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4039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 00:42
第四百一十五章 特殊的病人


    會議結束,大家各懷心事地離開,這場會議對整個案件調查原本維持的基調,產生了巨大的顛覆。

    老張走出會議室後就拿出了手機,準備給安律師打電話,老道的案子,好像用不著他去出庭了。

    剛拿出電話,

    背後就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吳隊,謝謝你們通城警局提供的線索。」

    「陳警官,不用說謝謝,這本就是我們的職責。」

    陳警官看著張燕豐,忽然露出了微笑。

    這笑容,

    讓張燕豐有種彷彿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的感覺,作為一名老刑警,平時只有自己去這樣審視看透別人的份兒,哪有輪到自己被看透的份兒?

    「我會在通城再待一段時間,把這件案子其他細節給跟完,到時候,我們可以多交流。」

    「應該的,應該的。陳警官,您去忙吧。」

    級別比自己高,

    派頭比自己足,

    剛在會議室裡時,面對幾個局長的問話也依舊是毫不留情面地斥責回去。

    哪怕是老張,在這個女警官面前,也有點虛。

    尤其是對方的那雙眼睛,老張都不敢去和她對視了。

    陳警官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張燕豐長舒一口氣。

    「吳隊,中午一起去吃飯吧?」小曹這個時候走來問道。

    案情被顛覆,讓參與這件事的小曹也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額,算了,我還有事。」老張拒絕了。

    「有事?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要和陳警官一起吃飯吧?我聽說人陳警官現在還是單身喲。」

    「你很閒麼?哪有的事。」

    「嗯?沒有麼?我看過吳隊你的履歷資料啊,記得你和陳警官在警校時是同學啊,而且一開始曾被分派到同一個派出所的,你們是老相識了,見面吃個飯,很正常呀。

    放心吧,我們不會說閒話的,這麼厲害的一位女上司,如果吳隊你能把她拿下來,我們也覺得臉上有光啊。」

    老張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自己居然和那個女人是同學?還做過基層的同事?

    再一想那個女人在台上陳述案情時的犀利以及她剛剛審視自己的眼神,

    會不會被發現什麼?

    張燕豐已經花費很大的經歷去熟悉和去瞭解這具身體的人生了,但這麼偏僻的東西,老同學老同事這種關係,怎麼可能去記得住?

    揮揮手,把八卦的小曹驅趕開,老張走到了停車場,坐進了車裡。

    發動車子後,老張反而不慌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又沒做過什麼虧心事,而且這dna這指紋,隨便去怎麼驗,自己都是現在的吳隊!

    「啊,西八。」

    老張把手裡的煙丟了出去,算了,還是先回書店把這件事告訴回去吧。

    ………………

    「啥?老道可能會被撤銷指控?」

    坐在沙發上的周澤顯得很是驚訝。

    自己這邊書店為了救老道忙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到頭來,劇情卻一下子來了個托馬斯迴旋。

    這樣想想,

    忽然覺得好虧啊。

    反正不管如何,老道是不會死的。

    但現在一番折騰下來,

    老道不光不會死,

    以後很大可能還能正大光明地出去繼續安慰他的失足婦女去。

    「總之,是件好事吧。」安律師笑了笑,同時指了指旁邊的鶯鶯,道:「鶯鶯,那卡里還有個幾萬塊,你拿去再買點咖啡吧,記得,還是上次的口味啊。

    別拿次的東西來糊弄我!」

    鶯鶯拿起了那張銀行卡,很嚴肅認真地點點頭。

    這時,一隻白色毛茸茸的東西從周澤腳下鑽了出來,而且很會來事地主動跳到了周澤懷裡,用自己的頭在周澤的胸口位置輕輕地蹭著,

    且伸出舌頭,

    舔了舔。

    周澤一把抓住了白狐的脖子,問道:

    「這騷狐狸怎麼又回來了?」

    媽的,

    還是隻狐狸就這麼會撩,

    等你變回人,

    普遍之下的男人,

    除了我,

    誰還能受得了你?

    「王軻回來了,她也就跟著回來了。」安律師解釋道。

    狐狸嬌滴滴地看著周澤,一臉地哀求。

    她似乎是知道了一些風聲,所以這一次格外刻意地想要討好周澤。

    其實,在她跟著王軻回來後,看見書屋裡那隻猴子她就清楚了,在自己離開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猴子可沒少進補!

    大家都是妖,

    不帶這樣厚此薄彼的啊!

    「你家的酸菜送回地獄了麼?」周澤問道。

    「是翠花。」

    「嗯,送下去了麼?」

    「沒有啊,不是就等著她麼。」安律師伸手指了指周澤抓著的白狐。

    白狐很是獻媚地掃了一眼安律師,

    安律師回了一個老司機過來人的眼神,

    在周澤看來,

    這對不知廉恥地狗男女在剛才僅僅是通過一道眼神就達成了一個極為骯髒的交易!

    「我覺得,還是毛茸茸的樣子好看,多有特色啊,變回了人反而沒現在有特點了。」

    白狐一臉驚恐地看向周澤。

    對於它們妖來說,修煉本就不易,自己被打落出人形,恢復了本身,本就是一種大折磨大痛苦,就像是一個大富翁忽然一貧如洗要去討飯一樣,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足以把人逼瘋。

    隨即,

    周澤又笑了笑,

    把白狐放在了茶几上,指了指安律師:

    「去找翠花弄去吧。」

    安律師點點頭,把白狐抱起來,走上樓去。

    周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問身邊的白鶯鶯,「老張呢?剛不是還在的麼?」

    「好像是接了電話就又出去了呢。」

    「他可真忙。」

    周澤抽出一根菸,白鶯鶯馬上拿著打火機幫他點上。

    「老闆,很多人都說,抽菸有害身體健康呢。」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鶯鶯給你買點貴點的煙抽吧。」

    「唔,好。」

    「老闆,老闆!!!」

    這時,

    一道龐大的身影從玻璃窗那邊奔跑而過,

    那沉甸甸的抖動,

    那堪稱深不可測的事業線,

    帶來的,不是目眩神迷的美感,而是一種讓人恐懼的慌亂。

    「砰!」

    書屋的門被推開,

    肉山一樣的芳芳站在門口。

    「怎麼了?」周澤問道。

    芳芳今天寬厚潔白的護士服下,還穿著黑絲襪,這場景,有點辣眼睛。

    「老闆,有個病人,在步行街上暈倒了,附近的保安把人送到我們藥房裡來了。」

    「暈倒了,中暑了?」

    「好像是的。」

    「那就給他開點藿香正氣液,再掛點生理鹽水什麼的。」

    周澤有些奇怪了,這麼小的一個問題,藥房裡不是也安排了倆小醫生麼,雖然水平不怎麼樣,否則也不會願意領稍微高一點的工資跑到這藥房裡來「提前養老」,

    但他們對付這點小事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芳芳又為什麼這麼慌張?

    「不是,不是。」芳芳搖著頭,繼續道:「是在給那個病人做檢查時,發現病人身上,身上有好多傷。」

    「附近的建築工人?」周澤問道。

    建築工人身上有傷也很正常,很多人一個工程下來,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所以才說他們是賺的血汗錢。

    「不是…………不是!」

    芳芳繼續搖頭,

    終於平復了心情,喊道:

    「是孩子,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

    當看見這個小女孩時,

    周澤一開始是被這個小女孩精緻的外貌所吸引了,不是那種所謂的「三年起步,死刑不虧」的混賬話,

    而是單純地一種對可愛小女孩的親近。

    只是,當週澤示意兩個醫生走開一點,自己掀開女孩的外套後,

    看見的,

    是女孩身上慘不忍睹的傷口。

    遍佈的淤青,

    菸頭燙傷,

    開水燙傷,

    利器劃傷,

    甚至,

    還有針線刺穿殘留。

    明明是一張天使般的面龐,

    但在被衣服遮掩之下,

    則是令人慘不忍睹的黑暗。

    「老闆,你摸摸這裡。」一名醫生提醒周澤摸摸女孩的手臂。

    周澤伸手摸了摸,目光頓時一變。

    「手電筒。」

    旁邊的醫生馬上把手電筒取來。

    拿著手電筒仔細地照了一下,

    在女孩的手臂皮肉下面,竟然藏著針!

    是那種家裡用的小針。

    周澤示意那位瘦得跟桿兒一樣的護士幫自己換上衣服,道:

    「我們先做個手術,把女孩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把針給取出來,對了,叫芳芳去報警,找一找她的家人。」

    這個女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不應該是被拐的孩子,這裡面,很大可能牽扯著家庭虐待。

    上輩子自己當醫生時周澤曾接到一個急診,一個小男孩被捅了四五刀送進醫院,搶救無效,孩子還是走了,等出了手術室後聽到同事們在聊這件事,周澤才知道捅孩子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孩子的母親。

    那母親後來進了精神病醫院了。

    手術難度其實並不大,周澤負責取針,另外兩個醫生則是負責把其他的傷口處理一下,也因此,沒進行麻醉注射。

    兩條手臂,取出來了八根針。

    把最後一根針取出來,

    周澤剛抬頭,準備喝杯水,

    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孩子就已經醒了。

    睜著眼,

    在看著自己。

    「沒事了,針已經取出來了。」

    周澤給孩子一個笑臉。

    女孩撇過頭,

    用一種很麻木的聲音回答道:

    「爸爸還會再放進去的。」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3 02:43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家暴

    女孩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神采,明明是一個很可愛很精緻的小姑娘,但給人呈現出的感覺,卻像是一具沒有知覺的屍體。

    周老闆不是一個愛心爆棚的人,甚至在很多時候,都顯得有些自私和刻薄,哪怕是偶爾做做好事,也是講究一個「看心情」。

    但在此刻,周澤心裡還是被揪了一下。

    人類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會自然而然地帶上些許的親近和美好的幻想,而在這個女孩兒這裡,幻想已經完全破滅掉了。

    「你家在哪裡?」周澤問道。

    女孩兒默然,

    她沒有害怕,

    也沒有畏懼,

    只是一種認命般的麻木。

    家暴,在國內並不算是一個很稀罕的事情,大部分人在自己的成長和生活之中,多多少少都曾聽聞過。

    甚至,不少人曾經歷過。

    歐美一些國家對孩童的保護已經精緻到了法律上,但這種事情仍然屢禁不絕,不時會爆發出巨大的醜聞。

    更何況在家暴問題上一向喜歡和稀泥的國內了,中國人一直有一種家醜不可外揚的觀念在作祟,

    大部分人的沉默,甚至包括受害者自己本人的沉默,在一定程度上,其實也是幫凶的一份子。

    「怎麼了?」

    張燕豐來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似乎什麼事兒都沒幹,就是在不停地前去書屋離開再前去書屋再離開,這才半天的功夫,自己都已經回來三次了。

    在張燕豐身邊還有幾個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幾個小警察在老張面前倒是沒有拿架子,讓老張走在前面。

    「對了,之前詐捐的那對夫妻已經被我帶回局子了,放心吧,不會輕鬆放過他們的,他們詐捐數額挺大的,這次又是怎麼了?」

    老張推開了手術室的門走了進來。

    「虐童。」

    周澤說道。

    老張愣了一下,伸手,掀開了蓋在女孩身上的毛毯,看到女孩身上那淒慘的一幕,即使是見慣了風雨的老刑警也都有些不忍直視。

    「哪家的畜生干的?」老張問道。

    刑警的眼睛很毒辣的,看著女孩穿的衣服和鞋子,就不可能是那種被拐的孩子。

    被拐的孩子被虐待這個倒是很正常,這些年情況好很多了,十幾年前,老張剛當刑警那一會兒,全國各地在到處都是拐賣兒童的犯罪集團,

    有逼迫孩子乞討的,打斷孩子腿或者挖瞎眼睛的,

    也有讓小孩去搶劫偷盜的。

    「不知道,你查一下吧,還有,孩子是在南大街步行街那兒昏倒被人送來的,可以調取監控看一下。」

    周澤脫下了白大褂,從芳芳手裡接過了濕巾擦了擦額。

    當週澤走出手術室時,看見一個穿著警服的女警官坐在藥店前台。

    對方對自己笑了笑,

    周澤也回了一個笑容,然後馬上回過頭看向老張。

    很明顯,這個女警官是跟著老張一起來的,再看看女警官肩膀上的警銜,就絕不是給老張跑腿的小跟班,事實上,老張去給人家跑腿當跟班差不多。

    難不成老安又煥發了第二春?

