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21
第一百二十章 為天下蒼生

  瓊星沉默了,氣氛顯得越發的凝重。斑駁的陽光灑在瓊星白皙的臉上,過了許久,瓊星才幽幽地說道:「為了天下!」

  「啥?」寧月感覺自己聽錯了,瞪著眼睛望向了一邊的沈青。而沈青臉上卻綻放了一個如花開般的微笑,但寧月知道,他也沒聽清。

  「前天和你分開之後,我去打聽了一下你!你叫寧月,江湖人稱寧小神捕。聽說你善於明察秋毫,斷案如神天下間沒有你查不出的案子。」瓊星緩緩地說著,一雙眼睛莫名地綻放著奪目的光芒。

  「這妳都信?」寧月摸著鼻子有著尷尬,這牛逼算是吹大了。寧月只能保證他查案子的手段要比一般的捕快多一點,要說天下沒有破不了的案……那就不是人了!

  「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打聽得越詳細,我就越相信!從去年初夏到現在,寧小神捕的大名震動天下。尤其是你成名之戰更是令我大快人心,你可知,我殺樓的人近三成就是這麼被他們拐來的。」

  「呃——」寧月撓了撓腦袋,「妳算是解開了我一個疑問,當初我也很奇怪那些被拐賣的孩子去了哪裡,為什麼要專挑那些家庭殷實,而且每一個孩子在坊間都有聰慧的名聲。」

  「他們當然要家庭殷實家的孩子了,這樣的孩子資質才高啊!不聰慧,他們要來何用?但即使這樣,我們需要經過殘酷的訓練,殘酷的淘汰,一百個人,能活下來一半已經是奇跡了。」

  「好了,繼續妳的話題,妳是想讓我替妳查案?」

  「不錯!」瓊星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

  「為什麼?」

  「為了天下蒼生!」

  「噗——」寧月一口氣提上來差點被噎死,「能說人話麼?」

  「你不相信?殺的人越多,我就越厭惡手上的鮮血。殺樓原本答應我只要我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允許我退出殺樓做一個自由人……」

  「妳不會單純地信了吧?」寧月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這種狡兔死走狗烹的橋段不要太多太耳熟,就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金盆洗手之後就是殺人滅口。

  「我不想死,而且我還想自由,所以我接下了這個任務,秘密潛入高巡撫家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等候殺樓的命令隨時做好刺殺他的準備!」

  說到這裡,寧月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被收起,案子一旦牽扯到了高巡撫,就算對方是滿嘴騙鬼的謊言也要認真地對待,不放過一絲的細節。寧月永遠堅信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

  「高巡撫受命巡視長江運輸,擁有越過天幕府和江州節度使奏報的權利。家中守衛森嚴,我奉命扮成婢女混入巡撫衙。

  而此刻,高巡撫似乎在追查一件案子。我在潛入高巡撫身邊一個月後,上面突然要我對高巡撫下手。但是……在動手的時候我卻猶豫了。」瓊星說道此處,默默地低下了頭似乎在猶豫掙扎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然後高巡撫發現了妳的身份,對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他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把妳說得懸崖勒馬棄暗投明。然後妳成了高巡撫信任的護衛,貼心的夥伴?」寧月半調侃地接口說道。

  「你怎麼知道?」瓊星瞪著眼睛,滿臉驚訝地看著寧月自信滿滿的表情,「難道你真的能窺視過去未來連這些都查得到?」

  「屁,這些都是被人寫爛的套路了好吧?」寧月有些無力地吐槽,但看著瓊星的表情,恐怕事態的發展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

  「高巡撫所查的案子跟妳偉大的理想有什麼關係?」寧月懶洋洋地問道,至於瓊星和高巡撫那些秘密,寧月已經沒心情知道了。裡面的故事估計又是套路,高巡撫還是被人滅了口,而瓊星成為高巡撫信念的接班人,繼續為高巡撫未完成的事業而奮鬥……

  「偉大理想?寧小神捕就這麼喜歡打機鋒麼?」瓊星突然冷著臉問道。

  「就是你拯救蒼生的願望啊!」

  「我不知道,只知道高巡撫在生前扣下了一批從江北道運來的糧食,之後我就收到了殺樓刺殺高巡撫的任務。」

  「糧食?江南乃魚米之鄉,江南道連自己的米都吃不完還會從其他地方運米過來?那批糧食呢?」寧月瞬間抓住了關鍵淡淡地問道。

  「七天之後,糧食再一次交還給了怒蛟幫,然後一切正常……」

  「怎麼又扯到怒蛟幫了?」沈青的眉頭緊緊皺起。在江南道,任何勢力都會賣金陵沈府一個面子,但唯獨怒蛟幫卻是不會。怒蛟幫是非常另類的一個幫派,你說他純粹的江湖幫派吧,他從不介入江湖恩怨廝殺一心在長江和江南個個湖道之內做生意。

  但它偏偏是盤踞在江州的龐然大物,門下弟子三千,勢力遍佈江州每一個角落。江州龍王更是天地十二絕,乃天下超出九級限定的頂級勢力。

  所以,一般能不與怒蛟幫產生接觸就不接觸,這是武林各派之間的共識。好在怒蛟幫似乎真的是一條睡著的盤龍,從不過問江湖事。而上一次岳龍軒在迦南寺被擊傷之後,怒蛟幫就顯得更低調了。

  「怒蛟幫壟斷長江南北運輸,只要和運輸有關的,都能扯到他們,這一點我道是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高巡撫好大的膽子連怒蛟幫運輸的東西都敢扣?」

  「那……會不會是怒蛟幫下的手?」沈青突然靈光一閃地問道。

  「不會!」寧月想都不想的否定道,「以怒蛟幫的尿性,滅個滿門還需要借助十二樓?十二樓要有怒蛟幫做靠山能混的這麼孫子麼?」

  寧月微微低著頭揉著眉心,這案子似乎又是牽扯很廣。但對方是十二樓,寧月倒也沒有打退堂鼓。巡撫隸屬於大周的御史台,和前世的紀委類似。巡撫出動,一般都是一路連消帶打,打黑反腐。所以這一次高巡撫被殺定然是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

  「高巡撫遇害前妳是不是也在?他是不是交給了妳一份密折?密折上說什麼?」寧月響起了殺樓在追殺瓊星的時候,除了要清理門戶最總要的還是要追回密折。

  這一次瓊星並沒有遲疑,很果斷地從懷中掏出一封卷軸。卷軸很小,大約一根手指大小。但上面卻是有符文加密。沒有特定的密碼,誰也無法打開。

  瓊星的手指在卷軸上畫了一個圖案,卷軸上的符文飛速地掩去。展開卷軸,潦草的字跡映入寧月的眼簾。

  「山外山,白山千帆過。水中火,百萬無根魄?這是什麼意思?密折還要打啞謎?妳知道高巡撫說的是什麼麼?」寧月收起密折疑惑的看著瓊星。

  「不知道,只是高巡撫曾說過,如果不阻止他們,江南道將會死十萬百萬的人。到時候,哀鴻遍野伏屍百里。」瓊星的話讓沈青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尤其是瓊星冰冷的語氣更是彷彿凍徹靈魂的冰寒。

  「呵呵……我知道了!」寧月輕笑一聲,緩緩地轉過身看著一邊已經失魂落魄安靜發呆的龐泰。

  「寧月,你什麼意思?」寧月的笑容有著莫名的意味,是那種絲毫沒有喜悅的乾笑,讓瓊星忍不住火大。從寧月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戲謔,也有對自己所說的蔑視。

  「啊?沒什麼意思啊?妳何不將妳的故事寫成書?名字我都替妳取好了,就叫我與高巡撫不得不說的那些事。或者……我曾經逝去的青春?」

  「你不信?」瓊星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寧月依舊斜著眼看著天邊馬上就要消失的夕陽。而沈青……默默地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要相信?」寧月好奇地反問道。

  「一個關乎上百萬人生死的大事……就算……就算……就算我人微言輕……難道你就這麼……這麼輕易地忽略了?」瓊星的語氣終於不再冰冷,第一次,寧月從她身上看到了活人的氣息。

  「高巡撫被殺,我相信另有隱情。但與高巡撫之間的故事,我卻一個字都不信!」寧月盯著瓊星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一句句誅心的話,將一個有心棄暗投明的人重新推進萬丈懸崖。

  「為什麼……因為的身份?」瓊星的眼眸中閃爍著淚光。

  「是!我不信一個從小經受嚴苛訓練的人會沒有被洗腦;我不信一個從小培養的殺手會厭惡手上沾上的鮮血。我更不信,一個殺手會真的被自己的刺殺目標策反!瓊星,妳是故事聽多了麼?」寧月每說一句話,瓊星的臉色就白一分,到了最後,瓊星的臉色白如牆灰。

  眼神漸漸地暗淡,漸漸地,一種蕭瑟的氣息從瓊星的身上升起,彷彿一個已經死亡的行屍走肉,失去靈魂。沈青有些於心不忍,以他對寧月的瞭解,那一番話一定是寧月故意說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沈青卻覺得……太殘忍了。

  「是誰……是誰生下來就是殺手?」過了很久,瓊星幽幽的聲音響起,那語氣,就像孤寂的墳場吹來的哭聲。

  「你告訴我,是誰天生就是殺手?是誰生下來命中就注定?我六歲被帶進十二樓,我想坦然的活在陽光下,我不想一輩子做一隻老鼠。

  高巡撫給了我希望,他告訴我,只要我戴罪立功,我以前的罪名就會一筆勾銷。可是……他卻死了,他把唯一的希望交給了我……但是,我錯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高巡撫那樣心懷天下,江南百姓的死活與你們何干?你們會武功,你們高來高去,哪怕真的無力抗拒也能逃……」瓊星默默地收起卷軸,再次將脖間的面紗蒙在臉上。

  「等等!」眼看瓊星要走聚義大殿,寧月突然叫住了她的腳步,「妳有四蟲傷心毒的解毒辦法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25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瓊星頓住了腳步,茫然的龐泰也打了一個激靈彷彿被人從沉睡中嚇醒一般滿眼殷切地看著緩緩轉身的身影。

  「四蟲傷心之毒沒人知道暗星是用哪四種毒蟲,毒蟲不一樣,解毒的方法也不一樣,先後順序也不一樣,一旦出錯……神仙難救!」

  瓊星的話,似乎給龐泰判了死亡判決書。如果殺手會好心告訴你哪四種毒蟲的話,又何必對你下毒?暗星身在何處也無從得知,而自己……心口已經隱隱的作痛……

  「噗——」一口鮮血噴出,血液中參雜的絲絲氣泡,方才的念頭剛剛升起,頓時感覺心口絞痛,忍不住噴出了鮮血。鮮血的噴出彷彿帶走了龐泰的生命力,身體如融化的雪人一般漸漸的萎靡癱倒。

  「嗯?」寧月奇怪地看著龐泰那要死不活的臉,「不對啊,毒發還沒這麼快啊,這是慢性毒素,說好的四個時辰的呢?」

  隨著龐泰的倒下,沈青的臉色也漸漸地變得難看。請求的眼神射向瓊星的眼眸,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無法抵擋沈青一個眼神,可惜瓊星她就是個不正常的。

  常在江湖漂,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有類似的遭遇。龐泰才第一次踏出師門,他的江湖歲月也才剛剛開始,所以無論如何,沈青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龐泰死在這裡。

  可是,四蟲傷心之毒乃世間奇毒,非下毒之人無人可解。如果時間充裕,以他金陵絕頂沈府的實力還是能請到名醫。但此刻在荒郊野外,而且四個時辰的時間連神醫的家門都沒摸到。

  「沈……沈公子……我是……我看我是……不行了……」眨眼間,龐泰臉色變得鐵青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

  沈青蹲在龐泰的身邊,看著龐泰淚眼朦朧的眼眸默默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幼時……家道蒙難……父母得罪了仇家被請的殺手滿門屠盡……就餘我與幼妹活了……下來。幸得……回雁門收留……原本滿腔抱負……蕩平天下不平之事……如今想來……太……太……太天真了……」

  那臨終遺言的一幕看的寧月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就連冷若冰霜的瓊星,也是微微皺起了繡眉,「四蟲傷心之毒,他已經歷憤,痛,悲!若再經歷一道,就是暗星親來也回天乏術。」

