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4076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7 03:28
第四百二十五章 厲鬼入城

    朱晨浩的家裡,殺人案正在被繼續調查著,三具屍體都被找了出來。

    比起自己母親和自己妻子,朱晨浩算是幸運的了,因為他留了一具全屍,而且,屍檢結果表明,朱晨浩居然是中毒死的。

    那麼,

    接下來的辦案思路也就有了。

    為什麼他妻子和母親是被殘忍殺害,就連屍體都被毀壞了?甚至丟失的屍體部分還是在花園和下水道裡找到的,而他,只是坐在車裡服毒了?

    很大可能就是朱晨浩不知道什麼原因,像是發了失心瘋一樣,殺了自己的妻子和母親,最後自己自殺了。

    然後,

    他的女兒得以逃脫出來,自己一個人走在南大街上,昏倒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朱晨浩不是凶手,凶手又對他情有獨鍾,虐殺了其妻子和母親之後,特意給他上了vip待遇,讓他服毒,死得體面一些,也沒破壞他的屍身。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發散性的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朱晨浩回到家發現自己母親和妻子被殺後,直接心灰意懶,丟下自己的女兒不管,直接服毒自殺了,也不想著去報警給自己死去的親人討一個公道什麼的。

    對於警方來說,當然是第一個破案思路最喜歡了,把罪責都推到一個死人頭上,案子也就結了,可以省卻無數煩惱。

    倒不是警方故意懈怠,人總是會有自己的惰性,而且這件案子朱晨浩的死法也的確特殊得很,再加上朱勝男被虐待很久的事情,這證明這家人估計真的是腦子有很大的問題啊。

    任何人被冠上了「精神有問題」這個標籤,做出什麼事,就都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陳警官。」

    張燕豐點了根菸,走到陳警官身後。

    陳警官看了眼老張,道:「我有點累。」

    張燕豐笑了笑,若是其他男人面對漂亮女人說這種話,估計馬上會習慣性地說:「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啊。

    多喝開水啊?

    弄點紅棗煮著紅糖喝一喝啊?」

    但現在是在辦案,他們是警察,自然不可能放下案子去休息。

    「線索的話…………」

    「線索你去找吧,我相信,你已經有眉目了。」陳警官看著張燕豐,「只是,我還是覺得有一點點的奇怪,不過也說不上來哪裡有奇怪的。」

    張燕豐點點頭,這件事,他決定還是待會兒和自家老闆再商量商量,不對,自家老闆不是跟自己一起來案發現場的麼?

    怎麼現在他人不見了?

    張燕豐重新走回了別墅,在經過那個供奉的小房間時,特意留意了一下。

    猛地,

    他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

    那幅畫,

    那幅畫裡的兩個「送子鬼差」,

    他們不見了!

    畫中,只有一個男娃娃。

    ………………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都這樣!」

    朱勝男眼眸裡已經完全是白色了,

    這是一種淒慘的白,肅殺的白,

    在此刻,

    那些厲鬼女童們的氣息也在瘋狂暴增,像是燃燒著的一團團黑色火焰。

    周澤的指甲掃開阻攔在自己面前的幾個厲鬼,直接衝到了朱勝男面前。

    這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但周澤現在無法選擇。

    沒有太長時間地不停思索、回憶、掙扎、糾結,

    這又不是可以快進和慢放的苦情電視劇,

    眼下其實能想的能思考的不多,

    先把事態壓制下去,控制住,

    以免造成更大的災禍!

    然而,正當週澤的指甲再度長長,幾乎成為鐮刀一樣的弧度時,

    周澤的腳下,

    忽然出現了兩隻黑色的手,

    它們出現得毫無預兆,周澤也是毫無察覺,

    但它們就這般詭異地出現了,

    且在瞬間就抓住了周澤的腳踝。

    周澤身體一個踉蹌,用指甲撐著地面才勉強站著,轉而再看向自己腳下時,卻發現剛剛眼角餘光所發現的忽然出現在自己腳下的手掌不見了。

    「嘶…………」

    倏然間,

    冰冷的感覺出現在自己脖頸的位置,

    兩隻乾瘦的手掌竟然在悄無聲息之中掐住了周澤的脖子。

    周澤雙手猛地向後一刺,

    這足以將自己身後的傢伙刺出個腸穿肚爛,

    但卻刺空了。

    「叔叔,你們不幫我,有人會幫我。」

    朱勝男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這不是冷笑,

    也不是嘲諷,

    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因為哪怕自己的家人,哪怕剛剛給自己救治過的醫生叔叔都不願意幫助自己,要傷害自己時,

    還有兩位畫中的叔叔,

    會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

    她說,

    畫裡人動了,

    奶奶不信,

    她就喊叔叔們出來,

    奶奶死了,

    但奶奶死前震驚的表情,

    應該說明奶奶是信了的。

    奶奶一直在祈求菩薩顯靈,在祈求老天保佑,

    現在真的顯靈了,

    所以,朱勝男覺得奶奶應該是死得其所了,死得也應該很開心了吧。

    爸爸也是一樣呢,媽媽也是這樣子的呢,

    他們也是相信的吧,也是期待著的吧,

    否則怎麼可能會默許甚至幫助奶奶在畫像前折磨自己呢?

    是的吧,

    肯定是的呢。

    這種有人關心有人愛護有人陪伴的感覺,

    真好。

    「到底是誰!」

    周澤猛地扭過頭,卻發現自己身後的黑影正在迅速地後退,自己剛剛的指甲竟然沒能掃得中對方。

    而後,在周澤身側,又出現了一道黑影,攔截在了周澤和朱勝男之間,且雙手像是在掐著什麼,發出了晦澀難懂的聲音:

    「嗡!」

    周澤只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媽的,

    又是老一套麼?

    周澤深吸一口氣,

    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身子猛地向前一步,視線重新恢復了正常。

    幻術這種玩意兒,周老闆真的是千錘百煉;

    倒不是他千錘百煉地在修煉幻術,

    他是屬於被煉的。

    就像是以前不聽話的孩子經常被自己父親拿皮帶抽,某一天父親忽然拿雞毛撢子抽他,他會高呼一聲:

    「爽。」

    「叔叔,謝謝你們,我帶著小夥伴們去啦,小夥伴們,可想家了呢,想自己的爸爸媽媽,更想自己的親弟弟了呢。」

    朱勝男對著兩道黑影揮揮手,

    而後,

    轉身離開。

    那些厲鬼們自然也是跟著她一起離開,一切的一切,顯得很是井然有序。

    「不准走!」

    安律師一見自己身邊的厲鬼忽然消失了,馬上衝了過去,安律師不是通城的鬼差,但他把自己能否起復,自己的未來都壓在了周澤身上。

    若是通城因為厲鬼引發了大亂子,周澤也得完蛋,他的希望也就完蛋了,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他的責任心還是很強的。

    但第二個出現的黑影直接一個側身,飛速地攔截住了安律師。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鎮!」

    安律師的左手向前一探,打算先把這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黑影給鎮壓了再說。

    白色的封印直接席捲向了對方。

    但攔住安律師的黑影卻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喝: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赦!」

    白色的封印直接消散。

    安律師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周澤也是一愣,

    那貨剛剛喊的什麼來著?

    此時,周澤身後的那道黑影也忽然開口道: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束!」

    一道道黑色的陰影開始向周澤圍繞而來。

    小蘿莉的舌頭及時趕到,像是一條碩大的皮鞭,狠狠地鞭撻在了陰影身上,將陰影阻隔住了。

    「老安,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鬼?」周澤喊道。

    安律師也是莫名其妙。

    「是不是你家親戚啊?」

    周澤又喊道。

    不過,僅僅是這麼耽擱一會兒,

    當週澤向那邊看去時,卻發現朱勝男的身影竟然已經消失了。

    糟了!

    ………………

    夜幕,

    已經完全籠罩了下來,

    街面上的行人也沒白天多了,昏黃的路燈不時地在輕微閃動著,許是電壓不夠穩定吧。

    馬路上,

    一個小女孩慢慢地往前走著。

    她真的只是一個人在走,

    因為沒人能看見,

    在她身後,

    跟著一群肉眼無法看見的女童。

    她們,像是幼兒園的學生放學時排著隊回家,卻很安靜,甚至是,死寂。

    「你剛最後一把不去添包,我們就能進圈了,進圈了就是二打一啊!」

    「放屁,那個最後活下來的絕壁是個掛逼,進不進圈都一樣。」

    倆染著殺馬特髮型的年輕男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從路對面走來。

    「喲,小姑娘,一個人啊。」

    其中一個彎下腰,看著朱勝男,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身邊,

    有近百個他看不見的女童,在此時一起抬起頭,在盯著他,而且,

    集體面帶微笑!

    朱勝男抬起頭,看著這個黃色殺馬特,

    她的表情,

    很呆萌,

    很柔弱。

    「這一帶小偷多,不安全的,你家在旁邊麼?」

    「昂。」

    朱勝男點點頭。

    「那就快點回去啊,別一個在外面亂逛。」

    黃色殺馬特伸手在朱勝男頭上摸了摸,再次囑咐道:「快點回家。」

    「昂。」

    說完,黃色殺馬特和他的朋友紫色殺馬特就這樣走了。

    上百個肉眼看不見的女童一直注視著他們二人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馬路的拐角處,

    略顯,

    遺憾。

    「嘿,我還以為你對那個女娃娃有興趣呢。」紫色殺馬特調侃道。

    「去你媽的,老子對你媽有興趣也不會對一個小女孩有興趣,我還沒那麼禽獸。

    人小姑娘這麼可愛,大晚上地一個人溜躂本來就不安全。」

    「行行行,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好個屁,要是個大一點的妞兒大晚上被撞見了,老子早上去撩了;

    走吧走吧,回廠裡早點睡吧,明兒還得上工。」

    「這就回廠子了?不是說好我請你上網你請我擼串的麼?」

    「請毛線啊,老子沒錢了。記著記著,下次再請你。」

    「你怎麼老這樣啊,昨兒個剛發的工資沒錢了?」

    「錢我打家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子馬上要去大學報導了,

    把錢打給她讓她也買個蘋果手機用著,

    怕她在宿舍裡被人看不起。」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00:11
第四百二十六章 姐姐和弟弟


    「唉。」

    小區門衛室裡的保安老董打了一個呵欠,

    平時他都是值夜班的,本來早就習慣的事兒,

    因為自家兒子的新房這陣子在裝修,兒子和兒媳婦上班忙,他白天自然得去盯著一點兒,這無疑就壓縮了他原本的休息時間,弄得晚上值班時當真是困得很。

    但他又不能真的睡著,這裡的監控可都開著,若是讓上面知道自己值夜班時睡著了,這份工作可就很難保住了。

    強行撐著眼皮,

    老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見一個女童從門口走來。

    女童走到安全門前時,安全門自動打開了。

    安全門是需要住戶持卡刷門進出的,如果是外來人員想進來,是需要到老董這裡來做登記老董才會開門的。

    老董詫異了一下,

    剛剛自己好像沒看見那個女童從口袋裡拿出門卡去刷安全門的感應器啊,

    怎麼門就自己開了?

    老董側了側身子,看向那邊,

    他覺得,

    應該是自己剛剛眼花了吧,畢竟太困了啊。

    倏然間,

    一股子森冷的氣息襲來,

    老董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

    好冷,真的好冷。

    能不冷麼,

    要知道,

    在那個女童身後,可是有著上百個厲鬼一起跟著的啊,等於是有一百來個厲鬼排著隊從老董面前走過去。

    年紀大了,身體自然就有點虛了,再加上老董這些日子睡眠不足,精神頭就更萎靡了,這麼一通陰魂過去,他當然是受不住。

    過了好一會兒,

    那種冰冷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老董趕忙拿起自己泡著枸杞的茶杯,

    連續喝了好幾大口。

    「感冒了吧我?」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老董有些擔心起自己的身子了,

    至於剛剛的女童,他早就忘了。

    「嗒…………嗒…………嗒…………」

    這是涼鞋摩擦著地面的聲響。

    朱勝男走到一棟樓面前,

    微微抬起頭,

    她的目光,鎖定在了三樓的位置。

    她身邊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上百條厲鬼女童也一起抬起頭,看向那邊,當真是,

    整整齊齊。

    「汪!汪!汪!汪汪汪!!!!!」

    公寓樓的底樓是車庫,應該是有人把自己的寵物狗養在車庫裡。

    此時,在車庫門後面,一頭被關在籠子裡的金毛開始叫了起來。

    它平時一向溫順,很少開口去叫,它的主人家一度以為自家的狗是個啞巴。

    但今天,

    它叫得很瘋狂,

    狗眼除了看人低以外,

    還能看見一些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狗狗乖,不吵哈。」

    朱勝男看向前面的車庫門,輕聲道。

    她是個小女孩,對狗狗也是很喜歡。

    她身邊的上百名厲鬼女童一起看過去。

    剎那間,

    剛剛還在狂吠的金毛猛地匍匐在了地上,

    眼耳口鼻位置有鮮血滲透了出來,

    慢慢地,

    它的身子也就不動了。

    世界,安靜了。

    「真乖。」

    朱勝男再次抬起頭,看向了樓上。

    同時,

    在隊伍裡,有一個厲鬼女童慢慢地走了出來。

    「去吧,姐姐。」

    朱勝男說道。

    她沒喊那個厲鬼的名字,因為這裡的所有女童裡,除了她以外,其她人,都沒有名字。

    一個還沒出生,在娘胎裡就被父母決定墮胎的女孩,又有誰會去給她取名字?

