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2 18:13
第七百九十章 集結蜀州

  因為一天前的交戰,使得蜀州的禁軍和天幕府都非常的緊張。天幕府外,嚴密的防護網比起之前又提高了好幾個等級。因為白狼的警告,不僅在峨眉的頭上懸起了一把刀更是在天幕府的頭上懸也起了一把刀。

  誰也不會保證峨眉派最後的決定是妥協還是放手一搏,而此刻的天幕府在沒有天幕法陣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抵禦峨眉派的進攻的,就算天幕府有兩位封號神捕都不行。

  不錯,三年之內,謝雲不僅和海棠正式成婚,而且還成為了天幕府第六位封號神捕,封號雷雲!按私情來說,謝雲和峨眉掌門葉尋花有過私交。因為寧月的關係,他們的私交原本還不錯。

  但是,在立場的面前,私交是如此的脆弱不堪。謝雲和葉尋花雖然有著共同的朋友,雖然他們都不想讓寧月為難。但是,謝雲最先還是天幕府的封號神捕。

  謝雲和寧月不同,謝雲出身於天幕府訓練營,他是真正受過天幕府正統教育而成長起來的。所以,對於皇上的忠誠對於法術的執行力都很讓莫無痕滿意。

  謝雲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遠處漸漸飄落的桂花出神。一陣清風吹來,給謝雲帶來了一絲冷意。海棠緩緩的來到謝雲身後,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你覺得很為難?如果為難,那些是還是我來出面吧。」海棠在這三年來也學會了溫柔。當然這些溫柔只是偶爾。

  「不,我並不覺得為難。而且我很確信葉尋花並沒有打算借此機會重開山門。我擔心的不是峨眉,而是武林中的好事者。這三年來,蜀州名門大派之中除了峨眉都與我們有了衝突,而更多的小門小派已經被我們扼殺於搖籃之中。

  蜀州雖屬九州,但因為地利特殊而隔絕於九州。蜀州的武林無論興衰都無法和外界江湖掛鉤,正因為如此,皇上才讓我們在蜀州先行試驗而後九州效仿。我只是擔心,三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哼!蜀州已經沒有高手了,他們翻不出什麼浪花——」

  「以前沒有,但現在有了!」謝雲默默的轉過身望著海棠,「這三年,雖然他們逆來順受,但是他們心底都壓著火,甚至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會爆發。

  現在機會來了,就算葉尋花不願意重開山門,他們都會逼著葉尋花重開山門。就算峨眉想置身事外,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讓峨眉與我們起衝突。真到了發起衝突,真正為難的是葉尋花……」

  突然謝雲的話語猛然間收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來的急促,停的更加利索,「啟稟兩位神捕大人,外面來了四個人,說是大人的故友……屬下不敢擅自決定,前來稟報!」

  「我的故友?」謝雲臉上露出了疑惑。不是謝雲的故友太少,而是他的故友太多。甚至謝雲都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個故友會在這個時候來蜀州。

  疑惑剛剛升起,房間的窗戶突然間打開,一陣清風吹過,房間之中平白的多出了四個人。四人都是劍眉星目儀表堂堂,就算並沒有穿著風騷都能給人無盡瀟灑的感覺。而相比而言,雖然英武但卻有失文弱的謝雲顯得五大三粗了起來。

  「什麼人?膽敢——」門外的銀牌捕頭還沒離去,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那四人是怎麼進來怎麼進入兩位神捕大人的房間的。看到有陌生人闖入,想都不想的就要拔刀。

  「青蝠,沒事,退下吧!」謝雲倆忙說道,看著謝雲並不算緊張的表情,青蝠還是微微躬身應著告辭。

  看著四人面帶壞笑的表情,謝雲臉色有些尷尬,露出一個苦笑,「果然是你們,剛才我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寧月輕輕的摸著下巴,「聽到什麼?難道剛才你們正在辦事?」

  「滾,你以為我像你?娶了天下第一美女還白日宣……海棠,你……你做什麼?」

  謝雲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手掌彷彿閃電一般射出一把揪住謝雲的耳朵提了起來,「謝雲,你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我長得不漂亮,娶我是委屈你了?」

  「有外人在呢,海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謝雲更加尷尬了,連忙對著海棠討饒到。

  「外人?不不不——這裡沒有外人!」余浪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滿面的幸災樂禍。而這個笑容,頓時也讓謝雲恨不得撕了他。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葉尋花突破武道位列天榜,這麼多不相干的人都來祝賀了怎麼可能少得了你們!」六人分而坐下,謝雲輕輕的抿了口茶悠悠說道。

  「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鬧出什麼事?我們從蜀道過來的時候發現開闢出來的官道之上有火炮轟炸過的痕跡。你們不會已經和江湖武林人士發生過衝突了吧?」寧月也收起了猥瑣的笑容滿臉認真的說到。

  「不錯,昨天下午,峨眉派弟子下山勸說集結的武林人士退去。但不知怎麼搞得,那群武林人士彷彿吃了春藥似的一下子就爆發了。

  殺了幾個看守的禁軍就向關卡處衝擊,而後禁軍以炮火還擊,最後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了。不過這還不算完,原本戰局還算對我們有利局面。但突然之間,峨眉派弟子竟然也參與了進來。」

  「哦?」寧月的眉毛猛然間挑起,「峨眉也參與進來了?看來尋花突破武道之後,很多峨眉派弟子也坐不住了啊。」

  「是啊,峨眉參戰,蜀州關卡岌岌可危。好在關鍵時刻出來一個女俠,一人殺退了武林群雄和峨眉弟子。如果不是她,讓武林群雄殺入蜀州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皇上就有了對江湖武林動手的想法,而這一次也正好給了皇上絕佳的藉口。到時候,峨眉算是完了。」謝雲也是一臉後怕的說到。

  謝雲知道寧月一直在與朝廷周旋,身為寧月的死黨,自然也不願意寧月為難。而一旦峨眉和朝廷開戰,他謝雲定然是打頭陣,那時候,寧月幫誰都是罪。

  「女俠?」寧月聽完腦海中頓時浮過一個故作單純實際極其腹黑的笑臉,一瞬間額頭上垂下幾根黑線。

  「哼!」一聲冷哼響起,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鶴蘭山冷冷的放下手中的劍,「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我不得不問你一句。寧月,以後要是朝廷對江湖武林動手,你幫誰?」

  瞬間,余浪和謝雲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們盡量的避免寧月為難,但想不到鶴蘭山哪壺不開提哪壺。

  倒不是說鶴蘭山故意為難寧月,而是在四年前,峨眉封山的時候鶴蘭山就很有意見。在鶴蘭山的心底,什麼狗屁是非黑白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兄弟。

  只要是他認可的兄弟,無論做的是對是錯,他都會一幫到底。而且,他也認為志同道合的兄弟也該如此。

  但是,那一次寧月的所作所為讓鶴蘭山很不滿意,為了什麼朝廷竟然對自己的兄弟出手。要不是寧月沒有趕盡殺絕留了一絲餘地,鶴蘭山也許會直接和寧月斷交。

  「何來幫誰不幫誰?就算皇上要對江湖武林動手,也定然動不到江州武林盟的頭上。至於其他的宗戶門派,與我何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江湖武林沒了,留下江州武林盟何意?」鶴蘭山寸步不讓的質問道。

  寧月眉頭一凝,猛然間向鶴蘭山瞪去,「現在江州武林盟和九州武林有何關聯?江州武林盟還需要江湖這種東西麼?還是你蕩魔山莊經歷刀光劍影了還是江州十大宗門經歷刀光劍影了?

  江湖,就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在一起吹牛起哄,是閒的蛋疼!要是他們忙的閒不下來,誰還有空為了一個眼神為了一個虛名殺的你死我活?

  江州實際上早已經沒有江湖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問問沈青,江州武林人士有誰懷念曾經的江湖歲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脫離了誰還願意去刀頭舔血?」

  被寧月的眼神一嚇,鶴蘭山頓時驚出一聲冷汗。他幾乎沒見過寧月發火,而這一刻,他竟然有些隱隱的害怕。

  「也許你說的不錯!」鶴蘭山神情落寞的低下了頭,「別說其他的地方,就是我蕩魔山莊的弟子,閒暇時間談論的也不是誰的武功好,誰出了名,談論最多的還是誰立了功,誰拿了多少月奉。也許那樣的日子,才應該是江湖武林的歸宿。

  但是……如果是峨眉呢?如果朝廷要對峨眉動手,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尋花戰死?甚至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踹上一腳?」

  「不會到那一天的!」寧月輕輕的敲擊著桌子淡淡的說到,「只要峨眉能穩住老實封山,不會有這一天的。皇上不會沒有正當的理由就出手,如果他真的無所顧忌,就不會等到現在。」

  說著寧月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謝雲,「蜀州之外的武林人士被驅走了,那蜀州之內的呢?他們有什麼反應?」

  「還能有什麼反應,都集結去了蜀山,不過好在峨眉還算識相將他們攔在了山腳並加以勸阻。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也依舊徘徊於蜀山不願離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5
第七百九十一章 入侵峨眉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把峨眉拖下水啊!」寧月輕輕的一歎,緩緩的站起身望著窗外的陽光,「那我們走吧,順便給蜀州的江湖武林一個態度。我能穩住峨眉已經不容易了,可穩不住整個蜀州!」

  蜀山山腳,已經密密麻麻的集結了差不多數千名蜀州各門各派代表和獨行俠。哪怕他們被峨眉弟子一次又一次的勸說,但他們彷彿是賴定了峨眉一般。

  每一個勢力,都備上了大禮,就算沒有備禮的,也都捧著牌匾捧著錦旗。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們成群結隊的打算攻上蜀山呢。

  「我們是真心擁戴峨眉掌門成為我們蜀州武林盟主的,還請峨眉不要推辭,為了蜀州武林的未來,峨眉責不旁貸啊——」

  「是啊,九州各州都有了自己的武林盟,唯獨我蜀州沒有!我們應該順應大勢,成立武林盟,而這武林盟主之位,亦非峨眉不可。還請葉掌門出來一見,我們好參見盟主!」

  每一個都吵吵嚷嚷,有些門派甚至已經舉起了蜀州武林盟的旗幟。要說他們沒有預謀,打死也不會信的。

  峨眉弟子早已經口乾舌燥,但是依舊不厭其煩的向嚷嚷的人群解說著,「諸位武林同道,我們掌門醉心於武學,無心成為武林盟主。而且我峨眉尚在封山之中,所以也不能加入武林盟,還望諸位同道另選他人吧!」

  嘴上雖然說得拒絕,但幾個峨眉弟子的眉宇中卻是喜笑顏開。至於是不是真的受到整個蜀州武林的擁戴他們不知道,但就是面子上也是無盡風光。

  山腳之下的東皇小萱不屑的癟了癟嘴。猶記得在四年前,蜀州武林談論峨眉哪個不聞風色變咬牙切齒?現在倒好了,竟然巴結的連往日的仇怨都忘了。

  「難怪師傅常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現在看著這群武林人士的嘴臉,小萱對這句話更加的認同了。話音剛剛落盡,小萱也實在沒有心思在這裡看這作嘔的一幕,身形一閃化作清風消失不見。

  小萱並沒有從蜀山的主道上山,因為整個主道已經被峨眉弟子嚴密把控,小萱要想上蜀山根本沒那麼簡單。而小萱又不想自報師門的上山,因為這樣豈不是落了她小萱女俠的威名?

  雖然她此刻也沒有什麼威名,但小萱卻一直覺得她東皇小萱早晚有一天會名動江湖。身為讓天下傳唱的武林豪俠,不能這麼循規蹈矩!

