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玉樓海邊
當文妙妙已經做好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之後,頗為意料地,張雲陽收回了自己那熾熱的目光。
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這讓已躺在張雲陽床上的文妙妙十分屈辱,甚至還有一些羞恥。
張雲陽冷靜的轉過身去,對著文妙妙開口道:「妙妙,對不起。」
隨著,便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蓋在文妙妙的身上。
文妙妙此時也不知該些什麼,是該破口大罵這男人既然已經看光了自己,而在最後關頭失去了勇氣?
還是要誇獎眼前這個男人他是個正人君子?
這一下,只看文妙妙悄然無聲地將張雲陽的西裝裹在自己的身上,淡淡的開口道:「張雲陽,你讓我真的是刮目相看。」
張雲陽未曾理會文妙妙口中的話語,更不知道這一句刮目相看之中到底帶著什麼含義。
但他能夠瞭解的是,恐怕文妙妙此刻的心緒已極為不佳。
索性直接落荒而逃。
文妙妙看著張雲陽走出這扇門,不由得一陣失望,看來激將法對這個男人沒用啊。
如果先前文妙妙與張雲陽那一場荒誕不經的親熱是交易的話,那麼今天出現的這一個變故,則是文妙妙心甘情願。
這個男人,的確足夠優秀,並且已讓自己達到了一個仰視的態度。
這男人十分有擔當,哪怕是因為一句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承擔下來,並且他性情很好,對待自己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真正意義上戀人。
文妙妙不禁有些苦惱,這樣優秀的男人,怎麼就成了別人的老公?
為什麼就不是自己的?
不光文妙妙是這般想,此時就連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的蕭媚也是這麼想。
從到大,自己已經受夠了顛沛流離之苦,從來沒有人真正意義上的關心過自己,而自己接觸的那些男人,除卻對她美貌的垂涎之外,竟也沒有其他的情感夾雜在裡面。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已讓人足夠的震驚,從別人的口中才得知,其實自己早就已經死了,若非是張雲陽拚命地將自己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那麼留在這裡無非就是一條屍體而已。
而像她這樣的女人,在天南城不知有多少女人都是有著相同的命運。
被男人玩膩了之後拋棄,亦或者是坐了權勢人家的三,最終因為要求過多,或者膽子已經大到想要去爭取一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被昔日的有情人無情地的抹殺。
這種事情的確每天都在發生,並且機率很高。
蕭媚不禁泛起一絲苦笑,看來這個男人不是這樣,她還記得自己在給她遞送上禮盒時,那個男人的眼中依舊清澈,哪怕是自己今天穿上了一件無比性感的衣服,那個男人的眼中雖有熾熱,但並無半分淫邪。
這恐怕就是張雲陽吸引蕭媚的地方。
蕭媚就這樣靜靜地趴在窗戶邊上,看著窗外的情形,不由得心頭一陣放鬆。
也許就這樣下去也很好,如果他有意,那麼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問,甚至什麼都不講,只要他跟她能夠站在一起,只要他能夠跟自己有一次抵死纏綿,這就已經足夠了,作為自己的報答,蕭媚能想出來的也只有這一條。
當一個身影出現在蕭媚的視線中時,她不禁微微錯愕,只看張雲陽此刻已經走下了玉樓,朝玉樓之外的海灘上走去。
蕭媚看著張雲陽穿著自己送的襯衫和皮鞋,心中有著一陣陣的歡喜,更是不由得笑出聲來,看來這個男人還是挺知情識趣的嘛。
但當她注意到張雲陽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惆悵時,不禁好奇,這個男人在目前的這個世界上已經足夠成功。
還有什麼事會讓他如此惆悵?