    「上去問問吧,問問為什麼。」

    厲鬼女童默默地走入了樓道口,身影,沒入了黑暗之中。

    其餘的人,

    繼續站在朱勝男身邊,向樓上,眺望著。

    她們今天來,

    就是想問問一些事情的,

    一些,

    對於外人來說很好理解,

    但對於她們本人來說,卻無法理解的事情。

    ………………

    「唉,累死我了。」

    剛打掃好家裡衛生的婦人把自己的鞋子給脫掉,躺在了沙發上。

    她看了一眼在那裡自己蹲著玩兒玩具的兒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準備小小的眯一會兒。

    孩子他爸今兒個是晚班,到天亮才會回來。

    自從生了兒子之後,她的身子也落下了一些病根,不方便出去上班了,只能在家裡帶孩子。

    原本兩個人上班的家庭,現在變成了三口之家,賺錢的只有丈夫一個人了,丈夫的壓力自然很大。

    尤其是兒子很不省心,太調皮了。

    有時候婦人也會想著,如果當初沒把女兒打掉,現在的話,姐姐應該可以幫著自己帶弟弟了吧?

    自己,

    是不是也就能輕鬆一點了呢?

    但,誰又知道呢,這二胎說放開就放開了。

    這麼一想,老謀子才是最倒霉的;

    當初因為私生子的事兒被全國網民口誅筆伐,若是擱在這會兒,風向變了的話,應該不會再被罵得那麼慘了吧?

    婦人換了個躺的姿勢,慢慢地閉上了眼,她累了,做這點家務就有些氣喘,腰背也是痠疼起來,只能先眯一會兒休息一下。

    小男孩繼續蹲在地毯上玩著自己面前的玩具,

    忽然間,

    小男孩有些愣愣地抬起頭,看向門口。

    他像是看見好像有人站在門口的位置上,卻看不真切那個人到底是誰。

    幼兒的眼睛,其實也還能看見一些特殊的東西,但等再長大一些後,也就看不見了。

    許是這五穀雜糧吃多了,受到了紅塵的污染,那雙眼睛,也就沒有剛出生時那般的靈粹了。

    「喔喔喔!」

    男孩手裡拿著自己的玩具,叫著,喊著,像是在招呼那個人過來,和自己一起玩。

    女童慢慢地走近了他,

    她看見了這個無憂無慮玩玩具的男孩,

    這是,

    自己的弟弟吧?

    女童又看向了沙發的位置,

    那裡躺著的,

    是自己的媽媽。

    是的,是自己的媽媽,她能感覺得出來,畢竟,自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女童再度看向了自己跟前的小男孩,

    「你……很開心麼?」

    女童慢慢蹲了下來,

    盯著自己的弟弟,

    這是,

    她的親弟弟。

    小男孩繼續玩著自己的積木,似乎對自己身邊站著的這個人,並不是很在意,事實上,除了一開始他看見了她之後,

    慢慢地,

    他也看不見她了。

    陰陽的界限,僅憑普通人的肉眼,真的是太難以去打破了。

    「為什麼,你就能這樣快樂地生活著……

    而我,

    卻不能?」

    女童皺著眉,自言自語著。

    在她的眼裡,恨意正在不停地凝聚著著,像是即將破堤而出的洪流,馬上就會吞沒一切!

    不患寡而患不均,

    當女童站在這裡,

    看見自己的弟弟正在溫暖的家裡,在父母的關懷中,過著如此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時,

    她心裡的恨意和不平就馬上被激發了出來。

    憑什麼?

    為什麼?

    小男孩放下了手中的積木,偷偷地看了一眼沙發上自己的母親,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母親是否已經睡著了。

    見自己的母親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小男孩馬上跑向了廚房,打開了冰箱上面的門。

    裡頭,有冰鎮的可樂。

    他很喜歡喝可樂,但自己的父母卻不准自己喝太多,所以,他每次都喝得不過癮。

    趁著母親睡著了,

    他想自己偷偷地喝。

    但他個子太矮了,

    能勉強打開冰箱門,

    卻搆不著。

    冰箱是靠著廚房櫃檯擺放的,

    所以他先跑到椅子邊,爬上了椅子,然後準備再爬上櫃檯,到時候就能站在櫃檯上去拿可樂了。

    爬上椅子就已經很艱難了,再爬上櫃檯時,他沒有發現在自己面前的櫃檯上面,正好放著一個砧板,一個一把剛剛自己媽媽切菜用的刀。

    小男孩的手在櫃檯上面摸索著抓著,他想要抓到些什麼好讓自己爬上去,他很努力了,但個子確實太小。

    不小心間,他摸到了砧板,下意識地開始把砧板往下拖拽。

    砧板連帶著上面的菜刀正在向小男孩這邊滑動過來。

    女童站在廚房門口,

    看著自己弟弟的一舉一動。

    她看見了砧板,也看見了菜刀,

    甚至,

    能夠想像出自己弟弟待會兒被菜刀砸到時血肉模糊的場面。

    一時間,

    她的心底居然生出了強烈的快意。

    該,

    該,

    該!

    小男孩繼續摸索著,

    砧板的大半部分已經探出櫃檯了,

    終於,

    砧板砸落了下來,

    那把菜刀也是筆直地對著小男孩的面門落下。

    「哐當…………」

    小男孩腳下站著的椅子忽然搖晃了起來,小男孩從椅子上摔下。

    「啪…………」

    菜刀落在了小男孩的很遠處,砸在了瓷磚上,發出了巨響。

    小男孩並不知道自己剛剛幾乎是從鬼門關的位置走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差點要經歷怎樣的苦難,

    更不會知道,

    原本站在廚房門口的女童,

    在砧板掉落的瞬間,

    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推了他一把。

    女童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

    明明是恨他的啊,

    父母不是為了要他,

    就不會不要自己的啊。

    那自己剛才,

    為什麼又要救他?

    為什麼?

    正在沙發上淺睡的婦人聽到了菜刀落地的脆響,馬上睜開眼,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了廚房上。

    她看見了掉落在旁邊的菜刀,也看見了摔倒在地上的兒子。

    她馬上撲了過去,先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兒子身上並沒有刀口子,

    這才十分後怕地把兒子擁入自己懷裡。

    「你怎麼這麼調皮啊,你怎麼這麼調皮啊,嚇死我了,你嚇死媽媽了啊你知不知道…………」

    「媽媽…………」

    女童站在婦人身邊,

    看著婦人抱著自己的弟弟,

    慢慢地,

    她也蹲了下來,

    把自己的臉,湊在了媽媽的肩膀上。

    彷彿自己的媽媽,在抱著自己弟弟的同時,也同樣在抱著她,

    就好像,

    她也生活在這個家裡,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她滿足的閉上了眼,

    她沒有看見,

    自己身上的黑煙正在慢慢地消散,

    這次,

    是徹底地在消散……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8 01:20
第四百二十七章 憤怒的朱勝男

    朱勝男抬著頭,

    她的臉上有些疑惑,

    有些不解,

    也有些迷茫;

    同樣的表情,也一起出現在她身邊的這些厲鬼女童的臉上。

    朱勝男抬起手,

    像是在嘗試,

    卻失敗了。

    那位姐姐,

    她感應不出來了,

    她徹底地消失了,

    在這個世間,不留下絲毫的痕跡。

    「為什麼…………」

    朱勝男自言自語著,她很不理解。

    「為什麼…………就這樣…………放棄了?」

    朱勝男環視四周,看著站在身邊的這些姐妹們。

    這些姐妹們沒能給她回答,

    她的年紀又太小,

    也給不出回答。

    想要去解決問題的人,被解決了,

    這似乎,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但這並不是朱勝男自己想要的,

    不過,她具體想要的是什麼,她也不知道,你很難讓一個只有上幼兒園年紀的小孩去思考太多複雜的事情。

    朱勝男轉身,開始往外走。

    她越走越快,

    身形像是幻燈片一樣,一閃一閃的,前一刻還出現在這裡,下一刻就是在百米之外了。

    此時的她,宛若黑夜裡的幽靈。

    似乎是受到了朱勝男情緒的影響,

    周圍的這些厲鬼們情緒也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不過,朱勝男想不到,她們好像也想不到,明知道想不到,卻還在想,但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但是,

    似乎是太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朱勝男似乎沒有注意到,

    厲鬼女童們和她之間的距離,

    開始慢慢地被拉開了。

    原本緊湊的隊伍,一下子變得鬆散起來。

    隊伍,

    不像一開始那般好帶了。

    只是,朱勝男還是在繼續思考著,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媽媽,以及自己的奶奶。

    她在想著他們,

    卻越想越沒有頭緒,

    越想心越亂,

    越想越煩躁。

    猛地,

    她抬起頭,

    她看見距離自己最遠的一個女童,已經在自己幾十米之外的位置了。

    她沒說什麼,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其實,她更願意大家各自去尋找各自的爹媽,不要再一直跟著她了。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約束這些厲鬼的念頭,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希望她們就此散開,散落進這通城之中,只是,她們還很膽小,還是本能地依戀著她,這讓朱勝男很苦惱。

    好在,

    現在這種依戀正在慢慢地被淡化,

    距離大家的徹底散開,

    也僅僅是時間問題了。

    朱勝男指著前面的一個已經關了門的早餐店舖。

    「妹妹,你去吧;

    記得,

    問完了,要回來啊;

    我們,

    我們都在等你啊。」

    一個女童脫離了隊伍,向早餐店走去,身形沒入了捲簾門之中。

    大家一起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看著這家早餐店。

    像是一個個求知慾極強的孩子,

    在等待真正答案的出現。

    路燈下,

    一排排女童散亂地站在這裡,

    讓這附近的所有路燈都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

    ………………

    做早餐生意,如果區位選得好東西也做得好的話,其實挺賺錢的,但這一門生意,卻很是折騰人。

    往往每天早上三點多的時候就得起床到店裡開始準備了,四五點的時候就得開始開門營業,然後一路忙到將近中午的時候。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在苦錢。

    眼下,雖然還是前半夜,但早餐店二樓的房間裡,一男一女加上一個孩子,已經一起睡著了。

    後半夜就得起床開工,這睡眠,就尤其重要。

    女童一步一步地走上來,

    直接穿過了門,

    進入了房間。

    地上的涼蓆上,睡著三個人。

    自己的父親,

    自己的母親,

    還有自己的弟弟。

    她就這樣站著,

    一會兒看看自己的父親,

    一會兒看看自己的母親,

    再仔細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自己的弟弟,

    長得真的很醜哦,

    還是個兔唇,

    真的好醜好醜。

    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如果爸爸媽媽沒把我打掉的話,

    我應該比弟弟長得漂亮很多吧?

    畢竟,

    媽媽雖然皮膚變得粗糙了,但也能看出來,年輕時真的是個漂亮女人呢。

    女童蹲了下來,

    她的眼裡明明滿是怨毒,

    臉上也都是復仇的憤怒神情,

    但她就是沒動手,

    仍然只是默默地看著,

    不停地看著。

    爸爸真的好瘦哦,

    太瘦了,

    是開早餐店每天忙得很辛苦麼?

    媽媽的皮膚也好差哦,媽媽也不大啊,卻這麼憔悴了。

    他們這麼辛苦,

    一定都是為了弟弟吧?

    對於他們來說,一切的辛苦,只要是為了弟弟,就都是值得的吧?