  「記得師傅說過,這裡應該有一條可以通向山頂的小路來著……在哪呢?」小萱身形突然隱蔽的在蜀山的背面出現,望著凜凜凸起的怪石尋找著上山的路。

  蜀山之巔,峨眉派總堂大殿之中。峨眉高層長老齊聚一堂,而上首高座之上儼然坐著峨眉掌門葉尋花。雖然峨眉封山四年,但這四年之中似乎峨眉也沒有閒著。

  峨眉弟子除了習文練武之外,閒暇時間都用來建設峨眉了。區區四年,峨眉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換做以前,整個峨眉派脂粉氣太重,峨眉派雖然以俠女著稱天下,但峨眉男弟子卻佔據了六成。如果脂粉氣太重,顯然對峨眉的發展不利。

  葉尋花在閉關的時候也大刀闊斧的改建,這麼四年過去了,整個峨眉也煥然一新也變的更加的巍峨雄壯。如今的大殿,倒有了一絲世間頂尖門派的氣象。尤其是峨眉各大長老齊聚一堂的時候,這氣勢也絲毫不下於荒州武夷。

  大殿之中,施斌一身白衣跪倒在大殿中央。雖然被門下弟子抬回了峨眉,但他對禁軍對天幕府出手的事也定然瞞不住。與其如此,還不如坦白從寬。所以施斌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前往葉尋花的寢室負荊請罪。

  「施斌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吧?諸位師兄師姐師伯們有什麼看法?」葉尋花輕輕的說到,時隔四年,當年的尋花公子也儼然成了合格的一派掌門,說話的語氣神態都生出一絲不怒自威的氣場。

  「掌門,我以為施斌師弟並無過錯,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武林同道被朝廷屠殺麼?就算不是為了江湖道義,也該為了情分啊!他們都是為了恭賀掌門位列天榜而來的。」一名峨眉女長老對著葉尋花微微拱手懇切的說到。

  「李師姐就不要再提什麼位列天榜了,沒有位列天榜,葉尋花是葉尋花,位列了天榜,葉尋花依舊是葉尋花。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天榜,只是武學之道上的一個新的起點而已。

  你們想想,當年千暮雪位列天榜,可有武林同道千里來賀麼?還有寧月三年前位列武道,可有人前往相賀?除了紫玉真人位列武道之後有各門各派相賀之外,其餘的天榜高手都為有過。」

  「掌門,話可不能這麼說,在天榜之中,也唯有掌門和紫玉真人才是出自武林名門。並且我們峨眉和武夷派,普陀寺並成為三大武林聖地,九州武林群雄爭先來賀也是情理之中啊。」

  「峨眉封山百年不出,普天之下何人不曉?」正在那人剛剛話音落地,又一名女長老看著葉尋花緩緩說道,「普陀寺在五十年前說封山百年,而這五十年來普陀寺弟子從未踏出江湖一步。也沒有哪個江湖武林人士前往拜山。

  我峨眉既然說出封山百年,自然不可言而無信。因為掌門位列天榜,整個江湖武林都沸沸揚揚。掌門,我不是說他們不該來賀,而是要提防他們別有用心啊。」

  「前來相賀又不是別的什麼,哪有那麼多別有用心?師妹,你這麼說不怕寒了天下武林群雄的心麼?」一看到自己的話被反駁,李長老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他們算是武林群雄麼?能被朝廷的軍隊殺得片甲不留還要施斌出手相助才能活命,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可以斷定,但凡一些有些名聲的宗門勢力,他們並沒有前來。由此可見,這群烏合之眾恐怕是被人有意聚來的。」

  「那山下的蜀州武林群雄呢?他們如何解釋?」

  「無非要拉我們拖下水而已!」

  「朝廷要我們封山,我們就乖乖的封山,以前我們任人魚肉也就罷了,現在掌門都已經位列天榜了,咱們峨眉還要過的那麼窩囊麼?」

  「李師姐,住嘴!」話音落地,葉尋花頓時暴怒的何止到,「什麼朝廷要我們封山,封山是我和花師伯自己定下的和朝廷無關!」

  「掌門……」

  「蔡師姐,你也不要說了!」葉尋花冷冷的打斷了蔡長老的話防止他們再度爭吵。

  「掌門,我也是為咱們峨眉叫屈啊,堂堂峨眉,堂堂武林三大聖地之一的峨眉,現在都快成了二流門派了。咱們啥時候能光大峨眉,啥時候能恢復往年的風光啊?」

  「哎——誰讓峨眉有錯在先呢?朝廷要對付江湖武林之心已經昭然若揭,這個時候我們還頂風作案,別說光大峨眉,峨眉的千年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我雖突破了武道之境,但是我的武功在天榜之中也是排在末數。皇上的武功高深莫測,曾有過一人獨戰草原六位天尊的戰績。就算他不出手,寧月和千暮雪兩人就足以讓峨眉飛灰湮滅。敢問諸位師伯師兄師姐,我們有什麼底氣和朝廷對著幹?」

  葉尋花話音落地,整個大殿一片死寂。過了許久,李師姐有些遲疑的抬起頭,「掌門,寧月不是你的至交好友麼?當年峨眉之所以能躲過一劫還是因為寧月擔保,難道寧月還會對對峨眉出手?」

  「呵呵呵……」葉尋花輕聲的笑了起來,緩緩的站起身從上殿緩緩地走下,「寧月是我至交好友,所以我比你們更加瞭解他。寧月此人,重情重義,但他也絕對不會愛屋及烏。

  如果我們和朝廷之間的矛盾無法緩和,寧月定然會站在朝廷一邊出手。畢竟他們名正言順而我們,卻是戴罪之身。所以,寧月也最多會對我手下留情而絕對不會對你們網開一面。

  要是他們一人拖住我,另一人誅殺峨眉,試問峨眉如何安在?所以,我突破武道位列天榜並不是什麼好事,反而讓朝廷提高了警惕……」

  話音剛剛落盡,突然間峨眉護山大陣警兆大作。大殿之中的峨眉高層微微一愣,一瞬間一個個又臉色大變。

  「不好,有人侵入峨眉,快發動弟子禦敵!」一名長老大呼一聲,連忙施展輕功衝出大殿。

  「掌門,會不會是朝廷的高手殺過來了?」蔡長老微微的湊到葉尋花身邊凝重的額問道。

  「不會,朝廷要是殺來,絕對不會偷偷潛入。定然是舉煌煌天兵,大軍壓境。你也出去看看吧,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潛入峨眉,來人的武功應當不錯。」

  能被葉尋花說成不錯的,其武功自然了得。小萱有些懊惱的看著被自己激發的護山警報大陣,頓時有些羞惱。

  「好不容易潛入成功,竟然這麼快就暴露了,真是敗筆啊,這樣一來,我小萱大俠的出山第一戰就這麼醜?哎——再也不相信師傅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5
第七百九十二章 賀禮呢?

  這不能怪寧月給的情報不全,因為自從寧月潛入成功之後,峨眉派改造感應結界就花了很大的力氣。所以小萱能順利的潛到這裡,比起當初的寧月已經厲害不是一星半點了。

  「在那!」突然一聲驚叫將小萱從懊惱中喚醒,剛剛抬頭,便見到數十道劍光呼嘯的殺來。雖然劍氣並不那麼犀利,但這劍光霍霍的氣勢還是挺令人心驚的。

  小萱的腳尖微微一點,身形彷彿飄逸的蝴蝶一般向後退去。靈巧的避過了激射而來的劍光,但身形剛剛落地,突然間又有十數道劍氣呼嘯的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

  「哼——」彷彿是傲嬌的輕哼,但一瞬間,襲到身邊的劍氣轟然間破碎。行家一出手便知深淺,小萱展現出來的這一手,頓時嚇得一種峨眉弟子驚出一身冷汗。

  蔡長老眼神一凝,連忙大喝,「來人身手了得,快組建天劫劍陣!」

  「咦?一個小丫頭,這麼年輕倒是好本事。菜師姐,為了一個小姑娘就要祭起我們峨眉的護山大陣,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話音響起的瞬間,一道身影突然間出現在蔡長老的身邊。

  「如果你看到這個小姑娘僅憑一聲輕哼就能震碎我的劍氣,你就不會認為我在小題大做了。」蔡長老微微瞇起眼睛淡淡的說到。

  「什麼?僅憑哼聲?你……你確定你沒有手下留情?」李長老瞪大的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覺得我會手下留情?」蔡長老微微斜著眼笑面如花的問道,從小一起長大的李長老自然明白,蔡長老就算在同門切磋的時候都會出手無情當然不會對一個膽敢入侵峨眉的外人有所留情。

  但想到了這一點,李長老望著被天劫劍陣籠罩的小萱微微的吸了口涼氣,「這小姑娘看起來也才十五六歲,這是哪裡來的妖孽?」

  「那也未必,有些修煉邪法的妖孽可以做到容顏不改,說不準她已經七老八十了。大家不要留手,膽敢侵入峨眉,殺——」

  在蔡長老的一聲令下,峨眉弟子突然間升騰起無盡的靈壓。劍陣晃動,無盡的劍氣彷彿魚龍舞一般在小萱的周圍穿梭。

  而小萱的劍也突然間舞動了起來,幻月劍訣使出,一瞬間將天地變得如夢似幻。無數峨眉弟子都迷醉於小萱的劍光之中,更有甚者甚至忘了自己正在祭起劍陣。

  如魚龍舞的劍氣彷彿星辰一般在小萱的周圍衝殺,但都在沒能靠近的時候就被小萱夢幻的劍光吞噬消散。小萱的劍光,彷彿世間最美的童話,看著劍光就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在做何事。

  就連一邊的蔡長老和李長老,都在小萱的劍光中微微失神,而且他們還是站在遠處的情況下。如果站在近處,估計也會如眼前的峨眉弟子一般。

  「好邪門的劍法,定然是邪門歪道!峨眉弟子聽令,峨眉天劫劍訣——」

  在蔡長老的呼喝下,被深深迷醉的峨眉弟子短暫的一清,一瞬間每一個都露出了後怕的神情。來不及細想,一瞬間一道天劍在天空成型並狠狠地向小萱衝殺而來。

  劍氣彷彿跨越了時間,剛剛還在成型幾乎瞬息之間就衝到了面門。而一直抱著一種玩笑姿態的小萱,這一刻突然臉色一變露出了一絲凝重。

  「轟——」毫無徵兆的,天劍狠狠的墜落又在瞬間爆炸開來,無盡的狂風席捲了大地,滿天的煙塵遮蔽了眼睛。甚至就是峨眉組成的護山大陣,也在爆炸的餘波之中轟然破碎。

  煙塵漸漸的散盡,突然間峨眉弟子齊齊的臉色一變紛紛倒退了一步。一道神魂虛影沖天而起,雖然神魂虛影並不是那麼實質。但是能凝聚出神魂虛影的,就算不是天人合一也是半步天人合一。

  小萱有些狼狽,手掌微微的捂著胸膛感受著裡面的氣血翻湧。小萱和寧月不太相同,因為幼年的苦難,致使小萱的性格有些偏激。而且對於峨眉派,小萱連一絲的好感都欠奉。被峨眉天劫劍擊中,讓小萱瞬間怒火中燒。

  不要懷疑女人的怒火,女人生氣起來可是要比男人可怕的多。當神魂虛影出現的瞬間,一道劍光突然間從小萱神魂虛影之中激射而出。

  在神魂虛影看來,這道劍光很是尋常。但在峨眉弟子的眼中,這道劍氣卻是毀天滅地。四年前,峨眉經歷了毀滅性的創傷。不僅高手盡沒,就是精英弟子也損失了一半。

  如此沉重的損失,自然不可能是區區四年所能恢復。所以,小萱哪怕只是天人合一的修為,但對峨眉來說卻是災難級的可怕強敵。

  劍氣眨眼睛來到頭頂,如果被這一道劍氣擊中,峨眉弟子定當死傷慘重。而在峨眉弟子臉色蒼白,驚恐的望著從天而降劍氣的時候,小萱也是被嚇出一身冷汗。

  在劍氣激射而出的瞬間,小萱其實已經後悔了。因為從來沒有行走江湖,所以對力道的掌控還沒有什麼經驗。

  在桂月宮,無論小萱怎麼出手都能被寧月一根手指輕易的鎮壓,這也導致了小萱習慣性全力出手。雖然也有之前被激怒的原因,但習慣卻讓她下意識的打出了這一道劍氣。

  但是劍氣打出的瞬間,小萱猛然間察覺這裡不是桂月宮更沒有寧月隨時鎮壓她的劍氣。劍氣激射而出的一瞬間小萱就後悔了。但是,如此近的距離,就是讓她收回劍氣也來不及了。

  正在小萱以為要闖禍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身影鬼魅的出現在人群中央。葉尋花輕描淡寫的舉起手掌,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開去。

  犀利的劍氣,在波紋中彷彿融化於水的墨汁一般化作青煙消散。而這一刻,小萱才輕輕的輸出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後怕的眼神。

  撤去了神魂虛影,小萱臉上掛上了單純可人的笑容。以往,這個甜美的笑容無往不利。但這一次,卻不會再有人買賬了。

  不說峨眉派近一半的弟子是女弟子,她們可不吃小萱賣萌這一套,就算是男弟子剛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哪有心情看小萱賣萌?

