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棺山古樓 作者:正宗回鍋肉 (全文完)

 
regn13 2018-3-1 00:09: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938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章:抬回去

    週三以為大舅要準備把新娘下葬了,臉上露出了高興,急忙叫他幾個後輩準備傢伙事去墳地。

    大舅對週三說,加上你,去四個人就夠了。去多了,萬一哪個不小心觸犯了什麼禁忌,沾染上陰氣,那就不合適了。

    這話一出,有三個後輩立馬打起退堂鼓,就說他們就不去了。

    週三倒是很聽大舅的話,所以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一行六個人奔著墳地去了,還沒到那裡,我就看到韓叔帶著將近十個漢子站在了墳地那裡。他們一個個看上去也都三十歲上下,有的穿著短袖,有的乾脆裸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而且他們手裡還拿著槓子、扁擔和鋤頭啥的,可謂是全副武裝。

    看到韓叔他們一夥人站在墳地那裡,週三詫異了,就走上前去問他們來這裡幹啥?

    韓叔沒搭理他。

    週三就回頭看著大舅,問這是怎麼回事?

    大舅瞪著週三,問道:「這新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週三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哆嗦了一下說什麼怎麼死的,他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大舅冷冷地問了一句,然後看著棚子裡那口裝著新娘屍身的棺材說。「那要不要她晚上去找你當面聊聊?那樣的話,你或許就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了。」

    週三頓時就急了,問大舅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棺材那邊咚地響了一聲,像是有人敲了敲棺材板。週三的身體抖了一下,眼神裡露出了驚恐,急忙問什麼聲音。

    大舅說那新娘死得冤,滿腹怨氣。她現在看到你不把事情說出來,當然氣得發火,抖一下棺材也很正常。

    本來我都覺得這時候的太陽還挺暖和的,但剛才棺材的那聲動靜,也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所以,我朝著大舅那邊靠了一下,萬一這要是出了什麼事,至少他還能護著我不是。

    週三立刻對他兒子的墳喊著:「老幺,爸已經把你媳婦找回來了。她要是找我麻煩的話,你得幫幫我。」

    之前大舅說,今晚找不到新娘,周老幺就要把週三一家全部害死時。週三還害怕得要死,現在居然向周老幺求救,這傢伙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

    但周老幺那邊沒動靜。

    這時大舅說,有他在,周老幺逞不了威風。說著,他對韓叔他們喊了一聲:「把週三放到新娘的棺材裡,讓他自己跟新娘去說吧!」

    韓叔他們喊了一聲好。

    週三嚇得臉刷一下就白了,急忙向他幾個後輩求救。但韓叔他們人多勢眾,而且都拿著傢伙,他那幾個後輩也感覺壓力很大,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一下子,週三變得孤立無援,所以趕忙向大舅求饒。

    大舅問他,現在願不願意說那新娘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週三搗蒜般點頭,然後把事情說了出來。

    七天前的晚上,周老幺被兩個好哥們給扶著回到家,當時已經滿是鮮血了。據他兩個好哥們說,周老幺出去打工,看上了一個女人,就去追人家,結果還把人家給上了。但那個女人是一個混混的媳婦。那混混知道這件事情後,就找人把周老幺給砍得重傷,還一路開車追趕,要殺了周老幺。

    那倆哥們本來不想管的,但想著周老幺這人平時還不錯,所以就送他回家去。之所以沒去醫院,主要是倆人誰都不想掏醫藥費。而且去了醫院,事情就傳開了,到時候警察摻和進來,那就變得特別麻煩。所以,他們倆人把人送回來後,火急火燎地就走了。最後周老幺也因為失血太多,沒得到及時救治,當晚就死了。

    但他死前還叫週三不要把這事傳出去,免得把那個混混招來。而且這事傳出去了,對他們一家的聲譽也不大好。所以,週三就隱忍下來,只說周老幺是在外突發疾病不幸去世的,然後就開始操辦喪事。

    本來,過兩天就要下葬的。但就在下葬的前一天晚上,週三夢到了周老幺。夢裡,周老幺跟週三說,他想娶我們村那個新娘。

    週三就說,你跟那個新娘以前雖然在交往,談戀愛,人家也來過咱們家,活著的時候去提親,沒準人家會答應。但你現在已經死了,人家怎麼可能會嫁給你?就算人家同意,她爸媽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但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在地下孤單,所以週三說,要不明天我多燒幾個紙人下去陪你吧,別再鬧了,好好安息。

    周老幺不干,說你明天可以把我葬在墳裡,但別封土,蓋上草蓆那些就行了。然後幫我寫封信,說那是他臨死前給新娘的信,請她自己處理,而且還在信紙上面滴兩滴周老幺昨晚流出來的血,說那是他咳出來的。

    過兩天之後再去提親,給她爸媽兩三萬塊的話,她的爸媽肯定會同意。

    第二天起來,週三開始按照周老幺在夢中的交代寫信,然後滴血,最後把周老幺下葬後再給新娘送去。當天晚上及後一天晚上,周老幺都沒去找他。週三以為沒事了,那晚肯定就是個夢而已。沒成想,第三天消息傳來,新娘去世了。

    週三當時很吃驚,就去探望了一下,結果發現新娘真的死了,然後他就趕緊提起了周老幺跟新娘的婚事。

    新娘的爸媽起初是同意的,他們覺得,倆孩子都談戀愛有段時間了,兩個村子很多人都知道,但不幸兩人都早亡。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那就成夫妻吧。

    所以,週三就去找給周老幺做法事的先生。但那個先生說這些事情他不懂,但他可以推薦一個人,那人就是我大舅。那個先生還說,我大舅比他厲害得多。

    週三當時吃了一驚,隨後就來我們村找我大舅。本來大舅是不想答應的,但看週三一再來請求,而且特別誠懇,大舅就答應幫忙。

    大舅問週三,那新娘怎麼死的?週三說是得了病,加上周老幺去世,一時心情太低落,所以去世了。大舅當時不信,就去問新娘的爸媽,沒想到他們也這麼說。

    既然兩家人都這麼說,那大舅也沒啥懷疑的,所以就打算讓那兩人結個陰婚,按照正常的結婚流程走下來後再一起下葬。所以,才發生了我在回家那晚發生的一幕。而大舅也說了,在整個過程當中,任何人的手機都必須關掉,或者放在家裡。否則突然來個電話,鈴聲驚著魂,容易出事。之所以要走完那個奇怪的流程,主要是聽說兩人沒有住過一起,沒有夫妻之實。所以必須要有了事實,這樣下地府去,才能一起投胎轉世。

    洞房完了後,新娘家和週三家請來的人就把轎子抬回去,一對新人暫時放到各自的棺材裡,然後等到後天凌晨六點再進行下葬。結果下葬的,只是穿著新娘紅衣服的草人。這估計是新娘的爸媽察覺到不對勁了,所以才偷龍轉鳳,把新娘重新埋在了其他地方。

    聽完後,大舅氣得眼睛都要鼓出來了。他一把抓過週三,衝他吼了起來:「你兒子叫你把帶著他血的信交給新娘看,就是為了晚上纏著她。不管她最後答不答應,都會被你兒子給害死,然後在地下陪他。」

    我也跟著說:「周老幺明明在和新娘談戀愛,結果卻還在外面拈花惹草,然後還被人弄死了。死後覺得在地下孤單,於是就沒人性地把新娘給害死,給他陪葬。這種王八蛋,真該下地府進十八層地獄。」

    我的話剛說完,韓叔那邊跑出來一人,氣得滿臉漲紅,跑過來後一把抓起了週三的衣領,大聲地吼著:「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我要你賠命!」

    後來韓叔告訴我,這個男人姓劉,一直就很喜歡新娘,可惜有緣無分,所以就當了新娘的乾哥啥的。看來,這就是跟新娘關係比較好的漢子了。

    吼完之後,劉哥把週三給扔出去了。

    週三摔在地上,臉上滿是泥巴,急忙說新娘不是他害死的,跟他沒關係。劉哥才不管這些,上去就給週三一腳,把他的臉都給踹的青了一塊。

    看到劉哥還要打週三,大舅急忙上去阻攔,說別打了,就算把他打死也沒用。

    這時韓叔也上去勸劉哥消消氣,看看我大舅怎麼說。

    大舅對劉哥說,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新娘的棺材就在這裡,你要抬回去重新安葬嗎?

    劉哥說那是當然。

    大舅說了一聲好,那現在就把新娘抬回去,好好安葬。

    這時候週三立馬爬過來對大舅吼著:「你不能把她抬走,否則老幺今晚會發火的。他要是害死了我們一家,那我們一家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舅甥兩個,要你們跟著陪葬!」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一章:棺材搖晃

    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看到大舅臉上的鎮定後,我心想,大舅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有著對付周老幺的辦法,肯定有。

    面對週三的威嚇,大舅一點都不在乎,對著劉哥喊著,把新娘抬回去!

    劉哥膽子大,一點也不在乎其他的,嗯了一聲後,就叫上另外三個人跑過去綁新娘的棺材。綁好之後,他們插上槓子,所有人同時使勁,就把棺材給抬了起來,然後很有節奏地抬著往我們村走。

    週三的眼淚都出來了,急忙叫大舅勸止他們,不要抬走,不然他們一家人真的會死的。

    大舅一把抓住週三的衣領,怒目瞪著他:「之前我問過兩遍,新娘的死跟你們家有沒有關係?你都跟我說沒有。結果呢……新娘要是葬在這裡,定會記恨我們舅甥倆,所有的怨氣也都會朝著我們撒。你想害我,我才懶得管你們家的死活,這都是你自作自受!」

    說完,大舅一下子把週三推倒在地,帶著我往回走。

    週三爬起來後急忙追上來,抓住大舅的袖子,哭著喊著向他求救。

    我覺得週三很可憐,但更可恨,但要是不管他的話,那我和大舅也會有麻煩。所以,大舅就開口問他,想活命是嗎?

    聽到這話,週三頓時眼前一亮,然後趕緊點頭。

    大舅說:「那好,今晚上一切事情都聽我的,能保你一家平安。但周老幺的話,恐怕就不能再繼續留著了。」

    週三連連道謝。

    這時,大舅轉過頭來跟我說:「叫你韓叔他們把棺材抬到我們家堂屋裡。之後,就像祭拜祖先一樣好好地對新娘,這個你韓叔懂,請他幫忙做就是了。接著,你要跪在她面前,誠心請求她原諒你之前的過失,還要說一些話,內容的話,待會兒我用手機發給你。最後給新娘上三炷香,如果香插進香爐裡沒有事情,那就說明新娘原諒你了,那她非但不會找你麻煩,也許還會保護你。」

    保護我?聽到這三個字,我心想,難道今晚我有危險?