  「如果我知道他中的是哪四種毒蟲……妳能不能解毒?」

  「你知道?」瓊星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就連地上裝死的龐泰似乎服下了仙丹一般猛然間坐起,星目灼灼地看著從始至終都面如止水的寧月。

  「我有一種本事,能分辨出天下任何藥物及其出處。毒也是藥物的一種,這四種毒蟲為赤煉蠍,鴟尾蜈蚣,紅掌蜥蜴及雪芥蛇!妳若能救,姑且當成我們的交易。救他一命,我們替妳查案!」

  查案就算瓊星沒有要求寧月也會徹查,但瓊星出處是十二樓卻不由得讓寧月警惕。十二樓的地址,具體情報,有什麼成員,這些瓊星都一概不知。

  瓊星是從小輩培養的殺手,除了殺人,她甚至都沒機會接觸陌生人。被人當成動物一般養在籠子裡,然後被人當蠱一般的廝殺,淘汰,最後成為四大金牌殺手。

  這樣的人生可以說可憐可悲,雖然不是瓊星自己選擇的,但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瓊星心懷天下蒼生,這一點寧月不僅不覺得敬佩反而覺得可笑。

  從小被洗腦的殺手會叛變,還為了這種空洞的理由?如果不是十二樓洗腦的水平太差,那就是高巡撫的嘴炮太強。無論哪一點,都注定寧月不可能將瓊星帶到身邊。

  當夜色降臨,一行人走到走到客棧落腳的時候。龐泰的毒早已經被解開。經歷了生死起落,龐泰身上的氣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多了幾分灑脫,少了幾分稚氣。而看向寧月的眼神卻蘊含了濃濃的感激。

  寧月就像是一個蒙著重重面紗的人,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底牌。但龐泰卻知道在他徹底絕望閉目等死的時候,寧月給了他活下來的機會。

  四蟲傷心之毒只要有解法,解毒起來還是很快的。才花了一個時辰,天下一等一的奇毒就被寧月解開了。瓊星懂解法,寧月知道劇毒的成分,兩者合一,幾乎將暗星克得死死地。

  客棧裡星火點點,這是一個開在金陵郊外的客棧,地處偏僻而且又很小所以客棧的生意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寂寞的賬房在櫃檯頭對著賬單,小二無精打采地撐著頭打著瞌睡。大堂裡只有七八張桌子,只有三張桌子上坐了人。

  四人剛剛踏入,腳步齊齊的頓下,因為這個客棧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得彷彿這裡不是客棧,而是一處死寂的墳場!

  大約十幾個人彷彿泥塑一般坐在三張桌子邊上一動不動。每個人臉上帶著月白色的面具,身上穿著銀色的披風。桌上空蕩蕩的,沒有一樣東西,但十幾個人彷彿都聚精會神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桌子。

  這樣的場景,擺明著告訴寧月他們,我們有問題!但寧月四人腳步一頓之後再一次地走了進去在一個沒人的桌子邊坐下。

  惶恐再次寫在了龐泰的臉上,從進來之後,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幾道氣機將自己鎖定,而且這些氣機都強大得可怕,龐泰覺得如果只有自己可能活不過一息時間。

  換了他真實的想法,在踏入客棧的一瞬間他就該轉身跑。但他的理智告訴他轉身跑必死無疑。所以龐泰只好硬著頭皮的跟著寧月他們進來坐下。當然他也有自己的智慧,四人當中他武功最差,大樹底下好乘涼。

  瓊星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層冰寒,反正無論走到哪,對著誰,他的表情都一如既往。所以從她的臉上任何人都別想看出點什麼內心波動。唯有寧月與沈青,突然之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沈兄,我說難怪這個客棧生意會這麼差!客人都進來坐下了,小二竟然還在那打瞌睡連個招呼的都沒有?要不我們換一家?」

  沈青輕輕地撫摸著琴弦,「換一家?這十里八鄉似乎沒有客棧了吧?再說了,人家開門做生意,說不準等的就是我們,你這麼一走了之辜負了人家的盛情啊!」

  「這位公子說笑了……」沈青的話剛剛落下,一個慵懶沙啞,微微帶著嗲的聲音從後堂傳來。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個一身修身長裙的少女端著一壺酒渺渺的向四人走來。

  女人很美,那種成熟嫵媚的風情給了寧月彷彿電擊一般的刺激。柔若無骨的腰肢如水波一般的扭動,整個被裙子包裹的腿彷彿是一條滑膩的蛇。潔白光華如細膩玉雕的手臂,這是一個男人見過一面就今生忘不了的女人。

  「公子嫌棄沒人招待,小女子這不是來了麼?」女子輕輕地將托盤端在桌上,那一個用白玉雕琢的酒壺反射著酒光,裡面搖曳著琥珀色的美酒彷彿透過酒壺溢出了芬芳。

  龐泰在看到女子身姿的時候雙眼已然放直,而當他注意到女人精美面容的時候,他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身體下意識地一顫。

  「妳是這裡的老闆娘?」寧月微笑著問道。

  「我是老闆的女兒,也算是店裡的夥計。」

  「那是極好的,讓後廚房趕緊準備飯菜,我們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餓了……」寧月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急忙地吩咐道。

  「看到了我……客官竟然還感到肚子餓?難道秀色可餐這句話真是騙人的?」女子很哀怨的低頭看了眼自己高聳的胸脯和潔白如刀削肩膀。

  「看來妳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秀色真可餐的話,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餓死的人了。而現在,在妳面前坐著的四個都是快餓死的,妳要再磨蹭就真要餓死了。」寧月戲謔地打趣道,眼神卻不住的往女子深不可測的鴻溝裡瞄。

  「寧公子,她是暗星!」龐泰終於顫抖著臉頰好意地提醒道。那個女人,就是他在山腰抱開的女屍。如今屍體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就你多嘴!」寧月聽完轉過臉沒好氣地說道,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被冰寒替代。從他們踏進客棧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客棧是專門為了迎接他們的。多千載難逢的機會?叛徒,舊仇,再加上一個死對頭的兒子,滅了寧月一行人簡直一勞永逸!

  被道破了身份,暗星的眼波也不再如此的放蕩,換上一副異常幽怨的表情眼睛吧眨吧眨地看著瓊星。

  「好姐姐……妳就忍心丟下暗星離開麼?妳答應過我的,永遠要和我在一起……永遠會保護我照顧我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違背當初的誓言?」

  淚眼朦朧梨花帶雨,暗星就像被拋棄的孩子一般傷心的控訴。寧月臉上漸漸掛起了微笑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心底已然溜過無數個念頭。

  如果這是一場被導演的戲,那麼寧月只能佩服暗星,瓊星她們的演技太過於登峰造極。尤其是這個世界沒有肢體語言這種學科,寧月有更多專業辦法判斷出眼前的人有沒有撒謊,難道……瓊星真的叛出十二樓?

  「我是答應過,但我答應的是以前的暗星!我雖然知道人都很善變,在我還沒有改變的時候妳竟然悄悄地先改變了。

  以前……妳和我一樣討厭殺人,每次完成任務之後,妳都會抱著我哭,我們會把身體洗十遍不止,我們討厭紅色。

  但是,現在呢……妳還討厭鮮血麼?妳甚至開始喝血,喜歡用血液洗澡,妳享受殺人的感覺,喜歡聽死者在妳面前哭嚎……所以妳應該早就察覺到,我們已經不再相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29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藥也能殺人

  「妳是在責怪我?妳覺得我變態了?瓊星,真正另類的是妳啊!我們是殺手,殺人有什麼不對?我認識,妳認識的,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周圍所有人都是殺手,專門殺人的職業。

  為什麼妳要做另類呢?我沒想到,一個老頭竟然能輕易地說動妳背叛殺樓?」暗星尖叫地控訴道,突然,她那會說話的眼波微微流轉,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想知道我是怎麼殺那個老頭的麼?」

  「原來是妳幹的?」寧月接下背後的古琴,輕輕地撥動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是啊!」暗星的眼睛微微的彎成月牙,露出一個純潔無邪的笑容,彷彿能從眼角滴出蜜來。嘴角的兩顆虎牙異常地調皮。讓寧月一時間不敢相信這個可愛的女孩會是一個金牌殺手。

  「瓊星猶豫了,她下不了手自然我這個作為妹妹的替她下手了。那個老頭敢拐走我姐姐,我就給他足足下了七種劇毒。我就看著那個老頭把自己身上的肉一把一把的抓下來,流乾血而死……」

  「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沈青輕輕地撥動琴弦,琴弦蕩漾起一聲聲動聽的音符。

  「這位就是上次讓轉輪王都失手的寧月寧小神捕?」暗星突然吧眨著她能說話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寧月,「寧公子長得真好看!小女子給公子斟酒……」

  琥珀色的酒倒了滿滿一杯,酒是好酒,瀰漫的酒香彷彿九月的桂花香味直往幾人的鼻孔裡鑽。酒液晶瑩剔透,酒香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味。

  寧月面帶微笑地看著遞到眼前的酒緩緩地搖了搖頭,這酒裡有毒,而且是奇毒。換做一般的毒,身為先天高手的寧月吃多少吐多少。但暗星下的奇毒,寧月卻不想嘗試。

  「哎!」暗星微微一歎,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你看,我都喝了,這酒裡沒毒的……」

  「暗星姑娘,我讀書少,妳別騙我……」

  「你看我像是會騙人的麼?」暗星吧眨著眼睛真誠的說道。

  「媽媽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寧月緩緩地收起笑容,臉色漸漸地化成陰寒,「妳本身就是劇毒,又怎會害怕毒?剛才那一杯對我來說是劇毒,對妳來說卻是大補。

  離火蛙毒,赤雪冰蠶在加上地火蟻蜂的蜂蜜中和,三種劇毒相生相剋在體內形成平衡,致使妳不僅百毒不侵,而且也是百毒之身。

  妳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根毛髮,甚至是流出的每一滴汗都是劇毒。這樣的妳,喝上一兩杯毒酒算得上什麼?」說著寧月緩緩地拿起酒壺往酒杯裡再次倒了一杯酒。

  「請——」

  「哦?你想和我比下毒?」暗星的眼眸突然間亮了,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寧月,「我知道你的暗器很厲害,但從來沒聽過你會下毒……好玩,我就陪你玩玩!」

  但等了半天,寧月都沒有一點動作。暗星的眼波露出了一絲的不耐煩,「為何不出手?」

  「請——」寧月指著桌上這一杯如琥珀一般的酒液笑著說道。

  暗星的眼眸猛然間瞇起,眼神直直地盯著寧月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你就是單純地倒了一杯酒?你明知道我喝再多的毒酒也沒事你還故弄玄虛?你這是看不起我?」

  「這壺酒對在下來說乃劇毒,我是不敢喝的。但對姑娘卻無妨。我怕死,所以辜負了姑娘的美意,敬酒一杯聊表歉意僅此而已!」

  寧月面帶微笑地看著暗星的眼睛,絲毫不躲閃。暗星的臉色微微閃爍,眼中露出了一絲迷茫的神情。突然間,暗星笑語嫣然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倒是坦率,就算怕死也說著這麼坦坦蕩蕩,江湖中人太多惺惺假意,明明貪生怕死卻裝得一副捨身取義英雄豪傑的模樣圖令人作嘔。」暗星一臉欣賞的看著寧月,輕輕地倒了一杯酒緩緩地灑在寧月的身前。

  「就要死了,就以敬死者的方式敬你一杯!說真的,你是我見過這麼多男人中,唯一一個讓我不討厭的。過會兒我破例,給你一個不痛苦的死法。」

  「沒想到此時此刻,在鬼門關外還能遇到聊得如此投機的朋友,沈兄我們何不合奏一曲以表心中歡愉?」話音剛落,沈青的一道音波如針錐一般向暗星的雙耳灌去。

  一聲悶哼從暗星的喉嚨口哼出,沈青的音波太突然,也太快。暗星一時不察也著了道。

  「原本看著姐姐在此我才出來見個面算是道個別,既然面也見了,別也道了……也該送各位上路了!」暗星的話剛剛落下,另一邊三張桌子的面具殺手突然間齊齊站起,強大的靈氣壓迫自他們的周身升起,如野火燎原一般向寧月四人湧來。