  一雙雙仇視的眼神冷冷的盯著小萱,要不是葉尋花在場,說不準他們早就一擁而上了。小萱的笑容漸漸地變的尷尬,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百試不爽的招數,似乎在這個時候沒有了用處。

  「是你?」突然人群中想起了一聲驚呼,施斌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著小萱,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生死仇敵一般。

  「師兄,你認識她?」蔡長老微微側過臉淡淡的問道。

  「就是她,就是她昨天一劍殺了數十名前來相賀的武林群雄,掌門,她是朝廷的鷹犬,來峨眉定然不安好心還請……」

  「好了,我心裡有數!」葉尋花淡漠的打斷了施斌的話再一次平淡的望向小萱,「小萱,怎麼長大了就沒以前那麼乖巧了?連人都不叫了?」

  「那個……小萱不知道該叫你什麼啦……以前叫你葉哥哥,但是你是師傅的朋友還叫你葉哥哥不是亂了輩分麼?小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那麼不懂事!但是……叫你葉叔叔的話我怕你打我!」

  「噗——」葉尋花剛剛擺起的掌門氣度瞬間消散無蹤,苦笑的指著小萱不斷的搖頭,「你怎麼跟你師父一個德行?一張嘴巴,從來都只會佔便宜。說吧,你幹嘛偷偷摸摸的上山?有光明正大的路你不走?」

  「咦?我走的不就是是葉哥哥你指明的路麼?當年你從這條小道出入峨眉如入無人之境……」

  「好了!這些就別說了。」葉尋花連忙出聲將小萱打住,看著周圍弟子投來不信任的目光,葉尋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都散了吧,小萱你給我進來!」

  依舊是峨眉大殿,所有峨眉高層都好奇的望著這個現在看起來如鄰家妹妹的小女孩。此刻的小萱,是如此的乖巧,絲毫無法和剛才那個大殺四方的形象聯繫起來。

  而所有人都在好奇打量小萱的時候,也唯有施斌苦大仇深的看著小萱。你說你是峨眉的朋友,你特麼幫著外人對付峨眉?還偷偷潛入峨眉大殺四方?要不是掌門在,峨眉都要讓你捅破天了。

  「小萱,你師父讓你來的?」葉尋花淡淡的問道。

  「是!」小萱抱拳,那一副姿態別提多老實了。

  「為何?」

  「恭賀葉哥哥突破武道位列天榜!」

  「你師父呢?」

  「去了京城!」

  「拿來!」

  「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師傅讓你恭賀我突破武道位列天榜。難道就口頭恭賀一句?總不至於讓你空手而來吧?」

  話音落地,大殿之中頓時出現了一陣碎裂的聲音。雖然每一個人都那麼的安靜,但這一刻,所有人的三觀都崩塌了,所有的節操都掉了一地。他們看到了什麼?翩翩公子恭順謙良的峨眉派掌門葉尋花竟然索要禮物了。

  「葉哥哥,你至於麼?」小萱頓時崛起了嘴巴,但最終還是不情願的從腰間的袋子中掏出一個瓷瓶,「那個,葉哥哥,你以前這麼疼我,能不能把這瓶抱圓丹送給我?」

  「你要啊?你要自己向你師傅討去,這是給我的!」說著,葉尋花手掌一揮,瓷瓶便化作閃電落入葉尋花的手中,「小萱,不也別不高興,我惦記著抱圓丹可不是一兩天了。」

  『「掌門,您還沒給我們介紹呢,這位女俠是?」一邊的一眾長老早就好奇的望眼欲穿,在眾人的示意下,蔡長老遲疑的開口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6
第七百九十三章 打不打?

  「哦,忘了和你們介紹了。她叫東皇小萱,乃藍田郡王的親傳弟子。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才拜入寧月門下不久,四年前還沒達到先天境界想不到區區四年你竟然已是天人合一。

  一門四武道,師徒雙天榜。小萱能有此年紀就達到天人合一,這天榜之上,必定有小萱的一席之地。果然妖孽教出來的徒弟也是妖孽啊。」

  不知為何,葉尋花最後說出那一句話,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咬牙切齒的錯覺。而面前的一眾峨眉高層,卻早已驚詫的目瞪口呆。也許武道高手,在小萱的意識裡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的師傅,師娘,師公,甚至他周圍的人幾乎隨處可見的武道高手。但武道,對於其他的武林人士來說,那是巔峰,那是夢想,那是神一般不可企及的境界。

  習武迢迢何為終?不入武道終成空!每一個青年才俊,在習武之初的夢想除了行俠仗義之外就是登峰造極位列天榜。但是,武道,豈是那麼好觸摸的。九成的人,一輩子連先天的邊都沒摸到。剩下的九成之人,也只能止步於先天之境。

  突破天人合一已經是鳳毛麟角,而證得武道位列天榜,整個武林數百萬群雄之中也才區區十來個,這還是數十年累計之下。可想而知,武道,是多麼的難多麼的令人絕望。

  可是,眼前這個,卻被掌門譽為注定會踏破武道的人,這如何能讓他們不嫉妒不羨慕?一個個看向小萱的眼神變得警惕懷疑起來。

  「小萱,什麼時候突破天人合一的?」葉尋花輕輕的一笑有些拉家常的問道。

  「去年年前吧……葉哥哥,你別扯開話題,禮物你都收了,是不是該給我回禮啦?還有我們四年沒見,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大大的紅包?」

  「這禮物是你師父給我的,所以就算是回禮也該給你師父。至於紅包嘛……本來我道是打算包一個。但是一想,你現在又不是小孩子,給你紅包似乎不太好啊——」葉尋花似笑非笑的說道。

  「哪裡不是?我才十五歲,師父說我十六歲的時候才算長大,十八歲才算成人。十五歲還是孩子好不?」

  「嘶——」一陣吸冷氣的聲音響起,原本峨眉弟子們雖然覺得小萱年輕,但也許只是長得娃娃臉而已。但現在聽到了小萱自爆年齡,頓時都感覺世界崩塌了。

  十八歲突破先天,都被武林傳頌為絕世天才。無論是不是出自名門大派,只要能在十八歲之前成為先天高手,必定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捧。

  但是,眼前這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才十五歲啊,十五歲而且還不是先天境界,而是跨過了讓無數武林奇才都絕望的門檻成為了天人合一。就算和千暮雪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吧?

  「紅包的事稍後給你,跟葉叔叔去山下迎客!」突然間葉尋花緩緩的站起身對著小萱淡淡的說道。

  「迎客?就山下那群別有用心的傢伙?葉哥哥,小萱跟你說啊,他們都是為了把峨眉拖下水才這麼巴結奉承的。實際上他們心底根本就沒有真的想服從峨眉。

  而且啊,峨眉這一次惹得朝廷很不高興。原本朝廷還想觀察一段時間,但是就是被他們鬧得,現在朝廷都已經有了盡快解決江湖武林的想法了,否則禁軍不可能封住關卡,更不可能那那麼多火炮放在關卡。」

  「小鬼頭,這些還用得著你來教?走吧,還有到了山腳不許叫我葉哥哥,你得叫我葉叔叔!」

  「為啥?」

  「因為你師父來了!」

  「嘶——」又是一陣整齊的吸冷氣聲音,峨眉高層紛紛對視的望著對方,心底頓時也產生了劇烈的波動。寧月這個在峨眉可以說禁忌的名字。

  當年要不是寧月,峨眉又怎麼可能遭受如此嚴重的重創。但是同樣要不是因為寧月,峨眉也許在四年前就已經灰飛煙滅了。峨眉弟子提起寧月,既是恨又是怕,即怨又悔。所以,峨眉弟子幾乎很少提及寧月的名字。

  而現在,隨著寧月的水漲船高,他此刻已經成了天下間數得著的高手,再加上之前葉尋花對寧月的分析評價,致使峨眉弟子對於寧月的到來都抱有了某種警惕擔憂。

  山腳下的人群依舊吵吵嚷嚷,突然間,所有的吵嚷聲音都急速的消退。站在最前面的人也感受到突然的安靜而閉上了嘴巴,一個個紛紛轉過頭順著其他人的視線向身後望去。

  在遠處的小道上,六道身影並排的談笑的走來。他們的步伐是如此的緩慢如此的輕鬆,而他們的神情是如此的自由閒散。這六個人,彷彿就是來郊遊的。

  如果不是這裡是蜀山山腳,如果不是謝雲和海棠身穿這天幕府的飛魚服,山腳下的武林群雄甚至會真的當他們是來郊遊的文人墨客。因為這六人的風采,實在無法和江湖武林人士聯繫在一起。

  雖然在江湖流傳之中,青年俊傑器宇軒昂,英姿女俠貌若天仙。但是既然是習武之人,又有幾個不是五大三粗?闖蕩江湖的,能有幾個器宇軒昂有幾個貌若天仙?