    交代完了之後,大舅跟著週三回去準備東西去了。我也趕緊調頭,朝著韓叔他們追去。

    回到我們村後,村裡人都爭相出來看熱鬧。很多人看到劉哥他們抬著棺材進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和害怕。有些大人急忙抓住自家的孩子,使勁拉回家,然後閉門關戶,生怕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筱筱跑了過來,但離棺材有些遠,她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說事情有些複雜,一時也說不清楚,等有空了再跟你仔細說吧。接著,我叫筱筱騎他們家的自行車去鎮上買些新鮮的水果回來,香蕉、蘋果什麼的。

    筱筱也沒多問,嗯了一聲後轉身就跑。

    回到我家,我跟韓叔急忙找來四條長凳,橫著依次擺放,然後將棺材輕輕地放在四條長凳上。我趕緊遞上一包煙,然後倒好七八盅茶,感謝劉哥他們幫忙。

    喝得差不多了,劉哥也知道我很忙,所以就招呼其他人先回家。韓叔也說,等事情忙完了,該天請大夥吃飯喝酒。

    都是街坊鄰里,他們也不會介懷那麼多,說著笑著就離開了。等他們走後,我急忙跑到平時堆放東西的那間房,從裡面那出了香蠟紙錢和香爐。

    大半個小時後,筱筱把水果買回來了。我接過水果後,香蕉是直接放到盤子裡的,但蘋果我洗過了。

    擺放整齊後,我把貢品都放在了棺材前面的小桌子上。等所有都準備齊全,我拿出手機一看,大舅還沒有發來短信。

    我心想他可能在忙,還沒時間給我發吧,那就再等等。接過剛把手機揣到褲兜裡,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

    我急忙拿出來一看,是大舅發來的短信,是一段話,要我跪在棺材面前說的。

    看了一遍後,我給大舅打電話。接通後,我聽到那邊有些吵,就問他那邊怎麼樣了?

    他說還比較順利。而且,他還叮囑我,晚上必須一直保持開機狀態,萬一有什麼事情可以及時交流。

    我嗯了一聲,然後囑咐他多加小心。

    掛了電話之後,我重新拿著手機看,要記熟那段內容,那樣才能顯得有些誠意。

    看了一會兒,韓叔說,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吃頓飯吧?

    我想也對,今晚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只有先吃飽肚子才會力氣應付一切變化。

    去韓叔家吃飯,筱筱給我加了幾塊雞肉,都是她自己親手做的。我吃著特別香,覺得有個會做飯菜的媳婦,還是挺好的。

    吃過飯之後,韓叔叫筱筱先去隔壁家住一晚,今晚上他要跟我回去幫忙。

    我急忙對韓叔說,你還是和筱筱在家吧,這樣安全點。而且,就算有事,我也會打電話叫大舅,不會有事的。

    韓叔沒有強求,估計他也知道自己其實幫不了我多少,跟我一起回去的主要作用,可能還是讓我放心些,畢竟身邊有個人心裡總要踏實點吧。

    筱筱在旁邊聽著,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說沒什麼,你好好在家,明天我來找你去逛街,給你買新衣服。

    哄好了她之後,我立刻趕回家去。

    到了堂屋那裡,把燈打開,看到堂屋正中央擺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說一點也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我吞了一口唾沫,然後拿出打火機,把香蠟都給點燃。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的風,吹得玻璃窗戶啪啪響,嚇得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著眼前這口棺材,我心裡怕得不行,但想著大舅交代的事情還沒做完,所以我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做事。

    在火盆裡燒紙紙錢,火焰傳來的溫度,讓我暫時沒那麼惶恐。接著,我拿起三支香,點燃之後先是對著棺材拜了拜,然後跪在蒲團上,很真誠地對著棺材說:「那晚你大喜,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跟著去看熱鬧,驚擾了你。這事,我深感抱歉,對不起。但之後你也將計就計,坑了我一把,所以這事咱們也算是扯平了吧。」

    「之後,我跟大舅費盡心思找到你的安息之地,打擾了你的清靜。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但我們那也是被週三給騙了。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大舅知道事情經過後,毫不猶豫地把你請了回來,希望能彌補過失。而且,大舅已經在對付周老幺,幫你報仇了。他肯定能收拾得了他,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再騷擾你了。本來想找你爸媽,向他們道個歉的,但他們也不在。不過我保證,等以後碰到他們了,我肯定會誠懇道歉。明天,大舅會找個好地方,重新讓你入土為安,以後每逢清明、中元,我們都會去祭拜你的。」

    說完,我又拜了幾下,然後雙手拿著三炷香,朝著香爐去了。

    這一刻,我很緊張,生怕出什麼岔子。

    但好在,三炷香插到香爐裡後,沒什麼變故,一切都很正常。這時,我懸著的心才一下子落回了肚子。

    我趕緊向新娘磕幾個頭,連連道謝。

    忙活完後,我繼續往火盆裡添紙錢,直到把所有紙錢燒完為止。得到了新娘的原諒,我再待在家裡,也不會感覺太恐怖了。

    閒著無聊,我就玩一會兒手機遊戲。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大舅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心裡有些擔憂。但這時候我也沒辦法跑到他們那裡去看情況,只能在家等著。

    等著等著,我感覺眼皮好重,就坐在躺椅上睡著了,但我把手機聲音開到最大,還放在了耳邊。這樣大舅打電話給我的話,能把我吵醒過來。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被一陣砰砰聲給吵醒了。一下子坐起來,我看到堂屋裡擺放著的棺材居然在左右晃動。

    我心裡特別害怕,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與此同時,我聞到了一股焦臭味,而且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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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先來一個

    那棺材晃動的幅度還挺大的,搞的板凳也是啪嗒響。我頓時站了起來,貼牆站著,然後朝自己的房間裡面跑。要是有什麼情況,我第一時間就是衝進去然後把門給關上。

    相比之下,那焦臭味反而沒讓我那麼在意。

    而就在這時,那棺材突然往左傾倒下來,砰地砸在了長條凳子的一端,然後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了地面上。新娘屍身頓時從棺材裡翻了出來,倒在地上。而長條凳子也像是被推了一下,跟著地面摩擦,聲音特別響。

    我的心瞬間提了上來,以為要詐屍了,所以調頭跑回房間,立刻把房門反鎖了。接著我急忙找手機給大舅打電話,但摸了全身的褲兜後才發現,剛才醒過來時,我的注意力都在棺材那裡,所以沒去拿手機。

    也就是說,我的手機還在外面。

    這下完蛋了。

    我想也沒想,立刻朝窗戶那裡跑去。我們家窗戶不像以前那種木架子,用力一撞就破的那種。是安裝了鋼條,還有玻璃,所以是根本出不去的。

    無奈之下,我就梆梆地敲打玻璃,衝著外面大聲地喊:「救命,有沒有人。」

    窗戶響動的聲音特別大,吵得鄰里都開燈了。

    這時,隔壁那戶有人走出了自家堂屋,問我大晚上的不睡覺,這是要干啥?

    我急忙叫他打電話給我大舅,讓他快點回來救我,快!

    那人也看出我不是瘋了,是真有急事,所以就立刻給大舅打電話了。

    「你已經害死了我,不要再害人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我家堂屋那邊傳了過來,驚得我一身冷汗,趕忙閉嘴。

    我仔細一聽,後面還有人說話:「給我滾開!」

    話音未落,我的房間門突然砰地一聲響,像是有人要進來。我全身都在發冷,因為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進來了。

    當時我的腦子裡嗡嗡響,完全沒辦法思考。而這時,隔壁鄰居喊著:「我已經給你大舅打了電話。你大舅說,他馬上就趕回來,讓你照著新娘第一次去你們家時他做的事情做一遍。」

    我沒敢回答他,生怕亂吼了反而出事。

    房門依然在砰砰地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快要被撞開了。我心裡特別慌,腦子裡快速地想新娘第一次來我們家的那個晚上,大舅都做了些什麼。

    對了,叼鞋子,爬到衣櫃上。

    我趕忙把鞋子脫下來叼在嘴巴裡,然後搬來凳子,踩在上面後爬到衣櫃上面去。好在我們家衣櫃不是太大,不然爬上去還真費勁。

    剛剛爬上去,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然後又用力地撞在了牆上,動靜特別大。

    我立刻屏氣凝神,仔細地看著房門那裡。連一個鬼影我都沒看見,只是聞到了一股焦臭味,真像是什麼東西被燒焦了,然後朝我走過來。

    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想著又看不到,那就肯定是髒東西。我捂著鼻子,心裡告訴自己,保持冷靜,不要慌。那晚新娘都沒有發現我和大舅,今晚上我也不會有事的。

    焦臭味先是離我有些遠,因為那會兒可能剛從房門進來。之後離我近,應該是走到我這邊來。待了一會兒,焦臭味從左邊移到了右邊,應該是去了房間右側。之後,焦臭味又從右邊回到了左邊,站在衣櫃那裡。

    「你已經害死了我,不要再害人了!」

    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像是從房門那邊傳來的,那裡也是空空如也。

    「我搞成這樣,都是那小子的大舅害的。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心裡在打鼓,若是沒猜錯的話。女人就是那個新娘,男人,就是周老幺。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奇怪了。大舅明明留下來幫助週三對付周老幺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想著呢,焦臭味離我越來越近。周老幺像是站在了凳子上,正在我眼前呢。那股焦臭味撲鼻而來,特別難聞,令我胃裡真是一陣翻騰,很難受。好在我及時捏住了鼻子,否則真可能會吐了。

    也不知道這周老幺到底是不是被火燒過,身上怎麼那麼大一股焦臭味?幸虧是沒有看到他的樣貌,不然還不得嚇死?

    「不可能。那小子明明在這裡面,怎麼會不見了?」

    這聲音傳過來的同時,還伴隨著一股冷風,吹得我汗毛都豎了起來。說完後,焦臭味慢慢變淡,看樣子周老幺是離開這裡了。

    也就在這時,不知道外面是誰,把車燈從我房間的窗戶裡打了進來。我一下子看到左手邊的牆上,有一個影子。但是那影子的全身,像是都在冒煙。

    而在仔細看房間裡面,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見鬼了見鬼了見鬼了!

    我頓時驚了一下,嘴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張開了。鞋子一下子掉在了衣櫃上,啪地一聲。聽到這聲音,我全身瞬間冷到了極點,連毛孔都縮了起來。

    焦臭味瞬間出現在我面前,我趕緊撿起鞋子,然後立刻朝床那邊跳了過去。落下之後,我沒站穩,立刻朝床邊倒了下去,撞在了床沿上。

    哎喲一聲後,我立刻把鞋子叼在嘴裡。但已經為時已晚,我的雙腳被一雙滾燙的手給抓住了,燙得我皮肉發痛。

    「終於找到你了,哈哈!」周老幺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我想著這下死定了。

    但沒想到的是,旁邊一陣風吹過,雙腳滾燙的感覺立馬消失了。同時,周老幺大喊著:「你居然敢跟我作對!」

    「快點跑!」女人大喊了一聲。

    我也意識到新娘是在幫我,所以爬起來後撒腿就往外跑。

    到了堂屋後,我看到躺在地上的新娘屍體,頓時嚇得摔倒在地。然後不再去看她,急急忙忙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堂屋,奔著外面去了。

    等跑出來後,我突然忘了,手機!

    但已經跑出來了,我也不可能再折回去。萬一折回去恰好碰上了周老幺,那不就是找死嗎?

