人的香味如幽靈一般向四周溢出,就算桂花的香味也飄不了這麼的遙遠。但余浪眼前的兔子,卻是無時無刻的刺激著周圍一切生物的味蕾。

  「韓章啊韓章,我知道你在附近!我是拿你沒辦法,也不知道你躲在哪裡。我打不到你,但我能饞死你。這道蜜汁烤兔天底下除了老子誰也做不出來。

  老子每天做一道,每天弄不同的,讓你看得到吃不到,饞死你這混蛋!」余浪說著,輕輕將兔子從烤架上取下,湊到鼻前用力的一嗅頓時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輕輕的撕下一片兔子肉,放進嘴裡細嚼生香。那美味,讓余浪頓時忘記了自己在幹嘛甚至是他來幹嘛的。心底唯一的念頭就是——太好吃啦!寧月就算不做捕快開個酒樓應該也能賺成一方富豪。

  「嗖——」一聲破空聲響,余浪似乎早有預料一般身體猛地躍起。手指一夾,一柄苦無落在余浪的指尖。對於這種可以當做暗器的匕首,余浪一開始還是很新奇的。

  突然間,余浪的臉色大變。一張寫滿詭異符文的紙綁在苦無的末尾迎風飄展。

  「轟——」一團火光,火光很小幾乎就是火舌吐出的大小一般。但一瞬間,一團濃密的水汽竟然憑空出現將余浪周圍一丈籠罩在迷霧之中。

  「嗤——」一道劍光劃開迷霧,從余浪左下肋的地方斜著向削來。這一招詭異到令人髮指,在九州武學之中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攻擊方式。

  說時遲那時快,余浪突然反握住苦無來不及細想向刀光迎去。

  「噹——」一道身影閃爍,彷彿被余浪一分為二一般。余浪手中的苦無猛的扔出,化作流星一般向遠遁的身影追去。

  「哈哈——被我搶到了——」烤兔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那個神秘黑影的手上。原來一分為二的身影,那個遠遁的才是假人。

  「哈哈……你也被我搶到了!」余浪一把抓著那人的黑影得意的笑道。

  「做夢——」一團水汽再次升騰,手中明明是抓著對方的手,但一瞬間卻變成一根樹幹。韓章的身形卻出現在了余浪的十丈開外。

  「哈哈哈……余浪,你還是這麼天真!明天可是十天最後期限了,到時候記得去南海商場拍賣回自己的東西啊——」

  「碰——」韓章再次化成一團水汽消散在余浪的身前。火堆依舊在燃燒,烤架依舊滴著噗噗的油脂。余浪低頭苦笑地搖了搖頭,向樹蔭的深處走去。

  光影婆娑,星星點點的陽光從樹葉的細縫中灑落。余浪嗅著空中的味道,看似緩慢身形移動的速度卻快若奔跑。沒一會兒,余浪就看見了掉在地上被啃了一半的兔子,還有一個渾身包裹在樹葉中的人。

  「余浪……想不到……五年……五年未見……你……你竟然如此……卑鄙……」

  地上的人手指顫抖地伸直,眼睛泛紅地盯著余浪不住靠近的臉,彷彿要將這張臉印刻在腦子裡,就算變成鬼也要回來復仇。

  「別裝了!我給你下的毒只能消散你的內力,別跟個死人一樣趴在地上!」余浪輕輕地走過,腳還很不小心地從韓章的手指上踏過。

  「啊——你!算你狠!但是……我明明看到你也吃了,為什麼會有毒?」

  「屁話,我下的毒,當然有解藥了,沒想到你這麼笨?」

  「笨……」韓章無語的淚眼問蒼天,在吃之前他可是切了一塊肉餵了老鼠啊!看到老鼠活蹦亂跳滿臉意猶未盡才放心吃的,沒想到這樣也中招?

  「給我解藥!」韓章利索地爬起,這毒隻散內力,但對於身體道沒什麼傷害。是寧月上次配了之後沒機會用的,因為缺了靜夜師太的曼珠沙華,所以這散功散也沒靜夜師太的那麼強悍。

  「寧月,上解藥!」余浪只需要韓章認栽,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後余浪很得意的大聲叫道。

  寧月一身白衣,背後背著古樸短琴,一副畫中人走來的模樣。暖風拂面,吹起了寧月額前散落的劉海,露出了裡面微微泛紅帶著憂鬱的眼神。

  「你是韓章?」寧月來到韓章身前輕聲問道。

  「不錯!小子,你是誰?」韓章的眼睛微微瞇起,看向寧月總有這麼一絲警惕,在寧月的眼眸中,韓章看到了危險。

  「我叫寧月,是天幕府捕快。聽說你的土遁術乃江湖獨一無二別無分店?有件案子牽扯到了你還望你坦白告知。」

  「什麼?天幕府?」韓章有些不信地看了看余浪,「天幕府是捕快,你是飛賊?什麼時候老鼠跟貓成哥兩好了?」

  余浪苦笑地搖了搖頭,「寧月他雖是捕快,但他也有江湖人的俠義之心。再說了,老子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飛天鼠了,現在我的名號叫做踏月公子,千萬別叫錯了。」

  「你是轉輪王?」寧月突然冷聲地問道。

  氣氛為之一凝,余浪呆滯地看著寧月的臉,又掃過一臉茫然的韓章,「寧月,你搞錯了吧?韓章怎麼可能是轉論王?轉輪王可是成名了十五年的高手啊——」

  「轉輪王只是一個稱號,你余浪可以叫余浪,十年後自然會有別人也叫余浪。這個轉輪王是不是十五年前的轉輪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與沈青兩次追丟了轉輪王。

