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兵魂回檔 作者:寒冬九月 (已完成)

 
regn13 2018-2-28 23:40:0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1 151637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0章匹夫之怒

    誤會解除,薛郎感覺到一陣輕鬆。

    接下來的十天,雪鳳一直跟車,困了就在車上睡,餓了就跟著薛郎啃面包,喝礦泉水,天天膩在一起,幾乎寸步不離。不過,就算有些許的憔悴,也遮掩不住她的美麗,於是,她的出現就成了裝車卸車區域的一道風景線。

    雪鳳回到清河就非常放鬆,跟保管員,搬運工都混的很熟悉,在薛郎裝車的時候,獨自一人跟一幫大老爺們聊的火熱。

    所有認識她的都很喜歡跟她聊天,也自然認為這是薛郎的媳婦,但又奇怪崔穎為何天天給薛郎送吃的,明擺著也有點意思。

    起先,張玉紅還天天跟著,到了上班,就沒那麼方便了,但崔穎每天都送飯,還送的雙份,並跟雪鳳聊的很熱鬧,看到的人都能感覺到她們相處的非常融洽。

    由此,也對薛郎是羨慕嫉妒恨。一個人弄倆極品美女,美女還不掐架,這是男人都羨慕的本事。

    雪鳳這些天的一些女孩子的用品,還有替換的內衣啥的,都是崔穎提供的,讓薛郎也很感激,這為他省了不少的麻煩,要不,光是雪鳳洗頭啥的就是麻煩。

    連續十來天,二龍一直沒有動靜,在迎春就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

    這邊,郝大少已經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沒了葉四這幫混子,他看到薛郎的時候,也只能投以怨毒的目光。畢竟薛郎這會在車隊,他現在沒那個能量來對付薛郎。

    這樣的平靜讓薛郎很順利的忙活完了。

    最後一趟返回,薛郎在車隊同事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帶著雪鳳將發票報了,抽回了現金條,算是將九千多的油錢揣兜裡了。

    剛準備回宿舍,想辦法安排雪鳳的住處,然後查找雪鳳身份信息呢,卻被隊長叫住了。

    「薛郎,十五天四十九趟無事故,趟數車隊第一,干的不錯。」

    薛郎憨厚的笑了笑說道:「沒啥的亮哥。」

    孫忠亮擺了擺手說道:「車隊下個月準備接兩台歐曼,你一會把水放了,車入庫,鑰匙交到出納那裡,帶薪休假七天等著接新車。」

    接新車,薛郎並沒有什麼欣喜,遲疑了下說道:「亮哥,我沒本……」

    「沒事,本幾天就辦下來了,錢車隊出,你就別管了。」

    孫忠亮頓了下,接著說道:「另外,四十趟以上的獎勵五百,三十以上的獎勵三百,剩餘的一百,不會餐了。你是五百,交鑰匙的時候一塊領了吧,回去洗個澡,都餿了。」

    見沒有迴旋餘地,薛郎點頭道:「好,亮哥,我去停車……」

    放水的時候,雪鳳好奇的看著車庫內的暖氣和地溝,一邊溜躂一邊說道:「你們隊長挺不錯啊。」

    「嗯,對我們都挺夠意思的。」

    看出薛郎情緒似乎不高,雪鳳站住腳問道:「你好像不願意接新車啊。」

    薛郎搖了搖頭說道:「新車跑長途多,除了配貨捎腳能有點外快,修車加油都不能弄得太多,沿途平道居多,油也省不了多少,就算一天一百二的補助,也不比外勤短途掙的多,就是看著牛逼。」

    「你好像很喜歡賺錢啊,那怎麼不自己幹?」

    薛郎白了雪鳳一眼,「一個月弄好了一兩萬,我想不出在沒有資金的情況下,能有比這掙得多的活。」

    雪鳳聽完,沉吟了下說道:「外勤短途,餐補四十,提成十塊一噸,一趟一百多,加上你一天差不多剩一箱油,還有修車千把塊的報銷,加起來差不多半個月兩萬左右,沒有資本投入的確不算少了。」

    薛郎沒理會雪鳳算的帳,在水箱的水流盡後說道:「既然放假七天,一會你買點換洗的,去澡堂子洗個澡,跟我回家看看我爺爺,暫時跟我爺爺住幾天,以後我上班,你總不能寸步不離,這畢竟是單位。」

    「好吧……」

    雪鳳極為不情願,但也知道薛郎說的是實情。

    薛郎給雪鳳買了個手機,匆匆洗了個澡,扔下還在女浴室的雪鳳,進了網吧。

    可一番查詢,最後侵入車牌所屬的單位,發現居然是一個出租公司。浙C牌照的帕薩特租車人信息不詳,手機也不是實名註冊,且已關機。另一台浙A的4500情況同樣。

    追殺的人沒有任何信息,被追殺的人也沒有,搞什麼?

    薛郎這會有點後悔手太快了,留下個活口問問,也不至於弄個包袱背著。

    可當時就沒打算留活口,哪裡會想到還有個麻煩?

    雖然自認技術不錯,可他不可能侵入公安系統比對照片。一個是防火牆級別高,再一個網吧的破電腦根本就干不了這技術活。

    正鬱悶呢,雪鳳的電話到了……

    回家的路上很安靜,除了雪鳳刮掉車窗的霜,好奇的透過玻璃看著路邊飛掠的磚瓦房、山巒,樹木,倆人基本沒怎麼說話。

    在朝陽下了客車,薛郎雇了輛212,一路進了大山。

    看著樹木越來越密集,半小時後,雪鳳終於憋不住了問道:「你怎麼住山裡啊?」

    「嗯。」

    薛郎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說道:「我爺爺住山裡,那裡叫窮八家,我也是在山里長大的。」

    「山里長大?聽著都好玩,那裡有學校嗎?」

    「沒有,距離最近的學校就是剛下車的地方。」

    「好遠啊!」

    雪鳳眨巴了眨巴眼睛,好奇的問道:「那你都是怎麼上學的?也是僱車嗎?」

    上學……

    薛郎的眼睛虛了起來。

    司機接過話頭說道:「上學?窮八家距離朝陽四十三公里,這幾年採伐留下的道路冬天還可以通車道附近,以前就是羊腸小道,出來進去都是靠走。」

    「啊?!」

    雪鳳長長的睫毛呼煽著,不敢置信的盯著薛郎:「那你沒上過學?」

    薛郎笑了笑:「算是吧。」

    得到肯定回答,雪鳳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卻沒再問。

    車裡一下子沉悶了,連司機也閉上了嘴,不知道狀況,沒再敢亂說話。

    顛簸著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司機在一座山峰前停下了車。

    「到了?」

    雪鳳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那裡四處亂瞅,卻沒見到有房子。

    薛郎付完車錢,背起背包,接過雪鳳手裡的大包小包,邊走邊說道:「採伐道到這就拐彎了,還要走五公里山路,翻過山就到了。」

    「世外桃源啊!」

    雪鳳張開雙臂轉了個圈,陶醉了下,快步追上薛郎。

    倆人剛剛爬上山頂,還沒等雪鳳氣喘勻呢,遠處突然傳來兩聲沉悶的響聲,間隔沒有兩秒。

    怎麼會有槍聲?

    薛郎疑惑的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知道那是拉拉拐的方向,槍聲也是沙槍一類的,判斷或許是偷獵的。

    沒太在意,待雪鳳喘勻了,倆人趟著一二十公分的積雪,一路向山下走去。

    在林間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在風搖著枝頭灑落雪花中,薛郎指著遠處樹林間隱現的木籠房說道:「到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雪鳳抹了下睫毛上的霜花,氣喘著看向前方:「到了……真遠……」

    看著快到家了,薛郎顧不上再跟雪鳳說話,加快了腳步。

    幾分鐘後,薛郎推開柵欄一樣的院門,幾步衝進院子,衝著老舊的木籠房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薛郎的喊聲還沒落下,不遠處就傳來幾聲狗叫,緊接著旺旺聲快速接近。

    聽到狗叫,薛郎回頭看了眼臉上汗珠滴落的雪鳳,笑著說道:「是大黃!我養的狗。」

    說話間,一條牛犢子一般的大黃狗叫著撲了過來。

    薛郎扔掉手裡的包,張開雙臂迎了過去:「大黃!想我沒?」

    大黃飛撲而來,卻沒有像以往一樣撲進薛郎的懷裡,而是焦急的圍著他打轉,不時向外跑兩步。

    薛郎見狀眼睛一虛,一邊向外走一邊問道:「爺爺呢?」

    他話音未落,雪鳳還沒搞明白狀況,不遠處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不好!

    薛郎瞳孔一縮,顧不上跟雪鳳說話,鬼魅般的一閃,衝出了院子。

    大黃緊隨其後,縱身飛掠,直追薛郎身後。

    雪鳳錯愕了下,沒有喊,奮力追趕薛郎。

    薛郎看到前面的幾個簇擁的人時,也看到了抬著的身影,心裡一沉,幾個閃爍就撲了過去,焦急的問道:「爺爺!我爺爺怎麼了?」

    一個壯漢攔住薛郎說道:「小狼先別急,先進屋,六爺爺沒事,山子去請八爺爺,沙棱的!」

    薛郎頓了下,一把搶過木桿,在一個半大小子奔出去的同時,抬著雙目緊閉的爺爺直奔家裡。

    幾分鐘後,當八爺爺趕到的時候,薛郎也知道了發生的一切。

    原來,爺爺他們七八個人上山摳凍蘑,爺爺被兩個山外的年輕人開槍打傷,他們距離的遠,等趕到的時候人已經跑了。

    薛郎眼中火苗跳動,靜靜的聽完,在爺爺長吁了口氣醒來,但依舊很虛弱,無法說話時,薛郎小聲問道:「八爺爺,我爺爺怎麼樣?」

    「沒事,小狼別擔心,鋼珠湊巧打在肋骨上,要不就不是斷根肋骨那麼簡單了,就是一口氣沒緩過來,你爺爺命大,休息幾天就能下地了。」

    正中胸部,他們這是想要爺爺的命!

    薛郎身上陡然瀰漫出一股森寒的殺氣,在雪鳳和屋子裡人驚懼注視中,輕輕的說道:「八爺爺,麻煩您照顧下我爺爺還有雪鳳。」

    「小狼,要起風了……」

    八爺爺震驚的看著薛郎,欲言又止。

    薛郎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放心,八爺爺,刮刀子他們也跑不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1章雪夜追兇

    薛郎說著,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更換以前在家冬天穿的衣服。

    大棉襖,襯著兔子皮的大棉褲,羊皮大衣,狐狸皮帽子。只有這些,才能在大山裡度過夜晚的嚴寒。

    八爺爺雖然六十多了,卻一點不糊塗,尤其是感受到薛郎身上令人膽寒的殺氣後,心中雖震驚和不解,卻知道該做什麼。在薛郎進屋換衣服的時候說道:「山子,大奎,你倆給小狼準備五天的乾糧和進山的東西,快去!」

    「好的八爺爺。」

    倆人答應著,分頭忙活起來。

    少卿,薛郎背著個皮袋子,在樹梢搖晃中奔出了家門。

    不到二十分鐘,薛郎就趕到了爺爺出事的地點,查看了留下的痕跡,眼中閃過一道利芒,將大黃趕回家,在風中縱身奔跑,身影閃爍間,消失在樹林裡。

    此時,那打傷他爺爺的倆人正慌亂的一瘸一拐的在林間穿梭,不時回頭,唯恐有人追來。雖然已經奔跑了一個小時都多了,倆人還是不放心。

    窮八家子的人終年在山裡奔波,不論體力還是對山林的熟悉,都不是他們能比的,尤其倆人腿上還都有傷。就算跑了一個小時,他們依舊不敢放鬆。

    倆人正奔跑著,突然,打頭的猛地站住,隨之一下子蹲了下去。

    後面的傢伙緊張的舉起手裡的土造手槍,剛要指向同伴看向的方向,被打頭的一把拽了個趔趄。

    打頭的傢伙氣喘著說道:「二毛,好幾百米,你他嗎的以為手裡是狙擊槍呢?」

    二毛一個踉蹌,順勢蹲了下來,隨之看到那幾人衝著這邊揮手喊叫,立時驚恐的說道:「強哥!他們追來了!」

    強哥透過干樹葉一邊觀察一邊說道:「嗎的!一個老不死的都差點留下咱倆,這的人看來都會兩下子!」

    「就是!那老不死的真狠,我的腿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二毛附和著,心有餘悸。

    「不能讓他們看到臉,快走!」

    強哥一邊說著,忍著腿疼,哈腰就向身後的山坡下奔去。

    對面山坡底下,幾個身影頓了下,隨之繼續直奔他們剛才的位置趕來。

    風勢,這會有加強的趨勢,樹枝搖晃著,將枝頭的雪灑落。雖然還沒天黑,林間已經開始昏暗。

    薛郎跟著倆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跡,一路縱身飛掠,身影在林間閃爍,速度並不比在平道上慢多少。

    不足半個小時,就順著依稀可辨的足跡,到了驚慌逃遁的倆人曾經駐足的位置。

    咦?還有同夥嗎?