    所以我一咬牙,奔著筱筱家跑去了。

    到了之後,我急忙去砸門,砰砰砰。

    韓叔把堂屋的等打開,然後問了句誰?

    我沒有聞到焦臭味,想著周老幺肯定沒有追來,所以就拿下鞋子,急忙喊道是我,興子。

    韓叔快速開門,然後問我怎麼了?

    我說周老幺殺來了。

    這話一出,韓叔臉色大變,急忙叫我快點進去。之後,他跑到院子裡面的雞籠那裡,抓出一隻沒配過種的公雞,立刻殺雞取血。

    這時筱筱也醒了,出來看到我滿身狼狽後,急忙問我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周老幺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了小雜種,滾出來,滾出來!

    韓叔立刻把燈關掉,然後拿著雞血站在我的身前。我當時還叼著鞋子,所以沒有說話,同時也摀住了筱筱的嘴巴,讓她也別說話。韓叔像是懂一些,所以立刻把右手伸到了熱乎乎的雞血裡,準備隨時撒出去。

    筱筱家裡很安靜,只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但也很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堂屋裡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臭味。

    等了好幾分鐘,周老幺的喊聲也沒有了,焦臭味也沒有傳過來。看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了。

    但即便這樣,我也不敢放鬆警惕,除非是到天亮。但我想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萬一大舅不知道情況就趕回去,不小心中了周老幺的埋伏,那不就糟了嗎?

    所以,我拉了拉韓叔的衣服,然後跟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他立刻掏出手機給我,我抓過來後就給大舅打電話。

    接通之後,韓叔小聲地說:「興子在我這,周老幺殺來了,你快點過來。」

    大舅說他再過幾分鐘就到了。

    話音未落,韓叔突然說了句,咦,怎麼有焦臭味兒?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三章:全家被殺

    焦臭味?

    我對這個極為敏感,神經瞬間繃緊,然後拿下鞋子就立刻沖韓叔喊著,是周老幺進來了!

    韓叔頓時大吃一驚,抓起碗裡面的雞血就朝著焦臭味的方向撒了過去。

    空氣裡頓時傳來了嗤嗤的聲音,像是水濺到了滾開的油鍋裡。而且,一股更強烈的焦臭味傳來,嗆得我們三個都特別難受,甚至想吐。

    周老幺立馬吼了出來,小雜種,我要殺了你,殺光你們所有人。

    焦臭味一下子撲面而來,驚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筱筱突然擋在我身前,像是要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我。

    我瞬間驚呆了,難道她不知道周老幺是鬼嗎?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很可能會小命不保的嗎?

    但也不知道咋的,周老幺愣是沒傷到筱筱,而像是被逼退了。就在這時,韓叔將碗裡的雞血全都潑在了周老幺的身上。

    一聲慘叫從我們前面傳來,然後堂屋大門啪地一聲打開,一個隱隱約約的模糊身影迅猛地跑了出去,身上好像還冒著滾滾的煙。

    焦臭味散去了,我長舒一口氣說,那傢伙已經跑了,沒事了。

    韓叔把碗放下,然後立刻去開燈。我一把抓住筱筱的胳膊,著急忙慌地問她怎麼樣?有沒有事?傷沒傷著?

    筱筱微笑著搖了搖頭,說周老幺根本沒有碰到她。

    沒有碰到她?這是怎麼回事?

    沒過幾分鐘,大舅趕來了。進來的時候,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來不及喝口水就開始上下打量我。確認我沒傷著後,才接過韓叔遞過去的水,咕嚕咕嚕灌下。

    喝完後,他長舒一口氣,連續說了好幾遍沒事就好。

    等他休息了一會兒後,我問大舅,周老幺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

    我的語氣很平常,沒有責備的意思。

    大舅把杯子用力地杵在了桌子上,啪地一聲,顯得火氣不小。他說這都要怪周老幺他媽!

    原來,等我們走後,大舅就叫週三去找生石灰。先把周老幺的棺材起出來,然後在墳坑裡填石灰。之後再把棺材放下去,用生石灰把棺材的前後左右的空隙全都填滿,最後再把棺材給完全遮住。這個跟新娘的棺材處在石灰裡是一樣的。但新娘棺材的那個作法,是為了防止陰氣擴散出去,被有心人找到。而周老幺這個,是為了防止他的鬼魂出來作怪。

    周老幺他媽知道了這事,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就趁著天黑,悄悄地跑去把棺材蓋上面的生石灰給扒開了。大舅去查看過兩次,但都沒事,最後還是因為隔壁鄰居給他打電話,說我叫他趕緊回來時,他才覺察到事情可能不對,就急忙跑到墳地那裡,結果才發現了一切,所以他就急急忙忙地騎著週三家的自行車趕回來。

    我突然想起來,大舅之前說過,生石灰陽氣很足,能隔斷陰氣。所以周老幺從棺材裡出來時,被生石灰的陽氣傷著,所以才會渾身冒煙,還有焦臭味。

    明白這個後,我問大舅,剛才周老幺被韓叔用雞血給潑了後立刻就逃走了,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立刻去墳地裡滅了他嗎?

    大舅說他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蹺。說完後,他立刻站了起來,讓我跟韓叔待在一起,哪兒也別去。還讓韓叔再抓一隻雞進來,出了什麼事後再殺也不遲。說完後,他立馬出門去了,說是去看看墳地那邊。

    接下來,直到天亮,我們這裡也沒發生什麼怪事。看到時間不早了,我叫筱筱回去睡吧。她說不,要跟我待在一起。我也沒辦法讓她趴在桌子上睡覺,就乾脆讓她靠在我肩膀上,我摟著她一起睡。

    天亮之後,大舅回來了。

    他說昨晚回去後,仔細檢查了一下墳坑那裡,發現周老幺的魂不在那裡。接著他跑回了週三家,結果發現週三一家全都死了。而週三的手裡拿著菜刀,也躺在地上,脖子那裡被劃開一條大口子,鮮血流了一地,特別恐怖。

    我說難道是週三砍死了自己家裡人,然後自殺?這怎麼可能?他之前可是特別怕死的,甚至連哭帶喊地求你救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大舅說他也覺得這件事情特別詭異。所以趁著還沒被人發現,他就在現場找尋了起來,結果發現週三的雙眼無神,一顆眼珠向上,一顆眼珠向下,很明顯是被鬼上身過,所以神智錯亂。

    我說會不會是周老幺喪心病狂地上了他爸週三的身,然後害死了一家人?畢竟這個事,你之前也是說過的嘛。

    「不可能。因為周老幺的魂先是被生石灰傷過,然後又被公雞血潑過,力量已經下降了很多,失去了上活人身的能力。再說了,那個時候都已經快到凌晨三點了,他的力量會更弱,找地方躲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功夫去找週三家人算賬呢?」

    說完之後,大舅又說,這件事情恐怕有些不一般,咱們還是先回家,把家裡收拾一下吧。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昨晚棺材翻滾下來,新娘的屍身還擺在地上呢。這要是被人看到了,還不去報警,說我們舅甥倆挖墳掘屍?

    急忙趕回來,還好鄰里起來不久,所以就算我們家的大門是虛掩著的,也沒人進去看。再說了,昨晚有人看到韓叔他們把棺材抬回我家,這大清早的誰敢去看?

    推門進去,新娘的屍身還躺在地上,棺材空空的。大舅急忙上去把她抱起來,好好地放回棺材裡。我去把供桌擺好,重新點上香蠟,端來貢品,真心向她致謝。畢竟昨晚要不是新娘幫我的話,我絕對是去不了韓叔家的。

    放好之後,大舅說今天就在家待著,別讓人進來驚擾了新娘。說完,他打電話給韓叔,叫他找一下劉哥他們,天黑之後把新娘抬出去安葬。

    打完電話,他說他要去鄰村週三家看看,希望能查到些什麼。

    我一把拉住他,說前些天你經常出入週三家。這次他家全部死了,警察要是來了,稍微走訪一下,肯定能查到你的。現在你過去,會撞上警察的,到時候你怎麼跟他們解釋?就算人不是你殺的,他們按例也會帶你回去調查,那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而你不在的話,誰來主持新娘的下葬?

    其實我更擔心大舅這一去後,會被列為嫌疑犯,然後被拘留起來,那時候就麻煩了。

    大舅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這個,說他不會有事的。

    他出去之後,韓叔帶著筱筱來了,說是我一個人在家,他跟筱筱都不放心,所以過來陪我。

    當看到堂屋裡的棺材時,筱筱嚇得吸了一口冷氣,然後說她去做飯。

    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院裡,韓叔坐我旁邊,問我在想什麼呢?

    我說我覺得新郎新娘的事情,跟週三全家被殺,好像有著關聯,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兩件事情給串起來。

    說完我還問韓叔,你跟我大舅認識那麼多年,是不是也知道他對鬼神這些很厲害?

    韓叔咳了一下,眼神立馬躲開,說他也不清楚這個。

    我對韓叔說:「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自打初中畢業,就到外面讀書了,平時也很少回來。所以對大舅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還請你告訴我一些。因為從小到大,大舅為我付出了太多,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韓叔說大舅交代過他,萬一以後興子要是問起來的話,不讓他跟我說。

    我說你可以不為我考慮,但你得想想筱筱。以後筱筱是跟著我的,要是我再像這次遇到什麼危險,而大舅跟你又不在身邊的話,我們倆怎麼辦?

    這話一出,韓叔頓時怔了一下,眼睛立刻看向了正在廚房裡忙活的筱筱。他眉頭緊皺著,眼珠在眼眶左右移動,像是在猶豫。

    想了一下之後,韓叔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去山腰處那座房子待一個晚上。之後,你就知道你大舅的身份了。」

    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大舅的身份?還跟山腰處那座房子有關?

    「興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你也別問我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而且,我對你大舅,也不是特別瞭解。」韓叔說完後,站起身來朝著廚房去,幫筱筱做飯。

    看著韓叔的背影,我的腦子裡一下子浮出了大舅的身影,同時也突然覺得,我對這個認識並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好像知之甚少。

    到了下午六點半左右,大舅回來了。我急忙衝出去迎接他,問他週三家那邊怎麼樣了?警察沒找你麻煩吧?

    大舅搖了搖頭,說警察根據現場調查的結果判斷出,他們一家是自殺,跟其他人無關。但他認為,週三一家絕不可能是自殺,而是他殺。但到底是誰殺的,他暫時也不知道。也許周老幺知道,但這傢伙的魂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問大舅,週三之前說過,若是周老幺把他們全家害了。他們一家絕對會來找我們倆,要我們陪葬。你說他們這兩天會不會……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四章:殺到了

    大舅說他們一家應該不是周老幺害死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今晚你韓叔會留下來護著你和筱筱,所以你們倆也別亂跑,就在房裡待著知道嗎?

    韓叔留下?我急忙問大舅,那你要去哪兒?

    他說他今晚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不過,他凌晨三點過就會趕回來,讓我別擔心。

    我本想問他是不是要去山腰處屋子的,但他卻突然打斷我,衝著廚房那裡喊著,外甥媳婦,飯做好了沒?