    他們,

    真的是很愛自己的孩子呢,

    弟弟,

    真的好幸福呢。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淚珠從女該的眼角位置流落了下來,

    砸在地上後,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轉而又煙消雲散。

    給弟弟治療兔唇應該要花很多錢吧,

    手術費應該是很貴的吧,

    爸爸媽媽也是為此在努力地賺錢吧,

    但是…………

    女童的眉頭皺了下來,

    把我生下來,哪怕不供我上學,讓我長大點就在店裡幫忙,

    也花不了多少錢吧。

    所以,

    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在發現我是女孩子時,

    就直接乾脆地做決定把我打掉了呢?

    為什麼呢?

    弟弟,

    就這麼重要麼?

    重要得,完全可以對我不屑一顧。

    「為什麼!憑什麼!」

    女童伸手,

    掐住了自己弟弟的脖子。

    弟弟脖子上浮現出一道暗青色的手指痕跡,

    弟弟的呼吸也開始變得艱難起來,但他還沒醒來,他也沒辦法醒來。

    為什麼你們當初對我不屑一顧,

    為什麼你們現在對弟弟卻捨得一切?

    生男生女,

    真的這麼重要麼?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

    我要你們愛弟弟,

    我要你們丟棄我,

    我要你們一家三口倖幸福福地!

    但心底,明明湧動著怒火,但手上的力道,卻在慢慢地減弱,無法控制地減弱。

    女童鬆開了手,

    弟弟的呼吸也終於正常了下來,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女童跪伏在涼蓆邊上,在她身旁,就是自己的家人。

    她回來了,

    她明明已經回來了,

    但這個家,早就沒有自己的位置了,甚至,她根本沒在這個家裡留下任何的痕跡。

    慢慢地,

    女童在涼蓆邊緣位置躺了下來。

    她原本,是想來找尋一個答案。

    而現在,

    她忽然發現,

    答案是什麼,並沒有什麼意義。

    她側過頭,看見睡在自己身邊的爸爸,又看了看睡在自己另一側的母親,她笑了。

    低頭,看著自己身邊熟睡著的弟弟,她的笑容越發地燦爛起來。

    「爸爸…………媽媽…………弟弟…………我們一家人…………一起睡覺…………」

    「弟弟…………你要乖哦…………爸爸和媽媽…………真的很喜歡你呢…………」

    女童閉上了眼,

    她的身形也在慢慢地開始消散,

    像是一縷青煙,

    不知魂歸何處,乾脆就此消解。

    馬路上,一直抬頭看著二樓陽台的朱勝男抓著自己的頭,蹲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勝男開始了尖叫,

    刺耳的尖叫聲在這個深夜街道上不停地迴響著。

    為什麼,

    為什麼,

    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該是這樣子的。

    自己父親,自己母親,自己奶奶慘死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而出,

    為什麼你們不去殺,

    為什麼你們不去報復,

    為什麼你們心甘情願地讓自己消失,

    為什麼你們就這樣幹乾脆脆地獲得瞭解脫!

    你們,

    傻啊!!!

    還是,

    我傻?

    朱勝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還有不少她剛剛扯斷下來的,屬於自己的頭髮。

    她站起身,

    昂著頭,

    看著自己身邊的女童們。

    「不要再一個一個地去了…………」

    朱勝男的聲音有些清冷,

    「下一個地方,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近百個女童一起點頭,

    她們的眼眸裡,受朱勝男感染,也都泛起了紅色。

    「我們一起進去,

    去,

    懲罰他們,

    好不好?」

    女童們繼續點頭,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

    在小孩簡單的世界觀裡,

    看見別的孩子有什麼,她也就想有什麼,

    看見別的孩子做什麼,她也就想做什麼。

    這些女童,

    是朱勝男的朋友。

    所以,

    當她發現她們一個一個地回到自己家裡後,卻什麼都沒做,反而主動地開解化解掉自己的執念時,

    朱勝男開始慌了。

    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我讓叔叔們殺了自己的媽媽,讓叔叔們殺了自己的爸爸和奶奶,

    為什麼你們沒有?

    難道,我和你們不同?

    不可能,

    不應該,

    也不可以!

    我們是相同的,

    是相同的啊,

    我們是姐妹,不是麼?

    沒有理由,沒有是非,沒有自私,這就是屬於小孩子的單純和她的世界觀。

    朱勝男的臉開始扭曲起來,

    她不准讓下一戶人家就一個人進去了,這次,要去,就一起去!

    把下一個要去的姐妹家裡的弟弟、父母,所有親人長輩,

    一起都殺了!

    我們是朋友,

    我們應該一樣!

    「殺了他們!」

    朱勝男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所有的女童一起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殺氣,

    凜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2:41
深夜書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周老闆的嘴遁術!

    「這他娘的是不是你家親戚啊,老安?」

    「我問誰?」

    安律師自己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對方剛剛掐訣使用術法時的「台詞」和自己一模一樣,甚至連使用的術法都是如出一轍,

    而這個,

    應該是巡檢使用術法時習慣用的招式啊。

    一般來說,正兒八經的鬼差,比如小luoli那種的,「陰司有序,黃泉可渡」,其實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標註著她們鬼差的職責和使命。

    而巡檢的「亡法無情」,則是比之更遞進了一層,他們的身份地位已經不算是陰司的底層了,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所有亡者,包括低級的鬼差和捕頭,都必須遵守陰司的法律,巡檢四方,鎮壓步法,就是巡檢的職責。

    這東西其實是寫在鬼差證上的,但會認真去遵守的鬼差其實不多,就像是看島國片前面的黑屏字母警告18禁這類的,大部分人都不會去看的,直接快進到劇情了事。

    而到了巡檢這個層次,大家覺得身份地位不同了,自然得在招式口號上端上架子,擺出b格來。

    兩道黑影分列兩處,擺明了是要阻攔周澤等人了。

    周澤不清楚,這兩道黑影到底和朱勝男有個什麼關係,他們又憑什麼這麼幫她?

    這個時候,自然是沒辦法去慢慢分析和猜測了,必須快速解決掉他們才行!

    本能地,周澤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鋼筆。

    咬了咬牙,

    還在猶豫。

    哪怕是厲鬼出籠,危害通城,書屋裡的眾人應該是不會受到太大危險的,老道在警局,應該問題也不大。

    林院長可能會有危險,但通城畢竟有三百多萬人口呢,不會那麼倒霉吧?

    周澤清楚,自己這個時候的想法是很自私的。

    煞筆的封印經過上次用了一次之後已經暗淡得多了,再把那個傢伙放出來,自己的生命可能又要進入倒計時的狀態。

    但巡檢如果從地獄出來,因這件事想要問責自己,自己能逃過去麼?

    短時間內,周澤腦海裡進行著天人交戰。

    怕死,是人之本性,古往今來,願意捨己為人去奉獻去犧牲自己的人肯定十分偉大。

    但周老闆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偉大的人。

    「林可,幫我,老闆,你找機會出去,找到那個女孩!」

    安律師的脖頸微微地側了側,咬著牙,像是承受著一種巨大的痛苦,下一刻,他的整條左臂上的血肉都開始消散,那如同玉石一般的白骨手臂袒露了出來,散發著極為妖異的美感。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許,你們是和巡檢有點關係,但你們兩個絕對不是巡檢的本人!

    老子,

    當年也是巡檢!」

    安律師衝了上去,白骨手臂直接勒住了一道黑影,黑影是想躲閃的,但小luoli的舌頭卻阻礙了他片刻,就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就被安律師給抓住了。

    安律師手臂勒緊了黑影,讓其無法離開,緊接著,更是將自己的手臂向著地上一拍。

    正準備去攔截周澤的第二道黑影身下忽然出現了一根根骨節,它躲避得很快,沒有被刺穿身子,但也因此沒能阻截住周澤,讓周澤成功上車發動離開。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破!」

    看著被自己勒住的黑影又念動起了什麼,

    安律師乾脆將自己的白骨手送入對方的頭部威勢,狠狠地壓了下去!

    「砰!」

    黑影震了一下,

    聲音斷掉了,雖然黑影還沒完全消散,但之前積攢下來的招式則是被強行中斷。

    小luoli的舌頭伸出,舌頭上還帶著刺目的腥紅鮮血,死死地糾纏住第二個黑影,

    場面上,繼續糾纏著。

    ………………

    這一次,不用再滿城的到處亂跑亂找了。

    朱勝男身邊帶著的可是上百號厲鬼,

    就像是黑夜裡的一個超級大燈泡,

    簡直可以亮瞎周澤的狗眼。

    周澤開著車,向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對方像是在移動,但移動的速度不是很快,再感知了一下附近的情況,似乎最壞的結果並沒有發生,厲鬼出籠憑著本能去害人的情景也沒出現。

    「呼…………那就還來得及,來得及!」

    周澤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

    若是能以自己的能力把這件事給解決,那是最好的。

    他真的不想再去解開封印了,

    做烈士,太難;

    做無名烈士默默風險,更難。

    畢竟當地人也不可能給自己立個碑或者建立個廟,

    記錄:某年某月某日,周某某鎮壓厲鬼解救通城百姓,與惡鬼同歸於盡。

    當然,

    哪怕是真的會給自己立碑,

    周澤也多半是不願意的。

    自己又不是什麼丈夫死後守節的貞潔烈婦,

    要個碑做什麼?

    就在前面了,

    在學校!

    周澤記得,前面應該是通城二中。

    周澤把車停在了學校圍牆外,快速下車後用自己的指甲借力一個翻身就跨過了圍欄。

    等到他落在了操場位置時,就看見距離自己不遠處,有一排排的女童站在那裡,而在女童的前方,也就是操場的正對面,像是教職宿舍樓。

    呼,

    趕上了!

    當週澤出現在這裡時,

    原本正準備進宿舍樓的那一群厲鬼女童,一起整齊地轉身,面向了周澤。

    朱勝男臉上表情格外地猙獰,

    冷冷地盯著周澤。

    她不可愛了,

    真的不可愛了。

    現在的她,像是一個內心被扭曲了的魔鬼。

    沒人有資格去指責她現在的心態,因為那是被一幫子腦殘家長虐待成這樣子的。

    但在此時,

    周澤卻不得不去阻止她的瘋狂。

    「畫裡的兩個叔叔,也沒能阻止醫生叔叔你啊。」

    朱勝男的聲音有些沙啞,

    此時的她,給人一種像是「天山童姥」的感覺。

    對比一下,

    周澤還是覺得自家的小luoli更可愛一些,

    雖然小luoli的心態是一個大齡淑女,

    但她喜歡裝嫩啊!

    周澤嚥了口唾沫,深呼吸,深呼吸,整理思路!

    也是難為周澤了,上輩子當醫生時,連林醫生那種妙齡漂亮的實習生都能被周老闆當實習狗一樣去使用,

    就不要對周老闆的情商有多高的期待了。

    但周老闆現在卻想試試,

    試試自己的「嘴遁術」。

    小孩子嘛,

    哄一哄,

    勸一勸,

    也是很好糊弄的嘛。

    最重要的是,

    這百來號厲鬼,

    而且滅是那種掉了還能繼續復原出來的厲鬼,

    在不開掛的前提下,

    憑藉周老闆的實力,

    還真的不一定是誰扁誰。

    「勝男,你是個好孩子,你是一個可愛的孩子,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你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孩子,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朱勝男看著周澤,

    宛若在看一個……zz。

    「醫生叔叔,你是來阻止我的麼?」

    朱勝男問道。

    「好孩子,你的爹媽,你的奶奶,我相信他們是死有餘辜的,哪怕你殺了他們,叔叔也是在心裡認為他們是罪有應得。

    叔叔不怪你,叔叔甚至覺得你幹得好。

    要不是怕追究,那些人渣叔叔都想見一個殺一個,但叔叔不是普通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個鬼,你也看得出來的,對吧?

    你是人,

    沒事,

    你放心,

    這個案子,警察叔叔不會找到你的,你接下來的生活和學習,叔叔來幫你安排好不好?

    聽話,

    殺了死有餘辜的人,不算犯錯。

    但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下去,讓其他人跟著一起遭殃,那就真的是容不得你了!」

    朱勝男笑了,

    而後,

    她身邊的上百厲鬼女童也一起笑了,

    同時,

    所有的女童都在向周澤走來,

    上百條厲鬼所形成的集體壓迫,一起逼向了周澤!