  所以傳說雖然很美,但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器宇軒昂的是才子書生,貌若天仙的是大家閨秀。而眼前這六人,無論如何和武林俠客都無法聯繫起來。

  「天幕府?天幕府怎麼來了?」

  「難道……他們要對峨眉發難?」

  「峨眉大俠,你們不要怕,如果天幕府欺人太甚,我們與你們一起殺了朝廷鷹犬,反了他大周皇朝——」一名老者神情激動的喝道,那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天幕府屠了他全家老小似的。

  「殺了朝廷鷹犬,反了大周朝廷?就憑你?哼!」聲音彷彿青煙一般飄蕩,精準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而這一手,就足以震懾的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能有這渾厚內力精準控制力的,普天之下也沒幾個。而當寧月最後一聲哼聲響起的時候,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波突然間向四周橫掃而去。

  所有被氣波籠罩的高手,一個個都臉色慘白的萎靡了下來。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無盡的惶恐。每一個都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下。

  無窮的氣勢籠罩下,在場的數千武林群雄紛紛蜷伏在地動彈不得。而這些蜀州武林高手,和之前在蜀州之外的完全不同。這一群,都是蜀州的精英其中不乏有先天之境。

  「閣下……閣下到底是誰?來峨眉所謂何事?」雖然寧月的其實並沒有向峨眉弟子籠罩而去,但卻依舊將他們嚇出一聲冷汗。哪怕心底在惶恐,但關係到峨眉的生死存亡,峨眉弟子還是乖乖的上前對著寧月一行人躬身問道。

  「來了!」寧月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的折扇也是輕輕的搖擺。雖然四年沒見,但葉尋花的風采卻一如既往。看到葉尋花,寧月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了起來。

  「這是……峨眉掌門?」

  「峨眉掌門竟然親自下山了?太好了,看來這次朝廷鷹犬的下馬威算是臭了。到時候一旦有絲毫出手的動向,我們不要猶豫,這是目前唯一的機會,一定要將峨眉派拉入到我們陣營!」一名老者縮在角落你隱蔽的對著身邊的說到。

  「不錯,朝廷欲亡我蜀州武林,九州武林盟以蜀州武林並未加入為由袖手旁觀,真是可惡,難道他們連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

  「恐怕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裝糊塗而已。武夷派現在和朝廷的關係如膠如漆,哪裡會為了我們而得罪朝廷,蜀州武林,終究只能靠我們自己!」

  葉尋花的表情如此的淡然沉默,靜靜的來到寧月身前站住。兩人凝重的對視,壓抑的氣氛在兩人中激烈的碰撞醞釀。

  身後的峨眉弟子一個個凝重的盯著寧月一行人,謝雲和海棠身上的飛魚服如此的刺眼。肅殺的氣氛,瞬間在天地間蔓延。

  蜀州武林群雄也悄悄的摸上了兵刃,就等著峨眉一個動作,哪怕只是一個姿態也好。等待是如此的煎熬,而寧月和葉尋花兩人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

  「峨眉掌門這是在做什麼?」一名弟子小聲的問道,「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個屁!」師門長者直接一巴掌拍在弟子的腦門上,「葉掌門已經是武道高手,能讓他如此凝重的,定然也是非比尋常的高手。所以我斷定,葉掌門對面的年輕人應該是當今藍田郡王寧月。

  武道之境的交手,已經不再拘泥於一招一式,想來在兩人的精神識海中中,交鋒已經開始。但葉掌門剛剛才突破武道之境,恐怕以此方式比試不容樂觀……」

  「噗——哈哈哈……你先眨眼睛了……尋花,你輸了!」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竟然逆轉經脈封住了面部經絡,就算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你的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寧月啊,你果然還是這麼無恥!」

  「哄——」蜀州武林群雄紛紛仰天栽倒,那一剎那,他們的三觀盡碎。而跟在葉尋花身後的小萱,早已在一開始就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因為這一幕,從一開始就已經預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6
第七百九十四章 小兒楚辭

  「你們無不無聊?兩個都是當了爹的人了,有意思麼?」一邊的鶴蘭山抱著劍微微癟嘴的喝到。

  「誰說當了爹就不無聊了?話說倒是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成親?鶴老爺子估計快急哭了吧?」葉尋花輕輕的踏出一步,與鶴蘭山來了個親密擁抱。

  「當然急哭了!」一邊的沈青輕輕的搖著折扇露出溫暖的一笑,「就在上個月,鶴老爺子還專門為了這事找我,叫我留意江州各大門派中優質女弟子有沒有和鶴蘭山般配的。我這個江州武林盟主,都被逼著快成江州月老了。」

  「哼,我的事你別插手,我爹也是瞎著急。不入天人合一,我哪有心情談論婚事?再說了,你不也沒有成親麼?你堂堂一個江州武林盟主都是光棍,我又何必著急?」

  「不好意思,我上個月剛剛訂婚!」沈青的臉上笑容依舊,但戲虐的眼神卻如清風般的向鶴蘭山飄來。

  「我靠,我們怎麼不知道?」一瞬間,寧月幾人發出一聲驚呼,因為到了現在,他們才聽說沈青訂了婚的事。

  「低調,低調,再說了只是定親又不是成親,等成親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我說哥幾個就在這裡吹風?尋花,是不是該請我們上去了?」余浪被身後這些審視的眼神看著渾身不自在,調侃了幾句之後便開口說道。

  「也是,不過……」葉尋花突然收起笑容,緩緩的越過幾人來到武林群雄面前。而此刻的武林群雄,卻在已經陷入呆滯之中。

  不是說好了峨眉和朝廷不共戴天麼?不是說好了峨眉和天幕府勢同水火麼?不是說寧月在幾年前殺得峨眉幾近滅門麼?現在什麼情況?峨眉掌門竟然和寧月有這麼好的私交?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諸位蜀州的武林同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葉尋花。但是,峨眉立誓封山百年,人無信而不立,百年未到峨眉決計不會重開山門也不願與江湖武林有何瓜葛,還望諸位體諒。尋花謝過諸位,但還請諸位回去別讓尋花為難,也別讓峨眉為難。」

  「葉掌門無需忌憚朝廷,我們蜀州各大門派武林群雄都會站在葉掌門一邊,朝廷膽敢對峨眉不利,我等定然誓死追隨。葉掌門,峨眉乃武林泰山北斗,還請不要棄我們而去……」

  在葉尋花話音落地的瞬間,一個聲音迫不及待的傳來。一名老者,看起來在蜀州武林還頗有威望,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熱切的盯著。

  「段老爺子抬舉了,峨眉封山並非因為朝廷的壓迫,而是我峨眉上下自願為之。潛修武功,閉門思過,峨眉沒對江湖天下做什麼貢獻,反倒在幾年前為禍天下。峨眉封山之意已決,還望諸位切莫為難峨眉。」

  「什麼狗屁閉門思過,峨眉是不是怕了朝廷……」一個中年壯漢突然間跳出來破口大罵。

  「轟——」話還沒說完,他魁梧的身軀就彷彿炮彈一般向身後倒飛而去,一連滾了十幾丈才停下。寧月輕輕的揮了揮手,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酷的殺意。

  「謝雲,海棠!」

  「屬下在!」兩人立刻大步跨出躬身應道,寧月被封為藍田郡王,但同時也總領天幕府。當然,雖然寧月依舊掛職但這幾年卻從未去過天幕府一次。

  「天幕府有權介入江湖武林紛爭,這群人聚眾來峨眉鬧事,立刻命天幕府介入,如有反抗,以叛逆之罪論處!」

  「是!」話音落地,謝雲掏出令牌連忙拿出令牌,手指伸出正要下令。

  「等等!」段老爺子突然臉色大變的打斷道,「既然峨眉執意要坐視我蜀州武林飛灰湮滅,那我們也不勉強,我等告辭就是。但是,老夫還要提醒葉掌門一句,等朝廷的火炮推到峨眉山門口的時候,還望葉掌門還能記得老夫說的話。」

  「我想你是看不到這一天了!」寧月默默的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段老爺子,「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朝廷肅清的只是那也行為不檢,觸及法術的門派。但卻不知為何,就有這麼多明明不相干的門派要趟這趟渾水。

  那麼多被連累的無辜門派,原本並不在天幕府肅清範圍之內,無奈他們因包庇同流之罪而被殃及。坦白的告訴你段老爺子,你是下一個!」

  說完,寧月也在不在理會臉色鐵青的蜀州武林群雄,「哥幾個,要不比比腳力,看誰先到山頂?」

  「寧月,你是堂堂武道高手,又擅長輕功,你當我們傻麼?」余浪不屑的癟了癟嘴滿臉不信寧月人品的眼神。

  「我是那種無恥的人麼?怎麼會佔你們便宜呢?」寧月滿臉委屈的反問,但換來了六個一致的確認。而其中一個,就是他的寶貝徒弟東皇小萱。

  寧月幾人的到來,讓峨眉上下很是緊張,但這些與寧月全然無關。彷彿這一刻,五個好兄弟又回到了當年在江南道的時光一般。

  謝雲和海棠在當天夜裡就告辭離開了,而寧月幾人卻在葉尋花的帶領下四處領略著峨眉的風光。或是彈琴舞劍,或是飲酒作樂,或是談天說地,或是切磋比試,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讓五人無比的迷戀。

  躺在亭台的房頂上,枕著腦袋望著天空的白雲出神。五個人都是一樣的慵懶,晃蕩著腳丫沒有絲毫的形象。而這短短的三天之內,葉尋花在廣大峨眉弟子心底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這個像小孩子一樣的人,竟然就是平時那個嚴肅高深莫測的掌門?但這些,葉尋花早已經不在乎了。峨眉封山,他就被禁錮在方寸之中。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和兄弟們見面。但想不到,兄弟們還是陸續來看他了。而這一次,竟然一個不少的全來了。

  如果以後每年都能如此,就算禁錮在方寸之間有什麼關係。而在葉尋花視野的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趴在花叢中一動不動聚精會神的研究著什麼。

  順著葉尋花的目光,寧月也看到了小萱,「葉兄,別介意啊,我這個徒弟一旦認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聽說三天前她被峨眉的警戒大陣給發現了?看來她很不服氣啊。」

  「豈會呢,峨眉的警戒大陣,就算是我這個掌門都弄不明白。不過,不為人師自逍遙,身為人師才心累啊。寧月,真是羨慕你收了個這麼驚才絕艷的弟子,恐怕將來有可能青出於藍哦。」

  「得了吧,也就那樣!」寧月不屑的搖了搖頭,但眼底深處卻是滿滿的欣喜。

  「別得了便宜就賣乖,才十五歲吧?天人合一的修為!放眼江湖,有那個人做到?別說十五歲的天人合一,就是五十歲的天人合一都鳳毛麟角。」

  「寧月,你這是變相的罵我呢?我都快三十了,都還沒有突破天人合一!」鶴蘭山頓時不幹了,翻身坐起雙眼幽怨的看著寧月。

  寧月被鶴蘭山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連忙坐起身摩搓著下巴,「我覺得吧,蘭山你沒有突破天人合一是有原因的,你看看我們哥幾個,也就你還徘徊在半步天人的地步。你想想,你缺了啥?」

  「啥?有話快說!」

  「你想啊,沈青他什麼時候定下武道之基的?因為愛啊!余浪呢?因為他的大姐。尋花呢,那更是身心巨殘,不受大刺激,很難把握住機會的……」寧月似笑非笑的看著鶴蘭山,一瞬間,鶴蘭山有種莫名的領悟。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鶴蘭山一拍大腿,「就這麼閉關苦練,收效甚慢不說,還不一定能突破。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學你們。先找一個女人成親,既可以不讓我爹嘮叨,又有可能有所頓悟說不定也能突破了!」

  「哎?這樣就開竅了?」寧月瞪著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寧月卻也一直覺得,人之所以有著無限潛力,那是因為人有情。七情六慾,即是人的動力,也是人存在的意義。

  「然後在一劍把她殺了!」

  「噗——」四人紛紛噴水仰天栽倒。

  「你要敢這麼幹,信不信我把你一劍殺了?你這是魔道!」寧月滿臉陰沉的喝到。

  「這麼好騙?」鶴蘭山無辜的看著寧月,突然再也忍不住笑意肆意的狂笑了起來。

  寧月微微錯愕,也頓時搖了搖頭笑了,他瞭解鶴蘭山,當然也相信鶴蘭山的為人。雖然鶴蘭山是武癡,但鶴蘭山並不是瘋子。

  「咦?這孩子是……尋花,這是你兒子?」一邊的沈青突然驚疑的問道。

  「嗯,是我兒子,大名楚辭,小名濤濤!」看著遠處看似三四歲的孩子,葉尋花的眼中充滿了慈愛。

  「姓楚?」余浪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寧月和沈青應該知道,我的生父是捕神楚源,雖然我不能姓楚,但我的孩子總是要認祖歸宗的。」