    一邊喊著,他一邊朝廚房走去,完全不給我提問的機會。

    吃過飯,劉哥他們來了。在大舅的主持下,我們又重新把新娘安葬下去,並且又誠心誠意地拜了拜。

    回來的路上,大舅滿臉怒氣地說,這次要不是週三那老傢伙存心欺瞞,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那個老東西,真是死有餘辜。

    我對週三也很火大,但畢竟人都死了,再生氣也沒用。所以我就問大舅,今晚上要去哪兒?山腰處的那座房子嗎?

    大舅想都沒想就否認了,還讓我別瞎問。

    回到家後,大舅給韓叔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又叮囑我不准跑出去,就老實地在家待著。等他走後,我就去問韓叔。

    他架不住我軟磨硬泡,所以就說是去山腰處那座房子,但去幹什麼,他真不知道。

    說完後,他讓筱筱跟我睡一屋,他睡大舅那屋。

    我看了一眼筱筱,她臉蛋有些紅,我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就說,我跟筱筱還沒結婚,這就睡到一間房,一張床上,傳出去不大好吧?

    韓叔臉一拉,說:「就只是睡一起,你想什麼呢?再說了,你要是敢胡來,當心我揍你。」

    得,是我思想齷齪了。

    回到房裡,筱筱坐我身邊。我們倆雖然互相都有好感,也正式說談到了以後婚嫁的事情,但同在一間房裡待著,還是頭一遭。而且待會兒還要在一張床上睡覺,這說不尷尬,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床上接近十分鐘,我有幾次都想開口說話,但愣是沒說出來,活生生給嚥下去了。筱筱也沒說話,只是偶爾地偷瞄我一眼,別問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知道。

    待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很尷尬,我喉嚨又有些干,所以就起身去喝水,順便也透透氣。出去後,我看到韓叔拿出了一串串的鞭炮,綁在竹竿上,然後把竹竿放在大舅房間的門口。

    我問他這是在幹嘛?

    他說這是大舅吩咐他做的,說要是週三他們進來,可以放鞭炮進行驅逐。因為鞭炮爆炸時候發出的光和聲音,都能驚魂。而且這又是別人結婚時用的喜炮,爆炸後能衝擊陰氣,效果更好。

    我說那我來幫你吧。

    筱筱出來了,也要來幫忙。結果被韓叔勸阻了,說男人陽氣重一些,可以來幫忙。女生體質偏陰,來幫忙的話,會損減鞭炮的威力。

    沒辦法,筱筱就只能站在旁邊看著。我說你去給我們倒點水來吧,正好口渴了。

    筱筱立馬綻放笑臉,哎了一聲後就跑去倒茶了。

    鞭炮弄好,韓叔還找來長條木板,拿釘子把它釘在左右門框上,人工製造一個門檻,而且高度到膝蓋了。我問他這是為什麼?

    他說這也是大舅吩咐他的,為的是防止週三一家詐屍闖進來害人。因為人死後身體僵硬,即便是詐屍的話,也沒辦法彎曲膝蓋。而且,民間歷來有傳說,門檻就是為了防止殭屍跳進來害人的。

    做完這個,韓叔還沒完,又找來了幾本幾百頁厚的書。那些書的紙都已經發黃了,看上去有些年頭,也不知道他哪兒找來的。

    拿來之後,他找來線,把書給綁起來,然後掛在門後的門框上。這樣門關上後,那本書就會貼著門垂掛著,窗戶那邊也一樣。

    我說這也是大舅叫你做的?又有什麼說法呢?

    韓叔這的確是大舅叫他做的,說法就是,書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是正的。而鬼物乃邪物。自古有言,邪不勝正。把這些書放在門後,能阻擋鬼闖進來。

    如果是沒經過新娘這件事情前聽說這些,我肯定會嗤之以鼻,覺得簡直就是扯淡。但大舅這幾天展示了很強的能力,尤其是對鬼這方面,簡直像是一個行家。所以我對他這些安排既感到驚奇,也感到敬佩。

    最後,韓叔分別給了我和筱筱一人一塊石頭。這石頭約莫雞蛋大小,表面很光滑,而且很沉,像是鐵塊。握在手裡時,還能感受到裡面會傳來一絲絲的涼意。

    這次不等我問,韓叔就主動開口解釋說,這叫墜魂石,是在瀑布底下找到的,必須要經過常年沖刷才能起作用。據說把它放在身上,能讓人的魂定下來,這樣鬼邪想勾魂,就變得比較困難了。

    我現在對大舅的能力絲毫不會懷疑,所以就趕緊把墜魂石放在身上。然後問韓叔,還有什麼沒?

    他說有了這些措施,今晚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不過,你們倆還是留在房裡為好,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這話讓我心裡一沉,但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說了他也肯定不准。

    我說你放心吧,我們倆不會有事的。同時我也在想,大舅佈置這麼多說明今晚的情況不一般。但即便這樣,他也要去山腰處房子那裡。看樣子,那裡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讓他沒辦法抽身回來。

    交代完了後,我們將門窗全都關好,收拾完了就回去睡覺。

    當時天還早,不到九點鐘。我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最早也是十一點才睡覺,所以這時候我肯定睡不著。筱筱躺在我身邊也睡不著。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有了剛才的事情做插曲,我現在和筱筱躺一張床上,也不那麼尷尬了。

    筱筱問我睡著了沒?

    我說沒有,怎麼了?

    她說反正無聊,要不給她講講讀書時候的事情。

    我本想說那有什麼好講的,每天都是教室、食堂、寢室三個地方。但想著不聊會兒天,也確實覺得無聊,所以就跟她開始講高中時候的事情。誰喜歡誰,誰像個逗比什麼的。

    講著講著,筱筱突然問我,那你在學校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其他女生?

    我頓時愣了一下,連忙說沒有,那時候我在專心讀書呢,沒有想其他的。剛說完,筱筱轉過身來看著我。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打在筱筱的臉上,映得她臉好白,很漂亮。看了幾秒鐘,我頓時心動了。

    她剛要說話,我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湊上去親了她嘴巴一口,然後翻過身去,背對著她躺下,然後喊著睡覺睡覺。

    那一刻,我心跳加速,渾身燥熱。筱筱沒有說什麼,背過身去,和我背對背睡覺。

    差不多到了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我聽到堂屋的大門像是被推了一下,聲音很輕,推門的人力道不強。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當時已經夜深,村裡人都睡覺了,所以四周極為安靜。我坐在床上,筱筱也醒了,問我怎麼了?

    我急忙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讓她別說話。正在這時,堂屋大門再響了一聲,真像是有人在推門。

    我立刻緊張了起來,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推門?周老幺?還是週三一家的鬼魂?

    讓筱筱在床上坐著,我跳下去,然後跑到了房門那裡,蹲下來,透過房門上一個大拇指大小的洞往外看。

    堂屋裡光線比較弱,因為只有大門兩邊的窗戶那裡才有月光射進來。大門嘩一聲響,又被推了一下。

    我心想,看來這大門能擋得住外面的東西。

    正想著呢,沒想到事情發生了變化。

    也許是連續推門幾次都沒啥效果,所以門外的東西顯得不耐煩了,就使勁地推。大門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由最開始的輕微響聲,變成了極為清晰的砰砰聲。而每響起一次,我也很跟著緊張,心也快速地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大門的動靜越來越大,導致整座房子都有輕微的搖晃。

    筱筱也跳下床走到我身邊。我看到她臉上寫滿了害怕,就急忙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大舅做了這麼多安排,不會有事的。說完,我拿出手機給大舅打電話,但沒人接,可能是開了靜音。所以我就發短信告訴他,家裡出事了。

    大舅回覆我:聽你韓叔的安排。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立刻趕回來嗎?還是說他對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所以用不著立刻趕回來。

    我沒把消息給筱筱看,怕她多想。把手機揣好之後,我繼續看堂屋裡的情況。而這時,我感覺背後的光消失了。

    回頭一看,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嚇得一下子撞在了房門上。筱筱要回頭看,我一把抓過她,用力地把她摁在懷裡,叫她別看。

    看著窗外面的臉色慘白週三,我嚇得連氣都不敢喘,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著我,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那麼看著我而已。但我卻已經被嚇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渾身都在發抖發冷。

    很快,我臉上就冒出了很多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筱筱在懷裡不知道情況,就小聲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哆嗦著說,別多問,老實待著。

    話音未落,身後堂屋的大門砰地一聲巨響,然後就聽到大門倒地的聲音。與此同時,窗外面的週三一下子消失了。

    這一刻,我的心都快要蹦了出來。不用猜,剛才推大門的,肯定是週三一家!

    他們,殺到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五章:行尸過堂,家有人喪

    回身透過房門的小洞朝著堂屋裡看去,大門倒在地上。而大門口,則站著一排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那些人我全都見到過,除了週三老兩口外,還有他的大兒子一家三口,總共五個人。

    他們身上還有很寬大的傷口,而傷口是暗紅色的,血漬也在身上。站在堂屋門口,他們像木頭樁子一樣,什麼動作都沒有。

    這時,我看到韓叔把鞭炮點著,用竹竿挑著鞭炮從大舅的房裡衝了出來。

    他把鞭炮伸到週三一家老小那裡,噼裡啪啦地爆炸,動靜特別大。但他們一家老小全都不為所動,眼睛瞪得很大,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鞭炮放完了後,韓叔快速地退回到了大舅房裡,準備點燃下一串鞭炮。但就在這時,我看到週三的大孫子突然朝前倒了下來,腦袋砰地一聲砸在地板上,咔嚓一聲響,像是頸骨摔折了,驚得我全身都發冷。而他的雙腳則是靠在了加高的門口上,筆直的。

    韓叔愣住了,可能他也沒有料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接著,週三的兒媳、兒子和老伴全都是一樣地倒下來,脖子全都摔折了。最後只剩下週三,他像是有些怕還是怎麼的,站在門檻外面沒有跟著倒下來。

    我的心跳已經加快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因為週三一家這個舉動,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卻覺得極為恐怖。

    最後,週三動了。

    他慢慢轉動著僵硬的脖子,把臉轉過來盯著我。他好像知道我一直在透過房門這個小洞看他,所以和他目光對上時,我的全身瞬間發毛起來。

    盯著我後,他的嘴巴咧開,嘴角往上揚。看上去像是在笑,但也只是嘴巴那裡有這個表情而已,極為冰冷和詭異。接著,他的身體也朝前倒了下去,右邊臉砰地砸在地板上。咔嚓一聲,頸骨摔折,和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夾角,有點像是歪頭姐。

    我嚇得頓時往後一退,結果身體失去平衡,立馬摔倒在地。筱筱也被我帶著倒在地上,然後她急忙扶起我,問我沒啥事吧?

    我鎮定了一下,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有大舅在呢。但週三的樣子,卻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讓我感到心驚肉跳。

    冷靜了好一會兒,我問韓叔,外面沒啥事了吧?