    人長得真的挺可以的啊,

    女孩穿警服能穿得好看,相當於男孩剃個平頭依舊帥。

    雖說這女人年紀可能不是特別小,估摸著快三十了,但正是蜜桃…………咳。

    不過,

    還是沒自家鶯鶯好看啊,

    也沒林院長好看,

    嗯,

    還是醫生制服更有感覺,自己也更熟悉醫院主題畫風。

    「徐先生是在拿我和你的紅顏知己們對比麼?」

    陳警官直接開口道。

    周澤目光一凝,

    他相信自己在看她時已經收斂了情緒了,

    要知道男人在偷偷打量女人的時候,往往會裝作很正經。

    比如在大街上偷瞄女孩的腿,又比如經過髮廊時,都會裝作一身正氣地樣子迅速地瞥上一眼,不敢過多的停留。

    再者,周老闆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要是願意,早就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顏色了。

    這個女警察,很厲害。

    這時,老張走了出來,對周澤道:「問出名字了,我讓人查了一下,待會兒派人去她家裡看看。」

    「你看到托盤裡的那些針了麼?」周澤問道。

    「針,什麼針?」

    「女孩雙臂上的針,有好幾根,我剛取出來的,是被人刺進去的。」

    老張深吸一口氣,「這樣吧,待會兒我帶人一起去。」

    周澤點點頭。

    這時,芳芳走到周澤身邊,拿出一份通知,開口道:「老闆,這是通城藝術學院發來的邀請,希望請我們診所派人去他們那裡入駐一週的時間。

    好像是新生軍訓,需要配備一些醫生。」

    「你們幾個去就好了。」周澤說道。

    芳芳聳了聳肩,她原以為老闆喜歡去的才故意問的,藝術學院啊,一聽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多性格開朗活潑的妹子,

    還有很多帥氣可愛的小狼狗。

    「他們那兒不是軍訓,是和我們警局安排了一次警訓。」張燕豐插口道,「因為最近幾年來,大學生被害被騙這些事情發生的比較多和頻繁,所以特意安排我們警員去培訓,練練格鬥術加點經驗傳導什麼的。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老張邀請周澤。

    「為什麼?」

    「你的醫術,我放心的。」

    「到時候再說吧。」

    在這個地方,因為有外人在,所以老張不方便喊周澤老闆或者頭兒,一個刑警隊長喊一個書店老闆「老闆」或者「頭兒」,也著實有些震驚旁人。

    這時,老張的手機響了,老張接了電話,應了幾聲後,他讓人把東西發到他微信上,掛斷了電話,老張直接道:

    「找到孩子家裡的信息了,住在西城景苑裡,父親是個牙醫,還挺有名氣的。」

    西城景苑距離南大街不遠,走也能走的到,那裡算是通城房價比較貴的一塊區域,能住在那裡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的角色。

    「一起去吧。」老張提議道。

    「讓徐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吧,徐先生可以當報案人。」陳警官說道。

    周澤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老張開車,周澤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陳警官坐在後面,後面還跟著一輛當地派出所的車。

    虐童這種事,說大可以大,說小也可以小,其實關鍵還是看執法者的態度和決心。

    或許,

    這個女孩值得慶幸的是,

    張燕豐就是那種不屑和稀泥喜歡就是辦事的好警察。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澤對老張輕輕撇嘴,

    意思就是問,

    這個陳警官到底和你什麼關係?

    老張還沒來得及偷偷回答,坐在後面的陳警官就直接開口道:

    「在他要去執行臥底任務之前,和我打過電話表白,說如果他活著完成任務回來,就要我當他的女朋友。」

    「…………」老張。

    「…………」周澤。

    「呵呵,那你答應了沒有?」周澤問道。

    「我拒絕了。」陳警官回答道,「因為我覺得這種方式太狗血,又不是拍苦情的警匪電視劇。」

    「對的,一般立這種flag成功的警察角色,肯定會犧牲在任務完成前的前夕。」

    調侃完這句後,

    周澤沉默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玩笑開過了,也不是很好笑,

    因為那位可敬的警察同志,真正的吳景澤,確實是犧牲在了任務完成的前夕。

    呼…………

    老張握著方向盤的手,

    微微顫抖。

    周澤伸手輕輕捶了一下老張的肩膀,「抓住機會吧。」

    人陳警官雖說當初拒絕了吳景澤,但這一次她願意主動再和他見面並且坐上他的車,其實也是表明了另一種態度。

    再看看人家那麼高的警銜,

    還真不用巴結示好一個地方市局裡的刑警隊長。

    老張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他孩子都談女友了,也準備為抵抗社會老齡化響應國家的號召而努力抗爭備戰了,

    對於男女之間的事,老張也絕不是愣頭青。

    但這種「嗯情」,他能甘之如飴地受著麼?

    目的地到了,因為是高檔小區的原因,所以門衛沒讓人隨便進。

    後面跟著的當地派出所同志去跟門衛出示身份去了。

    周澤和老張留著陳警官在車上,二人先下來點了根菸。

    「別一副愁眉苦展的樣子,你已經不是快五十歲的禿頂老漢了;

    現在的你才三十而立,正是血氣方剛每天早上一柱擎天的時候。」

    老張給周澤一個白眼。

    「人女警官長得不錯啊,又有能力又有美貌,說真的,錯過了真的挺可惜的,你也沒必要為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去愧疚什麼。

    人女警官精明也理性著呢,先試著處處,她是能分辨出來到底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的,也不會感情用事。

    如果她真的看上你,說明是看上你張燕豐,而不是吳景澤。」

    「你看女人這麼準?」

    「還好。」

    「那我聽老道說,你上輩子是個老光棍?」

    「…………」周澤。

    「感情上的事情,我真的沒打算去考慮,當然了,她,也確實是個很好的女人,我能感覺出來。」

    老張吐出一口煙圈,表情有些唏噓。

    周澤伸手勾住了老張的肩膀,道:

    「老張啊,有個問題,我覺得需要和你共同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當初曾一度困惑過我。」

    「什麼問題?」

    「那就是,你現在換了身體,dna指紋都換了。

    假如啊,

    我說如果啊,

    我的意思是可能啊,

    萬一你和這個女警官在一起,

    你說你有沒有被綠?」

V123210 發表於 2018-9-3 06:53
第四百一十七章 恐怖的開端

    柏拉圖曾提出一個很著名的哲學基本命題,

    周澤覺得,

    應該再加上一個,才更妥帖。

    那就是: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到哪裡去?

    我被綠了沒有?」

    周老闆相信,這個問題,會讓老張思考很久,甚至可以讓老張糾結到提前脫髮。

    之所以拋出這個問題,是周老闆本著以人為本的態度,是一種體恤關懷下屬的恩切。

    老張的思索並沒有持續多久,門衛把門打開了,眾人又上了車,開進去,拐了個彎,在一排聯排別墅前面停了下來。

    「是這一家。」

    一名派出所同志說道。

    「去敲門。」

    陳警官直接下命令。

    她這個身份,來到通城地界,哪怕是局長都得對她客客氣氣的,再者,老張也是見過她在會議室裡直接毫不留情地反駁那些說要顧忌輿論和社會反響的領導的。

    兩名警察同志去按門鈴了。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開門。

    「人不在家?」老張疑惑道,「還是出去找孩子了?」

    「應該不是,門外路邊停著兩輛車,是朱家人所有。

    一輛是朱晨浩的車,一輛是他妻子孫佳麗的車,如果是出去上班或者是出去找孩子的話,應該會開車出去。」

    「車牌號你都記住了?」

    周澤有些意外地問道。

    陳警官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示意都在自己腦子裡。

    但她之前只是拿了張燕豐的手機隨便看了一下。

    可怕的女人,

    誰要是和她在一起,

    如果去外面小小地幽會偷個腥,回來往她面前一站,她估計都能分析得出小三的身高以及喜歡的體位。

    「還有,圍欄後面客廳的落地窗被打開了。」

    陳警官指著那邊說道,

    「女孩是自己走在南大街步行街上暈倒的,我現在開始懷疑,孩子可能不是跟著某個家裡的大人出來走散的。

    因為無論是否涉及虐童,也不可能看著孩子走散而不聞不問,我們在藥店待了這麼久,也沒人找過來。」

    「所以?」

    「所以,我覺得孩子可能是自己跑出來的,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南大街,這裡距離南大街真的不遠,加上孩子身體狀況不好,今天天又熱,所以才昏倒的。」

    陳警官頓了頓,繼續道:

    「孩子我見過了,她已經麻木了,遭受虐待也很久了,甚至已經習慣了,不應該是像其他因為被打罵負氣之下離家出走的孩子。」

    「所以?」

    「所以,我覺得這一家家裡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

    陳警官看向了身邊的幾個派出所同志,道:「待會兒進去時,小心一點,儘量不要破壞現場。」

    「破壞現場?」周澤感覺有些荒謬。

    臥槽,

    你丫往門口一站就能看出裡面有案發現場?

    這麼神奇的麼?

    周老闆還不知道,人陳警官就是把老道案子翻過來的操控者,以普通人的思維,透過了真正存在的靈異現象,完成了正常邏輯思維下的案情敘述。

    眾人進去時,很小心,沒有強行破門,也沒有去喊物業來開門,而是從落地窗那邊進去,進去時,大家都儘量貼著窗子走。

    等進去之後,

    周澤忽然皺了皺眉,他聞到了家裡飄逸著一縷幽香,這香味有點奇怪,好像和彼岸花的香味有點相似,但又絕不是彼岸花的味道。

    淡淡的,但很香,也很提神,也不像是檀香。

    客廳裡,一切正常。

    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裡面的陳設也顯露出一種簡約的格調,體現出了主人家的品味。

    眾人走到客廳拐角位置的一個房間前,這裡,似乎是香味的發源地。

    「你們幾個,去樓上和其他房間看看。」

    陳警官對幾個派出所同志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搜查令……」一位同志有些為難道。

    進這個房子,其實就已經有點壞規矩了,再說了,住這個高檔小區的都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和那些強拆對象不同。

    他們的家,如果真的私闖了,可能會有很大的後續麻煩。

    「孩子是什麼樣子你們也看見了,我們不是私闖民宅,現在也不是去申請搜查令的時候,我們是接到報案人的電話…………」

    說著,陳警官指了指周澤,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執意帶周澤一起來的原因吧。

    「現在,我們是來調查涉嫌虐童的案子,我們面對的,是犯罪嫌疑人的家,這樣子的解釋,你們滿意了?」

    派出所同志馬上不再多說話,按照命令去其他房間以及樓上去查找了,雖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找什麼。

    陳警官戴上了手套,才打開了門。

    門被推開後,那股子香味就更加濃郁了。

    周澤站在門口,往裡看著。

    發現這個房間完全被改造過了,根本不是客房,而是一個小廟宇隔間的樣子。

    裡頭有一尊送子觀音的雕像,

    觀音張著手臂,

    慈眉善目,

    關注世間疾苦。

    雕像前面的供桌上,有七盞油燈。

    剛才的味道,居然是燈油發出的,而且裡頭肯定加過了什麼東西,所以味道才如此奇異。

    供桌前還擺著一幅圖,圖畫上畫著兩個手拿鐐銬的高帽古代人,二人面前則是一個娃娃,是個男娃娃。

    因為這圖是用毛筆畫的,但男娃娃的身體特徵被描寫得很詳細,不會讓人看錯性別。

    「這幅畫,我見過。」陳警官皺了皺眉,「這是鬼差送子圖。」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

    心裡都有一種很荒謬的情緒。

    我們還能送子?