  「楚辭,這名字不錯。」寧月默默的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便緩緩的飄落下亭台。

  「大姐姐,你在這裡做什麼?」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嚇了小萱一跳。小萱在全神貫注的時候,幾乎封閉了六識。所以,就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來到身後都沒有發現。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7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又一個妖孽

  「沒,沒做什麼啊!」小萱連忙將藏在身後的紙筆收起,這三天來,小萱已經走遍了所有感應結界的所在,並抄下了所有的符文。這些符文很多雖然已經破損,但從現在的推斷來說,這個符文陣法曾經很不簡單也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感應外敵入侵這麼單調。

  「大姐姐,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做壞事哦,是不是在偷東西?」楚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對這小萱審問到。

  「偷……偷東西?」小萱有些蒙圈,但一看到楚辭這張可愛的臉,頓時心底有說不出的喜愛,「姐姐在抓小兔子。」

  「你騙人,峨眉從來沒有小兔子。」楚辭撅著嘴巴,滿臉不信的喝到。

  「你看,這是不是小兔子?」說著,小萱手中一晃,一隻雪白的兔子娃娃出現在小萱的手中。這是小萱給小雪買的禮物,但現在卻拿出來哄楚辭了。

  「咦,真的有小兔子?」楚辭雖然聰慧,但卻畢竟只是小孩子,被小萱這麼一忽悠,剛才的問題早就被他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小萱的手再次一晃,兔子便消失不見。見到兔子消失,楚辭急了,「小兔子呢?快給我快給我,這是我峨眉的兔子,你快給我。」

  小萱邪邪的一笑,緩緩的伸出兩個拳頭,「小兔子在姐姐的這兩個手中,但只有一隻手有兔子,另一隻沒有。所以要你猜,只有猜中了,姐姐才能給你。要是猜不中,小兔子就是姐姐的了。」

  楚辭伸出一根手指放入口中,那樣子別提多麼呆萌可愛了。但是,小萱的兩個小拳頭裡,是不可能握住這麼大的布娃娃的。

  楚辭遲疑了很久,終於輕輕的握上了小萱的一個拳頭,「我猜兔子一定在這隻手裡!」

  「真的?你確定,你確定我要打開了!」小萱看著楚辭,有些不忍心的再次問道,因為她知道,兩隻手根本不可能有東西。

  「確定,但是大姐姐,你能不能不打開這隻手啊。我怕你打開了,小兔子就跑了。要不你打開另一隻手吧,只要那隻手你沒有小兔子,那我一定是猜對了……」

  「哈哈哈……」突然一陣笑聲傳來,寧月五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小萱和楚辭的身邊,「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慧,了不得,很了不得!」

  「爹爹,那位大姐姐打算送我一隻兔子。」楚辭連忙跑到葉尋花面前一把抱住葉尋花的大腿。

  楚辭的那個理由雖然很難令人信服,但他的聰慧卻讓小萱都為之側目。換做她自己,在這麼小的時候可沒那麼精明。手中一晃,小兔子再次出現在小萱的手中,「你猜對了,這隻兔子姐姐就送給你了。」

  「謝謝姐姐!」楚辭非常有禮貌的對著小萱躬身道謝,而這樣的家教,寧月家裡的那一位就不可能有了。

  「看來這孩子的脾性像你!」寧月淡淡的對葉尋花說到,眼神卻早已將楚辭的裡裡外外看了個透。不看還好,看了心底便微微的吸了一口冷氣。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現在的孩子一個個都那麼妖孽?難道這世道變了,還是我們這一代太菜了?」寧月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周圍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滔滔,過來給幾位叔叔見禮。這位是寧叔叔,這是余叔叔,鶴叔叔,還有這位沈叔叔!」在葉尋花的指導下,滔滔乖巧的對著寧月幾人行禮,行完禮之後,又興奮的舉著小兔子跑遠了。

  「哎,你還沒叫我小萱姐姐呢——」小萱大呼一聲,但楚辭早已經跑的沒影了。

  余浪等人看著寧月眉頭緊鎖的樣子也是好奇,「寧月,有什麼不妥的麼?」

  寧月緩緩地抬起頭微微搖了搖頭,「尋花,你有查探過你這兒子的根骨麼?」

  「自然看過,實不相瞞,我當初也是嚇了一大跳。滔滔這孩子一出生就不會哭,一開始還以為這孩子有什麼問題連忙去請了大夫。大夫一看,卻說沒什麼問題。

  我不信,所以親自探查了一番發現這孩子的奇經八脈竟然都是通的。原本以為他剛剛出生,先天之氣未散盡。但過了一個月後,檢查結果依舊如此。

  後來這孩子的表現也越來越不凡,半歲時就開始學說話,九個月就會走路。而後一歲時候,我和碧柔說過的話他竟然能過耳不忘的全部記住。

  後來我教他讀書寫字,他竟然也能做到過目不忘。如此才三歲半,已經翻閱過我書房中一半的藏書了。而且無論抽查哪一篇,他都能全部背誦。

  碧柔還笑說,這孩子投錯了胎生到了峨眉。要是換了其他家庭,將來必定是狀元之才。不過這些都是說笑,想來比起寧月家的那個善國郡主應該差了很多。」

  「天賦根骨只能決定起點,卻決定不了終點。滔滔這孩子聰慧又乖巧,將來也應該是聽話的孩子。我家裡那個,整天皮的上躥下跳一點也不像女孩子。誰知道以後有沒有出息!」寧月淡淡的一笑,轉瞬間收起了笑容。

  「我剛才一直在想,這世道到底怎麼了?像滔滔這樣的根骨天賦,竟然還不止一個。要知道,暮雪可是被譽為三千年來恆古未有的絕世天驕。但就算是暮雪,根骨也未必比得上滔滔。

  我曾經聽過天機老人說過,天機縹緲,天地將迎來全新的變革。而每次天地大變,必將降下天命之子。而多大的天機變換,就會降下多了不得的天命之人。我懷疑滔滔……」

  「不會吧?這麼玄乎?」余浪有些驚詫的張嘴說到。

  「我以前也覺得玄乎,但現在,越來越多玄乎的事發生在我眼前,我都開始有點信天命了。我家小雪還情有可原,畢竟是我和暮雪的孩子。但是滔滔的天賦根骨,卻真的是萬古無一,這要不是天命選中豈會如此?」

  「切,還是變相的在誇自己!」余浪輕輕一甩衣袖,直接給寧月兩個鼻孔。

  「寧月,你對我兒子這麼看好?要不,你收他為徒如何?」葉尋花臉上笑面如花,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可能天賦異稟,但能得到寧月的認可卻是大出意料。

  寧月低頭思索了一陣,微微的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正如紫玉真人說的,像這樣的天才,換了誰教都是扼殺他們的天賦。他們就該以天地為師,以大道為師。將他們領進門,然後任其發展就好。而領進門,尋花也可以何須拜我為師?」

  「你是說真的?」葉尋花突然凝重的看向寧月。

  「自然是真的,如果滔滔的天賦差一點,哪怕有一點缺陷我都會收他為徒。但現在,我卻沒有半點把握做他的師傅。」

  「連你都不敢,看來我真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兒子。寧月,看好你家的閨女,否則這個兒媳婦,我定下了!」

  「什麼?感情你讓我看你兒子是打著這個主意?尋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了?」寧月頓時暴跳如雷。

  「拜你所賜,承讓承讓!」

  一陣清風吹來,太陽漸漸的偏西日漸黃昏。而今天,也是寧月等人來峨眉的第三天。來時說好三天,想不到三天時間過得這麼快。

  「她現在住在哪?」過了許久,寧月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我以為你不會問呢,最終還是問了,她從三年前就搬到了金頂一直沒有下來過。」

  「我去看看她!」說完,寧月的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寧月去看誰?」余浪瞪著眼睛,滿臉好奇的問道。

  「我的師叔!」葉尋花微微轉過身,望著遠處半截掩藏在雲海深處的山峰。

  峨眉金頂,早已不是當年的荒蕪景象,曾經戰鬥的痕跡雖然還在,但卻在已經面目全非。曾經被寧月轟出來的大坑,此刻已經變成了清澈的蓮池。原本光禿禿的山頂,已經成為了青綠色的海洋。

  一間單調簡陋的茅草屋,依靠著山壁搭建。在這個不到兩百平的地方,卻種滿了各種蔬果。雖然已是深秋,蔬果的葉子也已經凋落,但依舊能感受到這裡濃郁的田園風情。

  蓮池邊上,一個妙曼的倩影正在一張桌子邊上揮筆潑墨。一朵惟妙惟肖彷彿在風中搖曳的蓮花就像活的一般從紙上長出。青青的荷葉,與碧綠的蓮池渾然一色。

  雖然此刻的蓮池之中,蓮花早已經凋謝。但在花千荷心底的蓮花,卻從未凋零過。

  「一晃四年過去了,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一個溫婉的聲音突然想起,彷彿荷塘之中的魚兒波動池水的聲音。隨著話音落下,寧月的身影突然閃現出現在花千荷的身後。

  花千荷的肩膀微微一顫,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只剩下最後一筆,但花千荷此刻卻無論如何都無法下筆。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握上花千荷的素手,花千荷的臉上微微一紅,順著有力的臂膀,畫筆輕輕的墜下給這副畫卷緩緩的添上了最後的一筆。

  畫完最後一筆,花千荷微微的舒出了一口氣。剛才被寧月握過的地方,竟然火辣辣的燒痛了起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花千荷默默的轉過跟,對著寧月微微一蹲。

  「見過易先生,易先生別來無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7
第七百九十六章 桂月宮告急

  「普天之下,也只有夫人會叫在下易先生。一晃四年,夫人卻樣貌依舊,看來夫人這四年來過的不錯。寧月也就放心了。」

  「寧公子是名動天下的藍田郡王,但易先生始終只是我的易先生。你能記得看我,千荷心底已是歡喜。至於過的如何……何來好?何來不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紅塵繁雜,已經和千荷無關。我已放下,自然也沒有負擔。只是有時候,卻會偶爾想起易先生。易先生應該已經和暮雪劍仙成親了吧?」

  「是啊,孩子都兩歲了。」

  「那倒是恭喜恭喜!」花千荷輕輕的來到桌前,緩緩的將已經風乾的畫卷收起,「易先生成親了這麼多年我竟然渾然不知,這份賀禮送的晚了。小小心意不成禮數,抱歉了。」

  看著花千荷遞到眼前的畫卷,寧月不知為何鼻尖有些發酸。但是寧月並沒有推辭,而是鄭重的接過畫卷。花千荷的荷花,早已是天地巔峰之作。單論畫荷花這一道,花千荷已經是天下第一人。所以這幅畫,論價值恐怕千金難求。

  「啾——」正當寧月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鷹嘯從天空響起。抬頭望天,一隻蒼鷹在天空的雲層之中若隱若現。寧月頓時臉色大變,連忙對著天空發出一聲嘯聲。

  蒼鷹聽到寧月的嘯聲,瞬間化作流星俯衝而下,穩穩的停落在寧月的手臂之上。而寧月,連忙接下蒼鷹腳上的布條。這隻蒼鷹,乃桂月宮飼養,一般情況不會輕易放出。而讓千暮雪用它來傳訊,定然是有什麼要事發生。

  張開布條,清秀的字跡出現在布條之上,僅有六個字卻讓寧月的臉色再一次大變,「家中出事,速歸!」

  家中出事,有千暮雪在的桂月宮能出什麼事?寧月不敢想像也想像不出。桂月宮位於離州和江州交接,就算桂月宮真的出了事,江州武林也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正常來說桂月宮應該是世外桃源絕對不會遇上麻煩。

  但千暮雪也不可能胡說,用蒼鷹傳書,語氣還如此急迫,家中發生的事定然也不小。

  看著寧月不斷變換的臉色,花千荷好奇的來到寧月身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桂月宮出事了,讓我速歸。」