  「錚錚錚——」沈青的琴聲越來越激盪,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音波向四周蕩漾開去。音波無形,卻直攻人的精神識海。在面具殺手剛剛站起燃燒靈壓的時候,沈青的音波卻已經將一眾殺手籠罩進去。

  「音波功——果然是打群架的好手,比我的星羅棋盤都好使!」寧月不由地羨慕。不過他已經修煉了琴心劍魄就算把音波功擺在他面前他也修煉不了。

  沈青的琴聲悠悠,沒一會兒就把十幾個殺手壓制的動彈不得。然而面對劣勢,暗星非但沒有緊張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眨眼間,從後院內再次走來兩個黑衣老人。老人雖然蒙著臉,但寧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老人的身後,又是兩個腰繫金色腰帶的青年,冷若冰霜渾身散發出的殺意如萬載玄冰一般酷寒。靈力澎湃,那種單純的殺意讓沈青的音波為之一頓。

  「四個先天高手!」寧月一臉凝重的看著眼前五人,手輕輕的拂上手上的琴弦。

  「是五個!」瓊星清冷的聲音響起,眼神複雜地看著緩緩地回到殺手群中的暗星,這個她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對她拔劍的妹妹。

  「是四個!」寧月淡漠地糾正道。

  「寧公子……你這是小看……噗——」

  寧月輕撫琴弦,微微地閉上眼睛。這是寧月唯一一次感覺到羞愧,所以他不敢直視暗星驚恐的眼眸。暗星很單純,哪怕她雙手沾滿鮮血但在寧月的眼中她依舊很單純。

  可是,寧月卻用欺騙與謊言而終結了她錯誤的一生。當暗星喝下寧月倒的那杯毒酒的時候結局已經注定。

  她原本可以不喝的。也許,是她太過自負,或者是暗星說了這麼多的謊言中,有一句是真的。她……也許真的欣賞自己。

  「不可能……我已練成萬毒之體……天地間再也不會有毒能傷到我……怎麼可能……噗——」

  「暗星,妳怎麼了?」關切的問候沒有出自老人口中,也沒有出自新來的兩個年輕殺手口中,而是身為敵人的瓊星口中。哪怕是決裂,十幾年的感情也不是這麼容易割捨的。

  「寧……公子……你……果然厲害……我沒看錯……看錯人……我到底……到底中了……什麼毒?」

  「妳沒有中毒!」寧月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卻沒有影響到沈青的音波,反而如伴音一般融入到沈青的琴聲之中隱隱約約。

  「我沒……中毒?」暗星瞪著迷茫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會說話,幾乎可以表達出她所有的想法。

  修煉毒功十幾年,每天都服毒無數,身體內更有三種蠱蟲無時無刻分泌著毒素。正如寧月所說,她美麗婀娜的身姿本身就是劇毒。所以暗星沒有中毒才合情合理,身為萬毒之軀,要是被毒死那才是最大的笑話。

  「我方才已經說了,妳的萬毒之體乃三種毒王相生相剋形成平衡而練成的。除非劇毒能強過三種劇毒之總和,否則就算我拿再多的毒也奈何不得妳。

  毒永遠是闖蕩江湖的利器,我寧可面對十個絕世劍客,我也不願面對一個下毒高手,更何況,妳的暗器功夫不在我之下。所以……我給妳下的是解藥。」

  「解藥?什麼解藥?」

  「地火蟻蜂的解藥!當初妳滅殺德運鏢局滿門的時候下的就是這種毒吧?妳以為世上絕對沒有人能識破妳功夫的本質,所以妳粗心地沒有清理妳下毒的痕跡。

  但我卻偏偏是個例外,我得到了妳的毒,通過沈家的關係我已在昨天配出了解藥!妳體內的三種劇毒三足鼎立,如今一種毒被我下了解藥勢必破壞原本的平衡……所以對別人的解藥對妳來說就是劇毒!」

  「原來如此……」突然,暗星的嬌軀渾身一顫,瞪著圓圓的眼睛,僵硬地低下了頭。一節雪亮的劍刃從她的胸膛透出。那一劍太快,快的沒人看清背後之人出劍的動作。

  「暗星——」瓊星眼眶欲裂,瞬間,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暗星的身後,「絕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反正都要死了……我送她一程而已!更何況……暗星也不過是自己找死!一個只能躲在暗處的暗星竟然傻傻地出現在你們面前?

  既然她做好了死的準備,我何苦不成全她?瓊星,妳知道麼?暗星即不忍心殺妳,但又無法違背轉輪王的命令。所以,她只好殺了自己。

  為了不讓你心存愧疚,她甘願死在你們的手裡。否則,你們以為暗星會真的這麼單純地出現,會喝下那杯放了解藥的酒?

  可惜,我不會讓她如願。她想死在你們的手裡,我偏偏一劍殺了她。她想將一切隱瞞,但我偏偏要將真相告訴妳。身為殺手,竟然有了感情?可笑!你是這樣,她也是這樣,殺手是殺人的工具,工具不該擁有情感。我會向轉輪王證明,我才是殺樓第一殺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32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氣御刀

  「你該死——」瓊星的眼眶紅了,一滴鮮紅的眼淚慢慢地溢出眼角緩緩地滑落。長劍入手,如火山噴發的靈壓沖天而起,化成滔滔的怒火向絕星壓去。

  「淡定一點……妳要當真,妳就輸了……」寧月看著瓊星狂飆殺氣看似散漫地說道。寧月的話語雖然渙散,但手指撥動的琴弦卻蕩漾出越來越強悍的靈潮,眼神犀利的望著遠方,穿過身前對峙的殺手一直到後堂的內部。

  「不錯……」沈青原本閉起的眼睛再次睜開,「無論暗星是什麼樣的心態,絕星也不會這麼好心地告訴妳真相。高手過招,比拚的就是心境。妳的心境破了就必死無疑。所以無論是喜怒悲憤,等事後再說!如今我們這裡只有三個,他們卻有四個再加上一群後天境界的殺手,我們不能有一點的失誤……」

  「那我呢?」龐泰覺得自己三番四次的被忽略有必要刷一下存在感。自己雖然實力不強,但好歹也算江南道的青年才俊不是?後天頂峰的實力已經不差了。

  「你?」寧月斜著眼睛瞥了一眼,「你替我們掠陣,不過有句話沈兄你卻是說錯了。他們不是有四個,而是有五個……」

  「嗯?」沈青的眼神猛地瞇起,精芒閃爍,指尖的琴音越發地激盪。

  「如果只有眼前的四個,我一道劍氣都能把他們全削了!可惜,在後院還有一個比鬼都可怕的傢伙。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

  寧月的精神力比一般人更細膩,哪怕同為先天高手,他精神意念的微控程度也許是天地十二絕都無法比擬的。

  當寧月運轉琴心劍魄的時候,精神意念隨著琴聲蕩漾開來,在後院卻撞到了一堵犀利的牆。後院的高手,竟然能遮掩得讓寧月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深淺這讓寧月回憶起了當初面對風蕭雨的無力。

  寧月的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邊的瓊星臉色瞬間白了幾分。看向絕星那戲謔的眼眸下意識地問道:「轉輪王來了?」

  「他來不來,結果都一樣!受死——」一道刀光突然出現,剎那間的芳華彷彿劈開了天地,客棧的屋頂就似雪做的一般在炙熱的刀光中消融不見。刀氣匯聚成一柄劈開天地的天刀,鋪天蓋臉的向瓊星砍下。

  「錚錚錚……」沈青音波流轉,彷彿在銀盤上跳動的珍珠。一道肉眼可見的蓮花自琴音中緩緩地綻開,蓮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分考畢現。

  突然,蓮花花瓣激射。化成無數柄晶瑩透亮的飛劍,每一劍帶著絕殺的氣勢直刺絕星的心門。絕星大驚失色,原本蓄意的一斬勢必要將瓊星斬殺,但面對如此詭異的殺局,絕星也只能尋求自保。

  刀光晃動,絕星的刀氣突然橫掃向襲到胸口的飛劍砍去。飛劍如破碎的水晶,在眼前碎成漫天的星光。剎那間,絕星呆滯了,彷彿從星空中落向凡間。

  眼前沒有蓮花,也沒有飛劍。除了琴聲渺渺,再也沒有其他。在絕星發動攻擊之前,他卻早已中了沈青的音波功。音波詭秘,既能攻擊人的精神識海,也能給人造成幻象。而剛才絕星所見的一幕,就是中音波功之後產生的幻覺。

  一道劍芒彷彿憑空出現,如果不是持劍的那個人是瓊星,絕星還會以為自己身中幻覺之中。虛幻與現實交融,這是音波功的可怕所在。而高手過招的凶險,也在剎那之間。

  絕星不該愣神,因為那愣神的一瞬間就是給了瓊星出手的最佳機會。一劍絕殺,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在發動的瞬間,劍芒幾乎已經抵到了絕星的咽喉。

  「刺——」

  眼見要將絕星一劍灌喉,眼看要替暗星報了仇!但瓊星卻又不得不收劍。身形急轉,劍光將周身籠罩成一個球。這一招,寧月在魯達的身上也見過。

  「當——」一聲脆響,一道亮光突然間的一閃而逝。一柄飛刀,牢牢的插在頭頂的橫樑之上,幾乎將整根橫樑削成兩節。

  寧月詫異地看著出刀的人,眼神中閃過一道忌憚。這是一柄普通的飛刀,沒有抹毒。投擲的手法也很簡單不帶一絲一毫的花銷。但寧月卻知道,天底下能躲過這一刀的不會很多,哪怕明知道這一刀的路線,明知道它會射向自己的哪個部位。

  「以氣御刀?」寧月的心情凝重了幾分,因為就連他也剛剛摸到以氣御刀的門檻。

  被神化的小李飛刀是精氣神合一的必殺一刀,而以氣御刀的境界就是一半的小李飛刀。做到這一點,只要再有十年的感悟加上一丁點的運氣,重現小李飛刀不再是奢望。震驚之後,寧月的心底閃過一股連他都不明的殺意。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這是武林神話。但如果這個神化出現在一個殺手的身上……寧月不敢想像這樣的畫面。

  「惑星,誰要你多管閒事?」絕星死裡逃生之後,驚魂未定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可嘴裡卻是惱羞成怒的暴喝責怪身後從始至終沒有存在感的少年。

  「知道了,下次不會!」惑星的聲音很輕,很隨意。但卻讓人不得不相信他說的不會,就一定不會。

  氣氛再一次僵持,絕星和惑星與瓊星沈青兩人飆著靈壓尋找出手的機會。而兩個吃過寧月虧的老頭,卻一臉警惕地盯著寧月微微撥動琴弦的手指。

  如果不是在後堂有一個轉輪王,兩個老頭未必有膽子站在寧月的面前。畢竟那天晚上寧月揮手之間斬殺他們一人,讓他們連一句狠話都沒機會留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寧月面帶微笑,裝出一副盡在掌握中的姿態。畢竟,只有動用琴心劍魄的時候,寧月才有威脅到轉輪王的資格。而轉輪王遲遲未動……顯然也感受到了寧月琴弦上流轉的肅殺劍氣。

  殺手的可怕之處在於為完成目的不擇手段,而一個怕死的殺手顯然已經不再可怕。寧月心底微微慶幸,至少轉輪王怕死。

  「噗——」終於,一個殺手抵擋不住沈青的音波功噴出了一口鮮血,剎那間,他的眼眶內變得血紅一片。刀光湛藍,一刀向身邊的殺手們砍去。

  「我殺了你們——你們是鬼……是鬼……不要過來……我殺了你們……啊——」

  精神被摧毀了,突然之間的大開殺戒。而他的舉動更是中斷了其餘人苦苦抵禦音波的侵襲。一瞬間,音波如幽靈一般鑽入殺手們的耳中,侵入他們的腦海。

  殺手們崩潰了,瘋狂地自相殘殺。抹著劇毒的刀劍毫不留情的向同伴身上招呼。血漿飛濺,不顧自身受了多重的傷,只要沒死就毫不留情的揮砍。

  龐泰咂舌地別過了臉,一臉詫異地看著閉目彈琴的沈青,這個溫柔的,彷彿對世上任何一人都無害的男子。到了親眼看到眼前的一幕,龐泰才不得不重新記起這個美男子的傳聞,一曲驚魂鬼門開,魑魅魍魎奪魄來。