    為什麼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功能?

    「這是某地的民間傳說,相傳,有一戶大善人家,一直想要一個男孩繼承家業,但這戶人家卻一直生女兒。

    在那個時代,沒有男丁傳香火,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這戶人家的一個女兒,知道自己父親和諸位姨奶奶們對此憂心忡忡,因為自己是女兒身深感愧疚,認為罪過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她每晚都自殘自己的軀體,希望贖罪。

    後來,感動了兩個鬼差,送來轉生的男孩。

    這位大善人的一位妾侍終於懷孕生下了一個男孩,故事也就皆大歡喜了。」

    「這故事可真夠扭曲的。」周澤感慨道。

    「古代的很多故事都這樣,我看你門口掛著『姑妄聽之,如是我聞』的牌子,應該是看過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吧?」

    周澤點點頭。

    「那裡面就有不少講三從四德,三綱五常的東西,很多故事以及作者本人的評語,放在現在,其實是大眾所不能接受肯定會遭受猛烈抨擊的觀點。

    就像是這幅畫裡的故事一樣,女兒自殘自己,被作者評判是盡了孝道,是值得稱頌的行為;

    都把兩個弱智鬼差給感動了。」

    「…………」周澤。

    「…………」張燕豐。

    拍了拍手,

    陳警官站直了身子,笑了笑,道:

    「或許,這個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那個女孩兒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痕,還遭受了這麼嚴重的虐待了。」

    「你的意思是,這戶人家為了想生兒子,所以才虐女童的?」

    張燕豐有些不可思議。

    「永遠不要低估人愚昧和自私的底線,

    這和貧窮富有以及學歷高低無關。」

    三人從這間屋子裡走出來,另外幾名警察也跑了過來。

    「報告,房子裡沒有人。」

    「樓上也沒有發現人。」

    「難道是看見警車就跑了?」陳警官皺了皺眉,「但不應該啊。」

    虐童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說明這家人的瘋狂和偏執,這樣子的一家人,會被警車直接嚇跑?

    但家裡車都在,落地窗也開著,女童自己都跑出來了,

    這家人,又去哪裡了?

    「調查一下吧,朱晨浩,王佳麗,去他們的工作單位問一下,再調取一下小區的監控,另外,我剛才看了客廳裡的全家福,這戶人家應該是個四口之家,門口也有老式的女人鞋子擺放在鞋櫃裡,也就是朱晨浩的母親應該也是和兒子住在這個家裡。」

    張燕豐馬上點頭,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周澤則是伸了個懶腰,既然罪魁禍首和原因都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懲治這一戶人渣家庭了。

    畢竟一家子人,夫妻倆加一個老人,雖說現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或許是走親戚?或許是出去購物?因為其他原因沒開車?

    周澤晃了晃頭,

    算了,

    有老張和這個這麼厲害的女警官在這裡,自己就沒必要消耗自己的腦細胞了。

    周澤站在了客廳沙發前面,

    攤開雙臂,

    大大咧咧地往下一靠,

    他在書屋就是這樣坐沙發的,

    再擺出一個標準的葛優躺,

    就是鹹魚的一天。

    只是,

    這一次,

    當週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後,

    這真皮沙發像是吸足了水的海面受到擠壓一樣,

    開始向外瘋狂地噴射它所吸附在自己「體內」的東西。

    「噗哧!噗哧!噗哧!噗哧!噗哧!!!!」

    一片片血霧因為周澤身體重量的擠壓,

    開始從沙發內部噴射出來,

    一時間,

    客廳光滑整潔的地磚上,

    被染上了刺目的腥紅……
V123210 發表於 2018-9-3 23:52
深夜書屋 第四百一十八章 給你個驚喜

    可惜此時善解人意最會揣摩聖心的老道不在身邊,

    否則見到這一幕後,肯定會拿出手機,幫老闆留下這經典一張。

    鮮血迸濺,

    血色下的浪漫和奢華,

    沙發的簡約搭配上老闆臉上的淡然,

    點綴著旁邊幾個警察的震驚神色,

    妙啊!

    周澤現在有點想念老道了,

    也覺得應該催促一下老張和老安那邊,早點把老道撈出來吧。

    沙發裡鮮血的噴射,讓周澤有些意外,卻沒有嚇得蹦跳起來,嚇得面色如土。

    白骨累積起來的王座自己都見過,

    這只是小場面了。

    甚至,周老闆連演戲遮掩假裝一下都懶得去做。

    正如老張一開始確實對遇到熟人這件事有點慌,但實際上,他們的dna以及指紋這類的東西,根本就做不得假。

    陳警官的注意力一開始是在地上的鮮血上,隨後在周澤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就連她心裡都是忽然一沉,關鍵是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坐在沙發上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男人,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甚至,

    還自顧自地翹起腿,

    像是要擺一個poss。

    「沙發裡有什麼?」老張馬上靠近了過來。

    先是走失的被虐待女童,

    緊接著是空無一人的別墅,

    被發現的供著佛像的小房間,

    再加上此時的沙發,

    這棟別墅,這個家,給人的那種壓抑和詭異,越發的濃郁了。

    「掀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澤站起身,把手伸向了沙發底部,摸索了一下,道:「這裡被開過,有一條縫。」

    「我們掀開?」

    老張是對著周澤問的,這時候,他沒有再去看陳警官。

    遇到這種詭異的事兒,老張第一反應還是聽周澤的話,畢竟在這方面,周澤比警察有經驗得多。

    「一,二,三!」

    陳警官站在邊上沒有出言阻止,看著兩個男人把沙發墊兒給掀開。

    沙發裡面是中空的,

    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去一部分一樣。

    而在這裡頭,

    還有一個白色塑料袋殘留,不過現在已經破了。

    「血漿。」

    周澤說道,

    「不過裝血漿的東西,有點簡陋。」

    作為外科醫生,對血漿這類的東西,周澤絕不會陌生,事實上,在國內醫療用血和血庫裡的庫存,一直有著難以調和的矛盾,這種矛盾涉及到方方面面,連具體原因和條理作為從業人員都很難講得清楚,就別提去如何進行解決了。

    陳儘管跪了下來,拉近了自己的臉和地上血漿的距離。

    周澤看著這個女人,下意識地自己也嗅了嗅鼻子。

    「很新鮮的鮮血。」陳警官說道。

    到底你是殭屍還是我是殭屍?

    周老闆忽然覺得以這位女警官的天賦,不去當殭屍真的可惜了,做活人這種無聊且沒有挑戰的事情,交給自家鶯鶯去做多好。

    這樣鶯鶯下面就不冰了。

    「打電話給你們通城警局,馬上派人過來,你們幾個,去把手這附近的幾個出入口,禁止外來人員入內。」

    幾個派出所同志馬上點頭,跑出去打電話。

    陳警官站了起來,先看了一眼老張,又看了看周澤,道:

    「我們三個人,再把這棟別墅,再搜一遍吧。」

    隨後,

    老張和陳警官就上二樓去了,

    周澤被分配的任務是在一樓進行搜索。

    「這女人,都命令起我來了。」

    周老闆覺得,放風這種高難度的活兒,才是自己施展專業的地方,至於搜查麼,真的太麻煩了。

    回過頭,

    又看了一眼髒兮兮的沙發,

    周澤忽然覺得把老道早點洗清嫌疑讓他給放出來,真的是當務之急。

    往常一般來說,

    這種趟雷的事情,不都是老道來負責做的麼,這次怎麼輪到自己了?

    隨意地打開廚房,周澤還把櫥櫃和冰箱打開,什麼都沒發現。

    走出廚房,周澤又走進了衛生間。

    因為是聯排別墅的緣故,固然肯定比普通公寓要大不少,樓層也有三層,但實際面積,其實也沒多少誇張。

    衛生間裡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的,甚至,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地磚上,乾淨得彷彿可以當鏡子照。

    周澤忽然想到了一點,

    那就是既然血漿都能被保存在沙發裡,

    那麼,

    打掃這屋子的,

    是這屋子原本的主人,

    還是…………

    周澤先打開了馬桶水箱蓋,

    因為上次鬼玉的事情,

    導致周老闆對衛生間的這個位置有著一種深深地執念。

    水箱蓋裡沒什麼異常,

    周澤轉身準備走出去,

    先前那幾位地方派出所的同志都已經搜查過了一遍,這屋子沒人,周澤也認為自己不會有什麼收穫。

    自己,

    又不是老道那種倒霉體質,

    對吧?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

    周澤就又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

    又看了一眼那個馬桶。

    猶豫了一下,

    自嘲道:「我肯定是想多了。」

    走到馬桶前,

    周澤伸手把馬桶蓋掀開。

    「呵呵。」

    周澤笑了笑。

    馬桶蓋下面,

    那張滿頭銀發的老女人的臉,

    也對著周澤,

    像是也在笑著。

    ………………

    「那位姓徐的老闆,到底是什麼來路?」

    陳警官和張燕豐一起搜查二樓和三樓,在搜查時,她忽然開口問道。

    「嗯?」

    老張愣了一下,沒料到陳警官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哦,他就是一個書店老闆,那家藥店是他開的,隔壁的書屋也是他開的。」

    「這麼有錢?」

    在南大街開兩家店,

    藥店生意倒還過得去,但裡頭的手術室設備她是看過的,絕不是一個小藥店的成本就能承受得了的。

    更何況,

    隔壁的書店肯定是一個賠錢貨。

    老張猶豫了一下,組織了一會兒措辭,這才詳細介紹自家老闆:

    「他啊,懶得要死,成天不想著做事,只想著躺在那裡曬太陽。

    他老婆家挺有錢的,在本市也開了一家大型私人醫院,他是個上門女婿,也就是吃軟飯的。

    仗著丈人老婆的錢,在外面混日子過。」

    「我怎麼感覺,他沒你說得那麼不堪。」

    陳警官皺了皺眉,

    她是看見周澤穿著白大褂從手術室裡出來的,尤其是之前坐在沙發上的周澤面對那一幕時的淡然。

    「也是,這年頭,想吃軟飯當個上門金龜婿,也得看能力是吧?一般人想過這樣子的日子,出賣男人的尊嚴,別人也懶得要你和搭理你。」

    說著,

    張燕豐推開了臥室的門,

    裡面有一張結婚照掛在床頭,

    正對著床頭的牆壁上,則是掛著一張很大的油畫,油畫上畫的是鄉間田野,雖說老張是個粗人,對藝術這類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涉獵,但單純從普通人的眼光上來看,也覺得這幅畫畫得挺不錯的。

    就是,

    在臥室裡掛這麼大的油畫,電視機櫃子都只能往側面放了,好像有一點點不協調,但這也沒什麼,說不定人家主人就喜歡這種調調呢?

    張燕豐回過頭,發現陳警官也在觀察著這幅油畫,笑道:「你也覺得好看?」

    「畫工看起來挺好,但實際上只是沒有靈魂的空殼,屬於基本功很紮實的學徒類型,這幅畫模仿的是國外名家的畫作,滿滿的,都是匠氣。」

    「…………」老張。

    「最關鍵的是,你沒發現麼?」

    說著,

    陳警官往前走了兩步,

    把自己的手指按在了油畫上,

    然後拿開,

    手指上,居然還沾上了顏料。

    「這幅畫,是剛完成的,不超過兩天。」陳警官說著又往後退了兩步,對張燕豐道:「把油畫,取下來看看。」

    張燕豐點點頭,踮起腳跟,將油畫摘了下來。

    油畫被拿下來後,

    牆壁上的淡白色一下子就突兀地顯露了出來,

    這牆壁,

    和周圍牆壁明顯有著巨大的差異,是剛粉刷過的。

    「拿油畫做遮掩麼。」張燕豐說道。

    「不。」陳警官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沉思道:「我現在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牆壁裡,應該藏著……嗯,你也應該懂的。」

    客廳沙發內那麼多的血漿,

    怎麼來的?

