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4 22:59
第二百九十章 暮雪仙子,別來無恙

  「呼——」山谷之內,一道橫風平地而起。勁風橫掃,急速的氣流吹得寧月微微瞇起眼睛。輕輕的鬆開千暮雪的手臂,寧月看到了千暮雪寧靜而深藍的眼眸。

  「暮雪,妳……」

  「回元丹不可頻繁服用,如果你三年內服下三顆就會有損本源,而武道之路也只能止步於此。我從未服用過回元丹,對我來說是無礙的。」說著,千暮雪的眼神緩緩地望向遠處的兩人和天空如月一般的聖靈劍胎。

  「那道氣機依舊籠罩這裡,有此可見,必定還有一個高手藏在暗處。我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傀儡,如果可以……你護送太子突圍!」

  「呃?」寧月剎那間愕然,但轉瞬間卻輕笑了起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妳明知我對妳的情,卻要我獨自逃生?我先調息恢復功力,注意拖延時間。」

  寧月當即改變了戰略,之前一心想著殺敵突圍,但現在看來,殺敵突圍只會將自己活活耗死。在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傀儡的情況下比拚的只有持久力了。

  千暮雪剛剛服下了回元丹,不僅內力盡復而且因為激發了潛能實力也有所提高。以目前狀態的千暮雪,對付眼前的兩個傀儡基本上一劍解決。

  但是,千暮雪聽從寧月的話戰術做了調整。但對方的劍氣霸道無雙,一劍接著一劍的向千暮雪砍來絲毫不顧自守只為殺敵。這種隻攻不守的戰法讓千暮雪很是為難,照交了幾招之後,千暮雪有些不耐煩了。

  「命意源頭在腰隙,變轉虛實需留意。氣遍身體不少滯,靜中觸動動猶靜。因敵變化施神奇,勢勢存心動隨意。腹內鬆勁氣騰然,滿身輕利頂頭懸。屈伸開合聽自由……」

  隨著寧月的話語,千暮雪的眼眸猛然間放亮了起來。劍勢一轉,在空中畫出一個圓。劍氣突然間變得虛無縹緲起來,一道肉眼可見的陰陽魚出現在空中。

  千暮雪不愧是曠古絕今的武學奇才,僅僅聽了寧月所唱的一首歌謠便能從中領悟太極真意。太極劍法,重意不重形,哪怕沒有招式,劍意驅使之下處處便是招式,實乃無招勝有招的絕世劍法。

  不一會兒,現場的戰局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任兩個傀儡如何的攻擊,千暮雪都能將他們的劍氣引到別處。沒幾息功夫,千暮雪已經巍然不動周圍的天地彷彿由她主宰。

  「嗤——」突然間,千暮雪的眼眸猛的睜開,一道劍芒似乎來自星海深處。劍氣來的無形,去的也無息。當清風拂過,當天空雲散時分。兩個黑衣人的頭顱卻如皮球一般滾落。

  「這是什麼劍法?」千暮雪第一次露出興奮的目光,眼眸深處終於閃現出孩子般的驚喜。

  「妳領悟的劍法難道妳不知道?妳想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吧。」寧月的手指翻動,在胸前不斷地變化結著法印,緩緩地睜開眼睛溫柔地笑道。

  「劍意雖是我領悟,但心法口訣卻是因你相傳,你一定知道。」

  「太極!」

  「那……這套劍法就名太極劍訣!」千暮雪眼睛一亮,嘴角處突然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對於武癡來說,還有什麼比領悟了一套新的強悍的劍法更讓人快樂著迷的麼?

  連綿的交戰,已然山谷之內面目全非。劍氣縱橫之下,就連山上的任何一塊石頭都變得劍意盎然。又是兩個神秘的黑衣人出現,但這一次,千暮雪已經不將他們放在了心上。

  從上午一直戰到午後,千暮雪不記得自己斬殺了多少傀儡。哪怕有著太極劍訣借力打力,連綿的戰鬥下來再一次有些精疲力竭。

  一劍縱橫,光寒千里。當千暮雪抓住一絲破綻一劍斬殺兩個傀儡之後,氣血之中突然有些翻湧。腳下微微一顫似乎有點站立不穩。

  「妳怎麼樣?」一個溫暖的懷抱出現在身後,寧月終於完成了調息來到了千暮雪的身後。憐惜地將千暮雪抱在懷中,看著微微發紅的俏臉心底莫名地感動。

  「我無礙,就是有點疲倦……休息一下就好!」

  山谷口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小山,原本以為還會像之前那樣再次出現兩個傀儡讓他們疲於征戰,但等了好久,山谷之外除了文泰先生依舊如看戲一般的自飲自酌再無人影出現。

  「他們傀儡用完了?」莫天涯突然振奮的叫道,「寧月,走!我們去泰山!」

  「不!那道氣息依舊在……他來了!」千暮雪說完,眼神如劍地射向遠處的谷口。

  「吱嘎——吱嘎——」一聲牙酸一般的聲音響起,突然地,毫無徵兆地,在山谷口出現了一張輪椅,一個人。

  一個乾瘦的如同骷髏的老人安靜的坐在輪椅上,膝蓋上蓋著厚厚的棉被。輪椅緩緩的行來,卻無人在身後推動,彷彿有一個隱形的人將他緩緩的推到山谷口。

  「暮雪仙子,別來無恙——」老人看起來很親切很友好。當輪椅停下之後,老頭抬起頭露出一個比鬼還可怕的笑容。

  「你是誰?」千暮雪眼神一冷,目光如劍的望向山谷口的神秘老人。從千暮雪的感知之中,那個時刻將氣機鎖定山谷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不像人的老頭。

  「哈哈哈……我是誰?別說是暮雪仙子,就連我自己有時候都不認識我是誰……這一切都是拜暮雪仙子所賜,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

  「你是劍神……薛無意?」莫天涯突然臉色大變,彷彿見鬼了一般地驚呼道。

  「劍神?劍中之神?哈哈哈……薛某自視甚高,卻不知天高地厚。劍神之名,不提也罷!但是,暮雪仙子,五年前,薛某與妳有何冤仇?無非一場比武較技妳便將我雙腿斬斷?

  薛某今生未逢一敗,自以為無敵天下。沒想到一生未敗卻無法承受一敗。斷了雙腿,自此武道跌落,哪怕我重修武學但妳卻成了我的心魔。若不將心魔除去,我今生將永無重回武道的可能……暮雪仙子,薛某問妳,當年妳無故斬斷我的雙腿,這些年來,妳可曾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對不起……我忘了!」

  薛無意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的精彩,有錯愕,有難以置信,又有點尷尬。

  「哈哈哈……」突然間,薛無意撕心裂肺地笑了起來,笑得如癡如狂,笑得肝腸寸斷。

  「無數個日日夜夜……我做夢都想著找妳報仇……但是……妳竟然忘了?妳竟然忘了……哈哈哈……沒錯,我在你眼裡是失敗者,就像我也不會記住失敗者的名字……哈哈哈……忘得好,妳忘得好!」

  突然之間,一道沖天的氣勢瞬間攪動天地。天空的陽光幾乎剎那間被烏雲掩蓋,黑雲如墨,彷彿世界末日一般籠罩天地。

  「武道境界……」寧月的心頓時咯噔一下,這樣的威壓,這樣的威勢,寧月只有在面對武道高手的時候才感受到。到了這個時候,寧月才意識到眼前這個雖然沒有位列天榜,但卻曾經登過天榜。就算武道跌落,其威力卻也不遜於任何一個武道高手。

  「薛莊主,在下也問你一個問題!」寧月突然開口喝道,「當年無風起浪,說暮雪打算挑選伴侶之事可是由你傳出?」

  「不錯!」薛無意竟然毫不抵賴地果斷承認了,「我被斬斷雙腿,一路爬著回到中州。換了你,你心中不該有恨?可我沒想到,離州武林竟然全是慫包竟然忍氣吞聲自始至終不敢踏步梅山半步……」

  「這不就得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想暮雪當初最該後悔的……就是只斬斷了你的雙腿而沒有斬斷你的脖子。」

  「哼,小子,別以為有一個老不死的給你撐腰你就可以橫行無忌。薛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無所顧忌,今天無論是你,還是暮雪仙子都得死!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轟——」

  突然之間,一道劍氣橫空,聖靈劍胎彷彿銀月一般散發著光輝。寧月已經不止一次見到聖靈劍胎,也不止一次領教過聖靈劍訣。但無論哪一次,都比不上現在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當劍氣升起的瞬間,寧月心底感受到的只是無力。天人合一是能感悟天地借天地之力戰鬥的武學高手。但面對武道境界,天人合一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武道高手,化天地於己身,氣勢籠罩之地,天地間隻此一人。若無法得到得到天地加持,天人合一又算得了什麼?

  「嗡——」一陣蜂鳴突然響起,千暮雪的劍再一次發出了鳴叫,劍光緩緩的升起,迎著天空的威壓逆流而上。

  千暮雪的眼神是平靜的,平靜的眼眸之中充滿了堅定。似乎天地間無論誰都無法阻止他出劍,也沒有誰可以壓制的她連反抗的心都沒有。

  「錚——」一道琴聲劃破天空,天空的雲層也在聲波中微微顫動。神魂虛影再一次升空,天地為琴激盪著不屈的信念。

  琴心劍魄與通靈劍胎交相輝映,和對面的聖靈劍胎爭奪著天地的主導權。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3-4 23:0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21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為絕望

  「呵呵呵……暮雪仙子,看來妳古往今來第一天賦也不過如此。散功重修已經快兩個月了吧?到現在卻在臨門一腳的地方卡住了?如今妳服下回元丹,短時間內再無突破的可能。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勞無功,去死吧!」

  「嗤——」通靈劍胎化作流光斬落,迎著薛無意的聖靈劍胎義無反顧的撞去。氣機攪動著天地,道韻如淘浪一般席捲。

  在兩劍即將相觸的剎那,一道琴音彷彿劃破了天空。琴聲高昂,空間瞬間產生了一絲扭曲,彷彿撕開了時空出現了一個隱約的裂縫。

  泛著金色光芒的鳳凰化作火焰突然間出現在薛無意的胸前,鳳凰的火焰中帶著五彩的霞光。這是寧月集神魂合一琴心劍魄與五行融合發出的至強一擊。而寧月,也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一擊不建功,寧月將再無再戰之力。

  「哼!」在鳳凰出現的瞬間,薛無意的臉色猛然間變得陰沉了下來,原本的嬉笑自得也早已經煙消雲散。寧月的天賦與底蘊讓他羨慕,也讓他嫉妒。剎那間,一股殺意湧現。

  任何一個武道高手在見到寧月的時候就知道,此子踏足武道只是時間問題。薛無意自然也明白,正因為明白,他卻更要誅殺寧月,甚至殺寧月的心比殺千暮雪更加堅定果決。

  一手迎上千暮雪的通靈劍胎,另一隻手突然間變換又一次發出一道強悍的劍氣,這是薛無意五年來最大的收穫——分心二用,左右互博。

  「天涯,就是現在——」寧月突然暴喝一聲,在聲音暴起的瞬間,莫天涯也沒有絲毫的扭捏。身形瞬間暴起,幾乎剎那間化身玉石向山谷外激射而去。

  如果不是泰山那麼岌岌可危,如果不是皇帝的安危高過一切。莫天涯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寧月獨自突圍。但他是太子,他需要對整個大周皇朝負責。留守京城的御林軍,只聽從他一個人的調令。

  「保重——」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莫天涯的眼眶瞬間紅了。一滴眼淚被勁風吹落,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寧月能不能活著走出山谷,雖然哪怕他留下了也於事無補。

  「轟——」

  三人的劍氣幾乎瞬息之間交撞,強大的聲勢席捲天地。整個山谷在爆炸的瞬間地動山搖,天空彷彿在剎那之間崩碎。

  薛無意冷笑一聲,手掌翻轉,手指揮動一道勁氣彷彿利箭向破空而去的莫天涯射去。寧月心底大急,心念一動彷彿跨過了時間長河,瞬息之間擋在這勁力的必經之地。

  手掌翻動,神魂虛影的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炙熱的光芒。彷彿日月蘊藏其中,一道掌力交匯,在身前結成蓮花法印。