  琴音奪魄,音波誅神。沈青的威名從來不是靠著金陵沈家得來的,至少知道撫琴公子是沈千秋兒子的人,以前並不多。

  沒一會兒,十幾個殺手就已死傷殆盡。而四個金牌殺手,卻連頭的沒回。也許在他們的印象中,低級的殺手只是消耗的炮灰,根本沒人把他們當人看。

  「懇請轉輪王出手!」突然,其中一個老人高聲喝道。時間拖得越久,實力的天平就被寧月他們漸漸的拉平。原本壓倒性的優勢已經不再,如果轉輪王再不出手,他們這次行動就不得不虎頭蛇尾了……

  但是,話音落下很久,後堂的轉輪王卻遲遲沒有出面。沈青笑了,寧月也忽的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精神感應中的那堵牆消失不見了,慶幸的笑容終於浮現在了寧月的臉上。

  「來了!」

  「是啊!來了!」沈青淡雅地一笑,隨著他的回答,遠處隱隱地傳來一聲尖銳的嘯聲。嘯聲很遠,至少一里之外,但在場的殺手卻個個臉色大變。

  「晚了——」寧月的笑容猛然間收起,眼中殺意迸射,手指飛速地在琴弦上滑動,「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嗤——」劍氣毫無徵兆的成型,在瞬間如波浪般激射而出。琴聲醞釀劍氣,劍氣溶於琴聲,琴音所到,劍氣所至。

  兩個老頭在寧月舞動琴弦的時候已經身形激射,一前一後如子彈出膛。但可惜,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奪魄的琴聲。哪怕他們用上了耗損精血的秘法,也只能做到剛剛躍起彈跳。

  琴聲悠悠,如清風細雨一般吹進老人的耳朵裡,也同時吹出了他的靈魂。劍光冷冽,血灑虛空,老頭的身體如閃電般掠出門外,卻將另一半身體留在了客棧裡。

  光芒刺眼,寧月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瞇起,一道劍光如黑夜中的探照燈一般在眼前炸亮。這是一招人劍合一,比寧月上次見到的還要犀利。

  另一個老頭沒有想著逃跑,他用自己的命在賭寧月能不能接下自己這一劍。他也不相信,寧月發出這麼強悍的一道劍氣之後不需要換氣?可惜,他不瞭解寧月的武功,也不知道發出的劍氣是琴心劍魄。

  劍氣雖然以內力凝聚,卻是以琴聲為魂。以劍胎孕育,內力為源,琴心為神。所以……寧月在甩出一道劍氣之後,第二道劍氣幾乎沒有停頓。

  「嗤——」

  劍光破碎,寧月溫和的微笑在老頭的眼中如此的猙獰恐怖。老頭賭錯了,錯的結果就是死亡。在劍芒眼看就到遞到寧月咽喉的時候,彷彿遇到了屏障一般。

  劍刃消失,一道清風吹散了老頭的髮髻。也一同吹落了他的頭顱。一瞬之間,在瓊星的劍光剛剛亮起的時候,寧月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35
第一百二十四章 脫困

  在寧月琴聲驟停的時分,在兩個老一輩的金牌殺手斃命的一瞬間,瓊星的劍突然綻放。毫無徵兆地亮起,沒有殺氣,沒有內力波動,沒有靈力震盪。

  絕星從始至終一直忽視了寧月,因為寧月看起來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而且寧月的名聲響亮多是對他查案能力的推崇,卻對他的武功沒有過多的傳言。所以,當寧月劍氣發動的時候,絕星震驚了,他的心房露出了瞬間的破洞。

  兩個連他們都不敢試探的高手,卻被寧月摧枯拉朽的殺死。寧月的武功高出了他的預料,也高出了他的想像。

  兩個老人死了,死得毫無價值!而下一刻,也輪到了絕星。他不該在與瓊星對峙的時候還分心,更不該在剎那間心底湧出一股殺手不該有的恐懼。

  所以,驚恐的眼神剛剛從絕星的眼眸中綻放,瓊星的冰冷的劍光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這是瓊星集精氣神必殺的一劍,也是瓊星傾瀉了滿腔怒火的一劍。

  殺手不該有感情,但有感情的殺手卻比無情的殺手更可怕。暗星的死,徹底崩碎了瓊星冰封的心,在暗星倒下掛著微笑死去的時候。瓊星才知道,暗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寄托。

  世界隨著暗星的死而崩塌,瓊星的心也只剩下了對絕星的恨。面對一個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的人,竟然還敢分心。所以……絕星死的很無力,甚至是柔弱的就像一隻螻蟻一樣被瓊星一劍擊殺。

  「嗤——」刀光亮起,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抹隱含的刀光一閃而過。惑星是四個人中最讓寧月忌憚的人,因為他的飛刀已經踏上了武道的路。

  小李飛刀的陰影就像夜幕籠罩在寧月的心頭。所以當惑星的飛刀一閃而逝的時候,寧月眉心的精神意念瞬間爆開。

  飛刀彷彿乘風破浪的孤舟,在時間的長河之中穿梭。寧月能清晰的看到飛刀的軌跡,還有他劃破空間扭曲的光線。但寧月卻無力制止這一柄也許會帶走一條生命的飛刀。

  琴聲驟停,寧月的心跳也似乎跟著琴聲停下。眼眶內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害怕看到自己最不願看到的一幕。沈青,這個值得寧月將後事托付朋友在寧月的心底佔了很重的比例。

  「彭——」琴弦崩斷的聲音響起,在刀光即將臨門的時候,沈青身前的長琴突然間地跳起。飛刀割斷了琴弦,接著第二根,第三根……

  飛刀離沈青的咽喉越來越近,但沈青卻依舊在笑。似乎他的笑容就算到他死的那一刻都不會消失。突然,沈青的手指動了,原本斷裂的琴弦,突然間如靈蛇一般舞動,剎那間化成無數條手臂將飛刀纏繞。

  時間定格,畫面也在瞬間定格。飛刀的刀尖幾乎已經遞到了沈青喉前細嫩的皮膚上,但飛刀的卻只能到此為止。十幾根琴弦被繃得筆直,也牢牢的拉住了飛刀,沈青的笑容,也在飛刀氣數已盡的是瞬間收起。

  「轟——」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化作流星向門外激射。前來的五個金牌殺手,竟然只剩下了自己。這次刺殺行動失敗已然注定。

  轉輪王曾說過,惑星是殺樓近乎完美的殺手。其他殺手或多或少有屬於人的情緒,但惑星沒有。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放棄了身為人的身份。所以,在任務注定失敗的時候,他的心底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嗤——」身形剛剛略過那留在門內的半截身體,頭剛剛探出門口看到滿天的星光,他的身形卻不得不停下。

  一道劍氣,刺穿了他的後背,將他的心臟搗成了爛泥。當惑星的屍體墜落的時候,寧月才驚訝地回過神看著一劍寒光的沈青。

  這柄劍從何而來?寧月不知道!在他轉過臉的時候,沈青手中已經有劍,而且那道犀利的劍氣已然激射而出。

  似乎看到了寧月驚訝和瓊星射來的詫異目光,沈青的臉上再次掛上了他溫柔的微笑。瀟灑地舞了個劍花將長劍插入琴身之中。

  「我似乎沒有說過……我不會劍法吧?」

  想想也對,撫琴公子雖然一直以音波功名揚江南道,但他父親沈千秋的一身劍法是武林一絕,沒理由沈青未被傳授。

  「這就完了?」一場大戰,看似凶險萬分,但卻只在電石花火之間。換做旁觀的龐泰卻只感覺眼睛一眨,然後該死的死了,所有籠罩在頭頂的陰雲消散了。

  「不然呢?」寧月沒好奇地說道,龐泰如此輕巧的話,卻不知道剛才剎那間的交手有多麼的凶險。如果他們三人中有哪怕一點點的失誤,死的就是自己幾人。無知是福,古人所言不假。

  「轉輪王呢?」瓊星緩緩地蹲下,看著已經化為一灘毒水的暗星,聲音中帶著一股死寂的悲涼。

  「跑了……」寧月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無處置身,感情自己在妄做小人,原以為騙了暗星,到頭來卻是被暗星耍得團團轉。

  寧月以前一直不相信,殺手之間也會有真摯的感情,但現在……他信了。對瓊星的懷疑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瓊星姑娘節哀,暗星捨身成仁無非是為了你能放下過去真正的解脫,如果你一直沉溺於暗星姑娘的死,那才是讓暗星姑娘死不瞑目。」沈青背起他已經弦斷的長琴來到瓊星的身邊安慰道。

  過了許久,瓊星緩緩的站起身輕輕的歎出一口氣。身上的氣質剎那間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以前的她是一塊生人勿近的墳地,而現在,從她的身上寧月感受到了一絲人煙。

  「跑了?為什麼?」瓊星長劍歸鞘,身上的戰意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發的高漲。

  寧月心底一驚,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瓊星。以他細膩的精神念力敏銳的感覺到瓊星正在從一個殺手向一個劍客轉變。殺手只是工具,但劍客卻有無限的可能。

  「金陵沈府的絕頂二十四夜來了,他不跑做什麼?等死麼?」寧月背起長琴暗自慶幸地說道,「幸好我猜到殺樓會想著將我們一網打盡,讓沈兄連忙通知二十四夜趕來。還算趕得及,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逮住轉輪王!」

  二十四夜,單論任何一個,別說轉輪王就是沈青也能把他們虐的不要不要的。但二十四夜連成一體,就算沈千秋也不敢說輕易勝之。

  四人沒做停留,由沈青帶領急速的向二十四夜追去。此處離金陵城不到三十里,而且二十四夜對地形瞭如指掌。正常來說,二十四夜就算追不上也不可能跟丟。

  但當寧月四人追上去的時候,二十四夜竟然回報說跟丟了。這對金陵沈府來說是恥辱,對二十四夜來說更是恥辱。

  「驚蟄,怎麼跟丟的?」沈青的聲音依舊溫柔,因為很小他就學會不被情緒掌控,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能保證自己的冷靜。

  但二十四夜卻一個個愧疚的低下了頭,跟丟了是代表無能,給金陵沈府丟臉了。沈青越是不責怪,他們的心底就越難受。

  「少爺,我們本來遠遠地吊著他,而且他的輕功雖然高明,但也未必比得上我們的快馬。但就在這裡,他丟下一掌水汽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在這裡?」寧月眼神一凝,「環顧四周一望無際的田野,沒有山嶺,沒有密林,在這裡消失處非他是老鼠能挖洞!」

  「能挖洞的不一定是老鼠,江湖中有一種武功為遁地術。余浪有個好朋友,他就是遁地術的行家,只不過幾年前他遠渡海外去了……」

  「嗯?」寧月突然詫異地抬起頭,「會土遁術的人很少?」

  「少,少得古往今來屈指可數。而江湖近十年,會土遁術的只有韓章一人。當初他與余浪形影不離,但五年前卻突然與余浪分道揚鑣遠渡海外。如果轉輪王會土遁術的話,那麼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這附近有什麼勢力麼?」寧月並沒有如此草率地下定論,如果轉輪王真的會土遁為什麼一開始不用?非要到了這個地方才使出來?

  「這附近有四個村莊,隸屬於中山縣,但並沒有什麼勢力存在。」二十四夜中一個女子立刻回道。

  「那……有沒有什麼比較有身份的人?」寧月接下來隨口問了一句。

  「這倒有一個創雲別院,創雲別院的主人原本是宮廷裡的太監。告老還鄉之後在此處東南二里處安家落戶,朝廷還撥給了他七百畝良田過活。二十年來很少拋頭露面,倒是他的傭戶時常稱讚他面慈心善。因為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我們也沒有過多的收集他的情報……」

  寧月點了點頭表示瞭解,沈青也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雖然此行兇險,但也總算可以給江南武林同道一個交代了。滅德運鏢局滿門的兇手已經可以確定,正是殺樓!而且兇手已死,你們沈府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是啊!德運鏢局滿門被殺倒是水落石出,但十二樓卻死灰復燃!十二樓與沈府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此事回去後我還要稟明父親由他決斷。

  江南武林承平了十幾年,怕是又要迎來血雨腥風。當年,我們合江南武林正道之力略勝了十二樓一籌,不知道現在,我們還能否維護武林安定……咦?寧月,聽你的話音,你似乎想與我分開啊?你不是被天幕府處罰閉門思過三個月麼?」

  「十二樓的接連行動顯然是因為被高巡撫扣押的那批物資而起。瓊星說是運的糧食,但我敢肯定絕對不單單是糧食。我需要查查,到底什麼東西引得十二樓如此狗急跳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37
第一百二十五章 岳繼賢,你來了?