    韓叔說,他們全都倒在這裡,沒什麼動靜,可能是沒啥事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倆還是別出來,等你大舅回來處理。

    我說韓叔,週三一家太詭異了,你也別去管他們,還是回房去吧,等大舅回來出來。

    韓叔回了我一聲好,然後就聽到他回房的聲音。

    我和筱筱坐回到床上,但心裡的恐懼如同房裡的黑暗一樣,圍繞在身邊,除非有光亮,否則絕對驅散不開。

    接下來,我給大舅發短信,告訴他週三一家的情況。結果大舅就回了我四個字:等我回來。

    熬到地凌晨三點十分左右,我聽到外面傳來了急急忙忙地奔跑聲。與此同時,韓叔也從大舅房裡走了出來。我剛想開門出去的,但大舅立刻喊著,別出來。

    我的手都已經拉著門閂,想開門了,但聽到大舅的話,還是停了下來。蹲下身來,我透過那個房門洞看外面。但一想到週三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害怕。可轉念一想,大舅已經回來了,我怕什麼。

    所以我立馬鼓起勇氣看了出去。

    大舅進來後看到週三的樣子,然後立馬看向了我房門這邊,問我之前是不是在房門那裡偷看了?

    我說當時很害怕……

    「看沒看?」大舅突然吼了出來。

    我說看了,然後還跟週三對了一下目光……

    說到後面,我的聲音都變小了,生怕大舅又吼我。

    果然,我話剛說完,大舅立刻衝我大吼了一聲:「誰叫你亂看的?」

    我嚇了一跳,趕緊縮了回來不再看。接著,大舅像是踹什麼東西,同時嘴裡還大罵著:「你這老王八蛋,老混蛋,該死的老東西,活該你全家死光,活該你以後下下地獄……」

    韓叔問大舅幹嘛要這麼火大?

    大舅衝著韓叔也吼,興子這下完了,要被這老王八蛋給害死了……

    這話一出,我瞬間驚呆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想開門出去。但大舅聽到聲音後叫我別出去!

    我急忙問大舅,剛才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大舅沒有回答我,而是叫我老老實實地在房裡待著,沒有他的允許,不准出去。說著,他叫韓叔回去把電三輪開過來,把週三一家的屍體搬走埋了,不然被鄰里看到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韓叔哎了一聲後立刻跑了出去。

    沒多久,韓叔把自家電三輪騎來了,然後和大舅一起把週三一家的屍體運走,至於埋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他們是差不多五點鐘才回來的,那時候距離天濛濛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回來後,大舅和韓叔站在堂屋外面一起往身後吐了三口口水,然後再去打水洗一下。等他們收拾完了之後,大舅才說可以出去了。

    我急忙開門出去,趕緊問他之前說的「興子要完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舅的表情故作平靜,說沒啥事,他會處理好的。但看到他眼中有淚花後,我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然後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質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舅猶豫了一下後,才開口說道:「週三一家的屍體來咱們家,這有個說法,叫行尸過堂,家有人喪。」

    筱筱頓時嚇壞了,說家有人喪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指咱們四個人當中有一個會……

    她話沒說完,韓叔立馬訓斥了一聲,叫她別亂說話。

    大舅看著我說:「這是我和興子的家。所以,有人喪,也是我和興子當中一個。但週三在倒下去之前,是盯著興子的,所以……」

    「所以那個要喪的人,就是我?」我指著自己,腦子裡又放出了週三最後看我的樣子,心裡不免一陣冰寒。「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跟他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可能是因為你在週三家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了那兩個大媽的聊天,然後就發現了新娘的真正死因,然後引出了後來的事情,害死了他們一家……」大舅看到我眼神裡滿是恐懼的樣子,他的眼睛紅了起來,情緒極為激動地說。「興子,舅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出事的,舅向你保證。」

    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大舅的眼睛裡有淚水。

    還不等我開口,筱筱就問大舅,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的?

    我也急忙看向了大舅。但他也只是說他會想辦法的。

    這時,韓叔看到氣氛有些沉重,就趕緊跟我說,興子,你放心吧,你大舅肯定會有辦法的,別擔心。

    說完,他還給筱筱遞了個眼色。筱筱意會了,就在旁邊安慰我,讓我不要太擔心了。

    我什麼都沒有說,退後兩步坐在了椅子上,腦子裡有些亂。就好像你原本覺得自己健健康康,不痛不癢的,結果你最信任的人突然說,你得了絕症,將不久於人世。那種感覺,真不好形容。

    筱筱一直在身邊安慰我,但過了一會兒,她也不說話了。只是握著我的手,陪著我坐在那裡,一直到天亮。

    這期間,大舅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椅子上,肯定是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救我。

    天亮之後,韓叔去做飯,筱筱一直陪著我。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冷靜,我也沒有之前那麼悲觀和失落了。我看了筱筱一眼,回應著拍了拍她的手,還對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別擔心。

    之後,我站起身來走到大舅那裡問道:「舅,我想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大舅一下子愣住了,然後慢吞吞地說:「週三一家是昨天死的。頭七回魂夜,他們會一起來把你帶走。所以……」

    「所以包括今天在內,我還剩下六天,是嗎?」我微笑著說。

    大舅點了點頭。

    筱筱頓時就急了,立刻問大舅難道就沒什麼辦法緩一緩那個時間嗎?

    大舅沉著臉說他會想辦法的。

    連續幾天下來,大舅似乎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所以變得更加憂愁。不過,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他把手機拿了出來,但想了一下後,還是又給放回去了。

    他是想找人幫忙,但又不想嗎?

    離週三一家回魂夜越來越近,筱筱更加擔憂和傷心,每次都是淚水漣漣,以至於眼睛一直都是紅腫的,看得我特別揪心。

    到了第五天,家裡的氣氛已經變得特別沉重,好像下一刻我就要死了。筱筱吃飯的時候,竟然沒有控制住,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笑著安慰她說,你哭早了,我這還沒死呢。

    話音未落,筱筱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然後帶著哭腔說,別亂說話,你不會死的。

    雖然挨了一巴掌,但我心裡卻是暖暖的。

    大舅啪地一下將筷子拍在了碗上,然後大聲說道:「別哭了。事已至此,也只能那樣做了。」

    我們都愣愣地看著大舅。

    「都不用傷心了,大不了回魂夜我們都躲到山腰處那座房子去,這樣週三一家再厲害也奈何不得我們。」大舅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些發紅地看著我說。「吃過飯好好收拾一下,跟我去見見你爸媽。」

    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筷子立刻掉在碗上,發出了鐺的一聲響。

    爸媽?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六章:一根房梁

    從小到大,我都是跟大舅一起生活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爸媽在哪兒,也沒人跟我提起過這個。所以在四五歲之前,我都只知道大舅,不知道爸媽。等上了幼兒園,老師問我爸媽呢?我才第一次知道,大舅跟爸媽,不一樣。

    之後我也問過大舅,我爸媽去哪兒了?

    大舅說,他們去很遠的地方,興子長大後才會回來。之後我也問過好幾次,但大舅不耐煩了,叫我不准問。所以我都有七八年沒再問過這事。

    但沒想到,大舅今天突然提起要帶我去見我爸媽,而且還是去山腰處那座房子。

    這由不得讓我感到喜出望外,但也對山腰處那座房子感到更加好奇,那裡面到底有什麼?

    吃過早飯,我去洗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一套自己特別滿意的衣服,跟著大舅往山上走。

    筱筱本想跟來的,但被韓叔攔住了。

    往山上走的時候,我和大舅誰也沒有說話。到了那座房子後,他去開門。我跟了上去,然後第一次踏進這座房子。

    站在門口,我能明顯感覺到裡面陰風陣陣,吹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正前方五米外有樓梯往上,然後再一分為二成兩個小樓梯,是去二樓的。但客廳裡空空蕩蕩,連一把最起碼的椅子都沒有。

    大舅去打開了左手邊那間房,然後叫我進去。

    裡面的擺設很簡單,除了右手邊靠牆那裡有一張老式的木床之外,就還剩下斜前方靠牆位置有一個供桌,由前到後分別是新鮮的瓜果糕點、香爐和燭台以及一張木框合照。

    那張合照約莫一尺高,半尺寬,彩色的。照片裡的男女,看上去有二十四五歲。男的穿著西裝革履,女的穿著白色婚紗,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這是一張結婚照,怎麼能當遺照來進行供奉呢?

    我急忙看向了大舅,用眼神問他,難道這就是我爸媽?

    大舅點了一下頭,然後拿起三支香點燃遞給了我。

    我接過香,眼睛看著那張合照裡的新婚夫婦,心情有些複雜。其實我也想到了,大舅說我爸媽在這座房子裡面,我就估計他們肯定不會是活人。不然的話,怎麼這麼多年都沒出現呢?

    想到這些,我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但還是認真地拜了拜,畢竟他們是我的生身父母。

    我剛把香恭敬地插到了香爐裡,大舅就說:「你爸媽現在生死未卜……」

    「沒死?」我頓時打斷了大舅的話,感到極為驚訝。

    大舅頓時嚴厲地訓斥說,你這是什麼話?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然後趕緊給他道歉。

    「跟我道歉幹什麼!」大舅嚴厲起來很嚇人的。

    我趕緊對合照裡的爸媽道歉,但卻恍然看到我爸的眉頭皺起,我媽卻還是一臉微笑。我立刻吃了一驚,但等我仔細一看時,發現我爸也是微笑著的,根本沒有皺眉頭。

    「後天晚上,你跟筱筱就住在這間放。有這房子保護你們,還有你爸媽在,週三他們的亡魂翻不了多大的浪。」大舅嚴肅地說道。

    我說我住這裡,那你和韓叔呢?

    大舅說,這裡房屋那麼多,哪兒都可以住人,不用你擔心。再說,週三他們的亡魂是來找你的,不會太為難其他人。

    站起身來,我問大舅,新郎勾魂那晚、週三一家的屍體來我們家那晚,你去哪兒了?是不是也來這裡了?