    看到地上雜亂的足跡,皺了皺眉,隨之看向足跡消失的方向。

    進黑風口了?真是趕著投胎啊!

    薛郎嘴角翹起。

    這時候進了黑風口,就算窮八家的人也不是誰都能走出來的。這倆貨就算有幫手,在那裡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算背風,也必保凍死。那裡的風速可是比一般地方最少高一級,沒有地窨子,薛郎也不敢保證能熬過一宿,更別提他人了。

    而且根據足跡判斷,最初的倆人一個左腿有傷,一個右腿有傷,這種情況下進黑風口,活著的可能幾乎為零。

    看著唯一能下去,卻是通往黑風口的山坡,薛郎頓了下,順著足跡直奔一公里外的黑風口。

    黑風口是個分水嶺,兩山夾著一條峽谷,峽谷長兩公里開外。峽谷盡頭是一個盆地,周圍山勢陡峭,沒有出路。

    谷口正對著北面,冬天,平時那裡就二三級的風,這時段起風了,那裡少說也要有七八級的大風,就算盆地裡面,風勢也比外面大,想出來除非風勢減弱。

    天,這會更加的昏暗,已經跟天黑差不多了。風,漸漸的猛烈起來,地上的積雪開始隨風滾動,足跡,慢慢被填平。

    當薛郎趕到黑風口的時候,地面已是裸露的漆黑岩石,足跡消失了。

    不過,沒了足跡並不耽誤薛郎追蹤。這裡,兩邊根本無法攀爬,別說有風,就算好天,一般人也上不去。所以,這幫人指定在黑風口裡。

    感受了下風速,判斷今夜恐怕要刮六七級以上的煙泡,薛郎顛了顛皮袋子,踩著滾動的雪粒,奔進了谷口。

    風,這會更大了,吹的樹梢嗚嗚直響,讓峽谷有若地獄,到處的鬼哭狼嚎。

    被風推著,薛郎快速穿過峽谷,在兩側尋找了下,果然,百米外發現了兩條一深一淺,沒有填平的足跡。兩撥人一波人多,一波人少,各自貼著盆地的一側邊緣行走,顯然是為了躲避峽谷吹進來的強風。

    貼著地皮,仔細辨認了下,確認足跡已經快被掩埋的的是倆人,看鞋印,正是自己追的倆人。

    薛郎抬頭看了眼足跡消失的方向,毫不遲疑的追了過去。

    這倆人,就算進了地獄,薛郎也要揪出他們來。至於另一夥人,不明白他們為何分開,而且前後相差十幾分鐘,但進了黑風口,他們不用惦記離開了。

    盆地裡,驚慌逃遁的倆人此時凍的嘚嘚瑟瑟,佝僂著腰,揣著手,順著峭壁不遠的林間,蹣跚的尋找著出路。

    走了半小時了,二毛實在堅持不住了,湊近強哥的耳邊說道:「強哥咋弄啊!凍死了!」

    強哥四周看了眼,看不到哪裡像有路的樣子,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指著黑一點的地方說道:「找個背風的地方,弄點柴火過夜吧。」

    還別說,十幾分鐘後,倆人還真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雖然依舊很冷,但起碼風小了。

    摸著黑,倆人找到了一些枯草樹枝,顧不上火光可能引來追兵,在背風處開始點火取暖。

    可這會的風已經捲著雪粒飛舞,倆人鼓搗了半天,都是剛剛看到火苗,就被雪粒撲滅,根本點不著。

    倆人都知道,不攏堆火,他們會被凍死。於是商量著,準備多找些柴火,堆大點,總能點著吧。

    倆人剛離開柴火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用幫忙嗎?」

    陰森森的聲音在狂風呼嘯的夜裡格外的恐怖。

    強哥毛骨悚然,聲音發顫的喝道:「誰!」

    二毛更是不濟,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連有槍這碼事都忘了。

    薛郎沒有給倆人多餘的思考時間,在倆人心生恐懼的一刻,一晃就到了近前,在強哥扭頭尋找聲源的瞬間,只一拳,就將強哥打倒,探手拔出他腰間的手槍,這才伸手提溜起二毛,同樣下了槍,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倆人問道:「為什麼對老人開槍?」

    強哥挨了一拳,頭還嗡嗡的,眼前金星亂冒,寒風中,根本沒聽清對方問的啥。

    二毛連凍帶嚇,這會已經快崩潰了,壯著膽子,哆哆嗦嗦的問道:「你……是人是……鬼?」

    薛郎懶得跟他們廢話,還有一幫人等著收拾呢,在二毛話音落下的一刻,隨手把槍一扔,探手抓住二毛的右手,攥住他的小手指一用力,咔吧一聲掰斷。

    啊!

    劇痛讓二毛忘記了恐懼,嘶聲喊道:「是二龍讓我們幹的!!饒了我吧!!」

    二龍?

    薛郎眼睛一虛,明白了這是二龍不敢找自己麻煩,就對家人下手報復了,跟撿來的美女沒關係。

    敢對我親人下手,找死!!

    薛郎眼中閃過一絲利芒,濃濃的殺機瀰漫而出。二龍,在這一刻被列入了黑名單,敢動自己的家人,他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幾分鐘後,薛郎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知道了這倆是各自身背人命的惡棍,是奉了二龍的命令,通過窮八家所在派出所查到了爺爺的信息,並找到了爺爺的身份證照片。

    手眼通天?

    薛郎沒料到二龍會有這麼大能量,居然能從派出所戶籍部調閱信息,雖然知道不過是請客送禮一類的手段,但沒點底子,不是一個地方的,廟門也找不著不是?

    看著兩個佝僂成一團的傢伙,薛郎問道:「沒有要說的了?」

    二毛這會已經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了,似乎右手已經不屬於自己,心裡的恐懼讓他褲襠早就濕了,見問,牙齒打著架的說道:「真……沒……沒了……」

    強哥也一點鋼都沒了,央求著:「我們給老爺子出醫藥費,給一萬,不,給兩萬!饒了我們吧!」

    「醫藥費?」

    薛郎蹲下身子,快速的將倆人的兜翻了個遍,一邊翻一邊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醫藥費我收下了。」

    話音未落,感覺二毛的褲兜內側硬邦邦的,像濕了後凍上了。伸指一捅他大腿內側的棉褲,不由露出了鄙夷。

    這貨居然尿褲子了。

    隨後,發現叫強子的傢伙也是同樣,大腿內側的棉褲硬邦邦的,顯然也尿褲子了。

    他知道,褲襠濕了,在寒風中倆人注定會被凍死,於是,放棄了動手殺人的念頭,決定讓倆人在寒冷中,為曾經被他們殺害的幾個無辜生命懺悔。

    決定了,隨手把火機、匕首等零碎扔進了寒風中,將槍也拆掉了撞針,掄起槍把,彭彭兩聲,分別砸在倆人的一隻腳踝上。

    啊!!

    倆人淒厲的嚎叫,痛苦的翻滾著。可他們的叫聲沒飄出去幾米,就被呼嘯的寒風吹散。

    做完這些,薛郎沒有一絲負罪感,扔掉土造的手槍,看也沒看倆人,扭頭鑽進了寒風裡。

    他倆,將很快被雪埋住,直到開春,或被熊瞎子吃掉,或被狼掏了,不會留下任何信息。

    頂著狂風,薛郎同樣步履艱難,雖然沒到峽谷,風速這會卻已經六級,或者六級以上了。饒是他體力過人,面對大自然的力量,依舊那麼虛弱。

    但他不是趕往夜宿的地方,他要去救那幾個可能是迷路,錯誤追著二毛他們進了黑風口的人。而二毛倆人慌不擇路,以為是追兵,沒成想反倒害了幾人。

    薛郎非常清楚,在這裡,沒有自己的一身穿戴,他們都到不了半夜就會被凍僵。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幾人。這會,什麼痕跡都沒了,如此大的風裡,在這麼大面積裡找幾個人,不是一般的困難。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2章風雪救援

    薛郎追趕倆人的時候用時不過二十餘分鐘,返回,卻用了一個小時還多。

    當從風勢裡判斷出前方不遠就是峽谷時,他憑著感覺,摸向了對面。

    風,這會裹夾著雪粒,呼嘯著,打在樹幹上莎啦啦的作響;這要是打在臉上,一准跟砂紙一樣,估計很快就能磨掉一層皮。

    好在薛郎帶著打獵用的脖套,護住了口鼻,就連眼睛,也帶著風鏡,倒是不太影響。

    摸到對面的陡峭山壁下,薛郎略微喘了幾口,掏出皮袋子裡的礦燈,將電磁系在腰上,隨之,一道雪亮的光柱從他的頭前射出。

    找人,他根本沒把握。只有這個辦法,讓那些人來找自己。

    他從二毛和強子的敘述中判斷,這些人跟二毛他們一樣不是附近山裡的,否則不會不知道黑風口而貿然鑽進來。也不像偷獵者,偷獵者在天黑前早就弄好了宿營的地方,斷然不會黑燈瞎火的在起大風,有可能刮煙泡的情況下,滿山亂竄。這是起碼的山林常識。

    順著風,讓開峭壁幾十米,薛郎慢慢的向盆地深處走去,希望有人能看到燈光來尋找自己。如果到了地窨子附近還找不到,那他也只能放棄。

    大風中,薛郎走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任何人來找他。這裡,距離窮八家子一直保留的地窨子最多還有半小時路程,到了那裡,要是還沒有人來找他,估計就是陷落在盆地中央的某個位置了。

    行走著,他不時的左右轉下頭顱,雖然燈光在煙泡裡照不出二三百米,但仍寄希望有人能看到燈光。

    轉過了崖壁,旁邊山勢出現慢坡的時候,依舊沒有人來找他。

    哎……

    薛郎在寒風中嘆了口氣。

    為幾個迷路的人祈禱,同時,對兩個該死的打手又增添了幾點怨念。不是他倆,這些人或許順著山梁,能摸到頭道崗子林場呢。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一刻,風中突然傳來隱約的喊叫聲。

    在附近!

    薛郎站住腳,掀開帽子,側耳靜聽。

    他聽到了,聲音在前方。

    確認了方向,薛郎快步向那裡奔去。

    果然,奔出三四十米,光線裡,兩個身影頂風向他迎來,一邊還不停的喊著。

    咦?怎麼沒穿大衣?

    看清倆人的時候,薛郎加快了腳步。

    還有十來米,一個長相粗獷的人喊道:「老鄉,你住在附近嗎?」

    薛郎剛要說話,突然目光一凝。

    這倆人不是普通人,走路的姿勢有著難以改掉的習慣,就是軍旅生涯留下的習慣。

    是軍人!

    薛郎頓了下,緊接著說道:「你們刮煙泡了怎麼還進黑風口啊,會凍死人的。」

    那個粗獷的大漢還沒等說話,旁邊一個精幹的中年人上前說道:「老鄉,我們迷路了!能帶我們找到住的地……」

    他話音未落,薛郎一下子站住了,急聲說道:「你倆別動!」

    倆人一愣,腳下一頓,不丁不八的站住了腳,盯著薛郎。

    「千萬別動,不想整容換鼻子,就不要亂動。」

    說著,薛郎摘掉風鏡,將羊皮棉手套摘下,翻過來露出裡面的羊毛,在地上抓了把雪,說道:「你們倆的鼻子都白了,快凍透了,相信我,否則不是掉層皮那麼簡單,整個鼻子都會掉。」

    倆人驚詫的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鼻子沒有一點血色。雖然倆人絲毫沒有不良感覺,但還是選擇了相信薛郎。

    薛郎見倆人配合,遂將雪一把捂在了看著精幹那人的鼻子上,說道:「輕輕按著,化了就再抓一把,千萬別揉。」

    倆人很配合,都依言摀住了薛郎的手套。

    待薛郎忙完,兩個趕來求援的這才說道:「我們那邊還有幾個人,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嗎?能不能找到藥?」

    「有病人?快帶我去!!」

    薛郎心裡一緊。

    這會,倆人連棉大衣都沒有,要想出黑風口門都沒有,三兩分鐘就凍僵了。所以,先去地窨子取暖,治病,只能等風小了再說。

    幾十米遠,三人很快就趕到了一個凹坑的位置。

    看到凹坑裡蓋著大衣躺著的人,薛郎意識到這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最起碼,是這五個人拚死要保護的人,否則,這麼冷,五人卻都將大衣脫了下來,或鋪或蓋,為那人保暖,而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凍僵。

    看清現場情形,薛郎沒理會幾人隱晦的手勢,礦燈從三人臉上掠過,確認他們沒有凍傷,遂直接說道:「快跟我走!」

    之前精幹的那人在薛郎話音落下的一刻,揮手說道:「動作快!」

    寒風中,四人抬起簡易擔架,精幹的那人跟著薛郎,快速的順風奔跑。

    奔跑中,通過觀察,薛郎已經知道了這五人的身份,這五人居然是軍人,只是穿的便裝而已。

    他們是什麼人?