  「哦?」花千荷的臉色也是一變,眉梢緊鎖,「那你還是盡快回去吧,暮雪劍仙武功出神入化,她這麼著急發生之事定然不小。我就不挽留你了,快快回去吧。」

  「夫人,天行告辭了!」

  話音落地,寧月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向峨眉派駐地激射而去。浩蕩的威勢,彷彿刮起的颶風,將整個峨眉都從安靜中驚醒。無數峨眉弟子紛紛衝出來到開闊地帶看著寧月。

  「小萱,咱們要回家了,快點走吧!」寧月的聲音彷彿輕霧一般傳遍每一個角落,話音剛剛落地,一道青色的身影便化作流光來到寧月的身邊。

  「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你……」

  「你師娘剛剛傳訊給我,家裡有事,速歸!」說著,寧月對著不遠處的葉尋花還有余浪等然微微抱拳,「葉兄,家裡有事我要立刻趕回,還請見諒。沈青,浪貨,我先走一步。」

  「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用——」

  話音落地,寧月與小萱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蜀州到離州,橫跨兩州之地,相隔兩千里,就算千里寶駒,從蜀州趕到離州至少也要三天三夜。但這點距離,對於寧月來說卻是一個晚上的路程。

  帶著小萱,幾乎不需要換氣,凌空虛度,從蜀州直衝離州。在太陽初起,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寧月和小萱已經來到了梅山山腳。

  站在梅山,寧月頓時犯迷糊了。不是說家裡出了事麼?為何梅山如此的安靜?而且身為武道高手,對天地間的肅殺之氣是非常敏銳的。天地間既沒有肅殺之氣,也沒有陰霾,整個梅山反而異常的鮮明活躍。

  緩緩的向山頂走去,路邊的小動物也如尋常時間一般在林中歡呼雀躍,絲毫沒有半點驚慌。樹枝上,鳥兒在唱歌,叢林間,松鼠山猴在跳躍,花叢中,還有細細沙沙的聲響。『

  在寧月有意識的保護下,整個梅山上的動物漸漸變得種類繁多,要是走進密林,根本就是一個野生動物樂園。當然,在梅山是不可能有大型動物的。

  「師公,師公,你在哪啊,小雪已經升好火了……」一個甜美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邊上的密林中響起,寧月眉頭一皺,身形一閃便向密林中激射而去。

  小雪很調皮,小小年紀她的足跡已經遍佈梅山後山每一個角落。但是寧月一直不允許她進密林之中,除了危險之外,寧月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女孩子整天在樹上上串下跳的,要是學成掏鳥窩滿級技能,寧月估計都沒臉去見自己死去的老爹。

  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可不行,就算不能將小雪培養成大家閨秀,但也絕不仍讓她成為熊孩子。寧月進入密林,果然見到了小雪,僅僅一眼,寧月就有種一頭暈倒的衝動。

  此刻的小雪渾身上下黑漆嘛糊,雪白的裙子都變成了灰黑色,而小雪原本雪白粉嫩的臉蛋,也早已變得漆黑。在小雪的面前,升起了一團小火堆,火焰跳躍,小雪在一邊開心的拍著手。

  「師公——你好了沒有……我連火都生好了……」

  「寧小雪!」一聲暴吼,樹梢上的群鳥瞬間被震得撲騰著翅膀沖天而起。小雪猛然間回頭,便看到老爹漆黑著臉雙目噴火的看著自己。

  「爹爹,你回來啦,小雪好想你——」彷彿歸巢的燕子一般飛撲的向寧月撞去。一頭扎進寧月的懷中,拿著漆黑的笑臉蹭著寧月光潔如新的衣服。

  從小雪出生之後,寧月幾乎沒有離開過桂月宮,所以小雪對寧月依戀一點寧月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拿著漆黑的臉將寧月的胸膛蹭的一片烏漆嘛黑,寧月的心情竟然怎麼也好不起來?

  「小雪,爹爹怎麼說的,不許你來林子裡玩耍你忘了?林子裡有蛇,有可怕的蟲子,萬一被咬了怎麼辦?」

  「爹爹是在說這個麼?」小雪無辜的指著腰間被她當做腰帶繫著的小青蛇,「小青很乖的,你看它多聽話纏在我腰上一點也不亂動……」

  一瞬間,寧月的世界崩塌了。這特麼是乖麼?都擰成麻花了有沒有?寧月知道,他的女兒沒了,他端莊可愛,乖巧可人的女兒沒了……但是……是誰……是哪個混蛋把他女兒帶到林中裡玩的……

  寧月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而躲在寧月懷中的小雪,幾時看到過這個模樣的寧月,有些畏縮的退了一步,「爹爹,我怕——」

  寧月的心,瞬間被這一聲柔弱的聲音融化,臉上一變再一次換上了笑容,慢慢的蹲下,「小雪,娘親呢?娘親應該不會答應你跑到林子裡的吧?

  快跟爹爹回去洗澡,要是被你娘親看到,娘親又要生氣了。你想想,娘親生氣起來多嚇人,還記得後山的那座山峰是怎麼塌的麼?」

  小雪呆萌的小眼睛漸漸湧現出一絲恐懼,但望著寧月的眼眸眼神閃爍最後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不,小雪要吃叫花雞,小雪要吃烤兔子。」

  「不行!」寧月的臉色瞬間又冷了下來,第一次有些微怒的看著小雪。

  「哎呀我的小徒孫,叫花雞得先把雞埋在土裡再生火的,你怎麼就先把火生了呢?你啊真是太心急了,快快快,把火都滅了……等會兒啊,師公讓你嘗嘗師公的拿手絕活……」一個聲音,一邊嘮叨著一邊緩緩走來,手裡還提著兩隻肥碩的山雞。

  「師傅?」寧月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漸漸走來的身影。

  「師公,爹爹凶我——」瞬間,小雪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回頭向來人呼救。

  「什麼?敢凶我的乖徒孫?」寧月只感覺一身驚疑傳來,而後眼前一花不老神仙的身影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面前。寧月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形已經化作流光向身後倒飛而去。

  一連撞斷了幾顆樹,寧月的身形才停頓了下來。艱難的捂著胸膛,寧月神情痛苦的撐起身體,「師傅,一見面你就給我一腳,這樣不好吧?」

  「誰讓你凶我的寶貝徒孫啦?活該,今天為師就把話放在這,以後你要敢凶她一句,為師就揍你一頓,有一次算一次上不封頂!」

  「弟子小萱,拜見師公!」東皇小萱回頭望著寧月沒啥事,也是恭敬的對不老神仙微微彎腰敬禮。

  「小萱?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四年前你還才……才這麼高……」不老神仙伸出手在自己的腰間比劃了一下。小萱臉色頓時一僵,露出了一個苦笑。

  「師公,當初我才十一歲,現在都十五歲了,人是會長高的啦……」

  「哦哦!」不老神仙恍然的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陣,「不錯不錯,都已經天人合一了,不出五年,你必定能突破武道,從這一點看,你比你師父強。」

  「師父,我十五歲還沒開始習武呢!」寧月揉著胸膛的腳印,滿臉委屈的走來,「話說,你這麼寵著小雪,不是辦法啊,小的時候不好好管教,長大了不是要無法無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8
第七百九十七章 祁連王命在旦夕

  「無法無天咋了?」不老神仙不屑的反問道,「就算小雪把天捅破了不是有你這個老爹兜著麼?再說了,就算你兜不住不是還有我麼?少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逞威風,小雪愛幹啥就幹啥。」

  「嗨!」寧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瞬間臉色一變,「師父怎麼來桂月宮了,還有暮雪這麼急著叫我回來,事發生了什麼麼?」

  寧月的話問出口,不老神仙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輕輕的來到小雪的身邊抓著小雪的手臂,「乖徒孫啊,咱們今天叫花雞不吃了,今天讓你爹爹親自下廚,你爹爹的手藝,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起師公的好太多了。」

  「那個,我的廚藝似乎不是師父你教的吧?」寧月小聲嘀咕道。

  「啪,一個巴掌排在寧月的後腦勺上,我是你師父,你會的都是我教的,少挑肥揀瘦的,趕緊回去燒菜,為師早就餓了!」

  一行人回到桂月宮門口,千暮雪竟然早已在此等候。而千暮雪眼神掃過小雪的時候,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惱怒。但卻並沒有發作,還是很好的被掩飾了過去。

  「李嬸,帶小姐下去洗澡!」

  一邊的李嬸應了一句,連忙上前牽著小雪的手離去。而寧月看到千暮雪的臉上似乎有著濃濃的心事,連忙上前,輕輕的握著千暮雪的手,「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跟我來!」千暮雪說著,帶著寧月轉進內屋,「小萱,你去幫幫瑩瑩,今天的早飯她在做,不知道會搞成什麼樣子。」

  一聽到瑩瑩在做早飯,寧月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不老神仙會帶著小雪來林中烤叫花雞了。而小萱更是打了一個冷顫,身形一閃向廚房衝去。

  來到後院千暮雪的練功房,寧月剛剛踏入臉色猛然間一變。因為在千暮雪的練功房中竟然盤膝坐著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老人閉著眼睛,身上傳出的生命波動極其微弱。

  「祁連王?他……他怎麼會這樣?」

  「為師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一邊的不老神仙臉色凝重的望著祁連王,背著手,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

  「一個月前,在西部崑崙山脈,為師正在採集天地靈氣精華,突然感受到風起雲湧靈力震盪。等為師趕到的時候,卻見到他倒在了一處地洞之中。

  渾身經脈寸斷,氣海丹田被廢。那個時侯,他已經氣若游絲。為師當時也是嚇得半死,普天之下能將他傷成這樣的,也唯有仙宮。」

  「仙宮?」寧月再一次聽到了這個令他忌憚的名字,「師傅也知道仙宮?」

  「為師自然知曉,為師原本是一個樵夫,一生渾渾噩噩忙忙碌碌。一直混到了五十歲,一直是個樵夫。直到又一次上山砍柴,因為躲避雷雨才陰差陽錯的發現了一個武林前輩的遺址在裡面得到了不老長春神功。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套延年益壽的法門,也就每天隨便的練練。因為老伴死的早,修煉這套武功也成了為師最大的樂趣。但想不到,也許是我天生和這套武功貼合,三十年之後,我竟然一躍突破了武道之境位列了天榜。

  但因為年歲已大,也少了那些紅塵功名利祿之心,所以時常遊戲山林倒被被人傳誦為神仙出沒。最開始,為師也沉迷於求仙問道,所以哪裡有神仙蹤跡我也時常去往哪裡。

  在六十年前,還真讓我碰巧找到了仙宮。在崑崙仙境之中,我發現了神仙府邸,當初給我的震撼,著實讓為師以為到了仙境。後來仙宮之人邀請我加入仙宮,並要賜予我永恆生命。

  當時只當是真的見到了神仙遇到了仙緣,想都沒想的答應了。在仙宮之中,我住了七天。但這七天,我卻發現仙宮和想像中的神仙相去甚遠。他們也要吃飯,也要練武,也要吐納,甚至也有七情六慾。

  一點也不像超脫紅塵的神仙倒更像是凡塵俗世中的一個門派,同門之間有勾心鬥角,仙宮的每一個人都那麼的自命不凡。我不老神仙一直閒雲野鶴,想不到到頭來竟然加入了一個門派?