  「怎麼查?時隔一個月了,就算有線索也被他們斷得差不多了。」沈青有些疑惑地問道,反而身邊的瓊星眼睛頓時放亮。自始至終,寧月都沒有答應要查高巡撫的案子,現在算是他的一個表態。

  「所有地方的線索,十二樓都有可能斬斷,但唯有一個地方的線索他們絕對不敢伸手!」寧月望著遠處漆黑的夜幕神情自若地笑道。

  「什麼地方?」

  「怒蛟幫!」

  一語落地,不僅將沈青幾人嚇得一大跳,就連二十四夜也有不少紛紛露出驚容。怒蛟幫,是江州武林的禁忌。任何勢力都有意無意地避開怒蛟幫,而怒蛟幫也從不過問江湖事。像寧月這種主動敢想向怒蛟幫伸手的絕無僅有。

  「你認真的?」沈青的笑容收起,因為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想去找死,他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寧月回頭凝視著沈青的眼睛,「我在泰興天幕府的卷宗裡發現了一個情報。每隔三個月,德運鏢局會前往江岸接一批貨。而將這批貨從江北運到江南的就是怒蛟幫的白沙堂。我打算去白沙堂看看,能拿到他往年的賬本那也是極好的。」

  「我陪你一起去!」沈青凝重地說道,彷彿下了一個無比掙扎的決定。

  「不用!」沈青的心意寧月明白也很感動,但上次發生了余浪的事之後,寧月再也不敢讓好朋友幫忙探查什麼東西了。畢竟不會每次會像余浪那次這麼好運。

  「你們談怒蛟幫就聞風色變,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岳龍軒天地十二絕的威名。拋開岳龍軒,怒蛟幫也不過是江湖九級門派而已。

  岳龍軒被千暮雪刺了一劍,沒有一年半載他的傷是好不了了。只要不去怒蛟幫總壇,他的分堂實力也是一般。所以,以我的武功只要小心一點不會出什麼事的。

  而且……就算一時不慎暴漏了,怒蛟幫也不敢對我怎麼樣,至少在岳龍軒傷勢痊癒之前他不敢對我如何。但你不同,你不只是撫琴公子沈青,你背後還有金陵沈府。所以,去白沙堂只能我去,我一個人去!」

  寧月腳尖一點,身形如清風一般拔起,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幕之中。沈青望著寧月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一抹擔憂的神色。過了許久,才換上他溫柔的笑容。

  「兩位既然到了金陵,就隨我一起去沈府吧,也好方便將查到的東西稟明家父。瓊星姑娘莫要推辭,十二樓復出對我沈府也是大威脅,你孤身一人很難保證安全還是隨我去沈府吧。」

  沈青的話很有感染力,而他的邀請也很難讓人拒絕。一隊快馬飛過,化作一道煙塵向金陵行去。而寧月此刻卻並沒有直接去白沙堂,而是在泰興府的一處客棧美美的睡了一覺。

  寧月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忙了一天一夜接連大戰使得寧月從身體到內心都寫滿了疲憊。而且最近得到的線索有些雜亂,寧月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

  「山外山,白山千帆過,水中火,百萬無根魄!」從瓊星的話說,這是一個關乎到百萬蒼生的大案,但其中卻是疑點重重。首先,這句話是密折的內容?寧月是不信的。

  密折會寫一個謎語?讓當朝天子猜?估計密折剛送到樞密院等待高巡撫的就是丟官下牢吧?這段話更像是某個寶藏的線索。難道……十二樓這麼活躍是為了寶藏?

  也不對!寧月痛苦的將枕頭蒙在臉上。高巡撫南下,在江南道查到了什麼,為此還冒險扣了怒蛟幫的一批貨船?但很快,扣押的貨物交了回去。而不久,高巡撫就被人滿門屠盡。

  由此推測,那批貨肯定不是單純的大米,一定在裡面藏了其他東西。而這些東西被高巡撫察覺,或者被他得到,所以高巡撫被殺人滅口。

  德運鏢局被滅滿門是為了滅口,三月山被滅是為了滅口……那麼……十二樓暗中一定在進行著一個秘密計劃,而高巡撫打亂了或者發現了他們的計劃被殺?

  十二樓將自己牽扯進來的原因是……一石二鳥?一是滅德運鏢局口,二是給自己栽贓?最好自己被江湖武林打殺那就完美了。

  但是……這條謎語是什麼意思?感覺跟案子根本沒聯繫啊?寧月拍了拍腦門,不管了,先順著那批貨的線索查吧,我就不信十二樓還能擼了怒蛟幫的白沙堂?

  第二天,寧月去藥鋪大採購了一通,之後就躲在房間裡一陣瞎鼓搗。對於寧月來說,要去一個龍潭虎穴的地方,哪怕對自己的輕功有自負他也希望把準備工作準備的盡善盡美。

  靜夜師太的散功散是一個好東西。雖然她是從曼珠沙華上面開發出來的奇藥,但擁有其藥物成分的寧月再加上前世的化學打底,複製起來還不算太麻煩。

  如果不是有些藥材太難找,寧月恨不得搞一些暗星的七種奇毒試試,保證一把灑出倒下一片。忙活了大半天,也終於被他搞出了一些類似散功散的藥粉。只不過無法像靜夜師太的那種無色無味,悄無聲息。

  看著還剩下的藥草,寧月的額頭頓時流下了幾滴冷汗。寧月絕對不會承認買藥材的時候自己抱著邪惡的想法,但為什麼剩下的藥材竟然會是陰陽合歡散的原材料?

  「我只是不想浪費材料,真的,我敢對著佛祖發誓……」寧月嘴裡唸唸叨叨,臉上卻露出了一個邪惡猥瑣的笑容。

  剛剛入夜,打開客棧的窗戶依稀能感受到風中的潮濕。五月天,白天如火,夜晚如水。泰興府晚歸的人絡繹不絕的湧入泰興城,而寧月一身簡單的裝束悄悄的擠開擁擠的城門向著官道的另一邊行去。

  長江岸邊,延綿兩百里至少有十個南北運輸道,而這十個運輸道無一例外皆是被怒蛟幫佔領。相對於那些黃金要道,白沙堂負責的港口顯得如此的不起眼。

  白沙堂總部建立在離江岸數十丈的江面之上。十艘大船並排相連就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基地。白沙堂雖然屬於怒蛟幫堂口之一,但卻是比較弱的堂口。但若因此而認為白沙堂不堪一擊那就大錯特錯。

  白沙堂主白劍飛有一劍落雁的威名,在八年前成就先天境界。劍法卓越,劍氣縱橫!一手劍法展出,十丈之內寸草不生。劍氣不同於其他屬性的武學,若非修為高出很多一般人不敢硬接的。

  今夜並排大船之上燈火通明,不對!準確的說是張燈結綵燈火輝煌。在燈火的映照下,一個從江面上緩緩走來的黑衣人更像是和黑夜融成了一片。

  今天的白沙堂顯然有些特殊,至少他現在在舉辦什麼宴席。主船內人聲鼎沸,划拳喝彩之聲不停灌耳。

  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們對周邊的警界鬆弛了很多,或者說白沙堂一直以來對外面的警戒都很鬆弛。不是白沙堂不夠精銳像烏合之眾一樣一片散沙,而是因為白沙堂頭頂上頂著的是怒蛟幫亮堂堂的金字招牌。

  怒蛟幫分堂白沙堂,在泰興府就是一個穩如磐石的龐然大物。從白沙堂成立以來,他們就沒遇到過挑戰,別說挑戰,就是挑釁也沒有。

  「好戰必危,忘戰必亡!」怒蛟幫這樣的生存姿態早晚玩完,而這些就是寧月喜聞樂見的。剛想潛上船,還在琢磨著是不是混一口吃喝,船沿上便響起了人說話的聲音。

  「為師這些年對你們怎麼樣?」

  「師傅對我們姐妹恩同再造,若非師傅憐憫,我們姐妹當年就已經餓死。師傅不僅不嫌棄我們資質平庸收入門下,更是對我們姐妹關懷備至視如己出。」

  「是啊!師傅,您突然間叫我和姐姐出來,卻和我們說這些話……是不是……我們姐妹做錯了什麼?」另一個聲音響起,這段對話頓時勾起了寧月的八卦。

  「少幫主以前一直被養在總壇,近幾個月才開始接觸怒蛟幫各項生意。這次各堂口巡查說是他學習經驗,但實際上卻是讓我們認人的。

  怒蛟幫終究是幫主的怒蛟幫,就算司徒少爺再驚才絕艷,怒蛟幫終究還是姓岳。所以支持少幫主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但這,對於我白沙堂來說還遠遠不足。

  白沙堂要想在諸多堂中脫穎而出,就必須牢牢抱緊少幫主的大腿。這一次少幫主前來視察就是為師等待這麼多年的唯一機會……」

  「這……」兩女頓時沉默了,看向白劍飛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親近和依戀,濃濃的排斥和畏懼襲上兩人的心田。

  「怎麼?妳們不願意?」白劍飛的聲音驟然下降了好幾個溫度,語氣中的冰寒彷彿他手中的劍芒。

  「不不不……師傅,這對白沙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我們姐妹何嘗不是?只要能成為少幫主的女人,最先飛上枝頭的還是我們姐妹啊!弟子感激師傅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樂意呢?」

  「哈哈哈……好!妳們能這麼想就好了,為師很欣慰!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能不能抓住少幫主的心飛上枝頭就看妳們自己了!」

  不一會兒,上面的人隨著細碎的腳步聲離開,寧月磨搓著下巴露出一絲邪惡的詭笑,「岳繼賢?你來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6:47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對不起,情不自禁

  悄無聲息地飛上船頭,遠處的人聲依舊鼎沸。起伏江河更顯古樸滄桑,不時有幾隻晚歸的海鳥還留戀在江面上捕食。

  今天,寧月似乎趕上了好時候。岳繼賢來了,無論是為了給岳繼賢接風洗塵還是岳繼賢犒賞諸君,反正他們正在進行一場盛宴。

  寧月小心地潛入一艘大船的船艙之中,這裡也許是白沙堂的宿舍,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汗臭味。常年跑江湖的,別指望他們愛乾淨每天都洗澡。

  寧月挑了一件差不多的衣服,再往臉上一抹,不一會兒寧月就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怒蛟幫幫眾。易容術是行走江湖實用的技能,寧月又豈能放過?反正寧月覺得有用的都會學一點,而正因如此,余浪的一身雜學也被寧月掏得七七八八了。

  十艘大船並排相連,合在一起為江面巨大的基地,一旦散開便是一艘艘運輸船。怒蛟幫發展了這麼多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生存體系。寧月試探的一艘艘大船摸去,每一艘大船都有著其獨有的作用。

  就好比寧月最先潛入的一艘是宿舍,第二艘是倉庫,眼前人聲鼎沸的應該是他們的食堂,那個地方寧月沒必要去摸。

  一開始,寧月還小心翼翼的,但後來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一路走來,他也見到了不少怒蛟幫弟子出沒。要嘛這麼隨意自然的擦肩而過,要嘛還會客氣的點一點頭。別說攔下質問什麼的,就是連一句暗號都沒有。

  「防護這麼鬆懈……他們就不怕被人一鍋端麼?」寧月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心底嘀咕地想到。幾乎是大搖大擺,寧月來到了一艘最大巨船之上。