    薛郎琢磨著,腳步不停,領先快速奔跑。

    十幾分鐘後,薛郎憑藉超強的記憶和判斷能力,在昏天暗地的煙泡裡來到了地窨子附近。

    看到薛郎在一處山坡根的雪裡拽倒一片木棍夾著的榛柴,露出用木頭排出的牆壁,看到牆壁上的門,和一個朔料布蒙著的方洞,應該算是窗戶時,幾人震驚之餘,面露喜色。

    薛郎快速進入了地窨子,不等幾人全部進來,在礦燈的照射下,利索的抱起早就準備的應急乾柴,點燃了土炕。

    待火呼呼著起,頂出了寒氣,這才關上門說道:「病人是什麼毛病知道嗎?」

    那個精幹的人滿臉憂色的說道:「不知道,平時身體硬朗,今天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體虛無力渾身發燙,天黑前,就意識不清了,我們帶了些退燒藥和感冒藥,可都不管用。」

    薛郎瞅了眼蓋的嚴嚴實實的人問了句:「我能看看嗎?」

    精幹的那人眼睛陡然睜大,驚喜的問道:「你會看病?!」

    「會點。」

    薛郎說著,掀開了大衣,伸指搭在了那人的手腕處。

    那幾人看到這個或許是獵戶的人能看病,都是一喜,圍攏過來,但沒有阻攔薛郎的動作。

    薛郎跟八爺爺學過點中醫,號脈,小毛病還行,大毛病他就斷不准了。

    不過還好,通過脈象,薛郎初步證實了猜測,是傷風。根據那人皮膚來看,應該是歲數大,走山路出汗,被風吹到了。

    「應該是傷寒。」

    收回手,薛郎說著,起身在在牆邊掀開個洞,搬出一個巨大的有色玻璃瓶子。

    那個精幹人神情變換,努力保持鎮定問道:「那有辦法治療嗎?」

    薛郎放下玻璃瓶子說道:「試試先降溫,溫度降下來了就問題不大。」說著,打開了瓶口。

    打開瓶蓋,薛郎快速的自皮袋裡取出用來粘油野外點火的棉花,搓出一個個棉團,在濃烈的酒香四溢中說道:「脫掉他鞋子,解開衣扣。」

    那幾人絲毫不敢怠慢,隨著薛郎話音落下,快速照辦。

    薛郎拿過架子上的不鏽鋼碗倒上酒,將棉團浸泡其中,待鞋子脫掉,衣服解開時,看了眼老人那刀削般的剛毅面容,發覺並沒有印象,略微一頓,隨之將棉團夾在了那人的胳肢窩,手腳指縫裡。

    都弄好後,蓋上瓶蓋,隨手指了指說道:「你倆穿上大衣,出門左轉四五十米,那裡有夏天伐倒的樹,牆邊有斧頭和鋸。」

    「好!」

    那倆人絲毫沒有停頓,快速穿上大衣奔出門外。

    不等倆人出門,薛郎再次說道:「你跟著我,拎著那倆膠皮桶。」

    「好!」

    被叫的是那個之前先見面的粗獷大漢,他同樣沒有介意這是命令口氣,答應著,拎著桶就跟在了薛郎身後。

    當薛郎倆人自幾百米之外的一個泉眼處取回水時,地窨子裡的溫度已經溫暖如春。

    他們剛進門,那個精幹的人就焦急的說道:「老鄉,你快看看,燒的更厲害了!」

    薛郎摘掉脖套看了看,指揮道:「別急,剛才在外面溫度低,這燒一直沒發起來,你手熱乎,用那些棉花沾酒擦手心腳心,幹了再沾。你把腋下和指縫的棉球再沾滿酒夾上,要是二十分鐘退燒,那明天就可以醒來了。」

    那倆人絲毫沒有因為薛郎露出面容而輕視他年輕,或許這就是急病亂投醫吧。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對於命令,絲毫不短斤少兩。

    在他們忙碌中,薛郎則拿起那些人掏出的一條毛巾,在水裡浸透擰乾,貼著肉,將毛巾捂熱乎,放到了老人頭上。

    十幾分鐘後,老人的體溫下降了,呼出的氣也不炙熱了,大有好轉的架勢。

    試了試老人的體溫,薛郎鬆了口氣。

    「小兄弟,溫度降下來了,是不是……」

    看到幾人問詢的眼光,薛郎笑了笑對問話那人說道:「一會把老人衣服脫光,留個褲衩就成,再點著酒搓搓,不反覆的話,應該沒問題。」

    「太好了!」

    幾人小聲吶喊了下,繃緊的神經略微放鬆了點。

    十幾分鐘後,老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但依舊意識不清,不知道看沒看到東西,隨後就又閉上了。

    「沒事了。」

    薛郎給幾個人吃了了顆定心丸,在幾人興奮的溢於言表時問道:「你們帶吃的沒有?」

    「只有點牛肉乾。」

    精幹的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旁邊人掏出的袋裝牛肉乾遞了過來:「小兄弟,先對付下吧,等出了山,有飯店了,再好好喝一頓。」

    薛郎沒有接肉乾。他哪裡是想吃東西?煙泡一起,一般來說,最少要兩三天,或者更久,沒有吃的,餓上幾天,凍不死了,也沒體力離開大山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3章雪中掏豬

    退燒後,老人已經無礙,中途醒了幾分鐘,這會迷迷糊糊睡著了。

    薛郎這會已經知道了幾人叫什麼。

    精幹的那個中年人叫董庫,粗獷的大漢的叫程衛國,另外三個年輕人分別是李彥斌、杜飛、顧鵬順。老人則姓金,叫金萬恆。

    至於一行人的身份,幾人不說,薛郎也沒問。

    此時,燭光下,幾人吃著牛肉乾,喝著薛郎他爺爺們自釀的烈酒,已經非常的熟悉了。

    程衛國端起不鏽鋼碗,豪爽的說道:「來!兄弟,我敬你!要不是你,我老程的鼻子下雨恐怕要打傘了!」說著,幹了一口,哈出濃烈的酒氣,讚道:「好酒!」

    薛郎笑了笑,沒等說話,酒碗輪到了董庫那裡。董庫端起酒碗說道:「老爺子要不說,我們還真不知道,這鼻子和耳朵真能一扒拉就掉,想到臉上剩倆窟窿就後怕,來,小兄弟,我敬你!」說著,也幹了口,哈出酒氣,將碗遞給薛郎。

    薛郎接過酒碗,喝了口說道:「程大哥,董哥,煙泡一起,最少兩三天,多了半月也可能,我帶著的那點吃的最多能堅持兩天,而且饅頭還要給老爺子熬粥,所以,我們要弄吃的了,要不,你們的鼻子保住了,肚子卻要鬧饑荒了。」

    程衛國扔進嘴裡一塊牛肉,拍著胸脯說道:「兄弟你說,什麼地方能找到吃的,我去弄!實在不行我自己出山,帶吃的回來。」

    不等薛郎說話,杜飛接過話頭:「程……大哥,薛郎兄弟不是說,黑風口這會的風最少八級,根本出不去,看來只能在這找吃的了。」

    董庫擺了擺手說道:「都聽薛郎兄弟的,他對這熟悉,聽他安排不會錯。」

    薛郎非常喜歡這幾個人,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一度恍惚。在董庫話音落下,笑了笑說道:「這會快半夜了,一會,你們的鞋乾透了,我帶你們弄頭豬回來,就是不知道天天吃肉,你們會不會膩歪。」

    「弄豬?咋弄?偷嗎?」

    看著眼睛瞪的溜圓的程衛國,薛郎笑了:「程大哥,不是偷,我們叫掏,在野豬窩裡掏豬。」

    「野豬啊……」

    程衛國鬆了口氣,「野豬好辦。」說著,手伸向了腰間,不等董庫阻止,拽出一把手槍說道:「兄弟,現在就去?保準一槍一個。」

    薛郎看了眼程衛國手裡的92式9毫米手槍,笑了笑說道:「程大哥,剛入冬,別說黑燈瞎火瞄不準,野豬身上的松油和泥漿還沒掉呢,距離遠了穿不透,再說,野豬窩是我們過年的肉食冰櫃,你一開槍,炸窩了,今冬都不回來了。」

    「收起來!」

    董庫瞪了程衛國一眼,轉頭看著淡定的薛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兄弟,別聽你程大哥咧咧,你說了算,我們配合。」

    「好!」

    薛郎乾脆的說道:「一會留一個人照顧老爺子,十一點走,三點前到地方,弄一頭豬回來,足夠吃的了。」

    程衛國被董庫瞪了一眼,也反應了過來,訕訕的收起槍,好奇的問道:「兄弟,那我們幹啥?」

    薛郎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出力就成。」

    出力……

    幾人都迷糊了。弄野豬,出力就成?

    董庫也不知道這掏豬怎麼掏,短暫的沉默後說道:「顧鵬順留下,其餘的都聽薛郎兄弟的。」

    呼嘯的風中,董庫幾人跟著薛郎抹黑走向盆地的一角。他們背著地窨子裡手指粗,估計五六十米的尼龍繩,扛著兩把木鍬,但都不知道薛郎怎麼掏豬。

    兩個小時後,趟著已經半米的積雪,來到一處山拐角形成的山坳處,薛郎停下了腳步,關掉了礦燈。

    幾人在狂風中根本看不到周圍的地貌,見停下了,遂都跟著站住了腳。

    薛郎用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跟著我,不要出聲。」說著,打斜走去。

    半小時後,幾人感覺繞了個彎,從順風變成了頂風時,薛郎停下了腳步。

    「就這裡了。你們把這裡的雪清理了,兩米寬就行,順著光溜的地方直線清理三十米,等我回來。」

    說著,扔下幾個迷糊的人,接過繩捆,摘掉礦燈,轉身衝進了狂風中。

    幾人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沒有人問,快速的按著薛郎指的方向開始清理。

    薛郎悄悄的摸向了前方,在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時,放下繩子,脫掉皮大衣,露出裡面在地窨子裡穿上的皮筒,拿著繩子,頂著風,爬著向前摸去。

    董庫幾人十幾分鐘後,頂著狂風,清理出了三十幾米的一條直道,除了感覺下面平整,似乎是冰面外,並不知道薛郎去了這麼久,到底怎麼抓豬。

    正在琢磨呢,薛郎哈著腰出現在黑暗中,隨之叫幾人抓住繩子,大聲說道:「一會我說開始,順著清理的道拉著繩子跑,用最大力氣,到頭也不要停,接著跑幾十米,然後返回。」

    幾人不知道要幹嘛,一家抓住一段,跟拔河一樣,等待命令。

    薛郎慢慢的收緊繩子,待感覺繩子一頓,大喝一聲:「跑!」

    董庫幾人聽到喊聲,拉著繩子,奮力向前奔跑。

    奔跑中,他們已經感覺到了繩子的那一頭有重物,不知道是什麼,雖然沉,但並不耽誤他們奔跑。

    薛郎跟著跑了幾步,確認繩子一直緊繃後,鬆開了繩子,大衣一甩,拽出腿上的厚背尖刀,迎風而立。

    短短幾秒,一個從嗓子眼裡發出的沉悶嚎叫由遠及近。隨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裹夾著雪霧,貼著地面飛速向薛郎衝來。

    薛郎握緊尖刀,在那個物體臨近的時候,轉身一個方向開始同步奔跑,幾步之後,看準位置,噗嗤一刀刺了下去。

    一聲憋在嗓子眼裡的淒厲嚎叫立時響起,但卻被呼嘯的狂風快速吹散。濃重的血腥氣伴隨著一聲接一聲的嚎叫瀰漫開來,混在雪粒裡,跟著狂風的腳步,快速滾動。

    董庫和程衛國他們已經聽到了後面隱約的動靜,但不確定是什麼,奔到清理的道路盡頭,陡然感覺手上一輕,緊接著一頓一頓的,似乎有東西在掙扎。但四人依舊毫不停留的趟著雪,又奔跑了幾十米,直到感覺拉著又沉了,這才氣喘著停下了腳步。

    杜飛噴著哈氣,急喘了兩口問道:「這後面拉著的是啥?」

    「誰知道。」

    董庫也喘著粗氣,不知道到底是拉的啥。

    等幾人返回,看到遠處黑乎乎的影子時,大家的神經驟然繃緊。他們聞到了血腥味。

    當幾人看到正開膛破肚忙碌的薛郎,和那個散發著濃濃血腥氣的東西時,大腦都有點不夠使了。

    這野豬就這麼被拉倒這,然後被宰掉了?