  沈青告訴我,整個江湖會土遁術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而你,又恰好地出現在江南道。你不是轉輪王,誰才是?」

  「放屁!」韓章不屑輕喝一聲,眼神中那一抹淡淡的卻彷彿能化成箭矢直刺寧月心臟的嘲諷。

  自從于百里他們被那一場大火吞沒之後,寧月的腦海已經變得偏激了很多。因為對于百里他們死亡的愧疚,寧月的心底充滿了仇恨,恨不得立刻將十二樓揪出來全部咔嚓。

  所以當韓章出現之後,寧月將韓章當做揪出十二樓的最後線索。韓章的眼神很有殺傷力,但寧月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嘴硬沒關係,真的!從我成為捕快開始,我就一直以德服人,能動嘴盡量不動手。但有時候光動嘴是沒用的。

  天幕府有一百零八種審訊手法,希望你能停過去吧!」說著寧月大步上前,身上的靈壓猛然間升起將他點燃如同火炬一般。

  「你做什麼?」余浪身形一閃,眨眼間擋在了寧月的身前。眼神警惕地盯著寧月越發陰鬱的眼睛,這樣的寧月讓余浪感覺到一陣陣不安。

  「你讓開,我不能讓于俯捕他們白死。他們拿命換回了我逃出火海就是要讓我替他們報仇。他是十二樓的轉輪王,他知道十二樓在哪……」寧月的眼神突然綻放出莫名的神光,彷彿宗教的狂信徒在禱告時的眼神。

  「他不是!」余浪很認真,很嚴肅地喝道。

  「我審問過才知道。」寧月突然間暴起,身形化作弘光一掌向余浪攻去。

  原本以為余浪會躲,原本以為余浪就算不躲至少也會還手。但余浪竟然動都不動地站在那裡任由寧月一掌打在他的胸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21:24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因為信任

  「你特麼瘋了?」一拳擂在余浪的胸口,打得他倒退了好幾步。寧月的眼中幾乎噴著火焰,要不是自己使出的是無量六陽掌而不是無量劫指,余浪現在已經被自己給做了。

  「知道我為什麼放心拿胸口接你一掌麼?因為你是我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傷我更不會害我!我也沒有信錯你,在最後關頭,你收了掌力。」

  「你這是作死!」寧月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死特麼自己去跳河,別死在老子的手裡!你讓不讓開?不讓開,信不信我給你來一發劍氣?」

  「三個月前,我被江南武林認定為採花大盜,人人喊打喊殺。但你不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替我洗脫罪名。為什麼?因為你把我當朋友。

  上個月,你被認定為殺害德運鏢局滿門的兇手,江南武林人人喊殺,你知道沈青為了保你頂住了多大的壓力?他為什麼信你?因為你是他的朋友。」

  「但是韓章不是我的朋友,他有可疑,我是捕快!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余浪,別怪我,我的線索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寧月的眼神突然地軟化,將內心的焦慮寫到了臉上。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寧月會慢慢收抽絲剝繭,耐心地等待暗中的黑手慢慢地露出馬腳。寧月會用一個釣魚者的心態慢慢地玩。但現在……寧月沒有心情,他甚至想快刀斬亂麻,讓十二樓直接跳出來一戰了恩仇。

  「可他是我的朋友,就像你和謝雲一樣。寧月,放過韓章,他不可能是轉輪王,他這些年根本就不在九州。」

  「余浪,別求他,老子穿山鼠韓章幾時求過人?」韓章懶散地撐起身體靠著身後的樹幹,臉上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嗤——」一道指勁射出,一顆石子彷彿流星一般向韓章射去。余浪大驚失色,身形閃爍瞬間跨越了時空。兩根手指如天神的夾持後來居上居然夾住了那顆被寧月打出的石子。

  「呃?藥丸?」

  「散功散的解藥!」寧月微微一歎,蕭瑟地轉過身向來時的山路走去。

  疾病亂投醫,韓章是轉輪王這個推測明明疑點重重,但寧月卻全部忽略不計。他的腦海裡只有土遁術這三個字,會土遁術的就是轉輪王。

  余浪一番話將他喚醒,卻也將他最後的希望破碎。原本創雲別院是寧月抓住的唯一尾巴。而現在,創雲別院成了請君入甕的陷阱。原本瓊星是唯一引蛇出洞的希望,但現在,瓊星已經毫無價值。十二樓已經被驚弓之鳥,同樣的當他們不會上第二次。

  十二樓會就此隱遁,自己再也無法抓出他們的尾巴,于俯捕的仇就再也報不了,江南道天幕府這麼多兄弟就會白死。沒有一點價值……

  「喂!」突然間,韓章對著寧月遠處的身影叫道,「你叫寧月?江湖人稱小神捕的寧月?」

  「是啊,有何指教?」寧月頓住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看著絡腮鬍子的韓章。這張帶著放蕩不羈的臉,在樹蔭下卻有著別樣的穩重。寧月突然感覺,韓章應該和謝雲屬於同一類人。

  「聽余浪說,你在查高靜鳴被殺的案子?而且還和十二樓扯上了關係?」

  「你知道?」寧月的眼中綻放著驚喜的光芒。

  「不知道,不過我見到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兩個月前,我在潘陽山邊上睡午覺,突然被一陣打殺聲吵醒。