  「乾坤涅槃——」

  猛然間推出陰陽魚,精準的攔在勁力的前方,陰陽魚吞噬著天地的一切,也將薛無意激射而出的勁力吞沒於虛無。

  「轟——」陰陽魚瞬間爆碎化作流光激射。

  「轟——」無盡的大浪掀起,炸開的煙塵直衝雲霄遮蔽了天空。

  聲音如滾滾天雷湧向遠方,天地卻在震盪這後漸漸地平息。煙塵如雲似霧,將這片山谷阻隔於紅塵之外,如果登高遠望這一奇觀,不知會震詫了多少人。

  煙塵漸漸散盡,彷彿一切都重回開始。一聲清脆的交擊聲,彷彿是刀劍碰撞的輕響。寧月攙扶著千暮雪努力的站起,眼神似劍的射向煙塵深處。

  薛無意雖不是武道境界,但卻是半步跨出那一步的絕世高手。就算此刻的寧月和千暮雪聯手也無力接下他隨意的一招。

  武功越高深,境界與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大。哪怕寧月和千暮雪任何一人都可以在天人合一境界中橫行無忌,但他們在薛無意面前依舊如嬰兒般柔弱。

  身形漸漸的走出煙塵,寧月也終於見到了聲音來自何方。薛無意緩緩的走來,這一次他並沒有坐著輪椅而是真的用兩條腿走著。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承受三人交戰的餘波,除非當初躲在山谷之外否者交戰之地的所有東西都將飛灰湮滅。薛無意的輪椅自然無法承受,但沒有了輪椅,薛無意還有腿。

  兩柄玄鐵重劍從薛無意的斷口處延伸出來,薛無意手中持劍,雙腳也是劍。這樣的形象非但沒給他帶來一絲威嚴氣勢反而給人無比的陰森恐怖。

  「看到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不是很難受?我也很難受,曾經有多次想著尋死。可是我大仇未報。為了堅定我報仇的決心,我殺光了妻妾,殺光了子嗣,我要將這份傷痛化作仇恨,我要讓你也體會到我生不如死的痛苦……」

  「咳——」寧月突然輕咳一聲,一口帶著劍氣的淤血噴射而出。臉色剎那間變得紅潤了很多,緩緩的站起身不經意的將千暮雪擋在身後。

  「剛才……我在你的劍氣裡沒有感受無垢劍氣的精純,反而充滿著綿綿情意。暮雪仙子,妳破功重修竟然放棄無情劍道轉修有情劍道?我說難怪妳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哈哈哈……月下劍仙竟然跌落紅塵懂得與郎君相親相愛了……」

  戲謔的聲音從薛無意的口中吐出,卻如一支利箭刺進寧月的心房。原來……千暮雪上次突破失敗是因為自己?不是她無法摒棄雜念,而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摒棄雜念。

  「既然如此……」

  「薛莊主,你怎麼讓太子跑了?你怎麼可以讓太子逃出去?」一聲氣急敗壞的呼喝突然間響起打斷了薛無意的話。

  冷冷的回頭,文泰先生毫無形象的跑來臉色已然變得漆黑,「薛莊主,你事前怎麼向王爺保證的,太子只要來此,就絕對不會讓他逃出去。太子手握御林軍軍權,一旦他逃回去就會率軍勤王。王爺的大計就有可能功虧一簣,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有多嚴重?一旦事敗,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嗤——噗——」

  文泰先生揮舞的手臂依舊在張牙武抓,但他的腦袋卻如同敲碎的西瓜一般爆裂碎成了無數瓣。無頭的屍體跑出了好幾步才不甘的摔倒。

  「舌燥!」薛無意冷冷地唾了一句,再次緩緩地轉過頭看向被寧月護在身後的千暮雪。

  「原本……天下間並沒有半步武道的境界,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所以有了。我被你斬落天榜,但因為無法除去心中的大恐怖而無法晉升武道之境。原本我只需輕輕一劍即可將你斬殺除去我心底夢魔,但我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轟——」突然間,薛無意的劍氣直衝雲頂,強大的氣勢夾雜著天地的偉力化作手掌狠狠的壓下。手掌如雲凝結,卻如大山般厚重。幾乎眨眼間,手掌已經來到兩人的頭頂。

  寧月心念一動,內力瘋狂的運轉。神魂虛影再一次升起如天魔法相一般頂天立地。手掌翻飛,在胸間結成法印,雙手托舉狠狠的抵住從天而降的手掌。

  「轟——」腳下的土地一瞬間爆碎,亂石破空如驚濤駭浪一般。寧月偉岸的身軀彷彿擎天之柱一般頂天立地生生的撐起了塌下的蒼穹。

  千暮雪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背影,這是他的未婚夫君。一個看似柔弱,卻比世間任何男子都值得信賴的男人。一個願意為了他戰鬥到劍胎破碎,戰到神魂泯滅的人。

  一抹迷茫在千暮雪的眼中流過,她心中愛著寧月,所以她懂寧月為她所做的一切。但她依舊迷茫,難道這就是有情,情之一物傷神傷心,如何能做到極致?

  「如果就這麼殺了妳,那就太便宜妳了……五年來我所受的折磨,所感受的痛苦誰來償還?曾經,我以為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就是殺了他。是妳教會我……失去的痛苦,比死更殘酷!

  妳越在意的,就越害怕失去。得到時的喜悅,還不及失去時痛苦的萬一。妳喜歡這個男人是麼?妳心底的情就是因為他麼?那麼我就在妳面前殺了他!讓妳在痛苦中沉淪永遠無法解脫——」

  「轟——」隨著薛無意的話音落地,寧月的神魂轟然破碎,一口鮮血如雲彩一般的噴出。

  「嗤——」在千暮雪的意識還沒有跟上,在寧月的的血霧還在空中飄灑的時候,突然間勁力翻湧彷彿無盡的狂風席捲天地。兩道身影被遠遠的拋出,就像被一刀劈開的山岳向不同的方向倒飛而去。

  「寧月——」望著寧月遠去的身影,千暮雪終於慌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如白紙。有寧月在的時刻,她如此的心安,當看到寧月生生地從身邊剝離,心海深處一瞬間空了。

  氣勢噴湧,千暮雪的身影猛地一滯,彷彿違背了物理定律一般化作流星向寧月追去。而身形剛剛拉出殘影,卻又不得不中途停下。

  寧月狠狠的摔落在地,眼前的視野還沒有定格,一條長長的影子籠罩上了寧月的頭頂。兩柄長長的劍,烏黑髮亮,薛無意冷笑地低著頭,緩緩地抬起手,劍刃已經抵在了寧月的胸膛。

  「我很想知道,如果妳眼睜睜地看著妳心愛的人在妳眼前被折磨致死,妳會感受到多少痛苦?妳會有多絕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24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一劍狠狠的刺下,寧月的眼睛猛地暴睜。一瞬間,那種死亡的氣息離得如此的近,一瞬間,寧月才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脆弱。

  他還沒有和千暮雪成親,他還沒有施展平生的抱負,他還有很多值得眷戀的東西……但是,那一劍卻要在剎那間奪取自己的性命……

  「不要——」千暮雪淒厲的呼喊如此的令他心痛,幾乎在剎那之間,對死亡的恐懼被千暮雪的悲切驅散。猛然間,寧月轉過頭看著千暮雪撲到的身影。

  劍尖刺破了衣襟,寧月感受到了一絲冰涼。冰涼的盡頭,一絲淡淡的鋒芒彷彿割破了皮膚。

  「不要——不要殺他……你可以殺我,你該找我報仇……」眼淚緩緩地溢出千暮雪的眼眸,緩緩地滴落。這是寧月第一次看到千暮雪哭,也許也是唯一的一次流淚。

  「妳在求我?妳是在求我麼?哈哈哈……千暮雪,傲雪寒梅的千暮雪……妳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低聲下氣地求我?哈哈哈……這一天我等了太久,我等得好苦啊——但這遠遠不夠,我要他慢慢地死去,我要妳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薛無意骷髏一般的表情越發地猙獰,淒厲的笑聲彷彿地獄裡冤魂的痛哭。漸漸地,寧月感覺胸膛的冰涼越來越冷,一瞬間,一種火辣辣的痛彷彿海嘯一般衝擊著寧月的腦海。

  薛無意的劍緩緩地刺下,如此地緩慢,如此地從容不迫。鮮血彷彿花朵一般在寧月的胸膛盛開,越來越紅越來越妖艷。

  痛徹心扉!這是寧月的第一感受,但比起千暮雪的眼淚胸膛的刺痛似乎早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寧月側著頭,愣愣地看著遠處的跪倒的千暮雪,看著那如雪花般飛散的眼淚。

  突然,寧月笑了。那種如陽光一般的微笑,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到千暮雪之後那淺淺的,令人感覺舒服的笑容。

  薛無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手裡的動作卻沒有一絲的停歇。他不會懂,也不會明白,薛無意的心中充滿了自私與仇恨,所以他永遠也不懂寧月可以為千暮雪做到的付出。

  千暮雪之所以無法突破武道,那是因為有情。無垢劍氣,至精至純不可以染一點塵埃。無塵劍氣,超脫紅塵四大皆空更不能沾上一絲塵埃。所以,寧月成了千暮雪突破的唯一障礙,只要沒有了自己,只要千暮雪斬斷了情絲,千暮雪才有可能突破武道重回巔峰……

  四目對望,突然間,千暮雪彷彿讀懂了寧月的眼神。突然間,無數幻影彷彿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湧現。

  「桂月宮闕,三榜驚絕,千山暮雪,月下劍仙!千姑娘如此驚才絕艷,為何願意與我成親?」

  「這重要嘛?」

  「很重要!」

  「如果我不說呢?」一時俏皮,千暮雪眨著眼睛問道。

  「在下恕難從命——」

  「你我婚約乃十八年前定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呵呵呵,若在下想解除婚約呢?」

  「不為人棄,寧可守寡!寧公子,你是想死麼?」

  不知不覺,淚眼徹底模糊的視野,眼前的只有那嫣紅的血不斷地流淌……

  「暮雪,妳放心,有我在,誰也無法傷害妳……」

  「想從我的這裡過去,必先踏過我的屍體!不必多言,唯戰而已……」

  「轟——」突然間,世界安靜了,原本喧嘩的世界一瞬間變成一幅宏大遼闊的畫卷。

  一道朦朧的光芒浮現在千暮雪的額頭,彷彿全息投影的光輝衝出她的精神識海。一道飄渺的氣旋憑空升起如煙如霧。在氣旋中間,一顆塵封的種子微微顫動。

  咔——

  彷彿能聽到清脆的爆裂聲,塵封的種子突然間綻放出五彩的霞光。在霞光中,化作爆開的煙花。美麗,炫目。當種子爆開的瞬間,千暮雪忽然一愣,額頭的光芒彷彿無盡的黑洞將氣旋吸入識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似乎懂了……」千暮雪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緩緩地站起身,天地突然間彷彿換了顏色。

  雪花飛舞,晶瑩無暇。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如一顆顆星辰墜落凡間。天空的雲層也跟著雪花舞動,原本的漆黑如墨也在剎那間變成了潔白無瑕。

  薛無意錯愕地停下了動作,也錯愕地望著天空。一瞬間,他感覺被天地所遺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寂寞與孤獨。

  孤獨是因為世間只有他一人,沒有親朋,沒有眷戀。寂寞是因為他的心底空無一物,就連自己也沒有。茫然著望著天空的雪花,如此的美麗但又如他的心底一般空虛。

  「我不信……不可能……這不可能……」薛無意踉蹌地倒退,不可置信地望著天空。突然間,天空之中升起一彎如水的月牙。而自己,就站在山崖邊。

  千暮雪緩緩地靠近,腳步如此的輕緩。薛無意再一次看到了那一雙眼眸,也勾起了五年前的回憶。當年自己意氣風發持劍踏梅山,但在見到那一雙眼眸之後,卻狼狽地拖著血跡爬下了山腳。