  這艘船在船隊的中央,也比其他的大了一圈,無論雕紋還是木頭材質都要比其他的幾艘船好上很多。寧月覺得如果說其中有主船的話,非這一艘莫屬。

  而這一艘的守衛,顯然不像其他幾艘。巨船的四周都站滿了職守的怒蛟幫幫眾,氣勢穩健,精氣十足,而且中間這艘船雖然與其他的相連,但視野之中沒有死角就這麼過去定然會被他們發覺。

  寧月折回,到倉庫之中掏了一條二十來斤的鱸魚。再次來到床沿邊上,趁他們不注意猛地將鱸魚以暗器手法打了出去。

  鱸魚似飛劍一般射入江面,彷彿真的活了過來一般在江水中穿梭。一次越出水面,再一次扎入江水之中。如果讓星羅棋盤的創功者知道蝴蝶鏢的發射手法發射鱸魚,估計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清理門戶。

  「咚——」一聲巨響,對面的床沿下傳來了清晰的撞擊聲。

  「誰——」

  果然如寧月猜想的那樣,對面的守衛異常的警覺,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錯過。聲音響起的瞬間三人急速的奔向床沿低頭望去。

  「哈哈哈——真是一條笨魚,竟然自己一頭撞死在船身上了……」

  「咦?還是一條鱸魚?這麼大的鱸魚?快快,撈起來……哈哈哈……真是自己送上門來……」

  趁著他們守衛短暫空洞的瞬間,寧月的精神識海如輕煙一般溢出向遠處探去。天涯月,咫尺天涯!一步咫尺,身在天涯。

  一步之後,寧月的身體已經踏進了主船,這一刻,寧月才算有了進入龍潭虎穴的感覺。主船之內,巡邏守衛絡繹不絕,越往裡走,越是密不透風。

  在接近最內圍的時候,寧月卻不得不停下腳步。無聲無息的到了這裡已經是極限,再往裡走除非是強攻。輕輕的推開側邊的一扇門,這裡是一間華麗的房間。

  寧月打量了一眼周圍的裝飾,雕屏玉盞,金鏈珠欄。薄紗帳暖,絨毯含香。這是一間華麗到了極致的房間,反正寧月就算在後世也沒見到那麼土豪的房間。

  「難道……這裡是白劍飛的臥室?那賬本會不會在這裡?」寧月眼珠急轉,想到就做瞬間在滿屋子的翻箱倒櫃起來。

  房間雖然華麗,但卻真沒有什麼東西,就連床下面的暗艙之中也是空空如也。就像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雖然看似華麗,但卻顯得空空蕩蕩。

  寧月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瞇起。既然內部守衛森嚴,那麼裡面必定有值得森嚴守衛的東西。現在不方便潛入,但到了夜半三更的時候應該還有機會。

  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著了,寧月的眼睛突然間的瞪得渾圓。依稀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寧月瞬間騰身而起。在躲避之前還不忘將凌亂的被子撫平。

  房門被粗暴的打開,一身酒氣的岳繼賢搖搖晃晃地踏入屋子,嘴裡還咕喃著誰也聽不懂的奇言怪語。扶著岳繼賢的兩個怒蛟幫弟子更是被他弄得手忙腳亂。

  而寧月透過細縫,也同時看到了岳繼賢還有他身後恭敬站著的白劍飛和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怒蛟幫第二護法司馬及。

  「少幫主,您先在這裡休息,過會兒會有人過來專門伺候您……」白劍飛滿臉獻媚地笑著,看到屬下將岳繼賢放回床上之後示意屬下出去,自己再恭敬地關上了房門。

  「二護法,咱們再去喝一杯?」關上門後,白劍飛看到司馬及背對著門一副門神模樣,心底雖然不快到還是打著笑臉說道。

  「我要保護少幫主的安全……」

  「二護法,您這是在打屬下的臉啊!少幫主都到了我白沙堂還要二護法貼身保護?屬下對少幫主的心意日月可鑒,過會兒蜜兒蝶兒會過來服侍少幫主,您再這麼杵在門口打擾了少幫主的雅興……」

  司馬及臉色微微一變,再加上白劍飛之前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司馬及要再不變通,這將來可就不好相處了。護法身份雖然高,但怒蛟幫真正的組成部分卻是底下三十六個分堂。

  「那……老夫就不推遲了?聽說白堂主的私窖裡藏了好幾壇的好酒,不知老夫有沒有幸鑒賞鑒賞?」

  「榮幸之至,豈能不願?護法請!」

  「白堂主請!」

  腳步聲漸漸遠離,而在床上裝死的岳繼賢猛然間睜開眼睛翻身而起,眼中也沒有絲毫的酒意醉意!

  「白沙堂雖然實力較弱,但白劍飛的眼睛還算擦亮!近幾年,司徒冥的聲望在怒蛟幫越來越高,逼得本少爺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局。

  如今怒蛟幫三十六堂已有二十四堂堂主擺明的支持我,剩下的十二堂也不過在搖擺不定。哼哼哼……司徒冥,你怎麼跟我鬥?怒蛟幫終究是我岳家的怒蛟幫,外姓之人,充其量也只是一條惡狗。」

  想到此處,岳繼賢意氣風發地一甩衣袖對著梳妝台上的銅鏡打量了起來,「不愧是岳繼賢,真是一表人才!星眸劍眉溫文如玉,難怪方才在宴會上能迷得那兩個美人心花怒發……不知道今夜……那兩個美人會不會耐不住寂寞……」

  「嘔——」

  在岳繼賢深深地陶醉在自戀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一聲乾嘔突然間的響起。瞬間,岳繼賢背後的寒毛倒數如一道閃電流過打了一個冷顫。

  「誰——」岳繼賢驚慌回頭,在剎那間瞳孔猛地一縮。因為不知何時,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已經貼著他的後背,身上怒蛟幫幫眾的服飾如此的刺眼。

  一指點出,在岳繼賢剛要喊出救命的時候,寧月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一雙驚恐的眼睛在岳繼賢的臉上浮現,眼神中透露出的也是可憐的哀求。

  哪怕經歷了迦南寺這樣的大場面,岳繼賢竟然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長進。心底脆弱貪生怕死也就算了,還無比的自戀?

  如果換了寧月,他會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向前激射並尖叫呼喊。而不是回頭看一眼,更不會嚇得連說話都不會。下意識的動作也注定了岳繼賢毫無反抗力的被手到擒來。

  「對不起,剛才聽著閣下的話,我一瞬間腹中翻騰如江河倒灌,所以一時情不自禁還請別見怪!」寧月露出一個很無辜的眼神,還露著一個很純真的笑臉。但這個笑臉在岳繼賢的眼中何其的邪惡可怕。

  他想呼救但為時已晚,喉嚨口彷彿被堵著一塊石頭,就連吞嚥口水也變的那麼的吃力。寧月的點穴是基於無量劫指的功法而施展的,在學習無量六陽掌之前還不能用。只有學會了六陽掌,才將無量指力控制自如才能做到點穴而不傷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岳繼賢,你這可算是送上門來的,別怪我啊!」說著,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如餓虎撲羊一般將岳繼賢的衣服扒個精光。

  岳繼賢瞬間一愣但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渾身一顫地打了個冷顫,看向寧月的眼神充滿了恐懼。恐懼過後,又變換了一臉的悲憤,那表情交替得端是精彩讓寧月一時間感覺莫名其妙。

  寧月從懷中掏出一個個藥品,散功散,寫顏膏還有陰陽……咳咳咳,寧月一本正經的拿起寫顏膏,在岳繼賢恐懼的眼神下均勻地塗抹在他的臉上。

  寫顏膏的原理連寧月也不懂為什麼,只知道裡面有一種世界特有的奇怪物質。塗在岳繼賢臉上之後很快的和膚色融為一體,像變色龍一樣。不一會兒,寫顏膏乾枯,而在岳繼賢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異常。

  輕輕一撮,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來。面具上,就連一個毛細孔都分毫畢現。寧月將面具敷在臉上,輕輕按勻,不一會兒另一個岳繼賢就出現在岳繼賢的面前。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16
第一百二十七章 紈褲的正確打開方式

  岳繼賢驚恐了,就算腦子裡全是豆漿也該知道眼前的人想幹什麼,李代桃僵?移花接木?將自己替換之後呢?他想做什麼?是不是把自己給殺了?

  想著這些,光溜溜的兩條毛腿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寧月眉頭一皺,一個全身是毛的男人光著身子在自己的面前迎風擺柳?這特麼有多膈應人?

  寧月一揮手拉起床下的暗艙一把將岳繼賢塞了進去。剛要關上頓時眼珠一動,「給你服下散功散,免得你給我惹事。」

  說著拿起藥品一把掐著岳繼賢的嘴巴灌了下去。灌下了整整一大瓶,寧月滿意地關上船艙。穿好衣服之後,正想著將藥瓶收起來,手裡的動作不由的一頓。

  「好像……拿錯藥了?」寧月看著安靜放在地上的散功散藥瓶和手裡早已經整瓶給岳繼賢灌下的空瓶,眉角不停地抽搐。

  「還沒試過藥效,希望……你能撐住!了不起……自己在裡面多打幾次飛機吧!」寧月很同情地看了眼合起的暗艙,眼神同閃過一絲憐憫。第一次,寧月對岳繼賢產生了罪惡感,這麼欺負人家好麼?

  穿戴完衣服,寧月對著銅鏡打量了一番。至少自己看不出什麼差別,估計不是親近的人應該分辨不出來什麼。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在房間的門前停下。不一會兒,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開門的瞬間,一陣香風襲來讓坐在桌子邊上拿著一個空杯裝帥的寧月精神一震。

  「啊——」一聲輕微的驚呼,蜜兒蝶兒姐妹顯然沒想到岳繼賢竟然沒有喝醉,而且還清醒地坐在桌邊好像在等人。

  寧月微微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極品雙胞胎姐妹花?這岳繼賢還真艷福不淺……」

  「少幫主……您……您沒喝醉……」細語懦懦的聲音,彷彿孔雀的尾翎撓得人心頭髮顫。

  「我該喝醉?」寧月嘴角微微勾起,一絲邪魅的的微笑配上岳繼賢的臉頓時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蜜兒和蝶兒不由的心底一顫,心底原本的一點點排斥竟然頃刻間煙消雲散。

  「不……不是……只是……只是……剛剛還看到少幫主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師傅才安排我們……我們姐妹服侍……卻不想……不想……」

  「如果連酒氣都不能逼出……我這個先天境界還有臉活在世上麼?我喝醉,是因為不想辜負兄弟們的情誼,他們都醉了,我怎麼可以不醉?

  而現在清醒了,卻是不想辜負美人的情誼,妳們好心打扮的如此美麗,我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這樣不是太不解風情了?還是說……本少爺沒醉,妳們就要拂袖而去……」

  「不敢……能服侍少幫主是我們姐妹的福分……」

  「哈哈哈……」

  被寧月塞進暗艙的岳繼賢雖然不能動,但耳朵卻沒有聾。蝶兒蜜兒他知道,正是那對讓他心癢難耐裝醉遠遁的姐妹花。

  而現在,姐妹花竟然在別人的懷中撒嬌,想到這裡忍不住流下了悲憤的眼淚,「妹子是我的,你竟然……極品雙胞胎啊!」

  不過聽了寧月的話,他又不得不承認,在泡妞這一點上,自己差了好幾條街。至少自己說不出這種既甜美又不失霸氣的話。

  「平生兩大夙願,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春宵雖苦短,來日且方才!本少爺先問正事,再談美事!蝶兒帶我去白堂主的書房,蜜兒去和白堂主說,我在等他!」

  剛才還柔情似蜜,迷得兩姐妹小鹿亂跳的寧月眨眼間就變了臉色。而這一極端,霸氣的轉變非但沒有讓倆姐妹心底不爽,反而覺得做大事本該如此。

  蜜兒軟糯地蹲身應道,出了門去尋白劍飛,而蝶兒帶著寧月離開了房間向白劍飛的書房走去。房間之內,再次一片死寂,唯留岳繼賢在床底暗艙之中開始微微抽搐。

  有了蝶兒的帶領,再加上頂著岳繼賢的臉,一路上自然暢通無阻。不一會兒就到了白劍飛的書房,而這個書房還不如岳繼賢的房間十分之一華麗。看來,白劍飛為了迎接岳繼賢也是打腫了臉。