  潘陽山上一群傢伙不安規矩辦事,竟然想搶官。我聽到那群衙役叫那個當官的為高巡撫。那天,高巡撫差不多運了十來輛車的箱子。看著他們捂得這麼嚴實應該很值錢吧。」

  「然後呢?你出手打抱不平了?」寧月緊張地問道,兩個月前,那差不多是高巡撫被害的前夕。那麼韓章看到高巡撫運輸的……應該就是被他扣下的一萬石走私貨物。

  「屁!一邊是貪官污吏,一邊是打家劫捨的山賊。真當老子閒得沒事幹?老子只不過躲在那看了一場好戲。

  那群衙役還真夠硬氣的,明明武功差的要死,但沒有一個後退的。結成戰陣倒是和那群山賊拼的個旗鼓相當。

  最後,潘陽山上的那伙山賊沒討到什麼好處,搶了一個箱子逃回到了山上。本來我還想上山看看他們搶了什麼寶貝,但突然聽說蘇州出了採花盜所以就沒去看。

  我也知道這消息沒什麼用,所以你也不要謝我。至於你說的土遁術……雖然在九州大地很少,估計也就我會。但在扶桑國,會的人不少。他們的土遁比較爛,在地下行走的也慢得跟龜爬似的。最後,老子再聲明一句,老子不是什麼狗屁轉輪王,老子是穿山鼠韓章!」

  「這是一個自大狂!」寧月淡淡地一笑,身形一閃消失的樹蔭之中。韓章恢復了功力碰的一下也消失在余浪的面前。

  「一個對穿山鼠外號這麼滿意的人,會因為不滿意被你壓過一頭而和你決裂?這話你信麼?」寧月輕輕撥動著琴弦,讓琴聲平復自己過於急躁的內心。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余浪抱著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當初我的武功進境飛快,而他在五年前還是後天七重境界。飛天鼠如日中天他是不願拖累我揚名江湖才與我決裂,甚至不惜危險遠渡東洋。

  當初他和我說,如果不練好本事就絕不重回九州。他這一去就是五年再無消息。後來我闖蕩江湖的時候最先認識了葉尋花,然後是沈青鶴蘭山。」

  「那他呢,現在去哪了?」

  「穿山鼠絕跡江湖五年,江湖人最是健忘,除了幾個熟知的人誰有記得他?他自然是忙著去江湖打響名號了……」

  「我一直很好奇,江湖人如何打響名號的。一個人如何從默默無聞到名聲鵲起?」寧月輕輕的停下琴聲問道。

  「我擅長輕功,自然去劫富濟貧。沈兄不需要,有金陵沈府替他打響名號。當初我們與鶴蘭山認識的時候,他正四處挑戰成名高手。而韓章……」

  「他去幹嘛?」

  「只需盜幾座有名的古墓,自然能名動江湖!」

  「是麼?」寧月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我有一種預感,他早晚會栽在我的手上。」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余浪突然坐直了身體,「你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剛剛急躁的像一頭發情的公牛,但現在你又慢條斯理的像一隻蝸牛。你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沒有!我的腦子很清醒。之前是我急躁了,現在我需要把我急躁的思想全部清空出去。韓章的線索其實很重要……」

  「哦?你覺得那個被搶走的箱子有問題?」

  「我一直想知道,被高巡撫扣下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有一種預感,只要知道了那批東西是什麼,也許我就能知道十二樓到底想幹什麼?」

  「那走啊!」余浪一拍大腿站起身滿臉好奇地問道。

  「不等沈青了?」

  「等他作甚?」

  「余浪,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啊!來了江南不來找我就算了,畢竟你是來幫寧月忙的。但你慫恿寧月撇開我就不對了!」余浪的聲音剛剛落下,窗外就響起了沈青的話。

  寧月收起古琴輕輕的背在背上。門口,沈青和瓊星前後走來。寧月看到瓊星眼神微微一縮,抬起頭看著笑得有些苦澀的沈青默默的一歎。

  沈青英俊不凡溫柔如風,按理說他該是個多情的男子。偏偏這麼一個多情臉卻有著一顆癡情的心,原本這次行動不該帶著瓊星的,但沈青還是把瓊星給帶來了。

  「癡情總被無情傷!」寧月默默地一歎,嘩的一下展開折扇,「走吧——」

  「我們去哪?」瓊星看著三人清一色的絲袍白扇,溫文如玉風流倜儻令人目眩神離。這一副打扮哪裡是像去查案的,根本就像是去踏青遊玩的公子哥?

  「有朋自遠方來,我們相約去遊山玩水。去哪暫且未定,走到哪算哪裡吧。」寧月不是不信瓊星,而是他懷疑自己一行人時刻都在對方的眼線之中。潘陽山是寧月最重要的線索,不能有半點意外。

  三人出了金陵先來到鏡湖,一望無際湖面如明鏡般清晰。這是金陵最大的湖泊,鄉間有傳言,江南雨水足,一半在鏡湖。由此可見鏡湖有多大,水有多少。

  四人走走停停,似乎真的只是為了遊山玩水。而瓊星卻在其中最為突兀。皺著眉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偏偏冷著臉渾身上下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

  「瓊星姑娘,難得我們可以放鬆放鬆,妳就不能笑一下麼?」寧月的目光每次掃過瓊星的時候都能被凍傷,一連幾次寧月很不適應的抗議道。真佩服沈青竟然能目不轉睛地百看不厭?

  「從七歲開始我就已經不會笑了。寧月,聽說天幕府和十二樓交手了?結果怎麼樣?」

  寧月臉上的笑容一僵,收起扇子腳尖一點。身形化作流星向遠處的水面掠去,「十二樓毫髮無傷,天幕府死傷殆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21:38
第一百三十七章 絕不是打雷

  瓊星瞳孔猛縮,微微張大的嘴巴愣愣的看著遠處寧月的背影。這句話看似簡短,但裡面的內容何其的震撼?天幕府死傷殆盡?