    「他花費這麼多心思畫油畫,不像是為了遮掩,而是一種行為上的滿足。

    就像是在世俗人眼中的那些行為藝術家所做的事情一樣,其實也是為了追求屬於自己內心的一種滿足,哪怕自己所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價值和意義。

    簡而言之,就像是學校課堂裡,喜歡故意弄出些動靜引人注意,哪怕被同學在心底罵傻逼依舊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智障。」

    在說這些話時,陳警官依舊是一本正經,哪怕髒詞兒,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但她不會給你她正在說髒話的反感。

    「我車裡有工具,我下去拿個工具。」

    張燕豐和陳警官一起下樓,他們打算待會兒把那面牆壁挖開來看看。

    剛走到一樓客廳,

    就看見剛洗了臉從衛生間走出來的周澤,周老闆正拿著面紙擦著自己的下巴。

    「我們在上面有了點發現,待會兒幫個忙,一起挖一下牆。」

    陳警官對周澤說道。

    周澤畢竟不是警察,她如果要請周澤幫忙,自然不可能像對那些下屬那樣單純地發號施令。

    一聽要做苦力挖牆,

    周老闆就覺得很憂傷,

    自己好歹是兩家大型賠本店的老闆吧,

    怎麼到你這兒連裝修工的活兒都幹上了。

    當下,

    周澤伸手指了指身後的衛生間道:

    「馬桶裡,有驚喜。」
V123210 發表於 2018-9-3 23:52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蘿莉和小女童


    市局裡的人來了,警戒線也被佈置了起來,外面停著好多輛警車。

    現在確認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個老太婆,

    身份已經被查明,是朱晨浩的母親,也就是女童朱勝男的奶奶,

    名字叫徐梅娟。

    屍體只有脖子到頭的部分,下面的部分,並不在馬桶裡。

    周澤一個人站在門口抽著煙,

    有點意思,

    明明是因為虐童事件的發生,自己才特意過來找女孩家長說道說道的,結果居然發現了一個大禮包。

    這時,樓上也傳來了警察們的呼喊聲,像是那裡又有了什麼發現。

    周老闆跟著一起走上了樓梯,他也算是通城警隊裡的老熟人,這次又是和老張和陳警官一起來的,也就沒有警察攔他。

    原本掛油畫的牆壁上,被開鑿了出來,在牆壁之間的夾層裡,用釘子盯著一具無頭的女屍。

    女屍呈現著一種倒立的姿勢,

    雙腿在上,雙手在下,

    手掌和腳掌位置都被用釘子釘住了,其他位置似乎還有著強力膠水進行鞏固。

    像是一隻,

    風乾了的壁虎。

    是的,

    女屍皮膚乾癟無比,像是放了氣的娃娃。

    周澤靠近了一些,仔細打量了一下。

    恰好,旁邊一名刑警開口道:「這是不是就是衛生間裡發現的那具屍體的其他部分?」

    「不是。」

    「不是。」

    周澤和陳警官一起開口。

    陳警官看向周澤,示意請周澤先說。

    「是女屍,這個可以看得出來,而且在死後鮮血都被抽取了出來,所以才造成現在的模樣,雖說人看上去也『縮水』許多,但是在一些細節上,可以判定,這具女屍的年紀不可能太大,最多也就三十的樣子。

    絕不是朱梅娟那麼大年紀的人。」

    陳警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周澤的看法。

    一旁做記錄的刑警有些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因為這個判斷,意味著這起兇殺案的死者,一下子變成了兩個。

    通城前陣子剛剛被十六年的連環殺人案攪得人心惶惶,現在是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咳咳…………」

    周澤咳嗽了幾聲。

    「怎麼了?」

    「被什麼味道給嗆到了。」

    說著,周澤往前走了幾步,屍體現在還沒被取下來,因為凶手處理屍體明顯花了一些功夫,哪怕要取下屍體,也得先把附近可以記錄的一切細節都做完備,這些很可能在接下來的案情調查中起到很關鍵的作用。

    周澤伸手,在女屍的胳膊上捏了捏。

    女屍身體雖然乾癟,但皮膚上,卻依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彈性。

    「屍體裡有東西。」

    周澤說道。

    果然,不出周澤所料,屍體裡確實有東西,當把屍體卸下來交給法醫做了初步檢查後,得出了一個發現,那就是屍體內部曾被人灌注過水銀,但水銀的量其實並不大。

    「倒掛的屍體,意味著什麼?」陳警官問周澤。

    「警官,這個你可真是問錯人了,我真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會知道一些什麼的。」

    之前的《鬼差送子圖》,

    周老闆身為正宗有執照的鬼差自己居然都沒聽說過,

    但陳警官居然清楚,

    這個女人,真的是博聞強記,涉獵廣闊。

    「大部分人殺人案,激情殺人佔大多數,因此,基本都是殺人之後,要麼落荒而逃,要麼強忍著草草處理掉了屍體。

    而殺人案中,那種會對自己殺死的屍體進行怪異方式擺弄的,往往是凶手想要靠這種方式去表明一種態度,一些凶手的確是會追求這種儀式感,甚至,他們殺人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

    「哦?」周澤來了興趣。

    「把屍體裡的血抽出來,再灌注一些水銀,水銀對屍體有著防腐的效果,可能是有著讓其『永世』受到煎熬的意思在裡面。

    屍體的倒掛,應該是表明了凶手對死者的嘲諷,甚至是憎恨,這應該是仇殺,而且是處心積慮地仇殺。」

    「那就應該先去調查這戶人家的社會關係網,對麼?」

    「對,我這就吩咐下去。」

    陳警官走到其他刑警面前下指令去了。

    看了會兒屍體,周澤乾脆走了出來,站在陽台上,向下看著,向四周望望,在這裡,能夠眺望到狼山。

    對於生在平原地區的人來說,有個山,就算不錯了,實際上狼山和外面真正的山比起來,也就一個小土堆的感覺。

    不過狼山下面的房子,倒是賊貴。

    周澤記得鶯鶯跟自己吐槽過,說她買了兩套,就在山下面。

    在這案發現場,

    周老闆看完馬桶裡的屍體再去看牆壁裡的屍體然後跑出來,

    還能關心一下國家房價政策,

    也的確是骨骼驚奇得很。

    不過,其實也正常,死人什麼的,周老闆見得太多了,黑暗的東西看得多了,也就沒啥意思了,反而更喜歡簡單陽光一點的東西。

    這就像是島國的片子看多了之後,才會覺得早些年香港的那些【三集片】真特麼的富有藝術氣息。

    「老闆。」

    老張此時也走到陽台上,給周澤遞了根菸。

    周澤把煙夾在耳朵上,沒抽。

    「老闆,我苦啊。」

    老張感嘆道。

    自從他借屍還魂回來後,通城就連續爆出人命案子,這個案子一個弄不好,就是起滅門慘案。

    「準備發佈通緝令了,抓捕朱晨浩。」

    妻子的屍體在這裡,他母親的屍體也在這裡,

    那麼,這個家現在失蹤不見人影的男主人,自然就成了最被懷疑的對象。

    「我覺得你們可以再花點時間,找找看,說不定這別墅裡還有驚喜。」

    「老闆,你的意思是?」

    「徐先生說得沒錯,凶手殺人的手法和手段,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出來的,尤其是這種殺了人之後帶著賣弄方式的掩耳盜鈴遮掩,體現出了凶手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強且很富有經驗的一個人。」

    經驗,就是殺人經驗。

    而朱晨浩,明顯有點不符合這個表述。

    「報告,我們在外面停著的這戶人家的其中一輛車裡,發現了一具男屍,初步認定是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朱晨浩。」

    一名刑警過來報告。

    陳警官點點頭,示意刑警帶路她要下去看看。

    老張掐滅了手中的菸頭,咬了咬嘴唇,道:

    「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齊齊了。」

    「不,還缺一個。」

    「哦,對的,這樣說來,那個女童,可能還撿了一條命,也算是幸運。」

    「老張。」

    周澤把剛剛夾在耳朵上的煙取了下來,

    在手裡慢慢地掰開,

    掌心裡,都是攢聚著的煙絲。

    「怎麼了?」

    「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她能活下來,並不是她僥倖逃生了。」

    ………………

    女童仍然在藥房裡待著,因為才做完手術,所以暫時不方便移動。

    小luoli剛出門,去買了一些文具。

    因為周澤書店沒打算從學生手上賺什麼錢,也就沒進文具這類的東西。

    暑假要結束了,還有兩天,她得把自己的暑假作業補完。

    別說,

    小luoli做起作業時,一點都不會覺得厭煩。

    回去時經過藥房,

    看見站在門口的芳芳。

    「喲,小蕊啊,進不進來玩玩?裡面還有一個新來的小妹妹呢,長得和你一樣可愛。」

    小luoli眉頭皺了一下,

    你誇另一個女人長得和我一樣漂亮,

    是什麼意思?

    是個女人都會對這種評價反感的。

    而芳芳,其實也只是看那個女童可憐,所以才打算讓小luoli進去陪人家說說話,在她看來,都是小女生,應該能更親近一些。

    只可惜,

    小luoli只是看起來像個小女生而已。

    不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

    女童居然自己下了床,她沒有打麻藥,所以也就不存在昏睡的說法。

    女童穿著衣服,遮掩住了自己身上的傷痕纍纍,看著精緻的小臉蛋,還真的是可愛得很。

    小luoli站在藥房門口,看著裡面的女童。

    女童站在藥房裡面,也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小luoli。

    小luoli還是走了進來,因為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童,長得確實很卡哇伊。

    嘿嘿,

    姐姐最喜歡可愛的小姑娘了。

    小luoli走到女童面前,伸手輕輕掐了一下女童的臉。

    因為之前她出門買文具的原因,所以藥房發生的事兒她並不知道,也不曉得自己眼前這個女童衣服之下,藏著的是到底是怎樣的黑暗。

    女童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小luoli。

    小luoli把手中東西放下,伸出雙手,抓住女童的臉,把她的臉擺正回來。

    「小時候要養成好習慣,別動不動就歪頭。」

    女童點點頭。

    只是,

    當小luoli鬆開手後,

    女童的頭又歪了。

    小luoli裝作很生氣地問道:「幹嘛啊,小孩子家家的,要聽話!」

    門口的芳芳看見小luoli一本正經教育妹妹的樣子,捂著嘴在偷笑。

    恰好這個時候有客人來買藥,她就去忙了,留著倆孩子自己玩耍。

    小luoli又一次地把女童的臉擺正回來,

    「乖,聽話!」

    鬆開手,

    女童的頭又側歪了。

    「喂,你就這麼不想正眼看我是吧?」

    女童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女童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懂得該如何去組織言辭,但還是緩緩地道:

    「因為,

    阿姨,

    你身上的傷痕,

    比我身上還多哩。」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5 04:27
第四百二十章 騙鬼,騙人?

    「呼…………呼…………呼…………」

    窗外的風,不停地吹動著簾子,像是有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不停地在外面徘徊。

    夜幕之下,窗子外面,到底站著誰?