    「有人喜歡兒子,但也有很多人喜歡女兒的啊。

    叔叔的媽媽以前問叔叔長大找到老婆後,想要個兒子還是女兒時,

    叔叔回答的是想要一個女兒。

    有個女兒多好啊,

    叔叔會努力工作,給她最好的一切,

    讓她打扮得洋氣,讓她成為叔叔手中的小公主,把一切的愛和呵護都給她。

    當然,

    如果她長大後能不嫁人就更好了。」

    這番話下來,

    朱勝男愣住了,

    她是一個孩子,

    她僅僅是一個孩子,

    她就見過自己頭頂的這片天,在自己家裡,爸爸媽媽和奶奶拼了命地想要一個兒子或者孫子,為此可以不惜一切,可以折磨自己。

    再加上自己身邊的姐妹都是因為父母想要兒子不想要女兒才墮胎的,

    所以,

    她們都簡單地認為,

    所有的父母,

    都是只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的。

    周澤的嘴遁術,竟然意外地打動了她們,讓她們原本的信念動搖了。

    「可是…………可是…………」

    朱勝男陷入了迷茫,

    「可是……為什麼我的家人,她們的家人,卻這樣對待我們?為什麼?」

    「林子大了,怎麼可能不出幾個人渣,對吧?」

    周澤抿了抿嘴唇,繼續趁熱打鐵道:

    「沒有父母的關心,沒有家人的呵護,這種滋味,叔叔我也經歷過。

    叔叔自小就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連爸媽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所以,

    叔叔我也沒體會過父母的呵護,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真的,我能理解。」

    朱勝男的身體猛地顫抖了好幾下,

    周澤心下大喜,

    成了?

    但在下一刻,

    朱勝男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連帶著她身邊的女童也一起扭曲起來,

    這磅礴的怨念,

    甚至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這是…………怎麼了?」

    「叔叔,你是孤兒,你是怎麼和你媽媽談你女兒的?」

    「…………」周澤。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2:42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吃撐的贏勾

    周老闆忽然覺得很受傷,

    自己話語之中的病腳,居然被這個小女童直接分辨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周澤沒有自己孩子的原因吧,對如何教育孩子以及「哄」孩子,並沒有什麼經驗;

    再加上周澤上輩子做醫生,習慣在手術台上做事,無論病人是男是女是大是小,麻醉之後隨便自己拿手術刀折騰,安靜聽話得很、

    若是王軻在這裡,興許憑藉他的專業和嘴遁之術,

    可能就成功了。

    畢竟,王軻雖然身世和生活坎坷,

    但他看透和研究人心的功夫著實可怕,連小luoli這種淑女鬼差都對他產生了不清不楚的情愫,

    足以可見一斑

    「那個,勝男啊,你聽錯了。

    我之前說的不是媽媽,是媽媽桑。

    也不是,是我們孤兒院的孩子習慣帶自己生活的阿姨媽媽。」

    周澤的解釋是蒼白和無力的,

    朱勝男和那一批厲鬼女童已經直接向周澤壓了過來。

    周澤發現,自己倒不是完全做了無用功,因為自己等於是把朱勝男這幫女童的怒火給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現在,她們都沒人去那個教職工宿舍樓了,全都撲向了自己。

    終究,還是要打架啊。

    周老闆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

    其實,他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小孩子不聽話瞎鬧騰,多半是腦子有問題,

    打一頓就好了。

    雙手垂直放在身體兩側,指甲長了出來,像是拖著兩把長長的鐮刀。

    周澤脖頸位置擰了一下,做好了準備。

    「醫生叔叔,你真的,該死呢。」

    朱勝男的童音傳來,

    週遭上百厲鬼一起撲向了周澤,若是此時有人恰好從操場旁邊經過,可能會誤以為這裡起風了,而且是大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咖啡」

    周澤雙手撐開,

    一道道黑色的煙霧從地下升騰而出,直接纏繞住了附近的十多個厲鬼。

    沒有絲毫地耽擱,

    接下來就是

    「報紙」

    「砰」

    十多條厲鬼直接被湮滅。

    但被湮滅的厲鬼在另一個方向又都重新凝聚了起來,

    這一幕,周澤倒是一點都不奇怪,這些厲鬼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厲鬼,甚至可以說是執念催生出來的傀儡。

    只要執念還在,

    只要朱勝男還在,

    她們就不滅

    朱勝男就像是電磁波發射器一樣。

    也因此,周澤一邊戰鬥一邊在移動,他在找角度,找合適的機會。

    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周老闆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那種顧慮了。

    朱勝男固然可憐,

    但她如果死了,

    才是這件事最好的結束,

    至於自己良心上是否會得到虧欠,

    這個先不予考慮。

    朱勝男也在盯著周澤,她似乎知道周澤想要做什麼,她也在不停地移動著,儘量讓自己和周澤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

    「咔嚓咔嚓」

    兩條厲鬼被周澤用指甲斬斷,下一刻,他猛地開始了加速,撕開了厲鬼的阻截,衝向了朱勝男。

    甚至,

    在此時,

    周澤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哪怕上次指甲脫離指尖的痛苦是那麼的清晰,

    但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可以有機會快速解決掉朱勝男了,

    那就是,

    加糖。

    老實說,周老闆怕疼,十指連心,而且他的指甲更是連著自己的靈魂,上次的疼痛感現在還記著,但比起疼這種事兒,和解開封印讓自己生命進入倒計時,周澤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只是,朱勝男的面前,卻一直有十名厲鬼女童保護著,寸步不離,似乎,她們也清楚周澤打算做什麼。

    周澤雙手指甲直接刺入了地面之中,一時間,在其身後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光幕。

    身後追擊的女童們被阻隔住了,

    趁著這個機會,

    周澤衝向了朱勝男。

    「醫生叔叔」

    朱勝男攤開自己的雙手,

    露出了自己的雙臂,

    雙臂上還有被折磨的痕跡,

    那裡頭的針還是周澤幫忙取出來的。

    與此同時,

    所有的厲鬼女童一起舉起自己的雙臂。

    周澤有些不明所以,卻沒有停止衝刺。

    十個厲鬼女童,他相信自己可以一擊洞穿的。

    「疼呢,醫生叔叔,每次奶奶刺進來的時候,真的好疼。」

    一滴滴眼淚從朱勝男眼角滴落了下來,

    一滴滴血淚從其她女童身上滴淌了下來。

    週遭的畫風,

    陡然一變

    女童們開始吟唱,開始哭泣,開始搖擺,像是一潭原本平靜地池水,被丟入了一塊巨石,掀起了陣陣漣漪。

    周澤的視線開始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彷彿在自己的四周,又無數地光與影在不停地流轉和消逝。

    又是幻境麼

    幻境,

    對老子可沒什麼用

    然而,

    很快周澤就發現,

    這不僅僅是幻境。

    「嘶」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

    周澤衝刺的身形一個踉蹌。

    這股子痛,像是急性闌尾炎發作一樣,像是有人拿著針在你腹部裡頭不停地戳著。

    曾作為醫生的周澤對這種情況自然無比的熟悉。

    媽的,

    徐樂這逗比沒割過闌尾

    「嘶」

    又是一股子鑽心的疼傳來,

    這一次,

    是在自己膝蓋的位置。

    周澤的身體一陣搖晃,仍然勉強保持著自己的身體平衡。

    「嘶」

    「嘶」

    一陣陣針扎一般的劇烈刺痛感從身體各處傳來,

    但周澤並沒有看見有實體性地東西刺入自己的身體,但這種疼痛,卻是那麼的清晰,甚至,不亞於自己將指甲分離射出去的痛苦。

    是靈魂,

    是坐落在靈魂上的痛楚

    周澤明白過來了,這是這幫厲鬼們在朱勝男的影響下對他進行「感同身受」。

    「艹」

    終於,雙腳腳踝位置的刺痛感讓周澤徹底掌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在距離周勝男不到十米的位置,他摔了下來。

    但剛落地的周澤沒有選擇放棄,反而迅速昂起頭,將自己的十指指尖對準了前面的朱勝男。

    「咔嚓」

    像是電流襲遍了全身,

    最後重重地擊打在了自己的十指指尖位置。

    周澤只覺得自己的十指忽然一陣麻痺,

    像是有個容嬤嬤正拿著銀針刺著自己的指尖,還問你「爽不爽」

    十指下意識地彎曲,

    周澤的「糖」,還是沒能加的出去。

    而身後原本被自己躲開的厲鬼們馬上蜂擁而來,圍繞著周澤開始旋轉。

    朱勝男躲藏在厲鬼之後,

    默默地看著周澤,

    「醫生叔叔,我的痛苦,你能理解麼」

    周澤的眼睛泛起了陣陣紅色,

    這不是憤怒,也不是不甘,

    而是真的「疼」出來的。

    其實,疼痛感是最能刺激人中樞神經的,也能給人造成那種激烈的情緒波動,之所以這麼多人會選擇用精神藥品去獲得那種快感,

    是因為,

    他們怕疼。

    這種針扎一般的痛楚感覺不停地刺激著周澤的靈魂,讓周澤產生了一種瘋狂和歇斯底里的念頭。

    管你是不是可愛的女孩子,

    管你是不是有多可憐的身世,

    感這樣折磨老子,

    老子就殺了你

    鋼筆從口袋滑落而出,落在了周澤的掌心中。

    「煞筆。」

    朱勝男愣了一下,

    她年紀雖小,

    但知道,

    這是一個罵人的詞。

    她的奶奶經常用帶「逼」的後綴詞,去罵自己的媽媽,罵她生不出兒子,也不能再生孩子了。

    她的媽媽也常用帶「逼」字作後綴的詞來罵她,罵她為什麼不是個男孩子。

    有些失望,

    也有些唏噓,

    原來,

    大人們,都是一樣的啊。

    就是連看起來衣冠楚楚,

    無論是他的外表還是內在的靈魂兩種模樣都很「英俊」的醫生叔叔,

    他其實和自己的奶奶和自己的媽媽,

    也沒什麼區別。

    朱勝男環視四周,

    她開始疑惑,心裡也產生了一股子衝動

    「既然大人都這麼壞為什麼不全都去死呢」

    「解封」

    周澤閉上了眼,

    這個時候,

    是沒辦法了。

    馬上死,

    還是待會兒死,

    估計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多活一會兒,哪怕是苟延殘喘。

    「嘶」

    疼痛感再度襲來,這次是自己的心口。

    周澤猛地睜開眼,

    發現那位居然沒動靜了

    對啊,

    以前遇到什麼事兒時,那位就馬上開始「嗶嗶」起來,這一次,他可是出奇得安靜啊。

    但你特麼不是坑我麼

    「喂,喂你人呢你人呢」

    周澤在心裡喊道。

    沒有回音。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道極為慵懶的聲音自心底傳來

    「嗯」

    嗯

    你嗯什麼啊

    「封印解除了,你可以破開封印出來了。」

    「撐」

    「」周澤。

    「消食」

    對方的聲音帶著滿足和憊懶。

    似乎是因為上次吞了獬豸的虛影之後,

    他還處於消化之中,沒辦法完全甦醒。

    「我快死了。」周澤說道。

    「你可以逃她抓不住你」

    周澤抬頭看了看前面的朱勝男,這個女童明顯已經瘋了,尤其是在自己的刺激之下,已經轉變成對所有大人的憎恨和殺機。

    自己如果沒能阻止或者直接突圍離開,

    她估計真的攔不住自己,

    但肯定會馬上開始她的大開殺戒

    「我現在是鬼差,通城如果出了事兒,會有巡檢上來問我罪的。」

    「沒事過陣子後我可以幫你殺巡檢

    睡了

    安」

    「」周澤。
V123210 發表於 2018-9-9 18:42
第四百三十章 反噬!


    尤其是贏勾最後一個「安」字,

    幾乎是把周澤「砸」得要吐血,

    都這個時候了,

    你居然給我來個「安」?