  江南道天幕府不弱,至少不比金陵沈府弱上分毫。但卻輸得那麼徹底?十二樓毫髮無傷天幕府死傷殆盡?這是用雞蛋碰石頭麼?怎麼也覺得不可信。

  「瓊星姑娘,天幕府中了十二樓的埋伏,二十幾名先天高手全部葬身火海只有寧月和江南道總捕金餘同逃了出來。這對於天幕府來說是沉重的打擊,對與寧月卻是痛苦的煎熬。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沈青緩緩地來到瓊星的背後低聲地歎道。

  「為什麼我不知道?」瓊星的聲音依舊很冷,緩緩地轉過臉看著沈青略顯尷尬的眼眸,「你們故意瞞著我?還是說……你們根本不信任我?」

  「這與信任無關!」轉悠了一圈回來的寧月如鴻毛一般緩緩額飄落,金雞獨立地立在水面之上,搖搖晃晃地控制著身體。

  「在我們行動之前,別說妳,就是沈青我都沒告訴。在我們行動之後,告不告訴妳已經沒有了意義。我們天幕府被陰了,現在唯一能和他們對抗的只剩下金陵沈府。江南道武林目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對了,沈青,你老爹說好的武林大會呢?啥時候開?」

  「十天之後,到時候江南八大門派掌門都會來,蘭山也會到。」

  「十天……真磨嘰!」寧月轟的一聲躍出水面,腳下連著一條水線輕輕地回到沈青的身邊,「走吧——」

  「去哪?」

  「去看看高巡撫到底拿了十二樓什麼東西讓十二樓這麼跳腳?」寧月的眼神深炯地看著遠方,經過兩天的凝神靜氣,寧月已經可以做到哪怕提到十二樓都能心如止水激不起半點的波動。

  十二樓就是躲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以給寧月帶來致命的一擊。要嘛一擊將他打死,要嘛就安靜的等待機會。上次的行動在許多條件都不定的情況下發動,的確過於急躁了。

  遊覽了大半天,在日頭西斜的時候四人卻飛速地向更遠的泰興府方向掠去。潘陽山位於泰興府金陵府的中間,原本這個地方不是交通要道而且山路崎嶇,平日裡人跡罕至。

  大多數商人也都不願意經過潘陽山,除非為了趕時間想盡快進入蜀州或者有什麼貴重物品打算掩人耳目才會路過這裡。

  潘陽山一帶很窮,所以很多山民平日打獵種地之餘也做著山賊的兼職,只不過都是一些普通人也難成氣候。這麼多年來也只有潘陽山主峰上的一夥山賊頑強的生存了下來。

  正如韓章說的,他們連一群衙役都幹不過,其實力可見一般。寧月四人全是先天高手,這個陣仗已經不是看得起他們,而是抬舉他們。所以,四人都很輕鬆愜意的沿著山路上山。至於什麼會不會被山上的山賊發現……發現就發現吧!

  原本以為已經很低估了那幫山賊,但顯然還是高估了他們。幾人幾乎到了山頂,都沒有一個出來盤問。而且一路上也沒見到一個用來放哨站崗的地方。

  從這一點看,哪怕同樣窮山惡水的三月山要比潘陽山專業的多。山道很崎嶇,而且很多地方只是斜坡而非台階,倒是兩岸的風景還算秀麗。

  「呼——」一個風聲突然間從頭頂襲來,此處離山頂也不到三十丈距離,而且也是潘陽山最為陡峭的地段。從身邊鐵鎖就可以看出,如果不借助這條鐵鏈,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原本以為是落石,當寧月幾人抬頭看的時候卻不禁紛紛變色。一個衣衫襤僂的人自頭頂墜落,身上掛滿了血跡不知是死是活。

  剎那間,也沒有經過細想。寧月飛身而起接住了墜落的身影,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眉宇間只有鄉間的老實並無強盜的凶悍。

  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當看清寧月時眼神中迸發出驚喜的神光,「救……救命……」隨著說話,帶著泡沫的血跡不斷地從鼻孔中湧出。

  寧月很想救他,但寧月知道他救不了。一劍穿胸不僅刺穿了肺,還割斷了心脈。能到說完這兩個字斷氣還是迴光返照。

  「上——」寧月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放下手中的屍體身形瞬間拔高向山頂飛掠而去。從剛才那人還沒死去可以看出,上面要嘛剛剛殺完人,要嘛還在殺人。

  寧月得到消息很隱秘,而且從韓章的說法就是十二樓也未必知道潘陽山的線索。但現在,竟然還是被他們跑到前面提前滅口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為了打消暗中監視的眼睛,寧月故意裝作與於浪沈青兩人出來散心。一直到了日頭西斜才馬不停蹄地趕來,他們是怎麼猜到我們要上潘陽山的?

  心中的疑問如海浪一般拍擊著寧月的腦海,當身形略過山頂的時候背後的古琴已然入手。周身靈力驟然炸開,內力湧動如奔騰的火炬。

  但是……一片死寂。

  血液還在地上流淌,鮮血還是鮮紅。地上散落的屍體,很多還沒有僵硬,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剛死沒多久!」餘浪在寧月的身邊輕聲地說道。

  「不超過一刻鐘!好快的劍!」沈青低頭檢查者一個被一劍灌喉的人,臉色異常凝重地站起身,「劍長兩尺七,劍寬才半寸,這樣的細劍只能用來刺。能將這種兵器練好的江湖中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我見過!」寧月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森羅場景。整個山寨,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滅口,而且是一劍封喉。

  死亡的開始結局都是在一瞬間,寧月幾乎可以看到一個人衝進懵懂的山賊群,突然間劍光炸開,彷彿刺蝟發射的背刺一般向四周激射。數十人,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劍氣灌喉而死。