  「少幫主,這裡就是師傅的書房,師傅平日裡不許幫眾和坐下弟子靠近的,蝶兒告退……啊——」話還沒說完,蝶兒尖叫地發一聲驚呼。

  只見寧月用力一拉,蝶兒真如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輕若薄紗的落入寧月的懷中,被寧月抱起坐在膝蓋上。瞬間嬌軀一顫,羞紅著臉將頭埋進了寧月的懷中,「少幫主,你好壞……」

  「從今天起,妳就是我的人,我從來不提防自己人!」寧月的話很霸氣,卻剛巧擊中懷春少女的G點,頓時撓得蝶兒心潮澎湃一蕩一蕩的。

  其實寧月不讓蝶兒離開的原因卻是生怕她回到房間發現岳繼賢的存在。哪怕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寧月也要防止萬一。

  不一會兒,在蜜兒的帶領下白劍飛也來到書房,跟著白劍飛一起來的還有貼身保護岳繼賢的司馬及。寧月摟著蝶兒上下遊走,此刻蝶兒就已經被寧月不老實的手弄得俏臉緋紅嬌喘連連。

  寧月隨意的抬起眼角向蜜兒招了招手,似乎看到了姐姐和少幫主放蕩的樣子,蜜兒也是一咬牙順從的來到寧月身前,被寧月一左一右的摟在懷中。

  「司馬及,你到外面侯著吧!白堂主,這裡是你的地方別拘束,坐吧!」寧月不怒自威的氣勢,喜怒不形於色的氣場,頓時將兩個老牌的先天高手震懾住了。

  司馬及是怒蛟幫的二護法,他一直作為岳繼賢的護衛。如果這裡有誰能識破寧月的身份也只有司馬及,所以寧月只好讓他出去以防萬一。好在岳繼賢這次回去之後有了很大的轉變。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只知道呼天昏地,而是開始接觸一些怒蛟幫的事業。

  所以司馬及認為岳繼賢會有什麼私密的話和白劍飛交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白劍飛的表態非常明確,姿態也非常的低。不出意外,白劍飛會是岳繼賢的又一個心腹。

  司馬及臉色有些不快,倒不是他認為自己會在岳繼賢心中失寵。岳繼賢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也許在岳繼賢的心底,就是岳龍軒也沒司馬及親。

  被叫去守門,是表現對司馬及的信任。但司馬及心底還是不舒服。一個司徒冥竟然就能讓少幫主疑神疑鬼?岳繼賢何時才能有幫主吞吐天下的氣勢?只有幫主在一天,誰能給少幫主帶來威脅?司徒冥不行,怒蛟幫三個少爺都不行。

  就算將來司徒冥和另外兩個少爺對少幫主有了威脅,幫主也會把他們擼乾淨。少幫主總總作為倒顯得他竭斯底裡,懦弱膽小。

  司馬及的想法,寧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關上門之後,寧月眼睛平穩地看著白劍飛,而白劍飛也心中打鼓地看著寧月。

  寧月的眼神太過於玩味,就像在打量一個有意思的玩具。但偏偏,眼神底流過那無法忽視的睿智,白劍飛只感覺自己被扒個精光暴漏在寧月的視線之下。

  白劍飛的眼神掃向兩個悉心調教的弟子,但這一次,白劍飛卻收到了兩雙漠視的眼眸。沒有了往日的尊敬,更沒有的往日的依戀。彷彿上位者看待蒼生螻蟻的眼神。

  白劍飛臉色一沉,微微低下頭精芒閃爍,心底更是湧出一股無名之火。自己親手養大教導的弟子,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了白眼狼。轉瞬間,白劍飛心底浮現一絲淡淡的冷笑。

  「妳們以為攀上了少幫主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呵呵呵……可惜,妳們不知道少幫主有多花心,他玩過的女人比妳們見過的男人都多。

  等少幫主玩膩了,妳們還會乖乖地爬過來求為師!到時候……」白劍飛的嘴角勾起一絲隱蔽的淫笑,十年的教導培養,終究還是為他自己。

  「白劍飛,你明白我巡查怒蛟幫三十六堂的原因麼?」寧月突然開口說道,看似很有氣勢,但卻全是空話。在前世,隨便一個屁大的官都能把這一招練得出神入化。

  「是!是!屬下明白!」白劍飛的頭點得跟琢米似的,「白沙堂上下一心支持少幫主,他司徒冥算什麼?他不過是幫主的弟子,少幫主才是獨一無二順理成章的繼承人……」

  「嗯?」寧月眉頭一皺,「我爹在一天,司徒冥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你當我這麼膚淺麼?區區司徒冥,我幾時看在眼裡?我是指江南道最近的暗流……」

  「額——」白劍飛臉色一僵,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副迷茫。

  「你不知道?十二樓重出江湖,如今江南道暗潮湧動,你竟然不知道?你這個堂主可真合格啊——」

  「屬下不敢!屬下……屬下……」白劍飛的冷汗頓時溢出滴落,心底已經翻起了嘀咕,「難道我之前的表態還不夠明確?還是說,少幫主是鐵了心要與我發難?哼,既然如此,我白劍飛也不是泥捏的。」

  「回稟少幫主,我怒蛟幫不插手江湖紛爭,只負責南北往來運輸。這是幫主當年定下的規矩,屬下這些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違背。」

  「不插手,並不代表不過問!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插不插手是另一回事。難道怒江幫坐鎮江州就是一條瞎了眼的龍,聾了耳朵的龍?

  更何況,現在不似以往更不是幾年前。父親深受重傷,如今一心閉關療傷致使那些宵小之輩開始蠢蠢欲動!就連官府朝廷也敢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20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殺而至

  「呃?朝廷……拉屎撒尿?這是何解?」白劍飛微微地仰起頭,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光。

  「一個月前,你的一批從江北運來的貨不是被巡撫衙的人扣了麼?父親閉關療傷,誰都可以當我們怒蛟幫不存在麼?」寧月裝著一副中二的樣子,那表情活脫脫的天大地大我怒蛟幫最大。

  「那個……」白劍飛猶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少幫主有所不知,我們怒蛟幫不只是江湖武林幫派,而且也是掛職於工商部的江南轉運使。幫主不只是天榜十二絕,他也是當朝三大供奉之一。

  御史台的巡撫巡視九州,原本就有權查問各部門衙門的財物狀況。那天高巡撫例行公事的抽查我白沙堂,也是象徵性的抽查了一些江北運來的大米。只是點檢的時間有點長,花了大約七天時間。這並不算……不算在怒蛟幫頭上拉屎撒尿……」

  寧月的臉紅了,心也不由地噗通了一下。出洋相事小萬一露出了馬腳那才要命呢!好在原本岳繼賢就是個二世祖,估計他也不知道自己怒蛟幫是幹啥的。所以寧月只是尷尬地咳了聲很順利地敷衍了過去。

  「咳咳……雖是如此,可高巡撫剛回去就被人滅了滿門!這要讓人知道了,懷疑我們做的不是憑添話柄麼?」寧月偷偷地噓了一身汗,不過一想到當初岳繼賢一口一個朝廷鷹犬……這人真狠罵人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什麼?高巡撫被滅滿門?」白劍飛驚訝地問道。

  「你看看!我說我們怒蛟幫成了聾子瞎子吧?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你們白沙堂的賬本呢?拿來給我看看,我要確定一下高巡撫抽查的那批貨到底有什麼問題!」

  原本賬本屬於機密東西,但整個怒蛟幫都是岳家的,岳繼賢要查一下賬本自然沒問題。在兩個美人臉上各香了一口,才讓她們依依不捨地從自己身上下來。重生以來,就這一次吃豆腐吃得最爽。

  白劍飛還是抱來了賬本,賬本以符文加密。寧月聽過密碼將精神力沉入符文,瞬間無數賬目從寧月的腦海中流過。摒除不需要的,寧月將關於德運鏢局的所有賬目都記在腦海裡。

  果然,德運鏢局每隔三個月會來白沙堂接一批貨,貨物也很普通,大豆,煤炭,玉米什麼的。但是,有必要嘛?這些東西,運輸費就已經高出了貨物原本的價值了吧?

  這是一個無法忽視的疑點,自然也明白著告訴寧月,江北運來的東西有貓膩。而這一次,高巡撫被殺之前抽檢的果然是從江北運來的十萬石大米。這麼大量的米運來幹嘛?江南有沒有打戰?江南原本就魚米之鄉,自己的糧食都多得吃不完,顯然又是有貓膩。

  最為重要的是,明明十萬石的大米,被抽檢完就剩下九萬石。說是灑掉的,這特麼能灑掉這麼多?顯然這一萬石定然是這次運輸的真正貨物。

  寧月眼中精芒閃爍,這個賬本很有用,頓時讓寧月原本片段的線索串聯到了一起。十二樓從江北秘密運輸了東西送到江南,在江南進行了某個不為所知的計劃。

  而計劃的關鍵,很有可能是被高巡撫截獲的一萬石的東西。高巡撫全家被滅卻沒有讓十二樓找到關鍵的東西,十二樓的計劃不得不中斷。殺人,是為了將知道他們計劃的或者說知道他們蛛絲馬跡的人滅口。

  十二樓不是想跳出來搞風搞雨,十二樓的目的自始至終想偃旗息鼓再次潛到深處去。如果有人就此放棄追查,說不定十二樓就這麼消失於無形。

  「好傢伙——」寧月心底一歎,這次換做是自己釣魚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這根魚線夠不夠結實,會不會被它崩斷了魚線逃之天天?

  「砰——」突然,緊閉的大門瞬間碎開,司馬及臉色漆黑的衝進房間身形閃爍幾乎剎那間來到寧月的身前,將寧月與白劍飛阻隔。

  「怎麼了,司馬及?」寧月的心底頓時一沉,難道身份暴漏了?暗中內力提起,若有若無的靈壓從周身蕩漾開去。

  今夜為了隱藏身份,他連古琴都沒有攜帶,沒有琴心劍魄,他的武功不可能是司馬及的對手,就算加上無量劫指和無量六陽掌也不行。更何況,一邊還有一個不弱的白劍飛。

  「司馬護法?你這是何意?」白劍飛的靈壓驟然間升起,與司馬及的靈壓對抗了起來。

  在司馬及出現的瞬間,他的一身氣機已經鎖定了白劍飛。眼神之中,審視的意思溢於言表,眼神微微瞇起冰冷的殺意直刺白劍飛的靈魂。

  「白劍飛,你膽敢加害少幫主?」

  「啊——」白劍飛還沒有說話,蜜兒蝶兒兩女卻驚訝地捂著嘴巴,一臉不信地看著白劍飛。這一點,她們真的不信,說好著要抱少幫主大腿的來著,怎麼反轉得這麼快?

  「血口噴人!司馬護法,我和你到底有何仇怨你要這麼的加害我?我對少幫主的忠心日月可鑒——」白劍飛的臉色在聽完司馬及話之後就變得鐵青,這屎盆子扣得特麼太拙劣了。

  「日月可鑒?那你為何要命人在主船周圍布下結界?還不是為了對付少幫主?」

  「我擦——」白劍飛的眼睛頓時瞪得渾圓,顫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樑,「我命人布下結界?我特麼得會啊……等等……」

  「等等——」寧月也同時臉色大變,因為他也根本不信白劍飛會對岳繼賢不利。但是,白沙堂卻是十二樓最後沒有掃尾的線索所在。而白沙堂的守衛可以說如同虛設,自己都這麼輕而易舉的潛進來,別人當然不會費力!