  整個梅山的山道被自己的血染紅,而自己的心底,卻只有那一雙不帶人間情感的眼眸。而現在,再一次看到這雙眼眸彷彿勾起了回憶,也勾起了恐懼。

  「不可能……妳重修有情劍道……不可能這麼快……不可能這麼順利的突破……妳騙我……一定是妳騙我——」

  突然,薛無意的暴睜的眼睛狠狠地射向寧月。是他,因為他千暮雪才跨出了那一步……是他,因為他千暮雪才修成有情劍道。

  「轟——」氣勢狂湧,彷彿化身天地自然。一劍刺出,彷彿斬斷了歲月。薛無意第一次用盡全力,而第一次用盡全力要殺的,卻是那個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一切反抗的人。

  「噗——」劍氣破碎,就連他的氣勢,他的威壓也如肥皂泡一般的被無情的戳破。薛無意的臉上浮現了驚恐,就連最後的補救希望都沒有了。

  寧月捂著胸膛,緩緩地站起身。當天空飄雪的時候,天地對他的束縛已經消失不見。而現在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也顧不得胸口的傷站了起來。

  千暮雪緩緩地來到身側,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便越發的高深莫測。這似乎不是簡單的跨步,也是她武道境界的跨步。

  那雙深色的眼眸中,再也見不到一絲哀傷,一絲心痛。漠然,無情,除了彷彿能溢出眼眶的憤怒與殺意之外寧月再也看不到其他。

  「你沒事吧?」千暮雪聲音傳來,如天山的冰雪一般寒冷。沐浴在雪花之中的千暮雪如此的飄渺出塵,也讓寧月接近的腳步生生地頓住。

  寧月此刻才恍然察覺,現在千暮雪已經不是剛才的千暮雪。精神道種已破,千暮雪已經恢復了過往的記憶。她不再是會偎依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女孩,她是千山暮雪,月下劍仙。

  「沒事……皮肉傷!」

  「那就好!」千暮雪淡然地說著,再次將眼眸望向一臉驚恐的薛無意緩緩地走去。

  「劍神薛無意?又見面了……我記得你方才問我,這五年來,我可曾有過絲毫的愧疚?我現在告訴你,沒有!一個無法寄情於劍,無法將劍視作自己的人……不配用劍!更不配自稱劍神!」

  「千暮雪——」一瞬間,薛無意的眼眸猛然間變得通紅,無盡的怒火燃燒著他的胸膛。他是劍神,劍中之神!憑什麼?憑什麼……

  「拜你所賜,讓我重回武道。作為謝禮,請受暮雪一劍——」

  「轟——」五彩的霞光衝破雲層,彷彿萬千綵帶揮灑人間。天空的白雪剎那間變得五彩斑斕,而天空的雲層也剎那間變得五光十色。

  薛無意茫然的揚起頭,茫然的望著眼前恍若夢境的劍氣。他從來沒想過,劍氣會變得如此的美麗,如此的炫目。似乎無論是誰,見到這一劍的時候會深深的迷醉其中。無論是誰都會心甘情願的死在這一劍之下。

  眩美的彩光彷彿曇花一現,正如同越是美麗越是令人懷念的永遠只在剎那之間。薛無意只感覺自己還沒看夠,還沒看清,眼前的彩光已經消失不見。

  「嗤——」如霧如夢的血霧飛揚,薛無意的嘴角還掛著如甜蜜一般的微笑。

  「哐噹——」手中的劍悄然的落地,薛無意的身體緩緩的萎靡倒下。自始至終,薛無意都沒有感受到痛苦,也許在千暮雪的劍氣下,在痛苦還沒到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哐——」一道清脆的聲音將呆滯的寧月喚醒。千暮雪收劍歸鞘,緩緩地轉過頭。那一眼似乎望斷千年,彷彿恍如隔世。寧月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他害怕看到千暮雪曾經冷漠的眼神,他害怕恢復記憶的千暮雪再次化為寒冰生人勿近。

  千暮雪緩緩地走來,突然間,身形模糊了起來。當寧月再次看清千暮雪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地撲到自己的懷中將寧月緊緊地抱住。

  寧月渾身一震,一雙手猶豫的抬起,但一想到那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卻不由的頓在空中。

  「抱緊我……」

  寧月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是千暮雪,是真正的千山暮雪月下劍仙。而他,終於走進了千暮雪的心扉,終於成為她的愛人。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佳人,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冷冽而莊重的聲音傳入腦海,這是千暮雪的承諾,也是寧月所有付出的回報。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26
第二百九十三章 泰山之巔

  千暮雪的話彷彿一顆定心丸讓寧月渾身上下都如此的幸福滿足。月下劍仙,這個何等高不可攀的名字?但現在,她不是天地十二絕,也不是傲雪寒梅,她是寧月的未婚妻,是一個為寧月甘願百死無悔的女人。

  寧月想仰天大笑,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將自己的頭埋在千暮雪的脖間,貪婪的吸著那一縷幽香。

  「妳武功恢復了?」過了好久,兩人才分開,相視一笑便是滄海桑田。

  千暮雪淡淡地搖了搖頭,「不能說是恢復,雖然我依舊保留著無垢劍氣和無塵劍氣,但我卻已經使不出來了……」

  「為什麼?那……那怎麼辦?」寧月的心再次咯登一下,臉上浮現了濃濃的擔憂。

  「但我已領悟極情之劍,暮雪自信,極情之劍並不比無塵劍氣差上分毫……」千暮雪難得露出一絲狡黠,眼角深處藏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調皮!」寧月哭笑不得,憐愛的掛了下千暮雪高挺的鼻樑,「妳武功盡復,我們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面對艱難險阻。暮雪,助我上泰山救駕——」

  「嗯!」千暮雪默默地應了一聲,但卻掩飾了眼底深處那一絲擔憂。有情劍道雖然領悟,但太上忘情錄怎麼辦?劍意是軟件,功法乃硬傷!想到此處,千暮雪的氣海突然間有些震盪……

  泰山之巔,彩雲之劍。恢弘的鐘鼓之聲響徹天地,金色的陽光如彩練一般的灑落。高高的祭台,龐大的石碑聳立,石碑的正面書寫著無量天碑四個大字。

  吏部的官吏操著奇異的韻律吟唱著漫長的祭文,從清晨日出一直到午時。滿朝文武,皇親國戚,宗族嫡系,包括隨行的人員全部跪倒這石碑之前聆聽著祭文禱告。

  漫長的等待非常的枯燥,宗族子弟包括皇親國戚都有些不耐煩。但這畢竟是重大的泰山封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終於,吏部的祭文吟唱完畢,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莫無痕緩緩地站起身,身後跪倒的也紛紛吃力相互攙扶地站了起來。

  「吉時還差多久?」莫無痕隨意地問道。

  「啟稟皇上,還有半個時辰時間……」

  莫無痕漠然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轉過身環顧著身後,最終的視線定格在有些不安的安陽王身上。一絲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精芒。

  時刻關注莫無痕的安陽王自然捕捉到了莫無痕不加掩飾的眼眸,心底咯登一下臉色猛然間大變。

  「安陽王,交出你的宗族家書鐵卷,還有你的宗主令牌……」莫無痕沒有一絲的客套在所有人錯愕之中說出了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話。

  「嗡——」原本安靜祭祀會場突然間爆發出一陣哄鬧,無論文武百官還是皇親國戚都驚詫的目瞪口呆。

  交出宗族家書鐵卷,這一句大家還可以理解。雖然吉時未到但今天皇帝要將寧月當眾列入皇室宗親提前拿出來可以理解。但交出宗主令牌……那就是大問題了。

  無論什麼情況,莫無痕都無權讓安陽王交出宗主令牌,唯有在取締宗主之位之時才會有這樣的話語。言外之意已經不需要細想,莫無痕想當眾取消安陽王皇室宗主之位。

  「莫無痕,你想做什麼?列祖列宗在上,你想公報私仇?」安陽王氣急敗壞地暴吼道。

  「大膽,你膽敢直呼皇上名諱?」身為相國的曾維谷突然踏出人群暴喝道。

  「哈哈哈……本王為何不能直呼他的名諱?本王是他的兄長,還是皇室宗族族長,本王哪裡大膽了?」

  「先君臣,後兄弟,先天下,後小家。皇上是君,你是臣。皇上是天下聖主,你卻在天下人面前談皇室宗族?看來……皇上要你交出宗主令牌並無差錯。安陽王,還是交出宗主令牌吧!」

  「哼!曾維谷,我家的事你不該管……」

  「天家無私事,既然是國事又哪一件我不該管?交出宗族令牌——」

  「交出宗主令牌——」滿朝文武齊聲高喝,紛紛跨出一步如海浪一般向安陽王威壓而去。

  「你們……」安陽王臉色猛地陰沉了下來,一瞬間,臉上殺意瀰漫,放著精芒的眼睛冷冷地掃過滿朝文武。

  「安陽王,你是不是在等京城傳來的好消息啊?」莫無痕淡淡戲謔地笑道,「朕要你交出宗主令牌,非是朕公報私仇,也非是你屍位素餐,而是你意圖謀反,顛倒江山……」

  「轟——」莫無痕此言剛落下,所有人都爆發出一陣哄鬧。謀反的罪名,在歷朝歷代都是罪大惡極,大周皇朝歷史上,五王叛亂給大周皇朝帶來的傷痛成了滿朝文武的禁忌。王爺叛國,必定罪無可恕。

  無數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安陽王,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平日低調很少與官吏往來的安陽王竟然會在大周國力蒸蒸日上的時刻叛亂?

  「你!你血口噴人——」安陽王臉色大變,眼神中突然閃過無盡的惶恐。

  「九門守軍在一年前被你收買,京城郊外盤踞的十二寨就是你扶持的,六部之中有十二位二品大員為你所用,還有各方隱藏的勢力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五萬人馬。

  原本按照你們的計劃,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拿下皇宮控制宮廷,然後你再命人假傳聖旨撤離中州周圍的守軍。等到朕封禪回來,你再來一個請君入甕……不得不說,你的計劃真完美,完美的就像做夢一樣。

  朕的江山,是區區幾個跳樑小丑可以顛覆?朕的皇宮,是一群烏合之眾可以攻破?知道朕為何在命太子監國的時候還將御林軍軍權交給他麼?朕就是讓他練練手。安陽王,你與各方勾結的證據早已在朕的御書房裝了滿滿三箱子,你說朕該不該扯了你的宗主之位?你知不知罪?」

  「轟——」強大的氣勢噴湧而出,安陽王驚恐的連連倒退。恍惚的眼神,彷彿掃視著一雙雙敵視的眼眸,死亡的惶恐一瞬間充滿的心海。

  「撲通」一聲,安陽王無力承受莫無痕的氣勢威壓瞬間癱倒下來。冷汗如雨,嘩嘩的沿著額頭淌下。

  「殺——」

  突然間,一陣喊殺聲響起,隨著喊殺聲,身後的山腳處,一陣刀劍拚殺的聲音激烈的響起。靈力震盪,氣勢恢宏。

  一片死寂的泰山山頂瞬間變成了喧鬧的戰場,所有人驚恐的望著遠處,一群黑衣人沿著山腳奮力的衝殺,御林軍正在山腳死命的抵禦。但這群黑衣人每人都有著強悍的實力,沿路的御林軍哪怕結著軍陣也無法抵禦他們的衝殺,勢如破竹,幾乎眨眼間就衝到了山腰。

  「哈哈哈……」安陽王得意地站起身,爆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癲狂笑容,突然,安陽王收住笑容,猙獰凶厲的目光冷冷地射向莫無痕的眼眸,「莫無痕,你雖洞悉了本王的一切計謀,但你唯獨算漏了一件事!」