    大舅直接回了一個字,是。

    我立馬就生氣了,但沒有發作出來,然後就問他:「你明知道週三他們一家要來找我麻煩,為什麼不在家護著我,卻要來這房子?如果當時你在的話,也許週三他們就沒辦法害我了。哪怕你把我帶到這裡來,也可以躲過一劫,但你卻沒有這麼做。為什麼?」

    「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大舅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但我也是無可奈何,因為這都是你爸媽的叮囑!」

    我懵了,有些不相信大舅所說的話。

    「以前我住的村子,離這裡有上百公里遠。那時候,我剛結婚不久,跟你舅母兩個人一起生活。本來我們都打算要個孩子的,那天下了大雪,但到了晚上雪停了。我和你舅母在家裡吃飯,卻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你媽正提著一個籃子站在外面。我看到她衣著單薄,就趕緊叫她進來。但你媽沒進來,說你爸出事了,她得去陪著。但是她沒辦法把孩子帶在身邊,所以就跪在地上求我幫她把孩子撫養長大。」

    「我急忙去把籃子接過來,叫她起來。那時候我就發現,她的手跟冰塊一樣冷。所以我就叫她先進來烤烤火,吃口熱飯。你媽流著眼淚說,她要趕緊回去陪著你爸,就不進去了。說完,她還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說那是你爸給我的東西。」

    「剛把東西揣好,你舅母就問外面是誰。我回頭跟她說是我妹,等我再回頭的時候,你媽就已經不見了。而雪地裡,居然連腳印都沒有。我提著籃子跑了出去,連續喊了好幾聲你媽的名字,但卻沒有半點回音。可等我提著籃子往回走的時候,卻聽到你媽哭著說哥,方興就拜託你了。」

    我的眼睛有些紅了,然後問大舅,那我爸媽到底怎麼了?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大舅搖了搖頭說:「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爸媽。我提著籃子回到屋裡,掀開裡面蓋著的毛毯一看,裡面真有個孩子,就是沒滿月的你。你舅母還問我這是哪兒撿來的?我說什麼撿來的,是我妹的孩子,我外甥。我叫你舅母去村裡誰誰家孕婦那裡弄點奶。她出去後,我就拿出那個本子來看。」

    說完,大舅從床上的枕頭底下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我。

    「你不是一直都想問,我為什麼會懂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嗎?我回答說是見得多了。我並不是在現實當中見得多了,而是從這本子裡學會的,然後實踐了幾次而已。這本子裡面的內容,全都是關於鬼神的,而且還有一封信。信裡的內容是,你爸叮囑我,把你撫養長大之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讓你接觸鬼神的事情。而這座房子,則是你爸找人修建的,他叫我每隔三天要來這裡一次。」

    「一來,是招引那些想尋歡作樂的孤魂野鬼,多掙一些陰德;二來是想讓我跟那些鬼進行交流,多增長一些鬼神的知識;三來就是,保護這棟樓房頂上的那根房梁,因為那是你爸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找到的,決不能被人搶走。」

    「起初我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我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看了一下,結果真發現這裡有房子,然後晚上的時候,因為的你哭叫聲,也引來一些鬼。但按照本子裡記載的方法,我都將那些鬼給驅趕走了,否則你早就完蛋了。但也正是因為我身邊經常出現一些詭異嚇人的事情,所以你舅母忍受不了,叫我把你扔了。」

    「一來是,我跟你舅母是經人介紹結婚的,彼此感情不深厚。二來是我不忍心,因為從小你外公外婆死得早,我跟你媽相依為命十多年。她就這麼一個孩子,還哭著求我把你撫養長大,我不可能把你扔了。三來,她跟你爸結婚後,你爸對我的幫助也挺多的。所以我做不出來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結果你舅母就跟我離婚,然後分開了。」

    「從此之後,我也沒有再找,打算等你長大,安家落戶了,再重新續絃。但沒想到,你高中畢業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新郎新娘的事情,還惹出這麼多亂子。」

    「週三一家來的那天晚上,我知道你可能有危險,怕你出事。所以想了好幾個辦法護著你,還讓老韓在那裡盯著。但我又必須在這裡盯著,而且不能輕易帶你進來,怕你從此沾上這個就脫不了身,像我一樣。所以,我就想著,過了那晚就不會出事了。」

    「但沒想到,結果卻出乎了我的意料。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其他辦法補救,但還是無計可施,最終只得把你帶到這裡來。也許你可能覺得接觸鬼神沒什麼,但實際上你想錯了。跟鬼神打交道多了,很容易承受那些亡魂的怨恨、悲傷、痛苦、酸楚等負面情緒。身子骨差的,陽氣不夠重的會折壽早死。而且,也很容易牽連到家裡人,使得全家人霉運纏身,多災多病。」

    但我爸媽卻還是求你照顧我,把你拉進來了,這不是等於害了你……

    「你爸是獨子,你媽就我一個大哥,不找我還能找誰?再說了,我是你大舅,應該承擔一些。」

    看到大舅臉上的堅毅,我心中感到一絲愧疚。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還埋怨過他,但卻沒想到他為了我,背負了那麼多。

    「你爸最後跟我說,如果你實在是被牽連進來了,就把本子給你,然後讓我從旁教導你多懂一些。以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去看看他們。」

    聽到這話,我頓時就激動起來了,連忙問大舅,這麼說我爸媽還在人世?

    「我不知道這個,因為我自此之後再也沒有過你爸媽的半點消息。」說完,他抬頭看著上面繼續說道。「不過,咱們可以從那根房樑下手。因為你爸說過,他當初為了找它,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而且,他在信裡也告訴我,一定要保護好那根房梁,絕不能失。」

    我抬頭看向了樓頂,然後盯著最上面的那根房梁看。那房裡黑漆漆的,不知道是黑色的油漆刷過還是本身就是黑的。

    這時大舅跟我說:「今天我跟你說的事情,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哪怕是筱筱,知道嗎?先回去吧,後天晚上就來這裡避一避,應該會躲過這一劫的。」

    應該?

    我問大舅,如果平安度過了後天晚上,那是不是說,週三他們一家的亡魂以後就不會來找我了?

    大舅想了一下說,應該是這樣。

    又是應該?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七章:一家到齊了

    大舅的兩個應該,讓我心裡頓時七上八下,完全沒有底。但他都這麼說了,證明事情真的很麻煩。所以,我也沒有過多追問,而是在心裡告訴自己,要相信大舅。

    回家後,大舅沒有停留,囑咐韓叔多照看著我後,他就出去了。我問他去哪兒,他啥也沒說。

    等他回來,那是第二天凌晨六點之後呢。

    看到他頭髮很油,表情很疲憊,眼球也滿是血絲時。我趕緊去接杯水給他,然後問他餓了麼?要不要吃飯?

    韓叔和筱筱沒有再睡了,立刻起來熱飯熱菜。

    大舅狼吞虎嚥一番後,洗了個澡,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一些。但他什麼都沒說,然後又出去了。

    我急忙問他究竟要去哪兒?

    他說別擔心,他只是去找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事。說完後,他快速地跑了出去,好像生怕我再多問或者攔著他。

    等大舅走後,我就問韓叔知不知道大舅這是去幹什麼?

    韓叔眉頭一皺,說他猜測大舅這是去找周老幺。

    「這時候找周老幺幹什麼?」我又問道。

    韓叔搖了搖頭,說他也不清楚。

    我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感覺自己真是沒用,啥事都要大舅操心。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大舅給我的那本本子,然後跑回房裡,繼續翻看。

    大舅說過,他以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是因為看了這本本子,加上一些實踐才懂得這麼多。既然他能學會,那我也能。

    本子上記載的東西,特別稀奇詭異,講的全部都是各種中邪、撞鬼、被鬼纏身的事情,然後講出怎麼解決,如何佈置等等。其中,大舅用過的草人、油燈和白蠟燭那些,上面全都有記載。

    看到這些,我的心中忍不住冒出一個疑問我爸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這些東西?

    整個白天,除了吃午飯和上廁所,剩下的時間我全都在看那個本子,結果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內容。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大舅回來了,他臉上有些黑灰,然後被汗水打濕,變得很髒。

    我急忙給他端茶倒水,筱筱則去盛飯。

    大舅又是狼吞虎嚥,好像特別餓。等他吃完了後,我就問他找周老幺幹什麼?

    「周老幺要是不出現的話,那座房子能保得住你。可那傢伙要是在關鍵時候殺到了,那情況就極有可能變得沒辦法收拾……」大舅放下了碗筷。站起身來就對韓叔說。「東西準備好了沒?」

    韓叔嗯了一聲,然後拿起了一個竹籃,裡面裝著一些吃的喝的,還有紅色的喜燭、石灰、厚書本等陽氣很重的東西。

    大舅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后,嗯了一聲,然後就說時間不早了,咱們現在就到山腰處那座房子去。

    在去的路上,大舅就嚴肅地叮囑道:「進去之後,你們不要說話,更不要大聲喊叫或者尖叫,要保持安靜。不到萬不得已,喜燭不能在房子裡點燃,石灰也不可以撒在房子裡。如果要上廁所,那間房裡有尿壺,可以簡單處理一下。記著,今晚上不要睡覺,就算再困也要給我睜著眼,聽到沒有?」

    說到後面,大舅的語氣特別嚴厲。我趕忙點頭,心想今晚上就是叫我睡,估計也沒辦法安心睡著。

    大門打開後,我和筱筱進了左手邊那間房。剛進去,大舅和韓叔就拿出幾十本厚厚的書,宣佈懸掛在門窗後,這是要防止週三他們一家的鬼魂闖進來。看著門上掛著的九本書,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上次就掛了一本,這次居然掛了九本。而且,他還叫我把窗簾拉上,用重物吊著,像是怕它被風吹起來。

    不僅如此,大舅還讓我恭恭敬敬地祭拜一下我爸媽,希望他們能保佑一下我。當然,這個更多的可能是心理安慰。

    做完這個,他叫我把房門反鎖,沒有他的命令,絕對不能出去。

    我應了一聲,然後讓他們也要小心點。之後,大舅他們那邊也佈置了一下,然後房子裡就沒聲音了。

    坐在床上,筱筱就在我身邊,一直用力地抓住我的手。我微笑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這次有大舅在,絕對不會有事的。

    房裡也沒電視、電腦啥的,所以我們就一直聊天,消磨時間。到了晚上差不多十一點左右,外面起風了。

    風呼呼地吹在了窗戶上,發出了清脆的啪啪聲,立馬驚得我心都提了起來。接著,窗簾微微擺動,像是風穿透了玻璃刮進來,但我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涼意。

    窗簾擺動了幾下後,沒動靜了,四周再次陷入了絕對安靜。我聽到筱筱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就捂著她的手,讓她別太緊張。因為她要是太緊張的話,會讓我也不安的。

    筱筱往我身上靠了靠,讓我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強烈的男人情懷,膽子也大了一些。

    而就在這時,窗簾再次擺動了起來,重物撞在牆上,發出了鏗地一聲。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看,心慢慢提了起來。窗簾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吊著的重物也一次次打在牆上,硁硁作響。

    伴隨嘩啦一聲,窗簾自動朝左右兩邊拉開,露出了玻璃窗。外面明亮的月光灑進來,把房裡也稍微照亮了。

    我看到那玻璃窗上出現了五個黑影,高矮很不一樣。難道是週三一家五口?但應該缺周老幺。

    那五個黑影揚起雙手,用力地拍打玻璃窗,砰砰地響。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一陣充滿了怨恨、憤怒的吼叫聲殺了他,殺了他!

    我立馬緊張了起來,雙手一下子用力地摟著筱筱,腳趾頭也跟著抓緊了。

    聽著玻璃窗砰砰的聲響,我心跳也是狂跳不止,生怕玻璃窗突然啪地一聲爆碎開,然後週三他們全家就殺進來。但玻璃窗響了好一陣,玻璃也並沒有被打破。我逐漸放鬆,覺得這玻璃窗是牢靠的。

    或許是沒能從窗戶那裡進來,所以黑影一個個消失了。下一秒,房屋大門那裡也開始砰砰作響,動靜更大,我又開始害怕這房子的大門會不會重蹈我們家大門的覆轍。

    但那道大門很結實,雖然弄出的聲響很大,但一直都沒有聽到最後那一聲巨響。所以,我再一次放鬆下來。而且也覺得大舅的話沒錯,只要躲進這房子裡,周老三他們一家就翻不了多大的浪。

    大門那裡響了一會兒,四周安靜了下來。我仔細聽了聽,確實沒聲音了。

    難道他們走了?