  趁仙宮不備,我又悄悄的逃了出來而後再也沒有回去過。仙宮,雖然名字是仙宮,但和神仙真的沒啥關係。要說特別,就是他們的武功都高深莫測,隨便一個人,都能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

  「那祁連王又怎麼回事?仙宮為何要對祁連王出手?」寧月再次問道。

  「這你得親自問他了!」不老神仙微笑的指著祁連王。

  「無名前輩帶著師傅來到桂月宮之後,師傅就處在彌留之際。師傅見到我只對我說了一句要見寧月之後就自我陷入了沉寂之中。一旦陷入沉寂,就是自斷生機,如今你回來了,我也該喚醒師傅了。只是師父一旦被喚醒,他就必死無疑。」

  「是麼?還有別的辦法麼?」寧月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麼重的傷,原本都是必死無疑,沉寂,只不過延長一下死亡的時間而已。還是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有一種預感,仙宮恐怕又要做妖了。」

  三人一致決定,最終還是打算運功刺激祁連王讓他甦醒。只見千暮雪手指翻飛,在祁連王身上急點。彷彿星辰隱現,在祁連王的周身大穴亮起。

  千暮雪的動作快如閃電,僅僅瞬息之間便已收功而立。而對面方才還宛若死人的祁連王,突然蕩漾起強烈的脈動。一道道如波紋一般的氣勢向四周蕩漾,過了許久,祁連王的周身氣場才緩緩的回歸穩定。

  穩定之後,祁連王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寧月之後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寧月,你回來了……」

  「太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將你傷成這個樣子的?」寧月急忙問道。

  「仙宮!」

  「果然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為什麼要對你出手?」千暮雪雖然已經叛出師門也不再承認祁連王是她的師傅。但祁連王是千暮雪的師傅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名分不再,情誼卻不是那麼好割捨的。

  「這話要從五十年前說起,五十年前,當年我還是大周的太子,父皇任人唯親,又好大喜功,任用宦官把持朝政,整個大周天下被父皇弄的風雨飄搖。那段歲月,可以說是不堪回首。

  我帶領著眾位兄弟苦苦支撐著大周江山,到處撫恤災民鎮壓叛亂,而這個時候,你爹寧缺和你的姑姑寧瑤兩人奉命下山顛覆天下。」

  「什麼?奉命下山?顛覆天下?奉誰的命?顛覆哪個天下?」這一句話,頓時給寧月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一直不願去想自己的老爹身份,也一直下意識的忽略這個問題。

  「你爹和你姑姑,都是出自仙宮,自然是奉仙帝之命了。大周立國已五百年,按照你爹的說法,天道輪迴,興亡交替,大周坐擁了五百年江山,是時候該顛倒消亡讓新的皇朝取而代之。

  但是陰差陽錯,在你爹入京之後卻最先遇到了我和祁玉。我們三人一見如故,很快成為了知交好友。而當時,你爹不知道我們的身份而我們也不知道你爹的身份。

  後來發生的事一言難盡,但最後你爹還是選擇了我們而背叛了先帝。再一次你爹離開之後回來,就和我們坦白了身份和目的。當初我們也是又驚又怕,但最後我們還是選擇了相信你爹。

  在你爹的幫助下,我們穩住了天下局勢。仙宮策劃的一次次陰謀,都被他一次次的破壞。其中細節,我也不再累述。只不過後來,仙宮在一次次失敗之後心生了一個毒計。挑動草原和九州的全面國戰。

  那個時候,大周皇朝已經風雨飄搖,論實力,比起草原差了很多。我帶領軍隊和武林群雄在北地三州抗擊草原胡虜的事你們也該聽說過。

  但你們所不知道的是,在那段時間,仙宮曾舉全力突襲我大周皇庭。要不是你爹寧缺,大周朝廷在五十年前就已經灰飛煙滅了。但那一戰,亦是相當慘烈。寧瑤深受重傷,被封禁在萬載玄冰中五十年才痊癒。而你爹,卻也受了不輕的傷閉關了好多年才恢復過來。

  這三年來,我和瑤兒一直在尋找你爹的蹤跡。但是,你爹卻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無奈之下,我和瑤兒打算冒險前往崑崙密境的仙宮探查線索。

  進入崑崙密境,卻發現仙宮竟然被毀於一旦。原本以為仙宮已經覆滅,想不到在我們出來的時候,卻遭受了仙宮的伏擊。我被重傷垂死,而瑤兒也被仙宮俘虜。寧月,瑤兒不是別人,他是你爹的妹妹你的姑姑,你一定要想辦法把瑤兒救出來。」

  「我……」寧月脫口而出的話生生的被嚥了回去,無論怎麼樣,怎麼沒有感情,寧瑤畢竟是自己姑姑。如今姑姑被抓生死未卜,寧月還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爹已經死了,難道你們不知道?他的墳就埋在易水鄉,你們還找什麼?」

  「在三年前我們就去過你爹的墳,挖開之後裡面是空的。所以我們才確信,你爹應該還活著。」

  「我靠,掘墳的事你們也幹得出來?」寧月頓時暴跳如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9
第七百九十八章 如何救人

  但是罵人的話剛剛打算破口而出,眼前的祁連王突然間渾身顫抖彷彿被雷電擊中一般。隨著顫抖,身體爆發出了彷彿炒豆子一般的聲響。祁連王的周身大穴,突然間一個個的爆開。

  「寧月,答應我……救出瑤兒……救她……一定要救……」爆炸的聲音停歇,祁連王的頭終於無力的耷拉了下來。生命的氣息,也彷彿清風一般消散的無影無蹤。

  看著這一幕的千暮雪猛然間瞪大了眼睛,大步踏出一步一把抓住了祁連王的手腕。但過了許久,千暮雪才默默的放下了祁連王,「他死了。」

  「死了?」寧月喃喃的重複這千暮雪的話,臉色卻無比的陰沉,「連祁連王都死了……卻要我去救人?我能怎麼辦?我怎麼可能救人?這不是要我去死麼?我有老婆,有孩子,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你卻要我去死?」

  「夫君,那……去不去救……姑姑?」千暮雪有些遲疑,情感上告訴她,寧瑤也許是寧月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雖說還有莫無痕還有長樂,但畢竟他們姓莫是母系的長輩。寧月姓寧,他終究是歸屬到父系的。

  但是,理智卻告訴她絕對不能去救,去救了只能是死路一條。仙宮的強大,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寧瑤和祁連王兩個問道之境都是一個被俘一個戰死,讓他們兩個武道之境的去救人根本就是送死。

  「我不知道,我想救,但是一旦去救注定是死。我不想死,更不想帶著全家去陪葬。暮雪,我真的不知道,我想在桂月宮安靜的生活直到老死,但是……仙宮會放過我麼?」

  「如果你們想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一邊的不老神仙突然臉色凝重的說道。

  「哦?師傅,怎麼救?殺上仙宮?這不是找死麼?」

  「仙宮早就沒了,剛才祁連王不是已經說了麼?再說了,救人不是復仇當然不能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去啦。只要偷偷的把人救出來就行。如果說比武功高低,就算一百個你都不夠死的。」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九天玄女在哪,茫茫人海,連人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救啊?」寧月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救與不救的抉擇,彷彿是兩個拔河隊伍撕扯著他的心臟一般。這一刻,自詡聰明的寧月卻徹底的慌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九天玄女應該被仙宮關押在雷獄之中。」不老神仙老神在在的說道。

  「雷獄?那是在哪?」

  「中原西部的極西荒漠之中,有一處被天地詛咒的地域,哪裡常年都經受雷擊,越到區域的中心,雷擊的頻率越是密集。而雷獄所在之地幾乎每一個瞬間都遭受著雷霆萬擊。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非凡人所能觸及。就算是武道之境,也不敢承受一次真正的天雷。天雷之威,乃是天地對人間最大的審判。而雷獄,就是在那片詛咒之地的地底深處。」

  「世上竟然有這麼奇特的地方?」寧月驚歎於不老神仙口中的雷獄,而轉瞬間寧有又好奇的望向不老神仙,「師傅,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難道你加入仙宮幾天已經把仙宮的隱秘都摸個透了?」

  「屁!」不老神仙彷彿變臉一般露出了惱羞成怒的臉色,「為師當年因為叛出仙宮,所以被仙宮追殺。躲了好幾年,卻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去。七十年前,被仙宮之人抓獲在雷獄之內關了五十年。這也是為什麼為師突然間失蹤,卻又突然間出現的原因。」

  「我的乖乖,五十年,那可是常人的一輩子啊。」

  「所以說啊徒弟,能贏不一定你的武功要夠高,還要能活的夠久。為師有三件本事笑傲天下,而且我敢說古往今來無人能及。」

  「啥本事?」寧月想都沒想順著不老神仙的話音問道,剛剛問出口,寧月心底就懊悔了。真是措不及防,一不小心又讓不老神仙成功裝逼了。

  「問的好,為師第一項嘛,就是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學境界!」不老神仙得意的捋著鬍鬚,滿臉傲然的仰著頭。

  「師傅,如果你武學境界真這麼高,當年為什麼仙宮之人抓了還被關了五十年?」寧月滿臉無語的望著不老神仙。

  不老神仙臉色一變,頓時有些不自然了起來,「他們兩個打我一個,我當然打不過。更何況,為師指的是武學境界,是指對武學的感悟。仙宮那群人,雖然戰力不俗但對武學的領悟還及不上為師的一根腿毛。」

  說完,突然一巴掌拍到寧月的後腦勺上,「為師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打岔,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我的乖徒孫這麼尊師重道。」

  不老神仙清了清嗓門繼續說道,「為師第二引以為傲的,就是為師能延年益壽的秘方。要知道,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是壯志未酬,區區數十寒暑,眨眼即逝。但是為師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為師成名江湖的時候,祁連王這個小屁孩才剛剛出生……」

  「那你也比不過仙宮啊,不說別人,就是我爹和寧瑤姑姑也許就比你大……」寧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老神仙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仙宮的長生之法乃是取了巧,借助天地靈根才做到延年益壽青春不老。如果抽取他們的靈根,別說活命,恐怕頃刻間就會化為一杯黃土。為師的壽元,才是真正的壽元……」

  寧月不屑的癟了癟嘴,有意義麼?還不是一樣的結果?不老神仙自然一眼看破寧月的想法,微微蠕動了嘴唇也沒有呵斥。而是繼續的豎起了第三根手指。

  寧月知道不讓不老神仙痛快的把逼裝完是不會舒坦的,不屑的癟了癟嘴之後也沒有言語。

  「第三個本事,那是為師教徒弟的本事,我的弟子,必定會成為萬古無一,獨斷歲月的絕世天驕。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天下間捨我取誰?」

  「恩恩,這個弟子認同!」寧月滿臉受用的點著頭。

  「你這麼得瑟做什麼?為師說的又不是你!」不老神仙斜著眼滿臉不屑的喝道。

  「師傅,你的徒弟不就是我麼?」

  「我是指我的乖徒孫,你算是廢了,為師也只能指望我的乖徒孫替我爭一口氣。有此根骨,有此悟性,她定當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人。」

  「我……」寧月還想說什麼,但面對師傅的尿性,寧月卻只能生生的將話語嚥回肚子,無奈的輕輕一歎,「算了,你還是說說我們該怎麼去雷獄將姑姑救回來吧。」

  「在雷獄的周圍住著一個遠古的部落,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活在哪裡早已經無法考證。但每十年的立秋時分,他們會舉行一個遠古的儀式。

  通過儀式,會在一段時間將雷獄上空的雷雲吸收到他們的祭壇上空,引動雷電轟擊他們的祭台。我也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但在他們發動儀式的時候,雷獄會有一段時間不再會有雷霆轟擊。而這一段時間,就是我們潛入雷獄救人的時間。」