  「何事?」莫無痕的臉色不為所動,風輕雲淡的問道。

  「你可以在本王的手下埋一根釘子,難道本王就不能在你的身邊埋一顆釘子麼?鏡天府,你們還在等什麼?」

  隨著話音落地,鏡天府密諜紛紛躍出。一陣齊齊的聲響,刀劍出鞘紛紛站到了安陽王的身後。氣勢狂湧,牢牢地鎖定著莫無痕和滿朝的文武。

  「護駕——」曾維谷大驚失色,他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泰山封禪之際,在吉時將到之時竟然上演了這麼一出宮廷政變手足相殘的戲碼。

  隨著曾維谷的呼喝,一眾文武群臣也反映了過來。蜂擁而至將莫無痕與月娥皇后牢牢的護在中間。武將上前,蕩漾著靈力波動與鏡天府對峙,而文官之中,竟然也是高手如雲。就是曾維谷,竟然也有著先天之境的修為。

  情勢翻轉,如此的徹底。剛剛還勝券在握的莫無痕竟然眨眼間變成了甕中之鱉。山腰上的廝殺還在上演,刀劍交擊的聲音越來越近。莫無痕環顧四周,突然間的發現自己除了使命守護的文武群臣已經眾叛親離。

  皇親國戚宗族子弟紛紛惶恐的蜷縮一邊,莫無痕的視野劃過竟然無人敢於他對視。恍然中,莫無痕有點想笑。這就是他的親族後輩,這就是整天喊著與國同休的皇親國戚。到了關鍵時刻,竟然一個個置身事外。

  「莫無痕,終究還是你輸了!」安陽王得意地踱著步子緩緩的走來,戲謔的看著人群中臉色陰沉的莫無痕。

  「你洞察了我所有的計劃,但卻不知道這些計劃全部是本王讓你知道的。你英明神武大刀闊斧使得國力蒸蒸日上九州百姓都對你心悅誠服,這一點你比我強。

  但你卻不識人心,你只記得自己的豐功偉業卻忘了身邊人的冷暖。你看看,現在站在本王身邊的,全是你的身邊人。他們本該是你的家奴,他們本該在你面前搖尾乞憐但是……他們現在聽命與我。你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麼?

  先皇將皇位傳給你,不是讓你一件件的推翻祖制。這天下是我莫家的天下,不是你那狗屁不通的天下人之天下。

  你登基以來,對宗族的權利一削再削,對皇親國戚的地位一貶再貶,你是自己斷送了自己的江山,是你將皇位拱手送與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29
第二百九十四章 趕到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先皇告訴我的,他也和你說過……」被安陽王如此的質問,莫無痕似乎並沒有生氣,臉色依舊平靜,緩緩的推開拱衛的人群來到群臣的前面。

  「得民心者得天下?哈哈哈……這得要看得誰的民心!」安陽王冷笑一聲,「你連身邊人的民心也得不到,如何得天下民心?來人,把朕的龍袍拿過來——」

  「你敢!」莫無痕暴怒,轉過頭厲色的望向站在一邊低眉順眼的陳水蓮,「在你的眼中,我與安陽王如何?」

  「啟稟皇上,在老奴的心底,皇上英明神武,安陽王不及皇上萬一……」

  「陳水蓮,你說什麼?」安陽王一聽頓時暴怒,也如同莫無痕一般向陳水蓮厲聲喝道,「別忘了你現在的立場,不要仗著有擁戴之功就可以藐視朕,你只是皇室的家奴,沒了皇室,你什麼都不是……」

  「王爺息怒,皇上也息怒。老奴服侍了三代君王,皇上是不是英明神武沒有誰比老奴更加清楚。皇上心懷天下胸有溝渠,就是此刻已不比先皇差上分毫。若是將來,也許比起榮仁帝也不妨多讓。這一點,老奴沒必要昧著良心說話……」

  「你——」安陽王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但他皇位還沒到手,能不能成為九五之尊還得仰仗陳水蓮。眼中精芒閃爍也只能將脫口而出的怒罵生生的嚥下。心思急轉,隱晦的殺意流轉心田。

  「既然如此,你為何甘願效忠安陽王而欲置朕於死地?正如安陽王所說,你是宦官,乃皇室家奴。沒了我大周皇朝,天地間再無你立足之地。難道你認為……以安陽王的能力可面對我大周皇朝的局面?內憂外患之下……你就不怕大廈傾倒?」

  「皇上不愧是皇上,在自己命在旦夕的時刻想的還是我大周的天下。就憑這一點,安陽王差了皇上千里之遠。奴才六歲進宮,也為平定九州立下汗馬功勞,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平定九州動亂也有奴才的一份心血。

  所以,這天下自然要交給有能力的人手上奴才才能放心。皇上請安心,這天下不可能落到安陽王這草包身上。皇上殯天之後,天下將由一文成武德的聖主接掌,他會平定宇內蕩平八荒,還大周皇朝永世安寧……」

  「什麼?你在說什麼?陳水蓮……你……」聽完陳水蓮的話,安陽王頓時臉色大變,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陳水蓮,但現在……他似乎只是陳水蓮的一顆棋子,用來吸引皇上注意力的棋子……

  「以你豬一般的腦袋,也妄圖染指國器?若我真讓你得逞了,我有何面目去見歷代先皇?」陳水蓮陰沉的嬌喝一聲,突然間手指翻湧,一道極陰至寒的指力瞬間凝結。

  「陳水蓮,朕才是……」

  「嗤——」

  安陽王的話語還在喉間凝聚,卻不得不停在喉間。一道指力化作銀針刺過安陽王的咽喉貫穿而過。但傷口處,卻不見一絲鮮血。幾乎眨眼間,一層冰霜在安陽王的喉間浮現緩緩蔓延,眨眼間安陽王便被凍成了一座晶瑩的冰雕。

  驚恐不甘的表情還栩栩如生的定格在臉上,安陽王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明明是得償所願榮登大寶的日子,但為什麼自己卻像一條可憐的蟲子被輕易的抹殺。

  「朕很想知道……你口中的聖主會是何人?朕怎麼不記得,在宗族之中還藏著這麼得你高評價的大才?」莫無痕微微瞇著眼睛淡淡的問道。

  「這個……請恕奴才不能相告了,等奴才死後再向皇上請罪。到時候,皇上如有疑問,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殺——」

  又是一陣喊殺聲響起,將滿朝文武臣工原本就提起的心臟再一次狠狠的扭了一把。躲著遠處的皇親國戚伸長了脖子向身後望去,一瞬間渾身一顫露出了如狐狸般獻媚的笑容。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太子殿下率御林軍前來勤王救駕了……」

  「恭喜皇上,洪福齊天……」一個宗族老人連忙大搖大擺的來到莫無痕面前賀道,瞬間直起腰桿指著陳水蓮的鼻子,「陳水蓮,如今勤王大軍就在山下,不時就會殺上山頂。老奴才還不束手就擒……」

  吵吵嚷嚷的呼喝聲此起彼伏,方才還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皇親國戚一個個張牙武抓了起來。

  陳水蓮的嘴角突然裂開,一絲詭異的冷笑浮現在臉龐。

  「轟——」強悍的氣息升騰而起,彷彿蒼穹破碎一般從頭壓下。一眾皇親國戚瞬間噤聲,一個個瞪著驚恐的眼睛望著滿臉笑容的陳水蓮。

  「太子率軍勤王……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莫無痕眉頭微微皺起,淡淡地問道。

  「奴才特意囑咐薛無意到時候對太子網開一面……」

  「為何?就算被你得逞,朕躲不過這一劫,太子繼承皇位才是順理成章。朕實在想不通,你為何要放過太子一馬……」突然,莫無痕雙目似電,冷冷的向陳水蓮的眼眸射來。

  「皇上果然英明,瞬息間變洞察了奴才的伎倆。皇上遇難,太子自然登位,如果天子與太子雙雙遇難,這天下悠悠之口卻難以服眾。

  所以奴才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太子貪戀皇權,趁天子封禪泰山之際發動兵變謀朝篡位。天子被太子所害,滿朝文武誓死不屈,被太子慘無人道的屠殺。但是,天理昭昭,太子罪行終於激怒了天下。

  鏡天府與御林軍齊心協力平定叛亂,太子束手就擒就地正法。局時,奉天子之令千里救駕的十萬大軍剛巧趕到,得知天子與太子雙雙遇難悲痛欲絕。雖然舉國同哀,但事已至此只能……」

  「擁立新君繼位穩定天下,你口中的那位聖主才會走上台前?」莫無痕冷冷的接口說道,「但是……要讓勤王大軍相信你說的話,要讓天下相信你們說的話……至少要有一個可以服眾的人替你們作證!那個人……是誰?」

  莫無痕冷冷的轉過身,眼睛如劍的掃過身後的滿朝文武,掃過再一次躲在角落裡的皇親國戚,掃過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的皇族宗親……

  「這些就不勞皇上費心了,皇上,吉時就要到了,奴才送皇上羽化飛仙吧——」陳水蓮緩緩地直起身體,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斂去。

  「嗡——」一聲轟鳴,天地變色,漫天的雲層剎那間化作氣旋緩緩的游動在泰山之巔形成盤龍起舞。天空一瞬間昏暗了下來,烏雲蔽日,狂風大起,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滿朝臣工頓時大急,一把將莫無痕拽進人群之中牢牢地擋在莫無痕身前。

  「陳水蓮,你膽敢弒君?想加害皇上,你先踏過我等的屍體!」

  「臣等終身只侍奉皇上,皇上聖明,臣等與國同榮,與國同休!」

  齊聲的誓言化作剛正不阿的山刃,如巨人的身軀牢牢的擋在莫無痕的身前。浩然正氣,仁者無敵,就連陳水蓮化作天地的氣勢,也無法將莫無痕鎖定。

  「好好好——」陳水蓮仰天大笑,「反正這泰山之上的文武大臣都是要為皇上殉葬的,這先後順序也無所謂了。主子,奴才今日為你血染泰山,替你鋪就一條至尊天路!」

  「你敢——」一聲暴喝在人群中爆發,莫無痕怒髮衝冠,眼神如劍的射向緩緩升起的陳水蓮。

  「轟——」狂暴的氣壓彷彿地震中的海嘯,這一次不只是天空翻捲,就連泰山也微微晃動。一道如刺如錐的劍氣橫空,至陰至寒。透骨的冷意彷彿凍徹了靈魂。

  「洒家自從登上天榜,還從未真正出手。洒家寂寞啊——」

  「嗡——」

  突然間,天地寂靜。唯有那漫山遍野的嗡嗡聲如此的刺耳,如此的令人敬畏。陳水蓮臉色一愣,滿臉不可置信地四下張望。

  嗡嗡聲彷彿無處不再,彷彿漫山遍野。氣勢破碎,陳水蓮緩緩的落下,陰寒的三角眼彷彿能望穿時空。過了一會兒,陳水蓮猛然間望向泰山邊上那一座獨孤的山峰。

  那座山峰真的很孤獨,周圍沒有任何山岳與它相連。幾近垂直的山壁如刀削一般,整個山峰形似如劍,就算一個稚童遠遠望去都會說這就是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巨劍。

  劍尖的頂端,一個雪白的身影如畫中仙人一般傲立山頭與陳水蓮遙相對視。那一眼,彷彿就是天地永恆,在那一刻,世間只有兩個武道高手的凝視。

  廝殺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激烈。突然間,一道琴聲響徹天地。琴聲悠悠,彷彿天地的彈唱,琴聲過後,激烈的廝殺瞬間平息,就像突然中斷的音響一般。

  莫無痕的臉上突然掛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神戲謔的望向對面的陳水蓮。千暮雪來來,寧月也來了。從一開始莫無痕就知道寧月回來,而且寧月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轟——」兩道身影衝破天空彷彿跨越了時間一般來到山頂。莫天涯和寧月身形一閃並肩來到莫無痕身前。

  「父皇,兒臣救駕來遲!」

  「皇上,臣疏忽讓皇上受驚了,請恕罪!」

  「來遲?」莫無痕緩緩地搖頭,「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千暮雪的武功恢復了?」

  「是!」

  「好!就讓朕好好看看,月下劍仙的劍是何等的驚天動地光寒九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32
第二百九十五章 龍王現身