  「一個帶著金色面具的人,我在怒蛟幫白沙堂的船上見過。他一劍殺了怒蛟幫第二護法司馬及!司馬及的武功我想余浪應該知道,但是他卻被金面人這麼輕巧的一劍殺了。」

  「嘶——好快的劍?」余浪頓時睜大眼睛彷彿也看到了金面人的出手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金色面具?」沈青突然一愣,猛然間仰起頭,「難到是十二樓樓主?十五年前,家父與江別雲大俠聯手與十二樓樓主和殺樓樓主交過手。當初江南武林正道略勝一籌,十二樓從此消聲滅跡。

  當初十二樓樓主用的可是一手刀法。被我爹一劍傷了會陰,因為這陰損的誤傷還讓爹有些愧疚。原本以為就算要不了十二樓樓主的命也能讓他實力大退,但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不退反進?」

  寧月四人聯手將山寨全部搜查了一遍,可惜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如果從高巡撫手中搶下的箱子很值錢,估計他們也早就拿去換錢了。高巡撫扣下的是什麼隨著整個山寨被滅口而長埋於地下。

  屍體收攏,差不多五六十人,堆在大廳之中也似一座小山。寧月的眼神有些陰鬱,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丑,在費盡心思的為幕後的眼睛表演。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主動,但最後卻依舊在幕後黑手的掌心裡蹦躂。哪怕偶然間找到的一絲線索,依舊被人輕而易舉的抹去然後暗中笑著……

  「走吧!」過了很久,寧月才收起了心情。既然知道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對方的監視下,那麼以後的行動計劃肯定要作調整?

  想著,寧月丟下手中的火把,不一會兒,火焰蔓延將整個大廳都包裹在烈火之中。五十多具屍體連同整個山寨化作滾滾濃煙升上天空。

  心情很沉重,這一次不只是寧月,余浪沈青他們也是若有所思。敵人比他們想像的還有謹慎,還要毒辣。不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一有不對,立刻抹除得乾乾淨淨。

  山路依舊崎嶇,四人也走得很慢。身後的濃煙如筆直的柱子伸向天空,哪怕隔著這麼遠寧月也依稀感覺冤魂在耳邊環繞。

  「轟——」

  彷彿憑空炸開的響雷,震得整座山都在微微搖晃。寧月四人被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震得心膽俱裂,腳下紛紛踉蹌了半拍。

  巨響從山寨那傳來,濃密的黑煙在空中翻滾彷彿打開了地獄之門就像有什麼要從裡面鑽出來似的。在四人還在驚呼未定的時候,一堆落石從山頂滾落彷彿萬馬奔騰俯衝而下。

  四人瞬間驚醒,連忙躍起各顯神通躲過了一波落石,但剛才的那一聲巨響卻依舊將四人嚇得夠嗆。耳朵深處,還是如蜂鳴般的炸響。

  「晴空萬里,驕陽似火……竟然還會打雷?難道……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被響雷震醒之後,余浪心有餘悸的望著濃煙漸漸飄散的山頂,「聽說屍體受到雷擊之後……會屍變吧?」

  「晴天打雷我是見過,但晴天連一朵雲都沒有還能打下雷?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沈青也是一臉疑惑地仰著頭,看著天空漸漸散去的黑煙。

  「絕不是打雷!回去看看!」看著那濃黑的煙,寧月突然有一種很荒謬的猜測。話音剛落,身形化作閃電再次向山頂飛奔而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21:42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十二樓的真正目的

  簡陋的山寨已經盡數倒塌,原本集體火化的屍體已經散落在各處更是慘不忍睹。在大廳的中央,一個三丈多的巨坑還在冒著渺渺煙塵。

  「慘!太慘了!他們到底造了什麼孽連死都不安生?」余浪很想笑,但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微微瞇起的眼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我明白了!」寧月看著冒著黑煙的巨坑長長一歎,這個坑洞印證了寧月的猜測。

  武功真是一個好東西,它能使人力大無窮,能讓人健步如飛甚至能呼風喚雨移山倒海。人們想搬運東西,所以發明了內力。想不接觸目標就發明了隔空吸物,如果武功到了再高深的地方是不是可以一步踏進星空?

  寧月四人都是江湖武林高手,所以他們很快就重新聚攏散落的屍體。再從山道上移來一堆柴火再次點了一把火。

  「從江北道運往金陵的那十萬石糧食之中摻雜著一萬石的火藥。高巡撫發現了這個所以扣下了這批糧食,並把火藥和糧食分離了出來。也因此,高巡撫滿門被滅口……」

  「火藥?十二樓端是好本事,竟然能從天工閣偷出一萬石的火藥,並把它運往金陵?十二樓到底要做什麼?一萬石火藥到底要對付誰?」沈青的臉已經徹底陰沉了起來。

  火藥可以說是對他們武林人士的大殺器,就算把武功練得再高深,人畢竟是血肉之軀。朝廷掌握著火藥,也意味著朝廷掌握著抑制武林人士的底牌。

  火藥從問世以來就一直未出現過民間,普通老百姓甚至還不知道有這麼一種東西。也只有頂尖的武林勢力知道火藥的存在,朝廷也經常用火藥提醒這群江湖門派注意收斂。

  一旦火藥流入民間,其危害可怕的讓人不敢細想,而十二樓要用火藥對付誰也呼之欲出。雖然早知道十二樓手段毒辣卑鄙無恥。但沈青萬萬沒想到十二樓竟然毒辣得要動用火藥?