    不過,周老闆的反應也是很快,贏勾說他還在消化上次吞噬的獬豸,沒辦法完全甦醒來戰鬥,這樣一來的話,等於是周澤直接從外掛玩家變回了普通玩家。

    「砰!」

    單掌拍了一把地面,讓自己站起來,周澤的指甲開始不停地旋轉,將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厲鬼給解決之後,不敢再耽擱,開始向後退去。

    有一點贏勾說得對,如果周澤一心想走的話,朱勝男不見得真的能留下自己。

    但周澤沒有一扭頭撒歡兒離開,想要直接沒心沒肺根本不可能,

    現在他處於最坐蠟的階段,

    打,打不過,如果單單是上百厲鬼,周澤倒是能血拼一下,哪怕自己付出慘重的代價,也不是全無機會。

    但只要有朱勝男在,這上百厲鬼哪怕是被絞殺了還能很快復原重現,這就不是打得過打不過這麼簡單了。

    純耗,也能把自己給耗死。

    但什麼都不管直接逃,放任完全暴走之中的朱勝男大開殺戒,事後周澤也吃不了兜著走。

    平日裡噹噹小地方官,吃卡拿要這個無所謂,反正亡魂也都習慣了,陰司也都默認這是潛規則了,但如果自己轄區內真的出事兒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朱勝男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周澤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脫離束縛。

    只是,看見站在那兒進退不得的周澤,她還挺開心的。

    猶豫了片刻,朱勝男沒繼續選擇讓自己身邊的厲鬼繼續對周澤進行追殺,因為她不清楚這種追殺會拖延多久的時間。

    她也厭倦了這種追殺遊戲,

    她現在,渴望殺戮,渴望鮮血,渴望親自去證明一個結果,

    哪怕這個結果,

    是她強行製造出來的,但她只需要這個結果。

    伸手,指向了周澤。

    近八十名厲鬼直接站在了樓道口位置,一字排開,所有厲鬼女童的眼眸就這樣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周澤。

    只要周澤敢靠近這裡,她們馬上上前阻攔。

    「醫生叔叔,你不是不想看見我殺人麼?」

    朱勝男開口喊道:

    「那我就在你面前,把人,一個一個地殺給你看。」

    周澤重重地喘息著,雖然沒撤,但也沒有再一股腦地衝進去,他身上沒有外傷,但全身上下好多個位置還在不停地刺痛著。

    「他們,不把我們當人看,

    這個社會,

    這個世界,

    都沒把我們當人看,

    那我們,

    又何必把他們當人呢?」

    朱勝男轉過身,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兩個女童,這兩個女童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像是雙胞胎。

    「倆妹妹,你們去吧,我,和你們一起去。」

    雙胞胎厲鬼女童走上了樓梯,朱勝男帶著十多名厲鬼女童跟在後面。

    她不想再出現之前兩次的那種情況了,

    她是殺了自己父母和自己奶奶的,一家人,都被她殺了。

    她都已經殺了,

    為什麼你們卻能夠和解,

    卻能夠放下執念?

    不可以,

    不允許,

    也不準!

    大家都是一樣的,

    我們,

    都是一樣的啊!

    你們不殺,你們下不去手,那我就來幫你!

    那些被墮胎的女童,她們是有怨念,是有憤怒,是有不甘,但她們更像是一張白紙,雖然褶皺,卻沒有被塗抹上太多的污點。

    朱勝男不同,她的童年是在一家子變態般追求男孩子嗣傳承的境遇中度過的,她的內心,早就被自己的父母和奶奶給扭曲了一遍又一遍。

    她有恨,

    而且這種恨,

    需要去發洩!

    周澤默默地拿出手機,因為距離這些厲鬼很近的原因吧,導致週遭的磁場陷入了紊亂,手機也還沒信號了。

    但追逐到這裡前,周澤曾在:

    「性感老道在線發牌」的微信群裡發了自己的定位。

    不奢求外地的三個鬼差手下能及時趕來了,

    但書屋裡的鶯鶯等人應該會馬上過來。

    眼下,周澤只能繼續等著,

    甚至,

    心裡已經做好了朱勝男殺一些人作為代價的準備了。

    你不能說周老闆冷血,故意退讓犧牲這棟教職工宿舍樓裡的人;

    如果周老闆真的冷血的話,現在估計早就打包東西溜走了,等著巡檢上來捉拿自己問罪時再喊贏勾出來反殺,

    然後二人一起過上沒羞沒臊的愉快生活。

    …………

    當朱勝男走到門口時,

    門鎖自動被打開,門也慢慢地被開啟。

    朱勝男走了進去,

    兩個雙胞胎女童也走了進去。

    這裡,應該是她們的家,她們能夠感應到自己父母存在的氣息,那是一種來自血脈上的親暱,哪怕她們現在已經死了,但這種關係是不會被斬斷的。

    其餘的厲鬼女童也走了進來。

    「吱呀…………」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套二格局,

    主臥室的門在此時也被打開。

    大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她們正在熟睡著。

    哪怕之前在樓下交戰時弄出了再大的動靜,但這麼多厲鬼在這裡所形成的磁場也足以隔絕到附近所有活人的感知。

    「去啊,你們的父母,在這裡;

    去啊,當初就是他們,扼殺了沒出世的你們;

    去啊,去找回自己的答案,去啊,去告訴他們你們所經歷的痛苦和絕望!」

    朱勝男站在倆雙胞胎厲鬼身後訴說著。

    倆雙胞胎女童帶著怨念的目光走向了床邊,

    一人一個,各自站一邊。

    她們伸出雙手,慢慢地俯身下去,分別掐住了自己父母的脖子。

    睡夢中的兩個人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

    他們感知到呼吸困難,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樣,但這就像是鬼壓床一樣,你很難受,卻無法醒來。

    但慢慢地,

    倆雙胞胎女童又同時鬆開了手。

    她們,

    她們甚至產生了一種想要依偎在自己父母身邊睡一覺的衝動。

    畢竟,

    她們沒出生過,

    自然也就沒被父母抱過,更沒享受過絲毫來自父母的愛護。

    現在,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自己心裡怨念深重,

    但最渴望的,反而是這最為簡單的東西,甚至這種渴望還壓制住了她們心中的憤怒。

    「為什麼停手?」

    朱勝男冷冰冰地問道。

    就像是你想融入一個圈子,至少得把自己變得和那個圈子的人一樣一個道理。

    朱勝男是把這些被墮胎的女童當作自己的姐妹的,當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她忽然發現,

    自己和她們真的很一樣,這讓她很有危機感,彷彿自己,

    是格格不入的那個人。

    「你們讓開!」

    朱勝男呵斥道。

    兩個雙胞胎女童慢慢地退後,退出了這個臥室。

    其餘的女童則是在朱勝男的吩咐之下,走到了床邊,開始重新掐上了床上睡夢中兩個人的脖子。

    「你們不殺,我來幫你們殺!」

    朱勝男眼裡已經開始逐漸佈滿血絲。

    兩個雙胞胎女童默默地走到客廳裡,

    她們互相看著,

    卻不知所措。

    在這種環境下,她們自己也是有些沒有頭緒,不過,她們還能做到冷漠。

    「叮鈴鈴…………叮鈴鈴…………」

    另一間屋子傳來了風鈴的聲音,

    兩個雙胞胎女童走到那扇門前,直接穿過了門,走了進去。

    這是另一間臥室,但她們沒有在這裡看見自己所謂的弟弟。

    事實上,她們沒有在這個家裡感應到除了自己父母和朱勝男以外,第四個活人的氣息。

    臥室很乾淨,裡面的東西也很多。

    兩個嬰兒床,床上還有玩具,衣櫃裡掛著很多女孩的衣服,很精緻,還有女孩喜歡的布娃娃玩偶一類的東西。

    這種感覺,

    像是她們還活著,還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一樣。

    她們走近了嬰兒床,一人一個,躺了下去。

    風鈴因為窗戶沒關,因為風的推動而不斷發出著脆響。

    週遭的布娃娃,讓她們體驗到了一種很奇妙的溫暖感覺,甚至連衣櫃裡,從小到大的女孩衣服,也讓她們很是歡喜。

    牆壁上,掛滿了照片,是自己的父母依偎在空蕩蕩的嬰兒床上拍的照片,拿著女嬰衣服拍的照片,照片中,他們笑得很開心,

    也笑得,

    很傷心。

    只是,所有照片裡,都沒有孩子的身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這裡還有一個房間,

    放著她們姐妹的東西,

    應有盡有,

    為什麼?

    她們再次對視了一眼,

    她們還小,

    甚至比朱勝男還小,

    很多事情,自然就不能理解,也無法去猜透。

    她們看不懂字,看不見照片上面寫著的寄語,看不見牆壁上信封裡的話語。

    「都怪媽媽,媽媽身體有問題,無法生下你們;但爸爸媽媽真的愛你們,醫生說,是雙胞胎女嬰。

    爸爸媽媽會一直當作你們還活著,永遠地陪著你們,就像是你們仍然在爸爸媽媽身邊一樣,

    陪著你們,

    慢慢,

    長大。」

    文字,看不懂,但這一次的對視,她們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見了除了冷漠之外的另一種情緒。

    隔壁臥室,她們能感應到自己父母的氣息正在越來越微弱。

    莫名地,

    她們感到自己有點難受,

    很慌亂,

    彷彿自己最為珍視的東西即將被摧毀。

    二人的臉,

    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一刻的她們,

    似乎才真正具備了厲鬼的凶狠模樣,而不是跟隨著朱勝男亦步亦趨的附帶品。

    「嗡!」

    她們的身體直接穿透了牆壁,來到了隔壁臥室。

    朱勝男看著離而復返的她們,

    愣了一下,

    但還是道:

    「你們改變想法了,想自己下手殺了他們?不用麻煩了,我已經快幫你們做好了。」

    兩個雙胞胎厲鬼女童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徑直衝向了朱勝男!

    朱勝男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

    為什麼她們會對自己出手?

    我們,

    我們不是好姐妹麼?

    朱勝男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

    在雙胞胎女童的推動下,

    她的身體在不斷地後退,不停地後仰,

    房間裡其他的女童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切,

    沒人上去阻攔,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阻攔。

    大家,

    不都是姐妹們?

    哪怕是朱勝男,在她們眼裡,也是姐妹的一員,並不是所謂的領導者。

    「咔嚓…………」

    原本這間臥室裡緊閉的窗戶忽然自動打開,

    朱勝男的身體從窗戶飄出去,

    直接落在了窗戶之外,

    而後,

    自由落體……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10 03:49
第四百三十一章 死亡,是一種解脫


    從窗戶位置被推出來時,

    朱勝男臉上還掛著濃郁的不解,

    在之前小蘿莉要出手阻止她時,她也有過不解,但她很快就克服了;

    在之前救治過自己的醫生叔叔對自己露出了殺意時,她也有過不解,但很快也克服了;

    她似乎習慣了不解,

    也習慣了該如何去克服這種情緒,

    她的生活,在很長時間裡,是一口井,她就住在這井底。

    她試圖用她在井裡獲得的思維,嘗試去看待外面的世界,自然會遇到太多太多的不解。

    她沒有去嘗試放棄那口井,

    而是想要把外面的世界,也一起放進自己所習慣的井裡;

    她只是一個小女童,不懂得隨遇而安的大道理。

    看似麻木,但麻木反而是一種最為深刻的執拗。

    但在兩個雙胞胎女童把自己推出窗戶的剎那,

    她心裡的那口井,

    「轟」的一聲,

    塌了!

    為什麼,

    我們不是姐妹麼?

    為什麼,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風,

    在自己耳邊不停地呼嘯,

    上方的視野,窗戶,正在和自己越來越遠。

    墜落下來的失重感讓人心裡本能地開始發慌,

    她下意識地側頭,

    想要看看自己的下方,

    但已然來不及了。

    「砰!」

    ………………

    「砰!」

    遠處正注視著這裡同時被八十餘厲鬼盯著的周老闆,

    看見前面的教職工公寓樓四樓的一個窗戶上落下了一道黃色的身影,

    很乾脆,

    很利索,

    沒有絲毫地拖泥帶水,

    從上面落下,

    然後砸在了地上,

    發出了一聲悶響。

    周澤知道落下的是誰,

    身材的大小以及身上的衣服,已經說明了墜落者的身份。

    有點慶幸,

    自己距離有點遠,被厲鬼隔開,沒能靠近那棟樓,

    同時,

    朱勝男從離開窗戶下墜也是一氣呵成,沒任何的波瀾,

    也因此,

    沒有給周澤任何思考和糾結的機會。

    譬如若是朱勝男雙手抓著窗戶欄杆,搖搖欲墜,喊著救命的話,

    自己是救呢還是不救呢?

    不救的概率大,

    但心裡肯定有疙瘩,

    現在這樣,

    既成事實,

    挺好。

    你跳得舒服我心裡也沒罪。

    只是,周老闆心裡也有點疑惑,

    這特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明明在旁邊干看著,也沒敢吼著什麼口號沖上去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和厲鬼拚命,

    在自己如此消極怠工猶豫徘徊的時候,

    厲鬼的頭頭,

    就這樣自己摔下來了?