    而就在這時,正前方的窗戶那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那人的樣貌了週三。

    他像是一隻壁虎似的扒在窗戶上,臉色慘白,衝我大聲嘶吼。而在他旁邊,還有他老伴、大兒子、大兒媳和一個小孩。

    看著窗戶上那恐怖的一面,我立刻往床裡邊退。等靠在了冰冷的牆上,退無可退後,我只得和筱筱相互抱緊。

    但我心裡還是相信這玻璃窗是牢靠的,週三他們這麼做,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可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玻璃窗上居然出現了第六個黑影。

    那個黑影貼在了玻璃窗上,一身焦黑,看不清楚什麼模樣。但我的腦子裡卻冒出了焦臭倆字大舅曾用生石灰撒在周老幺棺材周圍,這傢伙被生石灰燒過一次,所以渾身焦臭漆黑。

    周老幺?!

    那是周老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這下事情不妙了。

    砰砰砰。

    玻璃窗的聲響和動靜比之前更大了,我甚至能感覺這座房子都在抖動。而週三他們一家老小拚力地拍打窗戶,還在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只聽到咔嚓一聲,我看到玻璃窗上出現了一條裂縫,頭皮瞬間就炸了。這時候我也顧不了大舅之前的囑咐,扯著嗓子就大喊了起來,大舅,大舅,周老幺殺來了!

    這話一出,大舅那邊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叫我趕快把喜燭點燃,放在窗戶那裡,把週三他們逼走。

    我趕緊跳下床去拿喜燭。但由於太緊張了,所以在用打火機打火的時候,打了幾次都沒有打著。沒辦法,我就拿著喜燭去我爸媽的相片那裡借個火。

    點燃喜燭後,我強忍著害怕走到窗戶那裡,然後放在下面。週三他們一家離我就不到半米遠,看著他們猙獰的面容,聽著他們憤怒的吼叫,嚇得我全身都在發麻。

    放好了喜燭後,我立刻抓起生石灰朝著窗戶上扔了過去。

    週三他們的確後退了一下,沒敢繼續撒野。但只要我不扔石灰,他們就衝上來砸窗戶。咔嚓咔嚓聲一次又一次,玻璃是滿是裂紋。

    這時,大舅在外面敲門,叫我趕快開門。我沒空,筱筱就去開門。

    而週三他們一家六口突然在窗戶那裡消失不見了。我手裡拿著生石灰,心臟怦怦狂跳。大舅他們進來之後,大門那裡砰地一聲巨響,一下子就塌了下來。大舅跟韓叔立馬閃身進來,然後把門關上了。

    我趕緊拿著喜燭過去,生怕房門被週三他們給打破。但我前腳剛走,身後的玻璃窗戶就砰地一聲爆開,書本紛紛掉落下來。

    大舅看到情況不妙,立馬抓住我朝著我爸媽相片那邊跑,然後把裝著生石灰的口袋扔給了韓叔。

    剛跑到我爸媽相片那裡,房門也被破開了。一陣陣冰冷刺骨的寒風迎面刮來,凍得我瑟瑟發抖。而房間的正中央,還出現了六個高矮不一的身影,赫然就是週三他們一家六口!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八章:合家喪

    果然如大舅所預料的一樣,周老幺一到,這門窗就完全擋不住週三他們一家了。

    當時我站在大舅身後,嚇得渾身發抖,手腳冰冷。現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大舅一把將我爸媽的相框拿了過來,叫我抓在手裡。

    我也不知道這能頂什麼用?但既然是他叫我拿著的,那我還是拿著吧,同時也在心中祈禱我爸媽顯靈,保佑一下他們的兒子。

    房間裡特別安靜,我們沒有說話,週三他們也沒有任何動作。

    不對啊,它們不是要我的命嗎?成功近在咫尺,為什麼要暫停呢?

    這時大舅也緊張了起來,說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聲線都有些微微顫動。他說:「週三,你們的死跟興子沒有半點關係,別欺人太甚。」

    我心說,大舅啊大舅,這時候你跟他們廢這個話有什麼用?還是想辦法趕走他們,或者逃了吧。

    一陣風突然刮了過來,大舅像是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身體立馬朝著左邊翻倒在地。倒地之後他想起來,但卻動彈不了,我看到週三和周老幺兩個壓著他呢。

    失去了大舅這個屏障,我心裡的防線瞬間崩潰了,拿著我爸媽的相框退到了牆邊。剩下的四個鬼魂朝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們的眼神裡全是怨毒和憤怒。

    我緊靠著冰冷的牆,還在條件反射地往後退,恨不得穿到牆裡面去。看著他們一步步緊逼過來,筱筱在旁邊剛要喊叫,卻被韓叔一把摀住了嘴巴,沒有喊出來。

    這時候她要是亂喊亂叫的,只能引火燒身。

    我盯著那四個鬼魂看,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爸媽的相框,往前輕輕一推,希望他們能救我一命。週三的老伴朝我靠了過來,然後在我驚恐的目光當中,一下子鑽到了我的體內。我感覺身體突然發冷,體溫瞬間消失,身體也跟著抖了一下,像是抽筋。下一秒,身體恢復正常,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卻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接著,週三的大兒子、大兒媳和那個孩子,相繼鑽到我的身體裡,接下來是週三,最後才是周老幺。

    等周老幺進了我的身體後,我的四肢頓時軟了下來,立刻癱軟在地上。靠著牆,我感覺自己像是穿著夏天的衣服,掉到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裡面,全身冷得不行,連出口氣都是濃濃的白霧。所以,我靠著僅剩的一點店意志,慢慢地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相框掉在地上,碎玻璃到處都是,相片嚓地一聲像是被撕開,最後更是噗地一聲燒著了。看著那團越來越弱的火焰,我也發現自己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

    這時,大舅從地上爬了起來,韓叔和筱筱也跑了過來。我看到他們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喊我,但我的耳朵卻嗡嗡地響,什麼都聽不到。再接著,房屋抖動了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眼前變得模糊時,我看到有四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扛著一根長長的房梁,從門外跑過,快速地從堂屋大門竄了出去。我想給大舅說這事,但身體卻虛弱地不行,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家床上。醒來後,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冷。當時高考結束,外面的溫度有三十來度,但我卻蓋了兩床毛毯外加一床厚棉被,屋裡還生了火爐。

    大舅進來都會汗流浹背,而我卻感覺還是冷。

    我問大舅,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感覺腦袋又暈又沉,還很痛。耳邊總感覺有人在吼,而且還不止一個人在吼。

    「週三一家六口的鬼魂全都進了你的身體。好在有你爸媽的保佑,不然你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大舅的臉上滿是疲憊,眼球上的血絲很重,一看就是熬了幾天夜的。

    據大舅說,那晚週三全家的鬼魂進了我的身體後,他們嚇壞了,本想把我帶下山去的。但房子突然劇烈抖動起來,根本站不穩。而且接著房屋的牆體就被撕開了,房頂也塌了下來。好在他們及時把我拉到了牆角,這才躲過了一劫。

    我說那房子怎麼突然就塌了呢?難道是年久失修導致的?

    「那是因為房梁不見了。」大舅滿面愁容地說。「那座房子的核心就是那根房梁。沒了它,那座房子甚至不如普通房屋結實耐用。而一旦它沒了,那房子就會倒塌。而剛開始週三一家五口破不了窗戶和門,都是房梁的功勞。」

    我問大舅,為什麼周老幺來了,他們就能破窗破門?難道周老幺變得很厲害了?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對於咱們活人來講,家庭和睦就能興旺發達。但對於鬼魂來講,一旦全家集齊,力量便會大增。所以,周老幺來了之後,他們全家六口才能破門破窗。而我之前花了兩天時間去找周老幺,就是因為這事。可沒想到,結果還是朝著我擔心的方向發展……」

    我想了一下,說既然是這樣,那可以去幹掉週三一家五口的任何一個。幹嘛非要去找周老幺?

    大舅說他最開始說是去找周老幺,其實也是想找週三一家五口的鬼魂。但他把週三家那個村子的方圓兩公里都找遍了,愣是沒有找到他們一家五口的鬼魂在哪兒,像是蒸發了。

    說完後,大舅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他現在感覺這整件事情像是一個圈套。

    我心裡一琢磨,有些沒想明白。

    大舅看著我說:「你剛回來的那晚,就碰上我帶著周老幺和新娘去山腰處那座房子洞房。這件事情可以看做是巧合。下山後,新娘把紅蓋頭遺留在地上,我們誰都沒有看到,唯獨你看到了。之後,新娘居然懂得偷龍轉鳳。把我們用來騙她的草人穿上自己的嫁衣,然後拿去騙周老幺。而且,她的棺材被生石灰包裹著,這明顯是防止別人找到。這種事情,明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小姑娘能知道的。」

    「還有,把新娘的棺材抬到墳地後,我們那麼多人去週三家吃飯,上廁所的人有好幾個,包括我在內。為什麼偏偏在你上廁所的時候,外面剛好有兩個路過的大媽在談論新娘可能是被周老幺害死的。結果一查,還真是,所以我自然就決定把棺材抬回去。」

    聽到大舅說的這些,我也感覺有些蹊蹺。

    「不僅如此。周老幺的事情,別說是他們村,就連我們村也有很多人知道了,而且只要是普通人都會很害怕。但周老幺他媽居然大半夜地跑到墳地裡,把石灰扒開,將周老幺放出來。之後,周老幺當然會來報復你,但可惜的是失敗了,而且傷勢還很重,甚至都沒辦法上活人身了。所以,接下來週三一家就離奇慘死。然後全家五口齊刷刷地到了咱們家,找你算賬,上演一出行尸過堂,家有人喪。」

    「你只剩下六天壽命後,我苦思不到其他的辦法,就只能把你帶到山腰處房子那裡。之後,我去找週三一家六口的鬼魂,想幹掉一個,但全部蒸發不見了。到了回魂夜後,他們一家六口殺到,破了房梁的保護能力,攻了進來……」

    說到這裡時,我突然想起來,昏迷前看到有四個不知道身份的人,抬著房梁從堂屋大門那裡跑了出來。之後,房屋就倒塌了。

    我急忙問大舅,你的意思是,設下這個圈套的人,為的就是那根房梁?那房梁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舅沉默了幾秒,然後才緩緩開口說:「房梁的事,和你現在的情況,恐怕都還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說著,他的手機響了。接電話說了幾句後,他跟我說,在我昏睡的這兩天,他找了個朋友來幫忙,現在他要出去接一下,讓我好好躺著別亂動。

    等大舅出去後,筱筱跑了進來,眼眶紅紅的。我問她那天房子塌了,沒受傷吧?