當下,便看蕭媚悄悄地的下了樓,張雲陽此時已經走到了海灘上,索性將自己腳上的鞋徹底的脫去,而後坐在一處沙堆上,絲毫不顧那些泥沙會將他的衣服弄髒。
看著海灘上很是平靜的海浪,此時不是漲潮之時,更不是夜晚,因此張雲陽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這平靜的海浪,自己的內心此時也正跟這海浪一般無二。
過了好半晌的時間,張雲陽這才淡淡的站起身來,豈料蕭媚卻是坐在自己的身後,沒想到張雲陽一個先天修士,竟然疏忽到如此地步,作為一個修士,有一條活命的守則,那就是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別人。
蕭媚看著張雲陽站起身,自己則是沒有動地方,只是聲音淡淡:「想不到你這等人物還有惆悵落寞的時候,真是不多見。」
張雲陽一看是蕭媚,立時尷尬。
蕭媚看見張雲陽的臉色已經不自然的有些發紅,自然也就知道想必那些照片他已經看見過。
心底既有一些竊喜,更多的則是羞赧,面頰上也多生出兩朵紅暈來。
過了良久,張雲陽才淡淡的開口:「陪我走走吧。」
蕭媚沒有一丁的遲疑,淡淡的應了一聲,這便看兩個人沿著這海岸的邊,緩慢的散著步,迎著海風,張雲陽的神思清明了一些,這才淡淡的開口道:「你有沒有過一個曾經擁有,而如今只活在你記憶裡的人?」
張雲陽突然發問,蕭媚卻有些震驚,隨後仔細的想了想這才開口道:「有,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有這個人。」
張雲陽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方便嗎?」
蕭媚卻是無所謂的將自己的頭髮微微順到耳後,眼神之中一片清澈:「那是我弟弟,我們都生長在農村。」
張雲陽停下腳步,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靜靜地等待著蕭媚出她心中的故事。
「你知道農村一個家庭裡往往會有好幾個孩子,家中有五個孩子,我跟我弟弟是最的那一個。」蕭媚起往事的時候目光不由得瞟向遠方。
張雲陽微微頭,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弟弟呢?」
蕭媚的臉上沒有痛苦的神色,有的只是平靜:「那年爸媽一夜之間就走了,只帶走了三個孩子,剩下的留在那個冰冷的家裡的,就只有我跟我弟弟兩個人。」
張雲陽一愣,既然已經一夜之間消失,並且還帶走了三個孩子,那麼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留下兩個?
蕭媚彷彿看穿了張雲陽的心思,不由得輕聲開口道:「我跟我弟弟,後來證實,不是我爸親生的,自然也就不會帶著我。」
張雲陽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家庭的狀況就像是扣人心弦的電視劇,讓人唏噓不已。
「我弟弟本身就體弱多病,後來,我們姐弟兩個根本無以為繼,沒有父母,沒有經濟來源,更沒有我們應該得到的童年和一切,所以……」
「所以你丟下了你弟弟。」張雲陽冷靜的開口道。
蕭媚微微臉紅,但隨即臉上便是無比的平靜:「那是沒辦法的事,那時候我們一餓就是好幾天,沒有人來管我們,只有以前的一個窮親戚,照顧著我跟我弟弟,我並給是丟下了他,而是想要改變一下什麼,僅此而已。」
張雲陽淡淡的了頭,人在萬分危急的境地之中,其實是顧不上他人的,尤其是蕭媚當年的那種情形,自己能夠從那艱難萬苦的境地之中走出來,已然是幸運太多。
蕭媚無比自嘲的開口:「後來在我生活上稍稍安定了一些,內心的煎熬也就因此而起,後來我不斷的往那個窮親戚家裡面寄錢,大概有好幾年,我希望他能替我照顧我好我弟弟,誰知道,都是一場空。」
「後來發生了什麼?」此刻的張雲陽已經深深地被這件事情的始末吸引住。
蕭媚看了一眼張雲陽,眼神之中帶著無比的清澈,同時又有幾分傷感。
「早在一場地震當中,人全都沒了,我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是幾年之後,而匯的那些錢,也永遠都沒有人收到。」蕭媚此刻心中一沉,胸口壓抑的很,有著不出的悲傷。
張雲陽了頭:「人生當中,最讓人難以忘懷的事就是陰陽兩隔,這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蕭媚眼眶泛紅,過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張雲陽:「你也有過?」
張雲陽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過,不過也差不多,我曾經失去了一個人,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把他們找回來,更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達到目的。」
蕭媚看著眼前這個能夠自由出入玉樓的男人,「你其實是有辦法的,只是不敢去做對不對?怕觸及到一些真相讓你接受不了?」
張雲陽半天沒有話,過了很久這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或許是吧,其實當你感覺到自己已經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就會生出更多的恐懼來,而這種恐懼,就是促使你迴避的根源。」
蕭媚了頭:「的確如此,不過,我能問問那個人是誰麼?」
「雲飛雪。」張雲陽的嘴裡吐出這幾個字眼,隨即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海邊帶來的那一陣陣海風,吹在身上是一陣涼意。
蕭媚也學著張雲陽的模樣,仰著頭,吹著這海風,眼角不自覺向上微微的瞇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日頭已經衝出了雲霧,帶著熾烈而明艷的光芒,張雲陽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弟弟沒死?或者,你有沒有想過再去找到你的父母,當年拋棄了你們的人?」
這一下,蕭媚的胸脯起伏不定,胸中有一口氣尚未能出來,但隨即便看蕭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半晌才睜開,但已適應不了那強烈的日頭帶來的光芒。
「其實我已經不恨他們了,但我也不想去找到他們,因為當年的事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傷害,而且就算我找到他們,無形之中又會增添一種傷害,我不想把這傷害給他們,也不想獨自承受這一份傷害。」蕭媚出這番話時,臉上已沒有一絲的陰霾,有的只是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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