    看來,

    懶散的人,

    果然運氣一般不會太差。

    樓道口位置一字排開的厲鬼女童互相看著,

    她們的身形在此時開始慢慢地消散,

    她們本就只是怨念,連靈魂都不是,有朱勝男在,她們可以得到加持,化作了「厲鬼」,但朱勝男一旦出問題,她們也就隨風而散了。

    要是那家縣城醫院附近真的有這麼多鬼,

    周老闆得高興得笑出六塊腹肌,

    這是一筆多大的業績啊,

    自己收了他們估摸著就能直接成捕頭了!

    哪裡可能留她們到今天?

    …………

    屋子裡,

    十多個厲鬼開始消散,

    兩個雙胞胎女童走到自己父母身邊,她們的身體也在慢慢地揮發。

    父母還在熟睡,他們這會兒,是醒不來的,畢竟自己屋子裡有十多個厲鬼級別的存在,除非是老道那種陽氣深重的存在,

    一般人真的很難甦醒過來。

    雙胞胎女童默默地上了床,

    一個抱著媽媽,

    一個抱著爸爸,

    身體在不斷地消散,

    但她們卻體會到了一直渴望的美好和溫暖,

    哪怕,

    這僅僅是片刻的溫存。

    等到屋子裡的厲鬼全都消散之後,

    女人先醒了過來,

    她開始流眼淚。

    男人隨後也醒了過來,只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像是吹空調感冒了一樣。

    「孩子媽,你哭什麼?」

    「我夢見孩子們了,夢見她們回來了。」

    「唉。」

    男人嘆了口氣,

    這種夢,他妻子做了很多次了。

    因為身體原因,在懷孕後,醫生建議他們不要生下來,等月數大了之後,不光是母親會有生命危險連孩子也是一樣。

    妻子大哭大鬧,堅決不肯打掉孩子。

    還是他咬了咬牙,堅定地決定把孩子打掉。

    身為丈夫,又身為妻子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可以想見他在做這個決定時的艱難和痛苦。

    妻子後來也理解了他,也沒為這件事去埋怨他,

    兩個人把家裡一個臥室改裝成了嬰兒房,當作孩子們還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的樣子。

    至於剛剛在他們熟睡時身邊所發生的一切,

    他們是無從查覺和知曉的。

    …………

    眼前的厲鬼全都消失了,周澤走到了朱勝男墜樓的位置。

    她平趟在地上,

    臉朝上。

    頭髮散落地披開,

    當週澤走近時,

    看見地上有一灘殷紅開始逐漸地瀰漫開去。

    她張著嘴,

    努力地想說著什麼,

    但吐詞很不清晰。

    周澤蹲了下來,

    壓制住自己習慣性看見傷者就想上去檢查傷勢施救的本能。

    因為周澤清楚,朱勝男,她如果死了,才是對這個城市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也包括書屋裡的人,因為大家也少去了一個麻煩。

    救人,可以,

    但救一個麻煩回來,周澤不願意。

    他從來都不是慈悲心腸的爛好人,過去不是,現在更不是。

    「為…………為什麼…………為什麼她們…………她們會…………背叛…………我…………」

    朱勝男看著周澤,

    她的井已經塌了,

    她想從周澤這裡得到答案。

    「她們想要的是答案,你想要的,則是報復。」

    朱勝男的嘴角抽了抽,身子向前一仰,顫了兩下後又頹然了下去。

    「我…………我不信…………我不信…………」

    雖然沒做具體的檢查,但周澤清楚,朱勝男已經走入了彌留之際。

    周澤乾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點了一根菸,

    算是陪她走最後一程。

    一個可愛的女生,

    一個可憐的女生,

    哪怕曾有過大肆殺戮報復的念頭和行動,

    但她畢竟還沒來得及真的對無辜人犯下罪惡。

    至於她的父母和奶奶,則是被周澤自動忽略了,那幾個玩意兒,早死早乾淨。

    也因此,周澤才願意在這個時候陪陪她,給她最後一點安靜。

    「下了地獄,過了黃泉路,如果有機會有來生的話。」周澤抿了抿嘴唇,鼻腔裡噴出一縷白煙,「等你下次投胎的時候,應該會有一個愛你的家庭的。

    現在,重男輕女的人,正在越來越少,

    還是要相信,這世界會越變越好的。」

    周澤不怎麼會灌雞湯,也一直覺得雞湯沒什麼用。

    但現在他發現了雞湯有一點很有用,

    那就是在你沒什麼話好說的時候指引你可以瞎嗶嗶的方向,讓場面不至於太尷尬。

    低下頭,看了眼似乎還在認真聽自己說話的朱勝男。

    「期待來生吧。」

    朱勝男聽到這句話,

    笑了,

    她的笑容還是那麼的甜美。

    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最甜美的芳華,但她卻經歷了太多本不該屬於她的苦難。

    落到這個結局時,

    只剩下了生命的倒計時和最後的唏噓。

    周澤的手機響了,

    應該是厲鬼們消失後,手機信號也恢復了。

    來電的是白鶯鶯。

    「喂。」

    「喂,老闆,人家馬上就到。」

    「路上慢點,過馬路時多看看車。」

    「嗯?」

    白鶯鶯有些不解,

    但這個時候老闆還注意保護自己讓她心裡暖暖的,

    鶯鶯當即道:

    「老闆,沒事的,人家不怕車撞。」

    「我是擔心開車的人。」

    「…………」鶯鶯。

    掛斷了電話,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安律師。

    「喂,老闆。」

    「怎麼了?」

    「你那兒事情怎麼樣了,我感應到怨念消散了。」

    「你那兒呢?我這兒解決了。」

    周澤又看了一眼朱勝男,發現她身下的血漬越來越多了,眼睛也已經閉了起來。

    「那兩道影子不見了,忽然就不見了,那兩個影子有點問題,老闆,不像是那個朱勝男的,他們更像是傀儡,死去巡檢的傀儡。」

    「巡檢,還是死去的?」

    「我明天找個辦法去和地獄裡認識的人聯繫一下,具體地再問問,我對這兩個有一點點的印象,但他們好像早就隕落了。」

    這時,

    周澤看見朱勝男的額頭位置,

    有一道亡魂飄了出來。

    她有些徬徨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看著自己面前的周澤。

    已經,

    死了麼……

    「行,你去問問吧,那幅畫讓老張想辦法弄回來,我們再研究研究。」

    一隻手拿著手機,

    另一隻手探了過去,

    「現在,我送你下去吧。」

    周澤的手指在面前畫了一個框,

    地獄之門被打開。

    朱勝男的亡魂看了看面前的地獄之門,又看了看周澤。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似乎死了,更像是一種解脫了,

    至少此時朱勝男看起來,比之前顯得更開朗了一些。

    「叔叔,我下去後,還能看見爸爸媽媽他們麼?」

    周澤沒回答。

    「叔叔,我下去後,能再找到我的那些姐妹小夥伴吧,她們,應該會原諒我的吧?還會答應和我一起玩麼?」

    周澤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點點頭,

    道:

    「會的。」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10 03:49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可愛的鶯鶯


    一場大禍,

    消弭於無形,

    雖然起了很多波瀾,

    甚至關於那兩道影子的來歷現在還沒調查清楚,

    但總歸是應付過去了。

    書屋眾人都是長舒一口氣,

    雖說書屋的氛圍,在安律師來了之後,得到了改變,每個人都比之前刻苦了不少,除了最大的那條仍然每天曬太陽。

    但書屋的總體氛圍,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主題思想並沒有得到本質上的改變。

    一波浪來了,

    大家穩住,

    躲過去了,

    下面繼續一起抱著破木板愉快地漂流吧!

    和週遭人明顯輕鬆的氛圍不同的是,

    老張此刻有一種在「風中凌亂」的感覺。

    朱勝男,

    死了?

    滅門慘案,

    連那個唯一倖存的女童也死了?

    這案子,還怎麼調查下去?

    而且,女童是被送到藥房來的啊。

    「這樣吧,不要報死亡了,先報個失蹤,就說孩子可能精神受到點問題,從藥房裡逃出去了。」

    安律師給老張支招,

    總之,

    這件事不能牽扯到書屋頭上,

    至多在藥房那邊就得打住。

    老張點點頭,現在只能這麼辦了,任何案件,凡是牽扯到靈異事件的,都得打馬虎眼,老張想不去糊弄都不行。

    而且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自家老闆包括書屋眾人都是為了保護通城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努力付出過的人,做這點善後的事情,他也只能認了。

    「現在案情調查方向是朱勝男父親殺人後再自殺,估摸著應該就順著這條線下去了。」

    老張坐了下來,嘆了口氣。

    「這樣就對了嘛,我們就做幕後英雄好了,獎狀什麼大紅花什麼的,就不要了,畢竟我們都是脫離了低級趣味層次的人。」

    安律師把自己面前的「超霸杯」咖啡遞給了老張。

    老張拿起來,喝了一口,差點吐了出來,但還是艱難地嚥了下去。

    這咖啡的味道,

    不對啊。

    「對了,還有件事要來告訴你們的。」老張仔細思索著,但還是有些頭疼道:「但現在被朱勝男的事情一弄,我都忘了。」

    「是大事麼?」周澤問道。

    「印象裡是小事兒。」

    「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安律師伸了個懶腰,「那大家也就洗洗睡吧。」

    「嗯,我先回局裡去了,案子那邊我還要盯著。」

    「去吧去吧。」安律師把老張送出了門,隨即他站在門外對周澤揮揮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他去調查那兩個影子的事情去了。

    周澤對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闆,洗澡不?」

    白鶯鶯看向周澤。

    周澤點點頭,走進了衛生間,剛剛自己脫去衣服,打開噴灑,衛生間的門就被推開了,白鶯鶯捧著周澤乾淨的衣服走了進來,把衣服放在了欄杆上。

    然後把周澤剛剛脫下來的衣服給撿起來,準備拿出去洗。

    周澤繼續衝著澡,

    白鶯鶯進來對他也沒絲毫影響,

    以前自己不方便洗澡時都是鶯鶯幫自己洗澡的,這個時候也沒必要扭捏了。

    「呀,老闆,你衣服這裡破了呢。」

    白鶯鶯指著襯衫說道。

    「哦,打架時弄破的。」

    周澤的衣服都是白鶯鶯買的,平時他也沒為衣服操過心,反正自己換季時衣服都會被準備好,尺碼款式什麼的他也都滿意。

    對此,許清朗是很不滿的。

    作為一個有著二十幾套房的男人,

    發現自己也就穿幾百的衣服鞋子,

    結果那個開著虧本書店整天除了曬太陽還是曬太陽的傢伙,

    身上的衣服就沒低於五千的,

    憑什麼!

    周澤對這個倒是不知道,他也不清楚白鶯鶯居然一直給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

    上輩子周澤沒穿過什麼名牌衣服,對這些奢侈衣服品牌也基本不認識,反正就是從鶯鶯手裡接過就穿了。

    「補補吧。」周澤看了一眼那個衣服,「小洞,沒問題吧?」

    「不要,鶯鶯給老闆買新的!」

    鶯鶯堅持道。

    「沒事兒,你會針線的吧?」

    「這不是針線不針線的問題,男人穿著補過的衣服出門,別人會怎麼看咱們家?「

    「行行行,你隨意。」

    周澤也不去爭論了,給自己打起了沐浴露。

    白鶯鶯走來,很熟稔地幫周澤搓背,周澤把噴灑給關了,怕淋濕了她身上的衣服。

    細嫩的小手在自己後背不停地來回,

    這滋味,

    很愜意。

    「好了,我自己沖吧。」

    「那我出去啦。」

    洗完了澡,

    之前的疲憊似乎也一掃而空。

    周澤看見小蘿莉還坐在櫃檯那邊,打著檯燈,在做作業。

    「這麼用功吶?」

    小蘿莉點點頭。

    「你這麼用功的話,這輩子或許可以考個好一點的大學。」

    小蘿莉拿著筆和橡皮,很沒好奇地瞥了一眼周澤,

    「要不我們把上輩子各自念的學校拿出來比比哪個排名高?

    老娘當初偷國家資產,要是沒好的大學學歷撐腰怎麼可能升職那麼快?