  「我的乖乖,一萬石火藥?這是要把天也炸一個窟窿啊!」余浪也不敢開玩笑了,那是一萬石的火藥,不是一萬石的棉花。這麼大量的火藥如果佈置得當足以將江南道武林一鍋端了。

  「看來百萬蒼生危在旦夕不是無的放矢,這一萬石火藥絕非小事!好在高巡撫提前發現並且扣押了,否則……」寧月磨搓著下巴,突然轉過臉看向身邊的瓊星。

  似乎感受的寧月的目光,瓊星皺著英眉向寧月會瞪過來,「看我做什麼?現在終於知道我沒騙你了吧?」

  「那道密折是高巡撫親手交給妳的?」

  「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相信?」瓊星眼中彷彿能噴出火焰。

  「不,我只是想確認高巡撫將密折交給妳的目的。恐怕高巡撫並沒有交代妳將密折送到御史台吧?他要妳將密折送到哪裡?」

  瓊星默默地低下了頭,眼神躲閃不敢再看寧月的眼睛。雖然瓊星什麼都沒說,但寧月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四人的腳步就此停下,寧月就這麼看著瓊星的眼睛,詭異的氣氛在四人中間流轉。

  「是血手!高巡撫讓我將密折交給四大神捕中的血手,並且將聯繫方式交給了我。可是……在躲避十二樓追殺的時候我把聯繫方式弄丟了……」過了許久,瓊星才幽幽的說道。

  「聯繫不到血手,妳就不知道怎麼完成高巡撫的囑托,疾病亂投醫之下妳找到了我?我是不是該謝謝妳這麼看得起我?」寧月雖然說著開玩笑的話,但臉上卻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表情。

  妳要早點告訴我這密折是給血手大人的,我早就信了妳還好意思怪我?寧月心底無比吐槽,也開始正視了密折耳朵內容。

  「山外山,白山千帆過。水中火,百萬無根魄。」

  這種字謎在前世早就玩爛了,前半句明顯是地方,後半句明顯是事件。在某個地方將發生某個事件,再把相關相連的地名帶入就能破解這個謎語。

  山外山,白山千帆過。在金陵,可以和白山有關聯的只有鏡湖邊的白屏山。再加上鏡湖景致優美,每到艷陽天都會有人來鏡湖泛舟,就是嚴冬酷暑也不例外。

  但下半句水中火百萬無根魄就有點頭疼了。水中火定然是指火藥,否則不可能圍繞著火藥展開這麼激烈的爭奪,甚至高巡撫為此賠上了全家的性命。但鏡湖有什麼特殊?需要動用火藥?寧月表示恨不能理解。

  回到官道之後,四人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起來,用輕功趕路四個人都像仙鶴起舞一般。長袖起舞,在空中閃轉騰挪如風如煙飄渺如雲。

  「沈青——」寧月突然轉過臉喚醒也陷入沉思的沈青,「你家世代居住金陵,你可曾聽過關於鏡湖或者白屏山的傳聞?」

  「嗯?難道和鏡湖有關?」沈青回神之後好奇地問道,「鏡湖的傳聞有兩個,第一個是傳聞上古時期天神交戰,天庭的旻天鏡自仙宮落下,在白屏山外化成一片湖泊,這也是鏡湖之名的由來。

  當然這這是一個神話傳說,不過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旻天鏡的確在鏡湖之中被人打撈上岸。現在作為我大周皇朝的鎮國神器藏於皇宮大內。」

  「那另一個呢?」寧月第一時間將這個排除,神啊仙啊什麼的沒一個可信的。十二樓不會是想用火藥在鏡湖裡炸神器吧?

  「另一個是關於我們沈家先祖的。三百年前,我沈家出了一個天縱奇才沈金,沈金不好習武但卻好經商。當年我沈家也不過是武林一個小家族家族實力不到現在的萬一。

  沈金經商三十年,賺下了千萬家財。以家族當年的說法超出江南商賈財富之總和。就是拿銀兩鋪地祖宅之地不盡用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沈家因財富而名動江湖,卻也因財富而風雨飄搖。哪怕沈家再樂善好施揮金如土依舊擋不住那些宵小之輩的狼子野心。

  好在沈金一生為善倒是累計不少的美名,無奈之下他做了一個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沈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就當眾將萬貫家財全部沉入鏡湖!」

  「哦?棄車保帥!你祖宗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啊?」寧月詫異地說道。不是誰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少人為了錢財六親不認?而沈金竟然白手起家賺到萬貫家財,又能果斷地沉入湖底以打消宵小的貪婪。

  「那群宵小之輩雖然痛恨惋惜,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沈金當眾立誓,除非江南大旱鏡湖水乾,沈金遺寶才能重見天日救濟萬民。但三百年來別說鏡湖水該,就連水位也沒有下降分毫。」

  「嗯?」寧月突然頓住腳步,眼神露出思索之色。漸漸地,寧月的瞳孔猛地放大,從來努力克制冷靜的寧月臉上竟然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寧月,你怎麼了?」余浪敏銳地感覺到寧月的異常,而從寧月的臉上,余浪也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

  「希望我猜錯了……否則……真的要……」寧月嘴裡喃喃自語,身形猛地激射化作流光向道路的另一邊疾馳。余浪三人雖然莫名其妙,但也疾步跟上。

  四人的身形如風一般,瞬息間已躍出六七里。沒一會兒,四人再次來到上午所在的鏡湖邊上。鏡湖一如曾經的寧靜,水波瀾帶動的心也跟著搖曳。無論是誰,見到這一處美景都會不自覺得沉醉其中。