  千暮雪緩緩地踏出一步,這一步卻彷彿咫尺天涯。身影一晃,原本站在劍刃山頭的千暮雪眨眼間出現在寧月的身旁。

  清風拂過,吹起了千暮雪的秀髮露出也吹起了她翩翩的衣袖。雖然身上沒有一絲裝飾,但她卻是世界最絕美的女子。白衣黑髮,如雪一般的飄渺。

  千暮雪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陳水蓮的面前,身上的氣勢也如清風一般的淡雅。沒有冷冽的氣勢,沒有可怕的殺意,就這麼安靜的站著卻給在場的所有人無比的心安。只因為這個女人之前如此響亮的名聲。

  桂月宮闕,三榜驚絕,千山暮雪,月下劍仙。這是古往今來具有最可怕天賦的女子,這個一個令天下武林都黯然到絕望的女子。因為她的存在,重新定義了天才這兩個字,因為她,青年才俊從此黯然失色。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京城的水很深,如果看不清水底的情勢就千萬別趟……」寧月的臉上輕輕一笑,望著陳水蓮沉寂的表情緩緩地說道,「你說得沒錯,京城的水真的很深,你們的所有謀劃都在水底進行著,甚至到了今天,我都沒有得到足夠的線索,一直疲於招架你出的一招又一招。」

  「哈哈哈……能得鬼狐如此讚揚,倒是洒家的榮幸。洒家得知鬼狐要進京也是如臨大敵。但好在……在鬼狐進京之前,洒家已經將一切謀劃妥當,所以倒是一直沒被鬼狐抓到什麼蛛絲馬跡……」

  「是啊!既然你我身份立場已經明瞭,多餘的話我本不想多說。但有一個問題無關大局還希望陳都督能夠替在下解惑。」

  「你說來聽聽。」陳水蓮突然淡然一笑,這一刻寧月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身為武道高手的氣度。

  「江南道,金餘同的背後是不是你?」寧月眼神一凝,雙眼如電一字一頓地問道。

  「哈哈哈……還以為鬼狐要問什麼呢?原來是他啊……不錯,金餘同的確授命於洒家。沒辦法,主子要問鼎天下,要成萬世不朽的大業,沒有錢可不行。可惜……終究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鏡湖水底……應該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寶藏吧?」

  「當初我就猜到他們圖謀甚大,想不到你們的圖謀比我想像的還要大。現在有暮雪在此,你的計劃應該到此為止了吧?陳水蓮,你還不跑?」寧月猛然間冷了臉色,胸中提起暴喝地說道。

  「跑?洒家為何要跑?與月下劍仙交手也是洒家的夙願之一,今日劍仙重回武道可惜可賀,洒家正想領教劍仙的無垢劍氣是否如傳言的那般無堅不摧……」

  「但可惜……你這個夙願怕是無法實現了。」寧月默默地搖了搖頭。

  「為何?」

  「因為這裡不是江湖!」寧月很嚴肅地回道,「暮雪今日只需將皇上平安送回宮廷,你跑也罷不跑也罷都不重要,只要皇上安全,咱們的帳可以慢慢的算……」

  「哈哈哈……鬼狐不愧是鬼狐,竟然謹慎到連最後一點險都不願意冒,這一點,你比楚源強德太多了。如果今日來的是楚源,他早就拔刀與洒家廝殺一場了。罷了……既然暮雪仙子不想戰,洒家也不好強求!龍王,你還在等什麼?」

  陳水蓮的話頓時讓寧月大驚失色,剎那間無盡的惶恐從心底湧現。在話音落地的瞬間,寧月已經猛然回頭,但還是晚了一步。

  「轟——」強大的氣旋突然爆開,一道人影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莫無痕的身邊,如鬼使一般捲起莫無痕直衝雲霄。身形閃爍,驟然間落在了祭台之上。

  「刺啦——」一聲輕響,身上的官袍化作蝴蝶漫天飛舞。雪白的頭髮在風中飄揚,而莫無痕,就被那人提在了手中。

  白髮如瀑,面如嬰兒。鬚眉皆白卻不顯一絲蒼老。這便是岳龍軒,江州龍王岳龍軒。在離州寒月潭中,被不老神仙擊敗遠遁的岳龍軒竟然沒有躲在江州養傷而是出現在了此刻的泰山。

  「皇上——」到了這個時候,文武百官才算反應過來看著被岳龍軒禁錮的莫無痕驚呼道。

  「父皇——岳龍軒,你膽敢傷害父皇一根汗毛,孤要你的怒蛟幫飛灰湮滅……」莫天涯頓時暴怒,厲聲喝道。

  「呵呵呵……」岳龍軒淡淡地一笑,眼神淡漠的掃過底下的群臣,掃過寧月掃過千暮雪,最終將視線定格在莫天涯的身上。

  「無需你說狠話,你的父皇已經這麼做了。哈哈哈……我岳龍軒何德何能,竟然驚動封拳多年的中州巨俠親自緝拿?我怒蛟幫何德何能?竟然能讓江湖武林與朝廷聯手絞殺?現在跟我說讓怒蛟幫飛灰湮滅……是不是太遲了?」

  「歷朝歷代,無論哪個皇朝都不會容許一個地方勢力割據一方。而你怒蛟幫!豈止是割據一方,你阻斷長江天險,使朝廷政令二十年南北不通。朕豈能容你?

  若不是國策不許我們大動干戈,你怒蛟幫在二十年前就該覆滅於歷史長河。如今你膽敢出現在朕的面前,還敢參與謀朝政變?江州龍王啊江州龍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莫無痕雖然被岳龍軒禁錮,但也絲毫不墮了帝王的威嚴氣度。一段話落,天威加持每字每句都如同泰山之石打入所有人的心田。

  「不知死活?天子似乎還不明白眼前的情勢麼?不變的皇權,流水的帝王。而天地之間,卻只有一個岳龍軒!天子,交出旻天鏡!」

  「你是為了旻天鏡?」莫無痕眼神如劍地回頭問道。「旻天鏡雖作為太古八大神器之一,但最大的作用還是鎮壓國運。你一個江湖之人,要旻天鏡做什麼?」

  「這你就不要管了……交出旻天鏡,本座可以繞你一命!」

  「龍王,只要莫無痕梟首,旻天鏡自然歸龍王所有。還請龍王出手吧!」陳水蓮臉色一沉,雙目直視岳龍軒催促地喝道。

  「旻天鏡鎮壓皇朝氣運,乃無上神器,自然是親自拿到手的比較穩當。周天子,你還是將旻天鏡交給我,拿到旻天鏡之後,我可以保證轉身就走。你大可以仗著暮雪劍仙化險為夷,以後你做你的帝王,我走我的江湖。你找不到我,我也不會與你做對,兩全其美豈不美哉?」

  「哼——」突然之間,陳水蓮冷哼一聲周身的氣勢如火焰般沸騰。天空剎那間昏暗了下來,陰沉如墨的積雲再一次凝結在泰山之巔。

  「岳龍軒,你別忘了你的立場!也別忘了與洒家的交易。莫無痕死了,你才可以逍遙江湖,你若不動手,就是與洒家撕毀協議。到那時,天大地大終究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別以為做了他們的國師你就能高枕無憂,我的主子要取你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你殺還是不殺?」隨著話音落地,如刺骨寒風的氣勢猛然間向岳龍軒湧去。風聲呼嘯,帶著鬼哭狼嚎的悲嗆。

  岳龍軒的眼睛微微瞇起,突然間,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天榜第十,皇宮大內?傳聞你位列天榜之後從未出手。這天榜之中,恐怕就你最養尊處優吧?」

  突然,月龍軒雙眼似電,一眼望穿透過了空間枷鎖,「天榜之上,要嘛風華絕代,要嘛英雄了得,我等江湖兒女偏偏混跡了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簡直侮辱了天榜至高無上的榮耀。

  本座忍著噁心與你合作,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地不識趣?真當本座怕你背後的主子麼?我只要旻天鏡,什麼合作交易在本座眼裡不值一文!」

  「轟——」狂風炸起,一道龍旋飛舞,雪白的鬚髮隨風飄揚,無盡的氣勢捲動蒼穹。

  寧月與千暮雪默默的對視一眼,手掌微微的握拳。情勢的翻轉太超出預料,變化的讓寧月措手不及。而現在,岳龍軒與陳水蓮有了間隙,這也給寧月帶來了一絲轉機。

  只要兩人交手,只需要一個機會。千暮雪就有可能從岳龍軒手中奪下莫無痕。這個機會也許一閃即逝,所以,就連千暮雪的眼神也變得分外凝重。

  一絲淡淡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升騰,彷彿冬天清晨升起的朦朧薄霧。雙眼蔚藍,平靜的看著對峙兩人的氣息變化。

  「噗——」一聲輕響,彷彿氣袋漏氣的聲音。天空的威壓剎那間煙消雲散。如此聲勢動天的氣勢比拚竟然消散的如此的無聲無息。

  「哼!」陳水蓮悶哼一聲,腳下踉蹌一臉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穩住的剎那,彷彿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臉上寫滿了呆滯的驚容。

  「不……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陳水蓮滿臉的不可置信,「我怎麼可能會輸?我怎麼可能會輸得這麼乾脆?不可能……我不信……」

  「不對!」寧月身邊的千暮雪突然冷冷地說道。

  「暮雪?發現什麼了?」

  「陳水蓮的修為不對!剛才的氣勢比拚,如果陳水蓮真的是武道之境,不可能敗得這麼快這麼的無力……陳水蓮的修為境界應該還沒完全踏足武道……他和薛無意應該……是一樣的。」

  「半步武道?」寧月眼中精芒閃爍驚喜地問道。

  「不可能,你的修為並沒有踏足武道!」岳龍軒也瞬間發現了陳水蓮的異常,「以你的修為,本不該位列天榜與我們並駕齊驅……天榜第十,皇宮大內?天機老人真是糊塗了……不對……」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34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榜第十,皇宮大內

  突然,岳龍軒猛然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精芒,「天機閣的天榜數百年來從未出錯,既然你還沒踏入武道怎麼會登上天榜第十位?天榜第十……」

  「必定另有其人!」千暮雪眼神瞇起,冷冽的聲音化作天籟。

  「轟——」

  突然間風起雲動,一道奔騰的氣勢如騰龍一般直衝雲霄。措不及防之下,岳龍軒被強大的氣勢震飛而起。騰龍咆哮,攪動雲層,岳龍軒形成的氣勢雲台突然間轟然破碎。

  天空巨龍散發著無盡的偉力,漠然地注視著底下的蒼生。莫無痕輕輕踏出一步,腳下的虛空彷彿堅實的地面一般。隨著他的步伐,強悍的氣勢越來越高漲眨眼間與蒼穹的騰龍融為一體。

  「什麼?」所有人呆滯地看著天空,不可置信的望著天地的驚天變化。身穿龍袍的莫無痕不再是人間的帝王,而是天神執掌蒼生。

  「哈哈哈……」穩住身形的岳龍軒仰天大笑,笑得撕心裂肺,「這才對嘛……這才對啊!天榜第十,皇宮大內又怎麼可能不是武道高手?身為帝王的周天子,又為什麼不可以是天榜第十?