  「轟——」一道毀天滅地的靈壓自頭頂壓下,白劍飛和司馬及頓時臉色大變。瞬間奮起,一掌向頭頂的靈壓拍去。

  主船的最頂層如爆開的氣球一般炸成碎片,第二層也碎了一半只剩下一個空虛的甲板。星空出現在寧月的視野,一道若隱若現的天幕扭曲了星空的光芒。

  「有刺客——」這麼大的動靜,底下白沙堂的守衛自然不會聽不到,紛紛向聲音響起的位置衝來,不一會兒,寧月的身前聚攏了數十名白沙堂弟子。

  司馬及與白劍飛一左一右地守護者寧月,眼神如劍的掃向周圍彷彿無處不在的殺機,「到底是哪位朋友和我們怒蛟幫開玩笑?怒蛟幫的玩笑……可不是那麼好開的!」

  「廢話什麼,發龍王令——」司馬及冷喝一聲,掏出懷中的令牌掐動法決。令牌微顫,泛出朦朧的光芒,但剎那間,司馬及的臉色變得一片雪白。

  「符文亂流,頻率替換?為什麼偏偏這麼巧?不好!怒蛟幫有叛徒!」

  「呵呵呵……」一陣似刺耳的聲音響起,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周圍任何一個角落。如泣如訴似鬼哭狼嚎但他偏偏在笑。

  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眨眼前還什麼都沒有的虛空,突然間站著兩個人。一人一身黑衣,一人一身金色。黑衣人帶著月白色的面具,金衣人帶著金色面具。

  兩人並肩站著,卻能給寧月千軍萬馬的威勢。尤其是月白色面具的神秘人,給了寧月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轉輪王?十二樓!」清晰的字眼,從寧月的牙縫中一字一字的擠出,眼神中無悲無喜,但靈力之柱已然沖天而起。

  「想不到深藏怒蛟幫的少幫主……竟然會認出本座?本座十五年不出江湖……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聲音很難聽,難聽的就像汽車急剎車發出的尖銳嘯聲。

  「江州地界……還沒多少我怒蛟幫不知道的事!二十年前,你們能搞風搞雨那是因為怒蛟幫不願意搭理你們,想不到你們的膽子竟然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

  以為佈置了一道結界,你們就能瞞天過海麼?只要我們交手,就算動靜穿不出去但十艘大船相連必定能牽動其他船隻。到時候,白沙堂弟子依舊會察覺異常……」

  「這點就不勞少幫主費心了!」金色面具的神秘人冷冷地打斷了寧月的話,「死人是不會發現異常的。我們布下結界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掩蓋動靜,而是為了……防止有漏網之魚!」

  「你們敢——」司馬及的靈壓燃起,沸騰的氣勢直衝緩緩飄落站在船沿上的兩人。司馬及的武功在先天境界也是高手,但距轉輪王和金面人還有一些距離。

  一番氣勢比拚,也讓司馬及察覺到了己方的不利。現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十二樓會忌憚怒蛟幫的威名。但這個期望,卻在一開始就如肥皂泡一般破滅。

  「只要你們都死了,誰又能知道是十二樓所為?再說了,一個月後,天下間再也沒有十二樓。江州龍王就算怒火滔天又如何?他畢竟不是神!」

  「別廢話,殺——」轉輪王尖銳的聲音剛剛響起,兩道身影已經如鬼魅一樣出現在怒蛟幫弟子之中。劍光亮起,三四十個人竟然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全部斃命。

  「這是……」寧月的瞳孔猛地一縮,眼前的劍光組成了一個如長滿刺的蛋,一瞬間,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激射出萬道劍氣。劍氣如虹剎那間擊殺怒蛟幫三四十人。

  這一幕,何其的熟悉,這一招何其的眼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8 17:23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忠心護主

  當年魯達以這一招對戰于百里,也是寧月第一次認知到先天高手對決可怕的偉力。雖然此刻寧月的武功已經超出魯達很多,但那一次的對決依舊讓寧月記憶猶新。

  高手一出招,就知道深淺,金色面具的神秘人武功高的可怕,就算司馬及和白劍飛聯手都不一定打得過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轉輪王?

  司馬及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他以前也沒有想過,但今天突然地冒了出來如此地強烈。

  「白堂主!突圍——」司馬及暴喝一聲,與此同時一把抱住寧月向結界的邊緣衝去。白劍飛的反應也是絲毫不慢的,幾乎在聲音傳入耳朵的時候,他的身形已經擦著金面人向船沿激射。

  「刷——」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來到了白劍飛的跟前,在白劍飛眼前的場景還沒變換過來之前一劍灌喉。白劍飛就這麼瞪著死魚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不信自己武功大成之後竟然依舊如此的不堪一擊,竟然連對方的劍都沒看清楚就已經死了?

  「哼——」轉輪王邪邪一笑,拔劍回刺毫不拖泥帶水。劍刃從白劍飛咽喉中抽出,帶著細長黏稠的血絲,猶如施了魔法一般沿著劍尖畫成了半個圈。

  劍氣激射,如翠綠的青龍,卻帶著死亡的冰寒。原本司馬及應該回身擋下這一道劍氣,原本司馬及絕對有能力避開這試探的一劍。

  但司馬及沒有,他甚至連躲的想法都沒想過,在司馬及的眼中,只有那不到三丈距離的結界!司馬及所有的精氣神都在這一隻手上,包括他的全部功力。緊緊握拳,如鐵烙一般的放著紅光的拳頭猛的揮出。

  「轟——」結界震盪,泛出細密的裂紋如蛛網密佈。

  「噗——」司馬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寧月身前的衣襟。寧月的眼孔微微一縮複雜的思緒從眼底流過,從司馬及抱著自己衝擊結界的時候,寧月已經有了預感。但真到事實發生在眼前,寧月的心底還是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司馬及突然地拋出懷中的寧月,向佈滿裂紋的結果飛去,訣別的眼神看的寧月的心不由得為之一痛。岳繼賢,你何其有幸有這樣忠心耿耿的屬下,你又何其的愚蠢有這麼好的起點卻不知利用?

  「少幫主快跑——呃……」

  寧月的身影如流星一般急速地向結界撞去,而在回眸的瞬間卻也正好見到金面人那一道犀利的劍光衝破司馬及的胸膛。

  司馬及瞪著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寧月飛去的身影。他只想看一眼,看一眼少幫主能不能衝破結界逃出升天。

  「朝陽——天歌——」

  寧月的眼神是冰冷的,一掌化成耀眼的太陽向結界的裂紋處印去。這是寧月一身所學中最霸氣的武功,也是寧月學會以來從未使用的絕世武學——無量六陽掌!

  「轟——」彷彿炸開的酒瓶,彷彿破碎的水晶。原本就已佈滿裂紋的結界再也經受不住寧月霸道的轟擊,在一瞬間破碎,散落成漫天的星辰。

  「嗖——」寧月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穿過結界,似冥蝶一般閃爍眨眼間出現在十丈之外。腳尖一點,在水面點出一絲淡淡的瀲漓,而身形卻如劃破天際的流星向著漆黑的夜幕中奔去。

  「少幫主的輕功……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最後的疑問沒人給他答案,帶著眼眸深處的一絲疑惑,司馬及的身體重重地倒下。

  「拚死也要護送岳繼賢離開,這老頭雖然與我等為敵,但也可敬!」轉輪王來到司馬及的屍體邊幽幽地說道。

  「不,是我們與他為敵!要不是為了那個交易,他本該是我們的盟友!」金面人的聲音很陰沉,彷彿舌頭上壓著千鈞重擔。

  「讓岳繼賢逃了……沒問題麼?和那個人的交易……」轉輪王有些吞吐地問道。

  「岳繼賢真的死了那才是大問題!都督的計劃要到明年,把岳龍軒逼急了會壞大事的。殺他幾個手下可以,殺他的兒子……那可不行!」

  「那……白沙堂的漏網之魚?」轉輪王低頭看著倒在一邊早已嚇傻的蜜兒蝶兒問道,兩女相互擁抱,顫抖的身體如風雨中的小鳥。

  「殺——」

  「正夠膽大的……不怕岳龍軒發火麼?」寧月驚魂未定地就著夜色狂奔,他不知道十二樓的人會不會再追來,所以他一刻不停地向金陵府飛馳而去。

  寧月的輕功已經比大多數頂尖高手都高,所以他隻花了兩個時辰就從泰興府江岸趕到到了金陵府的郊外。

  夜深人靜,一縷琴聲帶著淡淡的急躁。聽到這段琴音,寧月突然心底一暖放鬆的舒出了一口氣。半夜三更在這裡彈琴的,除了沈青不會有其他人,更何況,彈的還是寧月譜得得曲子。

  沈青盤膝坐在草坪上,微微嗑目十指飛舞。順著音符流轉,披散的髮絲如在水中蕩漾。如果此刻的沈青穿上女人的衣服,也定然美得令人心動。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沈青的手指輕輕地撫在琴弦上。琴音驟停,他不需要回頭,因為他知道身後靠近的就是他等了半夜的人。

  「你不讓我陪你去,所以我只好在這裡等你!好在你平安無事,否則人生該何其的寂寞?」

  「以前沒認識我之前,你和餘浪他們不也浪的很歡快麼?」

  「我指的不是我,而是這個江湖!要是沒有你這個到哪都惹事的人,這個世界一定很寂寞很平淡。不過,我也從認識了你之後才見識了比我十年加起來還要多的精彩。怒蛟幫一行如何?」

  「不虛此行!」寧月笑了,笑得很苦澀,「你回去吧,德運鏢局一案已經有結果了。十二樓重出江湖你回去早做準備,這一次……天幕府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

  幾聲長嘯,數十匹駿馬奔騰向金陵城奔去。

  寧月的小院內,一個孤獨的木桌配上幾張搖搖晃晃的凳子。一壺酒放在桌子的中央,在酒壺邊上擺上一疊花生米。望著天邊的彎月,寧月長長一歎。

  「煩啊——」

  「你約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這副模樣?」一個聲音不知何時出現在寧月小院的牆頭,月白色衣服在夜色下顯得異常恐怖。

  「咦?總捕,你就穿著睡衣過來了?不會從被窩裡爬起來就直接出門的吧?」

  「你說有高巡撫被殺案的重大突破線索,我能不急忙忙地趕來麼?巡撫被殺一個多月,我們還沒有一點線索,上面給我的壓力很大啊!別賣關子,快點說——」

  「總捕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點吧!」寧月乾乾一笑將金餘同邀請了下來。接下來,寧月將被閉門思過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原原本本的和金餘同說了一遍,當然排除了一些關係自己秘密的事情。

  「這麼說來……高巡撫被殺與他扣下的那十萬石糧食有關?」

  「應該不差了,殺樓的刺客和我當面說的,因為高巡撫抽查了那一批糧食,致使她突然收到刺殺高巡撫的命令。再說了,從江北道往江南道運糧,這原本就說不通吧?天幕府難道沒有懷疑?」寧月好奇地抬起頭。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天幕府的職責是維護地方安定,挾制武林人仗著武功欺壓百姓和一切刑事案件,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管也不要管!江北道運糧食,他愛運哪裡是哪裡與我們無關!」金餘同的聲線驀然地拔高了幾度,看向寧月的眼神帶了幾分審視。但當他看到寧月有些蒙逼的眼神,金餘同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臉。

  「算了,雖然你職位升得快,但加入天幕府也才一年多!官場凶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根據你的情報來看,高巡撫被殺是十二樓這件事已經可以確定了。

  原本十二樓屬於江湖勢力,他在江南道搞風搞雨只要不牽扯江南百姓,我們天幕府也沒必要介入。可沒想到他們消聲滅跡十五年竟然……竟然敢殺官?這次,天幕府看到要和金陵沈府聯手了。」

  「總捕英明!」寧月頓時精神一震,一個馬屁拍了過去。原本還以為要說動天幕府出手還要費點口舌,想不到金餘同這麼乾脆,說幹就幹毫不拖泥帶水?

  「不過,十二樓不比其他門派勢力,在十五年前他們的牽扯就已很深,實力雄厚,單單我金陵府有些實力不殆。我明天就召集江南道銅牌以上捕快來金陵集合,這一次就乾脆將十二樓連根剷除!」

  「這個……總捕?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講,高巡撫也算是大周三品官員,他全家被殺為何沒有鬧得舉國嘩然?我感覺外面似乎沒有關於高巡撫一案的討論啊?」

  「你就這麼希望鬧得滿城風雨麼?無論如何,高巡撫一案有失朝廷體面。所以在案子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盡量封鎖消息,這是血手和追風兩位大人一起下達的命令。」金玉同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快,斜著眼撇了撇寧月淡漠地說道。

  「屬下雖不知十二樓有多強,但屬下知道,就他一個殺樓樓主轉輪王的實力已經不下於沈千秋沈大俠。面對這樣的高手,沒一個更高等級的高手坐鎮似乎有些懸念啊。要不試試看請動四大神捕降臨江南道?」寧月依舊不死心試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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