    或許,

    大部分人小時候都有著這種揣測,也都有類似的疑惑。

    朱勝男睜著眼,躺在床上。

    她有自己獨立的房間,

    自己的大床,

    自己的衣櫃,

    自己的梳妝台,

    她有,

    一個條件很好的家。

    整個中國,叫勝男的女性,如果做一個統計的話,數目會是一種驚人的多。

    家長們自己或許不覺得如何,

    但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一種壓抑,哪怕是頂著這個名字的主人,也會下意識地厭惡自己的名字。

    彷彿自己的出生,彷彿自己的性別,

    對於自己父母家庭來說,

    是一種無奈,

    是一種不得不認命的唉聲嘆氣,

    想要個兒子,

    卻生出個女兒,

    萬般無奈之下,起個「勝男」的名字,

    算是父母家長的一種「自欺欺人」。

    人類,因為倫理道德的建設,讓自己得以區別於禽獸,得以從萬物序列之中慢慢地脫離出來;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倫理道德的扭曲,往往會成為副作用,開始去傷害人類本身。

    現在是早上五點,

    朱勝男早早地醒來,

    卻又不知道要去做什麼。

    她今年六歲,原本正是上幼兒園的年紀,但家裡並沒有讓她去上幼兒園,而是請的私教在家裡教導她。

    她沒反抗,也不懂得去反抗。

    睡不著,天又還沒亮,

    她不會吵,也不會鬧,

    她有一個家,

    但這個家,光色有點暗。

    她不知道在這個點自己可以去做點什麼,

    看電視?

    看漫畫?

    去自己父母的房間,鑽進他們的被窩撒嬌?

    她只是靠著床頭,坐著,一直,坐著。

    一直坐到天色開始放明。

    樓下,傳來了腳步聲,應該是自己的奶奶起床了,正在給一家人準備早餐。

    她也起來了,

    穿衣服,

    洗漱,

    把自己收拾得妥當之後,

    慢慢地走下了樓。

    「勝男啊,來,吃飯。」

    「好的,奶奶。」

    勝男沒有坐到餐桌邊,

    而是站在客廳拐角處的小房間門口。

    奶奶端著一個托盤上來了,托盤上,放著粥和碗筷。

    所謂的吃飯,

    並不是喊她孫女一起吃早餐,

    人吃不吃無所謂,人餓不餓也無所謂,

    菩薩絕對不能虧欠。

    奶奶小心翼翼地把貢食放上去,擺放好,然後在前面的蒲團上跪下來,虔誠地磕頭。

    在朱勝男的記憶裡,奶奶是不信佛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開始信了。

    跪拜完之後,

    奶奶站起身,伸手,抓住了朱勝男的手腕。

    針頭,被奶奶拿了出來,對著朱勝男的手臂就紮了進去,抽了半管的血。

    緊接著,奶奶把孫女的血注入燈芯裡。

    朱勝男不知道這是奶奶從哪裡學來的辦法,但她很喜歡,因為比起抽血,其他的一些方法,自己會更難受一些。

    奶奶又跪伏了下來,她又開始跪拜了,不過,這一次,她跪拜的是供桌下面的那幅畫。

    畫中,

    兩個鬼差,前面則是一個男娃娃。

    奶奶嘴裡唸唸有詞地禱告著,無比地虔誠。

    朱勝男看向那幅畫,這幅畫,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很多個日夜裡,奶奶拿著鞭子,或者爸爸拿著菸頭,又或者,乾脆讓自己打自己,

    就在這幅畫面前,

    意思就是讓這幅畫裡的兩個鬼差看見。

    說,

    只要自己這樣,

    爸爸就能有兒子了。

    對的,

    爸爸想要一個兒子,

    奶奶也想要一個孫子。

    他們想要話裡的那種男娃娃,

    下面的構造,和自己不同。

    朱勝男清楚,自己在這個家裡,完全是一個多餘的角色,從自己一出生開始,就多餘到了現在。

    她忘記自己到底有沒有哭過,

    也模糊了自己到底有沒有鬧過,

    如果這是一座圍城,

    那它根本就沒有讓你進出的門。

    城外的人,看不見裡面,

    城裡的人,也去不了外面。

    人,無法決定自己出生於哪個家庭,一旦出生,你就別無選擇。

    菩薩吃完了,

    就該人吃了。

    朱勝男坐到了飯桌邊,奶奶給她盛粥。

    桌上,還有小包子和鹹菜,雞蛋牛奶這類的更是不會缺。

    除了在那個小房間裡,

    奶奶對自己都是很好的,

    關心自己吃,

    關心自己穿,

    很呵護自己,

    很體貼自己,

    就像是在悉心照顧自己的心肝寶貝,

    朱勝男記得,

    奶奶以前是養豬專業戶出身,這才供起爸爸上大學出來工作。

    爸爸下來了,他坐在桌旁,對朱勝男笑了笑,然後問道:

    「菩薩吃了麼?」

    「吃過了。」奶奶回答道。

    「嗯。」

    爸爸隨便吃了點,就起身要去上班了,走之前,他特意道:「今晚我不回來了。」

    「嗯,別回來了。」

    朱勝男知道,爸爸今晚要去住到其他女人那裡。

    這一件事,

    奶奶也是知道的。

    他想要兒子,

    她想要孫子,

    母子倆,目標是一致的。

    媽媽第一胎生下了自己,

    之後連續三胎做b超時都是女嬰,就都流產了。

    其實,在很久以前,國家就規定,做b超時不允許醫生透露嬰兒性別。

    但規定永遠是好的,上面初衷也永遠是好的,

    然而,

    執行規定的不是機器,而是人。

    哪怕規定如此,但每年得知自己妻子肚子裡懷的是女兒而打算做人流的例子,絕對是數不勝數。

    這或許,

    也是一種幸運。

    那些女嬰,如果降生在那種如果知道是女嬰就會人流的家庭裡,其實,真的不如早早地離開,去等待下一個輪迴。

    乾乾脆脆地在一開始就結束,比起她們降生後會遭受的待遇和不公,彷彿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朱勝男清楚,

    爸爸在外面有好多個女人了,

    好幾個女人都懷孕了,

    卻仍然都是女孩,也都打掉了。

    爸爸是個牙醫,

    他讓自己的女人墮胎,和自己給病人拔牙,一樣的乾脆利落。

    沒有兒子,生再多的女兒,對於他們母子倆來說,都沒什麼意義。

    這是一種執念,

    一種在外人看來很匪夷所思地執念。

    在爸爸走後,媽媽下來了。

    媽媽頭髮有點亂糟糟的,

    精神不是很好。

    朱勝男有點怕自己的媽媽,

    尤其是在自己和媽媽坐在一張桌子時。

    「啪!」

    「好燙!」

    媽媽被粥燙到了嘴,

    把粥碗打翻,滾燙的肉粥撒在了朱勝男的身上。

    朱勝男身體微微一顫,沒喊疼,甚至,沒去理會。

    媽媽是故意的,

    她知道,

    媽媽不喜歡自己,恨自己。

    她覺得,造成自己家庭如今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就是朱勝男。

    如果自己是個男孩兒,媽媽就仍然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個掃把孩子,一看到就來氣!」

    媽媽拿起筷子,對著朱勝男抽了起來。

    朱勝男就坐在那兒,不動,任她抽。

    抽吧,

    筷子抽在身上雖然疼,

    但比起拿菸頭拿剪刀拿小刀在自己身上刮,

    就算不了什麼了。

    奶奶就坐在那裡,安靜地咀嚼著嘴裡的饅頭,

    此時的奶奶,

    像是紅樓夢裡的賈母一樣,

    高高在上,看著下面的打打鬧鬧。

    早餐結束了,

    媽媽又上樓去了,連續三次流產,讓她無法繼續懷孕,也讓她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她整天就把自己關在家裡。

    而她自己也知道,

    她的丈夫,

    還在為了一個男孩兒,

    在外面,

    在別的女人的身上,

    辛勤耕耘著。

    人們在看電視劇時,往往會感覺荒謬,總覺得現實裡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但事實上,

    現實裡所發生的故事,往往會比電視劇更像是電視劇。

    人類的很多下限,比藝術家的瘋狂,來得更加可怕。

    私教老師來了,

    白天,

    就是上課。

    等到晚上時,

    私教老師走了,

    奶奶喊她:

    「吃晚飯了。」

    朱勝男下來了,她乖乖地站在小房間門口。

    奶奶打開門,和她走了進去。

    奶奶手裡出現了一個刀片,

    她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身上,又多出了一道傷口,鮮血,開始流出來。

    奶奶跪在地上,開始哭,抱著她哭。

    「我這苦命的孫女兒唉,

    老天爺你開開眼唉,

    我這苦命的孫女兒唉,

    我這心肝兒寶貝唉…………」

    奶奶經常哭,

    她覺得,靠哭,可以感動菩薩,感動畫裡的那兩個人。

    就像是農村辦喪事時哭靈,之前還談笑風生喜笑顏顏的妯娌們進去,馬上就能哭出個「驚天動地」,奶奶也繼承了這個技能。

    她說菩薩事兒多,你不喊高一點,她聽不清楚。

    如果她聽不清楚,就不會理你了。

    朱勝男看了看抱著自己跪在地上的奶奶,

    又看了看前面。

    倏然間,

    她看見畫裡的兩個人,像是動了一下,是的,動了一下。

    其中一個,像是還在對著自己笑。

    她馬上喊道:

    「奶奶,畫裡的人動哩。」

    她是開心的,

    甚至是雀躍的。

    或許,

    當爸爸和奶奶的事情辦成了,

    自己也就能脫離這麻木的生活吧?

    最難澆滅和最難扼殺的,往往是幻想。

    「啪!」

    奶奶一個嘴巴子抽在了朱勝男的臉上,

    呵斥道:

    「死娃子,騙誰呢,瞎說什麼鬼話!」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5 04:28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不準叫我阿姨!

    把要買的藥給客人拿上去,對方付了錢就走了。

    芳芳有些不爽,她推薦客人新款藥,新包裝的藥,結果客人就只是認準一個牌子,死活要那個牌子的,任憑芳芳廢了多少口舌,甚至不惜出賣了一點點的色相,

    對方依舊冥頑不靈,

    甚至更加堅定了態度!

    沒辦法,芳芳只能把那款老牌子藥拿給他。

    其實,兩種藥效果上也沒什麼區別,但後者新包裝的新藥價格更貴一些,藥店也就能得到更多的提成。

    所以,遇到一些老毛病去藥店買用了很久的常用藥時,如果藥店工作人員熱情地向你推薦什麼新藥新包裝新療效這類的,你需要多一點心眼。

    芳芳有些無聊地看了看外面,老實說,她的工資其實是從林院長的醫院那邊給的,和這家藥店的關係並不大,這家藥店到底虧不虧本,盈利好不好,和她也沒半毛錢的關係。

    但芳芳總覺得,若是這家藥店賺不到錢的話,也真是太奢侈和浪費了。

    奢侈得,

    就跟隔壁那更加半死基本沒活的書店一樣。

    話說院長也真捨得啊,

    這樣花錢給自己的老公造,

    難道,

    這就是真愛?

    但轉念一想,芳芳覺得老闆做手術時的水平,明顯比其他醫生高很多啊。

    醫生手術水平如何,護士其實最有發言權。

    扭過頭,

    芳芳看見那邊倆女娃娃還在聊著天,

    笑了,

    還是同年齡段的有共同語言啊,

    自己也真是有些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歲月了呢。

    …………

    「你叫我什麼?」

    「阿姨。」

    「不準叫我阿姨。」

    「好的,阿姨。」

    小蘿莉怒了,瞪著面前的女童,「再喊我阿姨,我打你啊!」

    人家現在明明還很小好不啦!

    人家每天晚上照鏡子都很開心的好不啦!

    「哦。」

    朱勝男不說話了,但還是歪著頭,她不想正視小蘿莉,因為在她的眼裡,小蘿莉真正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彷彿是剛剛接受過虐待出來的囚徒,

    那身上的傷痕,

    讓朱勝男都有些膽顫心驚。

    事實,也的確如此,類似於鬼差和那些偷渡者,他們的靈魂本體形象,往往是很淒慘的,在地獄裡遭受過了非人的折磨。

    如果只是折騰肉身,很容易就會不小心把人給玩兒死。

    但如果只是折騰靈魂的話,在地獄那個地方,你想魂飛魄散,難度還真的很大,也因此,地獄的勞動人民們發明了很多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折磨手段。

    真的是勞動人民的結晶。

    扛過去了,沒崩潰,靈魂也就類似於得到了一種重新鍛造。

    周老闆是個特例,他只是在地獄外圍蹭了蹭,沒有真的進入,直接就結束離開了。

    而張燕豐,正是因為他沒正兒八經地下地獄再出來當鬼差,所以他現在半點其他的能力都沒有,也因此,他才會被安律師認為是自家老闆的一筆失敗投資。

    等下,

    「你居然能看見我?」

    在度過一開始的「阿姨」稱呼刺激之後,

    小蘿莉終於清醒了過來,

    也終於找到了重點在哪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無完人嘛,大部分人都有刺到自己情緒逆鱗思維混亂的時候。

    真實年齡,對於小蘿莉來說就是最大的逆鱗!