    職位不高,還偷個屁國家資產啊,

    你聽說過哪家工人變賣國有資產的麼?」

    「行,你這輩子不考上清華,到時候我就打斷你的腿。」

    小蘿莉對著周澤比劃了一個「中指」。

    「對了,老闆,我明天要開學了,回家裡住一段時間。」

    「好,你也該把她放出來,讓她陪陪王軻了。」

    小蘿莉伸手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很不屑地道:

    「說不定,他是想我了呢?」

    周澤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對小蘿莉道:

    「你,不要瞎搞。」

    小蘿莉對周澤又豎起了中指。

    上了樓梯,周澤推開臥室的門,看見白鶯鶯正在鋪床單。

    因為自己有潔癖的原因,床單基本每天都會換一次,包括枕套等等東西。

    站在門口看著在鋪床單的白鶯鶯,

    周澤嘴角下意識地浮現出一抹微笑。

    「老闆,人家最近又看中了一套房,中介的那個經理說可以幫忙砍價,說出手的人是怕房產稅下來房價降,急著要出手。」

    「你的事兒,你看著辦吧。」

    周澤對這個倒是不方便去多說什麼,

    要臉啊。

    「嗯,鶯鶯也準備再看看,這房價興許能降呢。」

    「太陽好大啊,有點熱。」

    「老闆,現在是晚上啊,不可能有太陽噠。」

    「嗯,你也知道不可能。」

    周澤躺上了床,

    白鶯鶯脫了外套,穿著睡衣也躺了進來,很細心地幫周澤蓋起了被子,還把被角掖好。

    「鶯鶯,你那兒還有錢麼?」周澤問道。

    「老闆,你要用錢麼?」

    「不是,我擔心你沒錢了。」

    按照鶯鶯這個買房子的節奏,

    陪葬品應該早就典當完了吧?

    「人家前天還去賣了一個玉鐲子,準備幫老闆換輛車,咱換輛卡宴好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

    「老闆,別和鶯鶯客氣嘛,或者,咱再買個好的,肯定要比安律師的要貴。」

    「不用了,有事開他們的車一樣的。」

    「但鶯鶯不想看老闆每次都去借車鑰匙啊,這樣總覺得委屈了老闆。」

    「沒有啊,不用買車了,你知道的,我開車經常擦碰出事。」

    「嗯?沒關係啊,碰了可以去修啊,實在不行再換一輛。」

    「問題是,自己的車擦碰了心疼。」

    「嗯?」

    「別人的車,擦碰了不心疼啊。」

    鶯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驚嘆道:

    「老闆,你說得好有道理,是這麼回事兒,還是老闆想得長遠,人家就沒想這麼多。」

    「還有,你的陪葬品不要再賣了,房子再多,咱也就住一套,那些陪葬品都是陪了你兩百年的東西,你多少得留下個幾件當個念想吧。」

    「老闆,你真好。」

    周澤笑了笑。

    「不過,放心吧,老闆,人家還有好多好多的陪葬品呢。」

    「還有很多?不可能吧。」

    又是借錢給自己開書店的,又是不斷地買房子的,

    還能剩多少?

    「真的啦,不用擔心啦。」

    「你騙我?」

    「人家不會騙你的啦。」

    「我不信,櫃檯下面還有不少冥鈔,下次要花錢你去多燒點冥鈔吧。」

    「不用的不用的,鶯鶯真的還有很多啦,用不完的用不完的。

    冥鈔都是老闆你辛苦做業務賺來的血汗錢,到需要時燒能抵災的,鶯鶯怎麼好意思花。」

    「這個別客氣,現在冥鈔應該積攢不少了,咱也算有錢人了。」

    「沒事的,老闆,人家真的還有很多啦。」

    「那你放哪兒了?」周澤問道,「家裡也沒個藏東西的地方,你陪葬品估計不剩幾件了,不然也藏不住。」

    鶯鶯聞言,

    下了床,

    站在床邊看著周澤。

    「怎麼了?」周澤問道。

    「老闆不是想知道鶯鶯還多少陪葬品麼?」

    「嗯?」

    「老闆,你先下床啦。」

    周澤下了床,「你帶我去哪裡看?」

    鶯鶯走上前,把床墊直接抽了出來。

    周澤的眼睛當即瞪大了,

    只見原本的床墊下面,

    也就是大床的下方,

    竟然堆滿了玉如意、翡翠白菜、佛珠、字畫、金銀首飾,

    滿滿噹噹,

    塞得不能再滿了,

    簡直亮瞎了周澤的眼,

    甚至讓周老闆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白夫人上輩子是洗劫了國庫了麼,

    留下這麼多遺產?

    「老闆一開始哪怕是抱著人家,睡眠質量也不高呢,很容易被驚醒。

    自從人家把陪葬品都放床底下後,

    老闆你睡覺果然踏實多了呢,

    鶯鶯聰明吧?」

    「…………」周澤。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11 04:40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老道出獄!

    今晚,

    周澤睡得格外香,

    他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床底下滿是金銀珠寶的緣故的,

    對的,

    肯定不是,

    他周老闆可是見過世面的人,

    上輩子作為優秀的外科醫生可以說是生前也是一個體面人。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大亮了。

    睜開眼,看著背對著自己睡的鶯鶯,周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鶯鶯看起來很年輕,也就是高中生的模樣,畢竟白夫人當初被那位書生造謠中傷然後被家裡強行浸豬籠殉節時,年紀真的不大。

    但現在大家營養條件好了,高中女生早就不是小妹妹那麼簡單的形象了。

    該凸的凸,

    該翹的翹,

    已經出現了真正女人的魅惑,同時還保留著還未完全褪去的少女童真,

    就像是剛熟卻依舊泛著點青的果子,

    甜味兒竄著淡淡的酸澀,

    反而能夠給予你的味蕾更多的刺激。

    周澤的目光開始往下看,

    鶯鶯的睡衣是薄紗的,帶著一種朦朧未退的美好視覺體驗。

    在這個時候,周澤反而沒有任何的不軌念頭,

    沒有任何烏七八糟的雜念,

    只是覺得,

    躺在自己身邊的,是一件最為精緻的瓷器,

    就像是自己床榻下放著的翡翠白菜一樣。

    嗯,

    我怎麼會想到翡翠白菜?

    起床,下了樓,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周澤習慣性地坐到了自己所喜歡的那個沙發位置。

    「喂,阿澤,林可早上就回去了,她自己打車回去的。」

    許清朗早就醒了,

    此時正坐在櫃檯那邊畫著符,

    用他的話來說,

    每天的清晨是一個人精氣神最旺盛的時候,

    在此時畫符,注意力能更集中,可以畫出品質更好的符紙。

    「嗯。」

    周澤點點頭。

    小蘿莉走了,安律師昨晚出去調查黑影的事兒還沒回來,老道還在牢裡關著,書屋現在顯得空蕩了許多。

    鶯鶯每天都是周澤起了她也就起了,送上來了咖啡和熨貼好的新報紙。

    不管外面風吹雨打,

    書屋的上午,

    總是雷打不動的節奏和畫風。

    周澤是很享受這種感覺的,

    似乎,

    只有這樣,

    才能讓人還清醒地意識和明白,

    哦,

    原來我還活著啊。

    但很快,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周澤微微皺眉,

    沒接。

    手機過會兒又響了起來,

    周澤繼續皺眉,

    還是沒接。

    等手機第三次響起時,

    在旁邊打掃衛生的鶯鶯直接走來,把電話給掛斷了,直接關機。

    主僕二人,心意相通。

    許清朗伸了個懶腰,似乎是剛剛完成了一道符,整個人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他拿起符紙對著周澤揮了揮,道:

    「雷符,我畫出來了。」

    「有皮卡丘的十萬伏特厲害麼?」

    「…………」許清朗。

    「你上次給老道的那個符紙,叫『水龍吟』吧,

    差點沒把老道給坑死。」

    「那是失誤,這次的符紙是雷屬性符紙,加上我的銅錢劍,二者合一,哪怕是正面硬懟殭屍都不怵。」

    「鶯鶯,聽到沒有,快,把他給扁一頓。」

    「…………」許清朗。

    鶯鶯瞥了一眼許清朗,她是知道自家老闆在開玩笑,也沒真的上去扁人。

    「我說老周啊,我在想這符取什麼名字好呢?」

    許清朗現在像是個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玩具,歡喜得不得了。

    其實,周澤對他也挺有期待的,如果老許真的能成長成他那位變態師傅的級別,那絕對強悍得一比啊。

    自己不把那個意識召喚出來的前提下,幾乎是無解的。

    「名字啊,可以叫…………」

    「算了,我腦子昏了,居然讓你幫我取名字。」許清朗擺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了。

    「喂,你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咖啡、報紙再加糖?擦背搓澡再上床?

    這種名字,我以後都不好意思用這個符。」

    「你想要哪種名字?」周澤問道。

    「霸氣一點的。」

    「我還以為你想要陰柔一點的呢。」

    周澤起身,走到了櫃檯邊,把許清朗剛剛畫好的那張符紙拿起來,

    「霸道,一身正氣的名字?」

    「對。」

    「我有啊。」

    許清朗愣了一下,道:「你說說看。」

    周澤把符紙攥在手裡,他確實能夠感應到符紙內流動著的雷電的感覺,不過只要沒被催發出來,就沒什麼影響,當即展開手中符紙,低喝道:

    「富強!」

    「…………」許清朗。

    「民主!」

    「…………」許清朗。

    「文明!」

    「和諧!」許清朗。

    「喲,還學會搶答了?」周澤笑道。

    許清朗則是微微蹙眉,一副「你特喵的在逗我」的表情。

    「喂,這名字挺好的,你想想看啊,以後你碰到妖物或者厲鬼時,拿著你的符紙,高呼一聲『富強』,唰,一張符丟出去,再喊一聲『民主』,唰,一張符出去。

    多有范兒啊,

    妖物鬼怪直接被你口號給嚇死了。」

    「呵呵呵。」許清朗皮笑肉不笑,

    然後伸手道:

    「把符還給我,我先賞你一個『和諧』吃吃。」

    就在這時,

    外面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子直接停在了書店門口,車門被打開,走下來穿著休閒裝看起來很有男人味的王軻。

    王軻一直給人一種很深邃的感覺,有點像是螢幕上的吳秀波,但王軻的身世肯定比吳秀波更為坎坷。

    周澤一直覺得王軻的名字不好,

    王軻,

    你不坎坷誰坎坷。

    推開書店的門,

    王軻先看向了周澤,道:

    「蕊蕊呢?」

    王蕊是王軻女兒的名字,

    林可則是鬼差靈魂的名字。

    「早上就打車回去了啊。」

    許清朗抬起頭回答道,「七點的時候就走了。」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人已經走了快四個小時了。

    「回去了?」王軻疑惑道:「不對啊,我在家裡沒等到她,今天是小學入學的日子,她還是沒回家,現在時間都快過了,我打她電話顯示關機,打你電話…………」

    王軻指向了周澤。

    「老闆手機欠費了。」

    鶯鶯回答道。

    周澤點點頭。

    王軻沒糾纏這件事,有些著急道:「我女兒現在去哪裡了?」

    「興許自己去學校了唄。」許清朗回答道。

    「我聯繫了學校的老師,她沒有去,那個班,就只有她沒去。」

    「那或者,是逃學了?」許清朗猜測道。

    「她答應我要回來上學的。」王軻強調道。

    「反正不在書店裡,早上我看見她打車出去的。」

    人沒了,

    暫時聯繫不到,

    書店上下,

    除了王軻這個當爸爸的很著急,

    其餘人倒是顯得很雲淡風輕。

    這也很正常,

    如果是普通的小女孩一個人出去了,的確很容易發生危險,更別說失聯了。

    但小蘿莉是普通的小女孩麼?