  原來……天機閣不是不知道皇宮大內的真正身份,而是忌諱天子的名諱故意隱藏。周天子,好厲害的周天子,你竟然騙過了世人,連陳水蓮這個白癡也被你騙過……哈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陳水蓮茫然地望著天空氣勢如龍的莫無痕滿臉的不可置信,「我才是天榜第十……我才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莫無痕冷冷地掃過陳水蓮,但眼神已經不再在他身上停留,默默地轉過頭望向不遠處與他遙相對視的岳龍軒。此刻的陳水蓮就是個跳樑小丑,他不配也沒資格被莫無痕放在心上。

  「岳龍軒,你霸佔朝廷命脈,阻礙朝廷政令,現如今還投靠草原胡虜通敵賣國。朕授命於天,將你逐出九州從此生不入天榜,死不葬九州!朕之令,為天命!岳龍軒,受死!」

  「轟——」強悍的氣勢噴湧而出,天空的雲層化作金黃。一條黃金騰龍浮現九霄,帶著無上的威勢向岳龍軒撞去。

  「好,就讓本座見識一下天地第一的神功絕學皇極經世訣是否如傳言的一般。」岳龍軒不甘示弱的大喝一聲。

  「唵——」

  九霄龍吟驚天變,十八條晶瑩剔透的銀龍毫無徵兆地憑空而起,迎著衝殺而來帶著無盡龍威的黃金巨龍衝去。剎那間風雲變化,電閃雷鳴。無盡的虛空之中,一條條道韻如瀲漓一般浮現蕩漾九霄。

  文武群臣慌忙祭起靈力之柱蕩漾起護體罡氣,哪怕交戰之地在空中,其散發的餘波也非常人所能承受。莫天涯與寧月忽然出手,在文武群臣之上再一次撐起一片屏障。

  「轟——」群龍交戰,廝殺於九霄之巔,黃金巨龍如神如魔,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十幾條銀龍撕成碎片。銀龍雖然氣勢恢宏,但在黃金巨龍面前又如此的無力。

  天空灑落無盡的碎片,彷彿夏天飄落的櫻花雨。雖然美輪美奐,但卻異常的要命。每一片碎片,幾乎都夾雜著武道高手的天地法則,櫻花飄落,幾乎瞬息間撐起的屏障已經搖搖欲墜。

  「暮雪,出手!」寧月突然冷冷地喝道,在電石花火之間,寧月想起了陳水蓮。莫無痕可以將陳水蓮當做螻蟻,可以將他無視,但寧月卻不能。陳水蓮就算不是天榜第十,但他依舊是半步武道的絕頂高手。

  在寧月開口的瞬間,突然間一道火紅的身影彷彿破開了時間一般出現在陳水蓮的身邊。在陳水蓮錯愕,在他震驚於自己身份的時候閃電般的出手了。

  「轟——」一道帶著火焰的氣浪噴湧而出,在陳水蓮錯不急防之下一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背心。

  「啊——」陳水蓮一聲慘叫,但聲音卻在剎那間止歇。紅色身影絲毫沒有停下,彷彿浴火的鳳凰一般化作九天,尖嘯的鳳鳴響徹天地。九道虛影幾乎同時的點中陳水蓮的周身。

  「噗——」鮮血噴灑,原本氣勢沸騰的陳水蓮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委靡了下來。到這個時候,寧月才看清端莊華貴的月娥皇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陳水蓮的身後。

  九根閃著金光的鳳釵刺在陳水蓮的周身大穴,將他的功力修為包括本命真元全部封鎖。此刻的陳水蓮哪還有半點氣勢滔滔不可一世?就像一個落寞等死的老人面色死灰的萎靡了下來。

  「皇后娘娘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測?」寧月微微吞吞舌頭驚詫地問道。

  「嗯,我早就說過的……」千暮雪淡然地說道,氣勢再一次從陳水蓮身上撤離投向了高空。

  寧月額頭垂下一絲冷汗,當初千暮雪第一次見到月娥的確讚過月娥皇后的高深武功,但誰又知道,她口中的高明武功會高到如此境界?

  「殺了我……求……求皇后殺了我……」陳水蓮突然呻吟地嘶喊,淒涼的模樣竟然讓寧月產生了一絲憐憫。

  「你已經不再自稱奴才了?」月娥皇后的聲音依舊空靈,眼眸深處也依舊如清水一般平靜。但哪怕她的聲音如此的清澈,可依舊讓所有人感受到了無盡的威嚴與高貴。

  皇上為真龍天子,皇后是九天火鳳。貴到極致,就連天地也會認同。母儀天下,也不是僅僅史書上的四個字而已。

  「洒家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無法再做別人的奴才。皇后娘娘,念在洒家伺候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給洒家一個痛快吧!」陳水蓮的樣子很淒慘,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彷彿看淡生死的英雄豪傑。

  「你口中的聖主還沒有著落,本宮又怎麼能殺了你。你的生死,自然由皇上發落……」

  「呵呵呵,皇后娘娘是太小看水蓮了,你們不可能從水蓮的口中掏出半個字。鏡天府的刑法比天幕府的刑法殘酷十倍,水蓮卻早已一一試過保證萬無一失……」

  「哼!」月娥皇后的臉色猛然陰沉了下來,也不再理睬倒在地上的陳水蓮,與所有人一樣仰望天空,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情。

  金龍咆哮勢如破竹,剛猛的就像不滅金身一般。岳龍軒無論升起多少銀龍,彷彿都不是金龍的一合之敵,摧枯拉朽眨眼間漫天冰雪飛舞。

  泰山之巔的所有人都滿臉振奮的看著莫無痕大發神威,他們所信奉的帝王,不論在任何領域都是人間巔峰。文成武德幾乎可以媲美歷代任何帝皇。這是他們之幸,也是天下之幸。而現在,他們恍然察覺,莫無痕的武道修為也是驚天動地傲視群雄。

  恍惚中,有些年邁的大臣彷彿看到了當年風華絕代的祁連王。當所有人的臉色都洋溢著欣喜的時候,底下的千暮雪臉上卻掛起了一絲淺淺的擔憂。

  「怎麼了?」寧月與千暮雪心意相通,身邊的佳人心底產生的瀲漓波動自然瞞不過寧月的感知。

  「皇上的武功剛猛霸道,雖然有著龍氣加持但時久比衰,反觀岳龍軒的武功卻已到了剛柔並濟的化境。所以看似節節敗退但實則未敗分毫。

  岳龍軒遭逢大變,武功竟然精進到了這麼可怕的境地。當初我能與他平分秋色而現在,我已不是他的對手了。皇上如果能速戰速決還能有一線勝機,如果不能,那就必敗無疑……」

  「那還等什麼?我就不信兩個武道高手聯手還幹不過他一個……」寧月急切的說道。

  「武道高手之戰,外人不可介入……」

  「為何?」

  「這是規矩!」

  寧月對千暮雪的話很無語,但他卻無可奈何,他不是武道高手所以他不懂。而千暮雪雖然與寧月定情但千暮雪依舊是千暮雪,她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原則。這一點,寧月無法強求也不會強行改變。

  「唵——」又是一陣龍吟,當金龍第二次將漫天的游龍擊碎之際,突然間雲層中再一次浮現出數十條游龍。化龍神跡至剛至猛,但剛柔並濟之後又連綿不絕。

  不只是千暮雪發現了問題,交戰中的莫無痕也發現了問題。不再耽擱,催動金龍化作流光向岳龍軒撞去。強大的氣勢攪動了天空,無盡的金芒彷彿星辰散落。剎那間,金龍綻放出刺眼的光芒,刺得所有人的眼眸都眼淚直流。

  「哼!」岳龍軒冷哼一聲,剛剛形成的化龍神跡剎那間崩碎成漫天的星辰。金龍的扭動彷彿破開了時間峽間,閃爍的撞上岳龍軒的胸膛。

  「轟——」一道虛影突然間憑空出現,晶瑩剔透,金絲飛舞,高逾數十丈如神如魔。當初歷滄海使出絕殺一擊的時候,岳龍軒也是使用這一招制勝,而現在,岳龍軒再一次使出神魂合一雙掌交疊狠狠的向金龍迎去。

  剎那間,寧月的心提到了嗓門口。莫無痕此戰至關重要,不是說敗了就會前功盡棄。莫無痕本身就是武道高手,哪怕輸了只要保住性命他的江山就沒有人可以奪取。但莫無痕依舊不能敗,因為他是帝王,人間帝王!無論聲望和天下的期待都不允許有一個敗過的帝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36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旻天鏡

  「轟——」彷彿天空炸開的太陽,刺眼的光芒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化作蒼穹狠狠的壓下。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置身在火爐之中被火焰炙烤,就連寧月也有些經受不住。天空撐起的屏障幾乎在一瞬間破碎,金芒彷彿星河墜落向眾人的都頂砸來。

  「嗤——」

  一聲輕響如水滴落在滾燙石鍋上發出的刺啦聲,突然間,世界靜止了。一道不知何處升起的清風吹過,瞬息間氣溫驟降。剛剛還被火焰炙烤的天地,眨眼間卻彷彿清涼的悲秋。

  冷冽的氣勢從千暮雪的身上激發,衝上雲霄擊潰了爆炸的餘波。金芒彷彿花火一般爆碎,剎那間現出了蔚藍的天空。驕陽孤獨的掛在天空,萬里之內不見一絲白雲。

  所有人用力的揉著眼睛,當酸痛稍微有些緩解的之後,又紛紛將目光射向天空。蔚藍的天空之下,只有岳龍軒負手而立,清風吹動了他的白髮將他襯托的更如仙人。

  「皇上呢?皇上……皇上在哪裡?」文武百官急了,一戰之後,天地間竟然見不到莫無痕的身影?一絲不祥的預感在眾人的心底浮現。

  「在那!」千暮雪的話彷彿是所有人的指路明燈,順著千暮雪的視線望去。那座孤獨的山峰之上,莫無痕一身龍袍在風中起舞。傲然凌立,視線平靜的望著天空之中的岳龍軒。

  「皇上沒事——」一聲驚喜的呼喝響起,文武群臣的心放也回到了肚子。莫無痕不能敗,但更不能死!

  「周天子,你雖是真龍天子,但你……卻也不過如此。我為龍王,乃龍中之王,就算你有皇氣加持,你終究敗了!可惜……想不到你藏得這麼深,看來本座要拿旻天鏡已經無望。

  周天子,方才你逐我出天榜,死不能葬九州。你是天命,言出法隨,本座遵旨!但本座告訴你,早晚有一天,本座會回來的。到時候,本座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踏入九州……」

  「想走?朕不許你走你就走不出九州!你不是要旻天境麼?看著,這便是旻天鏡!」莫無痕淡漠的聲音彷彿響徹九州,突然間,一道金光浮現照亮了天地,就連天空的驕陽也黯然失色。

  金光升起的瞬間,所有人的心底升起了一絲敬畏,對天地的敬畏。莫無痕的身體再次輕輕飄起,一面古樸又不失華麗的鏡子懸浮在莫無痕的腦後。鏡子綻放著萬道光彩,彷彿佛光浮現在虛空。

  在旻天鏡的加持下,莫無痕的氣勢再次高漲,彷彿化身天地與道韻融合。莫無痕輕輕的踏過虛空,眨眼間出現在岳龍軒的身前,身後的旻天鏡如同探照燈打在岳龍軒的身上。

  岳龍軒想走,但無處可走。這方天地,早已化為虛空,這片蒼穹之內,再無其他不被旻天操控。岳龍軒第二次感受到了無力,感受到了那種跌落凡塵的屈辱。

  「這……便是旻天鏡?這……便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旻天鏡?果然……非同凡響……果然……非人力所能抗衡……」

  「神器有靈,有德者居之!旻天鏡鎮壓大周氣運三百年,豈是外人可以染指?」氣勢飛揚,狂風席捲吹散了莫無痕的長髮,威嚴的質問彷彿天地的審判。

  身形一閃,跨越了時空來到躍龍軒跟前。

  「轟——」

  一拳!狠狠地擊在岳龍軒的胸膛。而岳龍軒,卻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任由莫無痕一拳狠狠地轟擊在胸口。

  一拳過後,連綿不斷的拳影彷彿流星墜落,殘影略過,莫無痕一連轟出數十拳才罷手。岳龍軒的臉色猛然間漲得通紅,雙眼似電地望著莫無痕漠然的眼神。

  莫無痕淡淡的轉過身,腳步踏出。身形一閃,再次來到泰山之巔眾人面前。

  「皇上威武,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威武,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恭敬的朝拜,恭賀莫無痕得勝歸來。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天空突然闖來一聲輕響。眾人大驚,順著聲音望去卻看到了一個他們終身難忘的一幕。