  「時間是多久?」寧月凝重的問道。

  「一個時辰,我當年從雷獄逃出了,也是借助這個辦法。而且每一次他們發動儀式之前,仙宮的人都會派遣高手前往駐守。以確保關押在雷獄中的人不會趁機逃跑。」

  「呃——當年你是怎麼躲過監視之人的?」寧月好奇的問道。

  「為師關進雷獄的時候都八十多歲了,被關了五十年,正常人也該老死了吧?」不老神仙眼神有些閃躲的嗡嗡說道。

  「就是說,你是裝死咯?」寧月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在練功房踱著步,「離立秋還有差不多半個月時間,我們立刻收拾一下早點出發。提前到達雷獄先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事不可違,我們也好及早撤離。師傅,這一次你可要幫徒弟啊。」

  「唉——」不老神仙微微一歎,緩緩的伸了一個懶腰,「我躲仙宮躲了一輩子,原本以為仙宮已經被滅他們都已經不復存在了。但現在看來,他們還是要搞風搞雨啊。

  為師活了這麼久,也算是夠本了,陪你走一遭又如何。答應你了!」

  「多謝師傅!」寧月連忙狂喜的對著不老神仙躬身一禮,眼神是如此的真誠。

  千暮雪親自將祁連王葬在梅山,在辦完祁連王的喪事之後,三人又在房間中商討到了半夜。前往救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自然不行。不說被仙宮之人察覺行跡,就算沒有成功到了雷獄恐怕也會被盯上。

  寧月連夜下山,從天幕府找來了極西之地的所有記載。而剛巧,在一千年前,曾經的大旗帝國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貿易時期。那時候,商人從荒州出發,向極西之地行徑,一直將中原的豐盛物資賣到了光輝帝國。而沿途記載的一些奇異的風土人情之中,也的確有一個雷部的記載。

  但是隨著大旗帝國的滅亡,這條商路也徹底的被廢棄了。一千多年的歲月洗刷,早已經將所有的痕跡都掩埋。寧月找到的關於這個商路的卷宗,也才區區十來篇而已。

  回到桂月宮,寧月說出了化妝成重新開闢這條商路的商人計劃。帶著重開商路這個理由,應該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雖然商路已經被廢棄,但好歹有過先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3 19:19
第七百九十九章 迷路

  萬里黃沙,無盡沙丘。這是荒漠獨有的風景和獨有的氣勢,任你是何等的滔天修為,一旦踏足荒漠都會由衷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被黃沙包圍,彷彿歲月和時間都停頓。天地之間,只有自己的孤獨感會讓人瘋狂。

  而行走在荒漠最最可怕的折磨不是孤獨,而是食物和水源。寧月在卷宗之中有限的線索都表明,曾經那些行走在這條商路上的商人,雖然一來一回都賺取了可觀的利潤,但無一例外的將這條商道視為死亡之路。

  其中有一個短小的故事讓寧月對商道的殘酷有了直觀的認識。就說父子二人,行走在商道之上已經十數年,每一次都平安的往返。但是,在最後一次,他們遇到了沙暴。

  父子二人在沙暴中掙扎了一夜都成功的活了過來。但是,兒子的水袋卻不幸被沙暴捲走了。原本父子二人每人帶著一個水袋,但現在卻只剩下一個。

  但後來,無論兒子如何苦苦哀求,父親都沒有將水分給兒子喝。直到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渴死葬身於沙漠之中。父親一個人,拖著車走出了沙漠。

  當他回到中原,對兒子之死閉口不談。唯有一次喝醉說漏了嘴被兒媳聽到。一時間,老人受到了所有人的譴責謾罵。

  把貨物賣掉,賺到錢之後,將錢財交給了妻子叮囑她一定要將孫子養育成人。之後,隻身一人再次走向荒漠再也沒有回來。這個小故事,也許是帶著批判的意味,但寧月卻看到了荒漠的殘酷和水源的寶貴。

  所以這一次,寧月帶著整整半車的清水。而所謂貿易的貨物,卻只是象徵性的帶了一點點。畢竟,商人只是他們的偽裝,前往雷獄救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拉車的是三頭駱駝,在大周皇朝,駱駝的價格是戰馬的數倍。而且還是有價無市。這三頭駱駝,還是寧月從荒州的一家餐館搶來的。要是晚了一會兒,這三頭駱駝都會成為一盤盤端上餐桌的菜餚。

  駱駝雖然行走的很慢,但他們畢竟是沙漠的主宰。有人說,在沙漠之中要是迷失了方向,那就跟著駱駝走。因為人會迷失但駱駝絕對不會。

  但現在,寧月可以萬分確定,這句話是騙人的。他們第二天就進入了荒漠,經過了十天長途跋涉之後,他們終於在無盡的荒漠中迷失了。而寧月所能依仗的駱駝,竟然比他們還要路癡。

  因為寧月忘了,這三頭即將被端上餐桌的駱駝,根本從出生到長大都沒有離開過柵欄,特麼他們是家養的!

  寧月輕輕地拿著脖間的毛巾,粗獷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滿臉幽怨的別過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打著盹的不老神仙。在出發前,這個老傢伙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說當年自己就是從雷獄出來的,去雷獄的路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但是,在他真的閉眼打盹的時候,睜開眼卻問寧月這是什麼地方?寧月這輩子都沒踏足過荒漠,他怎麼知道什麼地方?早知道如此,還不如請段海帶路呢。

  迷路原本並不可怕,但那也要看在什麼地方迷路。如果是在荒漠迷路,那麼恭喜你,離死已經不遠了。而現在,寧月都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不老神仙竟然還有心情繼續睡覺。

  氣候越來越陰沉,哪怕是深秋,荒漠白天的溫度依舊如此的可怕。但更可怕的不是白天,而是等到太陽落下之後突然間的降溫。雖然寧月三人都已經寒暑不侵,可是駱駝卻受不了啊。一旦駱駝被凍死,那拉車的只能是寧月了。

  太陽越來越西斜,寧月猛然間再一次一拉韁繩。拉車的駱駝再一次停下了步伐。但是,寧月悲劇的發現,特麼又回到原點了。自己之前做下的標記就在眼前似乎在嘲笑這寧月的徒勞。

  一種名為心灰意冷的喪氣在寧月的心底流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頭癱倒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夫君,還是走不出去麼?」馬車之中,千暮雪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暮雪,你別擔心,夫君一定能想到辦法的!」寧月故作輕鬆的安慰道,但心底卻已經越來越煩躁了。雖然前世記得教過在荒漠之中辨識方向的法門。但是……這些記憶都已經太過久遠,寧月早已經忘得乾淨了。

  而且,這一次的迷路和方向沒有關係,哪怕一直朝著太陽走,但依舊回到了原點。彷彿是一個不斷回檔的時間輪。

  正在愁眉緊鎖的時候,身邊的不老神仙突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望著太陽下山的方向露出了一聲驚疑。寧月頓時大喜,連忙轉過頭,「師傅,你老人家終於認識路了?」

  「不是,我想說沙暴要來了!」不老神仙望著西方漫不經心的回道。

  「啥?沙暴?」寧月瞪大了眼睛,一口冷氣提到嗓門口頓時有種想要嚥氣的衝動,「完了,我們完了……沙暴一來,我們都無路可逃啊。」

  「逃?逃什麼?小小沙暴,不足掛齒!」不老神仙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神態悠閒的說道,「渴了,拿一罈酒來給為師解解渴。」

  「你就是因為喝了西風烈才睡著的,現在搞得我們都被困死在這裡了,你還要喝酒?這裡有水,你還是……」話還沒說完,寧月就閉嘴了。因為此刻的不老神仙手中正捧著一壇西風烈。

  「你喝吧,喝醉了等沙暴來了把你吹回九州才好。」寧月有些不快的碎碎念說道。

  「哎呀徒弟,別這麼一肚子怨氣嘛,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找不到雷部,但我們回九州還是沒有問題的不是麼?我記得雷部應該就是在這個方圓三百里之內,雖然找不是標記,但應該不會差。」

  「師傅,你其實可以將範圍說的再大一點的,我不介意的。三百里……都半個江州了!算了,現在怎麼辦?沙暴要來了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躲一躲?」

  「躲?這裡漫無天際的都是黃沙,往哪裡躲都是一樣的。就停在這裡吧,等沙暴過去了再出發。」不老神仙似乎很有經驗的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的說道。

  寧月看過九州夜空的星斗,非常繁茂。也看過草原上的星空,比中原九州的更加明亮璀璨。但是,草原上的星空和荒漠上的星空比起來,卻是差了很多。此刻的寧月樓著千暮雪一起看著天上的星辰,甚至有很多星辰,是寧月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這一幕很溫馨,也很感人。但似乎深深的刺激到了不老神仙。不老神仙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喝著酒吃著肉,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一開始寧月心底還有點過意不去,但轉念一想師傅他做了單身狗已經一百年了,應該不介意被撒狗糧,所以也就不管了。倒是這個傲嬌的老頭子在一邊哼哼唧唧似乎很不痛快似的。

  「師傅啊,你心底有什麼話就直說,弟子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寧月默默的回頭,有些不忍心的問道。

  這一回頭,卻著實將寧月嚇了一大跳。不老神仙竟然也是仰望著天空,兩行眼淚沿著眼角緩緩的滑落。

  「師傅,你咋哭了?」

  「沒有!」不老神仙傲嬌的癟了癟嘴,用力的擦去眼角的淚水。

  「說吧,,有什麼傷心的事,說出來讓弟子高興一下……」話來沒說完,寧月就被不老神仙踹了一腳。不過這一腳很輕,就連寧月的身體都沒晃動一下。

  「師傅這是怎麼了?」千暮雪從寧月的懷中抬起頭,滿臉好奇的問道。

  「沒事,為師響起了一百年前,那時候,為師也是風華正茂,而小翠,也是芳華絕代。小翠是咱村裡最漂亮的姑娘,甚至比暮雪還要漂亮……」

  「嘖嘖嘖——師傅,你說這話你就不覺得心底虛麼?」寧月不屑的癟了癟嘴,因為他壓根不信,世上有誰會比千暮雪更美。

  不老神仙的老臉一紅,「反正小翠在為師的心底是最漂亮的。她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但是當年我家裡窮,而小翠的爹也和我說,要想娶小翠,必須要拿十兩銀子作為聘禮,因為頭天早上,王員外的媒婆上門提親也是說十兩銀子。那一天夜裡……」

  「你禽獸了?」

  「滾犢子,那天夜裡,也和小翠也像你們這樣偎依著看星星。那個時侯,我向小翠發誓,我一定會娶她,一定會。但是,我只是一個樵夫啊,只懂得砍柴。

  但是剛巧,那時候山裡有野狼出沒,衙門裡說,只要打死一隻野狼,就可以去衙門領取三兩銀子。雖然很多人心動,但那群野狼狡猾的很。人多了,他們就不出來,專門等人少的時候下手。

  第二天,我拿著柴刀就進山了,為了小翠,我啥都敢做。但是,就算就我一個人,那群野狼都沒有出現,我一個人在山裡轉悠,直到天黑了都一無所獲。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不小心崴了腳,從山上滾了下來昏了過去。等到半夜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在我的不遠處有一個狼窩。那裡面,有一隻母狼在生產,而且已經難產了。

  我當時啥都沒想,就惦記著十兩銀子。趁母狼難產,我就手起刀落將母狼殺了。然後拖著母狼屍體,一瘸一拐的出了山,連夜跑到了縣衙。

  等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領了賞。因為殺了一隻母狼外帶五隻小狼崽,縣太爺大方的給了我十兩銀子。我捧著十兩銀子興匆匆的回到村子打算去向李叔提親。但是,等我走到村子的時候,都傻眼了。

  全村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被野狼給咬死了。在之前,野狼雖然常來偷牲口卻從來沒傷過人啊。但是就一夜之間,全村都沒了。是我害死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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