    她不去給別人造成危險就好了啊。

    「沒事的。」周澤打了個呵欠,「喝杯咖啡?」

    王軻搖搖頭,「我要找到她,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澤聳了聳肩,表示理解,畢竟父女情深嘛。

    「阿澤,幫我找找。」

    王軻很嚴肅地把手撐在茶几上,看著周澤,

    「我真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早上眼皮也一直在跳。」

    「不要這樣封建迷信嘛。」

    「我以前是不封建迷信的,

    直到,

    我發現了你,

    我怎麼能不封建迷信?」

    「…………」周澤。

    他忽然覺得王軻說得很有道理,

    死去的發小換了個身子出現在你面前,

    任何人的三觀估計都會直接崩塌吧。

    「幫我查查看。」王軻說道。

    周澤點點頭,如果此時他是捕頭的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鬼差證的定位,他可以發出召喚,附近的鬼差包括自己麾下的鬼差肯定會收到通知。

    只是現在周澤也只是鬼差,這鬼差證就像是單向通話一樣,只能接電話不能撥打出去。

    恰好,這個時候張燕豐的電話打來了。

    「喂,老張啊。」

    「嗯,老闆,我…………」

    「幫我查一下林可的位置,她逃學了,她爸爸著急呢。」

    「額……好,我讓人查一下她的手機信號定位。」

    「嗯,查完了馬上告訴我。」

    「好的,老闆。」

    張燕豐掛斷了電話,馬上通知自己手下人去查一下,同時,他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自己,

    好像忘了什麼,

    剛剛是老闆打電話給我的還是我打電話給老闆的?

    …………

    「拜託刑警隊長去找了。」周澤掛了電話,指了指白鶯鶯,道:「鶯鶯啊,去對面網咖讓明明同學調一下他們的監控,查一查七點鐘停在我們店門口接林可上車的車牌。」

    「哦,好的老闆,查好了我能去那邊吃會兒雞麼?」

    「去吧去吧。」

    顯然,主僕二人都對林可暫時失聯這件事沒怎麼擔心。

    白鶯鶯跑出了書屋,向王軻那邊跑去。

    書屋裡沒裝攝像頭,

    以書屋的配置,

    敢有小偷進來,

    那真的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以前也有過小偷團夥進來過,然後被鶯鶯玩了把現實版「午夜凶鈴」。

    周澤看向王軻,道:

    「坐吧,不急。」

    王軻點點頭,在周澤面前坐了下來。

    ………………

    此時,

    在看守所門口,

    鬍子拉渣滿臉油污看起來很是邋遢穿著道袍的老頭像是初戀了一樣愉快地飛奔了出來,

    他都已經做好痛哭流涕的準備了,

    情緒已經醞釀完畢了,

    感謝致辭也演練了無數遍,

    然而,

    當他跑出來時,

    看守所門口的馬路上,

    乾淨得一塌糊塗。

    老道愣住了,

    有些不敢置信,

    居然,

    居然,

    居然沒人來接自己出獄?

    我了個大槽,

    都把我忘了麼?

    一隻勤勞且眼熟地烏鴉此時正好從老道上方飛過:

    「哇哇…………哇哇…………哇哇…………」

    微風吹來,捲起幾片葉子在老道面前席捲而去。

    老道張了張嘴,

    有些淒然地自言自語道:

    「嗚嗚嗚,

    老闆,

    人家出獄了啊,

    嗚嗚嗚…………」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9-11 04:41
第四百三十四章 趟雷,捨我其誰!

    進去了,

    又出來了,

    相當於:

    天黑了,

    又亮了。

    老道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自己內心深處不斷噴湧的悲情,抑制住自己眼眶裡的淚水,自言自語道:

    「老闆他們肯定是忙,所以沒辦法來接我,

    對的,

    肯定是這樣子的。

    老闆說過,

    手底下這麼多員工裡,他最看重的還是我。」

    老道往外走了走,站在馬路邊,準備打車回書店。

    一輛面包車從他前面開過去,

    老道習慣性揮揮手,

    他這個年紀的人再加上這大半輩子的走南闖北,

    這種攔下過路的牛車或者是四個輪子的汽車,倒是經常做的事兒。

    可能一些小年輕覺得不好意思這樣做,

    但常在江湖漂的老道清楚地知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

    這個社會上,好心人還是多的。

    再者,這裡也不怎麼好打車。

    那輛面包車停了下來,探出一個年紀在六十歲左右的老者,一頭白髮,但看起來很精神,這老頭嘴裡還叼著一根菸,喊道:

    「老哥哥,去哪兒?」

    「南大街。」

    老頭兒笑了笑,道:「行吧,上車吧,我正準備回去呢。」

    老道上了車,發現車裡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小,女的四十多歲的樣子,男的估摸著有五十歲了,駝背。

    哪怕老道上車了,他也低著頭不再說話。

    女的倒是有些熱情地對老道笑了笑,眉目之間,有著萬種風情在流淌。

    老道的心當即就酥麻起來了,

    鮮嫩可口的大妹砸!

    但一想到自己是因為什麼才進了看守所惹上官司的,老道又下意識地一個哆嗦,

    哆嗦完之後,

    就索然無味了,

    連這個對自己暗送秋波的大妹子也沒之前那般可愛了。

    「老哥哥,你來看你孩子?」

    開車的白髮老頭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這老頭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也很洋氣,至少在六十歲這個年齡層的人來說,算是比較新潮的一種了。

    在夕陽紅廣場上跳老年舞蹈的話肯定能做一個交際花,

    別以為跳廣場舞的老大爺老阿姨們之間全是純潔的友誼。

    「不是,我剛被放出來。」

    聞言,

    駝背老者忽然抬起頭,特意看了一眼老道。

    旁邊五十歲的大妹子眼睛裡的水就更多了,像是要噴了出來。

    「喲!」開車的老者笑道:「老哥哥,你是犯了啥事兒了,關了這麼久?」

    老道其實也就被當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裡待了一段時間,

    但在這幫人眼裡,

    則像是在裡頭關了幾十年,

    可能當初進去時還是膀大腰圓牛氣哄哄的龍哥,

    等出來後就變成骨瘦如柴的七十老叟了。

    老道摸了摸自己的寸頭,

    裝作意興闌珊的樣子,

    感慨道:

    「也沒幹啥,

    不小心,

    殺人。」

    一時間,

    面包車裡三人當即傳來吸氣的聲音。

    駝背老者的背不駝了,居然側身過來,對著老道露出了笑意,這老駝背戴著解放帽,穿著塑膠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老農。

    但當他露出笑容時,老道看見他嘴裡的那兩排白潔的牙齒,

    這傢伙,

    絕不是種地的啊。

    身邊的大妹子還故意把自己向老道身邊蹭了蹭,

    兩個下垂的大南瓜還是很給力的!

    老道鼻孔都快舒爽得翹起來了,

    這逼裝的,

    值!

    車子進了市區,是往南大街的方向,沒錯。

    老道也開口問道:「老弟老妹兒們是做啥的?」

    「做運輸的。」開車的老頭回答道,「跑跑腿,賣一些山裡的藥材什麼的,賺點辛苦錢。」

    老道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什麼了,此時,他倒是有些歸心似箭。

    他想自家的小猴子了。

    身子向後靠了靠,才覺得自己身後硌得慌,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了一個觀音像出來。

    這觀音像看起來很精緻,但底座卻是紅色的,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嘿,沒想到,隔了小幾十年了,還能看見這東西。」

    「喲,老哥哥真是見多識廣啊。」開車的老頭回應道。

    「好久沒看見它了啊,這底座上涂的是黑狗血吧?」

    「對頭,早些年跑運輸留下的習慣,現在每個車裡都會放一個,求個平安吧。」開車的老頭感慨道。

    觀音像下面塗黑狗血,在外人看來有點褻瀆神靈,不倫不類。

    但早些年尤其是八九十年代時,這是很多開長途貨運司機的習慣;

    那會兒開個長途貨車真的是有種把腦袋擱在褲腰帶上掙錢的感覺,

    現在無非就是一些偷油罐汽油的油老鼠讓長途貨車司機比較頭疼,

    但那會兒是真的有車匪路霸的。

    文明一點的,在路上撒上釘子,等你車開來,車胎破了,旁邊就有一家補胎店,天價補胎,不補不讓你走。

    粗魯一點的,全村齊上陣,殺人越貨,當真是橫行無忌。

    反正,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很匪夷所思的事兒,但那個時候卻經常發生,司機師傅們為了闢邪獲得好運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老道早些年蹭過不少長途貨車,也見過這種菩薩雕塑。

    「老哥,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開車的老頭問道。

    「嗯,額是陝西滴。」

    「哈,老鄉啊!」

    「真的啊?」

    「真的真的,算了,咱中午乾脆一起喝一杯吧,你家裡還有人麼?」

    在司機老頭看來,老道被關這麼大歲數才放出來,家裡應該沒人了才對。

    「沒人了。」

    有隻猴,

    還有好多好多鬼。

    「那就一起喝一杯,相見就是緣,是不?」

    沒等老道開口拒絕,面包車就拐入了對面的一家小飯館裡。

    「來來來,一起喝一杯,我這人呢,就喜歡聽故事,老哥哥你好好講講你的故事。」

    司機老頭很是熱情,

    而且老頭可以看出來,

    他是真熱情,

    不是裝的。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

    這點門道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當下,

    老道心裡還有點感動,

    估摸著反正老闆他們也沒來接自己,

    自己喝一頓酒再回去,也沒啥事兒吧?

    自己剛從看守所裡出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去晦氣。

    小飯館生意很冷淡,老闆坐在那兒玩手機打遊戲,等人來了才站起身準備弄飯菜,也沒問吃什麼就直接進後廚了,應該是和這幫人是認識的。

    「老哥哥,坐,來,我們先喝點兒白的。」

    司機老頭招呼著,

    那個駝背老頭和大妹子則是坐旁邊。

    吃著喝著聊著瞎吹著,

    老道明明才進去個把月,

    愣是給他們吹出個「我在獄中三十年」。

    腦補的,

    道聽途說的,

    瞎編的,

    全都往上堆,

    反正老道這大半輩子,吃飯的傢伙就在嘴皮上,

    一個開直播能把冥幣當人民幣賣的人,

    吹牛的功夫怎麼可能差?

    這頓飯,

    氛圍那叫一個熱烈。

    連看起來話就很少的駝背老頭也敬了老道幾杯酒,

    那位大妹子,更是和老道喝了兩次交杯。

    吹完了監獄再和他們吹養生,吹完了養生再和他們吹靈異的事兒。

    這個老道拿手啊,

    這輩子別的本事沒有,

    伺候鬼的事兒他擅長啊!

    正在氛圍最熱烈的時候,

    外面又來了一輛車,是黑色的馬自達suv。

    老道看見車上的兩個中年人扛著一個麻袋從車上下來。

    司機老頭起身,走了出去,幫他們把麻袋送到了自己面包車裡。

    那兩個中年人似乎發現了飯館裡的老道,還和司機老頭說了點什麼,司機老頭不以為意,三個人在外面抽了根菸,司機老頭就回來了。

    「貨到了,我要送貨去了,老哥哥,吃好了吧?」司機老頭問道。

    「吃好了,很好很好。」

    老道心滿意足。

    吃得好,

    吹得也爽,

    喜歡吹牛的人都知道,

    在你吹牛時,身邊如果有幾個會捧哏的話,會讓這種爽感成倍地提升啊。

    「老哥哥,讓他開車送你回去吧。」司機老頭指了指那個開黑色馬自達的人,「他正好順路。」

    「行,好咧。」

    吃飽喝足,

    老道又去放了一泡尿,

    先是蛟龍出海,

    隨後就是二龍戲珠,

    緊接著是三陽開泰,

    隨後是四面埋伏,

    唉,

    年紀大了,

    尿分叉也很正常。

    等玩兒鳥玩兒盡興後,

    抖了抖,

    老道就走出來,發現那輛面包車都已經走了。

    大妹子也走了啊。

    老道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一個中年男子指了指老道,道:「走,順路回去吧。」

    「行,謝謝啊,謝謝。」

    老道上了車,坐在後面。

    中年男子發動了車子,向南大街也就是市中心開去。

    想到快要回家了,

    老道心裡還有點激動,

    但這中年人車子開得很快,轉彎也急,老道剛喝了酒,有點想吐,卻又不好意思吐到人家車上,只能彎下腰強忍著,

    嚥回去!

    彎腰低頭時,

    老道發現車座下面有一個習題冊,

    撿起一看,

    居然是小學生暑假作業本。

    「喂,老弟啊,你家孩子的作業本落車上了吧,趕緊拿回去,別讓孩子逃了暑假作業,找藉口說作業丟了矇混過關。」

    開車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有些生硬地笑了笑,伸手要來接暑假作業本。

    老道遞過去時看了一眼作業本上的封面,

    道:

    「喲,你女兒叫王蕊啊,

    好名字,好名字,

    我認識一個人,他女兒也叫王蕊,

    他也姓王,

    但我跟你說啊,

    這人啊,

    特倒霉,

    你知道有多倒霉麼,

    哈哈哈,

    我不跟你說你肯定不知道他竟然會這麼倒霉,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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