    很快,幾人在薛郎一邊倒腸肚,一邊解釋才明白。

    原來,這裡是一個有上百頭野豬的野豬窩。不遠處,幾百米外是一片莝草塘,也就是節骨草,佔地面積上千畝。因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所以,冬季裡依舊翠綠。

    莝草不但有藥用價值,也是野豬的最愛,冬季,野豬在林間大雪飄落後,就會到莝草塘覓食,直到吃盡,才會選擇去柞樹林拱橡子。

    而薛郎只是穿著野豬皮做的皮筒,慢慢鑽進野豬叼來的榛柴茅草絮的大窩。因在下風頭,氣味不易被酣睡的野豬馬上發現,待身上的氣味被豬窩裡的味道徹底同化後,用尼龍繩做的扣套住野豬的嘴,掛在獠牙後面,剩下的就是拉出來,然後捅刀割喉了。

    野豬正在酣睡,還是下風頭,等被拽的野豬反應過來,已經離開窩十幾二十米了,叫聲,頂風連三十米都傳不出去,再捆著嘴,自然不會驚動其他野豬了。

    「真他嗎的絕!」

    程衛國讚歎道:「兄弟,就跑兩步,一頭野豬就到手了,那你不是天天吃豬肉?你怎麼琢磨出這個方法的,真絕!」

    薛郎一邊把豬肉分成四份沾雪裝袋,一邊說道:「這是我爺爺他們琢磨出來的,早年,夏天的時候在遠處引來水,在這裡弄出一個水泡子,方便拉拽,」

    「真是智慧出自民間啊!」

    董庫已經四十多了,這種打獵的方法還是第一次知道,心裡大是感嘆。

    四人雖然讚歎,回去卻辛苦了。

    一家背著幾十斤的肉,頂風返回地窨子可是不輕鬆。

    董庫則背著下水,為的就是那些臭味不至於弄得他們滿身。而薛郎的大衣和皮筒,都不在意這些,反倒為了蹲坑,還要有意弄些動物的味道呢。

    艱難的頂風跋涉,一行人天亮後才返回地窨子。要不是晚上出來前都喝了烈酒,除了薛郎,幾人恐怕都要凍傷。

    中途,老爺子醒了一次,喝了點水,再次迷糊著了。

    薛郎返回後顧不上休息,獨自去摘了一些山葡萄乾,五味子干,還有山辣椒,刺五加干,將饅頭掰碎,給老人熬了一碗特殊的酸辣粥。

    有了這些肉,幾人不用再擔心食物了,外面雖然風大,卻並不耽誤他們喝酒吃肉。

    此時,薛郎雖然著急去找二龍算賬,但這麼大的風,不說救的幾人,單單過黑風口就是麻煩。所以,薛郎只能暫時安心等待風停。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4章秘密潛入

    兩天,薛郎幾人頓頓吃肉。真讓薛郎說著了,就算最後砍來五味子藤,烘乾研沫,灑在肉上烤,幾人也對這比饟坑烤肉都不差的豬肉興趣缺缺,吃不幾口。

    老爺子恢復的很快,交談中,薛郎才知道他們為何會迷路了。

    原來,老爺子對這片山林極為熟悉,他們並不用擔心迷路。可到下午的時候老爺子就迷糊了,幾人卻都不熟悉這裡的大山,又著急,手機沒有信號,就直接走直線,試圖盡快趕到頭道崗子,不曾想被看到的兩個人影帶到了黑風口。

    老人很慈祥,但薛郎嗅到了老人慈祥後面遮蓋著的鐵血味道。只是幾人對身份從來不談,薛郎也一句不問,倒是幾人已經知道薛郎在哪上班,做什麼工作的。

    第二天晚上,風漸漸的小了,等天光露出灰白,風裡已經沒有了雪粒,最多三四級了。

    出了黑風口,老人給了薛郎一個電話和遼陽市的地址,程衛國和董庫也各自留下了電話,留下了薛郎的電話。

    臨分別,董庫拉著薛郎的手說道:「兄弟,謝字就不提了,有時間一定到松江市找我,你要不來,董哥可去糧庫找你哦。」

    程衛國不等薛郎說話,豪爽的笑道:「兄弟,你董哥既然說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儘管找他,到時候叫上老程,老程陪你好好喝一頓。」

    薛郎憨厚的笑了笑說道:「好的,我會去的。」

    老人看著幾人話別,只是微笑,沒有任何表示,在程衛國話音落下後,帶著幾人直奔頭道崗子而去。

    看著幾人消失,薛郎將老人給的紙條撕碎撒進風裡。他不會去遼陽市,也不會去松江市,更不會想著有回報什麼的。救他們,只是不忍他們被凍死而已。

    家裡,雪鳳兩宿沒有闔眼,就這麼每天照顧他爺爺,焦急的等待。

    當看到薛郎的一刻,她雖然沒有太激動的表現,但薛郎還是看到了她如釋重負的欣喜。

    看到爺爺沒事了,薛郎沒有說經過,只是陪著爺爺說話。八爺爺他們也沒問,紛紛張羅吃的,弄了一大桌子飯菜。

    雪鳳在眾人忙碌中,將薛郎拽到一邊說道:「爺爺歲數大了,要不是颳大風,早就應該去醫院,畢竟昏迷了,對臟器影響很大,要不去檢查下,免得留下病根?」

    薛郎看了眼裡屋的門簾,沉吟了下說道:「是要檢查下,八爺爺的醫術也就頭疼腦熱,和處理傷口骨折有經驗,隱疾肯定看不出。這樣,明天回糧庫,八五三醫院條件不比縣裡差,到那做個全身檢查。」

    爺爺自從撿來薛郎並撫養長大,就一直為木訥窩囊的孫子著急。去年用老山參給他換了個合同制名額後,雖然生活有了著落,可一直惦記孫媳婦的事。就算薛郎受傷後回來性情大變,不再木訥,老人還是想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孫子。

    雪鳳的到來,讓老人看到了希望,而且他也非常喜歡這個懂事漂亮的丫頭。聽到說要帶他去檢查,老人自然答應了。為的就是多製造倆人在一起的機會,親眼看著倆人能走一塊。

    於是,吃過豐盛的午飯,三爺爺家的大孫子大奎套上了馬爬犁,在徐徐的北風裡,將祖孫三人送到了朝陽鄉。

    此時,二龍已經離開了醫院。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怎麼會在醫院一直呆著?就連老四也回到了家中,避免有人報復。

    夜間十來點,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冰冷的空氣中,豪華大氣的四合院的房間裡,二龍吊著胳膊正守著電話,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

    房間裡就他一個人,年僅十九歲的小媳婦則在另一個屋子裡。二龍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會他可不敢近女色,避免留下殘疾。

    房間外,四條大狼狗在窩裡趴著,都沒有鏈子。要是有人想進來,恐怕難點。

    房門也是防盜門,窗戶也有防盜窗,雖然是個平房,卻並不比銀行的安保差多少,連角落裡都有監控。偏房裡還有五六個小弟在酣睡,一旦警報響了,別說靠近正屋的房門,院子裡都呆不住,他們可是有短筒沙槍的。

    清冷的空氣中,攝像頭忠實的盯著院落,盯著大門,盯著街道。

    監控室裡,值班的小弟正聚精會神的看島國戰鬥片,旁邊的監控視屏一個個定格他都不知道,眼睛裡只有肉搏的男女,這會褲襠已經支起帳篷,他哪裡還會注意其他?

    就在監控視頻定格的一刻,院子裡的四個狗窩前幾乎同時落下一個東西。

    四條狼狗一驚,支愣起耳朵傾聽了下,緊接著鼻子抽動,湊向那塊散發濃烈香味的肉塊。

    但它們都經過訓練,不是主人給的吃的,是不會下口的。

    可它們剛嗅了兩口,就一個個耷拉下了腦袋,緊接著趴在了地上。

    它們趴下還沒有兩秒,一個鬼魅般的影子一閃,飄過大門上方,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院落裡。

    薛郎略微一頓,緊接著摸到狗窩前,將肉塊一個個撿起,裝進了一個朔料袋塞進背包,一閃,幾步到了房門前,掏出自制的,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房門。

    冷氣隨著房門的打開灌進了屋裡,像乾冰製造的煙霧一樣在地面滾動。薛郎慢慢將門掩上,側耳靜聽了下,聽到了客廳裡電視的聲音。

    他沒有進客廳,悄悄的穿過廚房,推開了小屋的房門。

    果然……

    看到床上熟睡的身影,知道二毛倆人真沒有絲毫隱瞞。

    一步跨到那人頭前,手裡的紗布隨之摀住了她的鼻子。

    在那人沒有動靜後,薛郎這才摸向客廳,確認客廳只有一人後,一把拉開房門,在二龍聽到響聲,頭還沒扭過來的瞬間,一個健步就衝到了他身邊,隨之沙布就捂在了他的臉上。

    突然遇襲,二龍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渾然沒有料到會有人摸進屋裡。可他剛要有反抗的動作,鼻腔裡一股異味襲來的一刻,頭一暈,意識慢慢的停止了轉動。

    比得上黑澀會老大了……

    看著沙發上放著的五四,薛郎暗自嘀咕了句,收起紗布,快速進入後屋查看了下,確認沒人後,利索的在屋裡找到保險箱。

    幾分鐘後,打掃了屋子裡的痕跡,帶著保險箱裡的錢財物品,扛起依舊昏迷的二龍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門外。

    隨後,距離宅院一二百米的位置,一道雪亮的大燈刺破夜幕,出了城市,直奔道路剛剛開通不久的將軍嶺。

    大山裡,距離上次雪鳳出事的將軍嶺還有兩公里的一條岔道里,薛郎停下了面包,沒去管那二十幾捆鈔票,和那包各種規格的金條金幣,先是翻看了保險櫃裡的文件。

    隨著翻看,薛郎怒由心生。

    這裡幾個本子都是賬本,都是二龍這些年賄賂官員的記錄。

    上面詳細的記錄了一筆筆的金額,以及所辦的事情,還有官員的信息。還有一些他開辦太陽神休閒會所的流水賬,以及一些被強迫,甚至拐來的女孩子從事性服務的記錄,和這些女孩子的來源渠道。

    甚至還有十幾個因性格剛烈而被虐死的。可說二龍身上至少背了二三十條人命。

    但從賄賂的名單上,薛郎知道,二龍之所以一直沒事,一個是他做著生意,倒賣木材,倒賣糧食,養車,開會所,開旅館,開飯店,是個成功的生意人。再一個就是涉及的人員遍佈迎春各個單位。甚至市裡都有行賄的記錄。

    這就是地方保護傘……

    薛郎明白了,為何有人舉報二龍而不了了之,回頭就會遭到報復了。山高皇帝遠,小地方有如此紮實的關係網,就是不折不扣的土霸王。

    他嗎的!比大城市還黑暗!

    看了眼那些MP3,錄音筆,還有一些優盤,薛郎也明白了那些官員為何這麼賣力,甚至在監獄裡幫二龍撈人了。這裡記錄了這些人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賬本上都有記錄,用來要挾綁上他戰車之用。

    看了些,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是法官,那些跟他沒關係。他只是想照顧好那幾個家庭,讓那些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老人得到贍養,爺爺安度晚年,僅此而已。

    將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裝進了袋子,想了想,扛起二龍就進了山裡。

    半小時後,薛郎將二龍扔在一個廢棄的,偷獵者用來陷鹿的廢棄鹿窖邊,將他弄醒。

    二龍不愧混了這麼多年,身上的戾氣讓他昂然不懼,看清薛郎的一刻,瞳孔縮了下,桀桀怪笑道:「小子,有本事就弄死爺爺,爺爺眉頭要皺一下就是大姑娘養的!」

    薛郎看著二龍,冷冷的問道:「是你派人去窮八家子的?」

    二龍眼中閃過一抹驚慌,隨即咬牙說道:「老子沒弄死你,算你命大,弄死你爺爺也算出了口氣!」

    證實了爺爺遇襲的確是二龍指使,薛郎眼中火苗跳動,輕輕的問道:「這事還有誰參與?」

    「嘎嘎!」

    二龍怪笑著:「你當爺爺是傻逼嗎?落在你手裡就給爺爺來點痛快的,別費事了!」

    「是嗎?」

    薛郎表情依舊沒有變化,說著,手一探,抓住了二龍的好手,不等他反應掙扎,一用力,咔嚓,掰斷了他的小指。

    在二龍慘嚎聲中,手一錯,咔嚓聲中,再次掰斷無名指。

    劇烈的疼痛讓二龍身體劇烈抽搐,嘶聲喊道:「沒有了!!草泥馬!!殺了我吧!!」

    薛郎不為所動,攥住了二龍的中指,冷冷的問道:「還有誰參與了?」

    二龍哪裡經受過這種疼痛的折磨?在一波波的劇痛中,這身上有濃烈殺氣的人,讓他徹底失去了強橫的戾氣,顫抖著說道:「二毛……強子……其他真的……沒了……」

    「沒了嗎?」

    薛郎面色不動,冷冷的說著,手一用力,咔嚓,掰斷了他的中指。

    「啊!!」

    一聲慘叫,二龍痛苦的嘶吼著:「草泥馬啊!真的沒了!!」

    看到二龍如此的表現,薛郎知道這麼審問,就算訓練有素的人也會瞬間被摧垮意志,看來襲擊爺爺的事只是二龍自己安排的。

    確定沒有人參與,爺爺應該不會再有事後,盯著褲襠冒著熱氣,瑟瑟發抖的二龍說道:「動我的家人,你不行,也沒有人可以,你的兩個小弟正等著你,一路也算不寂寞。」

    說著,不等二龍說話,探手如勾,在二龍的喉嚨上一捏,隨即掄起車上帶來的扳手,咔嚓聲中,將二龍的四肢打斷。

    二龍眼球外凸,恐懼的盯著薛郎,面目猙獰猶若惡鬼,疼的劇烈抖動掙扎卻喊不出聲來。

    薛郎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為你的罪惡懺悔吧!」說著,抬腳將二龍踢進了廢棄的鹿窖。