    女童點了點頭。

    小蘿莉仔細地盯著女童看了一遍又一遍,沒發現她有哪裡特殊的,然後,她又伸手在女童臉上捏了捏。

    是人啊,

    不是其他東西。

    這個場景在外人看來,

    像是小姐姐在捏小妹妹的臉蛋,

    倆可愛的小女孩站在一起,更加地嬌憨有趣。

    「老闆到底又撿回來什麼玩意兒。」

    小蘿莉皺著眉,

    「你知不知道自己能看見鬼?」

    女童點了點頭。

    「天生的?」

    女童搖了搖頭。

    「這麼神奇的麼?」小蘿莉嘟了嘟嘴,「那你看見我,你不怕麼?」

    只是歪著頭,

    不想正眼看我的本體,

    僅此而已?

    女童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怕的。

    一個早就被生活和家庭折磨到精神麻木的女孩,想要她真的去害怕什麼東西,真的很難。

    正如周澤幫她把身上的八根針取出來時,

    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那個人知不知道?」小蘿莉頓了一下,繼續道:「就是那個給你做手術的傢伙,知道不知道?」

    女童搖搖頭。

    「那你知道他和我一樣的麼?」

    女童點點頭,

    「醫生叔叔,他裡面的樣子,和他外面看起來的樣子,不一樣呢。

    他身上,也沒有阿姨你這麼可怕的傷痕。」

    「阿姨你妹啊!!!!!!!!!!」

    小蘿莉雙手用力揉著女童的臉,

    把小妹妹的臉蛋揉成了紅通通的蘋果。

    「再叫一聲信不信老娘用舌頭抽你!」

    人家是小姑娘,

    人家還年輕啊!

    女童有些不知所措。

    小蘿莉懶得繼續作弄她了,拿出手機,給周澤撥通了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播…………」

    放下電話,

    小蘿莉有些膩歪地看著女童,

    「我們家老闆確實有收藏癖,喜歡什麼東西都往家裡藏,估計是以前窮怕了。

    但我告訴你,我們書店現在人已經夠多的了,你別想進來。

    還有,我告訴你啊,書店裡住著一頭很會吃醋的殭屍,小心你住進去之後那頭殭屍趁著你晚上睡覺時直接把你給吃了!

    她最討厭有非雄性的生物接近老闆了……」

    說著說著,小蘿莉又想到了許清朗,馬上補充道:

    「長得好看的公的也不行。」

    女童搖搖頭,「我沒想進來啊。」

    「你媽媽呢?」

    「死了啊。」

    「你爸爸呢?」

    「也死了啊。」

    「全家除了你都死了?」

    「昂。」

    「哦。」小蘿莉扭過頭看向那邊的芳芳,想問問芳芳這女童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芳芳居然走出藥店,好像是去拿快遞去了。

    「你一直一個人生活?」

    女童搖搖頭。

    「那你之前是和誰一起生活的?」

    「爸爸、媽媽、奶奶。」

    「你不是說他們都死了麼?」

    「是死了啊。」

    「什麼時候死的?」

    「昨天晚上。」

    「怎麼死的?」

    「被殺的。」

    「你逃出來了?」

    女童搖搖頭,沉聲道:

    「我讓那兩個從畫裡走出來的叔叔,

    殺的。

    我告訴奶奶,畫裡的兩個叔叔動了,奶奶還不信,還罵我打我哩。

    為了讓奶奶相信,

    我就喊畫裡的叔叔快出來,

    然後他們出來了,

    然後奶奶被他們扭斷了頭,還放進馬桶裡了呢,嘿嘿。

    媽媽也不信的,

    也被扭斷了頭,

    對了,

    媽媽的頭被放到哪裡去了呢?

    那兩個叔叔還問我放哪裡比較好來著,我都忘了。

    後來爸爸回來了,我去告訴爸爸,那幅畫裡的叔叔出來了,爸爸你可以有兒子啦。

    爸爸也不信,還用菸頭燙我,說我胡說八道。

    我就把那倆叔叔又喊出來了,

    然後,

    爸爸也死了呢。

    現在,

    他們應該都信了吧,

    其實,

    我一直以為他們都是相信的,不然為什麼要在小房間裡打我呢?

    還把針戳進我手臂裡,

    大人,真的好奇怪啊。」

    「………………」小蘿莉。

    愣神了很久,

    小蘿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阿姨,你怎麼了?」

    「沒事,阿姨頭有點暈。」

    ………………

    「喂,老闆,啥事兒啊。」

    安不起一邊攪動著咖啡杯裡的糖一邊問道。

    電話裡,周澤的聲音有些嚴肅,直接命令道:

    「安不起,你現在馬上去隔壁藥房,看看那個我下午做手術的女童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你先控制住她,待會兒警方如果來人,你也拖延住別讓她被帶走。

    另外,

    你確認一下,

    那個女孩到底是不是人。」

    「我說老闆,是人是鬼你還分辨不出來?你怎麼老這樣啊。」

    「我細看過了,不像是鬼。」

    「行,我知道了,我幫你確認一下。」

    掛斷了電話,

    安律師有些嫌棄地看了眼面前的咖啡杯。

    這是剛才鶯鶯心裡實在有些過意不去拿老闆的貓屎給安不起泡了一杯咖啡。

    拿了人家這麼多錢,

    一直給人家灌過期咖啡,

    鶯鶯心裡也有點不好意思噠。

    而且安律師喝咖啡跟牛飲一樣,

    天天喝那麼多過期咖啡,萬一把人身體喝出問題怎麼辦?

    偶爾,

    喝點不過期的調劑一下?

    「我說鶯鶯啊。」

    安不起端起了咖啡杯。

    「嗯?」坐在吧檯後面的鶯鶯抬起頭。

    「這是給人喝的麼?」安不起不滿道。

    「嗯?」

    這不是老闆的貓屎麼。

    「我說,別這麼小氣啊,我又不是沒給錢對吧,你也犯不著把老闆喝剩下的過期貨拿來糊弄我吧?」

    「咦……」

    「下次,別糊弄我了,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味兒,我嘗的出來。」

    鶯鶯點點頭,很認真道:「對不起,我錯了。」

    「嗯,乖,下次別小氣了。」

    「嗯嗯。」

    安律師起身,離開了書店,去隔壁藥房了。

    鶯鶯則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當地雀巢咖啡的經銷商的電話,電話剛接通,鶯鶯就暴躁道:

    「喂,老娘要的過期咖啡怎麼還沒到啊!

    快點給老娘送來!

    市裡不夠,你就去聯繫其他市的經銷商,

    老娘這裡有多少收多少!」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8:46
第四百二十二章 鬼哭狼嚎


    安律師走到隔壁藥房時,芳芳正站在裡頭拆著自己的包裹,哼著歌,心情格外好。收藏本站

    拆包裹確實是一件讓人很愉悅的事情。

    「人呢?」安律師問道。

    「什麼人?」

    「那個女童。」

    「哦,你們家那個小姑娘,帶她出去了。」

    「出去了?」

    「對啊,剛出去沒多久,往那邊走了,好像還打車了。」

    安律師拿出手機,撥通了林可的電話,但那邊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

    出租車到了縣醫院門口,

    兩個女孩兒一起下了車。

    「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林可看向女童。

    是朱勝男說要來一個地方,帶她一起來,她才跟來的。

    「來看一看我的一些朋友。」

    女童很平靜地說道。

    「朋友?」

    「對啊,朋友,家裡不讓我上幼兒園,整天把我關在家裡,很少讓我出門,所以,我很少有朋友,但她們經常會來找我玩呢。

    所以,我一直都不覺得自己孤單。」

    「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可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娃娃,眼前這個叫朱勝男的女童有點特殊她也是明白的。

    所以,

    朱勝男口中的「朋友們」,

    讓小luoli也不敢有絲毫地掉以輕心。

    這絕不是所謂的幼兒園裡一起玩耍的小朋友。

    這是一家縣城裡的醫院,不算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科室它也都有,一般當地的小病小痛比如割個闌尾啥的倒是沒什麼問題。

    但如果有比較嚴重的病症,當地的病人自己也會去市區找附院或者人民醫院去看病,就是連這縣城醫院裡的大夫也會推薦你去附院或者人民醫院再檢查檢查,畢竟大醫院有更好的設備,更好的醫療條件。

    哪怕是一些人割個包皮,為了更美觀一點,也會選擇到大醫院去割。

    「你的朋友,在住院?」

    「昂,是的,她們,在住院呢。」

    女童在前面走著,小luoli跟在後面。

    女童沒有走進大門,而是繞著醫院的圍牆,繼續走著。

    小luoli沒再問什麼,只是跟著她一起走著。

    「阿姨,你說,為什麼這麼多爸爸,只喜歡兒子,卻不喜歡女兒呢?

    還有媽媽和奶奶,她們自己明明就是女人,卻也只是喜歡孫子兒子,不喜歡孫女和女兒呢。」

    小luoli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微不可聞。

    「不知道。」

    小luoli回答道。

    其實,這個很好知道,原因是什麼,大家都清楚。

    但正是因為大家都清楚是什麼原因,所以,也就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我不知道呢。」

    女童繼續說著話,這不像是在發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女孩子,做錯了什麼呢?

    阿姨,你也是女人吧。」

    「嗯。」小luoli不再糾結被小luoli喊「阿姨」這件事了,因為不知道怎麼的,她也被勾動起了一些情緒,「阿姨小時候,家裡條件其實還可以,是能供得起大學生的。

    但阿姨家裡,不准讓阿姨去上大學,準備供阿姨的弟弟上大學,但阿姨那時候的成績,真的非常好。」

    「阿姨也很可憐呢。」

    「阿姨不可憐。」

    「為什麼?」

    「因為在那個夏天,阿姨帶著弟弟一起出門,等公交車時,阿姨偷偷地推了他一把。

    他人沒事,但他的一隻胳膊,被壓斷了,粉碎性骨折。」

    女童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小luoli。

    只見此時小luoli臉上也是一片平靜,

    彷彿是在敘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受傷了,休學了,阿姨那一年高考完,去上大學了。」

    「阿姨很厲害呢,但這樣是錯的。」

    「我沒的選擇。」小luoli的語氣忽然變得尖銳起來,「你讓我怎麼選擇,讓我輟學?打工去支持他上大學?

    憑什麼!

    就因為我是女孩子,

    是爹媽眼裡的賠錢貨,

    所以我就該這樣被糟蹋麼?

    輟學,出去打工,再被爹媽找個男人,安排嫁出去,他們再收彩禮錢,再把賣我得到的彩禮錢存起來,給弟弟以後用錢的時候花?」

    「但還是不對的。」女童很認真地說道。

    她說到底,

    還只是一個孩子,

    在她的眼裡,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除了對,就是錯。

    所以,她才會在自己奶奶和父親不停折磨她時,依舊不為所動,所以,她才會在自己看見畫中的人動了之後,很興奮地去證明給爸爸和奶奶去看。

    她站在血泊之中,

    四周躺著的是,

    是自己家人慘不忍睹的屍首,

    但她沒有復仇的情緒,也沒有畏懼的情緒,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

    看著親人的鮮血,

    一點點浸染自己腳下的涼鞋。

    「你知道一個女人,被隨隨便便嫁出去後,她的下場會有多慘麼?尤其你的父母,只在乎彩禮錢多少的前提下。

    你下半輩子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真的就是靠運氣了,純粹地憑手氣。

    就像是在彩票店裡買彩票,

    但天知道那每次積累起來的龐大獎池到底被哪個天殺的戴著面具的傢伙領走了?」

    小luoli眼睛開始泛紅,

    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我不想去靠運氣,我只想讓自己能活得好一點,我只想要一點公平!