  無數白帆就像水面上浮起的羽毛,安靜的在水面飄蕩。在鏡湖裡遊湖泛舟乃人世間極致的享受。但此刻,寧月卻無暇欣賞美麗的湖景,身形毫不停留的躍出湖岸向鏡湖水面跑去。

  余浪身形一躍,急速地向寧月追去,兩人腳下的水面就像真的結了冰一般,除了蕩出一點點的瀲漓卻和堅實的地面一樣。

  而沈青,卻在鏡湖岸邊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望著在水面上狂奔漸漸遠去的兩人,沈青苦笑地搖了搖頭。

  他的輕功很高,比瓊星高出很多,但要想像余浪和寧月那樣踏水無痕,橫渡十里鏡湖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好苦笑地停下,與瓊星在鏡湖水岸等待。

  「寧月,到底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余浪臉色凝重的跟在寧月身邊,寧月只是側過臉看了一眼就差點一個踉蹌栽水裡去。

  余浪這貨的輕功太騷包了,雙腿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水面上,似乎與水融為一體。水波翻滾就這麼載著余浪緊緊地跟著自己。這麼騷包的輕功,是寧月現在根本不敢想像的,寧月能做到踏水無痕已經極限,但江湖上能做到踏水無痕的也不超過二十個。

  「我在想沈金當年的那句話,江南大旱,鏡湖水乾!但只要有腦子的也知道,就算江南大旱人都餓死了,鏡湖水都不會乾。鏡湖的水量,就是整個江南的其湖泊加起來都比不上。

  但鏡湖水乾真的需要天下大旱麼?鏡湖水位高出長江水位百丈,高出金陵城七十丈。一旦鏡湖決堤,如天河之水落九天,到時候整個金陵府、寒江府、泰興府幾乎都要受到牽連。水中火,百萬無根魄,到時候,死的何止百萬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21:44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陵絕頂沈千秋

  「那也不對啊!」余浪一開始也被寧月的話嚇得夠嗆,鏡湖之水倒灌而下的確天塌地陷,但一回神頓時察覺到了破綻。

  「鏡湖水岸在西邊,地勢乃西高東低。就算水岸決堤也不能倒灌入金陵,而水位低的東邊有連綿白屏山擋著,鏡湖之水如何能傾瀉?」

  「你可知白屏山看似雄偉但內部多有溶洞,一萬石火藥足以將白屏山炸出一個缺口。萬鈞水量擠壓,整個白屏山都會在水壓下崩潰。

  十二樓為了得到沈金財富竟然不顧萬千黎明死活要炸開白屏山,罪惡滔滔天地不容。就算再十惡不赦的惡徒也幹不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寧月說完,已來到白屏山腳,仰起頭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幾近垂直的崖壁化作天然的堤岸,千百年來聚攏著鏡湖之水。而寧月也看到了那面水位之上二十幾丈的崖壁處處細孔,如果一萬石火藥在這裡引爆。這個巍峨的山崖就會轟然倒塌。

  心底最後的僥倖被打碎,當寧月看到白屏山崖之後就知道,這面山崖擋不住一萬石火藥。而只要被炸出一個缺口,整個白屏山就擋不住鏡湖之水。

  等到寧月與余浪回來,聽了寧月的猜測沈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瓊星的眼眸越發地深不可測。余浪再也笑不出來坐在岸邊的草地上望著遠處的山峰發呆。

  「寧月,接下來該怎麼辦?」余浪很聰明,平日裡也很喜歡動腦子。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和寧月在一起他就很少動腦子。尤其是這一次,他的腦袋幾乎都要炸了。

  「首要關鍵就是那批被高巡撫藏起來的火藥,只要找到這批火藥就能阻止十二樓的陰謀。」沈青望著平靜的鏡湖悠悠地說道,「寧月,你能找到被高巡撫藏起來的火藥麼?」

  瓊星突然抬起頭,星目如劍盯著寧月的臉。也許在這裡最關心這批火藥下落的就是瓊星。當三雙眼睛齊齊盯著自己的時候,寧月突然感覺亞歷山大。

  「高巡撫說不准已經將火藥徹底毀掉了,要知道火藥這東西雖然很厲害,但也很脆弱,只要往河裡一灑再多的火藥也報廢。」寧月淡然地笑道,心卻不由的打起了鼓。

  如果換做寧月站在高巡撫的位置,當初一旦查出十二樓的目的就直接將火藥灑入江中。但寧月也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有時候比較死腦筋,他不敢保證高靜鳴是不是還留著這禍根作為罪證……

  「不管怎麼樣,我們至少知道了十二樓要做什麼!寧兄,隨我一起去沈府吧,我們需將此事當面告知家父。江南武林盟大會不日就要舉行,到時候將十二樓的計劃公諸於眾定然能激起群情激奮。有武林同道幫忙總好過孤軍奮戰不是麼?」

  「也好,說真的我來金陵也一個多月了竟然還沒去沈府拜訪沈老爺子。不知道伯父會不會怪罪我不懂禮數?」寧月強裝一個笑臉,但誰都能看出寧月笑容中的苦澀。

  「你來金陵之後幾時有過空閒?」四人再次化作蝴蝶起舞,眨眼間消失在鏡湖水岸。

  金陵絕頂,江南沈府!這是整個江南道威名最大,名聲最響地方。

  寧月第一次來到金陵沈府,在沈青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沈府很大,大的在金陵城內幾乎容不下。所以,金陵城內的只是沈府的祖庭,沈家大多數時候都在金陵城東郊別院之中。

  江南武林盟大會即將開始,最近的沈府已經入住了不少江南武林人士。而且更多的沒資格居住沈府而在金陵或者郊外村鎮自行解決食宿問題。十天之後,江南道八大門派掌門都會到來,到時候嗜血為盟江南道武林盟就會正式成立。