    二龍,將跟他的小弟一樣,在下半夜最寒冷的時候到來被凍僵。

    寒冷的微風中,薛郎返回路上,將金盃面包開回迎春,在一個巷子裡熄火後,推了二三十米,打開一個暖庫,將車推了進去。

    少卿,一輛鹿成太子250轟鳴著,避開主街上的攝像頭,衝進了黑暗,直奔百公里開外的朝陽而去。

    那裡,爺爺和雪鳳因下午沒大客,借宿在爺爺的熟人家裡,薛郎不會留下任何線索,包括那家爺爺的熟人,也不會知道他的離去。

    不過,他並不知道,黑暗中,爺爺的眼睛並沒有合上,直到他進屋,在背包那鼓搗了會鑽進被窩,這才闔眼。

    薛郎躺在那裡回想了下全過程,確認沒有遺漏後,沉沉睡去。

    對於敢動他親人的人,他不會手軟,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也不會去尋求警方的幫助,因為那有用與否是一回事,根本無法徹底解決掉麻煩。

    只是他並不知道,二龍的能量豈是找打手報復一下那麼簡單?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5章辭職

    第二天,祖孫三人乘坐大客來到了清河,薛郎和雪鳳全程陪伴,白小歸前後張羅,給爺爺做起了檢查。

    檢查到的大項目都沒有問題時,薛郎鬆了口氣。可爺爺和雪鳳的住處讓他犯難了。他暫時不準備讓爺爺回山裡,等二龍的事情徹底沒了動靜,他才放心讓爺爺回去。所以,要給他們安排住處。

    在爺爺做心電圖,等尿樣結果時,他打電話給劉忠和邵胖,看看倆人能不能幫忙找個房子,畢竟這裡不是大城市,囤房出租的並不多,順便讓倆人把帶來的野豬肉拿走,省的見到的人多不好分。

    邵胖和劉忠接到電話騎著摩托趕到了醫院。

    一見面,邵胖就笑著說道:「大俠,租房子就不用了,我給我弟弟買的的樓明年年底才能用上,就是簡陋了點,沒什麼家具,牆也只是刮了大白,不嫌棄就先住進去,抓緊時間買個樓,要不結婚總不能租房子吧。」

    劉忠也難得正經一回,在邵胖說完,薛郎還沒說話的時候插言道:「就是,好好幹一年,怎麼也剩五六萬了,缺口我和邵胖包了,買個三室一廳九十平才十一萬多點,兩年足夠了。」

    薛郎聞言笑了笑:「買房子恐怕兩年有難度,亮子讓我上班接歐曼,長途一年估計剩不了五六萬,再說吧。」

    邵胖聞言一愣,隨之說道:「歐曼?沒聽說車隊接歐曼啊,就這長途還要淘汰那輛前四後八解放呢,光交養路費,平時活就不多,短途還進不了連隊的土路。」

    劉忠也疑惑的看著薛郎,不知道歐曼是怎麼回事。

    薛郎皺了皺眉。邵胖在糧庫人緣極好,不說他哥是區長,就他的消息也非常靈通。

    難道這事有貓膩?

    正琢磨呢,雪和白小歸陪著爺爺走出了心電圖室,看到劉忠和邵胖,雪鳳露出微笑,熟稔的說道:「你們來了,正好爺爺也檢查完了,中午讓薛郎安排去吃水煮魚怎麼樣?」

    白小歸也摘掉口罩附和道:「讓他再給弄點佐料燉肉吃。」

    美女的倡議自然都熱烈響應,劉忠和邵胖見過薛郎的爺爺後,幾人直奔飯店。

    等菜期間,劉忠再次提起話題,問薛郎接歐曼的事情。

    薛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隊長怎麼會安排接歐曼。

    邵胖皺了皺眉,看了眼薛郎,狐疑的說道:「昨天風停了,縣裡就來了個復員兵,我聽說是進車隊,薛郎,不會是佔你的坑吧。」

    邵胖這一說,薛郎和劉忠都覺可能,也就是說,接歐曼就是讓他交鑰匙的託詞。畢竟能進車隊的,在糧庫,或者縣裡都要有點門路,外勤像薛郎這樣沒根底的還真沒有。

    氣氛一下子沉悶了。

    劉忠,邵胖都知道,如果這是真的,那薛郎就沒車了,弄不好還要回後勤掃大街。

    爺爺沒有插言。這種單位之間的事情,他除了給薛郎送禮上指點指點,其他的也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兩個不相上下的漂亮丫頭,孫子到底會選哪個。

    雪鳳聽了幾句,就弄明白了關鍵,展顏一笑說道:「不開正好,薛郎,你自己買台車,不是馬上要收大豆了嗎,一個月,憑你的技術,怎麼也賺五六萬了。」

    劉忠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口杯贊同道:「真行啊,你的技術跑連隊,一天少說兩趟,讓邵胖他哥照顧點,卸車快點,一天三趟都不是問題。」

    雪鳳沒等薛郎說話,接著說道:「我跟車那幾天聽說,有不少外省農戶因為僱車排隊一等兩三天,照顧司機吃飯,自己住宿等花銷一天三五百不說,結款還麻煩,等級也上不去,所以都願意賣現錢回老家,一斤一毛左右的差價,到時候你邊收糧,邊掙運費,只要結賬順利,兩萬買車,三萬周轉就夠了。」

    白小歸一直沒有插言,在他們說的時候默默地聽著。畢竟這根她所熟悉的東西相去太遠。

    雪鳳說的薛郎真心動了。以前沒接觸過,不代表他不接受這些。雖然是季節活,一月能頂上班半年的收入,有二龍那裡順來的二十六萬現金,買車周轉足夠了,都不用按雪鳳的算計買破車。

    再說,劉忠的嫂子在財會,邵胖的媳婦在化驗,收糧,真是不錯的主意。

    邵胖擺了擺手說道:「先別說這個了,我覺得亮子不能拿下薛郎,駕駛本昨天都到了,別咱們在這瞎議論,薛郎真接歐曼了,不是白操心?」

    「也是啊,來,爺爺嘗嘗這的小燒!」

    劉忠說著端起口杯……

    一頓飯吃的酣暢淋漓,沒人再提車隊的事,但雪鳳的建議卻已經被薛郎記住了。他真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但能賺錢,還能有時間去要照顧的幾個家庭轉一轉。

    吃完飯,邵胖開著小舅子的轎貨,帶著薛郎和雪鳳購買了家居用品,劉忠則帶著車隊的幾個哥們幫忙收拾。一下午的時間,薛郎的新居就弄妥了。

    新居喬遷,最高興的不是別人,而是薛郎的爺爺。

    崔穎聽說薛郎搬出宿舍了,帶著張玉紅也來幫忙,白小歸跟邵胖他們都熟悉,自然也沒落下,下班就趕了過來。

    爺爺看著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嘴甜會來事的小丫頭,樂的都合不攏嘴了,心裡直嘀咕,這傻小子還真有女人緣,認識的小丫頭一個比一個耐看。嘀咕著,也暗自對比,看著哪個都喜歡,卻不知道替孫子選哪個才好。

    薛郎在安頓好新居後,採納了白小歸的建議,第二天帶著雪鳳去了醫院,試圖看看失憶是否有治癒的希望。

    白小歸找來了醫院最權威的幾個醫生進行會診,可結果卻讓他很鬱悶,各項檢查大腦以及身體都無異常。至於失憶,這是個大醫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更別提這小地方了。

    看著有點沉悶的薛郎,雪鳳倒是很看得開,笑著說道:「想不起來也不一定是壞事,只是以後沒法出遠門了,連個身份都沒有。」

    薛郎沒有說話,他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看來想要知道雪鳳的身份,唯有以後去車牌所在地,或許能找到線索,或者那裡有可能是雪鳳熟悉的地方,能夠喚醒她的記憶。

    雪鳳不知道薛郎想啥,笑著挽著他的胳膊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吃白食,我幫你收糧怎麼樣?」

    薛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後天看看,要是真被忽悠了,我就自己幹,你就用那三萬入股。」

    雪鳳長長的睫毛呼煽著,抬頭道:「入股?那不是你的錢嗎?」

    「那真是你的錢。」

    薛郎一陣無語。還有給錢不要的。

    「好吧,我的錢,那我就是股東了?」

    薛郎邊走邊隨意的說道:「行。給你一半股份。」

    「我要百分之五十一,我要當董事長。」

    看著一臉認真的雪鳳,薛郎一陣好笑,隨口說道:「行,給你五十一的股份,現在就任命你為董事長,兼任執行總裁,總經理。」

    「好。那你就是唯一的員工了,以後好好工作,不然扣你薪水。」

    雪鳳說的很認真,就跟公司已經成立了一樣。

    倆人跟真事一樣的笑鬧,惹的白小歸笑的花枝亂顫

    雪鳳的檢查無果,薛郎也只能暫時放下了。

    第三天,他早早的趕到單位,想知道接歐曼是不是個託詞。

    他剛進車隊,隊長孫忠亮就看到了他,招手說道:「正好,薛郎,把你駕駛本拿走。」

    「亮哥,這麼快!」

    薛郎裝作不知,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隊長進了辦公室。

    孫忠亮將駕駛本遞給薛郎,說道:「你技術不錯,跑長途也能讓我放心。」

    薛郎笑著接過駕駛本,翻看了下見是B本,抬頭說道:「謝謝亮哥。」

    他話音才落,孫忠亮坐回椅子裡說道:「對了,薛郎,領導昨天決定,歐曼暫時不接了,等開了米廠再接,你一會去一糧區報導,暫時先在糧區等著,接歐曼時再回車隊。」

    薛郎在聽完的一刻,已經知道那天邵胖說的都是真的了。接歐曼,根本就沒有影的事。估計是自己在迎春的戰鬥力讓隊長顧忌,才婉轉的拿下自己。

    居然真是虛晃一槍,還做的這麼滴水不漏,連駕駛證都準備了……

    知道了答案,薛郎沒有一絲惱怒,笑了笑說道:「隊長,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我要辭職,接歐曼你再安排其他人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6章準備‧鋪路

    薛郎離開了車隊,沒有什麼傷感,反倒感覺身上的束縛陡然消失,一陣的輕鬆。

    他也不恨孫忠亮,在這個世界裡,實力代表尊嚴,他太明白了。自己沒有根基,隨便一個連科長都不是的人物就能將自己玩弄鼓掌之間。

    他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手段,但卻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動什麼念頭,他也不屑去做。離開,未嘗不是自己希望的,希望得到那份自由。

    只是辭職卻不是他想的那樣,他是全民合同制,不同於僱傭合同,辭職很麻煩,所以,聽從了邵胖的建議,遞交了停薪留職報告。

    雪鳳得知薛郎已經遞交了停薪留職報告,隊長當場就簽署了,並轉到了人事股,已經不用再上班時,笑著說道:「昨天邵胖的嫂子說,縣裡糧食八中隊有一批七米二處理,才兩萬左右,車況都不錯,不如這就去看看?」

    薛郎詫異的看了雪鳳一眼說道:「你好像早就算到我要停薪?」

    不等雪鳳說話,爺爺插言道:「要去儘早,順便在縣裡逛一逛,給雪鳳買點穿戴和用的,別苦了雪鳳這孩子。」

    薛郎沒有拒絕這個提議,看車,趕早不趕晚,總要盡快落實。

    「好的爺爺,我們可能晚點回來。」

    薛郎說著,就向外走去。

    雪鳳回頭衝著爺爺一笑說道:「爺爺,薛郎會過,就怕到時候不捨得買。」

    「他敢!」

    爺爺眼睛一瞪說道:「鳳丫頭,喜歡什麼就讓他買,敢不買我回來收拾他!」

    雪鳳看了眼搖頭的薛郎,扭頭鄭重點頭道:「放心爺爺,他給我買少了我就回來告訴您……」

    到了縣裡,看車前後就半小時。邵胖的嫂子有個閨蜜是糧食八中隊車隊隊長的媳婦,電話裡早就安排好了,車況是最好的,輪胎一色剛換上的子午線,連備胎都是,還多給了一個備胎。連修理工具都是全套的新的,還給了一個二十噸,一個十噸的新千斤頂。而他們去了就是交錢,直接就開了出來。