  岳龍軒的周圍,突然出現了細密的裂紋。彷彿他被禁錮在鏡子之中。明明虛空中空無一物,但裂紋卻又如此鮮明的出現。

  「咔,嘣——」

  裂紋破碎,彷彿晶瑩的水晶一般碎成無數。晶瑩的光輝從天空飄落,卻又化成道韻隨風飄散。

  「噗——」彷彿被定格的岳龍軒終於動了,捂著胸口嘔出一口鮮血。剎那之間,原本威臨天下的岳龍軒彷彿真的變成了白髮老人一般。就連原本飽滿臉也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乾癟充滿褶皺。

  「周天子,你贏了……」一聲冷哼響徹天地,腳下一頓,身影便已踏破虛空消失無蹤。

  「皇上——」寧月頓時大急,「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如果岳龍軒化明為暗,對我大周皇朝來說就是災難。」

  「無妨,他已經不足為懼!」莫無痕淡淡地說道,漠然轉過頭望著岳龍軒消失的方向,「被朕震碎了五臟六腑,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說完,視線轉移定格在倒地不起的陳水蓮身上,「你口中的聖主,可有朕的文治武功?」

  「咳咳咳……論文治,主子不遜皇上分毫,論武功,主子更在皇上之上。最重要的是……主子乃天命所歸……」

  「他是誰?」莫無痕眼神一凝,雙眼如劍直視陳水蓮的眼眸。

  「恕洒家無可奉告……皇上,你是瞭解洒家的,洒家不想說的,誰都沒辦法從洒家口中掏出一個字。皇上還是不要枉費心機,給洒家一個痛快吧……」

  莫無痕沉默地點了點頭,一瞬間,氣勢翻湧再一次化身天地。

  「皇上,吉時到了——」突然間,月娥皇后的聲音響起,鳳冠霞披的皇后端著兩杯祭酒渺渺的來到莫無痕身邊,「祭天要緊,何不以他為祭告慰天地?」

  「嗯,就依皇后吧!」莫無痕接過皇后手中的酒杯,與皇后緩緩來到石碑前。石碑如此的碩大,如此的巍峨。就算寧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麼巨大的石碑是如何被運送到泰山之巔的。

  這麼大的石碑之上,卻只是書寫了無量天碑四個字。再一次,寧月對無量天碑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神物,竟然擁有如此傳奇的色彩。

  「朕,大周皇朝第二十七位順位帝王莫無痕,由感蒼天庇佑,特來祭天以謝天恩。天地乾坤,厚德載物,自上古古皇分立九州,文明初始,歷盡三千年。天下紛擾清濁,大周皇朝順應天命而立至今五百春秋……」

  洋洋灑灑萬字祭文被莫無痕抑揚頓挫的念出,天地彷彿由感無數道韻在泰山之巔盤旋。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莫無痕的祭文才算背誦完成。

  「授命於天,朕當遵循天道,順應天命,教化萬民,造福於蒼生,挽天下之太平。值此良辰,朕叩請旻天上帝護佑我大周皇朝繼往開來永恆不朽……」

  說完,捧起手中的酒鏨一飲而盡!緩緩地站起身,莫無痕漠然轉身掃視身後跪倒的滿朝臣工,「朕繼位五年,五年來兢兢業業一直將天下萬民放在心頭。朕問諸位,朕可有哪裡失職?朕可有失了為君者的本份?」

  「皇上英明神武,造福萬民,天下歸心有目共睹!皇上是否失職,是否有失帝王本分,臣等說了不算,天下百姓說了才算……皇上厚德,百姓爭相傳誦,天下萬幸,臣等萬幸!」

  「是麼?」莫無痕輕輕的舒出一口,再次望向陳水蓮,「水蓮啊……朕這個皇帝合格麼?」

  「嘎嘎嘎……皇上要是不合格,別說大周朝,就是古往今來歷代皇帝可稱明君的就沒幾個了。皇上……洒家知道你要問什麼?皇上雖然是合格的帝皇,但你卻不是最正統的帝皇。不必多言,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莫無痕也沒有多言,氣勢翻湧,一道吸力自掌中噴湧而出,陳水蓮的身體化作激射的巨石落到莫無痕的手掌,輕輕一甩,便滾落在石碑之前。

  「旻天上帝為證,凡宵小之輩妄圖攪亂大周江山,圖謀不軌,朕必執天子劍斬其頭顱,流放其魂魄,致使九天十地再無他容身之所。拿朕的天子劍來——」

  「轟——」一聲爆響突然間炸開,漫天血霧彷彿煙塵瀰漫。原本倒地不起的陳水蓮突然暴起,身上的九根鳳釵化作流光激射而出。

  陳水蓮身形如霧,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莫無痕身後一掌狠狠的印在莫無痕的後背。而莫無痕,卻彷彿被定格了一般任由陳水蓮一掌擊中。

  「大膽!」寧月暴起,一指向陳水蓮打去。白色的指力彷彿跨越了時間,幾乎在瞬息間來到陳水蓮的面門。陳水蓮猛然仰頭,指力擦著他的腦門激射而過,一道猙獰的焦痕幾乎將陳水蓮的臉一分為二。

  而千暮雪卻渾身一震,在她即將動手的時刻,一道氣機竟然突然的將她鎖定。千暮雪眼神一冷,卻探查不到鎖定來自何方。

  身形如霧,陳水蓮的速度快如閃電,一把扣住月娥皇后身形一閃便已退到了人群之外。

  「哐噹——」一聲脆響喚醒了被變故驚詫的眾人,旻天鏡從莫無痕的身上摔落在地面上砸出了玉盤的聲響。

  「噗——」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39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後的幕後黑手

  莫無痕吐血了,方才還不可一世如神如魔的莫無痕竟然吐血了,身懷旻天鏡,天榜之中無可匹敵的莫無痕吐血了。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讓所有人都彷彿置身夢中。就連千暮雪的眼眸中,也露出了一絲錯愕。

  莫無痕吐血之後渾身一顫,瞪著呆滯的眼睛愣愣的看著地上滾落的酒盞,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鐵青,又在眨眼間變得慘白。

  「哇——」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噴灑的血液冒這著絲絲的寒氣,落在地上結成了晶瑩的冰珠。

  寧月與莫天涯身形一閃來到莫無痕的身邊,一邊一個拄著莫無痕。

  「父皇,您怎麼了?父皇……別嚇兒臣……」

  「皇上……您沒事吧?」

  「暗夜滲水……」莫無痕冷冷地說道,臉色陰沉地抬起頭看向劫持著月娥皇后的陳水蓮。莫無痕的眼神無比的複雜,懷疑,不信,懷念,還有哀傷。他不信,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皇后……朕實在想不到……那個藏在皇宮裡的人……是妳……朕懷疑過宮裡的任何一人,甚至懷疑過三公六閣……懷疑過皇親宗室但朕唯獨沒有懷疑過妳……」

  「嗡——」驚呼的議論聲暴起,滿朝臣工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著哪怕被陳水蓮劫持,面色表情依舊平靜自若的月娥皇后。

  月娥輕輕的踏出一步,輕巧的離開了陳水蓮的掌控,也到了這個時候,滿朝臣工才真的確認確信,莫無痕的中毒,就是月娥皇后所為。但是……為什麼?滿朝臣工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月娥皇后已是皇后,母儀天下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人生已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還有什麼不滿意?幫著外人毒害自己的夫君?還是一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夫君?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一個正常智商的人都不可能這樣做。

  「不會的?這不可能……母后……妳告訴大家……不是妳對不對?怎麼可能是妳……妳沒理由啊……妳不會害父皇的,告訴大家……」莫天涯淚流滿面如泣如訴的話讓所有人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皇兒……」月娥皇后輕輕一歎,漠然地搖了搖頭,「是我,一切都是我……」

  「不會的……您已經是皇后了……為什麼?是皇兒做錯了什麼對不對?一定是皇兒不乖是麼?皇兒給您認錯……皇兒錯了……」莫天涯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雙腿跪著向月娥皇后爬去……

  「天涯,回來!」莫無痕冷冷地暴喝。莫天涯渾身一震,茫然的回過頭看著臉色越來越青紫的莫無痕再一次淚眼模糊了眼睛。

  「父皇……這到底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世間最殘忍的無非是骨肉相殘,世間最大悲劇無非是家破人亡。寧月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好殘忍,讓天真開朗的莫天涯承受著世間最殘忍的痛苦!

  「朕也想知道為什麼,但是,你不只是朕的兒子,你還是天下的太子,大周皇朝的儲君。就算敲斷了雙腿,你也要給我站著,哪怕天塌下來,你也要替朕撐著——給朕起來!」

  「父皇——」

  「起來——」

  「轟——」強悍的氣勢噴湧而出,一道氣波彷彿狂風捲動天地。

  「噗——」一口略帶紫色的鮮血噴灑,又一次在地上結成極寒的血精。

  「父皇——」莫天涯連忙站起,身形爆射來到莫無痕的身邊,再一次將莫無痕攙扶住。

  「涯兒,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為君者要稱孤道寡?你現在明白為什麼?天家無父子?站在一邊,給朕好好看著!」莫無痕一把推開扶著他的寧月和莫天涯踉蹌著向月娥走去。

  「皇上——如果你再不散功,你會死的!你散功重修之後已是三五個月。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你,我,還有涯兒隱姓埋名在一個沒有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過著平淡的日子……這樣不好麼?」月娥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看到莫無痕踉蹌的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哀痛。

  「妳要朕如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還要躲在一個人跡罕至的角落裡認命?朕是天子,朕是帝王,朕寧可站著死也不會向妄圖顛倒乾坤之人低頭。月娥,妳告訴朕,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月娥的嘴角輕輕一笑,彷彿在笑自己,也彷彿再笑這個世界。一點朱紅在月娥額頭浮現,眼眸之中,一點紫色的光芒閃爍。

  「轟——」狂暴的氣勢直衝雲霄,天地突然間變色,烏雲席捲蒼穹,電光如網籠罩在眾人的頭頂。

  「己身還魂大法?皇上,月娥皇后被人操控了……」寧月突然臉色大變,心底咯登迫切地吼道。

  「原來如此……朕,明白了——」莫無痕輕聲一歎,若有若無的氣勢敲打著特殊的韻律,天地道韻突然如瀲漓一般蕩漾開去。

  「皇上,接下來……交給臣吧!」寧月輕輕地來到莫無痕的身前,微微地躬下身體低沉地說道。

  「你……」莫無痕雙眼似劍的射向寧月,彷彿要穿透寧月的眼睛看到靈魂深處。審視了一會兒,莫無痕默默地點了點頭,「朕的身家性命和皇朝的江山,就交給你了!」

  「噗噗噗——」一陣輕響自莫無痕的身上流轉,強悍的氣流席捲天地。僅僅一瞬間,莫無痕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虛弱了下來。跟前的莫天涯,竟然在莫無痕的鬢角看到了幾縷斑白的頭髮。

  「天涯,保護好皇上。暮雪,我們並肩作戰!」寧月說完,大喝一聲。強大的氣勢扶搖直上,衝破雲霄。氣勢如火炬般燃燒,寧月彷彿渾身沐浴在聖光之中。前所未有的,寧月感覺到有著無窮的戰意與信念。

  眼角微微模糊,千暮雪已悄然來到。祭台之上,石碑之旁。月娥皇后的氣勢終於登上了巔峰,天空的雲爆彷彿魔域的氣息滾動著狼煙。

  「武道之境!」千暮雪突然凝重地開口道。

  「什麼?武道之境?不是己身還魂大法最多能……」寧月突然愣住了,小萱的確說過受傀儡的體質武學限制,哪怕武道高手操控傀儡也最多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但小萱也曾說過,傀儡的資質修為越高,傀儡的實力越強。

  也許幕後的黑手在武道之境也是異常強悍的存在,而月娥皇后本身的修為也遠遠超越了天人合一。此消彼長之下,月娥皇后有著武道境界的修為也不是不可能。

  月娥的氣勢緩緩的穩定,微微的睜開眼眸。眼眶之內,一片淡淡的紫色。視野掃視著眼前一雙雙飽含著各種情緒的眼睛,終於定格在了千暮雪的身上。

  「嗡——」一道劍氣橫空,劍氣肅殺,不帶一絲情感。月娥的嘴角淡淡一笑,原本的華貴端莊全部消失不見。詭異的笑容充滿了邪魅。

  「轟——」一道劍氣橫空而起,雖然依舊是通靈劍胎,但卻充滿著五彩的霞光,彷彿一顆反射著陽光的磚石灑出萬道彩虹。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目光,美得不似凡塵的霞光如九霄天外的仙人起舞。沐浴在霞光之中,竟然有種如蜜一般的感動。