  看起來很正規,很高大上,實際上就是磨嘰。有這麼多時間舉行個儀式,早就可以展開工作了,甚至可以說都已經可以準備和十二樓決戰了。

  寧月跟著沈青去見沈千秋,余浪陪著瓊星在後院等候。也只有和沈家最親近的人才能進後院,沈府的下人也很有眼力的隨身伺候著。

  沈千秋還很年輕,至少看起來很年輕。面白無鬚,頭戴文士帽倒更多像一個江南文士而非江南武林半邊天的魁首。

  而且沈家的人似乎都很文藝,好像每個人很有藝術細胞。沈青酷愛音律,而沈千秋好像很喜歡丹青。整個書房裡掛滿了字畫幾乎將四面的牆壁都遮蔽了。而沈千秋,此刻也正凝神靜氣的在桌案上揮毫潑墨。

  「爹——」

  「晚輩寧月,拜見沈大俠——」

  沈千秋停筆,緩緩地抬頭看向寧月。眼中精芒閃爍彷彿利劍一般直刺寧月的眼眸,那道目光凝如實質,好像能透過皮肉看清虛實。

  「好——」沈千秋大讚一聲,犀利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不愧是少年英傑,想不到年紀輕輕,武功修為已經登堂入室。不僅打好了基礎,還已經踏上了康莊大道。若不中途夭折,十年之後天機閣天榜必有你一席之地!」

  「啊?」寧月愣了,他沒想到沈千秋初見他竟然會給他這麼高的評價。雖然系統在手寧月絲毫不懷疑自己以後會取得多高的成就,但從一個江南道武林魁首的口中說出就不只是簡單的讚許,而且還是對寧月的認可認同。

  十年只是一個保守的估值,寧月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十年時間。但對於外界來說,十年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天榜二十名,卻只有十二個名字。除了千古第一絕世天才千暮雪,哪一個不是到了不惑之年?岳龍軒當年一舉突破位列天榜是三十八歲,歷滄海是三十五歲。但寧月呢?十年之後才三十一歲。

  「前輩謬讚了,晚輩惶恐……」寧月躬身一禮,將姿態放得更低。

  「青兒,雖然你近日武學突飛猛進,但你可知為父為何一直不甚滿意?」沈千秋沒有繼續稱讚寧月,而轉過眼看著站在寧月身邊的沈青。

  「是孩兒天資愚鈍,讓爹失望了……」

  「我兒若天資愚鈍,那世上就沒幾個天資卓越的了!」沈千秋很傲然地打斷道,「因為你雖然根基牢靠,但你未踏上自己的武道,你還沒開闢出自己要走的路。

  不入先天皆螻蟻,一入先天方始空!先天之後,武道之路就無法借鑒,只能靠自己摸滾打爬踏上巔峰。誰也幫不了你,誰也指點不了你。

  寧月比你小了好幾歲,且突破先天的時日也不長,但他卻已經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武道。而你雖然修為精神許多,但你的武道境界卻始終原地踏步。青兒,難得你與寧月相交,對於武道之路,你們要多加交流……」

  「是,孩兒謹記。」

  「多謝前輩提點……」寧月雖然躬身說著,但腦子卻是一團迷糊。我踏上了武道?我特麼自己都不知道?

  「寧月,你也別客氣地叫我前輩,直接叫我伯父吧。聽青兒說,你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調查十二樓?可有什麼發現?」沈千秋很精明地不提天幕府受重創的事,就像收拾十二樓就是江南道武林的事一般。

  對於一般武林門派或者綠林好漢,天幕府挾制了自己的發展,是自己的仇人。所以天幕府受創他們只會拍手稱快。但對於金陵沈府這樣的卻不一樣。

  天幕府挾制不了他們,而他們也沒必要踩天幕府兩腳找優越感。所以沈千秋不會因為天幕府受創而幸災樂禍,但也不會表示同情。

  「爹,我們正要稟告此事。經過寧兄不懈努力抽絲剝繭之下終於被寧兄揭開了十二樓的陰謀。十二樓偷偷運了一萬石火藥進入江南,他們企圖砸開鏡湖東岸的白屏山放乾鏡湖之水……」

  「什麼?」沈千秋頓時臉色大變拍案而起,這個陰謀太可怕,鏡湖之水傾下而下可造成半個江南道的大洪水。死傷何以千萬計?而十二樓這麼做的目的卻偏偏只為了鏡湖水底的沈金寶藏?

  「十二樓!罪無可恕——」沈千秋暴怒地吼道,身上的氣勢猛然沸騰,一瞬間如萬鈞壓力壓的寧月與沈青動彈不得。就連呼吸也變得如此的沉重奢望。

  原本以為自己的修為在先天之內就算不是頂尖要自保也是無礙。可沈千秋無意的氣勢爆發才讓寧月明白,自己的修為在真正的高手眼裡何其的可笑。寧月也終於明白,余浪的輕功明明這麼高,為什麼當初在江別雲的面前連跑都跑不掉。被他們氣機鎖定,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怎麼跑?

  暴怒之後,沈千秋一臉尷尬的看著滿頭大汗的兩人收起了爆發的氣勢。寧月這才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眼神深處露出一抹濃濃的忌憚。

  「賢侄啊……方才老夫一時氣憤……沒收住啊!」

  「你沒收住?差點把我憋死啊!」寧月自然不敢將心裡話說出口,卻是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換上淡淡的笑容。

  「沈伯父,十二樓雖然罪無可恕,但好在那原本用來炸開白屏山的一萬石火藥被高巡撫扣押,並秘密地藏了起來。現在我們首要做的只有兩點,一點是江南武林同道盡快達成聯盟,開始全面對十二樓打擊。第二點就是找出被高巡撫扣下的火藥下落,立刻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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