    這就是公家車的好處,否則光是十二條新輪胎就小兩萬。而薛郎僅僅花了兩萬八,就買了台剛大修磨合完的東風七米二加長。

    如此順利和令人滿意的結果,讓薛郎對於單位有了更深的瞭解。小人物,真的不見得不滋潤。

    可接下來薛郎就鬱悶了。

    雪鳳一點沒客氣,什麼金手鏈,白金戒指,項鏈,手鐲,都是上千的,手鐲甚至四五千。這讓薛郎一陣肉疼,後悔告訴她有二十萬資金的事情了。

    而雪鳳似乎失憶之前對飾品相當有研究,什麼玉鐲子,象牙鐲子,說的別說薛郎迷迷糊糊,就連賣貨的小丫頭也瞪大眼睛只知道讚美附和,一點專業知識都插不進去。

    轉完飾品,又去了服裝樓層。什麼披肩,什麼皮鞋、靴子,看的薛郎直眼暈,花錢花的他直心顫。最後,權當她那三萬多都給自己買東西了,這才舒坦了。

    足足兩個小時,雪鳳才逛完。

    東西一買完,雪鳳卻連吃飯都不讓在縣裡吃,說是太貴,大中午,一百公里,直接返回。

    到家還不到一點,車還沒到糧庫呢,邵胖的電話就到了。

    電話一接通,邵胖的聲音就響起:「大俠,到家沒,到了直接來工改。」

    薛郎聞言詫異的問道:「去工改?去那幹嗎?」

    「趕緊的吧,直接來工改,安排李金他們吃頓飯,把車拾掇一下,料都備好了。」

    「行,我來安排。」

    薛郎說著,驅車直奔糧庫院裡。

    他知道,邵胖肯定安排妥當了。給車加固大梁,增加橫樑,換箱底,加鋼板,焊護欄,這些活又可以省下五六千了。

    到了工改,跟股長李金商定了晚上吃飯的地,顧不上吃午飯,就跟已經等在這裡的劉忠、張寶子、郭龍在工改的師傅指揮下忙碌起來。

    這一動,薛郎才發現工改這不單單只是會點焊焊切切,專業的讓薛郎都懷疑這是部隊的修理班。

    大箱短短不足半小時就抬了下來,緊接著火花四濺中,一根根槽鋼橫樑就鋪了上去。

    真專業……

    忙碌中,薛郎不由感嘆。知道這些師傅沒少幹這類的私活,而且技術也絕對一流;加鋼板,焊護欄,動作嫻熟而準確,就是個成熟的修理班。

    八九個人快捷的忙碌,不到天黑,就只剩下噴漆了。

    看著煥然一新,憨實了不少的新車,薛郎活動了下腰喊道:「師傅們歇歇吧!走了,噴漆晚上喝完酒再噴,要不弄一身油味!」

    晚上沒有在單位附近吃飯,去了市區的大飯店,包了雅間。

    李金原本年前就收過薛郎的野雞,這會第一次坐在一起,也不算陌生。推杯換盞間,很快,就聊的大家彼此熟悉了。

    通過聊天,薛郎知道了李金不是單純的修理工那麼簡單。什麼車床,烘爐,鏜缸,後橋,都是全活。尤其是電焊,不但持有《安全局AC卡操作證、勞動部資格證》,還是國家職業資格二級的技師。

    真是個人才啊!在這埋沒了……

    為李金感到可惜的同時,也對他不離開單位,去更高待遇的地方發展而不理解。

    一頓飯吃的非常熱鬧,噴漆沒用劉忠他們,工改的幾個師傅自己搞定了。

    第二天一早,從修理間把車開出,暫時停進了車隊閒置的暖庫,薛郎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什麼糧區區長,什麼搬運隊隊長,搬運隊班長,就連那些搬運工,他都安排了,足足喝了三天,吃了四五個飯店。

    要不是酒量不錯,薛郎恐怕都挺不住。

    到了第四天,他才開始請檢斤、化驗、財會的吃飯。

    讓他很奇怪的是,原本以為這些股長自己都不熟悉,按說出面請吃飯人家不一定去,誰知,到了化驗,付安峰居然非常熱情,順帶打電話叫了檢斤,一勺燴了。

    席間,檢斤的股長馬新遠出乎意外的摟著薛郎的脖子小聲說道:「薛郎,記著收糧過稱提前打招呼啊,跑運費我可不管。」

    馬家的老大如此說,讓薛郎很詫異,自己還沒提,他居然主動提出,雖然詫異,但還是笑著說道:「大哥放心,到時候少不了給您添麻煩。」

    這邊剛鬆開,還沒等薛郎舉杯,付安峰也湊了過來說道:「小薛,自己收的糧提前準備好樣品,進大門前扔車頂上,到時候告訴簽樣的一聲,不明白的吃完飯問問他們幾個。」

    「好……好,我記住了付大哥。」

    薛郎答應著,卻有點迷糊。這套路似乎進度有點快。

    可晚上請財會的時候,他更迷糊了。

    會計是付安峰的弟弟,在家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付老五,比薛郎大,二十六七歲,去年年前才結婚。

    薛郎跟他一點都不熟悉,見面連點頭的交情都沒,婚禮時他在外省的路上奔波,也沒去。可吃飯的時候,付老五笑著說道:「薛郎,要收糧掙大錢了啊,好好幹,不過結款可別找我,我沒錢,找你劉姐,她好使,我就是個簽字的。」

    叫劉靜的是個出納,是劉忠的嫂子,也是老科員了,聞言笑道:「行,小弟弟,就找姐,姐給你辦,啥時候結糧款啥時候都有錢……」

    「好的嫂子……」

    薛郎話音沒落,劉靜胖乎乎的臉板了起來,「不許叫嫂子,叫姐。」

    不等薛郎說話,旁邊的統計哈哈笑道:「劉姐,小薛可名花有主,你也人老珠黃了,難不成還想吃嫩草?」

    付老五也笑道:「老嫂比母,是不方便,劉姐就不怕劉哥睡不著覺?」

    「你們別瞎咧咧。」

    劉靜笑著說道:「我認了薛郎媳婦做妹妹,當然要從我妹妹那論了!」

    薛郎聞言豁然開朗,目光再次從劉靜脖子上那條看著眼熟的圍巾上掠過,心裡瞭然。

    七八百塊的圍巾,跟沙一樣,當時還直念叨雪鳳敗家,原來是送人的。

    業務熟練啊……

    薛郎暗自琢磨著,笑著端起酒杯……

    這邊薛郎剛弄明白為何檢斤、化驗那裡對自己的態度那麼好了,孫忠亮家裡來了個客人。

    那人進屋就說道:「亮子,薛郎買車了……」

    不等他說完,孫忠亮打斷他說道:「我剛把他弄出車隊,這段時間不好再弄,明子打招呼讓他車放四號庫我都沒法說話,你自己看著弄吧。」

    來人一下子憋住了,琢磨了下,沒再提這茬。

    薛郎並不知道這些,跟財會的吃完飯,一大幫又去了KTV,扯開嗓子嚎到一點,這才回家。

    剛進家,雪鳳就迎了過來,「薛郎,明天就開始收糧了,你有什麼打算。」

    薛郎早有腹案,一邊脫鞋一邊說道:「明天咱們先轉五分場,四分場,大致瞭解下,先不著急拉,第一天,這會已經有車晚上備載了,大門那這會排了至少三十台車了,咱們不去搶。」

    雪鳳遞過脫鞋說道:「我覺得也是,我們主要以收糧為主,明天先轉轉,一天怎麼時間也夠了。第一天肯定也亂套,捋順一天兩天的就好了。」

    倆人商量著,薛郎也沒問雪鳳怎麼跟財會檢斤那些人搭上關係的,雪鳳也沒說。但薛郎還是注意到了,雪鳳放在客廳電腦桌旁的那些袋子,盒子都不見了。之前以為是拿她臥室了,這會薛郎知道,那些,已經有了新主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7章誰說搬石頭不掙錢?

    第二天天不亮薛郎就帶著雪鳳驅車直奔五分場。

    果然,倆人判斷的沒錯,剛開始收,農戶一個是等著外地客商提價,一個是才開始,卸車什麼的應該能快,所以,賣糧的不多,等著車自己送的人佔多數。

    一天的時間,倆人馬不停蹄的轉了兩個分場,十幾個連隊,對於農戶對於價格的期望值,和大豆數量有了基本的瞭解。

    糧庫這邊,也的確如薛郎所料。

    頭一天,卸車非常亂套。糧庫有關係的熟人,車隊的車,農戶自己的車,在紛亂中卸的並不快。頭天晚上排隊的,到了下午,還有沒進去大院的。

    回來後瞭解了情況,薛郎跟雪鳳商量了下,起早帶著現金就直奔連隊。

    他沒有收散戶的,直接找到了頭天有意向的農戶,一個獨自留在這裡,著急回家的外省農戶。

    雪鳳很專業,抓了把大堆裡的豆子看了看清選的情況,咬碎了幾粒,判斷出水分大小後笑著說道:「朴叔,等級最多二等,有點青豆,清選的還可以,雜質10,價格的話我在運費的基礎上加上點,給您一塊七,行的話就裝車。」

    這個價格那個農戶非常滿意。這個價格自己去送,一旦住上一晚上,幾頓飯加上住宿,幾百塊根本擋不住。要是連續兩天卸不上,別說結款還要打點,就算利索的結款了,也要花上大幾百的吃住費用。畢竟連帶司機都要管飯。

    而這個價格,他就算自己去送,也多不了幾百塊,甚至還可能賠點。

    「行,老闆,我這有五十噸吧,都賣給你了。」

    雪鳳扔下手裡的豆子微笑著說道:「朴叔,可別叫老闆,我這是自己的車,在水分上要冒點險,收糧其實就是掙運費,你的我都包了,過稱在這給錢。不過朴叔,這你熟悉,您得幫我聯繫聯繫。」

    「好!」

    農戶很憨厚,也感覺出了這個漂亮的老闆很實在,給的價格也公道,於是答應著就掏出手機聯繫。

    很快,幾輛摩托就轟鳴著進了曬場,短短幾分鐘,看過大豆,價格就定下來了,一家都有二三十噸。

    整個過程薛郎在旁邊看著直眨眼。雪鳳看糧的動作,談價的輕鬆,都讓他很意外,似乎雪鳳以前就是糧販子一樣。

    裝車非常快,不到半小時就完事了。

    雪鳳留在了這裡,一個是看著這些談妥的大豆,一個是繼續聯繫,並告訴薛郎,這趟回去順利的話,就找邵胖,用車隊的車,快點拉完這些。

    薛郎一車十三噸多點,一路輕鬆趕到糧庫。

    排隊倒是沒有等太久,才十點就進了大院。

    看到薛郎,化驗的簽樣員面無表情的爬上車,隨意的用簽樣的簽子插了幾下,悄悄的把薛郎準備好的樣品放進了簽樣盤,連話都沒跟薛郎說。

    薛郎不知道結果,開車離開化驗,在檢斤那裡排隊,等著過稱。

    他返回化驗,票子就出來了。

    看著等級一等,雜質水分都合格,薛郎頓了下,快速算出了差價。

    真不錯,就看檢斤了……

    心情大好,薛郎跑著奔到車前,快速提車。

    到了檢斤,馬老大親自坐鎮,看到薛郎的一刻,面無表情的接過票子,快速的輸入了信息。

    薛郎自己車的毛重他心裡有數,刨去耗油,相差不了幾十公斤。拿到票子的一刻,他沒有說話,開車直奔糧區。

    還沒過毛重,他就已經算出了差價。

    這一趟運費五分錢除外,光是糧食的差價就將近一毛。也就是說,刨去運費,一趟的利潤達到了兩千多。

    不到中午,薛郎就順利的卸完了。

    看著票子上比連隊過稱多出了四百多公斤,薛郎笑了。

    這一趟刨去運費,純剩四千多。可以說,掙錢太快了!

    等毛重出來,他直接去了財會支錢。

    劉忠的嫂子那自然沒問題,到了,直接插隊拿到了全款。

    真痛快!

    薛郎這是頭一次,一天自己賺了這麼多錢。當然,跟順來的那些巨款數額比不了,可這是實實在在自己賺到的,雖然有一些手段上不得檯面,卻也是實實在在賺的錢。

    志得意滿,他還沒等走出財會,電話就響了。

    一看是邵胖,正要找他呢,忙接通了。

    一接通,邵胖直接問道:「大俠,需要車不。」

    「你會算啊!」薛郎很意外,隨之說道,「需要,最少十台車。」

    那頭邵胖嘿嘿笑道:「給你準備了八台車,不過說好了,這些車你要每車每趟額外給五百。」

    額外給五百?