    她搖了搖頭說:「我沒啥事,只是你……」

    我笑著說大舅都已經找幫手了,不會有啥事的。

    沒一會兒,大舅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那個男人有一米八左右,穿著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

    他還沒進來就已經感受到我這房裡的熱氣,然後忍不住皺眉說了一句,我去,大熱的天在家裡生爐子,也是有你們的。

    進來後,他直呼好熱,然後看了看我說:「我去,被合家喪給纏上了,這小子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蹟。」

    說完後,他就問大舅:「我說秦哥,你是用了什麼辦法拉著這小子,不讓他去鬼門關的?教教我唄。」

    大舅沒有那開玩笑的功夫,就嚴肅地問那個男人:「河子,前天你跟我說,你們那裡有辦法可以救他。今天你既然來了,該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河子跟大舅笑著說:「秦哥,我哪兒能騙你啊?跟你說實話吧,你那天打電話把事情跟我說了之後,我立馬就跟上面聯繫。他們說了,可以花重金請大師出手,阻擋那小子體內的六隻鬼奪魂。但你也知道,天上不會白掉餡兒餅,所以這筆錢,恐怕還得你們出才行。」

    筱筱看到有救治的希望,所以就立馬問河子說要多少錢?

    我也很高興,心想只要能活著,多花點錢無所謂,大不了以後掙嘛。但河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和筱筱立馬就焉了。

    「秦哥,咱倆都是熟人,所以那些彎彎繞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說著,河子豎起了右手食指。

    我好奇地問了一句,一萬塊?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09
第十九章:佛肉

    「一萬塊?」河子笑了一下,好像在笑我沒見識。

    筱筱說了一句,十萬?

    河子鄭重地說:「一百萬!」

    一百萬?我頓時大吃一驚。十萬的話,我還能接受,畢竟我這情況的確不同尋常。但一百萬的話……也太多了。

    正當我想問河子是不是在敲詐的時候,大舅突然開口說:「如果真能治癒的話,一百萬就一百萬。」

    河子立馬糾正道:「秦哥,剛才我說的是,請大師出手,阻擋那小子體內的六隻鬼奪魂。是阻擋,不是把它們送走。」

    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花了一百萬,還不能把我徹底治好?

    「秦哥,合家喪的危險性和難度,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這種事情,幾十年難得一見。所以,想徹底解決是極其艱難的。根據我們現有的條件,確實只能暫時阻擋那六隻鬼奪魂。想徹底送走它們,恐怕還需要奇蹟才行。不過你放心,我們請來的大師肯定是貨真價實的。而且他出手一次,這小子就能多活一年。」

    一年?我又吃了一驚,立刻對河子說:「花了一百萬治不好不說,才只能多活一年,這也太坑人了。」

    「你懂什麼。普通人要是被合家喪纏上,幾秒鐘就會因為魂給帶走而喪命。你這小子能多活兩天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如果再不請大師出手的話,你絕對活不過三天。不信,可以問你大舅。」

    我立馬看向了大舅。

    「能多活一年,的確是非常不容易了。」大舅看著河子說。「那好,你幫我聯繫你上面,請他們幫忙請大師出手。那一百萬,算是我欠的,之後我會幫你們做事來償還。」

    河子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後打電話,說我大舅已經同意了,可以請那位大師來這裡一下。

    打完電話之後,河子說上面跟他說了,大師明天晚上就到。

    說完這話,河子受不了屋裡的高溫,就立刻跑了出去開電扇。我坐在床上,心裡很忐忑,一百萬啊,大舅要幫他們做多少事才能掙得起來?

    看到大舅也要出去,我就急忙叫住他,然後小聲問他那河子到底什麼來歷?你要幫他們做什麼事來償還那一百萬?

    大舅說河子跟他一樣,懂得一些抓鬼治鬼的辦法,所以投身到了一個大集團裡,去接一些與鬼有關的任務,然後按照任務難度領取酬勞。一百萬的話,雖然有些多,但他有信心能在一年之內掙到。所以,他讓我別擔心,好好養著就是。

    說完後,大舅出去了,和河子聊他要進那個集團的事情。我坐在床上,看著大舅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大舅這些年為了撫養我長大,連媳婦都沒娶。如今又出了這件事情,他心裡的壓力肯定很大。

    我的拳頭一下子攥緊了,心想,不能讓大舅繼續為我付出,我得為他,同時也為自己做點什麼。

    心一橫,我掀開被子要下床。離開了溫暖的床,我感覺全身好冷,而且很虛弱,但我還是咬著牙,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筱筱先看到我,嚇得臉色大變,急忙跑進來扶我,還問我幹嘛下來了?

    大舅聽到動靜後,回頭一看,然後急忙跑過我,嚴厲地訓斥我幹啥要亂動?快回去躺著。

    「大舅,這個擔子,不能讓你一個人來扛。」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看到大舅憔悴的面容,心裡特別難受,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全都在心裡憋著。說完後,我又跟河子說。「我也要進入你們集團,然後接任務掙錢。」

    大舅突然對我吼了起來:「掙什麼錢?給我回去躺著,這事輪不著你操心。」

    說著,他就抓住我的兩條胳膊,強行要把我給抱起來。我一使勁,把他的手推開了,然後衝他吼了起來:「這是我的命,怎麼不關我的事?」

    大舅愣住了,估計是沒想到這時候我還能跟他吼起來。

    我的眼淚滑了下來,然後繼續對大舅說:「這麼多年了,你為我付出了很多,也讓我為自己做點什麼吧?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你的保護當中。」

    筱筱在旁邊泣不成聲,看到我身體搖晃,然後趕緊攙著我。

    我輕輕把她推開,然後讓旁邊挪了一步,不依靠他們所有人,強行打起精神來站著。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挺胸抬頭。

    「大舅,我爸那個本子,也許不是為你留的。」

    聽到這話,大舅突然怔了一下。

    我接著說:「也許,他早就預料到我早晚會接觸那些東西。所以才讓你先去學會了,一方面可以護著我。另一方面就是,假如某天我真的接觸到了,你也從旁指導我一些。」

    大舅的眼睛紅了,可能是沒有想到這個,但他很快就收住了。接著他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我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身體立馬癱軟下去,倒在地上。大舅和韓叔立刻把我攙了起來,扶回到床上好好躺著。

    剛才就是那麼簡單地挺胸抬頭,卻讓我耗盡了體力。所以,躺回到床上後,我感覺全身痠軟乏力,腦袋昏昏沉沉,然後又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下來了。

    筱筱在我旁邊守著,兩個眼睛都腫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裡也難受,然後就安慰她說沒事。

    接著,我問她,我睡了多久?

    筱筱說一天多。

    那這麼說,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正想著了,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大舅跟河子的聲音。接著,我看到他們從堂屋大門口走進來,跟著他們進來的還有一個老頭。

    這老頭看上去都快七十歲了,臉上的老人斑也特別明顯,頭髮也掉光了,牙齒也沒幾顆。我心想,難道真的是非要七老八十了才能成為大師嗎?後來等大師走了之後,大舅才跟我說,其實這大師只有五十歲而已。只不過是因為入行太久,跟鬼接觸太多,所以陽氣耗損嚴重,才會衰老地這麼快。

    聽他這麼說,當時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我五十歲的時候也要這樣嗎?那不真成了糟老頭子?

    大師來了之後,看了看我的情況,說他還從沒遇到過這麼嚴重的合家喪。

    這合家喪,大舅也跟我解釋過,就是一家人全都變成鬼魂後,只報復某一個人,誓要奪走他的魂。這種情況,特別難破解,因為你要化解那一家人對那人的仇恨,然後把他們從當事人的身體裡請出來,然後好好地送走。

    一般來說,除非是雙方產生了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恨,否則那家人不會這麼害人的。因為他們這麼做了,也很損自己的陰德,影響以後投胎轉世。即便順利的話,也會影響來世的運勢和福壽。

    那麼問題就來了,週三一家的死,是有人策劃好了的。也就是說,他們一家把憤怒和仇恨全都傾瀉在我身上,也是受人擺佈。那這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大舅沒有回答我。不過我從他的眼神和表情看得出來,他是知道一些的,但卻不說出來。

    說完那話,大師就拿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黃褐色的東西,看那樣子像是顏色深一些而且沒撒芝麻的牛皮糖。

    他叫我服下去。

    我把那東西放到嘴裡後,咬了一下,很乾,還有些硬。所以吞下去時,卡得喉嚨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嚥下去後,我問他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有股子怪味。

    他說那是佛肉。說著,他拿出了一對龍鳳燭,都燃燒的只剩下三分之二了。而且看那龍鳳燭的捻都是黑的,燭身上的顏色也出現了一些變化,一看就是年頭不短的。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拿出一把小刀子,遞給筱筱。讓她割破自己的右手中指,把鮮血滴在鳳燭上,滴九滴就行。

    筱筱做完之後,大師把刀子遞給我,讓我也割破右手中指的血,滴九滴在龍燭上。我一拉手指頭,還真有些疼,但為了活著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龍鳳燭都滴了血之後,大師把兩支蠟燭交給大舅,然後還遞給他一盞油燈。讓他先把油燈點燃,然後再用油燈來點燃龍鳳燭,烤我的腳心。接著,他回過頭來叮囑我說,不管再疼,也要忍著。

    大舅照做,用龍燭烤我的左腳心,鳳燭靠我的右腳心。

    剛開始,我還沒什麼感覺。但很快我就感覺腳心很暖和,然後就很燙。接著,我腦門開始冒虛汗,身子忍不住哆嗦起來。旁邊觀看的筱筱,臉色蒼白,腦門上全身冷汗,身子也開始哆嗦起來。

    韓叔嚇壞了,立刻扶著筱筱到一邊坐著。但大師阻止了他,並且讓他把筱筱扶過來,坐在我身邊。

    韓叔看了一眼大舅。大舅點了頭,示意他照做就是。

    把筱筱扶過來後,我忍著自己的難受想去扶筱筱。但大師叫我別亂動,顧著自己就行。

    我意識模糊地坐在床上一直發抖,哆嗦,眼前時不時會出現週三一家人的面容。他們像是在罵我,吼我,但聲音嗡嗡的,我也聽不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兩隻腳心倒是燙得不行,感覺皮肉都要被烤焦了。好在韓叔使勁地壓著我的腳踝,不然我還真會不顧一切地把它收回來。

    等兩隻蠟燭都燒完了之後,我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像是干了很久的體力活,全身累得不行。不過我的意識卻清醒了不少,還有一種運動流汗之後的暢快。

    大師說情況已經控制住了,一年之後再來看看。說完,他也乾脆,帶著自己的東西就走。

    等他走後,大舅看了看我的情況,然後長舒一口氣說,的確是好多了。說完,他叫韓叔去拿個盆裡,興子要吐了。

    他不說我還沒吐意,說了之後,我肚子裡嘩嘩作響,一股強烈的嘔吐意立馬湧了上來。好在韓叔動作快,搶先一步把盆放在了地上。我立馬趴在床上,張嘴哇哇地吐,而且吐出來的東西全都是漆黑的,像泥巴。

    吐了好一會兒後,我感覺胃裡都是空的。大舅說,看來那佛肉的效果不錯。

    我立馬問他,那佛肉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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