  「這……這不是無垢劍氣?千暮雪,妳……妳修煉了什麼?」月娥突然驚詫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經意的顫抖。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無垢劍氣乃至精至純,有情劍氣乃極情極意!月娥皇后,我不知道現在該稱妳為何人,姑且如此叫妳吧!請指正!」

  「極情之劍?哈哈哈……」突然月娥仰天大笑,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妳以太上忘情錄為基,卻悟出有情劍道?哈哈哈……可笑,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事?」

  突然月娥的眼神射出兩道精芒直刺千暮雪的眼眸,「妳竟然修煉了與太上忘情背道相馳的極情劍道,妳領悟得越深,修煉得越深,妳便傷得越深。修為越高,衝突越大。妳這是在枉費驚才絕艷的天賦,妳這是在找死!」

  寧月突然渾身一震,疑惑的眼神望向月娥。月娥的語氣,根本不像一個敵人,更不像一個素昧平生的武道高手在遇到勁敵之後的態度語氣。寧月可以確定,操控著月娥的人對千暮雪極其的熟悉。一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萌芽。

  「妳是誰?」千暮雪冷冷地喝道,不只是寧月,就連千暮雪也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而對方卻在聽了千暮雪的話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冷笑。

  「無情有情,斬情續情,妳無論功法還是境界都充滿著矛盾衝突,妳想跟我戰?根本就是自尋死路。既然妳要自毀前程,倒不如死在我的劍下留下一段美名——」

  「嗤——」劍氣突然間斬下,世界彷彿被這一劍一分為二。千暮雪眼神一凝,漫天的霞光突然凝聚,化成一道劍氣迎著天空刺破虛空。

  突然間,一道神魂虛影升空,天地在剎那間響起動聽的音符。寧月可不管武道高手之戰外人不可插手。老婆打架,必須一站到底。

  五色的劍氣伴隨著琴聲凝結,也如同千暮雪的極情劍氣一般閃爍著光彩。但不同的是,寧月的每一道霞光都代表著一個五行屬性。

  「嗤——」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7 18:42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器認主

  劍氣激盪,伴隨著琴聲向對面的月娥斬去。寧月不知道重回武道境界的千暮雪到底有多強,但他卻知道此刻的月娥也是武道境界。她也是這一系列陰謀之中最後的黑手,寧月想要帶著莫無痕全身而退必須率先擊敗這個超乎所有人預料的女人。

  「轟——」劍氣剛剛斬出,卻突然的轟然破碎。一道至陰至寒的劍氣憑空而起,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擊潰了寧月的劍氣。劍氣趨勢不改,一如既往的向寧月刺來。突然的攻勢,眨眼間來到的面前。

  神魂升起,手印翻轉。在劍氣破碎的瞬間寧月已經升起了神魂虛影。虛影雙掌舞動,在身前交疊。一道蓮花印記出現在寧月的眉心。

  「天地無慾——」

  「轟——」雙掌抵出,幾乎剎那間與劍氣交擊。

  「轟——」氣浪彷彿水柱一般直衝蒼穹,神魂在剎那之間崩碎。震盪的餘波席捲天地。寧月就如同海浪中的孤舟突然間被大浪掀飛高高的拋去。

  「噗——」狠狠的跌落在地,內府之內的氣血彷彿翻江倒海一般。

  「武道高手之戰,外人不可插手。如果鬼狐手癢難耐……洒家與鬼狐切磋幾番如何?」陳水蓮陰沉的聲音響起,彷彿九幽之地的哭聲一般刺耳。

  寧月冷冷地仰起頭,雙目似電怒視著緩緩走來的陳水蓮。

  「轟——」天空剎那間破碎,整片天地彷彿被切割了無數瓣。千暮雪冷哼一聲,交戰的餘波瞬間被平息。然而天地靈氣依舊劇烈的震盪,道韻的瀲漓依舊佈滿蒼穹。

  「站住!」一聲大喝響起,莫天涯陰沉著臉彷彿千年不化的寒冰。緩緩的迎著陳水蓮走來,在寧月的身邊停下。

  「寧月,孤與你並肩作戰!」

  「臣遵旨——」寧月低聲應道,身形一閃便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轟——」一道朦朧的光輝突然間浮現,強烈的颶風席捲將身上的勁裝化為翩翩蝴蝶。莫天涯露出了晶瑩如白玉的上身,這一次不只是拳頭手臂,整個上身彷彿變得透明,裡面的骨骼經絡血管都分毫畢現。

  「玉骨神拳?咯咯咯……洒家略施小計就引的中州巨俠出走京師,你以為你那半吊子的玉骨神拳能有什麼作為?不過是送死而已。」

  「那你就試試——」

  「呼——」莫天涯的身體化為閃電,身形踏出一步彷彿跨越了時空。一拳擊出,兩道拳罡如彗星撞破星空狠狠的向陳水蓮的胸膛。

  「錚——」在拳罡衝破空間的瞬間,一道琴聲突然響徹天地。五彩的劍氣從天而降,帶著撞破世界的趨勢狠狠的向陳水蓮的頭頂撞來。

  「何為武道?武道便是化身天地,乃天地一方的主宰。任你如何掙扎反抗,在此番天地間,我讓你生你便生,讓你死,你便死!」

  陳水蓮一動不動漠然地看著兩道攻擊狠狠地衝到身前,劇烈的爆炸升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天地。

  陳水蓮悠然地走出餘波,別說身負重傷,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一絲的破損。剛才的兩道絕強的攻擊似乎都是假象,若不是如海嘯席捲的餘波所有人都以為剛才一幕也許什麼都沒發生。

  「言出法隨,意動而神聚!」陳水蓮淡然一笑,話音落地,兩道身影突然口吐鮮血倒飛而去,「你們攻擊得越盛,傷得也就越重。越是掙扎,死的也就越快。聽明白了麼?」

  陳水蓮輕輕地停下腳步,滿臉戲謔地望著不遠處到底不起的兩人。眼中殺意迸射,看著莫天涯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

  「天涯太子,相比於你的父皇,你差了太多。你父皇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他早已輔助先帝治理天下。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獨立主持貨幣改革,他創立工商衙門為朝廷開源節流。太子啊太子,你太不成器了……也罷,洒家竟然在最後關頭有些心軟了……這樣不好——」

  陳水蓮自言自語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突然,眼中殺意如劍,強大的氣勢如蒼穹壓下將莫天涯牢牢地禁錮。一道極陰極寒的劍氣在空中突然凝結,遙遙地指著倒地的莫天涯。

  「住手!」突然一聲冷喝彷彿穿越的時空,如劍氣刺進陳水蓮的腦海,剛剛凝聚的極陰劍氣轟然破碎。陳水蓮悶哼一聲,猛然回頭眼神不善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莫無痕和天涯太子是主子登基路上最大的攔路石,他們不死,主子的天下就永遠不穩。我想這一點你該知道?」

  「我答應過月娥要放他們父子一條生路,這一點你主子知道的,寧月你殺了便殺了,你要敢對他們出手,我必殺你!」月娥皇后的聲音彷彿有著無盡的威勢,讓陳水蓮的臉色再次白了幾分。

  「嗡——」

  突然,一陣奇怪的蜂鳴聲響起,但卻無人知道蜂鳴出現的方向。就像從天地之間傳來,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腦海。倒地不起的寧月輕輕的撐起身體,彷彿隨時會再次倒下一般。

  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寧月,彷彿他是整個天地的主角一般。所有人不明白,但寧月此刻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清風吹過,寧月的衣袖隨風飄揚。嘴角掛著血跡,但寧月的氣質卻如此的飄渺出塵。輕輕的邁開步伐,緩緩的向一邊走去。

  那裡,一面古樸兒不失華麗的鏡子安靜地躺在地上。旻天鏡,曇花一現卻綻放出令人永生難忘的光華。這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鎮壓大周皇朝三百年氣運的神器。

  而此刻,它卻像一個平凡的鏡子安靜地躺著,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所有人都遺忘了他的光彩。但寧月沒有。或者說,旻天鏡一直提醒著寧月宣告著他的存在。

  從旻天鏡出現的那一刻起,寧月的心底就彷彿有一種呼喚。當他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時候,他似乎又聽到了旻天鏡不甘呼喚。

  無數視線隨著寧月的腳步移動,所有人都看到了寧月的方向和目的。寧月緩緩的蹲下身體,伸出手輕輕的向旻天鏡探去。

  「住手!」一聲暴喝打斷了寧月的動作,莫無痕在曾維谷的攙扶下卻依舊中氣十足,「上古八大神器,非武道之境不可執掌否者必被反噬。寧月……你現在還掌控不了旻天鏡。」

  寧月默默地搖了搖頭,心底的呼喚如此的真切,微微猶豫之後,寧月一把將旻天鏡抄在手中。

  「叮——發現可佩戴裝備,是否佩戴?」

  久違的系統提示音響起,卻是讓寧月嚇了一跳。寧月從來沒想過可以佩戴裝備,而且以前那些兵器也沒有這個提示。但提示響起,寧月自然沒有絲毫猶豫,瞬間點擊了是!

  確定佩戴的一瞬間,一種與旻天鏡冥冥的聯繫突然間的產生,彷彿一種血脈相容的感覺。旻天鏡的功能,使用的方法瞬間領悟。

  「轟——」強悍的氣勢席捲天地,手中的旻天鏡瞬間綻放出萬道霞光。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拿著旻天鏡將他托起靜靜地浮現在寧月的腦後。

  「不可能……」陳水蓮突然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著氣勢越來越高漲的寧月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恐,「不可能,非武道高手不可執掌上古神器,你明明只是天人合一……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身後綻放霞光,如佛光一般耀眼。氣勢節節拔高,如沖天水柱席捲蒼穹。寧月腳步踏出,恍若青煙的來到莫天涯身邊緩緩的將莫天涯扶起。

  「剩下的交給我吧!」漠然抬眼,眼神如日月星河泛出炙熱的光芒直視陳水蓮驚恐的眼睛。

  「看來……我們的交手可以繼續了……」千暮雪突然轉過臉對著月娥淡淡地說道。方才短暫的停下交手,千暮雪將七成的心力放在了陳水蓮的身上,只要他敢對寧月出手,千暮雪的劍必定先要了他的命。

  但如果千暮雪出手,那麼必定給月娥皇后可趁之機,所以她才不得不罷手與月娥對峙。但現在,寧月的氣勢席捲蒼穹,有了旻天鏡加持他寧月終於有了和陳水蓮一戰之力。

  「是可以繼續了,可惜……這裡太小了,打得不夠盡興啊——」

  「那就換一個地方!」

  「這裡已是泰山之巔,中州最高的地方,換哪裡呢?」

  「比山更高的……自然是天空,我們到天上打!」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化作青煙消失不見,下一剎那,兩道身影浮現在空中彷彿仙人起舞。一身雪白與一身艷紅遙相對望,強悍的氣勢攪動雲彩灑下無數祥雲。如果不是生死之巔,也許底下的看客會將這一幕當成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不可能……你……」望著緩步逼來的寧月,陳水蓮的心底有一點心慌。旻天鏡的威勢陳水蓮也目睹了,神器一出,瞬間將岳龍軒定格。幾乎剎那間反敗為勝,這就是神器,神器的威力。

  此刻寧月頭頂光芒萬丈,旻天鏡的神光下陳水蓮無處遁形,彷彿天地的威壓加持己身。陳水蓮第一次看不透寧月的深淺,第一次對自己的勝負沒有了把握。

  「就算你借了神器之威,你也不可能是突破武道之境……洒家,依舊能將你打落凡塵!」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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