    薛郎頓了下,沒多想,利索的說道:「行,沒問題。」

    邵胖沒解釋,問清連隊後,掛了電話就群發了個短信。

    薛郎不知道這會車在哪,掛了電話就直奔五分場。

    他還沒裝完,邵胖的車就先到了。緊接著劉忠,郭龍,張寶子,齊樹彬等跟薛郎熟悉,跟邵胖關係不錯的司機就陸陸續續的抵達了曬場。

    十幾個在曬場的農戶一看都是糧庫車隊的車,一下子明白了,收糧的這個美女老闆是糧庫的人,否則,一般人一下是雇不到這麼多車的,頂多一個分場來個三四台車就不錯了。畢竟他們回去卸車絕對的快。

    邵胖到了後,叫過薛郎說道:「回去後在六號車庫等著,車別開過去,錢誰的車誰帶回來,用運費結算票子跟雪鳳對賬,差不了,你就少跑幾趟吧。」

    「好。」

    薛郎不知道邵胖又安排什麼事情,但他沒問,在他想來應該差不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下午兩點多點,薛郎就返回了糧庫,順利過稱,直接進了邵胖他哥的糧區,開進大庫,連機器都不靠,直接卸到了糧堆上,前後連二十分鐘都沒,比中午進糧庫的車卸的都快。

    結算完,薛郎把車停在了糧區門口,趕到了偏僻的六號庫,拿著邵胖給的鑰匙進了車庫。

    一進去,他就看到一輛三噸的自卸小翻斗停在另一個庫眼。

    這破車進暖庫幹嘛?

    琢磨著,給雪鳳發了個短信,隨後給爺爺打了個電話,看看他是不是吃上了熱乎飯。在他看來,液化氣對於爺爺來說,無疑是高科技,危險品,雖然教了幾遍,心裡還是不放心。

    爺爺似乎知道他擔心什麼,把中午燉牛肉西紅柿的經過興致勃勃的說了一遍,還告訴他閥門都關好了,不會有危險,這會正看電視呢。

    放下電話,心裡踏實了不少,起碼爺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他還是要給個讚的。

    剛呆了沒十分鐘,門外就傳來了車聲。

    薛郎不知道誰的車,起身打開小門,還沒等看清誰的車,邵胖就喊道:「門打開!」

    薛郎不知道邵胖回來幹嘛,忙進去拔掉門栓,打開了大門。

    待邵胖的車進來,他習慣的關上大門,好保持裡面的溫度。

    「快!」

    邵胖打開車門一邊喊了句,一邊上了後斗。

    薛郎還迷糊呢,邵胖就打開了大箱。

    大箱一打開,薛郎就看到了邵胖拽起的麻袋簾子底下露出的囤底石,也就是糧庫簡易糧囤打底子用的花崗岩石頭。一個個長條方石足有一百二三十斤,是為了防止糧囤下陷,通風隔潮,跟地基作用一樣的石頭。只是沒有砂漿,干砌而已。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是干嘛呢,邵胖一邊把石頭扒拉到大箱邊一邊說道:「快點,落好了,還要用。」

    薛郎不敢怠慢,一塊塊的把石頭卸下落好,隨之關上大箱。

    大箱扣上,他剛要問,邵胖已經鑽進了駕駛樓,啟動車說道:「打開大門,我去過稱,一會回來裝。」

    邵胖的話讓薛郎一下子明白了。

    原來這些石頭全當大豆賣了!

    「我艹!這一會就搬了兩三千塊!誰要說搬石頭不掙錢我跟誰急!」

    邵胖看著不淡定的薛郎笑道:「沙楞的,一會就讓你般錢搬到手軟。」

    薛郎回過神來,忙打開車庫大門。

    不過他還真不相信邵胖說的,會搬的手軟。

    可很快他相信了,車一個接一個的回來了,一個接一個的進庫卸下石頭,然後去過空皮,再回來裝上。

    每車都十五六塊,也就是將近一噸那樣。

    八台車,還真讓薛郎好一頓的忙活。

    這會,薛郎已經知道為何一車邵胖讓給司機額外五百塊了。這特麼的一車就額外多賺了三四千塊,拿出五百不是太正常了?

    真有道!都讓他們玩出花樣了……

    薛郎琢磨著,乾脆把自己的車入庫了。因為晚上這些車回來都是重車,明早就要搬石頭,所以,自己也就跑不了了。

    這賬傻子都會算,八台車額外兩三萬,自己跑兩趟,不算油錢也才不過五六千那樣。

    這錢雖然不算正道,但薛郎這會並不覺得有什麼。

    在開始收糧之前,他根本沒想過一天幾萬的掙,到了晚上雪鳳回來一跟他報賬,著實嚇了他一跳。

    這一天,除了自己拉的兩趟,車隊的車已經結完的一共十二趟,等級都是一等,雜質水分標準,一點不扣,大稱上還一車多二三百公斤,加上一噸左右的石頭,一車平均八千左右,一天下來就將近十萬。

    碩鼠啊……

    薛郎心裡一陣的感嘆。

    當雪鳳得知兩邊的重量為何差一噸左右的時候,也直搖頭。

    薛郎定了定神,自嘲了句:「原始積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會我算明白了。」

    雪鳳也點頭道:「積累之初可以,但這不是可長久的生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薛郎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心裡開始盤算。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8章變故突起

    第二天,雪鳳坐著昨晚卸車的空車直接去了連隊,那裡還有將近一百噸,全部收完,就挪地方了。

    小份額的這會顧不上,那需要一麻袋一麻袋的過稱,遠遠沒有現在直接散裝速度快,所以,抓緊時間拉大戶才是王道。

    薛郎自然哪也去不了了,雪鳳那裡雖然帶著現金,但有車隊的司機,安全不會有問題;資金的回籠速度足夠快,不論是財會還是檢斤化驗,歷年都已經習慣,如果是跑運費,車隊的司機會直接說,反之,就是有人倒糧。

    而所有倒糧的,能用車隊車的,自然都跟他們有關係,所以,一路綠燈,居然都沒有人問。

    至於隊長孫忠亮那裡,邵胖只是告訴他是給一個縣裡的貨主幹,運費比別人一噸多二十。

    這事不能明說,所以,孫忠亮也沒再過問,畢竟只要司機拿回票子,拿回運費就成。

    車隊的車卸車自然快,尤其是晚上回來直接進院入庫,更是不用在外面排隊,所以,兩天五趟輕鬆。

    連續三天,薛郎天天的工作就是卸石頭,裝石頭,從早忙到晚,不亦樂乎。

    雪鳳那裡,由於價格絕對的公道,而且不論幾十噸,一天就拉完,在當地過稱結賬,速度相當快;這也導致農戶相互聯繫,堵住了一些其他的糧販子,一個連隊一個連隊的大戶都賣給了她。

    司機那裡,薛郎沒有按著邵胖給的標準來,而是一車給一千,不論十幾噸,算運費的時候,雪鳳就直接給了。

    邵胖他們當然樂意了,也知道薛郎這是夠意思,沒有獨吞,跑起來自然更歡。

    收糧的第四天晚上,薛郎的好日子到頭了,因為車隊的車要全部給一個特殊貨主跑,明天,薛郎卸完最後的備載,只能另外僱車了。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薛郎做飯,雪鳳跟爺爺在那數錢攏帳。當薛郎飯做好,得知現在的錢數時,饒是他已經大致估算了,還是被刺激到了。

    雪鳳衝著端菜進來的薛郎搖了搖計算器笑道:「薛郎,你猜這四天賺了多少?」

    「多少?」

    薛郎隨口問了句,將桌子上的錢袋子拎起,放到了沙發上。

    「還有六車沒卸,一車平均投入四萬,就算是當初的本錢了,這裡一共伍拾六萬六千一百一十二塊。」

    「啊!」

    薛郎手一抖,差點沒把手裡的盤子掉桌子上。

    「這麼多?!」

    爺爺看著雪鳳,臉上的摺子堆積起來。

    他也同樣震驚,僅僅四天,就賺了五十多萬。這個數字對於他來說,是相當龐大的,什麼買樓,什麼結婚,四天的收入都用不了的用。

    薛郎比爺爺更瞭解情況,那六車雪鳳說的只是投入,利潤一樣一車八九千,也就是說,四天,賺了六十萬!

    爺爺短暫的震驚後,笑著插言:「小狼啊,這錢這麼好賺,明天你準備多僱車嗎?」

    薛郎聞言放下盤子搖了搖頭,「不,爺爺,明天我自己先跑,僱車,咱沒那麼多人跟車,一車本錢三四萬,而且路上是不是少了也不知道,他們不比車隊的車,知根知底,等找到合適的再說吧。」

    雪鳳接過話頭說道:「爺爺,薛郎說的對,接到明天車隊的車不來的消息,我晚上沒再多聯繫,就三連那還有四十多噸,先拉完再看。」

    爺爺看了眼孫子,又看了眼雪鳳,滿意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第二天,上午不到九點,六台車全部卸完,糧款也結了,車庫裡的石頭也用小翻斗拉走,送去了糧區,一切痕跡全部消失。

    搞定這一切,薛郎打電話跟邵胖說了聲,忙完再聚,就趕奔四號庫,提出車直奔五分場三連。

    他自己跑,一天也六七千開外,就算不顧車,十天半月的也還能再賺十來萬。

    順利的裝車返回,他還是按著之前的路子,將樣品放到了車頂,而簽樣員也不動聲色的拿走了樣品,一切還是如常。

    可當他拿到票子的時候,皺了皺眉。

    票子上等級是二等,這個勉強可以接受,可水分超出了一個水,雜質更離譜,居然是二點五的雜質。

    怎麼會這樣?

    薛郎看了眼窗口裡面,想找伏安豐問問。但這會見不到裡面任何化驗員,因為避嫌,工作期間,化驗員是不出來的。

    裝車的時候,大豆看著沒問題啊,怎麼跟昨天的差距這麼大?

    正琢磨呢,後面的司機推了他一下,薛郎再次看了眼關上的窗口,拿著票子就離開了化驗。

    他沒有給雪鳳打電話,因為,大豆他親自裝的車,絕對不比前幾天的差。

    哪出問題了?

    這個等級和雜質,他這車別說賺錢了,已經注定要賠兩三千。

    離開化驗,薛郎想了想還是給伏安豐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伏安豐知道他是誰後,小聲說道:「你這車怎麼抓的糧,實在沒法弄,雜質太多了,水分還大,保管員那都過不了關。」

    伏安豐的話讓薛郎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弄準成了,想了想說道:「付哥,跟昨天的糧差不多啊,怎麼差距這麼大?」

    「昨天?昨天你拉了嗎?沒見你的票子啊!」

    沒見……

    薛郎眼睛虛了起來。他隱隱的覺得這裡有事。因為昨天乃至前天大前天,自己的車就一直在庫裡,糧都是邵胖他們拉的,自然就見不到自己的車牌號了。而伏安豐顯然一直關注著自己的車,可貌似並非是真的關心吧。

    「付哥,票子還能改嗎?這兄弟就賠錢了。」

    那頭伏安豐為難的說道:「微機都有記錄,改不了了,下車弄點好的,我再給你補補缺。」

    話都說這份上了,薛郎深吸了口氣,掛了電話。

    一個金手鏈,四五千,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薛郎再次看了看票子,決定晚上再運作下,看看是哪出毛病了。

    可緊接著他憤怒了。

    剛接過檢斤票子,薛郎就火了。

    這車跟連隊的數量差了九百多公斤,也就是說,差了一噸。

    一噸三千多,這一趟他搭進去運費,還要賠五千開外。

    他看著裡面的馬新遠,平靜的說道:「馬哥,是不是……」

    他話音沒落,馬新遠抬起眼皮撩了他一下說道:「已經過完了趕緊下稱,別堵著後面。」

    馬新遠的態度讓他瞬間明白了,這裡絕對的有貓膩。頭天前後兩車還多給了將近一噸,今天這個態度絕對有問題。

    到底是誰針對自己?還有孫忠亮拿下自己,真的只是有頂缺的嗎?

    薛郎快速分析,試圖找到針對自己的人。

    「怎麼還不下稱?!」

    聽到那不耐煩的聲音,薛郎暗自冷哼:找死!

    他盯著馬新遠,語氣依舊平靜的說道:「馬科長,這稱過得不對,麻煩你重過一遍。」

    馬新遠一聽,立時炸廟,站起來大聲說道:「你說重過就重過?糧庫你家的嗎?」

    薛郎靜靜的看著馬新遠,他這會已經不再為那根金項鏈抱屈了,在馬新遠按耐不住的一刻,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就是搞垮他,連帶幕後的人。

    「馬科長,這稱差了一噸,不是三兩百斤的大稱誤差,麻煩你重過下。」

    馬新遠指著薛郎喝道:「你以為你是誰?!馬上給我下稱!!」

    「你確定不重新過稱嗎?」

    薛郎語氣依舊平緩,但眼神漸漸冰冷。

    「哼!」

    馬新遠似乎想起了薛郎的戰鬥力,冷哼一聲,沒再說話,伸手抓起了內部電話,直接打給了警隊。

    薛郎靜靜的看著玻璃裡面的馬新遠,任憑他在那表演。

    大稱這一吵吵,所有司機和農戶都圍攏了過來。那些重車,空車的司機聽說大稱不准,更是要看個明白。因為裡面夾雜著小打小鬧的糧販子不說,那些農戶也要弄個究竟。

    警隊的效率很高,幾分鐘的時間,六七個身穿經警制服的年輕人就擠開人群,上前就要拉薛郎。

    薛郎扭頭掃視了一圈,隨之不再理會。

    那幾個小夥子被薛郎冰冷的眼神駭的一頓,伸出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抓薛郎。

    他們在看清薛郎面容的一刻,不但想起了年前熊瞎子事件,也想起了前不久迎春上演的武打片。

    那可是十幾個有傢伙的混子,其中一個還有刀,就被眼前這個人呼吸間全部削靠,他們幾個哪夠看的?