    他們,

    他們本來是能支撐得起我上大學的,他們本來條件可以更好的。

    他們在生下了我之後,卻還想生第二個,他們說是怕我寂寞。

    我母親後來懷了,是個女孩,打掉了,下一個,又懷了,是個男孩,生下來了。

    母親為此丟了公職,父親為此被降職。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可怕也是最殘忍的事情就是,

    你忽然發現,你的父母,並不是真的在乎你。」

    「阿姨,不哭。」

    女童伸手,幫小luoli擦拭著淚水。

    「女孩子,出生就是艱難,上學也艱難,進入職場也艱難…………」

    忽然間,

    小luoli猛地抬起頭,

    原本頹喪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冷色,

    伸手直接推開了女童,

    把朱勝男推倒在了地上。

    醫院圍牆外面是一片停工很久的工地,滿是石頭碎片渣子,朱勝男摔倒後,雙手和膝蓋位置都磨破了皮,有血流了出來。

    但小luoli仍然不為所動,

    眼裡之前的淚珠和紅色也瞬間消散,

    直接呵斥道:

    「你剛剛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林可雙手撐開,

    環視四周。

    就在剛才,

    自己忽然動情說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以前的遭遇,甚至把自己不曾對外人吐露過的**都說出來了。

    這絕不是自己觸景生情,也絕不是什麼感情流露!

    她有感情,但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再說了,

    她為什麼會對一個這麼小的女童去傾訴自己的感情和心扉?

    唯一的解釋就是,

    就在剛才,

    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什麼東西給影響到了,那個東西在無聲無息間進入了自己的心田,操控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在那一剎那間不能自已。

    安律師為書屋的發展和建設可謂是不遺餘力,

    尤其是在他親切體會到周老闆鹹魚之下的深意之後,

    他對書屋的未來更是充滿了信心。

    所以,對於開發周老闆手底下的這些狗腿子……

    哦不,

    是得力戰將!

    他也是挖空了心思,連被他認為是一筆失敗投資的張燕豐,他都打算在之後空閒的時間裡幫他運營和推向一個更高的位置,以借助他世俗的身份幫忙書屋,更別說一向勤奮向上渴望往上爬的小luoli了。

    對於幻術的偵破和反制,安律師沒有對小luoli有絲毫的藏私,幻術本就是他看家本領之一,也因此,在不知不覺間忽然沉浸進去之後,

    小luoli馬上又能清醒過來。

    女童坐在地上,她沒有看自己手上和膝蓋上破的皮,滲出的血,

    而是繼續平靜地看著小luoli。

    「你帶我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你剛剛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你不說話的,我現在就殺了你,送你下黃泉!」

    「阿姨,大家只是喜歡你。」

    女童忽然笑了起來,

    她笑得很燦爛。

    一時間,

    在女童身後的瓦礫堆裡,

    在醫院後面的小河裡,

    在醫院病房的上方,

    一道道粉色的影子開始向這裡匯聚起來。

    小luoli環視四周,

    一臉的震驚,

    這不是鬼,

    因為她們沒有魂體,

    但她們卻有著自己的意識,有著自己的幻象。

    一個個可愛呆萌的小女生她們從四面八方笑著跳著蹦跶著向這裡跑來,

    她們攢聚在朱勝男身邊,

    她們又走向了小luoli,

    她們天真,

    她們無邪,

    她們,是那麼的可愛。

    「她們……她們是……」

    「是呀,阿姨,她們,和我們是一樣噠。」

    朱勝男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深邃,

    深邃得讓人一眼看進去就會落入那道深淵無法脫離出來一樣,

    「但為什麼,

    我們要這樣!」

    朱勝男哭了起來,

    一滴滴淚水開始流出,

    周圍的女孩們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但她們眼裡流出的,

    卻是森然的血淚!

    隨之而來的,

    是她們原本清澈乾淨的「身體」,

    因為血淚的哭泣,

    開始慢慢地轉向黑色,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小luoli有些驚恐地後退一步,

    這些分明不是靈魂體,也不是亡魂,

    但這些東西,

    為什麼在此時都有厲鬼化的趨勢!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6 02:16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猛鬼來潮!

    此時,已經入夜了,夏日的炎熱暫時還沒褪去,前陣子一場連續十多天的陣雨天氣也已經結束,導致哪怕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但在外面依舊是很是悶熱。

    周澤坐在安律師的車裡,二人已經在這裡轉了半個下午了。

    但小蘿莉的手機打不通,完全不知道她們到底去了哪裡。

    好在,周澤是不擔心小蘿莉被人販子拐賣了的。

    如果哪家人販子敢打小蘿莉的主意,

    周澤還真的會躺在書店沙發上鼓掌,為有眼光的人販子們歡呼。

    但那個女童,

    絕對有異樣!

    對於地方官來說,做出政績,那是錦上添花,是屬於有奮鬥心那批人;

    而真正的首要任務,則是維穩!

    政績決定你的上限,維穩則是決定你的下限。

    周澤是通城的鬼差頭頭,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捕頭,這通城地界的陰司事物,其實基本都在他周澤的管轄範圍之中。

    現在,已經出了一門三口被殺的案子了,如果再搞出什麼亂子,周老闆也會跟著一起吃掛落。

    當安律師回電話告訴他小蘿莉和那個叫朱勝男的女童都不見了後,周澤馬上從案發現場出來,和安律師一起開始找了起來。

    然而,通城雖然只是一個二線城市,但破船還有三根釘呢,短時間內想要在通城這一市六縣的範圍內,找出倆女童,難度真的很大。

    「老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林可畢竟還跟著她。」

    安律師這時候只能安慰周澤。

    「那個女童,我給她做的手術。」

    「老闆,你也不用因此內疚,救死扶傷,是你上輩子當醫生時繼承下來的天職和本能,你當時的選擇,是對的。

    哪怕因此引起了其他的後續亂子,也和您無關。」

    安律師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本一戰老兵的日記,那位老兵在一戰時,俘虜了一名德國士兵,他就是阿道夫希特勒。

    如果當時這名一戰老兵直接開槍,殺了這個俘虜,興許二戰就不會出現了。

    而且,哪怕是在自詡為文明地區的歐洲那邊,殺俘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她是個好女孩,她不壞。」

    周澤皺著眉說道。

    在給她做手術以及在短暫地交流中,周澤可以感受出來,朱勝男心裡沒有惡意,她是一個很乾淨清澈的小姑娘。

    乾淨得,

    像是一張白紙。

    「老闆,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不能太感情用事…………」

    「不是,老安,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了,她很純真,很乾淨。

    但越是這樣子的一種人,

    如果給了她機會,給了她契機的話,

    她所能造成的傷害,將會更加地可怕!」

    「唔…………」安律師點點頭,「老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絞盡腦汁花費了很長時間,謀殺了自己的妻子,騙取了高昂的保險賠償。

    一個天真無邪地孩子,在飛機起飛前,往飛機螺旋槳裡頭丟了一個自己的玩具祈願。

    哪個會造成更為恐怖的傷害?

    就在這時,

    周澤和安律師二人臉色同時一變!

    他們感應到了,

    極為恐怖的鬼氣!

    距離有點遠,但依舊很清晰,這就足以說明那個地方此時爆發出來的鬼氣,很是驚人!

    「在西邊!」

    安律師一咬牙,馬上拐彎,闖紅燈超速開了過去。

    ……………………

    「別哭了,我告訴你別哭了!!!」

    小蘿莉大喊道。

    但抱著膝蓋坐在那裡的朱勝男,依舊在不停地滴落著眼淚,像是一個無助的可憐孩子。

    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這個情況。

    她的童年,已經被蒙上了濃厚的陰影,

    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走入了畸形,

    她的家庭,只能帶給她森然的寒冷;

    她很堅強,

    苦難會讓你變強,

    這是一句毫無意義的狗屁雞湯,

    但苦難倒是能夠讓你變得麻木,這倒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

    原本麻木的她,

    似乎是在這裡和自己的「小夥伴」們在一起後,

    漸漸地褪去了以前的防備,

    撕開了自己早就結痂甚至是起了老繭的傷口,

    露出了自己最本質的心扉。

    她委屈,

    她孤苦,

    她難受,

    她想哭,

    她忍不住。

    哪怕緊咬著嘴唇,但眼睛裡的眼淚卻依舊止不住地不停地往下滴落著。

    但不知道為什麼,

    她的情緒居然能夠帶動起周圍這些「幻影」的情緒,

    這些根本就不是亡魂,

    她們早就已經死去了,亡魂也下了地獄,

    這是她們留下來的怨念或者是牽掛,

    然而,

    現在這些留下的幻影,卻開始逐漸地充實起來,

    像是被灌輸進入了情緒,

    受到了極為強烈的影響。

    她們不是亡魂,

    卻開始不斷地擴張,身上的煞氣也開始越來越濃重。

    這是化作厲鬼的徵兆!

    這是一種小蘿莉自己都從未見過的場面,

    一種顛覆了她之前所有認知的場景。

    小蘿莉咬了咬牙,身形向後一推,雙手撐開,張開嘴,

    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

    像是形成了一條通向地獄的古道。

    不管如何,

    她不可能坐視這裡上百個厲鬼真的化形成功,

    到時候別說她自己沒辦法處理,

    就是書屋裡所有人在這裡,

    一下子面對上百條厲鬼出籠,

    也得抓瞎!

    「陰司有序,黃泉可渡!!!!」

    吟唱聲響起,

    地獄之門打開。

    小蘿莉想要趁著這些幻影沒來得及全部化形之前,將她們通通收走!

    一百條厲鬼,一下子竄出來,這對陽間的危害,將是恐怖的!

    附近的很多女童都被牽扯了過去,

    一下子,就有七八個女童被小蘿莉收入地獄之門中。

    其他的女童開始更加大聲地哭泣,

    朱勝男在看見這一幕之後,

    眼眸中開始泛起了陣陣白色,

    她顯得很迷茫,

    顯得很無助,

    甚至是,

    顯得很傷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連曾經有相似經歷的阿姨你,

    都要拋棄我們?

    她們,

    她們都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啊。

    我們和她們,都是一樣的人,她們已經這麼可憐了,為什麼阿姨你還要這樣對待她們?

    她們本來可以出生的啊,她們本來可以幸福快樂地來到這個世上的啊。

    她們本來現在年紀和我一般大,或者比我大或者比我小,

    但她們本該擁有自己溫暖的家庭,有父愛,有母愛,有親人的關懷,有大家的呵護…………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只是因為喜歡男孩子,

    就要把我們給扼殺掉!

    為什麼?

    只是因為我們是女孩子,

    連被生下來正常對待的權力都沒有麼?

    為什麼!

    為什麼啊!!!「

    朱勝男開始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

    一時間,

    那些原本圍繞在她身邊哭泣的女童們也一起放聲厲嘯!

    她們的苦,她們的不甘,又有多少人能夠知道?

    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在娘胎裡,她們也曾對這個世界有著憧憬,有過期待,有過依戀,有過徘徊。

    但當那冰冷的鉗子忽然刺入進來,

    將她們還為成熟的身子直接拖拽出來拋棄在一個金屬盆子裡時,

    誰又會在意她們的感受?

    若是不願,若是不方便,若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他們的父母無法也沒辦法把她們生下來好好撫養,那也就算了。

    但為什麼父母又馬上去想辦法生第二個,想要一個弟弟?