    薛郎不再看那幾個經警,轉過頭來盯著馬新遠說道:「馬科長,如果稱沒問題,你為什麼不敢重新過稱?」

    馬新遠見經警不敢拉走薛郎,膽怯的後退了半步,指著薛郎喝道:「薛郎!耽誤重車過稱,你要負全責!」

    薛郎笑了笑,看著色厲內荏的馬新遠說道:「如果你心裡沒有鬼,稱上沒有手腳,為什麼不敢重新過稱?」

    馬新遠回頭看了眼房間的門,似乎覺的在有防盜門的檢斤室裡,外面的薛郎應該不能怎麼樣,於是膽氣壯了幾分吼道:「我為什麼要重過?你說虧秤,那是你在連隊被坑了,到這找平衡,你做夢!」

    薛郎在他話音落下,扭頭掃視了一眼剛擠進來的四五個經警,回頭聲音冰冷的問道:「你真不重過?」

    薛郎那冰冷的眼神讓馬新遠沒來由的抖了下,隨即惱羞成怒的喊道:「我……憑什麼聽你的?都說重過,這糧都不用收了!」

    先來的幾個經警在來了支援後,也沒敢動手,感受到薛郎似乎要爆發了,領頭的趕忙給上面打電話,擔心一會真打起來了,讓外面的司機看笑話。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得體,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和一個精神的小夥子分開人群擠了進來,中年人看了看薛郎,又看了看玻璃裡面的馬新遠,問道:「既然稱的數據有爭執,為什麼不重新過一下?一過不就清了?」

    馬新遠一看來了個幫腔的,他不敢過分刺激薛郎,並不代表他慣著別人,那人話音落下,他上前半步喝道:「你又是誰?什麼臭魚爛蝦都能指揮過稱嗎?!」

    那精神的小夥一聽,指著馬新遠喝道:「你什麼態度?!」

    中年人伸手攔了下,剛準備說話,目光從薛郎手裡的票子上掃過的剎那頓了下,伸手說道:「小夥子,票子我能看看嘛?」
regn13 發表於 2018-2-28 23:40
第0029章現場辦公

    薛郎看出這人不簡單,卻並不認識他,感覺就不是糧庫的,不過還是把票子遞給了他。

    那人接過票子細看了下,抬頭問道:「小夥子,你說有誤差,能說說差多少嗎?」

    薛郎沒指望有人替他出頭,對付馬新遠和伏安豐,他非常有把握,因為,李樹武那裡得到的證據,凡是涉及到糧庫的,他都留下了,避免因此引起動盪,給自己也造成麻煩,否則,李樹武的離去就不會是悄無聲息了,那會是一場大地震!最起碼主任於海就不會這麼安靜。

    但他還是說道:「跟在下面連隊差了九百多公斤。」

    「一噸!?」

    那人很吃驚。

    他看了眼玻璃後面的馬新遠,把手裡的票子還給了薛郎。

    那個精神的小夥剛要說話,他擺了擺手,上前半步問道:「大稱的誤差為什麼這麼多?」

    馬新遠也不是沒韜略的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腦力自然不差,見問,冷冷的說道:「他是個人倒糧,他說差了,那顯然是在連隊被農戶坑了,想著到糧庫補差罷了,就在這胡攪蠻纏。」

    「那既然有爭執,為什麼不重新過?重過一下,孰是孰非不就清楚了?」

    聽出對方咄咄逼人的味道,馬新遠不干了。重過不是不行,再重過一百遍,票子上的結果也出入不會大,只是這面子卻沒了。

    「你說重過就重過?上稱下稱都需要時間,都要求重過,這工作還能幹了嗎?!」

    那人被噎的頓了下,扭頭說道:「小張,叫于海到這來,我倒要看看,一個檢斤的股長,哪來的這麼大官威。」

    「是。」

    那個精神的小夥一挺身,簡短的答應著,掏出了手機。

    軍人!

    薛郎看到那習慣的動作,眼睛虛了下。這是個軍人,最起碼是復原的軍人。

    可看向那個中年人的時候,薛郎卻沒看出丁點的軍人味道。

    這倆人是干嘛的?

    疑惑著,他乾脆站那不動了,就等著看看事態的發展。

    周圍圍觀的農戶和司機也都很安靜,議論聲不大,都等著最後的結果。因為這裡面有他們的利益,如果大稱有問題,他們是不是也可以藉機找找?

    那十來個經警站在那裡一直沒動。他們忌憚薛郎,對於後來的這個人,也都感受到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不瞭解狀況,沒起衝突,他們自然要等領導來處理了。

    這邊那個小夥子正打電話,辦公樓那裡卻亂套了。

    主任副主任圍著一輛沃爾沃直轉圈,還有一個赫然是縣糧食局的局長,也跟著直搓手。這些人裡,只有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非常鎮定。

    就在這時,於海的電話突然響了。

    正急的要冒汗的於海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剛準備掛掉,突然看到號碼所屬地的信息,大驚之下忙接通了。

    電話一通,他規矩的站立,嘴裡不迭聲的應著:「是!是!我這就趕過去!」

    掛了電話,回頭拉過副主任李文明說道:「快!通知所有股長到檢斤!要快!!」

    李文明不敢怠慢,在於海向縣糧食局長匯報,縣局又跟那個氣度不凡的人請示中,快速撥打電話,緊接著一幫人就直奔二百米開外的檢斤奔去。

    副主任的電話讓糧庫雞飛狗跳,短短一兩分鐘,摩托車轟鳴著,一個個股長直奔檢斤。

    剛接到隊員匯報,跟派出所所長李春江說了下,先一步直奔檢斤的警隊隊長看到一大幫人呼呼啦啦直奔檢斤,頭嗡的一炸,知道出事了,顧不上多想,奔跑著就衝了過去。

    馬新遠這會臉色非常難看。一個能叫主任離開辦公室到外邊來的人,會是小人物嗎?

    但他有恃無恐,就算重新過稱,也不會發現端倪。

    圍堵著的司機和農戶被一大幫當官的到來嚇到了,紛紛讓開道路,閃出了最裡面的薛郎和那個中年人還有那個精神的小夥。

    「楊……」

    打頭的那個氣度不凡的人剛要打招呼,薛郎身邊的中年人揮手打斷,問了句:「於海來了嗎?」

    「來了來了,我就是於海,請您指示……」

    於海畢恭畢敬的站了出來,那神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比兒子見到親爹還規矩的做派。

    那姓楊的人點了下頭,剛準備繼續說話,之前跟他打招呼的那個中年人湊上一步,指著人群裡的一個人說道:「這是縣局的龐志清局長,剛趕到。」

    那個姓楊的看了龐局長一眼,淡淡的說道:「哦?龐局長也來了啊,那正好,你這個現管來主持現場辦公吧。」

    誠惶誠恐的龐志清趕忙站出一步,低頭說道:「好!」

    回答完,立刻抬頭,求助的看向剛才介紹他的那人。

    那人也不知道辦什麼公,視線看向那個姓楊的。

    沒等他說話,那個姓楊的人笑了笑,指著一邊站立的薛郎說道:「讓這個小夥子說說吧。」

    薛郎眨巴了眨巴眼睛,沒想到剛才這人居然是個大佬,見如此陣仗,知道不用自己費力氣了,遂上前半步說道:「各位領導,是這樣,我的車在下邊連隊過稱了,這是那邊的票子,跟這邊的差了九百多公斤,我請馬科長重新過稱,他不給過,就這點事。」

    沒等薛郎說完,龐局長和於海都狠狠的瞪了一眼玻璃後面的馬新遠。

    而馬新遠這會也傻了,大腦一片空白。剛才自己還呵斥那人是臭魚爛蝦,沒成想居然連縣局局長都畢恭畢敬,顯然是市裡的領導。

    龐局長明白了事件的起因,轉頭說道:「於主任,打開檢斤的門。」

    「好的龐局。」

    於海答應著抬頭看著傻了的馬新遠說道:「馬科長,打開門!」

    馬新遠三魂沒了兩魂,知道今天恐怕要麻煩,但他還抱著一絲僥倖,只要讓自己過稱,今天的坎就能過去。

    可他還沒走到門口,龐局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胡,你去過稱。」

    馬新遠腿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他知道這下完了。

    這會他後悔了,裝什麼裝,當初給薛郎重過一下堵住他嘴就沒這些事了?這下可是完蛋了。

    隨著龐局的吩咐,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應聲進了檢斤,在馬新遠失魂落魄的打開門後,走進了檢斤室。

    龐局面無表情的看著檢斤裡面說道:「小胡,先檢查下系統,按著操作程序重新過稱。」

    「好的龐局。」

    小胡答應著,熟練的檢查系統,隨即抬頭說道:「稱上的車先開出去。」

    薛郎收起手裡的連隊票子,沒去看焦急的李文明,扭頭上車,將車開下了大稱。

    小胡低頭鼓搗著,很快,讓薛郎重新上稱。

    薛郎將車停穩,剛站到窗口,就看到那個小胡不看屏幕,卻低頭鑽進了工作台下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玻璃裡面,都在等著最後的答案揭曉。

    很快,小胡再次坐正,不露痕跡的看了眼龐局,看到龐局隱晦的點頭,遂活動了下身子,按著薛郎的票子輸入了基本信息。

    票子快速的遞了出來,薛郎接過一看,卻頓了下。

    沒等他抬頭,裡面的小胡說道:「龐局,誤差四公斤,稱沒問題。」

    龐局上前拿過薛郎手裡的票子看了眼,笑著遞了回去說道:「小夥子,四公斤的誤差不算誤差了,這是省計量局親自監督檢測的衡具,不會有問題,對於這個結果你還有異議嗎?」

    薛郎接過票子,看著笑容滿面的龐局,瞬間明白了。

    糧庫如果承認虧秤九百公斤,那前面所有的車不是都要補上?那可不是一百車二百車的小事,這是個天大的數字。

    而作為補償,自己的票子不但找回了那九百多公斤,還多了一千五百公斤。五千多塊,這是堵自己的嘴呢。

    權衡了下,他笑了笑說道:「龐局,看來是連隊那邊的稱有問題了,給庫裡工作帶來了麻煩,不好意思了。」

    龐局笑了,伸手拍了拍薛郎的肩膀,扭頭大聲說道:「重新過稱誤差四公斤,稱沒有問題!雖然沒有出現問題,但糧庫還是歡迎大家監督我們的工作,現在大家都散了吧。」

    所有圍觀的人得到這個結果,都很失落,對薛郎投以閒的蛋疼的目光,紛紛散去。

    忐忑不安的主任這會總算鬆了口氣。一旦大稱有問題,那不是薛郎這一車的事了,前面的糧戶還不得把糧庫門檻擠破?

    馬新遠聽到稱沒問題,突然像活過來了一樣,眼珠也轉動了,可當他看到小胡的腳踩的位置時,臉瞬間又煞白。

    姓楊的那人在眾人開始散去時,伸手拿過薛郎手裡的票子看了眼就遞了回去,轉頭說道:「龐局,今天的事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不透明,就會有疑問,你看應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龐局轉過身來見那姓楊的沒有什麼表示,心裡一鬆,規矩的說道:「我認為應該加裝室外顯示系統,這樣,車一上稱數量就出來了,駕駛員下車離開大稱,數值的變化清晰,就不會有疑問了。」

    「嗯。」

    姓楊的點了下頭,算是肯定了這個說法。

    龐局見過關了,忙又說道:「鑑於馬科長不具備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我覺的應該調離檢斤,去……」

    說著,目光卻轉向了於海。

    於海死裡逃生,大腦這會轉速最高,見狀忙說道:「馬新遠工作能力不足,這是我的失職,目前各科室人員都是滿編,調離的話去後勤當科員最合適。」

    薛郎一聽暗樂。

    後勤就是掃大街,清垃圾的科室,讓一個科長去那,這擺明就是告訴自己,這是為你出氣呢。

    他可以不再計較馬新遠,但伏安豐那裡,他怎麼會就這麼算了?

    在於海話音落下的一刻他接過話頭說道:「各位領導,稱就按你們說的,沒有問題就沒有問題,但化驗的數據也不對。」

    於海一聽還沒事找事,立時有點惱怒,但卻不敢說話。李文明著急的直看薛郎,希望他別折騰了。可薛郎看也不看他,讓他幹著急。

    龐局也有點掛不住了,剛按下葫蘆,解決了危機,還不知道一會進辦公室領導怎麼處理呢,這小子怎麼還不依不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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