    這有是為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百名女童的厲嘯,

    匯聚成了恐怖的旋窩,

    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從她們身上攀爬出來,

    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被賦予了新的定義。

    「別哭了,別哭了!別喊了,別喊了!」

    小蘿莉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厲鬼,

    她們化形的速度加快了,

    快到了自己根本來不及去收她們!

    這下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小蘿莉清楚,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朱勝男!

    是她,

    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

    導致她似乎擁有了和亡魂直接溝通對話的能力,

    甚至她的情緒,她的思維,

    還能夠去操控和激化那些亡魂!

    她和她們,是一體的!

    她哭,大家一起哭!

    她恨,大家一起恨!

    她叫,大家一起叫!

    「嗡!」

    猛地,

    朱勝男站起了身,

    她依舊是茫然地盯著小蘿莉,

    「我已經問過我的爸爸媽媽和我的奶奶了,

    現在,

    我要一個一個地帶著她們,

    去找她們的父母,爺爺奶奶,

    去,

    問個清楚。」

    「轟!!!」

    恐怖的煞氣幾乎成了實質,

    「啪!」

    小蘿莉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舌頭,同時自己整個人也被掃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離開這裡!」

    小蘿莉喊道。

    但朱勝男卻麻木地轉身,

    在她身邊,

    有上百名已經化作厲鬼,

    陰森恐怖的女童。

    ………………

    「快到了,就在前面,好像是那家醫院那裡。」安律師一邊開車一邊喊道。

    「那家醫院,是xx縣醫院吧。」

    「怎麼了?」

    「我記得一年多前,就是我出車禍之前幾個月,這家醫院的院長還有幾個主任都被撤職了。」

    「為什麼?」

    「因為這家醫院條件不好,為了創效益,直接幫父母查未出世孩子的性別,且無條件地幫忙做人流。這導致整個通城,甚至附近幾個市區的很多人都特意來這家醫院檢查,

    和,

    墮胎。」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7 03:27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叔叔,你要殺我?

    「不准走!」

    小蘿莉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在喘著氣,身上也不住地在痠疼,甚至連舌尖位置也已經麻木,但她清楚,她不能放任這一群厲鬼離開這裡。

    眼下,

    雖然有朱勝男這個小女童走在那兒,週遭所有的厲鬼女童們都跟著她,簇擁著她,以她為主心骨。

    但這個朱勝男,

    才是最可怕的一個啊!

    這個曾在家裡遭受父母奶奶百般凌辱折磨的女童,

    這個依舊保持著一顆童心眼眸裡雖然麻木卻依舊清澈的女童,

    才是,

    才是,

    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惡人作惡,他是有目的,他是有所求的,也因此,他是會畏懼的,會害怕的。

    當你有所求時,你自然就有所畏懼,

    反之,

    則是無慾則剛!

    而朱勝男,她沒有所求,她做事情的風格,她的思維,完完全全是憑著本心。

    她可以去把路邊的一隻流浪貓抱起來,給它吃的。

    也能把整個通城的人都放厲鬼殺光,問她們相不相信那幅畫裡的人會動唉。

    她的手裡,掌握著潘多拉的盒子,甚至,她到底還能掌控多久,都不知道!

    朱勝男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周圍的厲鬼們都圍繞著她,彷彿形成了一種磁場。

    小蘿莉清楚,朱勝男不是鬼,也沒被附身,她是有著屬於自己的特殊能力,又或者可以說是……超能力。

    當然,也能認為是一種玄學,類似陰陽眼之類的。

    人間,永遠是活人的主場,地獄裡的厲鬼再恐怖,再強大,卻也沒辦法改變這種既成事實。

    小蘿莉是知道一些異人的,甚至,她覺得自己的那個父親,也就是王軻,他本身也有些不平凡,他似乎能看透自己,而且,他更是直接看透了周澤的身份。

    朱勝男的這種能力是天生就有的吧?又或者,是在自己童年時光裡,被家人虐待壓迫出來的?又或者,是被什麼東西附身過,產生了某些聯繫和變化?

    只是,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封!」

    小蘿莉低喝一聲,

    這一次,

    她沒有張開嘴,自己的舌頭也沒有伸出來,

    但是,

    在她的腳下,

    卻有一道類似舌頭的陰影直接擴散出去,攔住了朱勝男的去路,影子還纏繞住了朱勝男的腳踝,像是舌頭一樣將其捆綁住。

    「阿姨,你為什麼還要阻攔我呢?」

    朱勝男有些不解地回頭看著小蘿莉,

    「我只是帶著姐妹們,去問問她們的父母,當初,為什麼要拋棄她們啊。」

    朱勝男很是懵懂的樣子,像是一個對外界好奇正處於摸索階段的娃娃,有著極強的求知慾。

    一時間,

    上百名厲鬼全都疑惑地看向小蘿莉。

    她們沒有青面獠牙,但那種上百名厲鬼一直盯著你所形成的氣場,也是讓小蘿莉身形一顫。

    「老闆,怎麼還沒來。」

    小蘿莉咬著牙死撐著,

    不能放她們離開,

    一旦她們四散出去,

    就是一場恐怖的肆虐!

    自己是通城鬼差,將吃不了兜著走。

    「阿姨,你不對哦,他們拋棄了我們,我們連問一問的資格,都沒有麼?

    阿姨還說,自己以前也被家裡人區別對待,也對此不滿,懷恨在心呢。

    現在,

    阿姨怎麼變得和我爸爸媽媽一樣了呢?」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來時,

    朱勝男猛地抬起頭,

    她的瞳孔深處,綻放出了一抹白色。

    一時間,附近的厲鬼一起開始了咆哮,而後,主動向著小蘿莉衝了過來。

    「咔嚓…………」

    一輛轎車迅速地衝了過來停下。

    安律師直接伸出自己的左手,左手上的血肉瞬間消散,露出了白骨。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鎮!!!」

    白骨手向前一探,

    面前的十多名厲鬼全都被定格住了。

    周澤鬆了鬆脖子,骨節位置發出了一陣脆響,

    十根指甲全都長了出來,

    雙手攤開,

    到:

    「咖啡!」

    一時間,

    一道道黑霧從周澤指尖伸展出來,

    將面前的十幾隻厲鬼全都掐住。

    最前面的幾排厲鬼在頃刻間就被壓制住了,

    也已你,

    厲鬼的隊伍陷入了滯緩之中。

    「老闆,安律師,她們是被那個女童召喚出來的,她們原本不是亡魂,現在卻變成了厲鬼。」

    小蘿莉馬上開口提醒道。

    「老闆,不能放任她們離開,哪怕她們有再多的冤屈,哪怕她們有再大的可憐,都不行。」安律師看著身邊的周澤喊道。

    這個時候,

    安律師真的怕周澤會婦人之仁。

    是的,

    這些女童幻化的厲鬼們固然很可憐,她們有著悲慘的結局,她們值得去同情,值得去怨恨,甚至,值得去報復!

    但不可以放她們離開,

    一旦她們四散出去,

    在這座城市裡,

    忽然出現了上百隻厲鬼,

    這絕對比在城市裡出現一百頭老虎更為可怕!

    冤有頭債有主,固然很有道理。

    但誰又能保證,她們真的只是去冤有頭債有主?

    一旦讓她們肆虐開來,不光是通城裡多少無辜人會遭遇不幸,連周澤這個通城鬼差,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事情陰司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是鬼差之間為了私利的自相殘殺,都可以默認,可以無視。

    但誰的轄區出了大亂子,

    就等著巡檢從地獄上門出來問罪吧!

    「報紙!」

    周澤用行動做出了回答。

    這個時候,不能仁慈,也不敢去仁慈。

    就像是一群孩子拿著核彈的開關裝置站在那裡玩耍,

    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也不想去殺很多人,但如果你站在旁邊,你會不會感到害怕?

    一條條黑幕從上方筆直地落下,狠狠地抽打在了被鎖住的厲鬼身上。

    「砰!砰!砰!砰!砰!!!「

    一時間,

    周澤面前十多條厲鬼全都灰飛煙滅!

    安律師見狀,終於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好在,自家老闆懶是懶,鹹魚是鹹魚,但關鍵時候,夠不要臉……

    不對,是夠自私!

    「亡法,絞!」

    安律師白骨手猛地一攥,

    他面前的十多個厲鬼也都一齊被攪碎。

    一下子被滅掉了二十多條厲鬼,

    這裡的壓力似乎也被緩解了許多。

    朱勝男站在那裡,沒有動。

    但她的眼眸裡,

    帶著濃郁的不解,

    她不認識安律師,

    但她認識周澤。

    她看著周澤,

    開口問道:

    「叔叔,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叔叔,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剩下的厲鬼女童跟著一起喊道。

    來自厲鬼的質詢,而且還是八十餘個厲鬼一起質詢。

    要知道,平時如果有一個鬼纏著你,你晚上做夢都不踏實,甚至會被鬼拖入奇奇怪怪的夢魘之中;

    其實,很多人會做這種夢的時候,往往是因為沾染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因為夢由心生,心被髒東西玷污了,在夢裡,就能直觀地體現出來,只是,大多數有此經歷的人都只是認為是自己最近太疲勞所致。

    而這,可是厲鬼,且是這麼條厲鬼!

    「邪障!」

    安律師目光一凝,

    一道道粉色的霧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將自己以及身邊的周澤和小蘿莉都包裹了進去,算是隔絕了那些惡鬼的精神上的衝擊。

    「林可,你和我一起解決這些厲鬼,老闆,你去把那個朱勝男…………」

    猶豫了一下,安律師還是一發狠,道:

    「殺了!」

    周澤抿了抿嘴唇,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安律師。

    如果此時是在書屋裡,大家沒事幹閒著坐在那兒聊天,

    周澤估計直接就把自己面前的咖啡,哦不,是拿著安律師的超霸杯保溫杯把裡頭的過期咖啡一起倒在他頭上了。

    你媽臭嗨啊,

    你特麼不忍心去殺,

    讓老子去殺,

    你當老子就沒同情心就是劊子手麼?

    只是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再討價還價了,

    雖說剛剛自己和安律師出手,

    直接滅殺了二十餘個惡鬼,

    但剩下的八十條,

    一旦讓那個朱勝男下令放走四散,

    自己和老安他們人手就這麼多,還真的沒辦法控制住這個局面了。

    見周澤沒馬上反對,

    安律師自然不可能給周澤反對的時間,

    娘希匹,

    趕緊生米煮成熟飯!

    安律師撤開了粉塵,直接衝了過去,小蘿莉站在安律師身後,她的舌頭開始幫安律師驅趕身邊的惡鬼。

    而周澤在深吸一口氣後,

    直接衝向了朱勝男坐在的位置。

    因為有安律師和小蘿莉的牽制,原本圍繞在朱勝男身邊的厲鬼們大部分都被他們吸引過去了,等周澤衝過去時,朱勝男身邊已經沒幾個厲鬼了。

    朱勝男很是平靜地看著衝向自己的周澤,

    臉上掛著濃濃的不解,

    甚至,

    有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滴落下來,

    她是活人,

    眼淚自然也是真的。

    「叔叔。」

    這一聲「叔叔」,

    讓周澤的身形一顫,

    但他還是在繼續往前衝去,

    他相信,只要自己近了她的身,

    殺她,

    問題不大!

    「叔叔,明明是你救了我,還把針從我手臂上取了出來。

    你告訴我,

    你會幫我去和爸爸媽媽去講道理,

    你不會讓人再傷害我的。」

    朱勝男開始哭了起來,

    垂下了臉,

    像是一個委屈至極的小姑娘。

    「但叔叔…………你卻要殺我。」

    下一刻,

    朱勝男猛地抬起頭,

    她的眼眶裡,已經是一片白色。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一同厲嘯的,

    還有其他的厲鬼,

    乃至於,

    剛剛被周澤和安律師滅殺的那二十多條厲鬼竟然又憑空地凝聚而出,

    一起厲嘯,

    一起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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